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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白话版·唐纪四十八 德宗神武圣文皇帝七贞元元年(

唐纪四十八唐德宗贞元元年(乙丑,公元785年)

[1]八月,甲子,诏凡不急之费及人冗食者皆罢之。

[1]八月,甲子(初二),德宗颁诏将一切不急的开销以及因事由官府供给饮食的多余人员一律裁撤。

[2]马燧至行营,与诸将谋曰:“长春一宫不下,则怀光不可得。

长春官守备甚严,攻之旷日持久,我当身往谕之。”

遂径造城下,呼怀光守将徐庭光,庭光帅将士罗拜城上。

燧知其心屈,徐谓之曰:“我自朝廷来,可西向受命。”

庭光等复西向拜。

燧曰:“汝曹自禄山已来,徇国立功四十余年,何忽为灭族之计!从吾言,非止免祸,富贵可图也。”

众不对。

燧披襟曰:“汝不信吾言,何不射我!”将士皆伏泣。

燧曰:“此皆怀光所为,汝曹无罪。

弟坚守勿出。”

皆曰“诺。”

[2]马燧来到行营,与各将领计议说:“不将长春一宫攻打下来,便不能捉住李怀光。

长春一宫的防守戒备甚为严密,若是攻打它,势必空费时日,相持很久,我应当亲自前去开导他们。”

于是,马燧径直来到城下,呼喊李怀光的守城将领徐庭光,徐庭光率领将士在城上列队向马燧下拜,马燧看出徐庭光内心已经屈服,便和缓地对他说:“我是从朝廷来的,你们应该向着西面接受朝命。”

徐庭光等便又向西面下拜。

马燧说:“自从安禄山以来,你们献身国家,建立功勋,已有四十余年,为什么忽然做这种诛灭家族的打算!听我的话,你们不仅可以免去灾祸,而且还可以谋求富贵呢。”

众人都不肯回答。

马燧敞开衣襟说:“既然你们不相信我的话,为什么不用箭射我!”城上将士都伏一在地上哭泣。

马燧说:“这些罪过都是李怀光犯下的,你们是没有罪的。

你们只管坚守这座城不出来就是了。”

众人回答:“是。”

壬申,燧与浑、韩游进军一逼一十河中,至焦篱堡;守将尉以七百人降。

是夕,怀光举火,诸营不应。

骆元光在长春一宫下,使人招徐庭光;庭光素轻元光;遣卒骂之,又为优胡于城上以侮之,且曰:“我降汉将耳!”元光使白燧,燧还至城下,庭光开门降。

燧以数骑入城慰抚,其众大呼曰:“吾辈复为王人矣!”浑谓僚佐曰:“始吾谓马公用兵不吾远也,今乃知吾不逮多矣!”诏以庭光试殿中监兼御史大夫。

壬申(初十),马燧与浑、韩游进军迫近河中,抵达焦篱堡,守卫的将领尉率七百人归降。

这天傍晚,李怀光举火报警,各军营没有响应的。

骆元光在长春一宫下面,让人招呼徐庭光,徐庭光平素看不起骆元光,派士兵骂他,又扮成胡人在城上侮辱他,而且说:“我们向汉族将领投降!”骆元光让人禀告马燧,马燧来到城下,徐庭光打开城门归降。

马燧带着数人骑马入城,慰问安一抚众人。

徐庭光的部众大声呼喊着说:“我们又成了圣上的子民啦!”浑对佐助自己的官吏说:“开始我自以为马公用兵与我不会相差太多,现在才知道我是远远赶不上他的。”

德宗颁诏任命徐庭光为试殿中监,兼任御史大夫。

甲戌,燧帅诸军至河西,河中军士自相惊曰:“西城擐甲矣!”又曰:“东城队矣!”须臾,军士皆易其号为“太平”字;怀光不知所为,乃缢而死。

甲戌(十二日),马燧率领诸军来到河西县,河中将士自相惊扰地说:“西城将士已经穿上铠甲啦!”又说:“东城将士已经排好列啦!”一会儿,将士们全将旗号改成了“太平”二字。

李怀光不知所措,于是自缢而死。

初,怀光之解奉天围也,上以其子璀为监察御史,一宠一待甚厚。

及怀光屯咸陽不进,璀密言于上曰:“臣父必负陛下,愿早为之备。

臣闻君、父一也;但今日之势,陛下未能诛臣父,而臣父足以危陛下。

陛下待臣厚,胡人一性一直,故不忍不言耳。”

上惊曰:“知卿大臣一爱一子,当为朕委曲弥缝,而密奏之!”对曰:“臣父非不一爱一臣,臣非不一爱一其父与宗族也;顾臣力竭,不能回耳。”

上曰:“然则卿以何策自免?”

对曰:“臣之进言,非苟求生;臣父败,则臣与之俱死矣,复有何策哉!使臣卖父求生,陛下亦安用之!”上曰:“卿勿死,为朕更至咸陽谕卿父,使君臣父子俱全,不亦善乎!”璀至咸陽而还,曰:“无益也,愿陛下备之,勿信人言。

臣今往,说谕万方,臣父言:‘汝小子何知!主上无信,吾非贪富贵也,直畏死耳,汝岂可陷于入死地邪!’”

当初,李怀光解除奉天围困时,德宗任命他的儿子李璀为监察御史,对他恩一宠一很厚。

到李怀光驻扎咸陽,不肯进兵时,李璀暗中对德宗说:“我父亲肯定会辜负陛下,希望陛下早作准备。

我听说君主和父亲是一回事,但是如今的形势是,陛下未能诛除我的父亲,而我的父亲却足以危及陛下。

陛下对待我这么好,胡人一性一情直率,所以我不忍心不说啊。”

德宗惊讶地说:“朕知道你是大臣李怀光所疼一爱一的儿子,你应该为朕婉转曲折地在其中弥补裂痕,而你地秘密上奏!”李璀回答说:“我的父亲并不是不疼一爱一我,我也并不是不一爱一我的父亲和宗族。

但我已用尽心力,不能拘回。”

德宗说:“这样说来,你用什么办法使自己免除一死呢?”

李璀回答说:“我进上此言,不是要苟且求活。

我父亲一旦败亡,那我就和他一同死去,还会有什么办法呢!假如我出卖父亲以求生存,陛下又怎么能用我这种人呢!”德宗说:“你别死,为朕再到咸陽开导你的父亲,使君主与臣下、父亲与儿子的伦常都得以保全,不也是很好的吗!”李璀前往咸陽,回来以后说:“没有效果啊,希望陛下防备我父亲,不要听信别人所说的。

如今我前往劝导,用尽了千方百计,我父亲说:‘你小子知道什么!圣上不讲信用。

我并不贪图富贵但我也怕死啊,你怎么可以把我陷于死地呢!”’

