第十部杂智杂智部总序【原文】冯子曰:《智囊全集》第十部 杂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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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 - 第十部 杂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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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部 杂智

第十部 杂智

杂智部总序

【原文】

冯子曰:“智何以名杂也?以其黠而狡,慧而小也。

正智无取于狡,而正智或反为狡者困;大智无取于小,而大智或反为小者欺。

破其狡,则正者胜矣;识其小,则大者又胜矣。

况狡而归之于正,未始非正;小而充之于大,未始不大乎?一饧也,夷以娱老,跖以脂户,是故狡可正,而正可狡也。

一不龟乎也,或以战胜封,或不免于洴澼雱,是故大可小,而小可大也。

杂智具而天下无余智矣。

难之者曰:“智若愚,是不有余智乎?”

吾应之曰:“政唯无余智,乃可以有余智。

太山而却撮土,河海而辞涓流,则亦不成其太山河海矣!”鸡鸣狗盗,卒免孟尝,为薛上客,顾用之何如耳。

吾又安知古人之所谓正且大者,不反为不善用智者之贱乎?是故以杂智终其篇焉。

得其智,化其杂也可;略其杂,采其智也可。

【译文】

智慧为何可称之“杂”。

这是指的一些狡诈的,卑小的智慧。

正大的智慧本来不应是狡诈的、卑小的,然而正大的智慧却往往被一些狡诈卑小的智慧所欺所困。

因此,要让正大的智慧能获胜,便有必要对这些狡诈卑小的智慧加以认识理解。

而且,更积极来说,狡诈卑小的智慧,亦可以进一步扩充为正大的智慧,正像泰山不会拒绝任何一撮沙石,而能成其高;一江一 海不会拒绝任何一条小溪,而能成其大。

所以即使是鸡鸣狗盗的小小伎俩,不仅可成为孟尝君的座上客,且可拯救孟尝君于暴秦的手中。

因此,这些狡诈卑小的智慧,只要善加利用,都可能成为泰山一江一 河一样的智慧。

在这层意义上,我特别把“杂智”当成全书的结尾,让这些狡诈卑小的智慧都能像一撮土,一滴水一般的积累起来。

二十七 用心狡黠

【原文】

英雄欺人,盗亦有道;智日以深,奸日以老。

象物为备,禹鼎在兹;庶几不若,莫或逢之。

集“狡黠”。

【译文】

英雄可以欺人,盗匪亦有道义。

智慧能日益深沉,奸诈会日益老练。

狡诈之人小则骗吃骗喝,大则窃取国家。

如果自知不如,最好敬而远之。

985、吕不韦

【原文】

秦太子妃曰华一陽一夫人,无子。

夏姬生子异人,质于赵。

秦数伐赵,赵不礼之,困不得意。

一陽一翟大贾吕不韦适邯郸,见之曰:“此奇货可居。”

乃说之曰:“太子爱华一陽一夫人而无子,子之兄弟二十馀人,子居中,不甚见幸,不得争立。

不韦请以千金为子西游,立子为嗣。”

异人曰:“必如君策,秦国与子共之。”

不韦乃厚赀西见夫人姊,而以献于夫人,因誉异人贤孝,日夜泣思太子及夫人。

不韦因使其姊说曰:“夫人爱而无子,异人贤,自知中子不得为适,诚以此时拔之,是异人无国而有国,夫人无子而有子也,则终身有一宠一 于秦矣。”

夫人以为然,遂与太子约以为嗣,使不韦还报异人。

异人变服逃归,更名楚。

不韦娶邯郸姬绝美者与居,知其有娠,异人见而请之,不韦佯怒,既而献之,期年而生子政。

嗣楚立,是为始皇。

[真西山曰]

“秦自孝公以至昭王,国势益张。

合五国百万之众,攻之不克。

而不韦以一女子,从容谈笑夺其国于衽席间。

不韦非大贾,乃大盗也。”

【译文】

秦太子妃华一陽一夫人没有生儿子。

而夏姬生了一个儿子,名异人。

异人在赵国做人质,因秦国屡次攻打赵国,赵国对他很不礼貌,他在赵国处境窘困,十分不得意。

一陽一翟有位大商人吕不韦(本秦商人,用计立始皇为帝,自为相国,曾命门客撰《吕氏春秋》)到邯郸,了解到这情形,说:“这人是珍奇异宝,有厚利可图。”

于是对异人进行游说:“太子爱华一陽一夫人,但夫人没有儿子。

你的兄弟有二十多位,你在兄弟中的排行居中,又不十分受一宠一 ,一旦太子即位,你就无法争立为嗣了。

我虽不富有,但愿意持黄金千斤为你西行,游说华一陽一夫人,请她说服太子立你为嫡嗣。”

异人说:“如果你的计划能实现,我愿意和你共同享有秦国。”

于是吕不韦带着厚礼西入秦国,拜见华一陽一夫人的姊姊,请她将厚礼转献夫人,并极力称赞异人的贤能,宾客遍布天下,常日夜哭泣思念太子及夫人。

后来,吕不韦更经由华一陽一夫人姊姊的介绍,游说夫人说:“夫人受一宠一 爱,但没有儿子;现在异人贤能,可是他自知是排行中间的儿子,不可能立为嫡嗣。

如果夫人能在此时提拔他,使异人由无国而成为有国,夫人由无子而成为有子,那么终身可受秦王尊一宠一 了。”

夫人听了认为有理,就利用适当的时机向太子要求,与太子约定以异人为子嗣,请吕不韦带厚礼送给异人。

邯郸被围时,赵人想杀异人,异人脱逃回国,身穿楚国服装拜见华一陽一夫人。

夫人说:“我是楚国人,你也应该是。”

于是异人改名为楚。

吕不韦在邯郸和几位最美丽的女子同一居 ,知道其中一位有身孕,便邀异人喝酒,异人见了邯郸美一女 ,就请吕不韦将美一女 送给他,吕不韦先故作生气,接着又慨然答应。

一年后,邯郸女子生下儿子,取名为政,异人立他为嫡嗣,也就是日后的秦始皇。

[真言译文]

秦国自孝公以至昭王,国势一天天扩张。

其他五国集合百万的兵力,都无法攻克秦国。

吕不韦只用一名女子,在谈笑间就轻松的取得秦国。

吕不韦不是大商人,简直是窃国大盗。

986、陈乞

【原文】

齐陈乞将立公子一陽一生,而难高、国,乃伪事之。

每朝,必骖乘焉。

所从,必言诸大夫曰:“彼皆偃蹇,将弃子之命,其言曰:“高、国得君必一逼一我,盍去诸?”

固将谋子,子早图之!图之莫如尽灭之,需事之下也。”

及朝,则曰:“彼虎狼也,见我在子之侧,杀我无日矣,请就之位。”

又谓诸大夫曰:“二子恃得君而欲谋二三子,曰:“国之多难,贵一宠一 之由。

尽去之而后君定。”

既成谋矣,盍及其未作也先诸?作而后悔,亦无及也!”大夫从之。

夏六月,陈乞及诸大夫以甲入于公宫。

国夏闻之,与高张乘如公,战败奔鲁。

初,景公爱少子荼,谋于陈乞,欲立之。

陈乞曰:“所乐乎为君者,废兴由我故也。

君欲立荼,则臣请立之。”

一陽一生谓陈乞曰:“吾闻子盖将不立我也?”

陈乞曰:“夫千乘之王,废正而立不正,必杀正者。

吾不立子,所以生子也,走矣!”与之玉节而走之。

景公死,荼立。

陈乞使人迎一陽一生置于家。

除景公之丧,诸大夫皆在朝,陈乞曰:“常之母有鱼菽之祭,愿诸大夫之化我也。”

诸大夫皆曰:“诺。”

于是皆之陈乞之家。

陈乞使力士举巨囊而至于中霤,诸大夫见之皆色然而骇,开之,则闯然公子一陽一生也。

陈乞曰:“此君也已。”

诸大夫不得已,皆逡巡北面再拜稽首而君之,自是往弑荼。

[评议]

自陈氏厚施,已有代齐之势矣,所难者,高、国耳。

高、国既除,诸大夫其如陈氏何哉?弑荼立一陽一生,旋弑一陽一生立壬,此皆禅国中间过文也。

六朝之际,此伎俩最熟,陈乞其作俑者乎?

