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纪五十三唐宪宗元和元年(丙戌,公元806年)《资治通鉴》《资治通鉴》白话版·唐纪五十三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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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白话版·唐纪五十三宪宗昭文章武大圣至神孝皇帝上之

唐纪五十三唐宪宗元和元年(丙戌,公元806年)

[1]春,正月,丙寅朔,上帅群臣诣兴庆宫上上皇尊号。

[1]春季,正月,丙寅朔(初一),宪宗率领群臣来到兴庆宫,向太上皇进献尊号。

[2]丁卯,赦天下,改元。

[2]丁卯(初二),宪宗大赦天下罪囚,改年号。

[3]辛未,以鄂岳观察使韩皋为奉义节度使。

癸酉,以奉义留后伊宥为安州刺史兼安州留后。

宥,慎之子也。

壬午,加成德节度使王士真同平章事。

[3]辛未(初六),宪宗任命鄂岳观察使韩皋为奉义节度使;癸酉(初八),任命奉义留后伊宥为安州刺史兼安州留后。

伊宥是伊慎的儿子。

壬午(十七日),加封成德节度使王士真为同平章事。

[4]甲申,上皇崩于兴庆宫。

[4]甲申(十九日),太上皇在兴庆宫驾崩。

[5]刘辟既得旌节,志益骄,求兼领三川,上不许。

辟遂发兵围东川节度使李康于梓州,欲以同幕卢文若为东川节度使。

推官莆田林蕴力谏辟举兵,辟怒,械系于狱,引出,将斩之,陰戒行刑者使不杀,但数砺刃于其颈,欲使屈服而赦之。

蕴叱之曰:“竖子,当斩即斩,我颈岂汝砥石邪!”辟顾左右曰:“真忠烈之士也!”乃黜为唐昌尉。

[5]刘辟得到节度使的任命以后,愈发心志骄矜,又要求兼管整个三川,宪宗不肯答应。

于是,刘辟派兵在梓州围困东川节度使李康,打算让本幕府的卢文若担任东川节度使。

推官莆田人林蕴极力规劝刘辟不要起兵、刘辟大怒,给林蕴加上枷锁,投入监牢,后来又将他拖出来,做出将要杀他的样子,却又暗中告诫执行刑罚的人不要杀死他,只在他的脖子上用刀刃磨上几下,打算使他屈服,而赦免他。

林蕴喝斥执行刑罚的人说:“小子!要杀就杀,我的脖子难道是你的磨刀石吗!”刘辟环顾着周围的人们说:“林蕴真是一位忠烈之士啊!”于是,刘辟将林蕴罢免为唐昌县尉。

上欲讨辟而重于用兵,公卿议者亦以为蜀险固难取,杜黄裳独曰:“辟狂戆书生,取之如拾芥耳!臣知神策军使高崇文勇略可用,愿陛下专以军事委之,勿置监军,辟必可擒。”

上从之。

翰林学士李吉甫亦劝上讨蜀,上由是器之。

戊子,命左神策行营节度使高崇文将步骑五千为前军,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将步骑二千为次军,与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同讨辟。

时宿将名位素重者甚众,皆自谓当征蜀之选;及诏用崇文。

皆大惊。

宪宗打算讨伐刘辟,但是又不愿意轻易开启战端,公卿中议论此事的人们也认为蜀地险要坚固,难以攻取。

唯独杜黄裳说:“刘辟是一个心气狂傲但又戆直无谋的书生,征服他就如同拾取芥子一般容易。

据我了解,神策军使高崇文有勇有谋,堪当此任,希望陛下将军中事务交托给他,不要设置监军,刘辟肯定能够就擒。”

宪宗听从了他的建议。

翰林学士李吉甫也规劝宪宗讨伐蜀中,宪宗由此便器重他了。

戊子(二十三日),宪宗命令左神策行营节度使高崇文率领步、骑兵五千人担当前军,神策京西行营兵马使李元奕率领步、骑兵两千人担当后军,与山南西道节度使严砺共同讨伐刘辟。

当时,名声与地位平素便为人们推重的老将很多,都自认为自己应当是征讨蜀中的人选,及至宪宗颁诏起用了高崇文,都感到非常惊讶。

上与杜黄裳论及藩镇,黄裳曰:“德宗自经忧患,务为姑息,不生除节帅;有物故者,行遣中使察军情所与则授之。

中使或私受大将赂,归而誉之,即降旄,未尝有出朝廷之意者。

陛下必欲振举纲纪,宜稍以法度裁制藩镇,则天下可得而理也。”

上深以为然,于是始用兵讨蜀,以至威行两河,皆黄裳启之也。

宪宗与杜黄裳谈论到藩镇问题时,杜黄裳说:“德宗自从经过朱作乱的忧患后,总是无原则地宽容藩镇,不肯在节度使生前免除他们的职务,有节度使去世,他就先派遣中使探察军中人心归向的人物,而将节度使授给其人。

有时中使私自收受大将的贿赂,回朝称誉其人,德宗便立即将该人除授为节度使,对节度使的任命就不曾有过出自朝廷本意的例子。

如果陛下准备振兴法纪,应当逐渐按照法令制度削弱和约束藩镇,这样天下便能够得到治理了。”

宪宗认为很对,于是开始调兵遣将,征讨蜀中,终于使朝廷的威严遍及河南、河北一带,这都是由杜黄裳的建议发端的。

高崇文屯长武城,练卒五千,常如寇至,卯时受诏,辰时即行,器械糗粮,一无所阙。

甲午,崇文出斜谷,李元奕出骆谷,同趣梓州。

崇文军至兴元,军士有食于逆旅,折人匕箸者,崇文斩之以徇。

高崇文在长武城驻扎时,训练了五千士兵,经常保持着战备状态。

他在卯时接受诏命,到辰时便已启程,军中的器械装备与制成的干粮,没有一样是缺少的。

甲午(二十九日),高崇文由斜谷出兵,李元奕由骆谷出兵,共同奔赴梓州。

高崇文军来到兴元的时候,将士们途中在客舍进餐,有人把主人的筷子折断了,高崇文便将此人斩首示众。

刘辟陷梓州,执李康。

二月,严砺拔剑州,斩其刺史文德昭。

刘辟攻陷梓州,捉住了李康。

二月,严砺攻克剑州,将剑州刺史文德昭斩杀。

[6]奚王诲落可入朝。

丁酉,以诲落可为饶乐郡王,遣归。

[6]奚王诲落可入京朝见。

丁酉(初三),宪宗将诲落可封为饶乐郡王,遣送他返回。

[7]癸丑,加魏博节度使田季安同平章事。

[7]癸丑(十九日),宪宗加封魏博节度使田季安为同平章事。

[8]戊午,上与宰相论“自古帝王,或勤劳庶政,或端拱无为,互有得失,何为而可?”

杜黄裳对曰:“王者上承天地宗庙,下抚百姓四夷,夙夜忧勤,固不可自暇自逸。

然上下有分,纪钢有叙;苟慎选天下贤材而委任之,有功则赏,有罪则刑,选用以公,赏刑以信,则谁不尽力,何求不获哉!明主劳于求人而逸于任人,此虞舜所以能无为而治者也。

至于狱市烦细之事,各有司存,非人主所宜亲也。

昔秦始皇以衡石程书,魏明帝自按行尚书事,隋文帝卫士传餐,皆无补于当时,取讥于后来,其耳目形神非不勤且劳也,所务非其道也。

夫人主患不推诚,人臣患不竭忠。

苟上疑其下,下欺其上,将以求理,不亦难乎!”上深然其言。

[8]戊午(二十四日),宪宗与宰相谈论道:“自古以来,有些帝王为各项政务勤勉地一操一劳,有些帝王却端身拱手,清静无为,他们各自都有成功或失败的地方,怎么做才是最适当的呢?”

