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佐卿拓跋大郎魏方进弟李清徐佐卿唐玄宗天宝十三载重一《太平广记》卷第三十六 神仙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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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三十六 神仙三十六

太平广记

卷第三十六 神仙三十六

徐佐卿 拓跋大郎 魏方进弟 李清

徐佐卿

唐玄宗天宝十三载重一陽一日猎于沙苑。

时云间有孤鹤徊翔。

玄宗亲御弧矢中之。

其鹤即带箭徐坠,将及地丈许,欻然矫翼,西南而逝。

万众极目,良久乃灭。

益州城西十五里,有道观焉。

依山临水,松桂深寂,道流非修一习一 一精一悫者莫得而居之。

观之东廊第一院,尤为幽寂。

有自称青城山道士徐佐卿者,清粹高古,一岁率三四至焉。

观之耆旧,因虚其院之正堂,以俟其来。

而佐卿至则栖焉,或三五日,或旬朔,言归青城。

甚为道流所倾仰。

一日忽自外至,神彩不怡,谓院中人曰:“吾行山中,偶为飞矢所加,寻已无恙矣;然此箭非人间所有,吾留之于壁,后年箭主到此,即宜付之,慎无坠失。”

乃援毫记壁云:“留箭之时,则十三载九月九日也。”

及玄宗避乱幸蜀,暇日命驾行游,偶至斯观,乐其嘉境,因遍幸道室。

既入此堂,忽睹其箭,命侍臣取而玩之,盖御箭也。

深异之,因询观之道士。

具以实对。

则视佐卿所题,乃前岁沙苑从田之箭也,佐卿盖中箭孤鹤耳。

究其题,乃沙苑翻飞,当日而集于斯欤。

玄宗大奇之,因收其箭而宝焉。

自后蜀人亦无复有遇佐卿者。

(出《广德神异录》)

唐玄宗在天宝十三年重一陽一节那天到沙苑打猎,当时云间有一只孤鹤在来回飞翔。

唐玄宗亲自拉弓放箭把鹤射中了,那鹤就带着箭慢慢地往下降落,离地还有一丈来高的时候,它突然一振翅膀,向西南飞去了。

千万人都一直望着它,好久好久才消逝。

益州城西十五里,有一个道观。

这道观依山傍水,松树桂树成片,山深林静。

道流之中,如果不是一精一心谨慎地进行修炼的人是不能住到这里的。

这个观的东廊第一院,尤其幽静。

有一个自称是青城山道士名字叫作徐佐卿的,样子清纯高古,一年大概能来好几趟。

观中的老年人,因此总是空着那院的正堂,等着徐佐卿来。

而徐佐卿一来就住在这里,或三五日,或十天半月就走。

他说回青城。

道流中人都很仰慕他。

有一天他忽然从外面走进来,神色不怎么高兴。

他对院子里的人说:“我在山里走路,偶然被飞箭射中,不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但是这箭不是普通人所有的。

我把这支箭留在墙壁上,后年箭的主人到这里来,就把箭一交一 给他。

一定不要弄丢了!”他还拿笔在墙壁上记道:“留箭的时候,是天宝十三年九月九日。”

等到唐玄宗避难来到四川,闲暇之日坐着车游玩,偶然来到这个观,很喜欢这里的佳境,就遍游所有的道室。

走进这个院的正堂之后,忽然看到了那支箭,让侍臣拿过来玩赏。

他一看这是一支御一用 的箭,非常惊奇,于是就询问观里的道士,道士全都如实地回答了。

唐玄宗就去看徐佐卿题的字,原来是前年在沙苑打猎射出的那支箭。

徐佐卿大概是中箭的那只孤鹤。

细究那题字,是它在沙苑中箭之后翩翻飞翔,当日就飞到这里了。

唐玄宗非常惊奇,就收藏了那支箭,作为一件宝物。

以后蜀地人也没有再遇到过徐佐卿的。

拓跋大郎

天宝中,有扶风令者,家本权贵,恃势轻物,宾客寒素者无因趋谒。

由是谤议盈路。

时主簿李、尉裴者,好宾客。

裴颇好道,亦常隐于名山,又好施与,时亦补令之阙。

常因暇日,会宴邑中,客皆通贵,裴尉疾不赴。

宾客方集,忽有一客,广颡,长七尺余,策杖携帽,神色高古,谓谒者曰:“拓拔大郎要见府君。”

谒者曰:“长官方食,不可通谒。

请俟罢宴。”