【译文】

春秋时齐人陈乞想拥立公子一陽一生为齐侯,但又怕高张、国夏阻拦,于是假装是高张、国夏的同一党一 ,每天上朝就和他二人同坐一辆车,而且常在车上说其他大夫的坏话:“他们都是傲慢狂妄的家伙,日后一定不会听二位贤公的命令,比如我就听他们说过:“高、国二人一旦得到君王一宠一 信,一定会欺压我们,为什么不早把他俩铲除呢?”

可见这帮人正在谋算二位贤公,二位应该早作防备。

我所说的早作防备,最好的做法就是把他们都杀掉,再迟疑就是下策了。”

等上朝时,陈乞又对高、国二人说:“他们全是虎狼一般的奸臣,见我在二公身旁,随时都想杀了我,请允许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吧。”

而另一方面,陈乞却又对诸大夫说:“高、国二人就要大祸临头了,他们仗恃君王的一宠一 信在算计各位。

我就听他们说过:“今天我们齐国之所以会多灾多难,都是那些大夫们造成的,只有铲除他们才能保住君位。”

现在他们一切计划妥当,诸位为什么不在他们采取行动前就先发制人,把这两人杀死呢?一旦灾难临头,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大夫们都相信陈乞的话,同年六月,陈乞联合大夫们率军进驻齐君宫室,高张首先得到消息,就立刻跟国夏坐车去见齐孺公,结果双方一交一 战,高、国二人战败,连袂逃往鲁国。

当初,齐景公疼爱小儿子茶,想立茶为太子,于是找陈乞商议,陈乞说:“只要君王喜欢的人,臣就赞成。

今天君王想立茶为太子,臣就请立茶。”

一陽一生对陈乞说:“我听说你已打消请立我为太子的建议。”

陈乞说:“身为千乘之国的君王,废嫡长子而改立小儿子为太子,一定会诛杀嫡长子,我现在不请立你为太子,正是为保全你一命,现在你先离开齐国一阵吧。”

鲁景公死后,茶继立为国君,陈乞便派人接一陽一生到自己家中。

景公丧期满后,一天诸大夫都在朝上,陈乞对大夫们说:“我家中另设有母亲的祭坛,希望各位同我一起回家祭拜。”

大夫们答应随陈乞到家。

陈乞命一位大力士双手高举一只大箱放在路中央,诸大夫目睹力士神力,都震惊得脸色大变,等打开木箱,赫然后现公子一陽一生在内。

陈乞大声说道:“这位是齐国国君。”

诸大夫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只好叩首称臣,而陈乞则率军弑杀了茶。

[评议译文]

从陈乞广一交一 大夫的举动,就可看出陈乞有自立为王的野心,所担心的只有高张、国夏二人而已。

高、国二人既已除去,其他那些大夫们,又如何能奈何得了陈乞呢?陈乞弑茶而立一陽一生为齐君,随即弑杀一陽一生而自立为齐君,由此可见陈乞迎立一陽一生,只是他篡位的一个过程罢了。

南北朝时,这种迎君、弑君的伎俩层出不穷,难不成是陈乞最先开此风气?

987、徐一温一

【原文】

初,张颢与徐一温一 谋弑其节度使杨渥。

一温一 曰:“参用左右牙兵,必不一,不若独用吾兵。”

[边批:反言之。

]颢不可。

一温一 曰:“然则独用公兵。”

[边批:本意如此。

]颢从之,后穷治逆一党一 ,皆左牙兵,由是人以一温一 为实不知谋。

【译文】

当初,张颢(后汉人,字智伯)与徐一温一 (五代人,字敦美)两人商议,企图谋刺节度使杨渥(五代人,杨行密长子,字承天)。

徐一温一 说:“如果我们同时率领左右牙兵(掌族兵)发难,一定无法收到统一指挥之效,不如率领我的右牙兵发难。”

可是张颢不愿意,徐一温一 就说:“那么就用你的左牙兵好了。”

张颢欣然同意,后来兵变失败,被捕的全是左牙兵,因此人们一直以为徐一温一 没有参与这次的一陰一谋。

988、荀伯玉

【原文】

或言萧道成有异相。

宋主疑之,征为黄门侍郎。

道成无计得留。

荀伯玉教其遣骑入魏境,魏果遣游骑行境上,宋主闻而惧,乃使道成复本任。

【译文】

有人说萧道成(即南齐高帝,字绍伯)有天子的相貌,南朝宋帝听了心里不舒服,就将萧道成调为黄门侍郎(官名,散骑官别称)。

萧道成无可奈何,只有接受新职。

荀伯玉(南齐人,字弄璋)向萧道成献计,让他暗中派遣骑兵侵扰魏国边境。

魏兵果然立即派骑兵加强巡防。

宋帝听说萧道成刚一调走,边境情势就开始紧张,只好撤消原命,要萧道成留任原职。

989、高欢

【原文】

欢计图尔朱兆,一陰一收众心。

乃诈为兆书,将以六镇人配契一胡一 为部曲,众遂愁怨。

又伪为并州符,征兵讨步落稽,发万人,将遣之,而故令孙腾、尉景伪请留五日,如此者再。

欢亲送之郊,雪涕执别,于是众皆号哭,声动地。

欢乃喻之曰:“与尔俱失乡客,义同一家,不意乃尔。

今直向西,当死;后军期,又当死;配一胡一 人,又当死。

奈何?”

众曰:“唯有反耳。”

欢曰:“反是急计,须推一人为主。”

众愿奉欢,欢曰:“尔等皆乡里,难制,虽百万众,无法终灰灭。

今须与前异,不得欺汉儿,不得犯军令,否者,吾不能取笑天下。”

众皆顿首:“生死唯命。”

于是明日遂椎牛享士,攻邺,破之。

【译文】

北魏高欢想起兵讨伐尔朱兆,为暗中收买人心,就假造一封尔朱兆的文书,说尔朱兆准备把六镇的人发配契一胡一 为部属。

于是众人恐惧不满的情绪油然而生。

高欢又假造并州的兵符,征调士兵一万人讨伐步落稽。

即将出发前,孙腾和都督尉景春为士兵们求情,请再停留五天,前后一共两次。

最后终于起程,高欢亲自送士兵到郊外,流着眼泪挥别,士兵们个个悲恸号哭,哭声震动原野。

高欢这才开口劝喻士兵说:“我和诸位都是背井离乡客居异地的人,彼此的感情有如兄弟手足,没想到尔朱兆等人不体恤诸位的心情,仍征调诸位征战。

现在诸位直向西行,一定战死;延误启程的军期,按军法又该处死;发配为一胡一 人部属,生不如死。

诸位看该怎么办?”

士兵们纷纷说:“只有造反一条路了。”

高欢说:“这是紧急况状,大家应该推举一位领袖。”

大家当然一致推举高欢,高欢说:“你们都是我的乡亲,没有律法很难节制,以葛荣为例,他有上百万的兵力,但因没有军纪,最后还是遭到败亡,今天如果各位推举我为领袖,就必须接受和以前不同的做法,不可以欺侮汉人,不得违反军令。

否则我不愿当各位的领袖,我不能让天下人讥笑我。”

士兵们都低头行礼说:“生死唯命是听。”

高欢于是杀牛犒赏士兵,接着起兵攻破邺州。

990、潘崇

【原文】

楚成王以商臣为太子,既而又欲立公子职。

商臣闻之,未察也。

告其傅潘崇曰:“若之何而察之。”

潘崇曰:“飨一江一 芊成王嬖,而勿敬也。”

商臣从其策,一江一 芊果怒,曰:“呼,役夫,宜君王之欲废汝而立职也。”

商臣曰:“信矣。”

[评]

一陽一山君相卫,闻卫君之疑己也,乃伪谤其所爱樛竪以知之。

術同此。

【译文】

春秋时,楚成王准备册立商臣为太子,后来又想改立商臣庶弟王子职。

商臣得到这消息之后,不知道真假,告诉他的老师潘崇(春秋楚人,曾诱商臣弑成王),并且问:“怎么才能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潘崇回答说:“请一江一 芊(楚成王胞妹)吃饭,但是态度不要太恭敬。”

商臣照他老师的话去做,结果一江一 芊大发脾气说:“你这一奴一才,难怪你父王要废掉你,改立王子职。”

商臣说:“现在我知道传言不假。”

[评文]

一陽一山君为卫国丞相时,也曾怀疑卫君对自己不满,于是毁谤卫君所一宠一 爱的樛竖,以刺采卫君的心意,两者是同一手法。

99!”、曹操

【原文】

魏武常行军,廪谷不足,私召主者问:“如何?”