杜黄裳回答说:“帝王对上面承受着天地与国家赋予的使命,对下面负有安一抚百姓与周边民族和邦国的重任,朝夕忧心劳苦,固然不能够自图清闲安逸。

然而,君主与臣下是各有职分的,国家的法度是有一定的程序的。

如果能够慎重地选拔天下的贤才,并且将重任托付给他们,立功便予以奖赏,犯罪便处以刑罚,选拔与任用出以公心,奖赏与惩罚不失信用,那还会有什么人不肯竭尽全力为朝廷办事呢,朝廷还会有什么寻求的目标不能实现呢!贤明的君主在寻求人才时是辛劳的,而在任用人才后却是安逸的,这便是虞舜能够清静无为而使政治修明的原因啊。

至于诉讼与交易等烦琐细小的事情,有各有关部门存在,不是君主所应该躬亲过问的。

过去,秦始皇用衡器称取所阅疏表奏章,魏明帝亲自到尚书台按验发行文书,隋文帝议事时侍卫人员只好互传食物充饥,对当世全无补益,却反被后人讥笑。

他们的双耳与双眼、身一体与心志并非不勤劳而辛苦,但是他们致力的事情,并不合乎事理啊!一般说来,君主最忌不能推心置腹,臣下最忌不能竭尽忠心。

如果君主怀疑他的臣下,臣下诓骗他们的君主,将要以这种局面来寻求政治修明,不是很困难吗?”

宪宗认为他的话极为正确。

[9]三月,丙寅,以神策行营京西节度使范希朝为右金吾大将军。

[9]三月,丙寅(初二),宪宗任命神策行营京西节度使范希朝为右金吾大将军。

[10]高崇文引兵自阆州趣梓州,刘辟将邢引兵遁去,崇文入屯梓州。

辟归李康于崇文以求自雪,崇文以康败军失守,斩之。

丙子,严砺奏克梓州。

丁丑,制削夺刘辟官爵。

[10]高崇文领兵由阆州奔赴梓州,刘辟的将领邢领兵逃走,高崇文进入梓州,屯扎下来。

刘辟为了洗刷自己的罪责,将李康交还给高崇文,高崇文因李康打了败仗,失去梓州,便将他斩杀了。

丙子(十二日),严砺奏称攻克梓州。

丁丑(十三日),宪宗颁布制书革除刘辟的官职爵位。

[11]初,韩全义入朝,以其甥杨惠琳知夏绥留后。

杜黄裳以全义出征无功,骄蹇不逊,直令致仕;以右骁卫将军李演为夏绥节度使。

惠琳勒兵拒之,表称“将士一逼一十臣为节度使。”

河东节度使严绶表请讨之,诏河东、天德军合击惠琳,绶遣牙将阿跌光进及弟光颜将兵赴之。

光进本出河曲步落稽,兄弟在河东军,皆以勇敢闻。

辛巳,夏州兵马使张承金斩惠琳,传首京师。

[11]当初,韩全义人京朝见,德宗皇帝任命他的外甥杨惠琳代理夏绥留后事务。

杜黄裳认为韩全义出兵征讨吴少诚全无建树,态度傲慢,有失恭顺,便索一性一让他退休,任命右骁卫将军李演为夏绥节度使。

杨惠琳率领兵马阻止李演上任,上表奏称:“将士们一逼一十迫我出任节度使。”

河东节度使严绶上表奏请讨伐杨惠琳,宪宗颁诏命令河东、天德军合兵进击杨惠琳,严绶派遣牙将阿跌光进与他的弟弟阿跌光颜带领兵马前去进击杨惠琳。

阿跌光进本来是河曲步落稽人,他们兄弟二人在河东军中,都以勇敢著称。

辛巳(十七日),夏州兵马使张承金斩杀杨惠琳,将他的头颅传送京城。

[12]东川节度使韦丹至汉中,表言“高崇文客军远斗,无所资,若与梓州,缀其士心,必能有功。”

夏,四月,丁酉,以崇文为东川节度副使、知节度事。

[12]东川节度使韦丹来到汉中后,上表声称:“高崇文率领外来的军队长途征战,没有任何凭依,如果将梓州归属于他,借以维系部下的心愿,肯定能够使他获得成功。”

夏季,四月,丁酉(初四),宪宗任命高崇文为东川节度副使,知节度使事。

[13]潘孟陽所至,专事游晏,从仆三百人,多纳贿赂;上闻之,甲辰,以孟陽为大理卿,罢其度支、盐铁转运副使。

[13]潘孟陽每到一个地方,专门以游观娱乐为务,随从仆人有三百人,还接受了大量的贿赂。

宪宗闻知此事后,甲辰(十一日),任命潘孟陽为大理卿,免除了他度支副使和盐铁转运副使的职务。

[14]丙午,策试制举之士,于是校书郎元稹、监察御史独孤郁、校书郎下白居易、前进士萧、沈传师出焉。

郁,及之子;,华之孙;传师,既济之子也。

[14]丙午(十三日),宪宗亲自在大殿对应诏赴试的士子举行制举考试。

于是,校书郎元稹、监察御史独孤郁、校书郎下人白居易、前进士萧、沈传师都崭露头角,独孤郁是独孤及的儿子。

萧是萧华的孙子。

沈传师是沈既济的儿子。

[15]杜佑请解财赋之职,仍举兵部侍郎、度支使、盐铁转运副使李巽自代。

丁未,加佑司徒,罢其盐铁转运使,以巽为度支、盐铁转运使。

自刘晏之后,居财赋之职者,莫能继之。

巽掌使一年,征课所入,类晏之多,明年过之,又一年加一百八十万缗。

[15]杜佑请求解除自己管理资财赋税方面的职务,还推举兵部侍郎、度支使、盐铁转运副使李巽来替代自己。

丁未(十四日),宪宗加封杜佑为司徒,免除了他盐铁转运使的职务,任命李巽为度支使和盐铁转运使。

自刘晏以后,担任财物赋税管理职务的人们都赶不上他。

李巽掌管使职一年,征收赋税的收入,便像刘晏时那样多了,第二年又超过了刘晏,再过一年,又较刘晏时增加了一百八十万缗。

[16]戊申,加陇右经略使、秦州刺史刘保义军节度使。

[16]戊申(十五日),宪宗加封陇右经略使、秦州刺史刘为保义军节度使。

[17]辛酉,以元稹为左拾遗,白居易为尉、集贤校理,萧为右拾遗,沈传师为校书郎。

[17]辛酉(二十八日),任命元稹为左拾遗,白居易为县尉、集贤校理、萧为右拾遗,沈传师为校书郎。

稹上疏论谏职,以为:“昔太宗以王、魏徵为谏官,宴游寝食未尝不在左右,又命三品以上入议大政,必遣谏官一人随之,以参得失,故天下大理。

今之谏官,大不得豫召见,次不得参时政,排行就列,朝谒而已。

近年以来,正牙不奏事,庶官罢巡对,谏官能举职者,独诰命有不便则上封事耳。

君臣之际,讽谕于未形,筹画于至密,尚不能回至尊之盛意,况于既行之诰令,已命之除授,而欲以咫尺之书收丝纶之诏,诚亦难矣。

愿陛下时于延英召对,使尽所怀,岂可置于其位而屏弃疏贱之哉!”

元稹上书谈论谏官的职任,他认为:“过去,太宗任命王与魏徵为谏官,无论宴饮游观,还是寝息就餐,没有一时不让他们跟随在身边,还命令在三品以上官员入朝计议重大政务时,一定要派遣一位谏官跟随,以便检验各种议论的优劣,所以当时天下政治修明。

现在的谏官,首先不能得到圣上的召见,其次不能参究当前的政治措施,只是侪身于朝班的行列之中,按时上朝拜见圣上罢了。

近些年来,免除正殿奏事,停止百官轮流奏事,谏官能够奉行的职责,只有在诏诰命令不尽合宜时,献上一本皂封缄的奏章而已。

君臣际会,即使在事情发生以前便委婉规劝,进行极为周密的谋划,尚且难以回转圣上的盛意,何况诏诰命令已经颁行,对官员的任命已经发布,要想凭着谏官进呈一纸章奏收回圣上的诏书,实在也是够困难的了。

希望陛下经常在延英殿召见谏官奏对,让他们把意见都讲出来,怎么能够将他们安置在谏官的职位上,但又对他们弃置不顾,并且疏远贱视呢!”

