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耽丁约瞿道士王卿衡山隐者梅真君贾耽唐相国《太平广记》卷第四十五 神仙四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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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四十五 神仙四十五

太平广记

卷第四十五 神仙四十五

贾耽 丁约 瞿道士 王卿 衡山隐者 梅真君

贾 耽

唐相国贾耽,滑州节度使,常令造鹿皮衣一副,既成,选一矫捷官健,操书缄付之曰:“汝往某山中,但荆棘深处即行,觅张尊师送此书,任汝远近。”

使者受命,挈粮而去,甚惶惑。

入山约行百余里,荆棘深险,无不备历。

至一峰,半腰中石壁耸拔,见二道流棋次。

使者遂拜道流曰:“贾相公使来。”

开书大笑,遂作报书一曰:“传语相公早归,何故如此贪着富贵!”使者赍书而返。

贾公极喜,厚赏之。

亦不知其故也。

又尝令一健卒,入枯井中取文书,果得数轴,皆道书也。

遂遣十余人写,才毕,有道士突入,呼贾公姓名叫骂曰:“争敢偷书!”贾公逊谢。

道士曰复持去。

郑州仆射陂东有一浮图,乃遣使赍牒牒州,于此浮图内取一白鸦,遂令掩之。

果得,以笼送,亦不知何故。

贾公谪仙,事甚众,此三篇尤明显者也。

(出《逸史》)

唐朝的相国贾耽,在任滑州节度使的时候。

曾经让人做鹿皮衣服一套。

不久,做成了,挑选一名行动轻捷的健儿。

拿出一封已经封了口的书信一交一 给他说:“你去某山中,只要荆棘很深的地方你就走,寻找张尊师送这封信,不管你走多远。”

使者接受了命令,提着干粮走了,他心里很疑惑害怕。

进山后大约走了一百多里,荆棘深险,都经历过了。

最后来到一座山峰,半山腰石壁高耸挺拔,看见两个道士正在下棋。

使者就拜见道士说:“贾相公派我来送信。”

道士打开信,看后大笑。

于是作了一封答复的书信,并说:“传话给贾相公早归,为什么还这样贪恋富贵。”

使者怀里揣着书信返回。

贾公非常高兴,厚赏了使者,使者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贾公又曾经派一个健儿,下到枯井中取文书,果然得到了几轴,都是道书。

于是,派十多个人抄写,刚刚完毕。

有一个道士突然闯入,呼着贾公姓名叫骂说:“你怎么敢偷书?”

贾公谦逊地道歉。

道士说:“再放回去。”

郑州仆射坡上有一座佛塔,贾公就派遣使者怀里揣着公文通牒郑州,在这座佛塔内取一个白鸦,取后把佛塔封闭。

果然获得了,用笼子送给贾公,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贾公是被贬谪的仙人,他的事迹很多,这三件事是尤其明显的。

丁 约

唐大历中,有韦行式为西州采访使。

有侄曰子威,年及弱冠,聪敏一温一 克,耽玩道书,溺惑神仙修炼之术。

有步卒丁约者,执厮役于部下,周旋恪勤,未尝少怠,子威颇私之。

一日辞气惨栗,云欲他适。

子威怒曰:“籍在军中,焉容自便。”

丁曰:“去计已果,不可留也;然某肃勤左右,二载于兹,未能忘情,思有以报。

某非碌碌求食者,尚萦俗间耳。

有药一粒,愿以赠别,此非能长生,限内无他恙矣。”

因褫衣带内,得药类粟,以奉子威。

又谓曰:“郎君道情深厚,不欺暗室,终当弃俗,尚隔两尘。”

子威曰:“何谓两尘?”

对曰:“儒谓之世,释谓之劫,道谓之尘,善坚此心,亦复遐寿。

五十年近京相遇,此际无相讶也。”

言讫而出。

子威惊愕,亟命追之,已不及矣。

主将以逃亡上状,请落兵籍。

尔后子威行思坐念,留意寻访,竟亡其踪。

后擢明经第,调数(“数”原作“素”,据明抄本改。

)邑宰。

及从心之岁,毛发皆鹤,时元和十三年也。

将还京辇,夕于骊山旅舍,闻通衢甚喧,询其由,曰:“刘悟执逆贼李师道下将校至阙下。”

步出视之,则兵仗严卫,桎梏累累。

其中一人,乃丁约也。

反接双臂,长驱而西,齿发强壮,无异昔日。

子威大奇之。

百千人中,惊认之际,丁已见矣。

微笑遥谓曰:“尚记临邛别否?一瞬五十年矣,幸今相见,请送至前驿。”

须臾到滋水驿,则散絷于廊舍,开一窍以给食物。

子威窥之,俄见脱置桎梏,覆之以席,跃自窦出,与子威携手上旗亭,话阔别之恨,且叹子威之衰耄。

子威谓曰:“仙兄既有先见之明,圣朝奄宅天下,何为私叛臣耶?”