主者曰:“可行小斛足之。”

曹公曰:“善。”

后军中言曹公欺众,公谓主者曰:“借汝一物,以厌众心。”

乃斩之,取首题徇曰:“行小斛,盗官谷。”

军心遂定。

曹公尝云:“我眠中不可妄近,近便斫人,亦不自觉,左右宜慎之。”

一日一陽一眠,所幸一人窃以被覆之,因便斫杀。

复卧,既觉,问:“谁杀我侍者?”

自是每眠人不敢近。

魏武言人欲危己,己辄心动,因语所亲小人曰:“汝怀刃密来我侧,我必说必动,执汝使行刑,汝但勿言,保无他故,当厚相报。”

亲者信焉,不以为惧,遂斩之。

此人至死不知也。

左右以为实,谋逆者挫气矣。

操少时,尝与袁绍观人新婚,因潜入主人园中,夜叫呼云:“有偷儿贼。”

青庐中人皆出观,操乃入,抽刃劫新妇。

与绍还出,失道,坠枳棘中,绍不能得动,操复大叫云:“偷儿在此。”

绍惶迫,自掷出,遂以俱免。

[述]

《世说》又载,袁绍曾遣人夜以剑掷操,少下不着,操度后来必高,因帖卧床 上,剑至,果高。

此谬也!操多疑,其儆备必严,剑何由及床 ?设有之,操必迁卧,宁有复居危地、以身试智之理。

【译文】

曹操营中军粮短缺,于是私下召来军需官,问他有何解决之道。

军需官说:“可用小斗秤量军米,士兵就不会怀疑米粮不足而动摇军心。”

曹操说:“好,就照你的意思办。”

过了几天,有人传出曹操在斗上动手脚,欺骗众人,一时谣言纷纷,群情汹汹。

曹操又召来军需官说:“我想向你借一样东西,安定人心。”

于是把军需官杀了,将军需官的首级展示众人,说:“军需官盗取军粮,竟用小斗秤米,欺骗各位,现已论罪处斩。”

遂平息了军士不满的情绪。

曹操曾对人说:“我睡觉时千万不要接近我,我即使在睡梦中,只要有人走近我身边,我就会不自觉的杀人,你们千万要小心。”

有一天,曹操假装睡觉,有个亲信便上前替他盖被,曹操一刀把那名亲信杀了,睡醒后,还故意问旁人:“谁杀了我的侍从?”

自此以后,只要曹操在睡觉,就没有人敢接近他。

曹操怕有人会来谋害自己,便扬言说:“如果有人想对我不利,我的心就会有预感而心跳加速。”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曹操召来一名亲信,对他说:“待会儿你假装来行刺,我就说我心早有预感,如果抓你的人要杀你,你只要不说出是我要你故意行刺,我保证你没事,另外我还会重重的奖赏你。”

那名亲信信以为真,于是毫无畏惧的前去行刺,结果被曹操下令给杀了,曹操的左右,以为曹操的预感灵验无比,想谋逆曹操的人也都不敢妄动。

曹操年轻时,有一次和袁绍一起看人娶亲,半夜翻墙进入那对新婚夫妇的家中,大叫:“有贼。”

屋中的人都跑出来察看,曹操趁机持刀劫走新娘子。

曹、袁二人摸黑逃走,一时迷路,误闯橘子园,橘树多刺,袁绍不敢动,曹操怕袁绍被抓,坏了大事,就大声呼叫:“小偷在这里。”

袁绍被迫,连滚带爬,一溜烟的跑出橘园。

[述译]

《世说新语》记载,袁绍曾派人用剑行刺曹操,但剑刺的高度不够,所以没有刺杀成功。

曹操料想杀手下次出手行刺,一定会调整高度,于是就紧贴床 面,后来刺客果真把剑刺向高处。”

这段记载我无法相信是事实,曹操生性多疑,若有刺客行刺,一定加强戒备,刺客如何能近身?即使刺客能突破曹操的卫士,曹操也一定会迁离到其他卧室,哪有再冒生命危险与刺客斗智的道理?

992、田婴 刘瑾

【原文】

田婴相齐,人有说王者曰:“终岁之计,王盍以数日之间自听之?不然,无以知吏之奸邪得失也。”

王曰:“善。”

田婴即遽请于王而听其计。

王将听之矣,田婴令官具押券斗石参升之计。

王自听计,计不胜听。

罢食后复坐,不复暮食矣。

田婴复请曰:“群臣所终岁日夜不敢偷怠之事也,王以一夕听之,则群臣有为劝勉矣。”

王曰:“诺。”

俄而王已睡矣,吏尽偷刀削其押券升石之计。

王终不能听,于是尽以委婴。

刘瑾欲专权,乃构杂艺于武庙前,候其玩弄,则多取各司章奏请省决,上曰:“吾用尔何为?而一一烦朕耶,宜亟去。”

如此者数次,后事无大小,唯意裁决,不复奏。

【译文】

战国时田婴(齐威王少子,孟尝君父亲,封于薛,号靖郭君)成为齐相后,有人对齐君说:“有关国家一年来的各项财政税收,大王应该拨出几天时间,听听官员的报告,这样才知道官员的忠奸、好坏。”

齐王觉得有理。

田婴听说此事,也立即请齐王听取预算收支的报告,齐王答应后,田婴要各大小官员全部进宫报告,且准备好各种收支的详细单据文件。

齐王听不胜听,吃过中饭又再坐下听官员报告,连晚饭都没时间吃。

田婴对齐王说:“各官员一年来日夜尽心督办的事,大王肯花一个晚上听完,这种精神必能使群臣更加惕励勤勉。”

不久,齐王累得睡着了,而有关官吏贪一污不法的事件,齐王却丝毫听不出其中的漏洞缺失。

齐王经过这次听政之后,大小朝政全一交一 由田婴处理。

明朝宦官刘瑾想要把持政权,就先挑选一批杂耍艺人在武宗面前献艺,等武宗看得出神入迷时,就要各官员呈上奏章,请武宗裁决。

武宗说:“你拿这一件件小事来烦朕,朕要你何用,还不赶紧要他们走。”

反复几次后,日后大小朝政,都全由刘瑾做主,不再呈奏武宗。

993、赵高 李林甫

【原文】

赵高既劝二世深居,而己专决。

李斯病之。

高乃见斯曰:“关东群盗多,而上益发繇治阿房宫,臣欲谏,为位卑,此真君侯之事,君何不谏?”

斯曰:“上居深宫,欲见无间。”

高曰:“请候上间语君。”

于是待二世方燕乐,妇女居前,使人告斯:“可奏事矣。”

斯至上谒,二世怒。

高因言丞相怨望欲反,下斯狱,夷三族。

李林甫谓李适之曰:“华山有金矿,采之可以益国,上未之知也。”

[边批:使金果可采,林甫何不自言?]他日适之言之,上以问林甫,对曰:“臣久知之,但华山陛下本命,王气所在,凿之非宜,故不敢言。”

上以林甫为爱己,而疏适之,遂罢政事。

严挺之徙绛州刺史。

天宝初,帝顾林甫曰:“严挺之安在?此其才可用。”

林甫退召其弟损之,与道旧,谆谆款曲,且许美官,因曰:“天子视绛州厚要,当以事自解归,得见上,且大用。”

边批:天子果欲大用,何待见乎?因绐挺之使称疾,愿就医京师。

林甫已得奏,即言挺之春秋高,有疾,幸闲官得养。

帝恨咤久之,乃以为员外詹事,诏归东郡。

挺之郁郁成疾。

帝尝大陈乐勤政楼,既罢,兵部侍郎卢绚按辔绝道去。

帝爱其蕴藉,称美之。

明日,林甫召绚子,曰:“尊府素望,上欲任以一交一 、广,若惮行,且当请老。”

绚惧,从之,因出为华州刺史,绚由是废。

[评]

三人皆在林甫掌股中,为所玩弄而不知。

信奸人之雄矣!然使适之不贪富贵之谋,挺之不起大用之念,卢绚不惮一交一 、广之远,则林甫虽狡,亦安所售其计哉?愚谓此三人之愚,非林甫之智也。

【译文】

秦二世采赵高建言,不在朝廷会见大臣,凡事都由赵高决定。

赵高听说李斯对此事有所批评,一天趁李斯生病前往探望时,对他说:“关东盗匪猖獗,皇上却征调徭役修建阿房宫,我想进谏,但又顾虑到我官位卑微。

再说这也是你丞相的职责,你为何不进谏呢?”