顷之,复上疏,以为:“理乱之始,必有萌象。

开直言,广视听,理之萌也。

甘谄谀,蔽近习,乱之象也。

自古人君即位之初,必有敢言之士,人君苟受而赏之,则君子乐行其道,小人亦贪得其利,不为回邪矣。

如是,则上下之志通,幽远之情达,欲无理得乎!倍拒而罪之,则君子卷怀括以保其身,小人阿意迎一合以窃其位矣。

如是,则十步之事,皆可欺也,欲无乱得乎!昔太宗初即政,孙伏伽以小事谏,太宗喜,厚赏之。

故当是时,言事者惟患不深切,未尝以触忌讳为忧也。

太宗岂好逆意而恶从欲哉?诚以顺适之快小,而危亡之祸大故也。

陛下践阼,今以周岁,未闻有受伏伽之赏者。

臣等备位谏列,旷日弥年,不得召见,每就列位,屏气鞠躬,不敢仰视,又安暇议得失,献可否哉!暴奉官尚尔,况疏远之臣乎!此盖群下因循之罪也。”

因条奏请次对百官、复正牙奏事、禁非时贡献等十事。

不久,元稹再次上疏,他认为:“在政治修明与祸乱危亡的初期,肯定是有萌芽和迹象的。

开通直言进谏的道路,拓广接受意见的范围,这是政治修明的萌芽。

喜欢阿谀逢迎,被自己亲幸的人们蒙蔽,这是祸乱危亡的迹象。

自古以来,在君主即位的初期,肯定会有敢于直言切谏的人士,如果人君接受这些人士的意见,从而奖赏他们,君子便愿意奉行他们的理想,小人也贪图其中的利益,不做一奸一邪的事情了。

如果能够做到这些,那么上下之志相通,幽深辽远之情畅达,即使不打算政治修明,能够办得到吗!如果君主抵制直言切谏的人士,从而惩罚他们,君子便会藏身隐退,缄口不言,但求明哲保身了,小人便会曲意迎一合,从而窃居君子的地位了。

像这个样子,要办的事情就是近在十步以内,也完全有可能做出欺上罔下的勾当来,想没有祸乱办得到吗!饼去,太宗刚执政时,孙伏伽就一件小事进谏,大宗大喜,重重地奖赏了他。

所以在当时,谈论政事的人们惟恐讲得不够深挚切实,从来不曾有人担心触犯忌讳。

难道是太宗喜欢让人违背自己的意志而厌恶人们顺从自己的愿望吗?这诚然因为顺心适意的快乐太渺小,而国家危亡的祸殃太重大的原故。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至今已满一年,没听说过有人受到孙伏伽那样的奖赏。

我等在谏官行列中聊以充数,空费时日,不能够得到陛下的召见,每当站进朝班的行列位次之中,屏住呼吸,曲身行礼,连抬头看上一眼都没有胆量,又怎么会顾得上议论得失,诤言进谏呢!在皇帝周围供职的官员尚且如此,何况其他职位疏远的臣下呢!这恐怕是群臣因袭故习的原故吧。”

于是,他逐条上奏,请求实行依次召对百官、恢复正殿奏事、禁止临时进献贡物等十件事情。

稹又以贞元中王、王叔文以伎术得幸东宫,永贞之际几乱天下,上书劝上早择修正之士使辅导诸子,以为:“太宗自为藩王,与文学清修之士十八人居。

后代太子、诸王,虽有僚属,日益疏贱,至于师傅之官,非聩废疾不任事者,则休戎罢帅不知书者为之。

其友谕赞议之徒,尤为冗散之甚,缙绅皆耻由之。

就使时得僻老儒生,越月逾时,仅获一见,又何暇傅之德义,纳之法度哉!夫以匹士一爱一其子,犹知求明哲之师而教之,况万乘之嗣,系四海之命乎!”上颇嘉纳其言,时召见之。

元稹又以贞元年间王、王叔文靠着擅长方伎小术得到太子的一宠一爱一,到永贞年间几乎使天下大乱之事,上书劝宪宗及早选拔善良正派的人士,辅佐教导各位皇子,他认为:“自从太宗当了藩王后,便与十八位博学能文、一操一行洁美的人士相处。

虽然后世的太子与诸王仍有所属的官吏,但是他们的地位越来越遭受疏远与轻贱,至于太师、少师、太傅、少傅一类官员,不是由眼昏耳聋、身一体残废、不能办事的人物担承,就是让战事完结以后免去节帅职务而又不懂诗书的人物出任。

尤其王府那些友、司议郎、谕德、赞善大夫等官员,更是闲散之职,士大夫都以担当过这类官员为耻辱。

即使有时能够得到一些孤陋寡闻,年纪老迈的儒生,也是历时数月,仅仅获得一次与太子、诸王见面的机会,又哪里有闲暇为他们辅导仁德道义,使他们深明法令制度呢!一般说来,就连地位低贱的人们,为了痛一爱一自己的子女,还知道去寻找明达事理的老师来教诲自己的子女,何况太子、诸王都是帝王的后嗣,关系着国家的命运呢!”宪宗对他的话很是赞许,颇多采纳,还时常召见他。

[18]壬戌,邵王约薨。

[18]壬戌(二十九日),邵王李约去世。

[19]五月,丙子,以横海留后程执恭为节度使。

[19]五月,丙子(十三日),宪宗任命横海留后程执恭为该军节度使。

[20]庚辰,尚书左丞、同平章事郑馀庆罢为太子宾客。

[20]庚辰(十七日),尚书左丞、同平章事郑馀庆被罢免为太子宾客。

[21]辛卯,尊太上皇后为皇太后。

[21]辛卯(二十八日),尊奉太上皇的皇后为皇太后。

[22]刘辟城鹿头关,连八栅,屯兵万余人以拒高崇文。

六月,丁酉,崇文击败之。

辟置栅于关东万胜堆。

戊戌,崇文遣骁将范陽高霞寓攻夺之,下瞰关城;凡八战皆捷。

[22]刘辟修筑鹿头关,连结八座栅垒,屯聚兵马一万多人,以便抵御高崇文。

六月,丁酉(初五),高崇文打败了刘辟。

刘辟又在鹿头关东面的万胜堆设置栅垒。

戊戌(初六),高崇文派遣骁将范陽人高霞寓前去攻取了万胜堆,由此可以俯视鹿头关全城。

共计经过八次交战,高霞寓全都获胜。

[23]加卢龙节度使刘济兼侍中。

己亥,加平卢节度使李师古兼侍中。

[23]宪宗加封卢龙节度使刘济兼任侍中;己亥(初七),加封平卢节度使李师古兼任侍中。

[24]庚子,高崇文破刘辟于德陽;癸卯,又破之于汉州;严砺遣其将严秦破辟众万余人于绵州石碑谷。

[24]庚子(初八),高崇文在德陽打败刘辟。

癸卯(十一日),高崇文在汉州再败刘辟。

严砺派遣他的将领严秦在绵州的石碑谷打败刘辟的部众一万多人。

[25]初,李师古有异母弟曰师道,常疏斥在外,不免贫窭。

师古私谓所亲曰:“吾非不友于师道也,吾年十五拥节旄,自恨不知稼穑之艰难。

况师道复减吾数岁,吾欲使之知衣食之所自来,且以州县之务付之,计诸公必不察也。”

及师古疾笃,师道时知密州事,好画及篥。

师古谓判官高沐、李公度曰:“迨吾之未乱也,欲有问于子。

我死,子欲奉谁为师乎?”

二人相顾未对。

师古曰:“岂非师道乎?人情谁肯薄鼻肉而厚他人,顾置帅不善,则非徒败军政也,且覆吾族。

师道为公侯子孙,不务训兵理人,专习小人贱事以为己能,果堪为帅乎?幸诸公审图之!”闰月,壬戌朔,师古薨。

沐、公度秘不发丧,潜逆师道于密州,奉以为节度副使。

[25]当初,李师古有一个异母兄弟,名叫李师道,经常遭受冷落,被斥逐在外地,不免贫困。

李师古私下里告诉亲近的人们说:“并不是我不肯与李师道友好,我十五岁时担任节度使,恨自己不懂得耕种与收获的艰难。

况且李师道又比我小几岁,我想让他了解吃穿供给是从哪里来的,才暂且把治理州县的事务交付给他,想来诸位肯定还没有看出来吧。”

及至李师古病情危笃时,李师道当时正在代理密州事务,喜欢绘画和吹奏胡人的葭管。

李师古对判官高沐和李公度说:“趁着我神智还没有迷乱时,我想征求你们的意见。

我死后,你们打算拥戴何人担当主帅呢?”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回答。

李师古说:“难道不是李师道吗?由人们的常情说来,谁愿意对骨肉兄弟刻薄毖恩,而对其他的人却优渥丰厚呢,但是设置主帅不得其人,便不只是败坏军中政务,而且将会倾覆我的家族。

李师道是公侯家族的后人,却不致力训练军队,治理百姓,专门学习小人的下贱行当,认为是自己的才能,他担当主帅果真胜任吗?希望诸位审慎地计议一下吧。”

闰六月,壬戌朔(初一),李师古去世。

高沐与李公度隐秘其事,暂不公布李师古的死讯,暗中从密州迎接李师道,拥戴他担当节度副使。

[26]秋,七月,癸丑,高崇文破刘辟之众万人于玄武。

甲午,诏:“凡西川继援之兵,悉取崇文处分。”

