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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白话版·唐纪六十四武宗至道昭肃孝皇帝下会昌四年(

唐纪六十四唐武宗会昌四年(甲子,公元844年)

[1]闰月,壬戌,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绅同平章事,充淮南节度使。

[1]闰七月,壬戌(初十),唐武宗任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绅挂同平章事衔,出任淮南节度使。

[2]李德裕奏:“镇州奏事官高迪密陈意见二事:其一,以为‘贼中好为偷兵术,潜一抽一诸处兵聚于一处,官军多就迫逐,以致失利;经一两月,又偷兵诣他处。

官军须知此情,自非来攻城栅,慎勿与战。

彼淹留不过三日,须散归旧屯,如此数四空归,自然丧气。

官军密遣谍者高其一抽一兵之处,乘虚袭之,无不捷矣。

’其二,‘镇、魏屯兵虽多,终不能分贼势。

何则?下营不离故处,每三两月一深入,烧掠而去。

贼但固守城栅,城外百姓,贼亦不惜。

宜令进营据其要害,以渐一逼一十之。

若止如今日。

贼中殊不以为惧。

’望诏诸将各使知之!”

[2]宰相李德裕上奏唐武宗:“镇州派遣来朝廷的奏事官高迪,秘密地向朝廷陈述两条意见:第一,‘泽潞叛贼喜好用偷兵术对付官军,他们暗中一抽一调诸处兵马,聚集于一处,官军往往就其聚兵之处攻击追逐,以致大都失利;经过一两个月之后,叛贼又偷偷地移兵聚于他处。

官军必须知道这些情况,如果不是贼众主动来攻掠城堡栅寨,就应谨慎,按兵不动,不与贼军接战。

贼军在聚屯处停留不会超过三天,就会分散回归其旧屯居地,这样往返到多次,不战而空归,自然要影响军心,士兵垂头丧气。

官军则可秘密地派遣间谍,探知贼军调出兵马的地方,乘虚袭击,则没有不取胜告捷的。

’第二,‘朝廷派遣的藩镇军队如镇州、魏州兵虽然屯驻很多,但最终不能分叛贼的军势。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镇、魏诸藩军队扎营没有远离他们原先的驻扎地。

每三两个月才派军深入敌境一次,而仅仅是大肆烧杀掠夺一番就匆匆离去。

叛贼只要固守其城栅寨,军队就不会受到什么损失,而对于城外百姓,叛贼当然不加顾惜。

朝廷应该命令镇、魏诸藩镇军队深入进兵占据要害之处扎营,逐渐进一逼一十叛贼老巢。

如果仅仅只是像今天的作法,叛贼当然不会感到畏惧。

’希望皇上将高迪的两条意见用诏书颁布各路讨贼将领,务使周知!”

刘稹肮心将高文端降,言贼中乏食,令妇人穗舂之以给军。

德裕访文端破贼之策,文端以为:“官军今直攻泽州,恐多杀士卒,城未易得。

泽州兵约万五千人,贼常分兵太半,潜伏山谷,伺官军攻城疲弊,则四集救之,官军必失利。

今请令陈许军过乾河立寨,自寨城连延筑为夹城,环绕泽州,日遣大军布陈于外以捍救兵。

贼见围城将合,必出大战;待其败北,然后乘势可取。”

德裕奏请诏示王宰。

刘稹的心腹将领高文端向官军投降,说叛贼军营中缺乏粮食,以致于命令妇女们用手一搓一麦穗,再将麦粒舂碎,供军队食用。

李德裕又访问高文端,求破贼的计策,高文端认为:“官军如果现在就直接进攻泽州,恐怕造成士卒大量伤亡,而未可轻易攻破城池。

泽州叛军约有兵一万五千人,叛贼经常分出一大半兵力,暗中埋伏于山谷之间,刺探得官军攻城未克,疲惫不堪之时,伏兵便从四周集合,回救城下,官军为此必遭失利。

如果朝廷今天能命令陈许的军队渡过乾河扎下营寨,自寨城连延到泽州,环绕泽州筑起两边立栅、中间留有通道的夹城,每天派遣大军于夹城外布阵,以抵御救兵,叛贼看到环绕泽州的夹城行将合围,必定要出城拼死决战;官军可待击败出城的贼军后,乘势将泽州城攻破。”

李德裕上奏唐武宗,请求将高文端的建议诏告前线将领王宰。

文端又言:“固镇寨四崖悬绝,势不可攻。

然寨中无水,皆饮涧水,在寨东约一里许。

宜令王逢进兵一逼一十之,绝其水道,不过三日,贼必弃寨遁去,官军即可追蹑。

前十五里至青龙寨,亦四崖悬绝,水在寨外,可以前法取也。

其东十五里则沁州城。”

德裕奏请诏示王逢。

高文端又说:“叛贼所据的固镇寨四面崖悬绝壁,其形势险要,不可攻取。

然而寨中没有水,军士都饮用涧水,这股涧水在固镇寨以东约一里路外。

应该命令王逢率官军进一逼一十,断绝固镇寨贼军的水道,这样不过三天,贼军必定放弃固镇寨而逃走,官军即可跟踪追击。

固镇寨前面十五里外可到青龙寨,也处于四崖悬绝的山上,水也在寨外,可以依照同样的方法攻取。

青龙寨以东十五里就是沁州城。”

李德裕又奏请唐武宗将此策用诏书告示王逢。

文端又言:“都头王钊将万兵戍州,刘稹既族薛茂卿,又诛邢救援兵马使谈朝义兄弟三人,钊自是疑惧;稹遣使召之,钊不肯入,士卒皆哗噪,钊必不为稹用。

但钊及士卒家属皆在潞州,又士卒恐已降为官军所杀,招之必不肯来。

惟有谕意于钊,使引兵入潞州取稹,事成之日,许除别道节度使,仍厚有赐与,庶几肯从。”

德裕奏请诏何弘敬潜遣人谕以此意。

高文端又建议说:“叛军都头王钊率领士兵万人戍守州,贼首刘稹既已将薛茂卿灭族,又诛杀邢救援兵马使谈朝义兄弟三人,王钊于是深感疑惧。

刘稹派遣使者召王钊,王钊不肯入潞州城,士卒们也都喧哗噪骂,可知王钊必定不会为刘稹所用。

但王钊及所部士卒家属都在潞州,另外,士卒们恐怕自己投降后会被官军所杀,所以招谕他们,他们肯定不敢前来。

只有向王钊宣示上谕,使他引所部兵马入潞州攻取刘稹,事成之日,许诺任命他为别道节度使,并给予丰厚的赏赐,或许王钊肯听从。”

李德裕再奏告唐武宗,并请武宗诏告何弘敬,让何弘敬暗中派人向王钊告喻皇上的旨意。

刘稹年少懦弱,押牙王协、宅内兵马使李士贵用事,专聚货财,府库充溢,而将士有功无赏,由是人心离怨。

刘从谏妻裴氏,冕之支孙也,忧稹将败,其弟问,典兵在山东,欲召之使掌军政。

士贵恐问至夺己权,且泄其一奸一状,乃曰:“山东之事仰成于五舅,若召之,是无三州也。”

乃止。

刘稹年轻一性一情懦弱,其部将押牙王协、宅内兵马使李士贵居中用事掌权,二人专事聚敛财货,使府库财货充斥溢满,而部下将士却有功而得不到赏赐,于是人心离散怨恨。

刘从谏的妻子裴氏,是前宰相裴冕的旁支孙女,忧虑刘稹将遭败亡,她的弟弟裴问,率领军队在太行山以东戍守,裴氏想召裴问回来掌握昭义镇的军政。

李士贵担心裴问到来后收夺自己的权一柄一,且使自己的一奸一状暴露,于是向刘稹进言说:“太行山以东的军政大事全仰仗于五舅裴问,如果将裴问召回,邢、、磁三州之地将无法控制。”

由于李士贵从中作梗,所以召裴问回镇之事不再提了。

王协荐王钊为州都知兵马使;钊得众心,而多不遵使府约束,同列高元武、安玉言其有贰心。

稹召之,钊辞以“到州未立少功,实所惭恨,乞留数月,然后诣府。”

许之。

昭义军府押牙王协推荐王钊为州都知兵马使;王钊很得部众的心,而其部众大都不尊从节度使府的约束,王钊的同僚将领高元武、安玉声言王钊有二心。

刘稹召王钊,王钊推辞说:“到州来没有立下多少功劳,实在是惭愧自恨,乞求再留任州几个月,然后再回节度使府效劳。”