李斯说:“我很早就想进谏了,可是皇上现在很少会见朝臣,常居深宫,我想说,皇上听不见;想谒见,又不知皇上何时有空。”

赵高说:“如果丞相有意进谏,我愿为丞相探询皇上何时有空,再禀告丞相。”

于是赵高等二世正与宫妃吃喝玩乐时,派人告诉李斯说:“可以求见皇上了。”

李斯来到殿门求见,二世大为生气。

赵高再向二世进谗言毁谤李斯,说他心怀怨望,有谋反的意图,二世听信赵高之言,将李斯打入大牢,诛灭三族。

唐朝人李适之(官刑部尚书,遭李林甫诬陷,仰药自尽)个性耿直。

李林甫对他说:“华山蕴藏金矿,假如能开采,一定能充裕国家财政。”

一天李适之对唐玄宗谈到华山有金矿的事,玄宗问李林甫,李林甫回答说:“臣早就知道了,但华山乃陛下的本命,是王气的所在,不能随便开凿,所以不敢禀告皇上。”

玄宗以为李林甫才是真正忠于自己,于是开始疏远李适之,而将政事一交一 由李林甫处理,朝政因此一天天荒废。

天宝初年,玄宗曾问李林甫:“严挺之(名浚)现在哪里,他是个可堪任用的人才。”

当时严挺之为绛州刺史。

李林甫退朝后,特地召严挺之的弟弟严损之话旧事攀一交一 情,他除了摆出一副诚恳真挚的表情外,并且赞许严损之的才干,日后必晋升高位。

李林甫接着又说:“皇上非常关心令兄,何不请令兄找个理由回京,回得京来既能常常见到皇上,又能受到皇上重用。”

严挺之听从李林甫建议,假称自己得病,奏请回京就医。

李林甫就把严挺之的奏章呈给玄宗,并说:“严挺之年纪大了,又有病在身,皇上应该派个闲官给他,好让他能养病。”

玄宗听了,怅然叹息许久,于是任命严挺之为詹事,在东京养病。

后来严挺之因始终得不到重用,反而真的生病了。

又有一次,玄宗在勤政楼大设乐工,垂下帘子观赏。

正巧兵部侍郎卢绚骑马走过,玄宗非常欣赏卢绚的一温一 雅含蓄,称赞不已。

第二天,李林甫召来卢绚的儿子,对他说:“令尊一向名声清高,现在皇上想派任令尊到一交一 州、广州一带,如果令尊怕路途太远,不妨以年老为由推辞。”

卢绚果真嫌路远,就听从李林甫的建议,结果被任命为华州刺史,从此不再被重用。

[评文]

李适之、严挺之、卢绚三人都被李林甫玩弄于股掌中而不自知,李林甫可说是一代奸雄。

但如果李适之不怀贪求富贵的想法,严挺之不燃受重用的念头,卢绚不怕一交一 、广两州地处偏远,那李林甫再狡猾,他的奸计也无法得逞。

所以我认为是这三人太笨,而非李林甫聪明。

994、石显

【原文】

石显自知擅权,恐天子一旦入间言,乃时归诚,取一言为验,显尝使至诸官有所征发,先白上,曰:“恐漏尽宫门闭,请诏吏开门。”

上许之,显于是故投夜还,称诏开门入,旦果有人上书,告显矫诏开宫门者,天子得书,笑以示显,显因泣曰:“陛下过私小臣,群下嫉妒,欲陷臣。”

上以为然,愈一宠一 信之。

【译文】

汉朝人石显(字君房)仗着权柄在握,专擅霸道,但惟恐有一天皇帝会听信左右而排挤自己,因此不时在皇帝面前设法表明自己的忠诚,用以试探行情。

石显利用奉命到各官府协调调派事宜,请求皇帝说:“臣恐怕回宫时已过了午夜,那时宫门早已关闭,请准许微臣以奉皇上命令为由叫开宫门。”

皇帝答应石显的请求。

石显于是故意到半夜才回宫,然后以皇帝的诏命叫开宫门入宫。

后来果然有人上书奏弹石显“假借诏命叫宫门”。

皇帝看了奏章,笑着拿给石显看,石显趁机泣诉说:“陛下信任微臣,一交一 付微臣重责,引起其他诸多大臣嫉妒,进而想陷害微臣。”

皇帝以为其他大臣果真有陷害石显之心,因此愈加一宠一 信石显。

995、蓝道行

【原文】

世庙时,方士蓝道行以乩得幸。

上故有所问,密封使中官至乩所焚之,不能答。

则咎中官秽,不能格真仙,中官以密封授道行,使自一焚。

道行乃为伪封付火,而匿其真迹,所答具如旨,上以为神,益信之。

[评]

蓝诈矣,然廷臣卒赖其力,假神仙以去严嵩,则诈亦有用处也。

【译文】

明世宗时,道士蓝道行因能占卜吉凶祸福,而深受天子一宠一 信。

有一次世宗派宫中一名宦官,将一封密封的信拿到神坛前焚烧,接着询问神明的指示,蓝道行答不出,就将责任全部推给宦官,说宦官身上不干净,所以不能感应神明。

后来世宗又派宦官持密封信前往祭坛,宦官就将信一交一 给蓝道行,要他亲自在坛前焚烧,蓝道行在宦官前面焚烧事先伪造好的书信,把世宗的书信藏起来,由于已经知道世宗信中所问的问题,所以蓝道行都能一一回答。

世宗因而认为蓝道行是神人,愈加信服。

[评文]

蓝道行是个会使诈的人,然而日后朝臣还是靠他假借神明力量除去严嵩。

由此看来,会使诈也是能做好事的。

996、严嵩

【原文】

伊庶人为王时,以残暴历见纠于台使者,迫则行十万余金于嵩,得小缓。

及嵩败家居,则遣军卒十辈造嵩家,胁偿金。

嵩置酒款之,而好语曰:“所惠金十万,实无之,仅得半耳,而又半费,请以二万金偿。”

因尽以上所赐金有印识者予之,既去而闻于郡曰:“有一江一 盗劫吾家二万金去矣,速掩之,可获也。”

郡发卒追得金,悉捕军卒下狱论死。

【译文】

明朝伊庶人为王一爷 时,因太过凶残暴戾,屡次遭到御史台弹劾,不得已乃派人送十万金贿赂严蒿,才得以稍减罪名。

严嵩被罢黜为平民后,伊庶人派十名军士,到严嵩家胁迫严嵩偿还以前收受的十万金。

严嵩准备了丰盛的酒宴款待军士,并且低声下气的说:“我实在没有收取十万赠金,只有五万金,而其中的一半又拿去打通关节,现在请各位能体谅我的处境,准许偿还两万金。”

于是拿出有皇帝赐金标帜的金锭一交一 给军士。

军士离去后,严嵩立即向官府报案说:“有一江一 洋大盗抢劫我家二万金后逃逸,如果立即追捕,一定能全部捕获。”

郡守立即派兵追缉,不但收回失金,十名军士还全遭逮捕,并且下狱处斩。

997、吉一温一

【原文】

李适之为兵部尚书,李林甫恶之,使人发兵部诠曹奸利事,收吏六十余人,付京兆尹。

尹使法曹吉一温一 鞫之。

一温一 入院,先于后厅取二重囚讯问,或杖或压,号呼之一声 ,所不忍闻。

兵部吏素闻一温一 惨酷,及引入,皆自诬服,顷刻狱成,而囚无榜掠,适之遂得免。

【译文】

李适之兼任兵部尚书时,和李林甫发生嫌隙,李林甫对他心生不满,于是派人揭发兵部考选单位不法图利的事件,逮捕兵部六十多名官吏,一交一 付京兆尹审判。

一连多日毫无进展。

京兆尹派法曹吉一温一 侦讯。

吉一温一 来到厅堂后先要兵部的官员站在庭院中,而命人由后厅带进两名重刑犯,先进行审问,只见那两名罪犯,忽而被鞭打,忽而遭重物压身,哀号的声音,惨不忍闻。

兵部官吏早听说吉一温一 审案,手法残酷,等到官吏被带入厅堂后,为免受酷刑,都诬指自己不法,坦承有罪,只一会儿工夫全案就审理完毕,而人犯验身,也没有遭刑求的伤痕,李适之因此未受李林甫的陷害。