及李泌赴陕,上谓之曰:“朕所以再三欲全怀光者,诚惜璀也;卿至陕,试为朕招之。”

对曰:“陛下未幸梁要、洋,怀光犹可降也。

今则不然。

岂有人臣迫逐其君。

而可复立于其朝乎!纵彼颜厚无惭,陛下每视朝,何心见之!臣得入陕,借使怀光请降,臣不敢受,况招之乎!李璀固贤者,必与父俱死矣;若其不死,则亦无足贵也。”

及怀光死,璀先刃其二弟,乃自一杀。

到李泌前往陕州时,德宗对他说:“我再三想要保全李怀光的原因,实在是怜惜李璀啊。

你到陕州后,试着为朕招抚他吧。”

李泌回答说:“在陛下没有出走梁州、洋州时,还是可以使李怀光投降的,现在却不行了。

哪有臣下一逼一十走了他的君主,还可以再站在朝堂之上的呢!即使他脸皮厚,不惭愧,每当陛下上朝之时,看到他会是什么心情呢!我进入陕州后,假如李怀光请求投降,我也不敢接受,何况让我去招抚他呢!李璀固然是贤明的人,他一定会与他父亲一起去死了。

如果他不肯死,那也没有可贵之处了。”

及至李怀光死后,李璀事先杀了他的两个弟弟。

然后便自一杀了。

朔方将牛名俊断与光首出降。

河中兵犹万六千人,燧斩其将阎晏等七人,余皆不问。

燧自辞行至河中平,凡二十七日。

燧出高郢、李于狱,皆奏置幕下。

朔方将领牛名俊邦下李怀光的头颅出城投降。

河中兵还有一万六千人,马燧将他们的将领阎晏等七人斩杀,对剩下的人都不予追究。

马燧从告别德宗到平定河中,共用了二十七天。

马燧将高郢、李放出监狱,奏请将他们都安置在自己的幕府之中。

韩游之攻怀光也,杨怀宾战甚力,上命特原其子朝晟;游遂以朝晟为都虞候。

韩游攻打李怀光时,杨怀宾作战甚为出力,德宗命令特别宽恕了他的儿子杨朝晟。

于是,韩游任命杨朝晟为都虞候。

上使问陆贽:“河中既平,复有何事所宜区处?”

令悉条奏。

贽以河中既平,虑必有希旨生事之人,以为王师所向无敌,请乘胜讨淮西者。

李希烈必诱谕其所部及新附诸帅曰:“奉天息兵之旨,乃因窘而言,朝廷稍安,必复诛伐。”

如此,则四方负罪者孰不自疑,河朔、青齐固当响应,兵连祸结,赋役繁兴,建中之忧,行将复起。

乃上奏,其略曰:“福不可以屡徼,幸不可以常觊。

臣姑以生祸为忧,未敢以获福为贺。”

又曰:“陛下怀悔过之深诚,降非常之大号,所在宣扬之际,闻者莫不滋流。

假王叛换之夫,削伪号以请罪;观衅首鼠之将,一纯诚以效勤。”

又曰:“讨之而愈叛,今释之而毕来;以百万之师而力殚,今以咫尺之诏而化洽。

是则圣王之敷理道,服暴人,任德而不任兵,明矣;群帅之悖臣礼,拒天诛,图活而不图王,又明矣。

是则好生以及物者,乃自生之方;施安以及物者,乃自安之术。

挤彼于死地而求此之久生也,措彼于危地而求此之这久安也,从古及今,未之有焉。”

又曰:“一夫不率,阖境罹殃;一境不宁,普天致扰。”

又曰:“亿兆污人,四三叛帅,感陛下自新之旨,悦陛下盛德之言,革面易辞,且修臣礼,其于深言密议固亦未尽坦然,必当聚心而谋,倾耳而听,观陛下所行之事,考陛下所誓之言。

若言与事符,则迁善之心渐固;傥事与言背,则虑祸之态复兴。”

又曰:“朱灭而怀光戮,怀光戮而希烈征,希烈傥平,祸将次及,则彼之蓄素疑而怀宿负者,能不为之动心哉!”又曰:“今皇运中兴,天祸将悔,以逆之偷居上国,以怀光之窃保中畿,岁未再周,相次枭殄,实众慝惊心之日,群生改观之时。

威则已行,惠犹未洽。

诚宜上副天眷,下收物情,布恤人之惠以济威,乘灭贼之威以行惠。”

又曰:“臣所未敢保其必从,唯希烈一人而已。

揆其私心,非不愿从也;想其潜虑,非不追悔也。

但以猖狂失计,已窃大号,虽荷陛下全宥之恩,然不能不自于天地之间耳。

纵未顺命,斯为独夫,内则无辞以起兵,外则无类以求助,其计不过厚抚部曲,偷容岁时,心虽陆梁,势必不致。

陛下但敕诸镇各守封疆,彼既气夺算穷,是乃狴牢之类,不有人祸,则当鬼诛。

古之不战而屈人之兵者,此之谓欤!

德守让人询问陆贽说:“河中已经平定,还有什么事情该当处理的?”

让陆贽全部条列出来上奏。

陆贽认为,河中平定以后,可虑的是必然会有迎一合意旨、无端生事的人,认为皇上的军队所向无敌,请求乘胜讨伐淮西。

李希烈也必然会诱导他的军队以及新近归附的各节帅说:“在奉天所颁布的停止用兵的诏旨,是因处境窘困而讲的,只要朝廷稍微安定下来,是一定会再事讨伐的。”

这样,各地那些负有罪名的人谁不担心自身难保?河朔、青齐肯定是要响应他的。

战事连绵,灾祸不断,赋税纷繁,力役频兴,建中年间的忧患便将再次发生了。

陆贽于是进上奏章,大致说:“福缘是不能够屡次侥幸取得的,而侥幸也不是能够经常妄自希图的。

我姑且认为今后会发生祸患而为陛下担忧,不敢认为今后会获得福缘而向陛下庆贺。”

他又说:“陛下怀着深切悔过的诚意,贬抑非常式的尊号,当诏书在各处宣布时,听到的人没有不流下眼泪的。

自署王号的横蛮跋扈之人,削去伪号,请求治罪;伺机而动迟疑不定的将领,全都诚心诚意地效力勤王。”