[26]秋季,七月,癸丑(疑误),高崇文在玄武打败刘辟的部众一万人。

甲午(初三),宪宗颁诏:“凡是在西川相继增援的军队,一概听从高崇文的指挥。”

[27]壬寅,葬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于丰陵,庙号顺宗。

[27]壬寅(十一日),宪宗将至德大圣大安孝皇帝安葬在丰陵,庙号顺宗。

[28]八月,壬戌,以妃郭氏为贵妃。

28]八月,壬戌(初二),宪宗册立皇妃郭氏为贵妃。

[29]丁卯,立皇子宁为邓王,宽为澧王,宥为遂王,察为深王,寰为洋王,寮为绛王,审为建王。

[29]丁卯(初七),宪宗册立皇子李宁为邓王,李宽为澧王,李宥为遂王,李察为深王,李寰为洋王,李寮为绛王,李审为建王。

[30]李师道总军务,久之,朝命未至。

师道谋于将佐,或请出兵掠四境;高沐固止之,请输两税,申官吏,行盐法,遣使相继奉表诣京师。

杜黄裳

请乘其未定而分之;上以刘辟未平,己巳,以师道为平卢留后、知郓州事。

[30]李师道总揽军中事务后,过了许久,朝廷的任命还没有到来。

李师道与将佐们商讨对策,有人请求往四邻的边境上派兵虏掠,高沐坚决制止了这一企图,请李师道向朝廷缴纳两税,申报所任用的官吏,实行食盐法,派遣使者接连不断地前往京城进献表章。

杜黄裳请求趁着李师道没有安定来的时机,将平卢分而治之。

宪宗因刘辟尚未平定,己巳(初九),任命李师道为平卢留后、知郓州事。

[31]堂后主书滑涣久在中书,与知枢密刘光琦相结,宰相议事有与光琦异者,令涣达意,常得所欲,杜佑、郑等皆低意善视之。

郑馀庆与诸相议事,涣从旁指陈是非,馀庆怒叱之;未几,罢相。

四方赂遗无虚日,中书舍人李吉甫言其专恣,请去之。

上命宰相阖中书四门搜掩,尽得其一奸一状,九月,辛丑,贬涣雷州司户,寻赐死;籍没,家财凡数千万。

[31]堂后主书滑涣长期在中书省任职,与知枢密刘光琦相互交结,凡是宰相计议的事情与刘光琦发生分歧时,刘光琦便让滑涣传达自己的意图,经常能够满足自己的愿望。

杜佑、郑等人都低声下气,用友好的态度对待他。

郑馀庆与各位宰相计议事情时,滑涣在旁边指点评说诸相意见的曲直短长,郑馀庆怒气冲冲地喝斥了他,没过多久,郑馀庆便被罢免了宰相的职务。

各地向滑涣贿赂财物,没有停闲的时日。

中书舍人李吉甫进言说滑涣肆意专权,请求除去他。

宪宗命令宰相将中书省四面的门户关闭起来,进行突然搜查,取得了滑涣肆行邪恶的全部罪状。

九月,辛丑(十一日),宪宗将滑涣贬为雷州司户,不久便赐他自裁,没收他家的财产计有数千万之多。

[32]壬寅,高崇文又败刘辟之众于鹿头关;严秦败刘辟之众于神泉。

河东将阿跌光颜将兵会高崇文于行营,愆期一日,惧诛,欲深入自赎,军于鹿头之西,断其粮道,城中忧惧。

于是辟、绵江栅将李文悦、鹿头守将仇良辅皆以城降于崇文;获辟婿苏强,士卒降者万计。

崇文遂长驱直指成都,所向崩溃,军不留行;辛亥,克成都。

刘辟、卢文若帅数十骑西奔吐蕃,崇文使高霞寓等追之,及于羊灌田;辟赴江不死,擒之。

文若先杀妻子,乃系石自沈。

崇文入成都,屯于通衢,休息士卒,市肆不惊,珍货山积,秋豪不犯,槛刘辟送京师。

斩辟大将邢、馆驿巡官沈衍,余无所问。

军府事无巨细,命一遵韦南康故事,从容指,一境皆平。

[32]壬寅(十二日),高崇文再次在鹿头关打败刘辟的部众,严秦在神泉也打败了刘辟的部众。

河东将领阿跌光颜带领兵马与高崇文在行营会合,耽误了一天时间,因害怕高崇文杀他,打算深入前敌,赎回自己的过失,在鹿头关西面驻扎下来,继绝了刘辟的运粮通道,使鹿头关内将士忧愁恐惧。

于是,刘辟的绵江栅守将李文悦、鹿头关守将仇良辅都率城向高崇文投降,还捉获了刘辟的女婿苏强,投降的士兵数以万计。

于是,高崇文迅速地直一逼一十成都,所到之处,无不崩溃,军队在行进中从未受阻。

辛亥(二十一日),高崇文攻克成都。

刘辟、卢文若带领数十人骑马向西逃奔吐蕃,高崇文让高霞寓等人追赶,并在羊灌田追上了他们。

刘辟跳入长江、没有淹死,终被擒获。

卢文若事先将妻子儿女杀死,然后便在身上系了石头沉江自一杀。

高崇文进入成都后,在四通八达的大道上驻扎下来,让士兵就地休息,市中的店铺没有受到惊动,市场上珍贵的货财堆积如山,也没有遭受丝毫的侵犯。

高崇文将刘辟装入槛车,送往京城,斩杀了刘辟的大将邢和馆驿巡官沈衍,对其余的人一概不加追究。

对军府的事务,无论大小,高崇文命令一律遵从南康郡王韦皋先前奉行的惯例,他从容不迫地指挥着,西川全境便完全平定了。

初,韦皋以西山运粮使崔从知邛州事,刘辟反,从以书谏辟;辟发兵攻之,从婴城固守;辟败,乃得免。

从,融之曾孙也。

当初,韦皋委任西山运粮使崔从掌管邛州事务,刘辟反叛朝廷后,崔从写书信劝阻刘辟,刘辟派兵攻打邛州,崔从据城坚守。

刘辟失败,崔从终于得以幸免。

崔从是崔融的曾孙。

韦皋参佐房式、韦乾度、独孤密、符载、郗士美、段文昌等素服麻屦,衔土请罪;崇文皆释而礼之,草表荐式等,厚赆而遣之。

目段文昌曰:“君必为

将相,未敢奉荐。”

载,庐山人;式,之从子;文昌,志玄之玄孙也。

韦皋的参佐房式、韦乾度、独孤密、符载、郗士美、段文昌等人身著白色丧服,脚穿麻鞋,按死罪制度口衔土块,请求治罪,高崇文全都释放了他们,以礼相待,还草拟表章举荐房式等人,赠给他们丰厚的财物,送他们前去就任。

高崇文看着段文昌说:“你肯定会成为将相,我不敢推荐你。”

符载是庐山人。

房式是房的侄子。

段文昌是段志玄的玄孙。

辟有二妾,皆殊色,监军请献之,崇文曰:“天子命我讨平凶竖,当以抚百姓为先,遽献妇人以求媚,岂天子之意邪!崇文义不为此。”

乃以配将吏之无妻者。

刘辟有两个偏房,容貌都特别美丽,监军请求将她们献给朝廷,高崇文说:“天子命令我征伐平定刘辟这一凶顽竖子,我应当首先安一抚百姓。

忙着进献妇女,讨好天子,这哪里会是天子的本意呢!我奉行正义,不干这种事情。”

于是,他将刘辟的两个偏房许配给没有妻室的将吏了。

杜黄裳建议征蜀及指受高崇文方略,皆悬合事宜。

崇文素惮刘,黄裳使谓之曰:“若无功,当以刘相代。”

故能得其死力。

及蜀平,宰相入贺,上目黄裳曰:“卿之功也!”