客怒曰:“是何小子,辄尔拒客,吾将自入。”

谒者惧,走以白令。

令不得已,命邀之升阶。

令意不悦,而客亦不平。

既而宴会,率不谦让。

及终宴,皆不乐。

客不揖去。

令亦长揖而已。

客色怒甚,流言而出。

时李主簿疑为异人。

李归,召裴尉而告之云:“宴不乐,为此客耳。

观其状,恐是侠者,惧且为害。

吾当召而谢之。”

遂与裴共俟,命吏邀客,客亦不让而至。

时已向夜,李见甚敬。

裴尉见之,忽趋避他室。

李揖客坐定,复起问裴。

裴色兢惧甚,谓李曰:“此果异人,是峨嵋山人,道术至高者。

曾师事数年,中路舍之而逃。

今惧不可见。”

李子因先为裴请。

裴即衣公服趋入,鞠躬载拜而谢罪。

客顾之良久。

李又为言。

方命坐。

言议皆不相及。

裴益敬肃,而李益加敬焉,兼言令之过。

李为辞谢再三。

仍宿于李厅。

李夙夜省问,已失所在,而门户扃闭如故。

益以奇之。

比旦,吏人奔走报云:“令忽中恶,气将绝而心微暖。”

诸寮相与省之,至食时而苏。

令乃召李主簿入见,叩头谢之曰:“赖君免死耳。”

李问故。

云:“昨晚客,盖是神人。

吾昨被录去,见拓拔据一胡一 床 坐,责吾之不接宾客。

遂命折桑条鞭之,杖虽小而痛甚。

吾无辞谢之,约鞭至数百。

乃云:‘赖主簿言之,不然死矣,敕左右送归,方得苏耳。”

举示杖痕犹在也。

命驾往县北寻之。

行三十里,果见大桑林,下有人马迹甚多,地有折桑条十余茎,血犹在地焉。

令自是知惧。

而拓拔从此不知所之。

盖神仙也。

(出《原化记》)

天宝年间,有一个扶风县的县令,他出身于权贵家庭,依仗权势轻视他人,贫寒的宾客就没有机会去拜访他,因此人们对他有许多抨击和议论。

当时有一个姓李的主簿和一个姓裴的县尉,这两个人都喜欢宾客。

裴县尉还喜欢道教,也曾经在名山里隐居过,还好施舍,有时也弥补县令的缺点。

县令曾经趁闲暇在城里举办宴会,前来赴宴的宾客都与权贵有交往,裴县尉因病没有出席。

宾客们刚到齐,忽然又来了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额头挺宽,身高七尺有余,拄着拐杖,托着帽子,神色清高古朴。

他对负责通报的官吏说:“我是拓跋大郎,要见府君。”

负责通报的官吏说:“长官们正在吃饭,不能通报,请等到宴会结束再通报。”

来客生气地说:“你是干什么的小子,竟敢如此拒绝客人?不通报我就自己闯进去!”负责通报的兴,来客也不满意。

接着开始宴会,却不礼让来客。

等到宴会结束,大家全都不乐。

那客人不告辞就走了,县令也仅仅作了一个长揖而已。

客人的脸色非常愤怒,说着难听的话走出去。

当时李主簿怀疑这个人是个神异的人。

李主簿回到家里,把裴县尉叫来对他说道:“宴会不欢而散,是因为这个客人。

看他那样子,恐怕是个侠客。

我担心他将成为一种危害,我们应该把他找来向他认错。”

于是李主簿和裴县尉一起等候,派人去找那客人。

那客人也不谦让,就来了。

当时已是傍晚。

李主簿见了他,非常尊敬。

而裴县尉见了他,急忙躲到别的屋去了。

李主簿揖请客人坐定之后,又去问裴县尉。

裴县尉非常惊惧,对李主簿说:“这个人果然是神异之人。

他是峨嵋山人,道术极高超。

我曾拜他为师多年,中途离开他逃跑了,现在只怕他不会见我。”