他又说:“以往讨伐叛乱,叛乱反而更加严重,如今释赦他们,他们反而都来归顺;以往调遣了百万之师而终于兵力穷尽,如今只是颁布了不满一尺的诏书反而德化周遍。

可见圣明的君王推行促使政治修明的治国之道,使强一暴之人心悦诚服,应当运用恩德感召别人,而不是运用兵力征服别人,这是显而易见的了。

各镇的节帅违背人臣应有的礼典,抗拒朝廷的诛讨,为的是谋求存活,而不是谋求称王,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可见希望生存,并将此心普及万物,乃是使自己生存的良方;喜欢安宁,并将此心普及万物,乃是使自己安宁的嘉术。

将那些人推到必死之地,而想让这些人长久生存;将那些人丢到危殆之地,而想让这些人长久安宁,从古至今,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他又说:“一个人不遵循皇上的教令,整个地区都遭受祸殃;一个地区不得安宁,普天下都招致騷扰。”

他又说:“众多的昏昧无知的人们,以及三四个背叛朝廷的节帅,为陛下容许重新作人的宗旨而感动,为陛下含蕴着盛美德行的话语而喜悦,洗心革面,改易不敬之辞,并且奉行人臣之礼。

然而,他们对陛下深切坦诚的谈话和体贴周到的议论,肯定还没有完全明白理解,他们必然要专心谋划,侧耳细听,观察陛下所做的事情,考究陛下所发的誓言。

如果陛下所说的话与所做的事相符合,他们改恶从善的心意就会逐渐牢固;倘若陛下所做的事与所说的话相违背,他们顾虑招致祸患的态度就会重新抬头。”

他又说:“朱灭亡后李怀光受戮,李怀光受戮后李希烈被征讨,倘若李希烈被平定了,祸患又将依次连及别人,那么,那些素积疑虑而久怀野心的人们,能不意志动摇吗!”他又说:“如今国家的气运重新兴盛起来,上天降下的祸患将要成为过去。

就朱窃居京城,李怀光私占中都而言,在不到两年里,便相继使他们主帅伏诛,全军覆灭,这实在是邪恶之徒震动心魄的日子,是所有生灵改变面貌的时候。

陛下的威严已经显示出来了,但陛下的恩惠还没有普及开来。

陛下诚然应当对上顺应上天的眷顾,对下集合人们的愿望,播散体恤民心的恩惠来增益威严,乘着消灭贼寇的威严来施加恩惠。”

他又说:“我所不敢担保其人一定会顺从朝廷的,只有李希烈一个人罢了。

推测他私下的意图,不是不愿顺从朝廷;料想他暗中的考虑,也还不是不打算悔改前非。

但是,他因考虑不周,肆意妄行,已经窃称帝号,即使他承受陛下保全宽宥他的恩典,但他却不能不自觉无颜生活在天地之间。

即使他不肯顺从朝命,却已成了独夫民贼,对内则没有发兵起事的理由,对外则没有寻求援助的同伙,他的办法不过是对部下多加抚一慰,苟且偷生,拖延时间,虽然心想任意横行,无奈形势必定使他难以办到。

陛下只要敕令诸镇各自守卫本镇的疆界,他既然胆气已去,计谋算尽,就只是个等待收押的囚徒,不是遭受人祸,便会应着鬼报。

古人所说不用接战而能使敌兵屈服,就是这个意思吧!”

丁卯,诏以“李怀光尝有功,宥其一男,使续其后,赐之田宅,归其首及一尸一使葬。

加马燧兼侍中,浑检校司空;余将卒赏贲各有差。

诸道与淮西连接者,宜各守封疆,非彼侵轶,不须进讨。

李希烈若降,当待以不死;自余将士百姓,一无所问。”

丁卯(初五),德宗颁诏说:“李怀光曾经立下功劳,现宽宥他的一个儿子,使此子承续他,赐给此子田地住宅,将李怀光的头颅和一尸一身送回,让此子殡葬。

加封马燧兼任侍中,加封浑为检校司空,其余将士的赏赐各分等级不同。

与淮西疆界连接的各道,应该守卫本境疆土,只要不是他们突然袭击,就不必要进兵讨伐。

假如李希烈投降,应该让他留条活命,其余将士与百姓,一概不予追究。

[3]初,李晟尝将神策军戍成都,及还,以营一妓一高洪自随。

西川节度使张延赏怒,追而还之,由是有隙。

至是,刘从一有疾,上召延赏入相,晟表陈其过恶;上重违其意,以延赏为左仆射。

[3]当初,李晟曾经带领神策军戍守成都,等到回去时,他便让营中的一妓一十女高洪跟随着自己。

西川节度使张延赏很生气,追上李晟,将高洪索回,由此二人有了嫌隙。

及至此时,刘从一得了疾病,德宗传召张延赏出任宰相,李晟上表陈述张延赏的过失与缺点,德宗不愿意违背他的意愿,便任命张延赏为左仆射。

[4]骆元光将杀徐庭光,谋于韩游曰:“庭光辱吾祖考,吾欲杀之,马公必怒,公能救其死乎!”游曰:“诺。”

壬午,遇庭光于军门之外,揖而数其罪,命左右碎斩之。

入见马燧,顿首请罪,燧大怒曰:“庭光已降,受朝廷官爵,公不告辄杀之,是无统帅也!”欲斩之。

游曰:“元光杀裨将,公犹怒如此。

公杀节度使,天子其谓何!”燧默然;浑亦为之请,乃舍之。

[4]骆元光准备杀掉徐庭光,便与韩游计议说:“徐庭光侮辱我的祖先,我想杀他,马公必然大怒,你能救我一命吗?”

韩游说:“好吧。”

壬午(二十日),骆元光在军营大门外一遇到徐庭光,拱手相见后,便数说他的罪过,命令随从人员零刀碎剐地杀死了他。

骆元光入营见马燧,伏地叩头,请求治罪,马燧非常气愤地说:“徐庭光已经归降,接受了朝廷封拜的官爵,你不告诉我一声就将他杀死,这是目无统帅!”马燧准备斩杀骆元光,韩游说:“骆元光杀了一个副将,你尚且愤怒成这个样子。

你杀了节度使,圣上将说你些什么!”马燧没有说话,浑也为骆元光求情,于是马燧舍弃了骆元光。

浑镇河中,尽得李怀光之众,朔方军自是分居、蒲矣。

浑镇守河中,得到了李怀光所有的部众,朔方军自此分别屯驻州与蒲州了。

[5]卢龙节度使刘怦疾病,九月,己亥,诏以其子行军司马济权知节度事;怦寻薨。

[5]卢龙节度使刘怦得了重病,九月,己亥(初七),德宗颁诏命令他的儿子行军司马刘济权且代理节度使事务。

不久,刘怦去世。

[6]己未,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刘从一罢为户部尚书;庚申,薨。

[6]己未(二十七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刘从一被罢免为户部尚书。

庚申(二十八日),刘从一去世。

[7]冬,十月,癸卯,上祀圜丘,赦天下。

[7]冬季,十月,癸卯(疑误),德宗祭祀圜丘,大赦天下。

[8]十二月,甲戌,户部奏今岁入贡者凡百五十州。

[8]十二月,甲戌(十三日),户部奏,本年共有一百五十州入朝进贡。

[9]于阗王曜上言:“兄胜让国于臣,今请复立胜子锐。”