998、一陽一虎

【原文】

一陽一虎之败,鲁人闭门而捕之,围之三匝。

虎奔及门,门者曰:“天下探之不穷,我今出子。”

虎因扬剑提戈而出[边批:句有味。

]。

顾反,取戈以伤出之者,出之者怨之曰:“我非故与子友也,为子脱死,而反伤我。”

鲁君闻失虎,大怒,问所出之门,有司拘之,不伤者被罪,而伤者独蒙厚赏。

【译文】

春秋时鲁国的一陽一虎发动内乱失败后,鲁人下令封闭城门搜捕一陽一虎。

士兵与群众把一陽一虎层层包一皮围住。

当一陽一虎突围到城门时,守门衙役对一陽一虎说:“现在全国的人都在围捕你,没有人肯救你,,但我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一陽一虎持剑带戈一出城门,却一个回头用戈把守城衙役刺伤后再逃逸。

守城衙役埋怨说:“我和你素昧生平,只因同情你目前的处境,才网开一面让你逃生,想不到你却恩将仇报,反而用戈把我刺伤。”

不久后,守城衙役就明白为什么一陽一虎要刺伤他,原来鲁君接到一陽一虎逃跑的报告,勃然大怒,下令追究责任,派人把守城门的官员吏率全抓来问罪,唯有身上负伤的可以免罪,这名守城衙役便因身上有伤,而得到鲁君的重赏。

999、郭纯 王燧

【原文】

东海孝子郭纯丧母,每哭则群鸟大集。

使检有实,旌表门闾。

复讯,乃是每哭即撒饼于地,群鸟争来食之。

其后数数如此,鸟闻哭声,莫不竞凑,非有灵也。

[评议]

田单妙计,可惜小用。

然撒饼亦资冥福,称孝可矣!

河东孝子王燧家猫、犬互乳,其子言之州县,遂蒙旌表。

讯之,乃是猫、犬同时产子,取其子互置窠中,饮其乳惯,遂以为常。

[评]

即使非伪,与孝何干?

【译文】

有个名叫郭纯的东海孝子,他母亲过世后,每当他思母号哭,他家庭院的上空就有大批的飞鸟聚集,一时传为奇谈。

官府派员调查发觉确有此事,于是奏请皇帝,在闾门立旌旗表扬。

后来,有人一再追查孝子飞鸟群聚的原因,原来是孝子每次号哭时,就把饼散撒在地上,飞鸟就争相来食,每次都如此,日后,飞鸟一听哭声,就群聚盘旋在他家庭院上空,并非是飞鸟有灵性,被孝子所感动。

[评议译文]

这原本是齐人田单欺骗燕人的计谋,用来欺骗乡民,实在是小用了。

然而撒饼喂鸟也算是行善事、积一陰一德,就这点看,也还可以称孝子。

河东孝子王燧的家里,所饲养的猫狗,竟然猫哺犬子,犬育猫儿,官府听闻此事,也赐旌旗表扬。

问及王燧,原来是猫狗同时产子,家人互调其子,日久也就哺育习惯了。

[评文]

王燧的做法有欺骗世人的嫌疑,竟然蒙赐旌旗表扬,这和孝顺有何相干?

!”000、丁谓 曹翰

【原文】

丁谓既窜崖州,其家寓洛一陽一,尝作家书,遣使致之洛守刘烨,祈转付家,戒使者曰:“伺烨会僚众时呈达。”

烨得书,遂不敢隐,即以闻,帝启视,则语多自刻责,叙国厚恩,戒家人无怨望。

帝感恻,遂徙雷州。

曹翰贬汝州。

有中使来,翰泣曰:“众口食贫不能活,以袱封故衣一包一皮,质十千。”

中使回奏之,太宗开视,乃一画障,题曰:“下一江一 南图”,恻然怜之,因召还。

【译文】

北宋时丁谓(官至中书丞相,封晋国公,为一佞臣)被贬崖州(现在三亚市崖城镇)后,家人在洛一陽一,就命人送一封家书给洛一陽一郡守刘烨,请他转一交一 家人。

临行前叮嘱送信的仆人说:“一定要等到刘烨接见众僚属时,再将这信呈上。”

刘烨收到信后,不敢隐瞒,立即呈一交一 皇帝,皇帝见信中丁谓一再自责,回顾过去曾蒙受皇帝的恩一宠一 ,训诫家人不可对朝廷心怀怨恨。

不禁心生怜悯,就下令将丁谓改徙雷州(位于广东省雷州半岛中部)。

北宋时曹翰(曾随宋太宗平定一江一 南)被谪贬到汝州,有一次太宗使臣路经汝州,曹翰见了使臣,流着泪说:“被贬到汝州后,生活窘困,家人几乎都活不下去了。

这包一皮袱中有以前穿过的一件旧衣服,烦您帮我典押十千钱。”

使臣回宫奏报太宗,太宗打开包一皮袱一看,里面是一幅题名“下一江一 南图”的画轴,不由想起当年曹翰随自己平定一江一 南的往事,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召曹翰回京。

!”00!”、秦桧

【原文】

秦桧用事,天下贡献先入其门,而次及官家。

一日,王夫人常出入禁中,显仁太后言:“近日子鱼大者绝少。”

夫人对曰:“妾家有之,当以百尾进。”

归告桧,桧咎其失言,明日进糟青鱼百尾,显仁拊掌笑曰:“我道这婆子村,果然。”

又,程厚[子山]与桧善。

为中舍时,一日邀至府第内阁,一室萧然,独案上有紫绫缥一册,写《圣人以日星为纪》赋,尾有“学生类贡进士秦埙呈”。

文采艳丽。

程兀坐静观,反复成诵,唯酒肴问劳沓至,及晚,桧竟不出,乃退,程莫测也。

后数日,差知贡举宣押入院,始大悟,即以此命题,此赋擅场,埙遂首选。

【译文】

南宋秦桧(字会之,在相位十九年,朝中忠臣几乎诛杀殆尽)把持朝政时,全国各地进贡皇帝的贡品,都要先送入相府后,再呈给宫中。

一天,秦桧的老婆王夫人到内宫,太后向她抱怨:“这些日子,大尾的子鱼很少见到。”

夫人说:“臣妾家有,明日臣妾呈上一百尾子鱼给太后。”

王夫人回到相府后,把这事告诉秦桧,秦桧便责怪她说了错话。

第二天,秦桧命人准备一百尾腌青鱼送入宫中,太后见了,拍手大笑说:“我就知道这婆子胡说,宫中都没有的东西,相府又怎会有呢?”

程厚(字子山)为中舍(官名,东宫属官)时,与秦桧来往密切。

一天,秦桧邀他到相府,他被带到一间内室,室内陈设非常简陋,只见桌上放着一本淡青封面外镶紫边的书册,内容是题为《圣人以日星为纪》的赋,书尾有“学生类贡进士秦埙(秦桧孙子)呈”等字,文辞富丽。

程厚不由坐下逐页翻阅,除了一奴一仆不断的送来酒菜,竟无人打扰。

到了晚上,程厚见秦桧仍未露面,只有告退,但心中一直不明白秦桧的用意。

几天后,程厚奉命主掌有关贡举考试的事宜,才突然了悟,于是就以那天在内室所见书册命题,这是秦埙所事先写好背熟的,果真让秦埙高中第一。

!”002、李道古

【原文】

李道古便佞巧宦,常以酒肴棋博游公卿门。

角赌之际,伪为不胜而厚偿之。

故得一时虚名,而嗜利者悉与之狎。

【译文】

李道古善于奉迎谄媚,常常与朝中大官们喝酒、下棋或赌一博 。

每次赌胜负时,又故意不胜,而付给对方许多赌金,所以一时颇得人缘。

凡是贪求小利的大臣,都喜欢与他交往。

!”003、邹老人

【原文】

邹老人,吴之猾徒也。

有富人王甲夜杀其仇家李乙而事露,有司捕置于狱,以重贿求老人,老人索百金,怀之走南都,纳一交一 于刑曹徐公。

往来渐密,时留宿,忽中夜出金献徐,诉以内亲王甲枉狱,徐曰:“吾不吝为谋,然吴越事隔,何可致力?”