丁曰:“言之久矣,何逃哉!蜀国暌辞,岂不云近京相遇,慎勿多讶乎?”

又问曰:“果就刑否?”

对曰:“道中有一尸一解、兵解、水解、火解,寔繁有徒。

稽康、郭璞,皆受戕害;我以此委蜕耳。

异韩彭与粪壤并也。

某或思避,自此而逃,孰能追也?”

他问不对,唯云须笔。

子威搜书囊而进。

亦愧领之。

威曰:“明晨法场寓目,岂蜕于此乎?”

丁曰:“未也,夕当甚雨,不克行刑,两昼雨止,国有小故。

十九日天限方及。

君於此时,幸一访别。”

言讫还馆,复自穴入,荷校以坐。

子威却往一温一 泉,日已晡矣,风埃忽起,夜中果大雨澍。

迟明,泥及骭,诏改日行刑。

两宿方霁,则王姬有薨于外馆者,复三日不视朝。

果至十九日,方献庙巡廛,始行大戮。

子威是日饭仆饱马,吉旦往棘围候焉。

亭午间,方号令回,观者不啻亿兆众矣,面语不辨,寸步相失,俘囚才至,丁已志焉,遥目子威,笑颔三四。

及挥刃之际,子威独见断笔。

霜锋倏忽之次,丁因跃出,而广众之中,蹑足以进,又登酒肆,其言如蜀。

脱一衣 换觞,与威对饮。

云:“某自此游适矣;勉于奉道,犹隔两尘,当奉候于昆仑石室矣。”

言讫。

下旗亭,冉冉西去,数步而灭。

(出《广异记》)

唐大历年间,常行式做西州采访使。

他有一个侄儿叫子威,年纪二十岁左右。

聪明机敏,一温一 和谦敬。

沉浸在观赏道书上,沉溺着迷于神仙修炼之术。

有一个叫丁约的步兵,在他的部下执劳役供使唤。

丁约在子威周围侍奉,谨慎勤劳,不曾有一点懈怠。

所以子威很偏爱他。

一天,丁约的言辞气度凄惨悲伤,说要到别的地方去。

子威怒道:“你是有军籍的,怎么能容你自己随便。”

丁约说:“我要离开这里,打算已定,不可能留下我的,然而,我恭敬地在你左右待候你,至今已经二年了,不能忘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想有所报答。

我可不是庸庸碌碌的乞求吃喝的人,还环绕在世俗中间。

我有药一粒,愿意用它赠别。

这药不能长生,但吃了它,在寿命限定之内是不会有别的病的。”

于是解下衣带,从里面拿出一粒药,类似谷粒,把它进献给子威。

又对子威说:“公子的道义情理深厚,心地光明,暗中不做坏事,最终应当抛弃尘俗,但还要相隔两尘。”

子威说:“什么叫两尘?”

丁约回答说:“儒教说它是世,佛教说它是劫,道教说它是尘,善于坚持向道意念也是可以长寿的,五十年后我们京城附近相遇。

到那时候再见了我,不要惊讶。”

说完就出去走了。

子威惊愕,急忙命人去追赶他,已经追不上了。

主将用逃亡之名向上级陈述,请求削去他的军籍。

这以后,子威对丁约是走路思考,坐下想念,留意寻访,终究还是没有他的踪迹。

后来子威考上明经,几次调迁,做过几个县的县令。

等到了七十岁,眉毛头发都雪白了。

当时是元和十三年,子威将要回京城,一天晚上,住在骊山的旅馆中,听到大街上非常喧哗,询问店家是什么原因。

店家说:“刘悟捉拿逆贼李师道的部下将校送到朝廷去。

子威走出店门,到街上去看。

就见军兵拿着武器防护森严。

用镣铐锁着的罪犯连续不断。

其中有一个人,就是丁约,双臂被反绑在背后,一直往西走去。

丁约身体强壮,和过去相比,没有什么不同。

子威对此感到太奇怪。

就在子威千百人中,惊奇地看丁约的时候,丁约已经看见子威了。

他微笑着向子威打招呼说:“还记得临邛相别吗?转眼之间,五十年了,很幸运,我们今天能够相见,请你送我到前面的驿站。”