上以锐检校光禄卿,还其国。

胜固辞曰:“曜久行国事,国人悦服。

锐生长京华,不习其俗,不可往。”

上嘉之,以锐为韶王谘议。

[9]于阗王尉迟曜上奏说:“我哥哥尉迟胜将于阗国让给了我,现在请朝廷再册立尉迟胜的儿子尉迟锐。”

德宗任命尉迟锐为检校光禄卿,让他返回于阗国。

尉迟胜一再推辞说:“尉迟曜长时间办理国家事务,国中百姓心悦诚服。

尉迟锐生长在京城,不熟悉于阗风俗,不能前往。”

德宗嘉许尉迟胜,任命尉迟锐为韶王李暹的咨议。

二年(丙寅、786)

二年(丙寅,公元786年)

[1]春,正月,壬寅,以吏部侍朗刘滋为左散骑常侍,与给事中崔造、中书舍人齐映并同平章事。

滋,子玄之孙也。

[1]春季,正月,壬寅(十一日),德宗任命吏部侍郎刘滋为左散骑常侍,与给事中崔造、中书舍人齐映一并任同平章事。

刘滋是刘子玄的孙子。

造少居上元,与韩会、卢东美、张正则为友,以王佐自许,时人谓之“四夔”。

上以造在朝廷敢言,故不次用之。

滋、映多让事于造。

造久在江外,疾钱谷诸使罔上之弊,奏罢水陆运使、度支巡院、江·淮转运使等,诸道租赋悉委观察使、刺史遣官部送诣京师。

令宰相分判尚书六曹:齐映判兵部,李勉判刑部,刘滋判吏部、礼部,造判户部、工部;又以户部侍郎元判诸道盐铁、榷酒,吉中孚判度支两税。

崔造早年住在上元县,与韩会、卢东美、张正则结为朋友,自认为是帝王的辅佐,当时的人们将他们四人比作虞舜的四位贤臣,称为“四夔”。

德宗因崔造在朝廷中敢于言事,所以不拘等次地任用了他,刘滋、齐映往往将事情推给崔造办理。

崔造长期生活在长江以南,憎恨执掌钱谷诸使欺瞒上级的弊端,上奏罢除了水陆运使、度支巡院、江淮转运使等,各道的赋税全委托观察使、刺史派遣官吏送至京城。

德宗命令宰相分别兼管尚书省六曹:齐映兼管兵部,李勉兼管刑部,刘滋兼管吏部和礼部,崔造兼管户部和工部。

还让户部侍郎元兼管诸道盐铁和酒类专营,让吉中孚兼管度支两税。

[2]李希烈将杜文朝寇襄州;二月,癸亥,山南东道节度使樊泽击擒之。

[2]李希烈的将领杜文朝侵犯襄州。

二月,癸亥(初三),山南东道节度使樊泽进击并擒获了他。

[3]崔造与元善,故使判盐铁。

韩奏论盐铁过失,甲戌,以为尚书右丞。

陕州水陆运使李泌奏;自集津至三门,凿山开车道十八里,以避底柱之险。”

是月道成。

[3]崔造与元友好,所以让他兼管盐铁。

韩上奏议论盐铁事务中的过失。

甲戌(十四日),德宗任命元为尚书右丞。

陕州水陆运使李泌上奏说:“请准许由集津到三门,凿穿山石,开辟车道十八里,以便避开底柱天险。”

