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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白话版·唐纪六十六懿宗昭圣惠孝皇帝上咸通元年(庚

唐纪六十六唐懿宗咸通元年(庚辰,公元860年)

[1]春,正月,乙卯,浙东军与裘甫战于桐柏观前,范居植死,刘仅以身免。

乙丑,甫帅其徒千余人陷剡县,开府库,募壮士,众至数千人;越州大恐。

[1]春季,正月,乙卯(初四),唐浙东官军与裘甫军在桐柏观前交战,唐讨击副将范居植战死,讨击副使刘只身逃出,仅得免死。

乙丑(十四日),裘甫率领部下徒众一千余人攻陷剡县,打开县府仓库,召募壮丁,部众发展到好几千人,使越州上下一片慌恐。

时二浙久安,人不习战,甲兵朽钝,见卒不满三百;郑德更募新卒以益之,军吏受赂,率皆得孱弱者。

德遣子将沈君纵、副将张公署、望海镇将李将新卒五百击裘甫。

二月,辛卯,与甫战于剡西,贼设伏于三溪之南,而陈于三溪之北,壅溪上流,使可涉。

既战,陽败走,官军追之,半涉,决壅,水大至,官军大败,三将皆死,官军几尽。

当时两浙地区由于长期平安无事,人民不习战阵,武器甲杖也都腐朽锈钝,现役士卒不满三百人;浙东观察使郑德增募新兵来补充军队,但军吏接受贿赂,所召新兵几乎全是软弱无能者。

郑德派遣部将沈君纵、副将张公署、望海镇将李率领新兵五百人去袭击裘甫。

二月,辛卯(初十),官军与裘甫军战天剡县以西,裘甫军在三溪之南设下埋伏,而在三溪之北虚摆阵势,堵溪水上流,使人可在溪水下游涉渡。

既开始交战,裘甫军假装败走,官军随后追击,至溪水下游,当官军一半人涉过溪水时,贼军将上流堵水闸决开,大水袭来,官军大败,三位领兵将领都战死,部下官军几乎全部丧命。

于是山海诸盗及他道无赖亡命之徒,四面云集,众至三万,分为三十二队。

其小帅有谋略者推刘,勇力推刘庆、刘从简。

群盗皆通书币,求属麾下。

甫自称天下都知兵马使,改元曰罗平,铸印曰天平。

大聚资粮,购良工,治器械,声震中原。

由于裘甫打败浙东官军,山林海岛中的盗贼以及其他地方的无赖亡命之徒,四面云集于裘甫的旗帜之下,部从发展到三万余人,分为三十二个队。

各队小帅中较有谋略者首推刘,有武勇力气者推刘庆、刘从简。

群盗都由远外地方向裘甫通信送款,要求归属于裘甫麾下。

裘甫自称天下都知兵马使,改元

称罗平,铸造的大印上刻着天平。

于是大量聚积资财粮草,雇请优良的工匠,制造军用器械,其浩大的声势震动了中原。

[2]丙申,葬圣武献文孝皇帝于贞陵,庙号宣宗。

[2]丙申(十五日),唐懿宗率群臣将圣武献文孝皇帝李忱安葬于贞陵,并

给他定庙号称宣宗。

[3]丙午,白敏中入朝,附陛,伤腰,肓舆以归。

[3]丙午(二十五日),白敏中来到朝廷朝见唐懿宗,从马上不慎坠一落于地,将腰摔伤,唐懿宗让他坐上轿子回去。

[4]郑德累表告急,且求救于邻道;浙西遣牙将凌茂贞将四百人、宣歙遣牙将白琮将三百人赴之。

德始令屯郭门及东小江,寻复召还府中以自卫。

德馈之,比度支常馈多十三倍,而宣、润将士犹以为不足。

宣、润将士请土军为导,以与贼战;诸将或称病,或陽附马,其肯行者必先邀职级,竟不果遣。

贼游骑至平水东小江,城中士民储舟裹粮,夜坐待旦,各谋逃溃。

[4]浙东观察使郑德一再向朝廷上表告急,并且向附近相邻的道求救;浙西道派遣牙将凌茂贞率领四百人、宣歙镇派遣牙将白琮率领三百人赶往援救。

郑德开始命令援军屯驻于城郭大门外及东小江边,不久又将他们如还帅府,用以守卫。

郑德大肆犒赏援军,所赏钱物比朝廷度支一般发给的要多十三倍,而宣州、润州的将士仍然不满足。

宣州、润州将士要求当地土军为先导,以便与裘甫贼军交战;浙东军诸将领有的假称患病,有的假装从马上跌于地上,而肯出征的人又必先要求提升官职级别,以致军队竟派不出去。

裘甫贼军的游骑来到平水以东的小江,浙东城中士民准备好船只,带不粮食,从夜晚一直坐到天亮,各自谋求逃散。

朝廷知德懦层,议选武将代之。

夏侯孜曰:“浙东山海幽阻,可以计取,难以力攻。

西班中无可语者。

前安南都护王式,虽儒家子,在安南威服华夷,名闻远近,可任也。”

诸相皆以为然。

遂以式为观察使,征德为宾客。

朝廷知道郑德懦弱胆怯,议论要选择武将去替代他。

夏侯孜说:“浙东地方山海幽深,阻拦通路,只可以用计谋攻取,难以用强力夺得。

朝中武将没有谁可以说是有智谋。

前安南都护王式,虽然是儒家文士的儿子,却在安南使当地华人夷人都归服于他,他的威武之名远近都知道,可以任用他往浙东征讨裘甫贼。”

诸位宰相都认为夏侯孜说得有理。

于是唐懿宗任命王式为浙东观察使,将郑德徵归朝廷,任为太子宾客。

三月,辛亥朔,式入对,上问以讨贼方略。

对曰:“但得兵,贼必可破。”

有宦官侍侧,曰:“发兵,所费甚大。”

式曰:“臣为国家惜费则不然。

兵多贼速破,其费省矣。

若兵少不能胜贼,延引岁月,贼势益张,则江、淮群盗将蜂起应之。

国家用度尽仰江、淮,若阻绝不通,则上自九庙,下及十军,皆无以供给,其费岂可胜计哉!”上顾宦官曰:“当与之兵。”

乃诏发忠武、义成、淮南等诸道兵授之。

三月,辛亥朔(初一),王式入朝问对,唐懿宗问王式有关讨伐裘甫贼军的方略。

王式回答说:“只要给我军队,贼军必然可以攻破。”

有宦官侍立在唐懿宗近侧,说:“调发军队,所花费的军费太大。”

王式说:“我为国家珍惜费用就不是这样。

调发的军队多,贼军可迅速消灭,所用军费反而可以节省。

若调发军队少,不能战胜贼军,或者是将战事拖延几年几月,贼军的势力日益壮大,江、淮之间的群盗就将蜂起响应。

现在国家的败政用度几乎全部仰仗于江、淮地区,如果这一地区被叛乱的贼众阻绝,使财赋输送之路不通,就会使上自九庙,下及北门十军,都没有办法保证供给,那样耗费的费用岂可胜计!”唐懿宗望着宦官说:“应当给王式调兵。”

于是颁下诏书,调发忠武、义成、淮南等诸道军队交给王式指挥。

裘甫分兵掠衢、婺州。

婺州押牙房郅、散将楼曾、衢州十将方景深将兵拒险,贼不得入。

又分兵掠明州,明州之民相与谋曰:“贼若入城,妻子皆为醢,况货财,能保之乎!”乃自相帅出财募勇士,治器械,树栅,浚沟,断桥,为固守之备。

贼又遣兵掠台州,破唐兴。

已巳,甫自将万余人掠上虞,焚之。

癸酉,入余姚,杀丞、、尉;东破慈溪,入奉化,抵宁海,共其令而据之;分兵围象山。

所过俘其少壮,余老弱者蹂践杀之。

裘甫派兵分别攻掠衢州、婺州。

婺州军府押牙房郅、散将楼曾、衢州十将之一的方景深等人率领军队拒守险要,贼军无法进入。

裘甫又分兵攻掠明州,明州的民众相聚在一起谋划说:“贼军如果进入城中,我们的妻子儿子都要被剁成肉酱,何况家中的财产货物,就更加难以保存了!”于是相率捐出自己的财产来招募勇士,制造兵器槍械,树立栅栏,疏浚壕沟,截断桥梁,为固守城池作好准备。