于是李主簿先替裴县尉向客人求情,裴县尉就穿上官服走进去,鞠躬参拜而谢罪。

那客人对着裴县尉看了许久。

李主簿又为裴县尉求情,客人这才让裴县尉坐下。

言谈议论过程中,客人根本没提及裴县尉逃跑的事,裴县尉就更加肃然起敬。

李主簿也更加尊敬他。

又谈到了县令的过错,李主簿再三替县令认错。

客人宿在李主簿的厅堂里。

李主簿连夜去探望客人。

客人已不外哪儿去了,但是门窗仍然是关着的。

李主簿更加奇怪。

到了早晨,有个官吏跑来报告说:“县令忽然间得了恶病,气要断了而心还稍暖。

僚属们一块去看望他。

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他苏醒了,就叫李主簿去见。

李主簿去了。

县令向他叩头致谢说:“全靠你救了我一命啊!”李主簿问原因,县令说:“昨天那位客人,大概是一位神人。

我昨晚被拘去,看见拓跋大郎坐在一把一交一 椅上。

他责备我不一交一 接宾客,就让人折桑树枝打我,树棍虽小却非常疼痛。

我无话可说。

大约打到几百下,才说:“靠李主簿为你讲情,不然就打死你!”于是让人把我送回来,我这才醒了。”

县令抬起身子让大家看,被抽打的伤痕还在呢。

他让人骑马到县北去寻找,走了三十里,果然看见一片大桑林,林下有很多人马的足迹,地上有十几根桑树枝条,血迹也还留在地上。

县令从此知道害怕了。

而拓跋从此不知哪儿去了。

他大概是个神仙。

魏方进弟

唐御史大夫魏方进,有弟年十五余,不能言,涕沫满身。

兄弟亲戚皆目为痴人,无为恤养者。

唯一姊悯怜之,给与衣食,令仆者与洗沐,略无倦色。

一旦于门外曝日搔痒。

其邻里见朱衣使者,领数十骑至。

问曰:“仙师何在。”

遂走到见搔痒者,鞠躬趋前,俯伏称谢。

良久,忽高声叱曰:“来何迟!勾当事了未?”

曰:“有次第。”

又曰:“何不速了却?且去!”神彩洞彻,声韵朗畅,都无痴疾之状。

朱衣辈既去,依前涕下至口,搔痒不已。

其夜遂卒。

魏公等虽惊其事,而不异其人,遂随事瘗埋。

唯姊悲恸有加,潜具葬礼。

至小殓之日,乃以一黄绣披袄子,平日所惜者,密置棺中。

后魏公从驾至马嵬,其姊亦随去,禁兵乱,诛杨国忠,魏公亲也,与其族悉预祸焉。

时其姊偶出在店外,闻难走,遗其男女三人,皆五六岁,已分为俎醢矣,及明早军发,试往店内寻之,僵一尸一相接,东北稍深一床 上,若有衣服,就视之,儿女三人,悉在其中,所覆乃是葬痴弟黄绣袄子也。

悲感恸哭。

母子相与入山,俱免于难。

(出《逸史》)

唐朝御史大夫魏方进,有一个十五岁多一点的弟弟,不会说话,鼻涕唾沫满身,兄弟亲戚把他视为傻子,没有抚养他的,只有他的一个姐姐可怜他,供他吃穿,让仆人给他洗衣服洗头洗脚什么的,一点没有厌倦的表现。

一天早晨,他在门外晒日头搔痒痒,他的邻居看见一个红衣使者,领着好几十骑马的到来,问道:“仙师在哪?”

于是红衣使者走到他面前鞠躬,俯下身去称谢。

许久,他忽然高声叱道:“为什么来晚了?事情办完了吗?”

红衣使者说:“还有一些未完。”

他又说:“为什么不赶快了却?去吧!”他神彩奕奕,通达事理,声音爽朗通畅,完全没有痴病的症状。

红衣使者们走后,他又像先前那样,鼻涕流到口边,不停地搔痒了。

那天夜里他就死了。

魏方进等人虽然对这件事感到吃惊,却不认为这个人是个异人,于是就草草装殓。

只有那位姐姐非常悲痛,偷偷地举行了葬礼,到了入殓的时候,就把平常爱惜的一件黄色绣花披袄子偷偷地放到棺材里。

后来魏方进随从皇帝来到马嵬坡,他姐姐也一块前去。

禁兵叛乱,杀了杨国忠。

杨国忠是魏方进的亲戚。

魏方进和他的家族全都遭到大祸。

当时他的姐姐偶然走出店来,听说发生了灾难就逃跑了,丢下了三个儿女,都五六岁,估计是已被砍成肉酱了。

等到第二天早晨军队出发了,她到店里去寻找,见死一尸一满地,东北角稍远的一张床 上,好像有衣服,走近一看,她的那三个儿女全在床 上,盖的竟是葬痴弟时装进去的黄色绣花披袄子。