就在本月内,车道告竣。

[4]三月,李希烈别将寇郑州,义成节度使李澄击破之。

希烈兵势日蹙,会有疾,夏,四月,丙寅,大将陈仙奇使医陈山甫毒杀之;因以兵悉诛其兄弟妻子,举众来降。

甲申,以仙奇为淮西节度使。

[4]三月,李希烈的别将侵犯郑州,义成节度使李澄击败了他。

李希烈军的形势日益紧迫,恰好他生了病,夏季,四月,丙寅(初七),大将陈仙奇指使医生陈山甫将他毒死。

陈仙奇于是派兵将李希烈的兄弟、妻子、儿女全部诛杀,率众前来投降。

甲申(二十五日),德宗任命陈仙奇为淮西节度使。

[5]关中仓廪竭,禁军或自脱巾呼于道曰:“拘吾于军而不给粮,吾罪人也!”上忧之甚,会韩运米三万斛至陕,李泌即奏之。

上喜,遽至东宫,谓太子曰:“米已至陕,吾父子得生矣!”时禁中不酿,命于坊市取酒为乐。

又遣中使谕神策六军,军士皆呼万岁。

[5]关中粮食库存已经用光,禁军中有人摘下头巾,在道上大喊:“把我拘束在军中,但不给粮食,我简直成罪人了!”德宗甚为忧虑,适逢韩将三万斛米运到陕州。

李泌当即奏报朝廷。

德宗大喜,匆忙来到东宫,对太子说:“米已运到陕州,我父子能够活下去了!”当时,宫廷中不造酒,德宗让人上街取酒回来作乐。

德宗又派遣中使告诉神策六军,军中将士都高呼万岁。

时比岁饥馑,兵民率皆瘦黑,至是麦始熟,市有醉人,当时以为嘉瑞。

人乍饱食,死者复伍之一。

数月,人肤色乃复故。

当时,由于连年饥荒,将士、百姓全都又瘦又黑。

至此,麦子开始成熟,街市中有了醉酒之人,当时认为这是嘉兆瑞象。

人们骤然吃得很饱,因此而致死的人又有五分之一。

过了几个月,人们皮肤的颜色才恢复原状。

[6]以横海军使程日华为节度使。

[6]德宗任命横海军使程日华为节度使。

[7]秋,七月,淮西兵民使吴少诚杀陈仙奇,自为留后。

少诚素狡险,为李希烈所一宠一任,故为之报仇。

己酉,以虔王谅为申、光、随、蔡节度大使,以少诚为留后。

[7]秋季,七月,淮西兵马使吴少诚杀死陈仙奇,自任留后。

吴少诚素来狡猾陰险,被李希烈所眷一宠一信任,所以吴少诚为他报仇。

己酉(二十二日),德宗任命虔王李谅为申、光、随、蔡节度大使,任命吴少诚为留后。

[8]以陇右行营节度使曲环为陈许节度使。

陈许荒乱之馀,户口流散。

曲环以勤俭率下,政令宽简,赋役平均,数年之间,流亡复业,兵食皆足。

[8]德宗任命陇右行营节度使曲环为陈许节度使。

在兵荒马乱之后,陈许地区户口流亡散失。

曲环以勤俭的作风约束部下,行政措施与法令都很宽和简明,赋税劳役平均,在几年时间里,流离亡散的人们又重一操一旧业,兵马与粮食都充足起来。

[9]八月,癸未,义成节度使李澄薨,其子士宁谋总军务,秘不发丧。

[9]八月,癸未(二十七日),义成节度使李澄去世,他的儿子李克宁图谋总揽军中事务,隐秘死讯,暂不公告于众。

[10]丙戌,吐蕃尚结赞大举寇泾、陇、、宁,掠人畜,芟禾稼,西鄙騷然,州县各城守。

诏浑将万人,骆元光将八千人屯咸陽以备之。

[10]丙戌(三十日),吐蕃尚结赞大规模地侵犯泾州、陇州、州、宁州,掳掠人口与牲畜,收割庄稼,西部边境騷动不安,州县各自据城防守。

德宗颁诏命令浑带领一万人,骆元光带领八千人在咸陽驻扎,以防御吐蕃。

[11]初,上与李泌议复府兵,泌因为上历叙府兵自西魏以来兴废之由,且言:“府兵平日皆安居田亩,每府有折冲领之,折冲以农隙教习战陈。

国家有事征发,则以符契下其州及府,参验发之,至所期处。

将帅按阅,有教习不一精一者、罪其折冲,甚者罪及刺史。

军还,则赐勋加赏,便道罢之。

行者近不逾时,远不经岁。

高宗以刘仁轨为洮河镇守使以图吐蕃,于是始有久戍之役。

武后以来,承平日久,府兵浸堕,为人所贱;百姓耻之,至蒸熨手足以避其役。

又,牛仙客以积财得宰相,边将效之;山东戍卒多赍缯帛自随,边将诱之寄于府库,昼则苦役,夜絷地牢,利其死而没入其财。

故自天宝以后,山东戍卒还者什无二三,其残虐如此。

然未尝有外叛内侮,杀帅自擅者,诚以顾恋田园,恐累宗族故也。

自开元之末,张说始募长征兵,谓之骑,其后益为六军。

乃李林甫为相,奏诸军皆募人为之;兵不土著,又无宗族,不自重惜,忘身徇利,祸乱遂生,至今为梗。

使府兵之法常存不废,安有如此下陵上替之患哉!陛下思复府兵,此乃社稷之福,太平有日矣。”

上曰:“俟平河中,当与卿议之。”

[11]当初,德宗与李泌计议恢复府兵,李泌因而为德宗依次叙述自西魏以来府兵兴起与废弃的原由,还说:“在平时,府兵都安心耕种田地,每府设置折冲府统领府兵,折冲府利用农闲时节教给府兵演练战阵。

当国家有事,需要征调府兵时,便将调动兵马的符节下达府兵所在的州与府,经过参验,发出府兵。

府兵来到指定地点,经过将帅的审查和检阅,凡有教练演习不合标准的,要制裁府兵所在的折冲府长官,严重不合标准的,制裁还要牵连到该州刺史。

罢兵以后,赐给勋官名号,颁发奖赏,由罢兵处各取方便路径,回到本地。

凡是应征的人,时间短的,不超过三个月,时间长的,不超过一年。

高宗任命刘仁轨为洮河镇守使,以便经营吐蕃,由此才有长期屯戍的兵役。

武后在位以来,天下太平的日子长了,府兵逐渐没落,被人们看得轻贱了,百姓以当府兵为耻辱,以至于有为了逃避兵役而烫伤手足的。

再者,牛仙客因积聚财货而得以出任宰相,边疆的将领都学着他的样子去做。

山东戍边的士兵常常随身带着丝帛,边地的将领诱骗他们把丝帛寄存到仓库中,白天让他们服苦役,晚上将他们拘囚在地牢中,希望他们死亡以没收他们的财物。

所以,自从天宝年间以后山东戍守边境的士兵能够回来的人十个没有二三,那残酷暴虐的程度就是这样。

然而,当时还不曾有外部的叛变和内部的侮乱以及谋杀镇帅、自专旌节的人,这诚然是因为眷恋田地家园,惟恐连累本宗本族的原故啊。

自从开元末年以来,张说开始募集长期征戍的士兵,把他们称作骑,后来将骑增加到六军。

到了李林甫出任宰相进,他奏请各军都由募集来的人员组建。

士兵们已经不再是本地人在本地当兵,又没有宗族,他们不再自重自异惜,宁可为财利而死,于是灾祸变乱发生了,至今还作梗不止。

假使府兵制度永远存在而未被废弃,哪里会有纲纪废弛,上下失序的祸患呢!陛下打算恢复府兵,这乃是国家的福气,太平盛世指日可待了。”

德宗说:“等到将河中平定后,朕自当与你计议此事。”

九月,丁亥,诏十六卫各置上将军,以一宠一功臣;改神策左、右厢为左、右神策军,殿前射生左、右厢为殿前左、右射生军,各置大将军二人、将军二人。

九月,丁亥(初一),德宗颁诏命令十六卫各自设置上将军,以表示对功臣的恩一宠一。

将神策左、右厢改为左、右神策军,将殿前射生左、右厢改为殿前左、右射生军,各自设置大将军两人、将军两人。

[12]庚寅,李克宁始发父澄之丧,杀行军司马马铉,墨出视事,增兵城门。

刘玄佐出师屯境上以制之,且使告谕切至,克宁乃不敢袭位。

丁酉,以东都留守贾耽为义成节度使。

克宁悉取一爱一库之财夜出,军士从而剽之,比明殆尽。

淄青兵数千自行营归,过滑州,将佐皆曰:“李纳虽外奉朝命,内蓄兼并之志,请馆其兵于城外。”