杜黄裳建议征讨蜀中并授意高崇文应采取的谋略。

这些谋略对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适宜。

由于高崇文平时畏惧刘,杜黄裳便让人告诉他说:“如果你不能取得成功,便会让刘替代你。”

所以杜黄裳能够使高崇文尽到最大的力量。

及至平定蜀中后,宰相入朝祝贺,宪宗望着杜黄裳说:“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33]辛巳,诏征少室山人李渤为左拾遗;渤辞疾不至,然朝政有得失,渤辄附奏陈论。

[33]辛巳(疑误),宪宗颁诏征召少室山的隐士李渤担任左拾遗,李渤称病,不肯前来。

然而,一旦朝廷大政发生问题,他总是寄上奏章,陈述论说自己的见解。

[34]冬,十月,甲子,易定节度使张茂昭入朝。

[34]冬季,十月,甲子(初五),易定节度使张茂昭入京朝见。

[35]制割资、简、陵、荣、昌、泸六州隶东川。

房式等未至京师,皆除省寺官。

丙寅,以高崇文为西川节度使。

戊辰,以严砺为东川节度使。

[35]宪宗颁制命令分出资州、简州、陵州、荣州、昌州、泸州六地,归属东川。

房式等人还没有来到京城,宪宗已经全部任命他们各省、各寺的官员。

丙寅(初七),任命高崇文为西川节度使;戊辰(初九),任命严砺为东川节度使。

庚午,以将作监柳晟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晟至汉中,府兵讨刘辟还,未至城,诏复遣戍梓州;军士怨怒,胁监军,谋作乱。

晟闻之,疾驱入城,慰劳之,既而问曰:“汝曹何以得成功?”

对曰:“诛反者刘辟耳。”

晟曰:“辟以不受诏命,故汝曹得以立功,岂可复使他人诛汝以为功邪?”

众皆拜谢,请诣戍所如诏书。

军府由是获安。

庚午(十一日),宪宗任命将作监柳晟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柳晟来到汉中时,汉中府的兵马征讨刘辟回来,还没有进城,便有诏书派遣他们再去戍守梓州。

将士们既怨恨,又恼怒,胁迫监军,策划发起变乱。

柳晟得知消息后,连忙策马进城,慰劳他们。

过了一会儿,柳晟问道:“你们是怎么获得成功的呀?”

将士们回答说:“是由于前去讨伐反叛者刘辟呗。”

柳晟说:“由于刘辟不肯接受诏书的命令,所以使你们获得了立功的机会,怎么能够让别人再来讨伐你们,从而建立功劳呢!”大家都向柳晟行礼,表示感谢,请求按照诏书前往戍守之地。

从此,军府获得安宁。

[36]壬申,以平卢留后李师道为节度使。

[36]壬申(十三日),宪宗任命平卢留后李师道为节度使。

[37]戊子,刘辟至长安,并族一党一诛之。

[37]戊子(二十九日),刘辟被押送到长安,朝廷命令将他连同他的同族亲属一并诛杀。

[38]武宁节度使张有疾,上表请代。

十一月,戊申,征为工部尚书,以东都留守王绍代之,复以濠、泗二州隶武宁军。

徐人喜得二州,故不为乱。

[38]武宁节度使张身患重病,上表请求派人替代自己。

十一月,戊申(十九日),宪宗征召张回朝担任工部尚书,任命东都留守王绍代替张的原职务,又将濠州、泗州两地归属武宁军。

徐州地区的将士们高兴得到两州的土地,所以不作乱。

[39]丙辰,以内常侍吐突承璀为左神策中尉。

承璀事上于东宫,以干敏得幸。

[39]丙辰(二十七日),宪宗任命内常侍吐突承璀为左神策中尉。

吐突承璀在宪宗当太子时曾侍奉左右,因干练机敏而得到一宠一爱一。

[40]是岁,回鹘入贡,始以摩尼偕来,于中国置寺处之。

其法日晏乃食,食荤而不食酪。

回鹘信奉之,可汗或与议国事。

[40]这一年,回鹘入京进贡,开始带着摩尼教僧人一同前来,朝廷在国内设置寺院,安置摩尼僧人居住。

根据摩尼僧人的规矩,日暮时分才开始进食,可以吃荤腥食品,但不能够食用一奶一酪。

回鹘信奉摩尼教,回鹘可汗有时要与摩尼僧人计议国家大事。

二年(丁亥、807)

二年(丁亥,公元807年)

[1]春,正月,辛卯,上祀圜丘;赦天下。

[1]春季,正月,辛卯(初三),宪宗祭祀圜丘,大赦天下。

[2]上以杜佑高年重德,礼重之,常呼司徒而不名。

佑以老疾,请致仕;诏令佑每月入朝不过再三,因至中书议大政;他日听归樊川。

[2]宪宗因杜佑年迈,品德高尚,以隆重的礼数对待他,经常称呼他为司徒,而不直呼其名。

杜佑因年老多病,请求退休,宪宗颁诏令杜佑每月来朝廷朝见不超过两三次,并趁此机会前往中书省计议重大的政务。

其他日子准许他回到樊川府第。

[3]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黄裳,有经济大略而不小节,故不得久在相位。

乙巳,以黄裳同平章事,充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

己酉,以户部侍郎武元衡为门下侍郎,翰林学士李吉甫为中书侍郎,并同平章事。

吉甫闻之感泣,谓中书舍人裴曰:“吉甫流落江、淮,逾十五年,一旦蒙恩至此。

思所以报德,惟在进贤,而朝廷后进,罕所接识,君有一精一鉴,愿悉为我言之。”

取笔疏三十余人;数月之间,选用略尽。

当时翕然称吉甫为得人。

[3]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黄裳,具有经国济民的远大谋略,但对生活小事不加检点,所以没有能够长期保持宰相的职位。

乙巳(十七日),宪宗让杜黄裳挂衔同平章事,充任河中、晋、绛、慈、隰节度使。

己酉(二十一日),宪宗任命户部侍郎武元衡为门下侍郎,翰林学士李吉甫为中书侍郎,两人一并同平章事。

李吉甫得知消息以后,感动得哭了,他告诉中书舍人裴说:“我飘泊江、淮,穷困失意,超过了十五年,现在忽然蒙受朝廷的恩典达到如此地步。

我想到的报答朝廷恩德的途径,只有引进贤明之士,但是我很少接触并结识朝廷中后来入仕的人们。

您是善于识别人才的,希望您向我讲出您的所有意见。”

于是,裴拿起笔来,开列了三十多人的名单。

在几个月内,李吉甫将这些人几乎都选拔起用了,当时人们纷纷称道李吉甫用人得当。

[4]二月,癸酉,邕州奏破黄贼,获其酋长黄承庆。

[4]二月,癸酉(十五日),邕州奏报击败黄氏乱民,俘获了他们的酋长黄承庆。

[5]夏,四月,甲子,以右金吾大将军范希朝为朔方、灵、盐节度使,以右神策、盐州、定远兵隶焉,以革旧弊,任边将也。

[5]夏季,四月,甲子(初七),宪宗任命右金吾大将军范希朝为朔方、灵、盐节度使,将右神策军、盐州、定远的兵马归属给他,为的是以此革除以往的弊病,由朝廷直接任命驻守边塞的将领。

[6]秋,八月,刘济、王士真、张茂昭争私隙,迭相表请加罪。

戊寅,以给事中房式为幽州、成德、义武宣慰使,和解之。

[6]秋季,八月,刘济、王士真、张茂昭因私怨而发生争执,交替上表请求朝廷惩治对方。

戊寅(二十三日),宪宗任命给事中房式为幽州、成德、义武宣慰使,使他们和解。

[7]九月,乙酉,密王绸薨。

[7]九月,乙酉(初一),密王李绸去世。

[8]夏,蜀既平,藩镇惕息,多求入朝。

镇海节度使李亦不自安,求入朝;上许之,遣中使至京口慰抚,且劳其将士。

虽署判官王澹为留后,实无行意,屡迁行期,澹与敕使数劝谕之;不悦,上表称疾,请至岁暮入朝。

上以问宰相,武元衡曰:“陛下初即政,求朝得朝,求止得止,可否在,将何以令四海!”上以为然,下诏徵之。

诈穷,遂谋反。

[8]夏州杨惠琳、蜀中刘辟被平定后,藩镇极为恐惧,多数请求入京朝见。

镇海节度使李也感到不安,请求入京朝见,宪宗答应了他的请求,派遣中使前往京口抚一慰他,而且慰劳他部下的将士们。

李虽然委任判官王澹暂且担任留后,但实际并没有离开的打算,好几次拖延了启程的日期。

王澹与宪宗派来的敕使屡次劝告他,李心中不快,上表声称身染疾病,请求延缓到年底再入京朝见。

宪宗就此事征询宰相的意见,武元衡说:“陛下刚刚执掌朝政大权,李要求朝见就得以朝见,要求中止朝见就得以中止朝见,由李决定去就,将来怎么就够对全国发号施令呢!”宪宗认为有理,便颁发诏书征召他前来。