她感动得放声恸哭。

于是母子四人一块逃入深山,全部免除了灾难。

李 清

李清,北海人也。

代传染业。

清少学道,多延齐鲁之术士道流,必诚敬接奉之,终无所遇,而勤求之意弥切。

家富于财,素为州里之豪甿。

子孙及内外姻族,近百数家,皆能游手射利于益都。

每清生日,则争先馈遗,凡积百余万。

清性仁俭,来则不拒,纳亦不散。

如此相因,填累藏舍。

年六十九,生日前一旬,忽召姻族,大陈酒食,已而谓曰:“吾赖尔辈勤力无过,各能生活,以是吾获优赡;然吾布衣蔬食,逾三十年矣,宁复有意于华侈哉!尔辈以吾老长行,每馈吾生日衣装玩具,侈亦至矣;然吾自以久所得,缄之一室,曾未阅视,徒损尔之给用,资吾之粪土,竟何为哉!幸天未录吾魂气,行将又及吾之生辰,吾固知尔辈又营续寿之礼,吾所以先期而会,盖止尔之常态耳。”

子孙皆曰:“续寿自远有之,非此将何以展卑下孝敬之心?愿无止绝,俾姻故之不安也。”

清曰:“苟尔辈志不可夺,则从吾所欲而致之,可乎?”

皆曰:“愿闻尊旨。”

清曰:“各能遗吾洪纤麻縻百尺,总而计之,是吾获数千百丈矣,以此为绍续吾寿,岂不延长哉!” 皆曰:“谨奉教。

然尊旨必有所以,卑小敢问。”

清笑谓曰:“终亦须令尔辈知之。

吾下界俗人,妄意求道,精神心力,夙夜勤劳,于今六十载矣,而曾无影响。

吾年已老耄,朽蠹殆尽,自期筋骸不过三二年耳,欲乘视听步履之尚能,将行早志。

尔辈幸无吾阻。”

先是,青州南十里有高山,俯压郡城,峰顶中裂,豁为关崖。

州人家家坐对岚岫,归云过鸟,历历尽见。

按图经云云门山,俗亦谓之劈山,而清蓄意多时。

及是谓姻族曰:“云门山神仙之窟宅也,吾将往焉。

吾生日坐大竹蒉,以辘轳自缒而下,以纤縻为媒焉;脱不可前,吾当急引其媒,而则出吾于媒末。

设有所遇而能肆吾志,亦当复来归。”

子孙姻族泣谏曰:“冥寞深远,不测纪极;况山一精一木魅,蛇虺怪物,何类不储。

忍以千金之身,自投于斯,岂久视永年之阶乎!”清曰:“吾志也。

汝辈必阻,则吾私行矣。

是不获行竹蒉洪縻之安也。”

众知不可回,则共治其事。

及期而姻族乡里,凡千百人,竞赍酒馔。

迟明,大会于山椒。

清乃挥手辞谢而入焉。

良久及地,其中极暗,仰视天才如手掌。

扪四壁,止容两席许。

东南有穴,可俯偻而入。

乃弃蒉游焉。

初甚狭细,前往则可伸腰。

如此约行三十里,晃朗微明。

俄及洞口,山川景象,云烟草树,宛非人世。

旷望久之。

惟东南十数里,隐映若有居人焉。

因徐步诣之,至则陡绝一台,基阶极峻,而南向可以登陟。

遂虔诚而上,颇怀恐惧。

及至,窥其堂宇甚严,中有道士四五人。

清于是扣门。

俄有青童应门问焉。

答曰:“青州染工李清。”

青童如词以报。

清闻中堂曰:“李清伊来也?”

乃令前。

清惶怖趋拜。

当轩一人遥语曰:“未宜来,何即遽至。”

因令遍拜诸贤。

其时日已午,忽有白发翁自门而入,礼谒,启曰:“蓬莱霞明观丁尊师新到。

众圣令邀诸真登上清赴会。”

于是列真偕行,谓清曰:“汝且居此。”

临出顾曰:“慎无开北扉。”

清巡视院宇,兼启东西门,情意飘飘然,自谓永栖真境。

因至堂北,见北户斜掩,偶出顾望。

下为青州,宛然在目,离思归心,良久方已。

悔恨思返,诸真则已还矣。

其中相谓曰:“令其勿犯北门,竟尔自惑,信知仙界不可妄至也。

因与瓶中酒一瓯,其色浓白。

既而谓曰:“汝可且归。”

清则叩头求哀,又云:“无路却返。”

众谓清曰:“会当至此,但时限未耳。

汝无苦无途,但闭目,足至地则到乡也。”