贾耽曰:“奈何与人邻道而野处其将士乎!”命馆于城中。

耽时引百骑猎于纳境,纳闻之,大喜,服其度量,不敢犯也。

[12]庚寅(初四),李克宁开始将父亲李澄的死讯公布于众。

他杀掉行军司马马铉,穿着黑色的麻布丧服出来办理事务,在各城门都增加了兵员。

刘玄佐派出军队,在州境上屯扎,以便遏制李克宁,同时让人极为严厉地告诫他,李克宁这才没敢承袭节度使的职位。

丁酉(十一日),德宗任命东都留守贾耽为义成节度使。

李克宁将库存的资财悉数取出,连夜出走,将士们跟在后面抢劫财物,到天亮时,将他要带走的资物几乎抢劫完了。

淄青兵数千人从行营回来,经过滑州,贾耽的将佐们都说:“虽然李纳表面上遵奉朝廷的命令,骨子里却包一皮藏着吞并土地的意图,请将他的人马安排在城外。”

贾耽说:“我们与人家州道相邻,怎么能够让人家的将士住在野外呢!”他让淄青兵住在城中。

贾耽时常带领一百人骑马到李纳的境内打猎,李纳听说后,大为喜欢。

他佩服贾耽的襟怀,不敢侵犯义成。

[13]吐蕃游骑及好;乙巳,京城戒严,复遣左金吾将军张献甫屯咸陽。

民间传言上复欲出幸以避吐蕃,齐映见上言曰:“外间皆言陛下已理装,具糗粮,人情凶惧。

夫大福不再,陛下奈何不与臣等熟计之!”因伏地流涕,上亦为之动容。

[13]吐蕃游一动作战的骑兵已经到达好。

乙巳(十九日),京城采取了严密的防备措施,还派遣左金吾将军张献甫在咸陽屯驻。

民间传说皇上准备再次出走,以便躲避吐蕃。

齐映进见德宗说:“外面都说陛下已经整顿行装,备办干粮,人们的情绪既震惊,又恐惧。

一般说来,巨大的福气是不会再出现的,怎么陛下就不肯与我等详细计议一下呢!”他说着便跪伏于地,流下了眼泪。

德宗也被他感动得改变了脸色。

李晟遣其将王将骁勇三千伏于城,戒之曰:“虏过城下,勿击其首;首虽败,彼全军而至,汝弗能当也。

不若俟前军已过,见五方旗,虎豹衣,乃其中军也,出其不意击之,必大捷。”

用其言,尚结赞败走。

军士不识尚结赞,仅而获免。

李晟派遣他的将领王带领勇敢善战的士兵三千人在城埋伏下来,告诫他说:“吐蕃军经过城下时,不要向他们的先头部队发起进击。

因为尽避他们被打败了,但他们整个部队开来后,你还是难以抵挡的。

不如等他们的先头部队开过去后,当看到军中竖着五方旗,将士穿着虎豹衣时,这便是他们的中军了,这时你出其不意地进击他们,一定能够大获全胜。”

王采用了李晟所讲的打法,尚结赞战败逃走。

将士们不认识尚结赞,所以他才得以幸免。

尚结赞谓其徒曰:“唐之良将,李晟、马燧、浑而已,当以计去之。”

入凤翔境内,无所俘掠,以兵二万直抵城下曰:“李令公召我来,何不出犒我!”经宿,乃引退。

尚结赞对他的徒众说:“唐朝的良将,只有李晟、马燧、浑三人罢了,我们应当用计策去掉他们。”

他进入凤翔境内,并不掳掠,带着士兵两万人一直开到凤翔城下说:“李令公叫我们到这里来的,为什么不出来犒劳我们!”过了一一夜,尚结赞才领着人马退去。

冬,十月,癸亥,李晟遣蕃落使野诗良辅与王将步骑五千袭吐蕃摧砂堡;壬申,遇吐蕃众二万,与战,破之,乘胜逐北,至堡下,攻拔之,斩其将扈屈律悉蒙,焚其蓄积而还。

尚结赞引兵自宁、庆北去,癸酉,军于合水之北;宁节度使韩游遣其将史履程夜袭其营,杀数百人。

吐蕃追之,游陈于平川,潜使人鼓于西山;虏惊,弃所掠而去。

冬季,十月,癸亥(初七),李晟派遣蕃落使野诗良辅与王带领步兵、骑兵五千人袭击吐蕃的摧砂堡。

壬申(十六日),野诗良辅与王军遇到吐蕃军二万人,与他们交战,打败了他们,于是乘胜追击,一直追到摧砂堡下,并攻克了摧砂堡,斩杀了堡中守将扈屈律悉蒙,烧掉了堡中的储备,才收兵回去。

尚结赞领兵由宁州、庆州向北而去,癸酉(十七日),在合水北岸驻扎下来。

宁节度使韩游派遣他的将领史履程在夜间袭击吐蕃的营地,杀了数百人。

吐蕃追击史履程,韩游在平川结下阵列,暗中让人在西山擂起鼓来,吐蕃军大惊,丢掉了虏掠的物品,便离去了。

[14]十一月,甲午,立淑妃王氏为皇后。

[14]十一月,甲午(初八),德宗册立淑妃王氏为皇后。

[15]乙未,韩入朝。

[15]乙未(初九),韩进京朝见。

[16]丁酉,皇后崩。

[16]丁酉(十一日),皇后去世。

[17]辛丑,吐蕃寇盐州,谓刺史杜彦光曰:“我欲得城,听尔率人去。”

彦光悉众奔州,吐蕃入据之。

[17]辛丑(十五日),吐蕃侵犯盐州,对盐州刺史杜彦光说:“我们只打算得到盐州城,听凭你带着人们离开。”

杜彦光带领全部人众逃奔州,吐蕃军占领了盐州。

刘玄佐在汴,习邻道故事,久未入朝。

韩过汴,玄佐重其才望,以属吏礼谒之。

相约为兄弟,请拜玄佐母;其母喜,置酒见之。

酒半,曰:“弟何进入朝?”

玄佐曰:“久欲入朝,但力未办耳!”曰:“力可及,弟宜早入朝。

丈母垂白,不可使更帅诸妇女往填宫也!”母悲泣不自胜。

乃遗玄佐钱二十万缗,备行装。

留大梁三日,大出金帛赏劳,一军为之倾动。

玄佐惊服,既而遣人密听之,问孔目吏,“今日所费几何?”

诘责甚细。

玄佐笑曰:“吾知之矣!”壬寅,玄佐与陈许节度使曲环俱入朝。

刘玄佐在汴州,习惯了邻道不尊朝廷的先例,很长时间没有入京朝见。

韩经过汴州,刘玄佐器重他的才能与声望,以属吏的礼节谒见韩。

韩与刘玄佐相互约定结成兄弟,他请求拜望刘玄佐的母亲,刘玄佐的母亲很高兴,备办了酒席会见他。

在酒至半酣时,韩说:“兄弟什么时候入京朝见呀?”