贼寇又派兵攻掠台州攻破唐兴县。

已巳(十九日),裘甫亲自率领军队一万余人攻掠上虞县,并焚烧县城。

癸酉(二十三日),裘甫率军攻入余姚县,杀县丞、县尉;又向东攻破慈溪县,进入奉化县,又抵达宁海县,杀宁海县令,并将宁海县城占据;分一部分军队进围象山县。

裘甫军在所过的地方俘虏少壮居民,所余老弱居民在遭受蹂一躏摧一残后,全部被杀死。

及王式除书下,浙东人心稍安。

裘甫方与工春徒饮酒,闻之不乐。

刘叹曰:“有如此之众而策画未定,良可惜也!今朝廷遣王中丞将兵来,闻其人智勇无敌,不四十日必至。

兵马使宜急引兵取越州,凭城郭,据府库,遣兵五千守西陵,循浙江筑垒以拒之,大集舟舰。

得间,则长驱进取浙西,过大江,掠扬州货财以自实,还修石头城而守之,宣歙、江西必有响应者。

遣刘从简以万人循海而南,袭取埃建。

如此,则国家贡赋之地尽入于我矣;但恐子孙不能守耳,终吾身保无忧也。”

甫曰:“醉矣,明日议之!”以甫不用其言,怒,陽醉而出。

有进士王辂在贼中,贼客之。

辂说甫曰:“如刘副使之谋,乃孙权所为也。

彼乘天下大乱,故能据有江东;今中国无事,此功未易成也。

不如拥众据险自守,陆耕海渔,急则逃入海岛,此万全策也。”

甫畏式,犹豫未决。

当王式任浙东观察使的委任文书颁发下后,浙东地区的人心才稍微安定。

裘甫正与部下徒从饮酒,得知王式到来,很不高兴。

刘唉叹说:“我们有如此众多的军队,而战略计划还没有制定,实在是可惜!今天朝廷派遣王中丞率军队来镇压,听说这个人智勇双全,所向无敌,不过四十天时间必然会赶到。

裘将军您应该赶快率领军队攻取越州,凭藉州高大的城郭,占据官府的仓库,再派遣五千军队驻守西陵,沿浙江修筑堡垒,以抗拒王式所率官军,同时要大量地收集各种船舰。

如果获得机会,就率大军长驱进取浙西,渡过长江,掠取扬州的货物财宝来充实自己的军资费用,回军后,修缮石头城坚守,这时宣歙、江西地区必定会有人起而响应。

您再派遣刘从简率领军队一万人沿海南征,袭取埃建。

这样,就使唐朝的东南贡赋之地全部归于我们手中;虽然说我们的子孙恐怕不能守住东南半壁山河,但我们这辈子可以保证无忧虑了。”

裘甫说:“你喝醉了,明天再商议吧!”刘因为裘甫不用他的战略谋划,十分愤怒,假装喝醉走出。

有一位名叫王辂的唐朝进士在裘甫军中,被当作宾客受到优礼。

王辂对裘甫说:“如果按兵马副从使刘的谋划行一事,正是当年孙权所做的割据江东的事业。

但孙权是乘天下大乱的机会,因而能保据江东;如今中原无事,划江称帝诉功业不容易办成。

不如率领部众去占据险要地方,自守天涯一角,在陆地上耕种,在大海中捕鱼,事危急时就逃入海岛,这才是万全的计策。”

裘甫畏惧王式,犹豫而不能决。

夏,四月,式行至柿口,义成军不整,式欲斩其将,久乃释之,自是军所过若无人。

至西陵,裘甫遣使请降,式曰:“是必无降心,直欲窥吾所为,且欲使吾骄怠耳。

“乃谓使者曰:“甫面缚以来,当免而死。”

夏季,四月,王式率大军束到柿口,义成军的军容不整,王式想把领兵将领斩首,过了一段又把他释放,于是军队号令齐一,队形整齐,所过这处如入无人之境。

行至西陵,裘甫派遣使者来请求投降,王式说:“裘甫必定没有投降之心,实际上是想来刺探我的动静,并想用投诚的姿态使我军骄傲,放松警惕。”

于是对使者说:“如果裘甫把自己捆一绑起来,亲自来投降,当免他一死。”

乙未,式入越州,既交政,为郑德置酒,曰:“式主军政,不可以饮,监军但与众宾尽醉。”

迨夜,继以烛,曰:“式在此,贼安能妨人东饮!”丙申,饯德于远郊,复乐饮而归。

于是始修军令,告馈饷不足者息矣,称疾卧家者起矣,先求迁职者默矣。

乙未(十五日),王式进入越州,与郑德交接政务后,即为郑德设置酒宴,王式说:“我因为要主管军政大事,不能饮酒,监军以下的将校可以与众宾客痛饮尽醉。”

至夜晚,点上蜡烛继续宴饮,王式说:“有我在这里叛贼怎么能妨碍我们饮酒作乐。”

丙申(十六日),王式到远郊为郑德饯行,再次欢快痛饮而归。

于是开始重新修订军令,先前宣告军饷用度不足的人不再吭声了,声称患病卧一床一的人也起来干事了,要求先升官再出战的人也不再说话了。

贼别帅洪师简、许会能帅所部降,式曰:“汝降是也,当立效以自异。”

使帅其徒为前锋,与贼战有功,乃奏以官。

裘甫手下的小头目洪师简、许会能率所部投降官军,王式说:“你们归降是好事,应当立功自效,以区别于贼寇。”

于是让他们率领原先的部众充当先锋,与裘甫军作战,作战有功的,上奏朝廷授以官爵。

先是,贼谍入越州,军吏匿而饮食之。

文武将吏往往潜与贼通,求城破之日免死及全妻子;或诈引贼将来降,实窥虚实;城中密谋屏语,贼皆知之。

式陰察知,悉捕索,斩之;弄将吏尤横猾者;严门禁,无验者不得出入,警夜周密,贼始不知我所为矣。

先前,裘甫派间谍潜入越州,越州军府官吏竟把他们藏起来,给他们供一应饮食。

州府文武将吏也往往暗中与裘甫军通款,以求城被贼军攻破的日子,能免死并存全妻子儿女;有的人假装引裘甫手下的将领来投降,实际上是来窥一探军情虚实;城中官府的密谋和暗语,裘甫军全都知道。

王式暗中将这一切查明,把通敌将吏全部逮捕,并处斩;又对州府中特别专横狡猾的将吏用刑,严格门禁法规,没有经过检查的人不得出入,夜里安排周密的警戒,裘甫贼军于是不再能探知官军的虚实了。

式命诸县开仓廪以赈贫乏,或曰:“贼未灭,军食方急,不可散也。”

式曰:“非汝所知。”

王式命令越州所属诸县打开仓库的储粮,用以赈救贫若乏食的百姓,有人说:“裘甫贼寇还未消灭,军粮正急于要用,不可散发。”

王式说:“这就不是你所能知道的了。”

官军少骑卒。

式曰:“吐蕃、回鹘比配江、淮者,其人习险阻,便鞍马,可用也。”

举籍府中,得骁健者百余人。

虏久羁旅,所部遇之无状,因喂甚;式既犒饮,又周其父母妻子,皆泣拜欢呼,愿效死,悉以为骑卒,使骑将石宗本将之。

凡是在管内者,皆视此籍之,又奏得龙破监马二百匹,于是骑兵足矣。

唐官军缺少骑兵,王式说:“吐蕃、回鹘的降俘发配到江、淮的人不少,这些人在艰难险阻的环境中生活惯了,熟悉鞍马骑射,可以起用他们。”

于是到官府查名籍,得到骁勇强健的吐蕃族、回鹘族人一百余。

这些胡虏远离家乡,被流放看管的年月已久,看管他们的军吏对他们凶恶狠毒,又接济他们的父母妻儿,于是都感恩欢呼哭拜,愿为王式效劳出死力,王式将他们配为骑兵,让骑兵将领石宗本统率他们。

凡是流放在越州管辖境内的吐蕃、回鹘族人,均按照这种办法征集来,又上奏求得汝州龙破监好马二百匹,于是骑兵充足了。

或请为烽燧以贼远近众寡,式笑而不应;选懦卒,使乘健马,少与之兵,以为侯骑;众怪之,不敢问。

有人请求建设烽火台,用来警报来犯贼寇的远近、众寡,王式只是笑一笑,而不予答应;王式又选懦弱的士兵,让他们骑强健的战马,配以很少的武器作为侦察骑兵,部下众人感到奇怪,但也不敢多问。