清不得已,流涕辞行。

或相谓曰:“既遣其归,须令有以为生。”

清心恃豪富,讶此语为不知己,一人顾清曰:“汝于堂内阁上,取一轴书去。

清既得。

谓清曰:“脱归无倚,可以此书自给。”

清遂闭目,觉身如飞鸟,但闻风水之一声 相激。

须臾履地。

开目即青州之南门,其时才申末。

城隍阡陌,彷佛如旧,至于屋室树木,人民服用,已尽变改。

独行尽日,更无一人相识者。

即诣故居,朝来之大宅宏门,改张新旧,曾无仿像。

左侧有业染者,因投诣与之语。

其人称姓李。

自云:“我本北海富家。”

因指前 筱涕,“此皆我祖先之故业。

曾闻先祖于隋开皇四年生日自缒南山,不知所终,因是家道沦破。”

清悒怏久之。

乃换姓氏。

寓游城邑。

因取所得书阅之,则疗小儿诸疾方也。

其年青州小儿疠疫,清之所医,无不立愈。

不旬月,财产复振。

时高宗永徽元年,天下富庶,而北海往往有知清者,因是齐鲁人从而学道术者凡百千辈。

至五年,乃谢门徒云:“吾往泰山观封禅。”

自此莫知所往。

(出《集异记》)

李清是北海人。

他家世代相传以染布为业。

李清小时候喜欢学习 道术,经常迎请齐鲁一带的术士道流,而且一定虔诚地接待。

但是他始终没有遇上真正的仙人。

他勤苦求道的意志就更加坚定迫切。

他家里很有钱,一向是州里的豪富之家。

他的子孙及内外亲戚,将近一百多家,都能往来益都。

经商赚钱。

每当李清过生日,亲戚们便争先恐后地送礼。

他共积累了一百多万家当。

李清性情仁厚俭朴,凡送礼来的全都不拒绝,收了礼也不轻易用掉。

如此只进不出积累起来的东西把库房装得满满的。

六十九岁生日的前十天,他忽然叫来所有亲属,大摆酒宴,然后对大家说:“我靠你们勤奋努力没有过错,各自都能生活,因此我得到了优厚的供给。

然而我穿布衣,吃菜食,已经三十多年了,难道我还能对豪华奢侈感兴趣吗?你们因为我年纪大,是长辈,每当我过生日都送给我一些衣服玩物,已经十分奢侈了。

但是我把长期以来得到的,封存在一个屋子里,一直没有仔细看,白白损耗了你们的资财,在我这里有如粪土,究意是为了什么呢?有幸上天没有把我的魂捉去,行将又来到我的生日了,我本来知道你们还得置办为我祝寿的礼物。

我之所以提前把你们集合起来,就是要制止你们经常的作法而已。”

子孙们都说:“祝寿的事自古就有,不这样怎么能展示儿孙们的孝敬之心?请不要禁止,杜绝,让亲属们感到不安。”

李清说:“如果你们的意志不可改变,那就按照我的想法去做,可以吗?”

儿孙们都说:“愿意聆听老人家的意旨。”

李清说:“你们各自送给我一百尺大纤麻绳子,总的计算,这样我就可以得到几千几百丈绳子了,用它来继续我的寿命,难道不延长吗?”

儿孙们都说:“我们一定照办。

但是您老的这种意思一定有原因,可以问吗?”

李清对儿孙们说:“到底也要让你们知道,我是下界的俗人,一胡一 乱地追求道术,费尽精神心力,日夜地勤劳,到如今已经六十年了,却没有一点成就。

我已经到了老年,朽坏损耗将尽,自己预想筋骨用不上二三年了。

我想趁着眼睛、耳朵、腿脚还好使,实现我早年的愿意。

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

在这以前,青州南十里有一座高山。

这山俯压着郡城,峰顶从中间裂开,豁口成为关崖。

州里人家家坐对着峰峦雾气、来往的云和鸟,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察看《图经》,叫它“云门山”,一般人又叫它“劈山”。

李清对此山很早就有想法,到这时他才对亲属们讲:“云门山是神仙的洞府,我要到那儿去。

我过生日那天,我坐在一个大竹筐里,你们用辘轳把我放下去,就用那根大麻绳子作媒介。

如果不能靠前,我就赶紧拉那绳子,你们就把我拽出来。

假如能遇上仙人,能了却我的心愿,我也能再回来。”

子孙亲戚们哭着劝他说:“冥间寂寞而又深远,极难预测,况且山一精一树怪、牛鬼蛇神,什么东西没有?你怎么忍心把千金的身子,自动投到那里边?这哪是长寿的办法呢?”