刘玄佐说:“我早就打算入京朝见了,只是物力还不具备罢了。”

韩说:“我那里的物力够你用的,兄弟应该及早入京朝见。

伯母年事已高,不能让她再带着家中的各位女眷去做没入后宫的执役人啊。”

刘玄佐的母亲禁不住悲哀地哭泣起来。

于是,韩赠给刘玄佐钱二十万缗,让他置办行装。

韩在汴州停留了三天,拿出大量的钱帛奖赏和犒劳将士,全军将士都被他打动了,刘玄佐更是既惊叹,又佩服。

不久,刘玄佐派人暗中探听韩的情况,听到韩问孔目官说:“今天的费用有多少?”

对孔目官的查问和督责都非常详细。

刘玄佐笑着说:“我明白他的用意啦!”壬寅(十六日),刘玄佐与陈许节度使曲环一起入京朝见。

[18]崔造改钱谷法,事多不集。

诸使之职,行之已久,中外安之。

元失职,造忧惧成疾,不视事。

既而江、淮运米大至,上嘉韩之功,十二月,丁巳,以兼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造所条奏皆改之。

[18]崔造更改钱谷的管理办法,所做的事情多数没有成功。

各使的职务,已经实行了很长时间,朝廷内外都习惯于这种做法。

在元被解除了兼管盐铁的职务后,崔造因忧虑和恐惧而病,不能任职治事。

不久,江淮的粮食大批运到,德宗嘉许韩的功劳,十二月,丁巳(初二),让韩兼任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把崔造所条列奏上的办法完全改变了。

[19]吐蕃又寇夏州,亦令刺史托跋乾晖帅众去,遂据其城。

又寇银州,州素无城,吏民皆溃;吐蕃亦弃之,又陷麟州。

[19]吐蕃又侵犯夏州,也是让夏州刺史托跋乾晖带领众人离去,于是占领了夏州城。

吐蕃又侵犯银州,银州素来没有城墙,官吏和百姓都逃散了。

吐蕃也丢下了银州,又攻陷麟州。

[20]韩屡短元于上;庚申,崔造罢为右庶子,贬雷州司户。

以吏部侍郎班宏为户部侍郎、度支副使。

[20]韩屡次向德宗指责元的短处,庚申(初五),崔造被罢黜为右庶子,元被贬为雷州司户,德宗任命吏部侍郎班宏为户部侍郎、度支副使。

[21]韩游奏请发兵攻盐州,吐蕃救之,则使河东袭其背。

丙寅,诏骆元光及陈许兵马使韩全义将步骑万二千人会宁军,趣盐州,又命马燧以河东军击吐蕃。

燧至石州,河曲六胡州皆降,迁于云、朔之间。

[21]韩游上奏请求派出兵马攻打盐州,如果吐蕃前去援救盐州,便让河东军从背后袭击他们。

丙寅(十一日),德宗颁诏命令骆元光以及陈许兵马使韩全义带领步兵、骑兵一万二千人,会合宁军,奔赴盐州,同时命令马燧率河东军进击吐蕃。

马燧来到石州后,河曲六胡州全部投降,将该处各部落迁徙到云州、朔州一带。

[22]工部侍郎张,李晟之婿也。

晟在凤翔,以女嫁幕客崔枢,礼重枢过于;怒,遂附于张延赏;给事中郑云逵尝为晟行军司马,失晟意,亦附延赏;上亦忌晟功名。

会吐蕃有离间之言,延赏等腾谤于朝,无所不至。

晟闻之,昼夜泣,目为之肿,悉遣子弟诣长安,表请削发为僧,上慰谕,不许。

辛未,入朝,见上,自陈足疾,恳辞方镇,上不许。

韩素与晟善,上命与刘玄佐谕旨于晟,使与延赏释怨。

晟奉诏,等引延赏诣晟第谢,结为兄弟,因宴饮尽欢;又宴于、玄佐之第,亦如之。

因使晟表荐延赏为相。

[22]工部侍郎张是李晟的女婿。

李晟在凤翔时,把女儿嫁给幕府听宾客崔枢,对崔枢的礼遇和器重超过了张。

张恼怒,于是依附了张延赏。

给事中郑云逵曾经担任李晟的行军司马,失去李晟的欢心,也依附了张延赏。

德宗对李晟的功劳与声名也心怀顾忌。

适逢吐蕃人散布离间的流言,张延赏等人便在朝廷中腾起谤言,对李晟的攻击无所不至。

李晟听说后,日夜哭泣,眼睛都哭肿了。

他打发子弟全都前往长安,上表请求削发当和尚,德宗劝慰了一悉,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辛未(十六日),李晟进京朝见,见到德宗,说自己得了脚病,恳切地要求辞去节度使职务,德宗又没有答应。

韩素来与李晟友好,德宗命令韩与刘玄佐向李晟传达圣旨,让他与张延赏消除嫌怨,李晟接受了诏旨。

韩等人带着张延赏到李晟的府第中来陪罪,二人结成兄弟,因而设宴饮酒,以尽欢言。

他们又在韩、刘玄佐的宅第中宴饮,情况也和在李晟家中宴饮一样。

于是韩让李晟上表荐举张延赏出任宰相。

三年(丁卯、787)

三年(丁卯,公元787年)

[1]春,正月,任寅,以左仆射张延赏同平章事。

李晟为其子请婚于延赏,延赏不许;晟谓人曰:“武夫一性一快,释怨于杯酒间,则不复贮胸中矣;非如文士难犯,外虽和解,内蓄憾如故,吾得无惧哉!”

[1]春季,正月,壬寅(十七日),德宗任命左仆射张延赏为同平章事。

李晟为他的儿子向张延赏求婚,张延赏没有答应。

李晟对人说:“武人一性一情爽一快,在杯酒之间消除了嫌怨,便不再把嫌怨存在心中了,不象文人那样难于冒犯,虽然表面上和解了,内心里包一皮藏的怨恨却仍然如故。

我能不心怀畏惧吗?”