不一会儿,到了滋水驿站,就把丁约等分散拘禁在厢房的屋子里,只开一个小洞,用它来给食物。

子威窥视丁约,一会儿,看见丁约脱去脚镣手一铐,放在一边,用席子盖上它。

从小洞跳出,和子威手拉手上了旗亭。

叙说阔别的遗憾,并且叹息子威的衰老。

子威对丁约说:“仙兄既然有先见之明,圣朝覆盖天下,为什么偏要投靠叛逆呢?”

丁约说:“说它话就长了,我现在也不是要逃走。

在四川告别时,难道不是说了在靠近京师的地方相遇,千万不要惊奇吗。”

子威又问他说:“你果真打算服刑吗?”

丁约回答说:“道中有一尸一解、兵解、水解、火解,大有人在。

稽康、郭璞,都受杀害,我用这个方法,也不过象蝉丢弃它所脱的皮罢了,不同于韩彭成为粪土。

我若想躲开,从这里逃出去,谁能追上我呀!”子威再问别的,他不回答,只说他需要笔。

子威从书袋中找出笔赠送给他,就逊谢着接受了。

子威说:“明天早晨法场看你,难道你就在这脱掉肉体吗?”

丁约说:“不是。

今天晚上必定下大雨,明天不能够行刑。

过了两天大雨停止了,朝廷又有小的事故。

十九那天上天规定的限期才到,在这个时候,希望你去看望告别。”

说完回到馆舍,又从小洞进去,戴上刑具而坐。

子威却去一温一 泉,太一陽一西下,已经是下午三时至五时了。

忽然刮起大风,尘土弥漫天空,夜里果然大雨如注。

天快亮的时候,泥水淹到小腿。

下诏改日行刑。

待雨过天晴,本来可以行刑了,但又有一位王姬在外面死了,皇帝又三天不视朝。

果然到十九那天皇帝才上朝巡鄽,批准执行死刑。

子威这天让仆人吃饱了饭,喂饱了马,早早地去法场的外边等候,正午的时候,号炮刚响,围观的人成千上万,面对面说话辨不清,离得很近也会失散。

俘虏的囚徒刚到,丁约已经有标记,在那里遥望子威。

笑着点三四次头。

等到刽子手挥刀砍杀的时候,子威只见砍断了笔,在刀锋闪烁之中,丁约就跳出来了,在广大的众人当中,抬脚往前走。

他们又登上酒店,他的话还象在蜀一样。

脱掉衣服换来大杯,与子威相对畅饮。

丁约说:“我从此就到处痛快地游荡了,望你勤勉奉道,再过两世,我必定在昆仑石室等候你。”

说完,下了旗亭,冉冉向西走去,走了不几步就消逝了。

瞿道士

黄尊师修道于茅山,法箓绝高,灵应非一。

弟子瞿道士,年少,不甚一精一恳,屡为黄师所笞。

草堂东有一小洞,高八尺,荒蔓蒙蔽,似蛇虺所伏。

一日瞿生又怠惰,为师所棰,逡巡避杖,遂入此洞。

黄公惊异,遣去草搜索,一无所有。

食顷方出,持一棋子,曰:“适观棋(棋原作秦,据明抄本改。

)时,人留餐见遗,此秦人棋子也。”

黄公方怪之,尚意其狐狸所魁,亦不甚信。

茅山世传仙府,学道者数百千,皆宗黄公,悉以为德业阶品,寻合上升。

每至良辰,无不瞻望云鹤。

明年八月望夜,天气晴肃,月光如昼;中宵云雾大起,其云五色,集于牖间,仙乐满庭,复有步虚之一声 。

弟子皆以为黄公上仙之期至矣,遽备香火。

黄公沐浴朝服,以候真侣。

将晓,氛烟渐散,见瞿生乘五色云,自东方出在庭中,灵乐鸾鹤,弥漫空际,于云间再拜黄公曰:“尊师即当来,更务修造,亦不久矣。”