李清说:这是我的心愿。

如果你们一定要阻拦,那我就偷着走。

这就不如用竹筐和大绳子那样安全。”

众人知道他不能再回心转意,就共同筹办了这件事。

到了他生日的那天,亲属邻居千百人,争抢着送来酒饭。

天要亮的时候,大家全都汇聚在山陵上,李清就挥手走进竹筐。

好久他才到了地面上,那里面很暗。

抬头看天,天只有手掌那么大。

用手摸一下四面的墙壁,大约只能容下两张席子。

东南方向有一个洞,可以弯着腰走进去。

于是李清扔掉竹筐走了进去。

刚进去的时候挺狭窄,再往前走就可以直起腰来。

如此走了大约三十里,他望见了微弱的亮光。

一会儿来到洞口,山川景像,云烟草树,好像不是人世间的风光。

他眺望了好久,只有东南方向十几里的地方,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居住。

于是他就慢慢走过去。

到那一看,却是一个陡绝的台子,台阶极险峻。

从南面可以登上去,他就虔诚地一步一步走上去,心里非常害怕。

等到走到地方,见这里的殿堂屋宇很整齐,其中有四五个道士。

于是李清就敲门。

不一会儿有一个青衣童子在门里问是谁叫门,李清回答说:“我是青州的染工李清。”

青衣童子就像他说的这样回去禀报。

李清听到中堂有人说:“李清他来了?”

于是就让他上前去。

李清惶恐地小步走上去参拜。

当窗的一个人远远地说:“还不该来,为什么就急急忙忙地来了?”

于是让他逐个拜见仙人们。

当时已经是正午,忽然有一个白发老头从门外走进来,见礼之后开始说:“蓬莱霞明观丁尊师新来到这里,众上仙邀请大家到上清去赴会。”

于是仙人们一块往外走。

有人对李清说:“你暂且住在这里。”

要出门的时候又回头说:“千万不要开北门。”

李清在院里屋里巡视,又打开了东西门,心情很清爽,自以为永远住进了仙境。

于是来到堂北,见北门斜掩着,偶然出去一望,见下面是青州,好像就在眼前。

思念家乡的心情,好久才平静下来。

他悔恨自己不该有想回家的念头。

这时候众仙人已经回来了。

其中有人互相说:“让他不要开北门,他却如此糊涂!可见仙界是不可随便来的。”

于是就把一个瓶子里的酒倒一碗给他,酒的颜色很白。

他喝完酒,人家对他说:“你可以暂且回去。”

李清就叩头哀求,还说:“没有回去的路。”

众仙对他说:“你该当到这来,只是时限没到而已。

你不要怕没有路,只要闭上眼睛,脚一落地就到家乡了。”

李清不得已,只好洒泪告别。

有仙人互相说:“既然打发他回去,应该让他有生活的办法。”

李清心里依仗自己家里有钱,惊讶这话是不了解自己。

一人看着李清说:“你到堂内的阁子上,拿一轴书带走吧。”

李清拿到书之后,那人又对他说:“如果回去生活上没有依靠,可以凭这轴书谋生。”

李清于是闭上眼睛,觉得身子像鸟在飞,只听到风声水声激荡,不一会儿就踩到了地面。

睁眼一看,是青州的南门。

当时只是申时的末了。

城壕道路,仿佛和原来一样。

至于房屋树木、人民的服用,已经完全改变了。

他独自走了一整天,还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于是他就回到故屋去。

早晨出来时的大宅院大门楼,完全变了样子。

左侧有做染布生意的,他就过去和人家说话。

那人自称姓李,说:“我家本来是北海的一个富户。”

他指了指前后的街道,“这都是我祖先的旧业。

听说我爷爷在隋朝开皇四年过生日那天,自己用绳子下到南山下,不知到底哪儿去了。

因此家境衰败了。”

李清闷闷不乐好长时间。

于是他改换了姓名,流落在城中。

他拿出那轴书来看,原来是治疗小孩疾病的药方。

那一年青州的小孩长恶病,李清医治的,没有不立即就好的。

不到十天半月,他的财产又兴旺起来。

当时是唐高宗永徽元年,天下富足。

北海常常有认识李清的,因此齐鲁一带跟着李清学道术的有上百上千人。

到了永徽五年,李清和门徒们告别说:“我要到泰山去看封禅。”

从此就不知他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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