老人曰:“不难,昨公捕得海盗二十余人,内两人吴产也,公第敕二盗,认李乙为其夜杀,则此不加罪,而彼得再生矣。”

徐许之,老人退,又密访二盗妻子,许以养育,二盗亦许之。

及鞫,刑曹问:“若吴人,曾杀人否?”

二盗即招某月日杀李乙于家,掠其资。

老人抱案还吴,令王甲之子鸣于官,竟得释。

甲自狱归,遇李乙于门,竟死。

【译文】

吴州的邹老人是个聪明狡猾的人。

有个叫王甲的富人,趁夜杀了仇家李乙,但因事机败露,官吏把王甲抓了起来,关进监狱。

王甲用重金贿赂老人,求他想办法救救自己。

邹老人向王甲要了一百两银子,带着来到

南京。

在南京,他结识了掌刑狱的官员徐公,两人交往渐渐地密切了。

有一天,邹老人留宿在徐公家里时,半夜里他把这些银子献给徐公,并诉说自己的内亲王甲是个冤案。

徐公说:“我是愿意为你效力的,但是,王甲是在苏州犯的案,不属于我们南京官署管辖,我如何为你尽力呢?”

邹老人说:“这事不难办,昨天您不是抓来了二十多个海盗吗,其中有两个就是苏州人,您可以命令他俩承认李乙是他俩在夜里杀的,他们这样做并不会给他们罪加一等,而我那亲戚王甲就可以活命了。”

徐公同意。

邹老人又私下里去探望那两个海盗的妻子,答应在两个海盗处死后,供养他们的家庭,条件是叫她们劝自己的丈夫招认李乙是他们谋杀的。

那两个海盗以及他们的妻子也都同意了,等到再次审讯时,审官问:“你俩是苏州人,在那里杀过人没有?”

两个海盗马上就招供说某月某日在李乙家里杀死了他,并抢走了他家的钱财。

邹老人便抱着这一案卷回到苏州,让王甲的儿子前去官府鸣冤。

王甲竟因此得以释放。

可是王甲从狱中出来回到家里,在家门口意外地撞到了李乙的鬼魂,最后还是给吓死了。

!”004、狡讼师

【原文】

浙中有子殴七十岁父而堕其齿者,父取齿讼诸官。

子惧甚,迎一名讼师问计,许以百金。

师摇首曰:“大难事。”

子益金固请,许留三日思之。

至次日,忽谓曰:“得之矣。

辟人,当耳语若。”

子倾耳相就,师遽啮之,断其半轮,血污衣。

子大惊,师曰:“勿呼,是乃所以脱子也。

然子须善藏,俟临鞫乃出。”

既庭质,遂以父啮耳堕齿为辩,官谓耳不可以自啮,老人齿不固,啮而堕,良是,竟免。

[评]

殴父而以计免,讼师之颠倒王章,可畏哉!然其策亦大奇矣。

【译文】

浙一江一 中部有个做儿子的殴打自己老父亲,把老人的门牙都给打掉了。

老人拿着被打掉了的门牙,到官府去告儿子的不孝。

做儿子的害怕,便请来一位专管诉讼的师爷,求他指条生路,并答应事成之后给那位师爷一百两银子。

师爷为难地摇摇头说:“这事不好办啊!”那个儿子又说可以给他增加些银子,再三恳求师爷务必帮忙,师爷这才答应考虑,叫那个儿子三天以后来看看能否想出一个对策。

到了第二天,他忽然对那个儿子说:“伙计,想出办法来了,你叫他人都走开,我附耳告诉你。”

那个儿子喜出望外,便侧着耳朵凑了上去,只见师爷猛地咬住了他的耳朵,一下子咬下了半个耳廓,连上衣都沾满了鲜血,那个儿子大吃一惊,尖叫了起来。

师爷说:“别喊,这就是开脱你的办法。

不过你必须好好保存这片耳廓,待审讯时再掏出来。”

几天后,在法庭上,那个儿子就辩解说,是他父亲咬他的耳朵,才把门牙扯落的,说着还掏出那片耳廓给审判官看。

审判官认为,那个儿子是不可能自己咬掉自己的耳朵,而老人的牙齿本来就不牢固,咬儿子耳朵咬掉了牙齿,合乎情理。

就这样,那儿子竟然免于刑事处分。

[评文]

明明是儿子打老子,却被那位可恶的师父故施苦肉计颠倒了是非,使得那小子本应受到刑事处分竟给免掉了,这种诡计真是太可怕了。

不过,师爷的主意倒是够新奇。

!”005、土豪张

【原文】

北京城外某街,有张姓者,土豪也,能以财致人死力,凡京中无赖皆归之。

忽思乞儿一种未收,乃于隙地创土室,招群丐以居,时其缓急而周之。

群丐感恩次骨,思一报而无地。

久之,先用以征债,债家畏丐嬲,无不立偿者。

已而,詗人有营干之事,辄往拜,自请居间;或不从,则密喻群丐嬲之,复一陰一使人为之画策,谓非张某不解。

乃张至,瞋目一呼,群乞骇散。

人服其才。

因倩营干,任意笼络,得钱不赀,复以小嫌怒一徽人。

其人开质库者,张遣人伪以龙袍数事质银,意似匆遽,嘱云:“有急用,故且不索票,为我姑留外架,晚即来取也。”

别使人首之法司,指为违禁,袍尚存架,而籍无质银者姓名,遂不能直,立枷而死。

逾年,张坐他事系狱,徽人子讼父冤,尽发其奸状,且大出金钱为费,张亦问立枷,而所取枷,即上年所用以杀徽人者,封识姓名尚存。

人或异之,张竟死。

[边批:天道不远,巧于示人,然则天更智矣。

[评议]

丐,废人也,而以智役之,能得其用。

彼坐拥如林,而指臂不相运掉者何哉?张之憸狡不足道,乃其才亦有过人者。

若虞诩设三科募士,堪作一队长矣。

【译文】

北京城外的一条街上,住着一位张姓土财主,他仗着财力雄厚欺压善良,凡京中的无赖都听他的使唤。

有一天,土财主突然想到,自己手下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就是没有叫化子。

于是找了一块空地,盖了一大间土屋,免费供乞丐居住,并且常周济他们衣食,乞丐们对财主感激得不得了,总想找个机会好好报答他。

过了一段日子后,土财主要乞丐们帮他讨债,债家一见乞丐们群集家门一騷一扰,为免麻烦,不得不立刻清偿债款。

不久,财主听说有人想谋官职,就前往那人家中拜访,表示愿意充当中间人,没想到却遭到拒绝,土财主遂暗中要乞丐们前去那人家一騷一扰,一面又暗派他人前去献计,表示非土财主出面,无法驱赶乞丐。

等土财主一到,张大眼睛一声大喝,乞丐们一哄而散,那人不由心生佩服,于是央求土财主为他谋官,至于所需花费任凭开口,财主因此获利不少。

后来土财主与人发生争执,那人在街上开了一家当铺,土财主一面派人故意拿着龙袍前去典押,举止间表现出神色匆忙的神态,叮嘱当铺主人说:“我只是暂时急用需要周转,所以不必开立票据,晚上我就来赎袍,袍子放在外面衣架上就行了。”

一面又派人向官府告发,指称这家当铺违法制作龙袍。

官府派人一查,袍子还放在衣架上,说是客人当的却又查不到票据存根,也没有登记典押者的姓名,当铺老板百口莫辩,被判戴枷示众,终致于死。

一年多后,土财主因受其他案件牵连下狱,当铺老板的儿子为父申冤,一一列举土财主罪状,并且花钱买通狱卒,结果土财主被判戴枷示众,而所戴的枷竟然正是去年当铺老板受刑时所戴的,上面封条的罪犯姓名还依稀可见,人人传为奇谈。

土财主竟也因此而死。

[评议译文]