复与诸徒诀别,乘风遂去,渐远不见,隐隐犹闻众乐之音。

金陵父老,每传此事。

(出《逸史》)

黄尊师在茅山修道,法术符箓非常高超,求神问卜,十分灵验的事不止一椿。

有个徒弟瞿道士,年纪轻,不太一精一心诚恳,多次被黄尊师责罚。

草堂东面有一个小洞,洞高八尺,荒芜不堪,草蔓遮蔽,好像是毒蛇隐藏的地方。

一天,瞿生又懒惰,被黄师用鞭子打了,为了躲避挨打,就进了这个洞。

黄师惊奇诧异,派人排除草蔓进去搜索,什么也没有看见。

大约过了吃顿饭的工夫,瞿道士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棋子,并说:“刚才看下棋的时候,人家留我吃饭,赠送给我的,这是秦人的棋子。”

黄公十分惊疑这件事,还怀疑他是被狐狸一精一迷住了,也不太信。

世人传说茅山是仙府,学道的人成百上千,都尊奉黄尊师,全都认为黄尊师的德业阶品很高,不久应当上天成仙。

所以,每到良辰,没有不抬头远望云鹤的。

下一年的八月十五日夜晚,天气晴朗,月光如同白天;半夜云雾大起,那云是五色的,逐步集中在窗户和门中间,仙乐充满庭院,又有步虚之一声 。

弟子都认为黄尊师升仙的期限到了,急速准备香火。

黄尊师沐浴,穿着上官服,来等候仙侣,将要天亮,雾烟渐渐散去。

看见瞿道士乘五色云,从东方出现在庭院中,灵乐鸾鹤弥漫天空。

瞿道士在云间再拜黄公说:“尊师马上应当来,再致力于修行造就,也不久了。”

又和诸弟子告别,就乘风离去了,渐渐远了,以至不见。

但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各种音乐的声音。

金陵的父老乡亲,常常传说这件事。

王 卿

唐真元年中,郢中有酒肆王卿者,店近南郭,每至节日,常有一道士过之,饮讫出郭而去。

如是数年。

后因道士复来,卿遂结束潜行,寻之数里。

道士顾见,大惊曰:“何来?”

卿乃礼拜,愿神人许为仆使。

道士固辞,卿固随之。

每过涧壑,或高阔丈余,道士逾越,轻举而过。

卿轻踵之,亦能渡也。

行数十里,一岩高百余丈。

道士腾身而起。

卿不能登,遂哀求礼拜。

道士自上谓曰:“汝何苦从我?自速归;不尔,坐受困踬也。”

卿曰:“前所渡险阻,皆赖尊师命;今却归无路,必死矣。

愿见救护。”

道士垂手岩下,令卿举手闭目,跃身翕飞,已至岩上。

上则平旷烟景,不类人间。

又从行十余里,至道士舍。

门庭整肃,止卿于舍外草间。

谓曰:“汝且止此,吾为汝送饭食。

候便令汝得见天师。”

卿潜草间。

道士三日每送饭食,亦皆充足。

后一日,忽见天师出门,杖策,道士四五人侍从。

天师形状瑰伟,眉目疏朗。

道士私招卿,令于道左礼谒。

天师惊曰:“汝何因得至此?”

卿方谓说。

诸道士曰:“此人谨厚,恐堪役使,可且令守灶。”

天师令且收之,遂延卿入院,至厨下。

见一大灶,下燃火,上有铁筒,闭盖数重。

道士令卿守灶,专看之,不得妄视,令失坠。

余道士四人,或汲水采药,蒸曝造食,以供天师。

夜亦令卿卧厨下守火。

经六七日,都不见人来看视釜中物者。

后一日,卿无何窃开窥药。

忽见一白兔,从铁筒中走出,騞然有声。

道士曰:“药已失矣!”竟来窥看,惶惧失色。

须臾,天师大怒曰:“何忽引俗人来,令失药。”

俄召前道士责辱,欲鞭之。

道士叩头,请却擒觅。

道士数人,于庭施香禹步。

道士二人,变成白鹤,冲天而飞。

食顷,鹤已擒得白兔来,令投釜中,固济炼之。

天师令速逐俗人遣归。

道士遂领出曰:“卿几误我,卿心未坚,可且归去。”