于是阅诸营见卒,及土一团一子弟,得四千人,使导军分路讨贼;府下无守兵,更籍土一团一千人以补之。

乃命宣歙将白琮、浙西将凌茂贞帅本军,北来将韩宗政等帅土一团一,合千人,石宗本帅骑兵为前锋,自上虞趋奉化,解象山之围,号东路军。

又以义成将白宗建、忠将游君楚、淮南将万帅本军与台州唐兴军合,号南路军。

令之曰:“争险易,焚庐舍,杀平民以增首级!平民从者,募降之。

得贼金帛,官无所问。

俘获者,皆越人也,释之。”

王式察看越州城内诸军营,当时有州府士兵以及土一团一私家子弟四千人,王式让他们引导入援官军分路讨伐贼寇;越州府下没有守兵,王式又再征土一团一民兵一千人来补充。

然后王式命令宣歙将领白琮、浙西将领凌茂贞率领本部军队,北来将领韩宗政等人率领土一团一,合起来有一千人,由石宗本率领骑兵为前锋,从上虞县开往奉化县,去解象山之围,这支军队号称东路军。

王式又命令义成镇将领白宗建、忠武镇将领游君楚、淮南将领万率令本部军队,与台州军会合,号称南路军。

王式下令说:“不管是艰险还是容易,各军不要对所布置的任务进行争夺,不准焚烧老百姓的房屋茅舍,不准杀平民来增加首级冒功,平民被迫参加贼寇的,应招募他们归降。

缴获贼寇的金帛财产,官府不加过问,擒获的俘虏,都是越州本地人,放他们回家。”

癸卯,南路军拔贼沃州寨,甲辰,拔新昌寨,破贼将一毛一应天,进拔唐兴。

癸卯(二十三日),南路军攻拔裘甫贼军的沃州寨,甲辰(二十四日),又攻拔新昌寨,击破贼将一毛一应天,进而又攻拔唐兴县。

[5]白敏中三表辞位,上不许。

右补阙王谱上疏,以为:“陛下致理之初,乃宰相尽心之日,不可暂阙。

敏中自正月卧疾,今四月矣,陛下虽与他相坐语,款尝三刻,天下之事,陛下尝暇与之讲论乎!愿听敏中罢去,延访硕德,以资聪明。”

已酉,贬谱为陽翟令。

谱,之六世孙也。

五月,庚戌朔,给事中郑公舆封还贬谱敕书。

上令宰相议之,宰相以为谱侵敏中,竟贬之。

[5]白敏中三次向唐懿宗上表辞宰相位,唐懿宗不批准。

右补阙王谱上疏,认为:“陛下即皇帝位不久,治理天下大事,尚缺乏经验,这正是宰相辅臣尽心出力的时刻,因此宰相不可暂缺。

白敏中自从今年正月以来就患病卧一床一,至今已经四个月了,陛下虽然与他坐着谈论政事,也从不超过三刻,天下大事多如乱麻,您哪有时间与他计论呢!希望批准白敏中辞职的请求,另外寻访有才能德望的人,来帮助您更加圣明。”

已酉(二十九日),唐懿宗将王谱贬官为陽翟县令。

王谱是王的六世孙。

五月,庚戌朔(初一),给事中郑公舆将的诏书封还。

唐懿宗命令宰相议论这件事,宰相们认为王谱官的诏书封还。

唐懿宗命令宰相议论这件事,宰相们认为王谱侵犯了白敏中,最后还是将王谱贬了官。

[6]辛亥,浙东东路军破贼将孙马骑于宁海。

戊午,南路军大破贼将刘、一毛一应天于唐兴南谷,斩应天。

[6]辛亥(初二),浙东东路军于宁海击败裘甫部将孙马骑率领的军队。

戊午(初九),南路军在唐兴县南谷大破裘甫部将刘、一毛一应天率领的军队,并在战阵上斩一毛一应天。

先是,王式以兵少,奏更发忠武、义成军及请昭义军,诏从之。

三道兵至越州,式命忠武将张茵将三百人屯唐兴,断贼南出之道;义成将高罗锐将三百人,益以台州土军,径趋宁海,攻贼巢一穴一;昭义将跌将四百人,益东路军,断贼入明州之道。

庚申,南路军大破贼于海游镇,贼入甬溪洞。

戊辰,官军屯于洞一口,贼出洞一口,又破之。

已巳,高罗锐袭贼别帅刘平天寨,破之。

自是诸军与贼十九战,贼连败。

刘谓裘甫曰:“从吾谋入越州,宁有此因邪!”王略等进士数人在贼中,皆衣绿,悉斩之,曰:“乱我谋者,此青虫也!”

起先,王式因为军队少,向唐懿宗奏请再调发忠武军、义成军,并要求调昭义军,唐懿宗表示同意。

忠武、义成、昭义三道兵来到越州,王式命令忠武军将领张茵率领三百人屯驻于唐兴县,切断裘甫军逃往南方的道路;命令义成军将高罗锐率领三百人,加上台州地方军队,径直奔赴宁海县,进攻裘甫贼军的巢一穴一;命令昭义军将领跌率领四百人,去加强东路军,切断裘甫军进入明州的道路。

庚申(十一日),南路在海游镇大破裘甫贼军,裘甫军队逃入甬溪洞。

戊辰(十九日),唐官军于洞一口屯驻,裘甫出洞交战,又被打败。

已巳(二十日),高罗锐袭击裘甫部将刘平天的营寨,将营寨攻破。

到此为止唐诸路军队与裘甫贼军作战十九次,裘甫军边续失败。

刘对裘甫说:“如果您能听从我的谋划,进入越州,那会有今天这样的困境呢!”王辂等几个唐朝科举入第的进士在裘甫军中,都穿绿衣做小辟,刘将他们全部斩首,说:“破坏我的计谋的,正是你们这些青虫!”

高罗锐克宁海,收其逃散之民,得七千余人。

王式曰:“贼窘且饥,必逃入海,入海则岁月间未可擒也。”

命罗锐军海口以拒之。

又命望海镇将云思益、浙西将王克容将水军巡海。

思益等遇贼将刘简于宁海东,贼不虞水军遽至,皆弃船走山谷,得其船十七,尽焚之。

式曰:“贼无所逃矣,惟黄罕岭可入剡,恨无兵以守之。

虽然,亦成擒矣!”裘甫既失宁海,乃帅其徒屯南陈馆下,众尚万余人。

辛未,东路军破贼将孙马骑于上村,贼将王惧,请降。

高罗锐攻克宁海县,收集光散在外的平民百姓,得七千余人。

王式说:“贼军窘迫,加上饥饿,必然要逃入大海,如果贼寇逃入海岛,那么今年几个月间是不能擒获他们的。”

于是命令高罗锐驻军海口拒守,又命令望海镇将领云思益、浙西将领王克容率领水军于海岸水际巡逻。

云思益等率水军在宁海以东海面与裘甫军将领刘从简所率船队遭遇,裘甫军船队没有料到官军水师这么快就赶到,都将船抛弃,上岸窜入山谷,云思益的水军缴获裘甫军十七条船,全部烧毁。

王式说:“贼军已没有什么地方可逃了,只有黄罕岭可以进入剡县,可恨没有兵守黄罕岭。

虽然这样,裘甫贼也可擒获!”裘甫既失去宁海,于是率领部下徒众屯驻宁海县西南六十余里处的南陈馆下,部众仍然有一万余人。

辛未(二十二日),东路军在宁海西北四十里的上村击败裘甫军将领孙马骑的部队,王畏惧官军,请求投降。

[7]壬申,右拾遗内供奉薛调上言,以为:“兵兴以来,赋敛无度,所在群盗,半是逃户,固须翦灭,亦可闵伤。

望敕州县税外得科率,仍敕长吏严加纠察。”

从之。

[7]壬申(二十三日),右拾遗内供奉薛调向唐懿宗上言,认为:“自从兴兵征讨以来,赋敛税科无度,地方上的群盗,多半都是逃亡的农户,固然应该消灭他们,但他们处境也很可怜,令人伤心。

希望陛下向州县颁布诏敕,凡朝廷所定的正税以外,不得再有课税门目,并且敕令有关官吏,对税目加以严格的纠察监督。”

唐懿宗表示同意。

[8]袁王绅薨。

[8]袁王李绅去世。

[9]戊寅,浙东东路军大破裘甫于南陈馆,斩首数千级,贼委缯帛盈路,以缓追者。

跌令士卒:“敢顾者斩!”敢犯者,贼果自黄罕岭遁去,六月,甲申,复入剡。

诸军失甫,不知所在,义成将张茵在唐兴获俘,将苦之,俘曰:“贼入剡矣。

苟舍我,我请为军导。”