刘稹也只好准许。

王协请税商人,每州遣军将一人主之,名为税商,实籍编户家赀,至于什器无所遗,皆估为绢匹,十分取其二,率高其估。

民竭浮财及糗粮输之,不能充,皆汹汹不安。

王协又请刘稹向商人收税,每州派遣军将一人主持收税事宜,名义上说是收税,实际上却是把所有百姓的财产都登记造册,以致于连家庭日用器一具也一扫无遗,这些器一具全用来估价折算成绢匹,按其价值十分收取其二,并动不动就将其价估高,多收税钱。

百姓虽然竭尽啊财以及存粮交纳给军府,也无法充实军府的税收,以致群情激愤,上下不安。

军将刘溪尤贪残,刘从谏弃不用;溪厚赂王协,协以邢州富商最多,命溪主之。

裴问所将兵号“夜飞”,多富商子弟,溪至,悉拘其父兄;军士诉于问,问为之请,溪不许,以不逊语答之。

问怒,密与麾下谋杀溪归国,并告刺史崔嘏,嘏从之。

丙子,嘏、问闭城,斩城中大将四人,请降于王元逵。

时高元武在一党一山,闻之,亦降。

昭义军将刘溪尤其贪暴残忍,以前刘从谏对他弃而不用。

刘溪用丰厚的财物贿赂王协,王协见邢者富商最多,任命刘溪为邢州主税官。

当时裴问所率领的兵将号称“夜飞”,大多是富商子弟,刘溪到邢州主税,将他们的父兄全部拘捕;夜飞军士向裴问申诉,裴问为他们向刘溪求情,并请求释放士兵家属,刘溪不许,竟用极不礼貌的语言回答裴问。

裴问勃然大怒,秘密与麾下谋划杀刘溪,归降朝廷,并告知邢州刺史崔嘏,崔嘏表示赞同。

丙子(二十五日),崔嘏、裴问将邢州城关闭,斩城中四员大将,向成德节度使王元逵请降,当时高元武在一党一山,闻知此讯,也向官军投降。

先是使府赐州军士布,人一端,寻有帖以折冬赐。

会税商军将至州,王钊因人不安,谓军士曰:“留后年少,政非己出。

今仓库充实,足支十年,岂可不少散之以慰劳苦之士!使帖不可用也。”

乃擅开仓库,给士卒人绢一匹,谷十二石,士卒大喜。

钊遂闭城请降于何弘敬。

安玉在磁州,闻二州降,亦降于弘敬。

尧山都知兵马使魏元谈等降于王元逵,元逵以其久不下,皆杀之。

先前昭义节度使府曾赐给州军士布匹,每人得一端,不久使府又下帖文,要以这一端布折充为冬赐。

恰值使府派遣的税商军将来到州,致使人心不安,王钊趁机向军士鼓动说:“留后刘稹年少,军政命令并非由刘稹所出。

今军府仓库充实,足可支付十年的用度,岂可以不稍微散出一些财物,用以慰劳辛苦备至的士兵!节度使府的使帖我们不能从命。”

于是擅自打开仓库,分给士卒每人绢一匹,谷十二石,士卒皆大为欢喜。

王钊趁势关闭州城门,请降于魏博节度使何弘敬。

安玉在滋州,闻知邢州、州都已投降,也以磁州请降于何弘敬。

尧山都知兵马使魏元谈等也降于成德节度使王元逵,王元逵对魏元谈等人据守尧山久攻不克,于是,将他们全都杀掉。

八月,辛卯,镇、魏奏邢、、磁三州降,宰相入贺。

李德裕曰:“昭义根本尽在山东,三州降,则上一党一不日有变矣。”

上曰:“郭谊必枭刘稹以自赎。”

德裕曰:“诚如圣料。”

上曰:“于今所宜先处者何事?”

德裕请以卢弘止为三州留后,曰“万一镇、魏请占三州,朝廷难于可否。”

上从之。

诏山南东道兼昭义节度使卢钧乘驿赴镇。

八月,辛卯(十一日),镇州、魏州藩镇使府向朝廷上奏,称邢、、磁三州皆已投降,宰相们入朝向唐武宗庆贺。

李德裕对唐武宗说:“昭义镇的根本尽在太行山以东,邢、、磁三州归降朝廷后,上一党一肯定在不久之内会有变故。”

唐武宗说:“郭谊必定会斩下刘稹的首级,挂在竹杆上,归降朝廷以赎自己的罪。”

李德裕回答说:“实际情况必定会如皇上所预料的那样。”

唐武宗说:“那么,现在首先应该处理什么事呢?”

李德裕请求以卢弘止为邢、、磁三州留后,说:“万一镇、魏藩镇请求占有三州,朝廷将难于表态。”

唐武宗同意了李德裕的请求。

颁下诏书任命山南东道兼昭义节度使卢钧乘驿马赶赴镇治。

潞人闻三州降,大惧。

郭谊、王协谋杀刘稹以自赎;稹再从兄中军使匡周兼押牙,谊患之,言于稹曰:“十三郎在牙院,诸将皆莫敢言事,恐为十三郎所疑而获罪,以此失山东。

今诚得十三郎不入,则诸将始敢尽言,采于众人,必获长策。”

稹召匡周谕之,使称疾不如。

匡周怒曰:“我在院中,故诸将不敢有异图;我出院,家必灭矣!”稹碧请之,匡周不得已,弹指而出。

潞州人听说邢、、磁三州降唐,大为恐惧。

郭谊、王协密谋杀刘稹以向朝廷赎罪;刘稹的远房堂兄中军使刘匡周兼任押牙,郭谊对他有顾虑,于是对刘稹说:“由于十三郎刘匡周在牙院,诸位将领都不敢说话言事,恐怕为十三郎猜疑而获罪,正因如此,我们才失去了太行山以东三个州。

今天如果使十三郎不入牙院,诸位将领才敢于尽其所言,您如果听计于众人,必定能获得万全长策。”

刘稹听后召刘匡周晓以道理,让刘匡周宣称有疾病而不入牙院。

刘匡周勃然大怒说:“正由于我在牙院中,诸将领才不敢有异图;我若出牙院,刘家必遭破天!”刘稹还是坚持要刘匡周出牙院,刘匡周不得已,又气又恨,只得即刻走出了牙院。

谊令稹所亲董可武说稹曰:“山东之叛,事由五舅,城中人人谁敢相保!留后今俗何如?”

稹曰:“今城中尚有五万人,且当闭门坚守耳。”

可武曰:“非良策也。

留后不若束身归朝,如张元益,不失作刺史。

且以郭谊为留后,俟得节之日,徐奉太夫人及室家金帛归之东都,不亦善乎?”

稹曰:“谊安肯如是?”

可武曰:“可武已与之重誓,必不负也。”

乃引谊入。

稹与之密约既定,乃白其母,母曰:“归朝诚为佳事,但恨已晚。

吾有弟不能保,安能保郭谊!汝自图之!”稹乃素服出门,以母命署谊都知兵马使。

王协已戒诸将列于外厅,谊拜谢稹已,出见诸将,稹治装于内厅。

李士贵闻之,帅后院兵数千攻谊。

谊叱之曰:“何不自取赏物,乃欲与李士贵同死乎!”军士乃退,共杀士贵。

谊易置将吏,部署军士,一夕俱定。

郭谊又指使刘稹所信任的董可武游说刘稹说:“太行山以东三州的叛变,事由您的五舅裴问发起,现在上一党一城中人谁敢保护您!您今天想怎么办?”

刘稹回答说:“目前上一党一城中尚有五万人,应当紧闭城门坚守吧!”董可武说:“这不是良策,留后您不如将自己捆一绑起来归降朝廷,如文宗时张元益那样,还不失作一个刺史。

应暂让郭谊充任留后,待得到旌节的时候,从容不迫地奉太夫人以及家室财产归居东都洛陽,不是也很好吗?”

刘稹说:“郭谊怎么肯这么做呢?”