乞丐本是无用的废人,但这个土财主却能聪明的指使他们办事。

土财主的一陰一险狡诈不足称道,但他确实有过人的智慧。

如果他生在三国时代,虞诩招募贤士时,我看这土财主起码可当个队长。

!”006、皦生光

【原文】

万历间,皦生光以妖书事论死,京都快之。

生光才而狡,往往以术制人为利。

有缙绅媚一权贵,求得玉杯为寿,偶询之生光。

不三日,生光持杯一双来售,云:“出自中官家,价可百金,只索五十金。”

缙绅欣然鬻之,逾数日,忽有厂校束缚二人噪而来,势甚急,视之则生光与中官也,生光蹙额言:“前杯本大内物,中官窃出,今事觉不能讳,唯有速还原物,彼此可保无害。”

缙绅大窘。

杯已馈去,无可偿,反求计于生光,生光有难色,久之,乃为料理纳贿:“某中官若干,某衙门若干,庶万一可以弥缝。”

缙绅不得已,从之,费几及千金,后虽知生光狡计,无如何矣。

【译文】

明朝万历年间,皦生光因著书妖言惑众而判罪处斩,京都人听说,都觉得大快人心。

皦生光生性狡诈,常常诱人落入他所设计的圈套,再要胁谋利。

有一乡绅为巴结朝中权贵,到处访求玉杯,想送给权贵做为寿礼,也曾托过皦生光。

三天后,皦生光拿着一对玉杯求售,说这对玉杯来自官府,价值百金,现在只要五十金就行。

缙绅很高兴的买下。

没过几天,忽然卒吏匆忙的押着两个吵闹不休的人前来,再仔细瞧,原来是皦生光和一名宦官,皦生光皱着眉头说,前次卖给缙绅的玉杯本是皇宫中宝物,被宦官偷出变卖,现在事机败露,只有物归原处,双方才能平安无事。

缙绅大为窘困,玉杯已送权贵无法索回,只好请皦生光想办法,皦生光面带为难色,过了许久才答应帮忙,他建议缙绅出钱贿赂宦官、衙门官员,或者能得以幸免。

缙绅不得已,只有答应,于是拿出近千两银子。

日后虽明知皦生光借机诈财,但也无可奈何。

!”007、永嘉船夫

【原文】

湖中小客货姜于永嘉富人王生,酬直未定,强秤之,客语侵生,生怒,拳其背,仆户限死。

生扶救,良久复甦,以酒食谢过,遗之尺绢,还次渡口,舟子问:“何处得此?”

具道所以,且曰:“几作他乡鬼矣!”时数里间有流一尸一,舟子因生心,从客买其绢,并丐筠篮。

客既去,即撑一尸一近生居,脱衫裤衣之,走叩生门,仓皇告曰:“午后有湖州客过渡,云为君家捶击垂死,凂我告官,呼骨肉直其冤,留绢与篮为证,今已绝矣。”

生举家惧且泣,以二百千赂舟子,求瘗一尸一深林中。

后为黠仆要胁,闻于官,生因徙居,忘故瘗处,拷掠病死。

而明年姜客具土仪来访,言买绢之故,其家执仆诉冤,官并捕舟子毙死。

【译文】

湖州有个卖姜的小贩与永嘉富户王生做买卖,双方价钱还没有谈拢,王生就要强行秤货。

小贩向王生说了几句不客气的话,王生一气之下,出拳捶击小贩的背部,小商人一时没站稳,扑倒时头碰门柱昏死过去,王生赶紧扶起小贩,急救许久,他才苏醒过来。

王生准备了酒菜向小贩赔罪,并且送给他几匹丝绢,小商人在渡口上船后,船夫见了那几匹丝绢,就问他从何处购得,小商人就将事情的原委告诉船夫,并且说:“我差点就成了异乡鬼了。”

小贩说这话时,一江一 中正好有浮一尸一流经,船夫见了,不觉心中有了主意,就向他购买丝绢,连同盛装丝绢的竹篮,也一并请求割爱。

小贩下船后,船夫捞起浮一尸一,来到王生住处附近,替浮一尸一换上衣裤,接着匆忙的猛拍王生家大门,故作惊慌的对王生家人说:“今天下午有个湖州人渡船,他说曾被你家老爷打得半死,拉我前往官府控告你家老爷,那人直喊冤枉,还没来得及到官衙就气绝死了,留下丝绢,竹篮为证。”

王生全家都害怕得不得了,于是拿出二百金贿赂船夫,请船夫帮忙把一尸一体掩埋在树林中。

日后这事被王生家一名刁仆知道,刁仆趁机勒索,结果闹进官府,王生又因搬家,忘了一尸一体掩埋的地点,竟被狱卒拷打至死。

第二年,那名小贩带了土产前来拜访王生,言谈中聊起卖丝绢的事,终于真象大白,王生家人押着那名刁仆往官府申冤,官府于是将船夫抓来,与刁仆一并处死。

!”008、孙三

【原文】

临安北门外西巷,有卖熟肉翁孙三者,每出,必戒其妻曰:“照管猫儿,都城并无此种,莫令外人闻见、或被窃去,绝吾命矣。

我老无子,此与我子无异也。”

日日申言不已,乡里数闻其语,心窃异之,觅一见不可得。

一日,忽拽索出到门,妻急抢回,其猫干红色,尾足毛须尽然,见者无不骇羡。

孙三归,责妻慢藏,棰詈一交一 至。

已而浸一婬一达于内侍之耳,即遣人啖以厚直,孙峻拒,内侍求之甚力,反复数四,仅许一见,既见,益不忍释,竟以钱三百千取去。

孙涕泪,复棰其妻,竟日嗟怅。

内侍得猫喜极,欲调驯然后进御。

已而色泽渐淡,才及半月,全成白猫,走访孙氏,已徙居矣。

盖用染马缨法积日为伪。

前之告戒棰怒,悉奸计也。

【译文】

临安城内,外西巷有个卖熟肉的老头,名叫孙三。

孙三每天出门前,一定再三叮咛他老婆说:“好好照管我那只猫儿,全京城找不出这种品种,千万不要让外人看见,否则被人偷走,那我也不想活了。

我年纪大了,又没有儿子,这猫儿就如同我的儿子。”

孙三每天都对老婆说这番话,邻居们也都知道,久而久之,不觉引起人们的好奇心,想看一看那猫的长相,可是总是见不到。

一天,猫儿忽然挣脱锁链跑到门外,孙三的老婆急忙将猫儿抱回屋内,那猫儿一身火红,好像着了火一般,看见猫儿的人,都被这罕见的毛色惊羡得说不出话来。

孙三知道后,责怪老婆没有看好猫,对老婆打骂一交一 加。

不久这事就传到一个宦官的耳中,宦官立即派人带着贵重的礼物来拜访孙三,希望孙三割爱,孙三一口拒绝。

宦官求猫之心更是急切,前后四次拜访孙三,孙三只答应让宦官看看猫。

宦官见了猫之后,更是不得猫儿誓不罢手,最后终于用三十万钱买下。

孙三卖了猫儿后,流着泪对老婆又打又骂,整天哀声叹气。

宦官得到猫后非常得意,想将猫儿调一教 一温一 驯后再进献给皇帝。

但不久之后,猫儿的毛色愈来愈淡,才半个月,竟变成白猫。

宦官再度前去孙三家,孙三早已搬走了。

原来,孙三是用染马带的方法,把白猫染红的。

而那些叮咛、责打,全是骗人的障眼法。

!”009、铁牛道人

【原文】

绍兴间,淮堧有一道人求乞,手持一铁牛,高呼“铁牛道人”。

在浮光数月,忽一日入富家典库乞钱。

主人问:“铁牛何用?”

曰:“能粪瓜子金。”

主人欲以资财易之,道人坚不肯,后议只赁一宿,令置密室,来早开视,果粪瓜子金数星。

道人至,取铁牛去,主人妄想心炽,寻访道人,欲买此牛,道人不从。

百色宛转方允,议以日得金计之,偿以一岁金价。

在家数日,粪金如前,未几遂止,视牛尾后有一窃,无他异。

忽家中一婢暴疾,召其夫赎去。

后有人云:“道人预买此妇人,密持其金在其家。

前后粪金,皆此妇人所为。”

急寻之,已遁矣。

[出《赵灌园就日录》。

[议]

若能粪金,尚须乞钱耶?其伪甚明!而竟为贪心所蔽。

“利令智昏”,信哉!