从之。

茵后甫一日至剡,壁其东南。

府中闻甫入剡,复大恐,王式曰:“贼来就擒耳!”命趋东、南两路军会于剡,辛卯,围之。

贼城守甚坚,攻之,不能拔;诸将议绝溪水以渴之,贼知之,乃出战。

三日,凡八十三战,贼虽败,官军亦疲。

贼请降,诸将出白式,式曰:“贼欲少休耳,益谨备之,功垂成矣。”

贼果复出,又三战。

庚子夜,裘甫、刘、刘庆从百余人出降,遥与诸将语,离城数十步,官军疾趋,娄其后,遂擒之。

壬寅,甫等至越州,式腰斩、庆等二十余人,械甫送京师。

[9]戊寅(二十九日),唐浙东东路军在南陈馆大破裘甫军,斩首数千人,贼军抛弃大量丝绸缯帛,布满道路,企图延缓官军的追击。

跌对士兵下命令:“谁敢顾盼不前,留恋财物,立即斩道!”于是官军士兵没有人敢违犯。

贼军果然从黄罕岭逃去,交月,甲申(初五),再入剡县。

贼军诸将不见裘甫,不知道他在何处,唐义成镇将张茵在唐兴县曾获俘虏,将要对他用刑,俘虏说:“贼军已进入剡县。

你如果释放我,我愿意作官军的向导。”

张茵信以为真,听从了建议。

张茵跟在俘虏后面,比裘甫晚一天到达剡县,于是义成军在剡县城东南筑垒驻扎。

裘甫进入剡县城,官军府探知情报,感到恐慌,王式说:“裘甫贼不过是来束手就擒而已!”于是命令东、南两路军到剡县来会合,辛卯(十二日),将剡县城一团一团一围住。

裘甫军的城防守卫十分坚固,官军攻城,无法攻拔;王式部下诸将议论断绝溪水,渴死城内人,裘甫贼军知道官军要断绝其水源,于是出城交战。

三天内共交战八十三次,贼军虽被战败,官军也很疲倦。

裘甫贼军请求投降,王式部下诸将向王式报告,王式说:“裘甫贼企图获得稍许休整时间,我们应更加谨慎守备,大功就要告成了。

“裘甫贼军果然出城,又与官军交战了三次。

庚子(二十一日)夜,裘甫、刘、刘庆率百余人出城投降,并远远地对官军诸将喊话,请求收纳,官军迅速赶往城下,切断裘甫等人的后路,于是被押送到越州,王式下令将刘、刘庆等二十余人拦腰处斩,将裘甫锁于车上,押送到京师长安去报功。

剡城犹未下,诸将已擒甫,不复设备,刘从简帅壮士五百突围走;诸将追至大兰山,从简据险自守,秋,七月,丁巳,诸将共攻克之。

台州刺史李师望募贼相捕斩之以自赎,所降数百人,得从简首,献之。

剡城仍未攻下,唐官军诸将因为已把裘甫擒获,不再布置防备。

刘从简率领壮士五百人突围逃走;官军诸将追到奉化县西北的大兰山,刘从简在山上据险自守,秋季,七月,丁已(初九),唐官军诸军将领率领所部士兵一同攻山,将大兰山攻克。

台州刺史李师望招募贼军士兵,让他们去捕杀还没有投降的同伙,以赎免自己的罪,又迫使贼军数百人投降,并获得刘从简的首级,献给上司。

诸将还越,式大置酒。

诸将乃请曰:“某等生长军中,久更行陈,今年得从公破贼,然私有所不谕者,敢问:公之始至,军食方急,而遽散以赈贫乏,何也?”

式曰:“此易知耳。

贼聚谷以诱饥人,吾给之食,则彼不为盗矣。

且诸县无守兵,贼至,则仓谷适足资之耳。”

又问:“不置烽燧,何也!”式曰:“烽燧所以趣救兵也,兵尽行,城中无兵以继之,徒惊士民,使自溃乱耳。”

又问:“使懦卒为候骑而少给兵,何也!”式曰:“彼勇卒一操一利兵,遇敌且不量力而斗;斗死,则贼至不知矣。”

皆曰:“非所及也!”

官军诸将回到越州,王式大摆酒宴庆功。

诸镇将领于向王式请教说:“我们这些人生长在军队行伍之中,久经战阵,今年能够随从您攻破裘甫贼一党一,实在是荣幸,但我们有些事仍没有明白过来,请问:您刚到越州上任时,军粮正紧张,而您立即将官府仓库的屯粮散给老百姓,赈救贫困乏粮者,其中用意是什么?”

王式回答说:“这个道理容易理解,裘甫贼众屯聚谷米来引一诱饥饿的人民,我分发粮食,饥民就不会被裘甫引一诱入伙为盗贼。

况且诸县没有守兵,裘甫贼军赶到,官府仓库的谷米正好成为贼寇的资粮,为资贼所用。”

诸将又问道:“您不设置烽火台,这又是为什么?”

王式说:“设烽火台是为了求取救兵,我手下的军队都已安排了任务,越州城中没有军队可用作援兵,设烽火台不过是徒费功夫,惊扰士民,使我军自乱溃散而已。”

诸部将领又问:“您派懦弱的士兵充当侦察骑兵,而且给他们配以很少的武器,这是什么道理呢?”

王式回答说:“如果侦察骑兵选派勇武敢斗的士兵,并配给锋利的兵器,遇到敌军就可能会不自量力上前搏斗,搏斗战死,就没有人回来报告,我们就不知道贼军来了,这样的侦察兵有什么用呢。”

众部将听完后,都十分佩服,说:“这都不是我们的智力所能达到的啊!”

[10]封宪宗子为信王。

[10]唐懿宗封唐宪宗的儿子李为信王。

[11]八月,裘甫至京师,斩于东市。

加王式检校右散骑常侍,诸将官赏各有差。

先是,上每以越盗为忧,夏侯孜曰:“王式才有余,不日告捷矣。”

孜与式书曰:“公专以执裘甫为事,军须细大,此期悉力。”

故式所奏求无不从,由是能成其功。

[11]八月,裘甫被监车押送至京师,在长安东市处斩。

唐懿宗给王式加检校右散骑常侍的衔名,王式部下诸将也分别给予赏赐。

起先,唐懿宗经常为越的贼乱忧虑,夏侯孜说:“王式的才干有余,过不了几天就会告捷的。”

夏侯孜给王式写信说:“您专心以擒获裘甫为事,行军所需的粮仗衣物,不管多少,我们一定按期尽力协办。”

因此王式上奏有所要求,朝廷无不应从,所以能大功告成。

[12]卫王灌薨。

[12]卫王李灌去世。

[13]九月,白敏中五上表辞位;辛亥,以敏中为司徒、中书令。

[13]九月,白敏中第五次向唐懿宗上表,请求恩准辞职;辛亥(初四),唐懿宗任白敏中为司徒、中书令。

[14]右拾遗句容刘邺上言:“李德裕父子为相,有声迹功效,窜逐以来,血属将尽,生涯已空,宜赐哀闵,赠以一官。”

冬,十月,丁亥,敕复李德裕太子少保、卫国公,赠左仆射。

[14]右拾遗句容刘邺向唐懿宗上言:“李吉甫、李德裕父子为宰相时,有政绩功劳,但自从李德裕被流放以来,他的亲属几乎全部流放远外,李德裕已死,陛下应该对他发慈悲,赠给一个官爵。”

冬季,十月丁亥(十一日),唐懿宗颁布敕令,恢复李德裕太子少保、卫国公官爵,赠左仆射。

[15]已亥,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夏侯孜同平章事,充西川节度使。

以户部尚书、判度支毕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15]已亥(二十三日),唐懿宗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夏侯孜挂同平章事衔,也朝充当西川节度使。

又任命户部尚书、判度支毕为礼部尚书、同平章事。

[16]安南都护李复取播州。

[16]安南都护李收复播州。

[17]十一月,丁丑,上祀圜丘;赦,改元。

[17]十一月,丁丑(初二),唐懿宗举行祀圆丘大典;宣告赦令,改年号为咸通。

[18]十二月,戊申,安南土蛮引南诏兵合三万余人乘虚攻交趾,陷之。

都护李与监军奔武州。

[18]十二月,戊申(初三),安南本地人勾结南诏王国军队共合三万人乘虚进攻交趾,将交趾城攻陷。

安南都护李与监军逃奔到武州。

二年(辛巳、861)

二年(辛巳,公元861年)