董可武说:“我已与郭谊立下重誓,必定不会背负誓约的。”

于是引郭谊入见刘稹。

刘稹与郭谊密谋降唐事宜,密约既定,然后告诉母亲裴氏,裴氏说:“归降朝廷当然是一件好事,只恨已经太晚。

我弟裴问尚不忠于你,又如何能保证郭谊不背负于你呢!请您自己再三考虑吧!”刘稹不加思索,穿着素服出使府牙门,以母亲裴氏之命任郭谊为都知兵马使。

这时王协已经告诫诸将领,于使府外庭站立排列,郭谊拜谢刘稹礼毕后,出使府门接见诸位将领,刘稹则于内厅整理行装。

李士贵听说事变,率领后院兵数千人攻击郭谊。

郭谊向后院兵大喊说:“你们为何不各自求取赏物,而想与李士贵同死吗!”军士听后纷纷后退,共同将李士贵杀死。

郭谊改换使府将吏,安插自己的亲信,重新部署军士,一个晚上就全部准备就绪。

明日,使董可武入谒稹曰:“请议公事。”

稹曰:“何不言之!”可武曰:“恐惊太夫人。”

乃引稹步出牙门,至北宅,置酒作乐。

酒酣,乃言:“今日之事欲全太尉一家,须留后自图去就,则朝廷必垂矜闵。”

稹曰:“如所言,稹之心也。”

可武遂前执其手,崔玄度自后斩之,因收稹宗族,匡周以下至襁褓中子皆杀之。

又杀刘从谏父子所厚善者张谷、陈扬庭、李仲京、郭台、王羽、韩茂章、茂实、王渥、贾庠等凡十二家,并其子侄甥婿无遗。

仲京,训之兄;台,行余之子;羽,涯之从孙;茂章、茂实,约之子;渥,之子;痒,之子也。

甘露之乱,仲京等亡归从谏,从谏抚养之。

凡军中有小嫌者,谊日有所诛,流血成泥。

乃函稹首,遣使奉表及书,降于王间。

首过泽州,刘公直举营恸哭,亦降于宰。

次日,郭谊又指使董可武入室谒见刘稹,说:“郭公请您商讨公事。”

刘稹说:“为何不到此对我讲?”

董可武说:“恐怕惊动了太夫人。”

于是引刘稹步行出使府牙门,来到使府之北的别宅,摆设酒宴作乐痛饮。

当喝得痛快之时,董可武对刘稹说:“今天的事是想保全您祖父太尉刘悟传下的一家人,但您必须自己决定去留,这样朝廷才会同情和照顾您的家属。”

刘稹回答说:“如您所说,我心里也这么想!”于是董可武上前抓住刘稹的手,崔玄度自后面将刘稹斩首。

接着,收捕刘稹宗族家人,刘匡周以下以至襁褓之中的婴儿全部杀死。

又杀死原刘从谏父子所信任善待的张谷、陈扬庭、李仲京、郭台、王羽、韩茂章、韩茂实、王渥、贾庠等总共十二家,并株连他们的子侄、外甥、女婿等,无一人能幸存。

李仲京是李训的兄长;郭台为郭行余的儿子;王羽是王涯的族孙;韩茂章、韩茂实兄弟皆为韩约的儿子;王渥是王的儿子;贾庠为贾的儿子。

唐文宗时甘露之变,李仲京等人逃亡投奔刘从谏,得到刘从谏的保护和抚养。

这时郭谊总揽昭义军政大权,凡军中对他稍有嫌隙的人,郭谊也将其诛杀,以致每天都要杀人,血流在地上碾成了血泥。

大局稳定后,郭谊将刘稹的首级封装在一个盒子里,派遣使者带着表文和书札,向王宰投降。

刘稹的首级经过泽州,刘公直及其营垒的将士痛哭失声,也就一同投降王宰。

乙未,宰以状闻。

丙申,宰相入贺。

李德裕奏:“今不须复置邢、、磁留后,但遗卢弘止宣尉三州及成德、魏博两道。”

上曰:“郭谊宜如何处之?”

德裕曰:“刘稹呆孺子耳,阻兵拒命,皆谊为之谋主;及势孤力屈,又卖稹以求赏。

此而不诛,何以惩恶!宜及诸军在境,并谊等诛之!”上曰:“朕意亦以为然。”

乃诏石雄将七千人入潞州,以应谣言。

杜以馈运不给,谓谊等可赦,上熟视不应。

德裕曰:“今春泽潞未平,太原复扰,自非圣断坚定,二寇何由可平!外议以为若在先朝,赦之久矣。”

上曰:“卿不知文宗心地不与卿合,安能议乎!”罢卢钧山南东道,专为昭义节度使。

乙未(十五日),王宰将情况写成状奏告朝廷。

丙申(十六日),宰相们入朝向唐武宗祝贺。

李德裕奏言:“如今不需要再设置邢、、磁留后,只须派遣卢弘止去宣慰这三者以及成德、魏博两道。”

唐武宗问:“郭谊应当如何处置呢?”

李德裕说:“刘稹是个傻小子罢了,其调兵遣将抗拒朝廷命令,都是郭谊为他出主意,作谋主;到刘稹势孤力单不能支持时,郭谊又出卖刘稹以求朝廷的赏赐。

对这种人不加以诛除,又如何能说是惩治罪魁祸首。

应该趁诸征讨大军压境之时,将郭谊等人一并诛除!”唐武宗说:“我也认为这样处置为好。”

于是下诏命石雄率领七千人进入潞州,以和先前的谣言相应。

杜则以军饷运输困难,不能供给为由,声言郭谊等人可以赦免,唐武宗对其奏议不予理睬。

李德裕说:“今年春天泽潞未能平定,太原又出现騷扰,如果不是皇上圣明坚决果断,两处贼寇怎么可能平定!朝外议论认为如果是先朝皇上,像郭谊这样情况早就赦免了。”

唐武宗说:“你不知文宗心里和你意见不合,怎么能议到一处去呢!”于是,罢除卢钧山南东道节度使的职务,让他专任昭义节度使。

戊戌,刘稹传首至京师。

诏:“昭义五州给复一年,军行所边州县免今年秋税。

昭义自刘从谏以来,横增赋敛,悉从蠲免。

所籍土一团一并纵遣归农。

诸道将士有功者,等级加赏。”

戊戌(十八日),刘稹的首级被传送至京师长安。

唐武宗颁布诏书:“昭义镇所属泽、潞、邢、、磁五州免除赋役一年,为攻打刘稹,官军行军所过的州县也免除今年秋季的税收。

昭义镇所辖之境自刘从谏以来,所增加的无理赋税,全部予以免除。

一抽一调平民所组建的土一团一也全部解散回家务农。

诸道征讨刘稹的军队中有功的将士,按等级给予赏赐。”

郭谊既杀刘稹,日望旌节;既久不闻问,乃曰:“必移他镇。”

于是阅鞍马,治行装;及闻石雄将至,惧失色。

雄至,谊等参贺毕,敕使张仲清曰:“郭都知告身来日当至;诸高班告身在此,晚牙来受之!”乃以河中兵环球场,晚牙,谊等至,唱名引入,凡诸将桀黠拒官军者,悉执送京师。

加何弘敬同平章事。

丁未,诏发刘从谏一尸一,暴于潞州市三日;石雄取其一尸一置场斩之。

郭谊既已杀死刘稹,日夜盼望着朝廷赐予留后的旗子和符节;却久没有消息,朝廷对此不闻也不问,为此郭谊自言自语:“必定要移往其它藩镇。”

于是开始检阅自己的鞍马,整治自己的行装;待听说石雄将到来,大惊失色。

石雄赶到,郭谊等人参贺既毕,显示皇帝诏书的敕者张仲清说:“都知兵马使郭谊的委任状过几天就会到来,其他诸将领的委任状在我这里,晚上牙院参拜时来受命!”于是调河中镇兵马包一皮围场。

至晚牙院参拜时,郭谊等人纷纷赶到,张仲清点名将他们一个一个地引入场,凡是诸将领狡猾凶狠曾死命抗拒官军者,全都逮捕,囚送京师长安。

唐武宗又加何弘敬为同平章事衔。

丁未(二十七日),武宗下诏命令掘刘从谏墓,将刘从谏一尸一首暴露于潞州街市三天;石雄又取刘从谏一尸一放置于场斩杀并剁成碎块。

戊申,加李德裕太尉、赵国公,德裕固辞。

上曰:“恨无官赏卿耳!卿若不应得,朕必不与卿。”

戊申(二十八日),唐武宗加封李德裕为太尉、赵国公,李德裕坚决推辞。

唐武宗说:“我只恨没有什么好官赏给你呀!你如果不该得,朕必定不会轻易赏给你的。”

初,李德裕以“韩全义以来,将帅出征屡败,其弊有三:一者,诏令下军前,日有三四,宰相多不预闻。

二者,监军各以意见指挥军事,将帅不得专进退。

三者,每军各有宦者为监使,悉选军中骁勇数百为牙队,其在陈战斗者,皆怯弱之士;每战,监使自有信旗,乘高立马,以牙队自卫,视军势小却,辄引旗先走,阵从而溃。”