遂引送至高岩下,执手而别。

“后二十年,于汾州市中相见耳。”

卿复寻路归,数日方至郭,已经年。

遂为道士。

十余年后,游太原,竟不知当有所遇否。

(出《原化记》)唐贞元年间,郢中有一个酒店的主人叫王卿,他的酒店靠近南边的外城。

每逢到节日,经常有一个道士经过这里,喝完酒出外城离开这里。

如此几年,后来由于道士又来了,王卿就装束打扮一下,偷偷地跟在道士后边走了,走了几里,道士回头看见了王卿,很震惊地说:“你为什么来?”

王卿于是行礼参拜,并表示希望道士能允许他当神仙的仆人。

道士坚决推辞,王卿坚持跟随他。

每逢过山涧,有的高、宽一丈多,道士越过时,轻而一举就过去了。

王卿随便跟随它,也能渡过去。

走几十里,遇到一个险峻的山崖,高有一百多丈,道士腾身而起上去了。

王卿登不上去,于是行礼参拜,苦苦哀求。

道士从上面对王卿说:“你何必这样辛苦地跟随我,你自己快回去。

不这样,即将遭受困厄。”

王卿说:“以前所渡过的艰难险阻,都依靠尊师的命令,现在退回去没有路可走,我必定得死了,希望神仙见死相救,予以保护。”

道士把手伸到岩下,让王卿举起手,闭上眼睛。

王卿只觉得身子跳起来一收缩,就飞到石崖上了。

石崖上面平坦、空旷,一派烟水苍茫的景色,不象是人世间。

又跟道士走了十多里,来到道士的房舍,门庭整洁肃穆。

道士让王卿躲在房舍外的草丛间,并且对他说:“你暂且住在这,我给你送饭,等方便的时候,让你见到天师。”

王卿藏在草丛里,道士每逢三天送一次饭食,也都充足。

后来,有一天,忽然看见天师出门,手扶拐杖,有四五个道士跟从侍候。

天师身体奇异雄伟眉毛疏展,双目明朗。

道士偷偷招呼王卿出来,让他在道路旁边礼拜谒见天师。

天师吃惊地说:“你因为什么能到这里来。”

王卿说了。

诸位道士说:“这个人谨慎厚道,恐怕能够役使,可以暂且让他守灶。”

天师命令暂且收下他。

于是引导王卿进入院内,来到厨下。

王卿看见有一个大灶,灶下正烧着火,灶上面有一个铁筒,闭封着掩盖了好几层。

道士让王卿守灶,专门看着它,不能一胡一 乱看,使它失掉。

其余四个道士,有的打水采药,有的蒸晒作饭,来供一应天师。

夜里也让王卿躺在厨下看守火。

经过六七天,都不见人来看视釜中物。

后来,有一天,王卿没有什么事,偷偷地开筒看药。

忽然看见一只白兔,从铁筒中跑出,有象刀劈开物的声音。

道士说:“药已经失掉了。”

其他的人都小心谨慎地来看,个个惶惧失色。

不一会儿,天师大怒说:“为什么忽然引俗人来,让他失掉了药。”

一会儿召见以前那个道士,责备辱骂,要用鞭子打他。

道士叩头,请求把药寻找回来。

几个道士,在庭院中焚香禹步。

两个道士变成白鹤,冲天飞去,过了大约一顿饭的工夫,鹤已经擒获白兔归来,让人把它投进釜中,坚持炼成它。

天师命令快赶走俗人,派人送他回去。

道士于是领着王卿出来说:“你几乎误了我,你的心没有坚定,可以暂且回去。”

就引送王卿到高岩下,拱手告别,并约定二十年后在汾州街市上相见。

王卿又寻路回来,几天后才到外城。

已经过了一年了。

以后,王卿就当了道士。

十多年以后,游太原,竟不知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没有。

衡山隐者

衡山隐者,不知姓名。

数因卖药,往来岳寺寄宿。

或时四五日无所食,僧徒怪之。

复卖药至僧所。

寺众见不食,知是异人,敬接甚厚。

会乐人将女诣寺,其女有色,众欲取之。

父母求五百千,莫不引退。

隐者闻女嫁,邀僧往看,喜欲取之,仍将黄金两挺,正二百两,谓女父曰:“此金直七百贯,今亦不论。”