[1]春,正月,诏发邕管及邻道兵救安南,击南蛮。

[1]春季,正月,唐懿宗颁下诏书,调发邕管以及相邻诸道的军队援救安南,讨击南蛮。

[2]二月,以中书令白敏中兼中书令、充风翔节度使;以左仆射、判度支杜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2]二月,唐懿宗任命中书令白敏中仍兼中书令,充当凤翔节度使;又任命左仆射、判度支杜兼任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一日,两枢密使诣中书,宣徽使杨公庆继至,独揖受宣,三相起,避之西轩。

公庆出斜封文书以授,发之,乃宣宗大渐时请郓王监国奏也。

且曰:“当时宰相无名者,当以反法处之。”

反复读良久,曰:“圣主登极,万方欣戴。

今日此文书,非臣下所宜窥。”

复封以授公庆,曰:“主上欲罪宰相,当于延英面示圣旨,明行诛谴。”

公庆去,复与两枢密坐,谓曰:“内外之臣,事犹一体,宰相、枢密共参国政。

今主上新践阼,未熟万机,资内外裨补,固当以仁一爱一为先,刑杀为后,岂得遽赞成杀宰相事!若主上习以一性一成,则中尉、构密权重禁闱,岂得不自忧乎!受恩六朝,所望致君尧、舜,不欲朝廷以一爱一憎行法。”

两枢密相顾默然,徐曰:“当具以公言白至尊,非公重德,无人及此。”

惭悚而退。

三相复来见,微请宣意,无言。

三相惶怖,乞存家族,曰:“勿为他虑。”

既而寂然,无复宣命。

及延英开,上色甚悦。

有一天,两位宦官枢密使来到中书门下政事堂,宣徽使杨公庆接着也来了,只向杜作揖,让杜接受宣命,另外毕、杜审权、蒋伸三位宰相当即起身出门,于西面客厅暂避,杨公庆拿出一札斜封的文书交给杜,启封一看,原来是唐宣宗病重时,请求郓王李温监国的奏折。

几个宦官说:“请查看这些奏折,凡当时在位的宰相没有题名的,应当以谋反罪处分。”

杜反复阅读这些奏折,读了很久,说:“圣明的皇上登极以来,天下万方欢欣鼓舞,衷心拥戴。

今天这些文书,并不是我所应该窥视的。”

于是将奏折再封好,还给宣徽使杨公庆,说:“皇上如果想给宰相加罪,应当在延英殿当面向宰相出示圣旨,公天地进行诛讨谴责。”

杨公庆走后,杜与两位枢密使坐下交谈,杜说:“禁宫内外的臣子,同样是服侍辅佐皇上,宰相和枢密使更是共同参议国家大政。

今天皇上登基不久,对万般机务还不熟悉,需要宫内宫外的大臣同心协力,给予辅助,我们处理政事当然应该以仁一爱一为先,以刑杀为后,岂能在刚登基不久就赞成皇上干诛杀宰相的事!如果皇上滥杀重臣习以成一性一,那么宦官两军中尉、枢密使在宫廷禁闱中权一柄一更重,岂不是更加要忧虑自己的身家一性一命吗?杜我自宪宗以来受恩于六朝皇帝,我所希望的是让皇上都成为尧、舜那样的圣主,不希望朝廷以个人的一爱一憎来执行法律。”

两位枢密使听后互相观望,默默无言,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我们会把您所说的话全部面告皇上,如果不是您德高望重,哪有人能够想得这么深远。”

说完后惭愧地退了出去。

另外三位宰相再进屋来见杜,询问宦官所宣告的旨意,杜默然无言。

三位宰相于是惶恐不安,向杜请求保存他们的家族。

杜说:“不要有什么忧虑。”

然后是一片寂静,再也不见宦官来政事堂宣命。

等到延英殿大门打开,宰相上朝奏对,唐懿宗和颜悦色地与宰相们商讨政事。

是时士大夫深疾宦官,事有小相涉,则众共弃之。

建州进士叶京尝预宣武军宴,识监军之面。

既而及第,在长安与同年出游,遇之于途,马上相揖;因之谤议喧然,遂沈废终身。

其不相悦如此。

当时士大夫们对官深为疾恶,谁如果与宦官稍有接触,就会遭到士人们的唾弃。

建州的进士叶京过去曾参加宣武军的宴会,在宴度上认识一个宦官监军。

后来进士及第,在长安与同年登第的进士出游,路上遇到那位宦官监军,于是在马上互相作揖行礼;为此,对叶京进行毁谤的各种议论至沓而来,一片喧嚣,以致叶京终身抬不起头,沉默在家,未再出来做官。

士大夫讨厌宦官竟达到了这种程度。

[3]福王绾薨。

[3]福王李绾去世。

[4]夏,六月,癸丑,以盐州防御使王宽为安南经略使。

时李自武州收集土军,攻群蛮,复取安南;朝廷责其失守,贬儋州司户。

初至安南,杀蛮酋杜守澄,其宗一党一遂诱道群蛮陷交趾。

朝廷以杜氏强盛,务在姑息,冀收其力用,乃赠守澄父顾诚金吾将军,再举杀澄之罪,长流崖州。

[4]夏季,六月,癸丑(十日),唐懿宗任命盐州防御史王宽为安南经略使。

当时李自武州收集当地土军,攻讨群蛮,收复安南;朝廷责备李将安南失守,贬官为赡州司户。

李初到安南时,杀蛮族酋领杜守澄,杜守澄的宗一党一于是诱导群蛮攻陷交趾,朝廷因为杜氏澄的宗一党一于是诱导群蛮攻陷交趾,朝廷因为杜氏宗族强盛,对他们采取尽量姑息的政策,希望使杜氏的巨大影响力能为朝廷所用,于是赠给杜守澄的父亲杜存诚金吾将军的名号,再次举发李杀杜守澄的罪过,将李长年流放于崔州。

[5]秋,七月,南诏攻邕州,陷之。

先是,广、桂、容三道共发兵三千人戍邕州,三年一代。

经略使段文楚请以三道衣粮自募土军以代之,朝廷许之,所募才得五百许人。

文楚入为金吾将军,经略使李蒙利其阙额衣粮以自入,悉罢遣三道戍卒,止以所募兵守左、右江,比旧什减七八,故蛮人乘虚入寇。

时蒙已卒,经略使李弘源至镇才十日,无兵以御之,城陷,弘源与监军脱身奔峦州,二十余日,蛮去,乃还。

弘源坐贬建州司户。

文楚时为殿中监,复以为邕管经略使,至镇,城邑居人什不存一。

文楚,秀实之孙也。

[5]秋季,七月,南诏出兵进攻唐朝的邕州,将邕州攻陷。

先前,广州、桂州、容州三道总共调发了军队三千人,去戍守邕州,三年一轮换。

邕管经略使须文楚向朝廷请求用三道的衣粮,自己招募当地土军来替代三州戍卒,朝廷批准了段文楚的请求,但段文楚在邕州才招募了五百多本地人当兵。

段文楚调回朝廷任金吾将军,新任经略使李蒙贪图兵员缺额所余的衣粮,归入自己的腰包一皮,于是将三道戍守左江、右江地区,这比原有军队减少了十分之七八,所以南诏蛮人乘虚入寇进犯。

这时李蒙已去世,经略使李弘源到镇上任才十天,手上没有军队抵御南诏蛮人的进犯,城被攻陷,李弘源与监军从邕州城脱身投到峦州,二十多天后,南诏蛮军退走,李弘源等人才回到邕州。

为此李弘源被贬官任建州司户。

段文楚当时在朝廷任殿中监,唐懿宗再任他为邕管经略使,段文楚来到邕州,城邑内居民已十不存一。

段文楚是段秀实的孙子。

[6]杜上言:“南诏向化七十年,蜀中寝兵无事,群蛮率服。

今西川兵食单寡,未可轻与之绝,且应遣使吊祭,晓谕清平官等以新王名犯庙讳,故未行册命,待其更名谢恩,然后遣使册命,庶全大体。”

上从之。

命左司郎中孟穆为吊祭使;未发,会南诏寇州,攻邛崃关,穆遂不行。

[6]杜向唐懿宗上言:“南诏臣服向化于唐朝已七十年,蜀中地区因此罢兵无战事,群蛮大都服从州郡官府。

今天西川的军队和粮草都很单薄,不可轻易与南诏王国断绝关系,而且我们应该派遣使者去吊祭,向南诏清平官等晓谕大义,告知南诏新国王的名字触犯了我玄宗皇帝的庙讳,因此才没有给他颁行册命,等到新国王改名并向大唐皇帝谢恩后,我们会派遣使者去册命大礼,似乎这样更能顾全大体。”