德裕乃与枢密使杨钦义、刘行深议,约敕监军不得预军政,每兵千人听监使取十人自卫,有功随例沾赏。

二枢密皆以为然,白上行之。

自御回鹘至泽潞罢兵,皆守此制。

自非中书进诏意,更无他诏自中出者。

号令既简,将帅得以施其谋略,故所向有功。

起初,李德裕认为:“自德宗派遣韩全义讨吴少诚失败以来,官军将帅出征屡遭失败,分析其弊约有三条:第一,皇帝的诏令下达于军队之前,有三四天时间,宰相大多不能预先知道。

第二,宦官监军每人都总是以自己的意见来指挥军事,领军将帅反而不能指挥军队的进退。

第三,官军都各有宦官为监军使,他们都选择军队中骁勇一精一壮的士兵数百人组成牙队,而在阵上战斗的士兵,却都是一些怯懦体弱的人;每次战斗,监军使自己掌有指挥进退的信号旗,乘马登高处观察,而以牙队自卫,见军队稍有退却,便立即带着旗帜先逃走,其他军队跟着跑,阵势于是溃散。”

李德裕与枢密使杨钦义、刘行深商议,相约监军不得干预军政,军队每一千人听任监军选取十人自卫,有战功时监军照例可沾光得到奖赏。

两位枢密使都认为有道理,表示同意,于是奏告唐武宗下诏执行。

自后抵御回鹘的騷扰以至泽潞镇的罢兵,都是遵守以上制度。

在朝廷,如果不是中书门下宰相们向皇帝进言颁布诏书旨意,就不再有其他诏旨自宫禁中通过宦官颁发出来。

号令既简明统一,将帅们也就得以施展他们的谋略,所以每战所向无敌,立有战功。

自用兵以来,河北三镇每遣使者至京师,李德裕常面谕之曰:“河朔兵力虽强,不能自立,须藉朝廷官爵威命以安军情。

归语汝使:与其使大将邀宣慰敕使以求官爵,何如自奋忠义,立功立事,结知明主,使恩出朝廷,不亦荣乎!且以耳目所及者言之,李载义在幽州,为国家尽忠平沧景,及为军中所逐,不失作节度使,后镇太原,位至宰相。

杨志诚遣大将遮敕使马求官,及为军中所逐,朝廷竟不赦其罪。

此二人祸福足以观矣。”

德裕复以其言白上,上曰:“要当如此明告之。”

由是三镇不敢有异志。

自对泽潞用兵以来,河北三大藩镇经常派遣使者到京师长安,李德裕常当面告谕他们说:“河朔藩镇的兵力虽然强大,但不能依恃兵力自立,必须凭藉朝廷委任官爵,凭借威命,才能安定军情。

回去告诉你们的节度使:与其派大将请求宣慰敕使代为邀求官爵,还不如自己奋发忠义,为朝廷立功做事,结好圣明的天子,让皇上知道你们的忠义,而使恩命由朝廷主动直接地赐予,不是更为光荣吗!就以我自己耳闻目睹的来说吧,李载义当年在幽州,为国家尽忠平定沧景的叛乱,后来被幽州镇军队驱逐,朝廷未忘他的功劳,使他仍不失为节度使,后移镇太原,位至于宰相。

杨志诚派遣大将,挡住朝廷所派敕使的坐马,邀求官爵,后来被所部军队驱逐,朝廷最后竟不赦免他的罪。

这两个人的荣辱福祸足以看得很清楚。”

李德裕将这些话告诉唐武宗,唐武宗说:“就是要这样明白地告诫他们”。

因此,河北三镇不敢趁朝廷对泽潞用兵而有异志。

[3]九月,诏以泽州隶河陽节度。

[3]九月,唐武宗颁下诏书将泽州改由河陽镇节度。

[4]丁巳,卢钧入潞州。

钧素宽厚一爱一人,刘稹未平,钧已领昭义节度,襄州士卒在行营者,与潞人战,常对陈扬钧之美。

及赴镇,入天井关,昭义散卒归之者,钧皆厚抚之,人情大洽,昭义遂安。

[4]丁巳(初七),卢钧进入潞州。

卢钧平素待人宽厚一爱一护,刘稹还未平定时,卢钧已经领昭义节度使衔,襄州士卒在征讨行营与潞州人作战时,常对阵喊话,宣扬卢钧的美德。

到卢钧赴镇上任,入天井关,昭义溃散的士卒归镇者,卢钧都善意抚一慰,待他们十分厚道,以致上下人情大为融洽,昭义镇于是安定。

刘稹将郭谊、王协、刘公直、安全庆、李道德、李佐尧、刘武德、董可武等至京师,皆斩之。

刘稹的部将郭谊、王协、刘公直、安全庆、李道德、李佐尧、刘武德、董可武等被押送至京师长安,全被斩首。

臣光曰:“董重质之在淮西,郭谊之在昭义,吴元济、刘稹,如木偶人在伎儿之手耳。

彼二人始则劝人为乱,终则卖主规利,其死固有余罪。

然宪宗用之于前,武宗诛之于后,臣愚以为皆失之。

何则?赏一奸一,非义也;杀降,非信也。

失义与信,何以为国!昔汉光武待王郎、刘盆子止于不死,知其非力竭则不降故也。

樊崇、徐宣、王元、牛邯之徒,岂非助乱之人乎?而光武不杀;盖以既受其降,则不可复诛故也。

若既赦而复逃亡叛乱,则其死固无辞矣!如谊等,免死流之远方,没齿不还,可矣;杀之,非也!

臣司马光曰:唐宪宗时董重质在淮西叛乱,今郭谊又在昭义叛乱,其淮西镇主吴元济和昭义镇主刘稹,实际上如木偶在耍把戏人的手掌上。

董重质、郭谊二人起初劝主人作乱,最后又都卖主谋求私利,处死他们当然是死有余辜。

然而,唐宪宗任用董重质在前,唐武宗诛杀郭谊在后,二者处置却截然不同,谁是谁非?我虽然愚钝,但认为以上两种处置都有不当。

为什么这样说呢?唐宪宗赏赐一奸一贼董重质,是不义;唐武宗杀死已降的郭谊,是不守信用。

先去义和信,如何能治好国家!饼去汉光武帝刘秀对待向他投降的王郎、刘盆子,仅止于不死,除留他们一条命外,没有任何赏赐,这是因为汉光武帝知道王郎、刘盆子不到穷途末路,力竭不能抵抗时,是不会投降的。

另外樊崇、徐宣、王元、牛邯这帮人,岂能说他们不是助纣为乱之人?而光武帝刘秀也不杀他们,大概是因为既已接受他们的投降,就不可再诛杀他们的缘故。

如果他们不知恩义,既已受到赦免不死,却又逃亡叛乱,那么,再行诛杀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而如果唐武宗对待郭谊等人,免他们死罪,流放到远方,到老也不让他们归还,不是也可以吗!将他们一古脑儿全杀死,实在是不对的!

[5]王羽、贾庠等已为谊所杀,李德裕复下诏称“逆贼王涯、贾等已就昭义诛其子孙”,宣告中外,识者非之。

刘从谏妻裴氏亦赐死;又令昭义降将李丕、高文端、王钊等疏昭义将士与刘稹同恶者,悉诛之,死者甚众。

虞钧疑其枉滥,奏请宽之,不从。

[5]王羽、贾庠等已经被郭谊所杀,李德裕又以唐武宗的名义下诏宣称:“逆贼王涯、贾等人在昭义的子孙已被诛灭”,宣告朝野内外,有见识的人对此颇有非议。

刘从谏的妻子裴氏也被赐死;又命令昭义镇的降将李丕、高文端、王钊等人揭发昭义镇将士中与刘稹辈同作恶者,将他们全部诛灭,被杀死的人很多。

卢钧疑虑杀人太多恐有冤枉,怕滥杀了无辜,奏请朝廷宽待他们,朝廷没有听从。

昭义属城有尝无礼于王元逵者,元逵推求得二十余人,斩之;余众惧,复闭城自守。

戊辰,李德裕等奏:“寇孽既平,尽为国家城镇,岂可令元逵穷兵攻讨!望遣中使赐城内将士敕,招安之,仍诏元逵引兵归镇,并诏虞钧自遣使安一抚。”

从之。

昭义镇所属城堡有人曾对成德节度使王元逵无礼,王元逵穷加追究,抓到二十余人,处以斩首;其余人感到恐惧,将城门再行关闭自守抵抗,戊辰(十八日),李德裕等人上奏唐武宗说:“叛寇余孽既全部平定,昭义所属城垒现已尽为国家的城镇,岂可以任王元逵随意穷兵攻讨!希望皇上派遣宦官,赐昭义所属城堡内的将士敕书,招安他们,并且下诏书命令王元逵率领成德镇的军队归还本镇,再下诏书给卢钧,让他自己派遣使者去进行安一抚。”