付金毕将去,乐师时充官,便仓卒使别。

隐者示其所居,云:“去此四十余里,但至山当知也。”

女父母事毕忆女,乃往访之。

正见朱门崇丽,扣门,隐者与女俱出迎接。

初至一食,便不复饥。

留连五六日,亦不思食。

父母将还,隐者以五色箱,盛黄金五挺赠送,谓父母曰:“此间深邃,不复人居,此后无烦更求也。”

其后父母重往,但见山草,无复人居,方知神仙之窟。

(出《广异记》)

衡山隐者,人们都不知道他的姓名。

因为他多次卖药,往来都在岳寺住宿。

有时他四五天也不吃什么,寺里的僧徒都觉得他很奇怪。

后来他又卖药到僧舍住宿,寺里众人见他仍不吃饭,知道他是一个异人。

迎接很恭敬,也很看重。

恰巧乐人带领女儿也到岳寺来,他的女儿很有姿色。

不少人都想娶她为妻子。

他的父母要求得钱五百千。

众人听了如此惊人的数目,没有不自请退出的。

衡山隐者听说乐人的女儿要嫁人,便邀请僧人一同去看。

衡山隐者看了很喜欢,要娶她。

于是,送黄金两根,正好是二百两,并对女儿的父亲说:“这些金子值七百贯,现在也不论多少了。”

衡山隐者付完金子就要领着妻子离去,乐师当时充官,不能停留,便仓促分别了。

衡山隐者告诉他的住处说:“离这四十多里,只要遇到山就必定知道了。”

女儿的父母事毕,想念女儿,就前去看望她。

正好看见红漆大门高耸华丽,上前扣门,衡山隐者和女儿都出来迎接。

开始到这里吃了一顿饭,就不再饿了,留连了五六天,也不想吃饭。

女儿的父母将要回去,衡山隐者用五色箱,盛黄金五根赠送,并对岳父母说:“这里深沉,不适于人居住。

从此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那以后女儿的父母又去了,只见山和草,不再有人居住。

才知道这里是神仙居住的洞穴。

梅真君

汝一陰一人崔景唐,家甚富。

尝有道士,自言姓梅,来访崔。

崔客之数月。

景唐市得玉鞍,将之寿春,以献节度使高审思,谓梅曰:“先生但居此,吾将诣寿春,旬月而还,使儿侄辈奉事,无所忧也。”

梅曰:“吾乃寿春人也,将此访一亲知,比将还矣,君其先往也。

久居于此,思有以奉报。

君家有水银乎?”

曰:“有。”

即以十两奉之。

梅乃置鼎中,以水银炼之,少久即成白银矣。

因此与景唐曰:“以此为路粮,君至寿春,可于城东访吾家也。”

即与景唐分路而去。

景唐至寿春,即诣城东,访梅氏。

数日不得。

村人皆曰:“此中无梅家,亦无为道士者;唯淮南岳庙中,有梅真君像。

得非此耶?”

如其言访之,果梅真君矣。

自后竟不复遇。

(出《稽神录》)

汝一陰一人崔景唐,家里非常富有。

曾经有一个道士,自己说姓梅,来拜访崔景唐。

崔景唐以客待他,长达几个月。

崔景唐买得一个玉鞍,将要到寿春去,把它献给节度使高审思。

他对梅君说:“先生只管在这住下去,我将要到寿春,十天半月就回来,让儿侄辈来奉事,不要有什么忧虑。”

梅君说:“我是寿春人,到这里来拜访一个亲友,也就要回去了。

你先去吧!我长期居住在这儿,想有所进献,以表报答。

你家有水银吗?”

崔景唐回答说:“有。”

马上就拿十两来,双手捧着送给梅君。

梅君就放在鼎中,来炼这水银。

不久就成白银了。

于是把它送与崔景唐说:“用这些做路费。

你到寿春,可在城东询问我家。”

完后,就与崔景君分路而行。

崔景唐到寿春,就到城东寻访梅氏家,寻访了几天也没找到。

村人都说:“这里没有梅家,也没有当道士的,只有淮南岳庙中,有梅真君像,能不能是这呢?”

崔景唐按照村人的话去寻找,果然是梅真君。

从这以后竟没有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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