唐懿宗表示同意。

于是任命左司郎中孟穆为吊祭使;还没有出发,恰值南诏军队侵寇州,攻邛崃关,孟穆于是不再成行。

[7]冬,十月,以御史大夫郑涯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十一月,加同平章事。

[7]冬季,十月,唐懿宗任命御史大夫郑涯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十一月,又加郑涯同平章事衔,为使相。

三年(壬午、862)

三年(壬午,公元862年)

[1]春,正月,庚寅朔,群臣上尊号曰睿文明圣孝德皇帝;赦天下。

[1]春季,正月,庚寅朔(初一),朝廷大臣给唐懿宗上尊号,称睿文明圣孝德皇帝;唐懿宗为此大赦天下。

[2]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蒋伸同平事,充河中节度使。

[2]唐懿宗任命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蒋伸以同平章事衔,出任河中节度使。

[3]二月,棣王惴薨。

[3]二月,棣王李惴去世。

[4]南诏复寇安南,经略使王宽数来告急,朝廷以前湖南观察使袭代之,仍发许、滑、徐、汴、荆、襄、潭、鄂等道兵各三万人授袭以御之。

兵势既盛,蛮遂引去。

邕管经略使段文楚坐变更旧制,左迁威卫将军、分司。

[4]南诏王国再派遣军队侵寇安南,唐安南经略使王宽几次上表向朝廷告急,朝廷派前湖南观察使蔡袭取代王宽任安南经略使,并且调发许州、滑州、徐州、汴州、荆州、襄州、潭州、鄂州等诸道军队共三万人,交蔡袭指挥,以抵御南诏蛮军。

唐军兵势既很强盛,南诏蛮军也就引兵退还。

邕管经略使段文楚由于改换旧制度,招募土军代戍卒,,降职迁任威卫将军、分司东都为闲官。

[5]左庶子蔡京,一性一贪虐多诈,时相以为有吏才,奏遣制置岭南事。

三月,京还,奏事称旨,复以京权知太仆卿,充荆襄以南宣慰安一抚使。

[5]左庶子蔡京,一性一情贪鄙暴虐,善于欺诈,当时宰相认为他有做官的才能,奏请唐懿宗,派遣他去处置岭南军政事务。

三月,蔡京回到长安,向唐懿宗奏事时迎一合懿宗的旨意,唐懿宗再提拔蔡京为权知太仆卿,充任荆襄以南宣慰安一抚使。

[6]夏,四月,已亥朔,敕于两街四寺各置戒坛,度人三七日。

上奉佛太过,怠于政事,尝于咸泰殿筑坛为内寺尼受戒,两街僧、尼皆入预;又于禁中设讲席,自唱经,手录梵夹;又数幸诸寺,施与无度。

吏部侍郎萧上疏,以为:“玄祖之道,慈俭为先,素王之风,仁义为首,垂范百代,必不可加。

佛者,弃位出家,割一爱一中之至难,取灭后之殊胜,非帝王所宜慕也。

愿陛下时开延英,接对四辅,力求人瘼,虔奉宗祧;思缪赏与滥弄,其殃必至,知胜残而杀,得福甚多。

罢去讲筵,躬勤政事。”

上虽嘉奖,竟不能从。

[6]夏季,四月,已亥朔(初一),唐懿宗颁下诏敕,命令在长安左、右两街的四座佛寺,各设置一座戒坛,在二十一天时间里可剃度人当和尚、尼姑。

唐懿宗信奉佛教太过分,处理朝政事务却懒惰怠慢,曾在禁官内咸泰殿建筑戒坛,为弃俗出家当尼姑的宫女受戒,长安两街的僧侣、尼姑都参预了此事;唐懿宗又在禁中设置佛经讲席,自己唱佛经文,并手抄梵文贝叶经;唐懿宗还多次来到各大寺庙,施舍财物没有限制。

吏部侍郎萧为此向唐懿宗上疏,认为:“玄祖老子的大道,以慈一爱一节俭为先事,素王孔子的作风,以仁义道德为首要,他们已经成为百代的楷模,没有人能超越他们。

佛陀舍弃王位和父母出家,割舍弃了人情至一爱一中最难割舍的东西,同时,佛徒出家后不婚嫁,断子绝孙没有后代,这也是人情最难以接受的,这些都不是帝王所应该羡慕的事。

希望陛下能经常开延英殿召对宰相,与四辅官商讨大政,力求除去人民的疾苦,虔诚地侍奉宗庙;如果老是想着给寺不该给的赏赐,而又对民众滥施刑狱,必然会降来灾祸,如果知道施仁政减少刑杀的道理,比崇信佛都有用得多,必能得到更多的幸福。

请求陛下罢去与僧、尼讲经用的宫廷讲席,多费些一精一力过问军国政事。”

唐懿宗虽然对萧的上言给予喜奖,但却不能按萧所说的去做。

[7]岭南旧分五管,广、桂、邕、容、安南,皆录岭南度使,蔡京奏请分岭南为两道节度;从之。

五月,敕以广州为东道,邕州为西道,又割桂管龚、象二州,容管藤、岩二州隶邕管。

寻以岭南节度使韦宙为东道节度使,以蔡京为西道节度使。

[7]岭南地区过去分为五管,即广、桂、邕、容、安南,全部隶属于岭南节度使,蔡京奏请唐懿宗,请将岭南分成两道来节度管理;唐懿批准了这一请求。

五月,唐懿宗下敕以广州岭南东道,邕州为岭南西道,又割桂管所辖的龚州、象州二州,容管的辖的藤州、岩州二州隶属于邕管。

不久唐懿宗又任命岭南节度使韦宙为岭南东道节度使,任命蔡京为岭南西道节度使。

蔡袭将诸道兵安南,蔡京忌之,恐其立功,奏称:“南蛮远遁,边徼无虞,武夫邀功,妄占戍兵,虚费馈运。

盖以茺陬路远,难于覆验,故得肆其一奸一诈。

请罢戍兵,各返本道。”

朝廷从之。

袭累奏群蛮伺隙日久,不可无备,乞留戍兵五千人;不听。

袭以蛮寇必至,交趾兵食皆阙,谋力两穷,作十必死状申中书;时相信京之言,终不之省。

蔡袭率领诸道兵在安南,蔡京对他极为猜忌,恐怕他立功,于是向唐懿宗奏称:“南诏蛮军已经遁逃远去,边境地区已没有危险,一些武夫悍将为了邀取战功,硬是虚报敌情以扩充自己部下的戍兵,使朝廷耗费大量军需补给品,也虚耗了大量运费。

大概由于地处荒山,路途遥远,朝廷对武将报的情况难以查对,所以邀功武夫的一奸一诈能得逞。

请求陛下罢去安南的戍兵,让各阵军队归还本道。”

朝廷对蔡京的建议予以批准。

蔡袭连续向朝廷上奏,称群蛮对安南窥伺已久,企图乘隙侵寇,不可没有防备,乞求留下戍兵五千人;朝廷不听蔡袭的奏请。

蔡袭认为南诏蛮军必定要入侵,交趾的军队和粮食都缺乏,既无计谋又无军力,于是写了十道必死的状子向朝廷中书门下申诉;当时宰相苟求节省输送军需的费用,只相信蔡京,对蔡袭所阐述的安南险情始终不理。

[8]秋,七月,徐州军乱,逐节度使温璋。

[8]秋季,七月,徐州发生军乱,乱军将徐州节度使温璋驱逐出境。

初,王智兴既得徐州,募勇悍之士二千人,号银刀、雕旗、门槍、挟马等七军,常以三百余人自卫,露刃坐于两装夹幕之下,每月一更。

其后节度使多儒臣,其兵浸骄,小不如意,一夫大呼,其众皆和之,节度使辄自后门逃去。

前节度使田牟至与之杂坐饮酒,把臂拊背,或为之执板唱歌;犒赐之费,日以万计,风雨寒暑,复加劳来,犹时喧哗,邀求不已。

牟薨,璋代之,骄兵素闻璋一性一严,惮之。

璋开怀慰抚,而骄兵终怀猜忌,赐酒食皆不历口,一旦,竟聚噪而逐之。

朝廷知璋无辜,乙亥,以璋为分宁节度使,以浙东观察使王式为武宁节度使。

起初,王智兴既取得徐州,召募勇敢强悍之士二千人,号称银刀、雕旗、门槍、挟马等七军,经常带着三百余人自卫,他们全副武装地坐在州府使院两侧的夹幕之下,每月轮换一批。

此后的节度使大多是儒臣文士,银刀等七军士兵逐渐骄横,稍有不如意处,只要一人振臂一呼,其他士兵就一齐响应,节度使只得从后门逃走躲避。

前徐州节度使田牟为了安一抚这些骄兵悍将,甚至与他们不分上下地杂坐,在一起饮酒,士兵与节度使手把手,背靠背,有时田牟还为士兵们边敲竹板边唱歌;节度使府用于犒赏士兵的费用,每天以一万计,遇到风雨或寒暑之日,还要加倍慰劳,即使是这样,银刀等七军士兵仍然时常喧哗闹事,要求赏赐,贪图不已。