【译文】

宋绍兴年间,有一名道士手里拿着一头铁牛,自称铁牛道人,沿街乞讨。

有一天,道士来到一家大户开的当铺门前乞讨,主人问道士铁牛有什么特别之处。

道士说:“这铁牛能拉出像瓜子般大小的金粪。”

主人不觉心动,想向道士买下铁牛,道士坚持不肯,仅只答应借给主人一夜 。

道士命人准备一间密室,将铁牛搁置其中。

第二天打开室门,果然有几粒如瓜子般大小的金粒。

道士拿起铁牛离去。

主人想拥有铁牛的心意愈加强烈,百般寻访道士,想买铁牛。

道士起初仍不答应,拗不过主人的婉言要求,才议定以每日铁牛粪出的金价,按一年计算,偿付道士。

主人买下铁牛后,最初几天,铁牛仍每日粪金,但没多久,铁牛就不再粪金了,检视铁牛,只见牛尾有一小洞,其他并无异状。

一天,忽然主人家中有一婢女得了疾病,要求主人派人通知她丈夫,她丈夫来,主人见婢女病重,让他贱价赎身而去。

日后有人说:“这名道士一定事先买通这一奴一婢,前几次铁牛所粪出的金粒,都是这婢女暗中动的手脚。”

主人也曾遍寻这婢女,但早已不知去向。

[出自赵灌园著《就日录》]

[议文]

如果铁牛真能粪金,道士又何必再沿街乞讨?分明是假话,而这主人竟被贪欲所蒙蔽。

看来,“利令智昏”这句话果真不假。

!”0!”0、京邸假宦官

【原文】

嘉靖间,一士人候选京邸。

有官矣,然久客橐空,欲贷千金,与所故游客谈。

数日报命,曰:“某中贵允尔五百。”

士人犹恨少,客曰:“凡贷者例以厚贽先,内相性喜谀,苟得其欢,即请益非难也。”

士人拮据,凑货器币,约值百金,为期入谒及门。

堂轩巨丽,苍头庐儿皆曳绮缟,两壁米袋充栋,皆有御一用 字。

久之,主人出,壮横肥,以两童子头抵背而行,[边批:极力装扮。

]享礼微笑,许贷八百,庐儿曰:“已晚,须明日。”

主人可之。

士人既出,喜不自胜,客复属耳:“当早至,我俟于此。”

及明往,寥然空宅,堂下煤土两堆,皆袋所倾。

问主宅者,曰:“昨有内相赁宅半日,知是谁何?”

客亦灭迹,方悟其诈。

【译文】

明朝嘉靖年间,有位书生到京城听候分派官职,过了许久,他终于有了派官的消息。

但因离家日久,旅费用尽,想向人借款千金周转,于是找旧日友人商量。

几天后,友人对他说:“有一宦官答应借你五百金。”

但书生嫌少,友人又说:“凡是想向他借钱的人,按往例都得先送他贵重的礼物,他喜欢别人奉承巴结,如果能得到他的欢心,再请他增加贷款的额数也并非是件难事。”

书生手头拮据,把身边所有的钱及值钱的器皿拼凑起来约有百金,于是约定双方见面的日期。

书生按期来到宦官府邸,只见厅堂富丽豪华,府邸的仆役、侍从也都衣着华丽,府库中米粮堆积如山,而且袋袋都有“御一用 ”的标记。

书生等候许久,才见主人出现,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由两名童子抵着他的背,才能缓慢的走动。

主人收了书生的厚礼后,微笑着许诺书生八百金的贷款。

一旁的侍从说:“现在天色已晚,要等明天才能拿钱。”

要书生明日再来,书生离开府邸后,高兴得不得了,友人叮嘱书生说:“明天要早些去,我等你的好消息。”

第二天,书生又前去府邸,只见府中空无一人,厅堂中也只有由米袋中漏出的两堆煤土。

书生询问这屋宅的原主,宅主说:“昨天有个自称宦官的官员,向我租下半天的房子,但他究竟是什么人,我也弄不清楚。”

书生回到原处,友人也不见了,这才知道上了大当。

!”0!”!”、京师骗子

【原文】

胠箧唯京师最黠,有盗能以一钱诓百金者。

作贵游衣冠,先诣马市,呼卖一胡一 床 者,与一钱,戒曰:“吾即乘马,尔以一胡一 床 侍。”

其人许诺,乃谓马主:“吾欲市骏,试可乃论价。”

马主谨奉羁的,其人设一胡一 床 ,盗上马,疾驰而去。

马主初意设一胡一 床 者其仆也,已知其非,乃亟追之。

盗迳扣官店,维马于门,云:“吾某太监家下,欲缎匹若干,以马为质,用则奉价。”

店赌良马,不之疑,如数畀之。

负而去,俄而马主踪迹至店,与之争马,成讼。

有司不能决,为平分其马价云。

【译文】

京师的歹徒,诈骗的技巧最是高明,有一个骗子竟然能用一文钱诈骗百金。

这骗子先穿着一身华丽的服饰,好似一位外出游玩的贵族,来到马匹一交一 易场,事先赏给马场口卖躺椅的商贩一文钱,对他说:“我待会儿骑上马后,你就在旁摆上一张一交一 椅侍候。”

小贩答应了。

这骗子又对马主说:“我有意买一匹上好的马,先让我试骑一下,等我试骑后,如果合意,我们再来谈价钱。”

马主见骗子一副贵公子打扮,就殷勤招呼,小贩也如先前所承诺的在一旁摆设躺椅,谁知那骗子骑上马后就一去不回头。

马主最初以为那摆设躺椅的小贩是仆从。

骗子骑马离去后,才知道受骗,于是立即追去。

骗子直接来到一家旅店前,把马拴在店门口,对店主说:“我是某太监家手下,现需数匹丝缎,因为手头不便,先暂时把马匹质押给你,等我取到钱后,立即照价奉还。”

店主见那匹马价值不凡,对骗子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将丝缎如数一交一 给骗子。

骗子背着丝缎离去。

不久,马主循着马迹追踪来到店门,与店主互争这马,终于闹到官府。

官府也无法裁决,于是只有判定两人平均负担马价。

!”0!”2、老妪骗局

【原文】

万历戊子,杭郡北门外有居民,年望六而丧妻。

二子妇皆美,而事翁皆孝敬。

一日忽有老妪立于门,自晨至午,若有期待而不至者,翁出入数次,怜其久立,命二子妇询其故,妇曰:“吾子忤逆,将诉之官,期姐子同往,久候不来,腹且枵矣。”

子妇怜而饭之,言论甚相惬,至暮,期者不来,因留之宿,一住旬日。

凡子妇操作,悉代其劳,而女工尤一精一。

子妇唯恐其去也,谓妪无夫而子不孝,茕茕无归,力劝翁娶之,翁乃与合。

又旬余,妪之子与姐子始寻觅而来,拜跪告罪,妪犹厉詈不已,翁解之,乃留饮。

其人即拜翁为继父,喜母有所托也。

如此往来三月,一日妪之孙来,请翁一门,云已行聘,妪曰:“子妇来何容易,吾与翁及两郎君来耳。”

往则醉而返。

又月余,其孙复来请云:“某日毕姻,必求二姆同降。”

子妇允其请,且多货衣饰,盛妆而往,妪子妇出迎,面黄如病者,日将晡,妪子请二姆迎亲,且曰:“乡间风俗若是耳。”

妪佯曰:“汝妻虽病,今日称姑矣,何以不自往迎,而烦二位乎?”

其子曰:“规模不雅,无以取重。

既来此,何惜一往?”

妪乃许之,于是妪与病妇及二子妇俱下船去,更余不返,妪子假出觇,孙又继之,皆去矣。

[边批:金蝉脱壳计。

]及天明,遍觅无踪,访之房主,则云:“五六月前来租房住,不知其故。”

翁父子怅怅而归,亲友来取衣饰,倾囊偿之,而二妇家来觅女不得,讼之官,翁与子恨极,因自尽。

【译文】

明朝万历年间,杭州北门外有个老头,年纪快六十岁,老伴已经过世,两个儿子各自讨了一房媳妇,媳妇们不但貌美,而且对他这公公很孝顺。

一天,忽然有一位老太太站在他家门口,从早晨一直站到中午,好像在等什么人,而对方却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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