唐武宗表示同意。

乙亥,李德裕等请上尊号,且言:“自古帝王,成大功必告天地;又,宣懿太后庙,陛下未尝亲谒。”

上瞿然曰:“郊庙之礼,诚宜亟行,至于徽称,非所敢当!”凡五上表,乃许之。

乙亥(二十五日),李德裕等人奏请给唐武宗上尊号,并且声言:“自古以来帝王成就大功者,必定要告天地;再者,宣懿太后追谥名号时,陛下也没有亲自到陵墓去拜谒。”

唐武宗听后有失常态地回答说:“郊庙谒陵的礼仪,当然应该赶快举行,至于给我加什么美称,真是不敢当啊!”李德裕等人共上了五次表,唐武宗才准许。

[6]李德裕奏:“据幽州奏事官言:知回鹘上下离心,可汗欲之安西,其部落言亲戚皆在唐,不如归唐;又与室韦已相失,计其不日来降,或自相残灭。

望遣识事中使赐重武诏,谕以镇、魏已平昭义,惟回鹘未灭,仲武犹带北面招讨使,宜早思立功。”

[6]李德裕上奏唐武宗,称:“根据幽州奏事官所说,已探知回鹘上下离心,可汗想迁往安西,而其部落声称亲戚都在唐朝,不如归降大唐;加上回鹘与室韦已经失和,估计不几天回鹘将会来投降,或者回鹘内部将自相残杀,自我毁灭。

希望陛下派遣识事知情的宦官使者往幽州赐给张仲武诏书,告谕说镇州、魏州藩镇军队已协助朝廷讨平昭义的叛乱,现在只有回鹘还未消灭,而张仲武仍然带有北面招讨使的职衔,应该尽早想着立功报国。”

[7]李德裕怨太子太傅·东都留守牛僧孺、湖州刺史李宗闵,言于上曰:“刘从谏据上一党一十年,太和中入朝,僧孺、宗闵执政,不留之,加宰相纵去,以成今日之患,竭天下力乃能取之,皆二人之罪也。”

德裕又使人于潞州求僧孺、宗闵与纵谏交通书疏,无所得,乃令孔目官郑庆言从谏每得僧孺、宗闵书疏,皆自一焚毁。

诏追庆下御史台按问,中丞李回、知杂郑亚以为信然。

河南少尹吕述与德裕书,言稹破报至,僧孺出声叹恨。

德裕奏述书,上大怒,以僧孺为太子少保、分司,宗闵为漳州刺史;戊子,再贬僧孺汀州刺史,宗闵漳州长史。

[7]李德裕怨恨太子太傅、东都留守牛僧孺和湖州刺史李宗闵,他对唐武宗上言说:“刘从谏占据上一党一有十年,文宗太和年间曾入朝,当时牛僧孺、李宗闵执政,不扣留刘从谏,反而给他加上宰相头衔,放纵他归还上一党一,以致形成今天的祸患,竭尽天下人力物力才将上一党一攻取,这都是牛僧孺、李宗闵二人的罪过。”

李德裕又派人到潞州搜求牛僧孺、李宗闵与刘从谏相互交往的书信,却一无所得,于是命令孔目官郑庆上言,称刘从谏每次得到牛僧孺、李宗闵的书信,都要自己将信烧毁。

唐武宗下诏催促郑庆往御史台进行查问,御史中丞李回、御史台侍御史知杂事郑亚查问后认为情况属实。

河南少尹吕述也给李德裕写信,声称刘稹被剿灭的捷报传到东都洛陽时,牛僧孺发出叹惜声,有怨恨之言。

唐武宗得知后勃然大怒,将牛僧孺降为太子少保、分司东都,李宗闵降为漳州刺史;十月,戊子(初九),再将牛僧孺贬为汀州刺史,将李宗闵贬为漳州长史。

[8]上幸校猎。

[8]唐武宗到县进行游猎。

[9]十一月,复贬牛僧孺循州长史,宗闵长流封州。

[9]十一月,唐朝廷再贬牛僧孺为循州长史,李宗闵长期流放于封州。

[10]十二月,以忠武节度使王宰为河东节度使,河中节度使石雄为河陽节度使。

[10]十二月,唐武宗任命忠武节度使王宰为河东节度使,任命河中节度使石雄为河陽节度使。

[11]上幸云陽校猎。

[11]唐武宗到云陽进行游猎。

五年(乙丑、845)

五年(乙丑、公元845年)

[1]春,正月,己酉朔,群臣上尊号曰仁圣文武章天成功神德明道大孝皇帝,尊号始无“道”字,中旨令加之。

庚戌,上谒太庙;辛亥,祀昊天上帝,赦天下。

[1]春季,正月,己酉朔(初一),满朝大臣给唐武宗上尊号,称仁圣文武章天成功神德明道大孝皇帝,尊号起初并没有“道”字,唐武宗崇信道教,中间下旨命令群臣加上道字。

庚戌(初二),唐武宗行谒太庙之礼;辛亥(初三),唐武宗又祭祀昊天上帝,宣诏大赦天下。

[2]筑望仙台于南郊。

[2]在南郊筑望仙台。

[3]庚申,义安太后王氏崩。

[3]庚申(十二日),义安太后王氏驾崩。

[4]以秘书监卢弘宣为义武节度使。

弘宣一性一宽厚而难犯,为政简易,其下便之。

河北之法,军中偶语者斩;弘宣至,除其法。

诏赐粟三十万斛,在飞狐西,计运致之费逾于粟价,弘宣遣吏守之。

会春旱,弘宣命军民随意自往取之,粟皆入境,约秋稔偿之。

时成德、魏博皆饥,独易定之境无害。

[4]朝廷任秘书监卢弘宣为义武节度使。

卢弘宣一性一情宽厚,而态度严肃,人们不敢冒犯,为政比较简易,其部下称便。

按河北的法规,军队中相对私语者就要斩首;卢弘宣来到义武镇,废除这种残酷的法规。

唐武宗下诏赐给义武粟米三十万斛,存放在飞狐之西,从飞狐将这些粟米运至义武镇,所需费用超过粟米本身的价值,卢弘宣于是派遣官吏至飞狐仓加以看守。

恰值春季大旱,卢弘宣命令义武军民自己随意往飞狐仓领取粟米,使粟米全部运入义武辖境,卢弘宣又向得到粟米的军民相约,待到秋天粮食丰收时再向官府偿还。

当时成德和魏博两镇也都因旱灾发生饥馑,唯独义武节度使卢弘宣所辖的易定境内没有出现饥馑灾害。

[5]淮南节度使李绅按江都令吴湘盗用程粮钱,强娶所部百姓颜悦女,估其资装为赃,罪当死。

湘,武陵之兄子也,李德裕素恶武陵。

议者多言其冤,谏官请覆按,诏遣监察御史崔元藻、李稠覆之。

还言:“湘盗程粮钱有实;颜悦本衢州人,尝为青州牙推,妻亦士族,与前狱异。”

德裕以为无与夺,二月,贬元藻端州司户,稠汀州司户。

不复更推,亦不付法司详断,即如绅奏,处湘死。

谏议大夫柳仲郢、敬晦皆上疏争之,不纳。

稠,晋江人;晦,昕之弟也。

[5]淮南节度使李绅按查所部江都县令吴湘,说他擅自盗用官家因公出差用的程粮钱,并强横一逼一十娶管下百姓颜悦的女儿,将他家的资产衣装估价作为赃款,论其罪当处死刑。

吴湘是吴武陵哥哥的儿子,李德裕平素就厌恶吴武陵。

议论此案的人都声言吴湘冤枉,谏官于是向唐武宗请求重新审理,唐武宗颁下诏书,派遣监察御史崔元藻、李稠复审此案。

崔元藻、李稠经过复查,回奏朝廷说:“吴湘偷盗税粮钱实有其事;而颜悦这个人本是衢州人,曾经任青州牙推官,他的妻子也是士族,情况与初审论罪事实有异。”

李德裕认为崔元藻和李稠论事模棱两可,没有给吴湘定重罪论死刑,二月,朝廷将崔元藻贬为端州司户,李稠贬为汀州司户。

对吴湘案不再复审,也不交付司法官署依法详细判罪论刑,即按照李绅所奏,将吴湘处死。

谏议大夫柳仲郢、敬晦都上疏论争,均不被采纳。

李稠是晋江人;敬晦是敬昕的弟弟。

[6]李德裕以柳仲郢为京兆尹;素与牛僧孺善,谢德裕曰:“不意太尉恩奖及此,仰报厚德,敢不如奇章公门馆!”德裕不以为嫌。

[6]李德裕提拔柳仲郢任京兆尹;柳仲郢平素与牛僧孺相友善,于是向李德裕道谢说:“想不到李太尉对我如此恩奖,为报答您的厚德,我怎敢不再去奇章公牛僧孺的门馆呢!”李德裕对这些话并不以为嫌。