田牟去世后,温璋代任徐州节度使,骄兵早就听说温璋一性一情严厉,心怀畏惧。

温璋虽然畅开心扉慰问存抚七军士兵,但骄兵们始终对温璋心怀猜忌,凡温璋赐予的酒食,没有人敢喝一口,一天早上,骄兵们竟聚集在一起,大喊大叫将温璋驱逐。

朝廷知道温璋被逐事出无辜,乙亥(初八),任命温璋为宁节度使,改任浙东观察使王林为武宁节度使。

[9]以前西川节度使、同平章呈夏侯孜为左仆射、同平章事。

[9]唐懿宗任命前西川节度使、同平章事夏侯孜入朝为左仆射、同平章事。

[10]忠武、义成两军从王式讨裘甫者犹在浙东,诏式帅以徐州,骄兵闻之,甚惧。

八月,式至大彭馆,始出迎谒。

式视事三日,飨两镇将土,遣还镇,擐甲执兵,命围骄兵,尽杀之,银刀都将邵泽等数千人皆死。

甲子,敕以徐州先隶淄青道,李洧自归,始置徐海使额。

及张建封以威名一宠一任,特帖濠、泗二州。

当时本以控扼淄青、光蔡。

自寇孽消弭,而武宁一道职为乱阶。

今改为徐州一团一练使,隶兖海节度;复以濠州归淮南道,更于宿州置宿泗都一团一练观察使;留将士三千人守徐州,余皆分隶兖、宿。

且以王式为武宁节度使,兼徐、泗、濠、宿制置使。

委式与监军杨玄质分配将士赴诸道讫,然后将忠武、义成两道兵至汴滑,各遣归本道,身诣京师。

其银刀等军逃匿将士,听一月内自首,一切勿问。

[10]忠武、义成两镇随王式征讨裘甫的军队仍然留在浙东,唐懿宗下令王式率领两镇军队赶赴徐州,徐州骄兵得知消息,极为恐惧。

八月,王式来到徐州城外的大彭馆,银刀等七军兵将出来迎接拜见。

王式在徐州使处理了三天军务,然后为忠武、义成两镇军队设宴,声称将遣送他们回本镇,两镇士兵披甲执锐,全副武装,王式突然命令他们将徐州银刀等七军骄兵一团一团一围住,全部诛斩,一进银刀都将邵泽等数千人全被杀死。

甲子(二十八日),唐懿宗颁下敕令,徐州原先录属于淄青道,自李洧归附朝廷以来,开始置徐海节度使名义,到张建封镇徐州时,因他有威名,并受到一宠一信重用,特将濠州时,因他有威名,并受到一宠一信重用,特将濠州、泗州两州拨归徐州令辖。

当时的用意本来是以徐州来控扼淄青、光蔡两大镇。

自后贼寇余孽全被消灭,而设在徐州的武宁使职衔名已相当混乱。

现将徐、泗、濠节度使改为徐州一团一练使,录属兖海节度使管辖;将濠州归还淮南道,再于宿州设置宿泗都一团一练观察使;留下将士三千人驻守徐州,其余军队都分别录属于兖海和宿泗两镇。

另外仍以王式为武宁节度使,兼任徐州、泗州、濠州、宿州制置使。

并委王式与宦官监军杨玄质来分配徐州将士奔赴诸道,分派完毕后,再将忠武、义成两藩镇军队调至汴州、滑州,然后分别回归本镇,王式完成这些任务后,再到京师汇报。

徐州银刀等七军士兵逃亡躲藏在外者,可以在一个月之内自首,过去的一切不再追究。

[11]岭南西道节度使蔡京为政苛惨,设炮烙之刑,阖境怨之,遂为邕州军士所逐,奔藤州,诈为敕书及攻讨使印,募乡丁及旁侧土军以攻邕州。

众既乌合,动辄溃败,往依桂州,桂州人怨其分裂,不纳。

京无所自容,敕贬崖州司户,不肯之官;还,至零陵,敕赐自尽。

以桂管使郑愚为岭南西道节度使。

[11]岭南西道节度使蔡京为政苛刻残暴,设用烧红的铁烙犯人肉一身的惨烈刑法,辖境内人民对酷政怨恨万分,于是邕州军士将蔡京驱逐出境,蔡京投奔藤州,假造皇帝的敕书以及攻讨使的印信,招募乡村壮丁及附近州县土军,以进攻邕州。

蔡京召来的军队既是乌合之众,一接触敌军就溃散败退,根本不能打仗,蔡京只好投依桂州,桂州人对分割桂管巡属归岭南西道领辖的举动怨恨极深,不肯接纳他。

蔡京无地容身,唐懿宗颁下诏敕,将蔡京贬为崖州司户,蔡京不肯往崖州任官;于是擅自回朝,来到零陵,唐懿宗赐他自一杀。

唐懿宗改以桂管观察使郑愚任岭南西道节度使。

[12]冬,十月,丙申朔,立皇子俎佾为魏王,为凉王,佶为蜀王。

[12]冬季,十月,丙申朔(初一),唐懿宗立皇子李佾为魏王,李为凉王,李佶为蜀王。

[13]十一月,立顺宗子缉为蕲王,宪宗子愤为荣王。

[13]十一月,唐懿宗立唐顺宗的儿子李缉为蕲王,立唐宪宗的儿子李愤为荣王。

[14]南诏帅群蛮五万寇安南,都护蔡袭告急,敕发荆南、湖南两道兵二千,桂管义征子弟三千,诣邕州受郑愚节度。

[14]南诏派遣将领率群蛮族军队五万人入寇安南,唐安南都护蔡袭向朝廷告急,唐懿宗下诏敕调发荆南、湖南两道军队二千人,又调发桂管应募从军的子弟三千人,到邕州接受郑愚的指挥。

[15]岭南东道节度使韦宙奏:“蛮寇必向邕州,若不先保护,遽欲远征,恐蛮于后乘虚扼绝饷道。”

乃敕蔡袭屯海门,郑愚分兵备御。

十二月,袭又求益兵,敕山南东道发一弩一手千人赴之。

时南诏已围交趾,袭婴城固守,救兵不得至。

[15]岭南东道节度使韦宙上奏朝廷:“南诏蛮寇必定要入侵邕州,如果急于派军队远征,而不事先派军保护入邕州的通路。”

于是唐懿宗颁下诏敕,让蔡袭率军屯驻于海门,放弃交趾,命令郑愚分别调派军队作防御准备。

十二月,蔡袭又向朝廷请求增调军队,唐懿宗下敕令山南东道调弓一弩一手一千人前往救援。

这时南诏军队已围住交趾城,蔡袭关闭城门,固守,唐朝救兵不能立即赶到。

[16]翼王薨。

[16]翼王李去世

[17]是岁,末始入贡。

末者,吐蕃之奴号也。

吐蕃每发兵,其富室多以奴从,往往一家至十数人,由是吐蕃之众多。

及论恐热作乱,奴多无主,遂相纠合为部落,散在甘、肃、瓜、沙、河、渭、岷、廓、叠、宕之间,吐蕃微弱者反依附之。

[17]这一年,末开始向唐朝进贡。

末是吐蕃奴隶的称号。

吐蕃王国每次调发军队,富室人家多有奴隶随从,往往一家有奴隶十几人,所以吐蕃军队的人数众多。

到论恐热作乱时,奴隶大多无主人,于是自相纠集在一起,合成部落,散布在甘州、肃州、瓜州、沙州、河州、渭州、岷州、廓州、叠州、宕州之间,一些微弱的吐蕃奴隶主反而依附于他们。

四年(癸未、863)

四年(癸未,公元863年)