李计谋已穷,于是便策划造反。

王澹既掌留务,于军府颇有制置,益不平,密谕亲兵使杀之。

会颁冬服,严兵坐幄中,澹与敕使入谒,有军士数百噪于庭曰:“王澹何人,擅主军务!”曳下,脔食之;大将赵琦出慰止,又脔食之;注刃于敕使之颈,诟詈,将杀之;陽惊,救之。

王澹执掌留后事务后,对军府的建制颇有些改革,李愈发愤郁不满,便暗中谕示亲兵杀掉王澹。

适逢发放冬季的服装,李全副武装地坐在帐幕中间,正当王澹与宪宗敕使进帐谒见时,有数百名将士在庭院中喧噪着说:“王澹是什么人,竟敢擅自掌管军中事务!”于是,将士们将他拖了出来,割碎了他的身一体吃掉。

大将赵琦出来劝慰阻止将士们,大家又将他割碎了吃掉。

将士们用兵器直指宪宗敕使的脖颈痛骂,准备将他杀掉,李佯装大惊,将他救了下来。

冬,十月,己未,诏征为左仆射,以御史大夫李元素为镇海节度使。

庚申,表言军变,杀留后、大将。

先是选肮心五人为所部五州镇将,姚志安处苏州,李深处常州,赵惟忠处湖州,丘自昌处杭州,高肃处睦州,各有兵数千,伺察刺史动静。

至是,各使杀其刺史,遣牙将庾伯良将兵三千治石头。

常州刺

史颜防用客李云计,矫制称招讨副使,斩李深,传檄苏、杭、湖、睦,请同进

讨。

湖州刺史辛秘潜募乡闾子弟数百,夜袭赵惟忠营,斩之。

苏州刺史李素为

姚志安所败,生致于,具桎梏钉于船舷,未及京口,会败,得免。

冬季,十月,己未(初五),宪宗颁诏征调李出任左仆射,任命御史大夫李元素为镇海节度使。

庚申(初六),李上表宣称军队发生变故,杀害了留后与大将。

在此之前,李选拔一出五个亲信,担任他所管辖的五个州的镇守将领,姚志安在苏州,李深在常州,赵惟忠在湖州,丘自昌在杭州,高肃在睦州,各自拥有兵马数千人,伺察刺史的举动。

至此,李让他们分别杀掉本州刺史,又派遣牙将庾伯良率领兵马三千人修整石头城。

常州刺史颜防采用宾客李云的计策,假托制书已有任命,自称招讨副使,斩杀李深,向苏州、杭州、湖州、睦州传送檄文,请各州共同进军讨伐李。

湖州刺史辛秘暗中募集乡里子弟数百人,在夜间袭击赵惟忠的营地,并将赵惟忠斩杀。

苏州刺史李素被姚志安击败,姚志安将李素交送李,给李素带上脚镣手一铐,再将脚镣手一铐钉死在般舷上,但是在没有到达京口以前,赶上李失败,李素得以幸免。

乙丑,制削李官爵及属籍。

以淮南节度使王锷统诸道兵为招讨处置使;征宣武、义宁、武昌兵并淮南、宣歙兵俱出宣州,江西兵出信州,浙东兵出杭州,以讨之。

乙丑(十一日),宪宗颁布制书,命令革除李的官职爵位,并在宗室名册中除名,命令淮南节度使王锷统领各道兵马,出任招讨处置使;征调宣武、义宁、武昌兵马,连同淮南、宣歙兵马一起由宣州进军,江西兵马由信州进军,浙东兵马由杭州进军,以便讨伐李。

[9]高崇文在蜀期年,一旦谓监军曰:“崇文,河朔一卒,幸有功,致位至此。

西川乃宰相回翔之地,崇文叨居日久,岂敢自安!”屡上表称“蜀中安逸,无所陈力,愿效死边陲。”

上择可以代崇文者而难其人。

丁卯,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同平章事,充西川节度使。

[9]高崇文任职蜀中满了一年,有一天他对监军说:“我高崇文,河朔地带的一名小卒,幸而立下战功,才达到现在这个职位。

西川是宰相盘旋飞翔的地方,我含愧居于此地的时间已经很长了,怎敢心安理得地呆下去呢!”他屡次上表声称:“蜀中安适闲逸,没有我施展自己能力的地方,希望让我前往边疆,尽死效力。”

宪宗选择能够替代高崇文的人,但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

丁卯(十三日),宪宗命令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武元衡同平章事,充任西川节度使。

[10]李以宣州富饶,欲先取之,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田少卿将兵三千袭之。

三人知必败,与牙将裴行立同谋讨之。

行立,之甥也,故悉知之密谋。

三将营于城外,将发,召士卒谕之曰:“仆射反逆,官军四集,常、湖二将继死,其势已蹙。

今乃欲使吾辈远取宣城,吾辈何为随之族灭!岂若去逆效顺,转祸为福乎!”众悦,许诺,即夜,还趋城。

行立举火鼓噪,应之于内,引兵趋牙门。

闻子良等举兵,怒,闻行立应之,抚膺曰:“吾何望矣!”跣走,匿楼下。

亲将李钧引挽强三百趋山亭,欲战;行立伏兵邀斩之。

举家皆哭,左右执,裹之以幕,缒于城下,械送京师。

挽强、蕃落争自一杀,一尸一相枕藉。

癸酉,本军以闻。

乙亥,群臣贺于紫宸殿。

土愀然曰:“朕之不德,致宇内数有干纪者,朕之愧也,何贺之为!”

[10]李认为宣州富庶丰饶,准备首先夺取此地,便派遣兵马使张子良、李奉仙和田少卿带领兵马三千人袭击宣州。

三人知道李肯定要失败,便与牙将裴行共同策划讨伐李。

裴行立是李的外甥,所以他完全了解李的机密策谋。

三位将领在镇海军城外扎营,在准备出发时,把将士们召集起来,开导他们说;“李仆射谋反叛逆,官军已经从各地汇集起来,常州和湖州的李深与赵惟忠二位将领接连败死,李的形势已经窘迫。

现在,李准备让我们这些人经长途攻取宣州,我们这些人为什么要跟着他而使自己整个家族遭受诛灭呢!何不脱离李,效力朝廷,将祸殃转变为福缘呢!”大家都很高兴,便应承下来了。

就在当天夜晚,三位将领回军直奔镇海军城。

裴行立点着火,擂鼓呐喊,在镇海军城内响应,领兵真奔军府牙门。

李得知张子良等人起兵,大怒,得知裴行立接应他们后,捶着自己胸口说:“我还有什么希望呢!”他光着脚逃走,躲藏在一座楼下。

李的亲信将领李钧率领能挽强弓的亲兵三百人直奔山亭,准备交战,裴行立埋伏的兵马截击并斩杀了他。

李全家人都哭泣,李的随从们捉住李,用帐幕裹一着他,用绳索将他缒到城下,给他带上枷锁,送往京城。

李的能挽强弓的亲兵和由胡人、奚人等组成的蕃兵纷纷自一杀,一尸一体纵横交陈。

癸酉(十九日),镇海军将本军发生的事情上奏朝廷闻知。

乙亥(二十一日),群臣在紫宸殿向宪宗祝贺,宪宗愁容满面地说:“由于朕不施恩德,致使国内屡次出现违犯法纪的人,朕渐愧得很啊,有什么值得祝贺的呢!”

宰相议诛大功以上亲,兵部郎中蒋义曰:“大功亲,皆淮安靖王之后也。

淮安有佐命之功,陪陵、享庙,岂可以末孙为恶而累之乎!”又欲诛其兄

弟,曰:“兄弟,故都统国贞之子也,国贞死王事,岂可使之不祀乎!”

宰相以为然。

辛巳,从父弟宋州刺史等皆贬官流放。

宰相商议诛杀李叔伯兄弟姊妹以上的亲属,兵部郎中蒋义说:“李叔伯兄弟姊妹以上的亲属都是淮安靖王李神通的后裔。

淮安靖王有辅佐太祖、太宗、创建国家的功勋,陪葬于献陵,配享于高祖祠庙,难道能够因为末代子孙作恶,便受到连累吗!”宰相们又打算诛杀李的兄弟,蒋义说:“李的兄弟,是已故都统李国贞的儿子,李国贞为朝廷献身,难道能够让他失去后人的祭祀吗!”宰相们认为所言有理。

辛巳(二十七日),李的叔伯弟弟宋州刺史李等人都被贬官流放。

十一月,甲申朔,至长安,上御兴安门,面诘之。

对曰:“臣初不反,张

子良等教臣耳。”

上曰:“卿为元帅,子良等谋反,何不斩之,然后入朝?”