[7]夏,四月,壬寅,以陕虢观察使李拭为册黠戛斯可汗使。

[7]夏季,四月,壬寅(二十六日),朝廷任命陕虢观察使李拭为册封黠戛斯可汗使。

[8]五月,壬戌,葬恭僖皇后于光陵柏城之外。

[8]五月,壬戌(十六日),唐武宗命将唐穆宗恭僖皇后安葬于光陵的柏城之外。

[9]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罢为右仆射,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铉罢为户部尚书。

乙丑,以户部侍郎李回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叛户部如故。

[9]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被唐武宗罢相,改任右仆射,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崔铉也被罢相,改领户部尚书衔。

乙丑(十九日),唐武宗任命户部侍郎李回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依旧叛户部。

[10]祠部奏括天下寺四千六百,兰若四万,僧尼二十万五百。

[10]祠部上奏朝廷,全国有佛教寺院四千六百座,小佛祠四万,僧尼有二十六万五百人。

[11]诏册黠戛斯可汗为宗英雄武诚明可汗。

[11]唐武宗册封黠戛斯可汗为宗英雄武诚明可汗。

[12]秋,七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12]秋季,七月,丙午朔(初一),出现日食。

[13]上恶僧尼耗蠹天下,欲去之,道士赵归真等复劝之;乃先毁山野招提,兰若,敕上都、东都两街各留二寺,每寺留僧三十人;天下节度、观察使治所及同、华、商、汝州各留一寺,分为三等:上等留僧二十人,中等留十人,下等五人。

余僧及尼并大秦穆护、袄僧皆勒归俗。

寺非应留者,立期令所在毁撤,仍遣御史分道督之。

财货田产并没官,寺材以葺公廨驿舍,铜像、钟磐以铸钱。

[13]唐武宗厌恶象蠹虫一样耗费天下财物的和尚和尼姑,企图将他们罢废还俗。

道士赵归真等人又竭力劝武宗废佛。

于是唐武宗下令先拆毁山野之间的寺庙,上都长安和东都洛陽的左、右两街各留佛寺两所,每个寺院留僧侣三十人;天下各镇凡节度使、观察使的治所以及同州、华州、商州、汝州各留一所佛寺,将佛寺分为三等:上等可留僧侣二十人,中等可留僧侣十人,下等可留僧侣五人。

其余僧侣及尼姑以及大秦穆护(摩尼教)、袄教僧人也一并勒令还俗。

寺庙除应该留下的以外,立即命令所在官府拆毁,并且由朝廷派遣御史到各道去进行监督。

佛寺的财产、田产全部没收入官府,寺庙的建筑材料用以修缮公家的官舍和驿站的房屋,佛教铜像、钟磐等器物熔化后用以铸造钱币。

[14]以山南东道节度使郑肃检校右仆射、同平章事。

[14]唐武宗任命山南东道节度使郑肃为检校右仆射、同平章事。

[15]诏发昭义骑兵五百、步兵千五百戍振武,节度使卢钧出至裴村饯之;潞卒素骄,惮于远戍,乘醉,回旗入城,闭门大噪,钧奔潞城以避之。

监军王惟直自出晓谕,乱兵击之,伤,旬日而卒。

李德裕奏:“请诏河东节度使王宰以步骑一千守石会关,三千自仪州路据武安,以断邢、之路;又令河陽节度使石雄引兵守泽州,河中节度使韦恭甫发步骑千人戍晋州。

如此,贼必无能为。”

皆从之。

[15]唐武宗下诏调发昭义骑兵五百、步兵一千五百人戍守振武,昭义节度使卢钧出城行至裴村为戍卒饯行;潞州士卒素来骄横,害怕出门远戍,乘着酒醉,举旗回到上一党一城,关闭城门大声喧噪,卢钧逃奔于潞城以躲避军乱。

昭义监军王惟直亲自出来晓以大义,对乱军进行劝谕,乱兵竟大打出手,将王惟直击伤,十天后死去。

李德裕为此上奏唐武宗说:“请皇上下诏命令河东节度使王宰率步、骑兵一千人守石会关,派三千人自仪州的道路去据守武安,以便截断潞州去邢州、州的道路;再命令河陽节度使石雄率领军队驻守泽州,河中节度使韦恭甫调发步、骑兵一千人戍守晋州。

这样的话,叛贼必定无所作为。”

唐武宗接受了这些建议。

[16]八月,李德裕等奏:“东都九庙神主二十六,今贮于太微宫小屋,请以废寺材复修太庙。”

[16]八月,李德裕等人向唐武宗奏言:“东都洛陽九庙有高祖以来神主二十六尊,现在贮藏在太微宫小屋子里,请求用拆毁佛寺所得的木材来修复太庙。”

[17]壬午,诏陈释教之弊,宣告中外。

凡天下所毁寺四千六百余区,归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大秦穆护、袄僧二千余人,毁招提、兰若四万余区。

收良田数千万顷,奴婢十五万人。

所留僧皆隶主客,不隶祠部。

百官奉表称贺。

寻又诏东都止留僧二十人,诸道留二十人者减其半,留十人者减三人,留五人者更不留。

[17]壬午(初七),唐武宗下诏陈述佛教的危害弊端,并宣告朝廷内外。

在全国范围内拆毁佛寺四千六百余区,勒令还俗的僧侣、尼姑有二十六万零五百人,大秦穆护(摩尼教)、袄教僧人也有二千余人,又拆毁大小佛祠四万余区。

从寺院收得良田数千万顷,收得寺院奴婢十五万人。

其余所留下的僧侣都隶属于尚书省礼部主客郎中管辖,而不再隶属于尚书省礼部祠部郎中。

对于上述处置,朝廷百官都奉表称赞庆贺。

不久,唐武宗又命令东都只留僧侣二十人。

诸道原留僧侣二十人者减去一半,留十人者减去三人,留五人者全部减去,一个不留。

五台僧多亡奔幽州。

李德裕召进奏官谓曰:“汝趣白本使,五台僧为将必不如幽州将,为卒必不如幽州卒,何为虚取容纳之名,染于人口!独不见近日刘从谏招聚无算闲人,竟有何益!”张仲武乃封二刀付居庸关曰:“有游僧入境则斩之。”

五台山的僧侣有很多逃亡投奔幽州。

李德裕召来幽州的进奏官,对他说:“你回去告诉你的节度使,五台山的僧人充当将领必定不如幽州的将领,为士卒也必定不如幽州的士卒,为何要凭白无故地得一个容纳僧侣的恶名,而成为人家的口实!你没有看见不久前刘从谏招纳收聚无数的闲人,最终有什么好处!”幽州节度使张仲武于是将两把刀封好送给居庸关的守将,宣称:“若有游僧进入幽州之境,一概斩首。”

主客郎中韦博以为事不宜太过,李德裕恶之,出为灵武节度副使。

主客郎中韦博认为毁佛之事不应做得太过份,李德裕深感厌恶,将韦博贬谪为灵武节度副使。

[18]昭义乱兵奉都将李文矩为帅;文矩不从,乱兵亦不敢害。

文矩稍以祸福谕之,乱兵渐听命,乃遣人谢卢钧于潞城。

钧还入上一党一,复遣之戍振武;行一驿,乃潜选兵追之;明日,及于太平驿,尽杀之。

具以状闻,且请罢河东、河陽兵在境上者,从之。

[18]]昭义乱兵推举都将李文矩为帅;李文矩不从命,乱兵也不敢加害。

李文矩趁机对乱军进行一些劝谕,晓以祸福,乱兵渐渐听命,于是派人到潞城向卢钧谢罪。

卢钧回到上一党一城,再派遣这些士卒往振武镇去戍守;走过一个驿程,卢钧暗中挑选兵追赶这些士卒,第二天,至太平驿追及,将曾参与叛乱的士兵全部杀死。

卢钧又将情况写成状文向朝廷汇报,并且请求罢除河东、河陽在昭义边境防驻守的军队,朝廷一概听从。

[19]九月,诏修东都太庙。

[19]九月,唐武宗下诏修复东都太庙。

[20]李德裕请置备边库,令户部岁入钱帛十二万缗匹,度支盐铁岁入钱帛十二万缗匹,明年减其三之一,凡诸道所进助军财货皆入焉,以度支郎中判之。

[20]李德裕向唐武宗请求设置备边仓库,命令户部每年输入钱、帛十二万缗、匹,度支使和盐铁使每年输入钱、帛十二万缗、匹,第二年减少其三分

之一的输入,全国诸道所进的助军财产财物也都输入备边仓库,任命度支郎中

来掌管这项事务。

[21]王才人一宠一冠后一庭,上欲立以为后;李德裕以才人寒族,且无子,恐不厌天下之望,乃止。

[21]唐武宗的王才人在后宫最得武宗喜一爱一,唐武宗想立王才人为皇后;李德裕认为王才人出身寒族,而且没有生儿子,恐怕不合天下人的愿望,因而上言劝阻,唐武宗于是放弃了这一想法。