[1]春,正月,庚午,上祀圜丘;赦天下。

[1]春季,正月,庚午(初十),唐懿宗举行祀圆丘大典礼;宣告大赦天下。

[2]是日,南诏陷交趾,蔡袭左右皆尽,徒步力战,射集十矢,欲趣监军船,船已离岸,遂溺海死;幕僚樊绰携其印啊渡江。

荆南、江西、鄂岳、襄州将士四百余人,走至城东水际,荆南虞候元惟德等谓众曰:“吾辈无船,入水则死,不若还向城与蛮斗,人以一身易二蛮,亦为有利。”

遂还向城,入东罗门;蛮不为备,惟德等纵兵杀蛮二千余人,逮夜,蛮将杨思缙始自子城救之,惟德等皆死。

南诏两陷交趾,所杀虏且十五万人。

留兵二万,使思缙据交趾城,溪洞夷獠无远近皆降之。

诏诸道兵赴安南者悉召还,分保岭南西道。

[2]这一天,南诏的军队攻陷交趾,唐安南都护蔡袭的左右侍卫全被杀死,他仍然徒步奋力拼杀,身上中了十箭,仍企图爬上监军的船,船已离岸,于是赴海而死;蔡袭的幕僚樊绰携带都护的大印游泳渡过马门江。

荆南、江西、鄂岳、襄州戍边将士四百余人,走到交趾城东边临海的地方,荆南虞侯元惟德等对大家说:“我们没有船,入海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回到城里去与南诏蛮人搏斗,如果每人能以一条命换蛮人两条命,也死得合算。”

于是返回交趾城,从东罗门进入,南诏蛮军没用作防备,元惟德等人纵兵厮杀,杀死南诏蛮军两千余人。

到夜晚晚,南诏蛮将杨思缙才从城内的小城出来救援,元惟德等四百余人全部战死。

南诏蛮军两次攻陷交趾,被杀和被俘的唐一人达十五万。

南诏留下二万人的军队,让杨思缙据守交趾城,周围山洞里的夷人獠人不管是远是近都归降于杨思缙。

唐懿宗于是颁下诏书,召调赴安南的诸道军队全部归还,分别派驻岭南西道进行守卫。

[3]上游宴无节,左拾遗刘蜕上疏曰:“今西凉筑城,应接未决于与夺;南蛮侵轶,干戈悉在于道途。

旬月以来,不为无事。

陛下不形闵以示远近,则何以责其死力!望节娱游,以待远人义安,未晚。”

弗听。

[3]唐懿宗的游玩宴饮毫无节制,左拾遣刘蜕上疏谏说:“目前西面有凉州请求建筑城堡,您因游宴应接不暇,对筑城的奏议未予裁决,南面有蛮人的侵寇,大批军队在道途上奔走调动。

十天以来,不是没有事情。

陛下不在表面上做出忧虑哀悯的样子,给远近臣民看,又怎能让将士们去疆场拼死出力!希望陛下能节制娱乐游戏,等到远地区太平无事之后,再行游乐,尚不为晚。”

唐懿宗不听。

[4]二月,甲午朔,上历拜十六陵。

[4]二月,甲午朔(初一),唐懿宗一个接一个地拜谒十六座先帝陵墓。

[5]置天雄军于秦州,以成、河、渭三州隶焉;以前左金吾将军王晏实为天雄观察使。

[5]唐朝廷在秦州设置天雄军,以成州、河州、渭州三州之地隶属于它;任命前左金吾将军王晏实为天雄军观察使。

[6]三月,归义节度使张义潮奏自将蕃、汉兵七千克复凉州。

[6]三月,归义军节度使张义潮奏告朝廷,称他自己率领由蕃族、汉族七千人组成的军队,收复了凉州。

[7]南蛮寇左、右江,浸一逼一十邕州。

郑愚惧,自言儒臣无将略,请任武臣。

朝廷召义武节度使康承训诣阙,欲使之代愚,仍诏选军校数人、士卒数百人自随。

[7]南诏蛮军侵寇左江、右江地区,逐渐进一逼一十邕州。

唐岭南西道节度使郑愚心情恐惧,自称儒臣没有将才战略,请求朝廷任命武臣充任节度使。

朝迁将义武军节度使康承训召到长安,想让他往邕州替代郑愚,唐懿宗还颁下诏书,让康承训在义武军中选将领数人、士兵几百人,随同前往赴任。

[8]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毕以同列多徇私不法,称疾辞位;夏,四月,罢为兵部尚书。

[8]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毕因为同列宰相中多徇么舞弊,目无法纪,声称患有疾病,辞去宰相职位;夏季,四月,唐懿宗罢去毕的相位,任为兵部尚书。

[9]庚戌,群盗入徐州,杀官吏;刺史曹庆讨平之。

[9]庚戌(十七日),一群盗贼攻入黎州,杀死官府官吏;徐州刺史曹庆将盗贼镇压平定。

[10]康承训至京师,以为岭南西道节度使,发荆、襄、洪四兵万人与之俱。

[10]康承训来到京师长安,唐懿宗任命他为岭南西道节度使,调发荆州、、襄州、洪州、鄂州等四道军队一万人,由康承训率领赴邕州。

[11]五月,戊辰,以翰林学士承旨、兵部侍郎杨收同平章事。

收,发之弟也。

与左军中慰杨玄价叙同宗相结,故得为相。

[11]五月,戊辰(初六),唐懿宗任命翰林学士承旨、兵部侍郎杨收为同平章事。

杨收是杨发的弟弟。

杨收与宦官首领左神策军护军中尉杨玄价攀结同祖宗亲,得杨玄价的内助,所以升迁为宰相。

[12]乙亥,废容管,隶南西道,复以龚、象二州隶桂管。

[12]乙亥(十三日),唐朝廷废除容管,将其隶属于岭南西道,再将龚州、象州二州隶属于桂管。

[13]戊子,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审权同平章事,充镇海节度使。

[13]戊子(二十六日),唐懿宗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权仍领同平章事衔,充任镇海节度使。

[14]六月,废安南都护府,置行交州于海门镇;以右监门将军宋戎为行交州刺史,以康承训兼领安南及诸军行营。

[14]六月,朝廷下令废除安南都护府,设置行交州于海门镇;任命右监门将军宋戎为行交州刺史,又以康承训兼领安南以及诸军行营。

[15]闰月,以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同平章事,充凤翔节度使;以兵部侍郎、判度支河南曹确同平章事。

[15]闰六月,唐懿宗任命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杜仍领同平章事衔,充任凤翔节度使;又任命兵部侍郎、判度支河南人曹确为同平章事。

[16]秋,七月,辛卯朔,日有食之。

[16]秋季,七月,辛卯朔(初一),出现日食。

[17]复置安南都护府于行交州,以宋戎为经略使,发山东兵万人镇之。

时诸道兵援安南者屯聚岭南,江西、湖南、江西、湖南馈运者皆溯湘江入渠、漓水,劳费艰涩,诸军乏食。

润州人陈石上言,请造千大舟,自福建运米泛海,不一月至广州,从之,军食以足。

然有司以和雇为名,夺商人舟,委其货于岸侧,舟入海或遇风涛没溺,有司囚系纲吏、舟人,使偿其米,人颇苦之。

[17]朝廷于行交州重新设置安南都护府,任命宋戎为安南经略使,调发崤山以东诸道连队一万人镇戍安南。

当时诸道救援安南的军队都屯集在岭南,江西、湖南为大军运输军需粮饷的人都溯湘江而上,经渠进入漓江,役夫劳累艰苦,运费极高,在岭南的诸道军因而缺乏粮食。

润州人陈石上言朝廷,请求建造能载千粮食的大船,从福建运米渡海,不要一个月就能到达广州,得到朝廷的批准,于是岭南的军粮很充足。

但有关官司以和雇的名义,抢夺商人的海船,将商人的商品货物堆积在海岸边,商船运米入海若遇上风暴海涛沉没,有关官司就逮捕押船运粮的官吏和船夫,一逼一十他们偿还米价,使沿海一带船主船夫怨声载道。

[18]八月,岭南东道节度使韦宙奏,蛮必向邕州,请分兵屯容、藤州。

[18]八月,岭南东道节度使韦宙奏告朝廷,声称南诏蛮军必定要向邕州入寇,请求分兵屯驻于容州、藤州。

[19]夔王滋薨。

[19]夔王李滋去世。

[20]敕以阁门使吴德应等为馆驿使。

台谏上言:故事,御史巡驿,不应忽以内人代之。

上谕以敕命已行,不可复改。

左拾遗刘蜕上言:“昔楚子县陈,得申叔一言而复封之;太宗发卒修乾元殿,闻张玄素谏,即日罢之。

自古明君所尚者,从谏如流,岂有已行而不改!且敕自陛下出之,自陛下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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