无以对。

乃并其子师回腰斩之。

十一月,甲申朔(初一),李被押送到长安,宪宗亲临兴安门,当面责问他。

李回答说:“我起先并没有造反,是张子良等人教我这样做的。”

宪宗说:“你身为主帅,既然张子良等人策划造反,你为什么不将他们杀了,然后再入京朝见?”

李无法回答了,于是将他连同他的儿子李师回一并腰斩处死。

有司请毁祖考冢庙,中丞卢坦上言:“李父子受诛,罪已塞矣。

昔汉诛霍禹,不罪霍光;先朝诛房遗一爱一,不及房玄龄。

《康诰》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

’况以为不善而罪及五代祖乎!”乃不毁。

有关部门请求拆除李祖先的坟墓和家庙,御史中丞卢坦进言说:“李父子遭受诛戮,已经足以抵罪。

过去汉宣帝诛杀霍禹,并不处罚霍光;本朝前代诛杀房遗一爱一,并不牵连房玄龄。

《康诰》说:‘在父子兄弟之间,无论谁触犯刑罚,都不能互相牵连。

’何况因李作恶,而要牵连五代祖先一起治罪呢!”于是作罢。

有司籍家财输京师。

翰林学士裴、李绛上言,以为:“李僭侈,割剥六州之人以富其家,或枉杀其身而取其财。

陛下闵百姓无告,故讨而诛之,今辇金帛以输上京,恐远近失望。

愿以逆人资财赐浙西百姓,代今年租赋。”

上嘉叹久之,即从其言。

有关部门没收李家财,准备运到京城,翰林学士裴与李绛进言认为:“李过度奢侈,残酷掠夺润、睦、常、苏、湖、杭六州百姓,使自己家富有,甚至滥杀无辜,从中夺取资财。

陛下怜悯百姓无处说理,所以征讨并诛杀了他,现在要将没收的金银丝帛装载成车,转运京城,恐怕会使各地的人们感到失望。

希望将李的物资钱财颁赐给浙西的百姓,用以代替他们今年应交纳的赋税。”

宪宗嘉许赞叹良久,随即听从了他的建议。

[11]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内与王士真、刘济潜通,而外献策请图山东,擅引兵东出。

上召令还,从史托言就食邢、,不时奉诏;久之,乃还。

[11]昭义节度使卢从史,在内与王士真、刘济暗中交往,在外却向朝廷进献计策,请求谋取太行山以东的魏博、恒冀等藩镇,擅自率领兵马东进。

宪宗传召并命令他返还昭义,他却托称移兵前往邢州与州,就地获取傍养,不肯按时奉行诏书的指令,过了好久,才返回昭义。

他日,上召李绛对于浴堂,语之曰:“事有极异者,朕比不欲言之。

朕与郑议敕从史归上一党一,续徵入朝。

乃泄之于从史,使称上一党一乏粮,就食山东。

为人臣负朕乃尔,将何以处之?”

对曰:“审如此,灭族有余矣!然、从史必不自言,陛下谁从得之?”

上曰:“吉甫密奏。”

绛曰:“臣窃闻晋绅之论,称为佳士,恐必不然。

或者同列欲专朝政,疾一宠一忌前,愿陛下更熟察之,勿使人谓陛下信谗也!”上良久曰:“诚然,必不至此。

非卿言,朕几误处分。”

后来,宪宗在浴堂殿传召李绛前来应对谘询,对李绛谈道:“有件极为异常的事情,朕完全不愿意讲到它。

朕与郑商议敕令卢从史返回上一党一,接着便征召他入京朝见。

郑却将此事泄露给卢从史,让他声称上一党一缺乏粮食,需要移兵崤山以东,就地取得粮食给养。

作为人臣,辜负朕达到如此程度,将应当怎么处治他呢?”

李绛回答说:“假如确实是这样,诛戮整个家族的罪罚还有余。

然而,郑与卢从史肯定不会自己说出去,陛下是从谁那里得到消息的呢?”

宪宗说:“是李吉甫秘密奏报的。”

李绛说:“我私下里听到士大夫的评论,称许郑是一位德才兼优的人,恐怕他不会这样做的。

或许是他的同事中有人打算独揽朝廷大政,嫉妨郑得到一宠一信,居己之先吧,希望陛下再深入验察此事,不要让人说陛下是在听信谗言啊!”宪宗停了许久才说:“的确如此,郑肯定不至于干出这种事情。

如果不是你这一席话,朕几乎要做出错误的决定来了。”

上又尝从容问绛曰:“谏官多谤讪朝政,皆无事实,朕欲谪其尤者一二人以儆其余,何如?”

对曰:“此殆非陛下之意,必有邪臣以壅蔽陛下之聪明者。

人臣死生,系人主喜怒,敢发口谏者有几!就有谏者,皆昼度夜思,朝删墓减,比得上达,什无二三。

故人主孜孜求谏,犹惧不至,况罪之乎!如此,杜天下之口,非社稷之福也。”

上善其言而止。

宪宗还曾从容询问李绛说:“谏官往往毁谤朝廷政务,全然没有事实依据,朕打算将他们中间一两个突出人物处以贬谪,以便使其余的人有所警惕,你认为怎么样呢?”

李绛回答说:“这大概不是陛下的本意,肯定有邪恶臣下蒙蔽陛下视听的事情发生。

臣下的死与生,都是与主上的喜与怒相联系着的,有勇气开口进谏的能有几人呢!即使有人进谏,也都是经过日日夜夜的思量,朝朝暮暮的删减,及至谏言得以送交到上面来时,所剩已经没有十分之二三了。

所以,主上勤勉不怠地寻求规谏,还怕无人进谏,何况要对谏官处以罪罚呢!倘若如此,就会让天下之人闭口不言,这可不是国家之福啊。”

宪宗赞赏他的进言,于是不再贬谪谏官。

[12]群臣请上尊号曰睿圣文武皇帝;丙申,许之。

[12]群臣请求向宪宗进献尊号,称作睿圣文武皇帝。

丙申(十三日),宪宗应允了这一请求。

[13]尉、集贤校理白居易作乐府及诗百余篇,规讽时事,流闻禁中;上见而悦之,召入翰林为学士。

[13]县尉、集贤校理白居易写作乐府与诗歌一百多篇,婉言规谏时事,流传到宫廷之中。

宪宗看了白居易的乐府与诗歌后,很是喜一爱一,便传召白居易进入翰林院,担任翰林学士。

[14]十二月,丙辰,上谓宰相曰:“太宗以神圣之资,群臣进谏者犹往复数四,况朕寡昧,自今事有违,卿当十论,无但一二而已。”

[14]十二月,丙辰(初三),宪宗告诉宰相说:“凭着太宗那样的圣明资质,群臣进献的谏言尚且需要往返三四次哩,何况朕是愚昧寡闻的呢!从今以后,如果有什么不对的事情,你们应当论说十次,而不是仅仅论说一两次就算了事。”

[15]丙寅,以高崇文同平章事,充宁节度、京西诸军都统。

[15]丙寅(十三日),宪宗任命高崇文同平章事,充任宁节度使、京西诸军都统。

[16]山南东道节度使于惮上英威,为子季友求尚主;上以皇女普宁公主妻之。

翰林学士李绛谏曰:“,虏族;季友,庶孽,不足以辱帝女,宜更择高门美才。”

上曰:“此非卿所知。”

已卯,公主适季友,恩礼甚盛;出望外,大喜。

顷之,上使人讽之入朝谢恩,遂奉诏。

[16]山南东道节度使于岂惮宪宗的英明威严,为儿子于季友请求娶公主为妻,宪宗便将皇女普宁公主嫁给了他。

翰林学士李绛进谏说:“于出身于虏族,于季友是于的偏房所生,配不上帝室的女儿,应当为公主另选出于名门、才具秀美的人才。”

宪宗说:“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已卯(二十六日),普宁公主下嫁给于季友,宪宗对于家的礼遇很是隆盛,于出于预料之外,感到非常高兴。

不久,宪宗让人婉言规劝于前往朝廷感谢皇帝的恩典,于便接受了诏命。

[17]是岁,李吉甫撰《元和国计簿》上之,总计天下方镇四十八,州府二百九十五,县千四百五十三。

其凤翔、坊、宁、振武、泾原、银夏、灵盐、河东、易定、魏博、镇冀、范陽、沧景、淮西、淄青等十五道七十一州不申户口外,每岁赋税倚办止于浙江东·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八道四十九州,一百四十四万户,比天宝税户四分减三。