[22]上饵方士金丹,一性一加躁急,喜怒不常。

冬,十月,上问李德裕以外事,对曰:“陛下威断不测,外人颇惊惧。

向者寇逆暴横,固宜以威制之;今天下既平,愿陛下以宽理之,但使得罪者无怨,为善者不惊,则为宽矣。”

[22]唐武宗吃下道教方士炼的金丹,一性一情更加暴躁,喜怒无常。

冬季,十月,唐武宗问李德裕朝外之事,李德裕回答说:“您的严厉决断人们难以猜测,朝外人士感到很惊诧和恐惧。

以前贼寇叛逆专横暴虐,当然应该用严厉的威邢来制一服他们;但如今天下既已平定,希望您能以宽容治理政事,如果能使犯罪的人服罪无怨言,为善的人不感到惊慌恐怖,那就能称得上为政宽容了。”

[23]以衡山道士刘玄静为银青光禄大夫、崇玄馆学士,赐号广成先生,为之治崇玄馆,置吏铸印。

玄静固辞,乞还山,许之。

[23]唐武宗任命衡山道士刘玄静为银青光禄大夫、崇玄馆学士,赐号广成先生,为他建崇玄馆,并署置吏员,铸有印章。

刘玄静坚决推辞,乞求让他回衡山继续修道,唐武宗同意了他的请求。

[24]李德裕秉政日久,好徇一爱一憎,人多怨之。

自杜、崔铉罢相,宦官左右言其太专,上亦不悦。

给事中韦弘质上疏,言宰相权重,不应更领三司钱谷。

德裕奏称:“制置职业,人主之一柄一。

弘质受人教导,所谓贱人图一柄一臣,非所宜言。”

十二月,弘质坐贬官,由是众怒愈甚。

[24]李德裕掌权的时间久了,喜欢根据自己的好恶处置官吏,使很多人心怀怨言。

自从杜、崔铉罢免相位后,宦官在唐武宗左右说李德裕太专权,唐武宗也感到不高兴。

给事中韦弘质上疏于唐武宗,声言宰相的权力太重,不应该再掌管户部、度支、盐铁三司的钱谷。

李德裕为此也上奏唐武宗,声称:“任

用官员,本是皇帝的权一柄一。

韦弘质受人教唆,竟然对皇帝赋予宰相的权力妄持异议,真是卑贱人企图谮害掌有权一柄一的大臣,这些话哪里是韦弘质这种人可以妄说的呢!”十二月,韦弘质为此贬官,于是众朝臣大抱不平,怨怒更甚。

[25]上自秋冬以来,觉有疾,而道士以为换骨。

上秘其事,外人但怪上希复游猎,宰相奏事者亦不敢久留。

诏罢来年正旦朝会。

[25]唐武宗自从秋冬之际以来,感觉患有疾病,而道士却认为是换骨。

唐武宗将疾病隐瞒起来,宫禁之外的朝臣只是奇怪唐武宗很少出来游猎,宰相入朝奏事也不敢停留太久。

武宗又下诏书停罢明年元旦的大朝会。

[26]吐蕃论恐热复纠合诸部击尚婢婢,婢婢遣结藏将兵五千拒之,恐热大败,与数十骑遁去。

婢婢传檄河、湟,数恐热残虐之罪,曰:“汝辈本唐一人,吐蕃无主,则相与归唐,毋为恐热所猎如狐兔也!”于是诸部从恐热者稍稍引去。

[26]吐蕃的论恐热又纠合诸部落攻击吐蕃宰相尚婢婢,尚婢婢派遣结藏率领五千兵进行抵抗,论恐热被打得大败,只与数十个骑兵逃走。

尚婢婢传布檄文于河、湟地区,历数论恐热的残忍暴虐罪行,说:“你们本来都是大唐的臣民,吐蕃没有了国王,你们应该相互联结归奉唐朝,不应该被论恐热所控制,象狐狸抓免子一样!”于是河、湟地区汉人诸部民跟从论恐热者,逐渐离他而去。

[27]是岁,天下户四百九十五万五千一百五十一。

[27]这一年,全国共有四百九十五万五千一百五十一户。

[28]朝廷虽为一党一项置使,一党一项侵盗不已,攻陷、宁、盐州界城堡,屯叱利

寨。

宰相请遣使宣慰;上决意讨之。

[28]唐朝廷虽然为对付一党一项设置了三处使职,但一党一项部族仍然侵盗唐边境不已,攻陷唐州、宁州、盐州边境的城堡,屯兵于叱利寨。

宰相请求唐武宗派遣使者宣慰招抚,但唐武宗决意要派军队讨伐。

六年(丙寅、846)

六年(丙寅,公元846年)

[1]春,二月,庚辰,以夏州节度使米暨为东北道招讨一党一项使。

[1]春季,二月,庚辰(九日),唐武宗任命夏州节度使米暨为东北道招讨一党一项使。

[2]上疾久未平,以为汉火德,改“洛”为“雒”;唐土德,不可以王气胜君名,三月,下诏改名炎。

[2]唐武宗患疾病很久未能痊愈,认为汉朝属火德,光武帝刘秀因而改洛陽的“洛”为“雒”;唐朝属土德,不可以王气胜过君主的名字,三月,唐武宗李颁下诏书,宣告改名为炎。

炎从火,火能生土。

上自正月乙卯不视朝,宰相请见,不许;中外忧惧。

唐武宗自从正月乙卯(十三日)以来就不再上朝视事,宰相请求见皇上,也不获允许;朝廷内外都深感忧惧。

初,宪宗纳李妾郑氏,生光王怡。

怡幼时,宫中皆以为不慧,太和以后,益自韬匿,群居游处,未尝发言。

文宗幸十六宅宴集,好诱其言以为戏笑,上一性一豪迈,尤所不礼。

及上疾笃,旬日不能言。

诸宦官密于禁中定策,辛酉,下诏称:“皇子冲幼,须选贤德,光王怡可立为皇太叔,更名忱,应军国政事令权句当。”

太叔见百官,哀戚满容;裁决庶务,咸当于理,人始知有隐德焉。

起初,唐宪宗收纳李的妾郑氏,生光王李怡。

李怡年幼时,后宫中人们都认为他不聪明,唐文宗太和年以后,李怡更是自己韬光养晦,在大庭广众游乐相处时,从不发言。

唐文宗到十六宅为诸王设宴集会,喜欢引一逗李怡发言以作笑料,唐武宗一性一格强韧豪迈,对光王李怡更加无礼。

唐武宗危病,十来天不能说话,诸宦官于是暗中在宫禁内策划立新皇帝,辛酉(二十日),禁中传出以唐武宗名义颁发的诏书称:“皇子们都太年幼,必须选择贤德的皇族成员继承皇位,光王李怡可以立为皇太叔,改其名称李忱,所有军国政事可让他暂时处置。”

皇太叔李忱出宫见百官时,满脸悲哀戚惨的样子;而裁决细小军政事务时,都能合情合理,人们这才知道他很内秀。

甲子,上崩。

以李德裕摄冢宰。

丁卯,宣宗即位。

宣宗素恶李德裕之专,即位之日,德裕奉册;既罢,谓左右曰:“适近我者非太尉邪?每顾我,使我一毛一发洒淅。”

夏,四月,辛未朔,上始听政。

甲子(二十三日),唐武宗驾崩。

李德裕受命兼任冢宰办理后事。

丁卯(二十六日),唐宣宗李忱即皇帝位。

唐宣宗李忱平素厌恶李德裕专权,即皇帝位的那一天,由李德裕手捧册封的诏书;册立仪式既罢,宣宗对左右近侍说:“刚才靠近我的是不是李太尉呢?每看我一眼,都使人一毛一骨耸然。”

夏季,四月,辛未朔(初一),唐宣宗开始上朝听政。

[3]尊母郑氏为皇太后。

[3]唐宣宗尊自己的生母郑氏为皇太后。

[4]壬申,以门下侍郎、同平章政事李德裕同平章事,充荆南节度使。

德裕秉权日久,位重有功,众不谓其遽罢,闻之莫不惊骇。

甲戌,贬工部尚书、判盐铁转运使薛元赏为忠州刺史,弟京兆少尹、权知府事元龟为崖州司户,皆德裕之一党一也。

[4]壬申(初二),唐宣宗下令调门下侍郎、同平章政事李德裕仍带平章事衔,出任荆南节度使。

李德裕在朝掌握权一柄一很久,位望崇重,立有大功,众朝官想不到他突然被罢免,消息传来,百官无不感到惊骇。

甲戌(初四),唐宣宗又下令贬工部尚书、判盐铁转运使薛元赏为忠州刺史,他的弟弟京兆少尹、权知府事薛元龟贬为崖州司户,因为他们都是李德裕的一党一羽。

[5]杖杀道士赵归真等数人,流罗浮山人轩辕集于岭南。

五月,乙巳,赦天下。

上京两街先听留两寺外,更各增置八寺;僧、尼依前隶功德使,不隶主客,所度僧、尼仍令祠部给牒。

[5]唐宣宗下令用棍棒打杀道士赵归真等数人,将罗浮山人轩辕集流放到岭南。

五月,乙巳(初五),宣告大赦天下。

又宣告上京长安两街除以前留下的两座佛教寺庙外,再各增置八座寺庙;佛教僧侣、尼姑依照以前的规定隶属于左、右街功德使,不隶属于尚书省礼部主客郎中,这些寺庙所度的僧侣、尼姑都可由祠部发给度牒,准许他们出家。

[6]以翰林学士、兵部侍郎白敏中同平章事。

[6]唐宣宗任命翰林学士、兵部侍郎白敏中为同平章事。

[7]辛酉,立皇子温为郓王,为雍王,泾为雅王,滋为夔王,沂为庆王。

[7]辛酉(二十一日),唐宣宗立皇子李温为郓王,李为雍王,李泾为雅王,李滋为夔王,李沂为庆王。

[8]六月,礼仪使奏“请复代宗神主于太庙,以敬宗、文宗、武宗同为一代,于庙东增置两室,为九代十一室。”

从之。

[8]六月,礼仪使向唐宣宗上奏称:“请陛下恢复唐代宗的神主像于太庙,由于唐敬宗、唐文宗、唐武宗为同一代,都是唐穆宗的儿子,所以可于太庙之东增置两个室,共为九代十一室神主像。”

唐宣宗表示同意。

[9]秋,七月,壬寅,淮南节度使李绅薨。

[9]秋季,七月,壬寅(初三),淮南节度使李绅去世。

[10]回鹘乌介可汗之众稍稍降散及冻馁死,所余不及三千人;国相逸隐啜杀乌介于金山,立其弟特勒遏捻为可汗。

[10]回鹘国乌介可汗的部众渐渐减少,有的降唐,有的离散,有的冻饿而死,所余下的已不及三千人。

回鹘宰国相逸隐啜在金山将乌介可汗杀死,立乌介可汗的弟弟特勒遏捻为可汗。

[11]八月,壬申,葬至道昭肃孝皇帝于端陵,庙号武宗。

[11]八月,壬申(初三),唐宣宗及朝臣将至道昭肃孝皇帝李炎葬于端陵,庙号为武宗。

初,武宗疾困,顾王才人曰:“我死,汝当如何?”

对曰:“愿从陛下于九泉!”武宗以巾授之。

武宗崩,才人即缢。

上闻而矜之,赠贵妃,葬于端陵柏城之内。

起初,唐武宗被疾病困扰,望着一宠一妃王才人说:“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

王才人回答说:“我愿意随从您一起到九泉之下!”唐武宗即送给她一条绫巾。

待唐武宗驾崩,王才人即用绫巾上吊自缢而死。

唐宣宗听说后对王才人深感怜悯,赠给她贵妃的名号,安葬于端陵柏城之内。

[12]以循州司马牛僧孺为衡州长史,封州流人李宗闵为郴州司马,恩州司马崔珙为安州长史,潮州刺史杨嗣复为江州刺史,昭州刺史李珏为郴州刺史。

僧孺等五相皆武宗所贬逐,至是,同日北迁。

宗闵未离封州而卒。

[12]唐宣宗任命循州司马牛僧孺为衡州长史,任命流放封州的李宗闵为

郴州司马,任命恩州司马崔珙为安州长史,任命潮州刺史杨嗣复为江州刺史,

任命昭州刺史李珏为郴州刺史。

牛僧孺等五位前宰相都是唐武宗所贬逐的,到

这时,五人同日北还。

李宗闵还未离开封州就死了。

[13]九月,以荆南节度使李德裕为东都留守,解平章事;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郑肃同平章事、充荆南节度使。

[13]九月,唐宣宗任荆南节度使李德裕为东都留守,解除他平章事的官衔;加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郑肃同平章事衔,充任荆南节度使。

[14]以兵部侍郎、判度支卢商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商,翰之族孙也。

[14]唐宣宗任命兵部侍郎、判度支卢商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

卢商是卢翰的族孙。

[15]册黠戛斯可汗使者以国丧未行,或以为僻远小一柄一,不足与之抗衡;回鹘未平,不应遽有建置。

诏百官集议,事遂寝。

[15]唐武宗派出册封黠戛斯可汗的使者李拭等,因为国丧而未前行,有人认为黠戛斯是僻远小一柄一,不足以与大国抗衡;回鹘王国的侵扰并未平定,不应该马上有所建置。

唐宣宗于是下诏请百官来集体议论,册封黠戛斯可汗的事也就放下来了。

[16]蛮寇安南,经略使裴元裕帅邻道兵讨之。

[16]蛮族南诏入侵安南,唐安南经略使裴元裕率领相邻几道的军队攻讨蛮族。

[17]以右常侍李景让为浙西观察使。

[17]唐宣宗任命右散骑常侍李景让为浙西观察使。

初,景让母郑氏,一性一严明,早寡,家贫,居于东都。

诸子皆幼,母自教之。

宅后古墙因雨陷,得钱盈船,奴婢喜,走告母;母往,焚香祝之曰:“吾闻无劳而获,身之灾也。

天必以先君余庆,矜其贫而赐之,则愿诸孤他日学问

有成,乃其志也,此不敢取!”遽命掩而筑之。

三子景让、景温、景庄,皆举

进士及第。

景让官达,发已斑白,小有过,不免捶楚。

起初,李景让的母亲郑氏,一性一格严明,很早就守寡,家境贫困,居住在东都洛陽。

几个儿子的年纪都很小,由郑氏亲自教育。

李景让家住宅后面的古旧墙壁因为下雨而陷塌,得到的钱能装满一船,奴婢们欢喜,跑来告诉李景让的母亲;李母赶来,烧香祷告,说:“我听说没有劳动而获利,是自身的灾祸。

老天必定是因为我死去的丈夫积下了功德,怜悯我家贫困而赐给我们钱财,但愿几个孤儿将来学问有成,这才是我丈夫的志向,这些份外之钱我不敢取!”于是即命人将钱掩埋于原处,并重新修筑好墙壁。

郑氏的三个儿子李景让、李景温、李景庄,都中进士及第,李景让已当上大官,头发都已斑白,在家小有过错,仍不免遭母亲的捶打。

景让在浙西,有左都押牙景让意,景让杖之而毙。

军中愤怒,将为变。

母闻之,景让方视事,母出坐听事,立景让于庭而责之曰:“天子付汝以方面,国家刑法,岂得以为汝喜怒之资,妄杀无罪之人乎!万一致一方不宁,岂惟上负朝廷,使垂年之母衔羞入地,何以见汝之先人乎!”命左右褫其衣坐之,将挞其背。

将佐皆为之请,拜且泣,久乃释之,军中由是遂安。

李景让在浙西做官,部下左都押牙违背他的意旨,李景让竟举杖将左都押牙打死。

引起军中愤怒,眼看就将发生变乱。

景让母郑氏得知消息,时李景让正在官厅办理公事,郑氏出来坐于厅堂,然后让李景让站在庭院中,愤怒地责备说:“天子付给你镇守一方的重任,国家的刑法,岂能成为你个人喜怒的凭借,由你随意杀无罪的人!万一造成一方不安宁,岂只是上负于朝廷,就是垂老之年的我也要含羞而死,有什么脸面见你的先人前辈!”说完命令左右家人剥下李景让的衣服,坐于庭中,将鞭挞李景让的背。

将佐们都为李景让求情,拜谢以致于哭泣,郑氏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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