天下兵仰给县官者八十三万余人,比天宝三分增一,大率二户资一兵。

其水旱所伤,非时调发,不在此数。

[17]这一年,李吉甫撰写成《元和国计簿》,进献给朝廷。

据该书记载,总计全国有方镇四十八个,有州府二百九十五个,有县一千四百五十三个。

其中凤翔、坊、宁、振武、泾原、银夏、灵盐、河东、易定、魏博、镇冀、范陽、沧景、淮西、淄青等十五个道七十一个州不向朝廷申报户口外,每年的赋税征收只靠着浙江东西、宣歙、淮南、江西、鄂岳、福建、湖南等八个道四十九个州,在编人口共一百四十四万户,比天宝年间纳税人户减少了四分之三。

全国依赖国库供给的军队有八十三万多人,比天宝年间增加了三分之一,大约每两户人家供养一个士兵。

若有旱涝灾害损坏收成,或者有临时的征发调用,还不能包一皮括在这个数目以内。

三年(戊子、808)

三年(戊子,公元808年)

[1]春,正月,癸巳,群臣上尊号曰睿圣文武皇帝;赦天下。

“自今长吏诣阙,无得进奉。”

知枢密刘光琦奏分遣诸使赍赦诣诸道,意欲分其馈遗,翰林学士裴、李绛奏“敕使所至烦扰,不若但附急递。”

上从之。

光琦称旧例,上曰:“例是则从之,苟为非是,奈何不改!”

[1]春季,正月,癸巳(十一日),群臣向宪宗进献尊号,称作睿圣文武皇帝。

宪宗大赦天下罪囚,规定:“从今以后,各地长官前往朝廷,不得进献贡物。”

知枢密刘光琦奏请分别派遣各使者携带赦书前往各道,想要分别占有各地赠送的财物。

翰林学士裴、李绛奏称:“朝廷派出的使者每到一处,就要烦劳搅扰一处,不如只将赦书交付驿站火速传递。”

宪宗听从了二人的建议。

刘光琦援引惯例反对,宪宗却说:“如果惯例是正确的,自然要依从惯例,如果惯例是不正确的,为什么不纠正呢!”

[2]临泾镇将郝以临泾地险要,水草美,吐蕃将入寇,以屯其地,言于泾原节度使段,奏而城之,自是泾原获安。

[2]临泾镇将郝认为临泾地势险要,水草肥一美,如果吐蕃准备前来侵犯,肯定要在此地驻扎,便向泾原节度使段进言,经奏请后修筑了临泾城。

从此,泾原获得了安宁。

[3]二月,戊寅,咸安大长公主薨于回鹘。

三月,回鹘腾里可汗卒。

[3]二月,戊寅(二十六日),咸安大长公主在回鹘去世。

三月,回鹘腾里可汗去世。

[4]癸巳,郇王总薨。

[4]癸巳(十一日),郇王李总去世。

[5]辛亥,御史中丞卢坦奏弹前山南西道节度使柳晟、前浙东观察使阎济美违赦进奉。

上召坦褒慰之,曰:“朕已释其罪,不可失信。”

坦曰:“赦令宣布海内,陛下之大信也。

晟等不畏陛下法,奈何存小信弃大信乎!”上乃命归所进于有司。

[5]辛亥(二十九日),御史中丞卢坦上奏揭发前任山南西道节度使柳晟和前任浙东观察使阎济美违背赦书,进献贡物。

宪宗召见卢坦,对他称赞慰问了一番以后说:“朕已经将他们的罪责免除了,这是不能失信的啊。”

卢坦说:“赦令是向全国公布的,是陛下的大信用。

柳晟等人不畏惧陛下之法,陛下怎么能够只顾小信用,反而丢弃大信用呢!”于是,宪宗命令将他们进献的物品交给有关部门。

[6]夏,四月,上策试贤良方正直言极谏举人,伊阙尉牛僧孺、陆浑尉皇甫、前进士李宗闵皆指陈时政之失,无所避;吏部侍郎杨于陵、吏部员外郎韦贯之为考策官,贯之署为上第。

上亦嘉之,诏中书优与处分。

李吉甫恶其言直,泣诉于上,且言“翰林学士裴、王涯覆策。

,涯之甥也,涯不先言;无所异同。”

上不得已,罢、涯学士,为户部侍郎,涯为都官员外郎,贯之为果州刺史。

后数日,贯之再贬巴州刺史,涯贬虢州司马。

乙亥,以杨於陵为岭南节度使,亦坐考策无异同也。

僧孺等久之不调,各从辟于藩府。

僧孺,弘之

七世孙;宗闵,元懿之玄孙;贯之,福嗣之六世孙;,睦州新安人也。

[6]夏季,四月,宪宗对有关部门推举的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科的考生举行考试,伊阙县尉牛僧孺、陆浑县尉皇甫、前科进士李宗闵等人,指明并陈述当时政务的过失,都能够毫无避讳。

吏部侍郎杨於陵、吏部员外郎韦贯之担任主考策对的官员,韦贯之将牛僧孺等人纳入成绩优秀的上第中,宪宗对他们也很嘉许,颁诏命令中书省对他们从优安排。

李吉甫讨厌他们言语直切,哭泣着向宪宗陈诉,而且说:“策对考试是由翰林学士裴和王涯来覆核审定的。

皇甫是王涯的外甥,王涯没有事先说明,裴也没有提出异议。”

宪宗没有办法,免除了裴与王涯翰林学士的职务,让裴出任户部侍郎,王涯出任都官员外郎,韦贯之出任果州刺史。

几天以后,韦贯之又被贬为巴州刺史,王涯被贬为虢州司马。

乙亥(二十三日),宪宗任命杨於陵为岭南节度使,他也是由于主考策对时没有提出异议而受到处罚。

牛僧孺等人长期不得调任,分别被藩镇征用为幕府的僚属。

牛僧孺是牛弘的七世孙。

李宗闵是李元懿的玄孙。

韦贯之是韦福嗣的六世孙。

皇甫是睦州新安人。

[7]丁丑,罢五月朔宣政殿朝贺。

[7]丁丑(二十五日),宪宗撤销了五月朔日(初一)在宣政殿举行的朝贺。

[8]以荆南节度使裴均为右仆射。

均素附宦官得贵显,为仆射,自矜大。

尝入朝,逾位而立;中丞卢坦揖而退之,均不从。

坦曰:“昔姚南仲为仆射,位在此。”

均曰:“南仲何人?”

坦曰:“是守正不交权幸者。”

坦寻改右庶子。

[8]宪宗任命荆南节度使裴均为右仆射。

裴均平时依附宦官,得以富贵显达,出任右仆射后,更为骄矜自大。

有一次,裴均上朝,在超越自己职位的地方站了下来,御史中丞卢坦向他拱手行礼,请他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裴均不肯听从。

卢坦说:“过去,姚南仲担任仆射时,他的位置就是在这里的。”

裴均说:“姚南仲是什么人?”

卢坦说:“是信守正道,不肯交结权贵一宠一臣的人。”

不久,卢坦被改任为右庶子。

[9]五月,翰林学士、左拾遗白居易上疏,以为:“牛僧孺等直言时事,恩奖登科,而更遭斥逐,并出为关外官。

杨於陵等以考策敢收直言,裴等以覆策不退直言,皆坐谴谪。

卢坦以数举职事黜庶子。

此数人皆今之人望,天下视其进退以卜时之否臧者也。

一旦无罪悉疏弃之,上下杜口,众心汹汹,陛下亦知之乎?且陛下既下诏征之直言,索之极谏,僧孺等所对如此,纵未能推而行之,又何忍罪而斥之乎!昔德宗初即位,亦征直言极谏之士,策问天旱,穆质对云:‘两汉故事,三公当免;卜式著议,弘羊可烹。

’德宗深嘉之,自畿尉擢为左补阙。

今僧孺等所言未过于穆质,而遽斥之,臣恐非嗣祖宗之道也!”质,宁之子也。

[9]五月,翰林学士、左拾遗白居易上疏认为:“牛僧孺等人直率地谈论当时的事务,蒙恩登科,复试合格,但是又遭受驱逐,一并被贬黜为幕府的僚属。

杨於陵等人因主考策问时敢于收录直率而言的人们,裴等人因复试策问时不肯斥逐直率而言的人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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