[2]初,李希烈据淮西,选骑兵尤一精一者为左·右门槍、奉国四将,步兵尤一精一者为左、右克平十将。

淮西少马,一精一兵皆乘骡,谓之骡军。

[2]当初,李希烈占据着淮西时,他选拔特别一精一锐的骑兵担任左右门槍、奉国四将,选拔特别一精一锐的步兵担任左右克平十将。

淮西缺少马匹,一精一兵全骑骡子,人们把他们称作骡军。

陈仙奇举淮西降,才数月,诏发其兵于京西防秋。

仙奇遣都知兵马使苏浦悉将淮西一精一兵五千人以行。

会仙奇为吴少诚所杀,少诚密遣人召门槍兵马使吴法超等使引兵归;浦不之知。

法超等引步骑四千自州叛归,浑使其将白娑勒追之,反为所败。

陈仙骑率淮西归降才过了几个月,有诏征调他的人马到京城西边防御吐蕃,陈仙奇派遣都知兵马使苏浦带领着淮西的全部一精一锐兵马五千人前往。

适逢陈仙奇被吴少诚杀害,吴少诚暗中派人征召门槍兵马使吴法超等人领兵回来,苏浦对发生的事情还不知道。

吴法超等人带领步兵、骑兵四千人由州发起叛乱,返回淮西,浑让他的将领白娑勒追赶吴法超,反而被吴法超打败。

丙午,上急遣中使敕陕虢观察使李泌发兵防遏,勿令济河。

泌遣押牙唐英岸将兵趣灵宝,淮西兵已陈于河南矣。

泌乃命灵宝给其食,淮西兵亦不敢剽掠。

明日,宿陕西七里。

泌不给其食,遣将将选士四百人分为二队,伏于太原仓之隘道,令之曰:“贼十队过,东伏则大呼击之,西伏亦大呼应之,勿遮道,勿留行,常让以半道,随而击之。”

又遣虞候集近村少年各持弓、刀、瓦石蹑贼后,闻呼亦应而追之。

又遣唐英岸将千五百人夜出南门,陈于涧北。

明日四鼓,淮西兵起行入隘,两伏发,贼众惊乱,且战且走,死者四之一;进遇唐英岸,邀而击之,贼众大败,擒其骡军兵马使张崇献。

泌以贼必分兵自山路南遁,又遣都将燕子楚将兵四百自炭窦谷趣长水。

贼二日不食,屡战皆败,英岸追至永宁东,贼皆溃入山谷。

吴法超果帅其众太半趣长水,燕子楚击之,斩法超,杀其士卒三分之二。

上以陕兵少,发神策军步骑五千往助泌,至赤水,闻贼已破而还。

上命刘玄佐乘驿归汴,以诏书缘道诱之,得百三十馀人,至汴州,尽杀之。

其溃兵在道,复为村民所杀,得至蔡者才四十七人。

吴少诚以其少,悉斩之以闻;且遣使以币谢李泌,为其诛叛卒也。

沁执张崇献等六十馀人送京师,诏悉腰斩于州军门,以令防秋之众。

丙午(二十一日),德宗急忙派遣中使敕令陕虢观察使李泌派兵阻止吴法超,不让他渡过黄河。

李泌派遣押牙唐英岸领兵奔赴灵宝,这时淮西兵已经在黄河南岸结成阵列了。

于是李泌命令灵宝供给他们食物,淮西兵也就不敢到处抢劫。

第二天,淮西军在陕州城西七里处宿营,李泌不再向他们供给食品,而派遣将领率领一精一选出来的士兵四百人,分成两队,在太原仓的狭窄通道上埋伏起来,并命令他说:“待淮西军过去十队后,东边的伏兵大声呼喊着进击淮西军,西边的伏兵也大声呼喊着响应东边的伏兵。

不要拦遮道路,不要让他们停止不前,要经常让出半边道路,尾随着打击他们。”

李泌又派遣虞候集合附近村落中的年轻人,各自拿着弓箭、兵器和瓦砾、石块等跟踪在贼兵的后面,听到呼喊声后,也要大声响应着追击他们。

李泌又派遣唐英岸带领一千五百人在夜间开出南门,在涧北结下阵列。

第二天的四更时分,淮西兵起身行进,进入狭窄的通道,两边伏兵齐发,淮西兵惊惶散乱,边战边逃,死去的人有四分之一。

接着,他们遇到唐英岸的拦截阻击,淮西兵大败,唐英岸擒获了淮西军的骡军兵马使张崇献。

李泌因淮西军肯定要分兵从山路向南而逃,又派遣都将燕子楚领兵四百人由炭窦谷奔赴长水县。

淮西军两天没有吃饭,屡战屡败。

唐英岸追击到永宁东面时,淮西军全部溃退到山谷中去了。

吴法超果然率领他一多半人马逃往长水,燕子楚进击淮西军,斩杀吴法超,杀掉他的士兵三分之二。

德宗因陕州兵马太少,派出神策军步兵、骑兵五千人前去援助李泌,来到赤水时,听说淮西军已经被打败,便返回去了。

德宗命令刘玄佐乘着驿车返回汴州,沿途以诏书劝诱淮西兵,收得一百三十余人,到汴州后,便将他们全部杀掉。

淮西军溃散在途中的士兵,又被村落百姓杀死,得以回到蔡州的只有四十七人。

吴少诚因逃回的人数太少,便将他们全部斩杀,上报朝廷闻知,并且派遣使者送去礼物,感谢李泌,说这是由于李泌诛杀叛乱士卒的原故。

李泌捉住张崇献等六十余人,将他们送往京城,德宗颁诏命令在州军营门前将他们全部腰斩,借以号令防御吐蕃的将士们。

[3]初,云南王罗凤陷州,获西泸令郑回。

回,相州人,通经术,罗凤一爱一重之。

其子凤迦异及孙异牟寻、曾孙寻梦凑皆师事之,每授学,回得挞之。

及异牟寻为王,以回为清平官。

清平官者,蛮相也,凡有六人,而国事专决于回。

五人者事回甚卑谨,有过,则回挞之。

[3]当初,云南王罗凤攻陷州时,捉获了西泸县令郑回。

郑回是相州人,通晓经学,罗凤对他又赏识,又器重。

罗凤的儿子凤迦异和孙子异牟寻、曾孙寻梦凑都以事奉老师的礼节对待他,每当教授学识时,郑回可以鞭打学生。

及至异牟寻即位为王时,任命郑回为清平官。

清平官这一职位,便是南诏的国相,当时设置的清平官共有六人,但国家大事只由郑回一人决断。

其余五人事奉郑回甚为谦卑谨慎,如果他们犯了过错,郑回便一抽一打他们。

云南有众数十万,吐蕃每入寇,常以云南为前锋,赋敛重数,又夺其险要立城堡;岁征兵助防,云南苦之。

回因说异牟寻复自归于唐曰:“中国尚礼义,有惠泽,无赋役。”

异牟寻以为然,而无路自致,凡十馀年。

及西川节度使韦皋至镇,招抚境上群蛮,异牟寻潜遣人因群蛮求内附。

皋奏:“今吐蕃弃好,暴乱盐、夏,宜因云南及八国生羌有归化之心招纳之,以离吐蕃之一党一,分其势。”

上命皋先作边将书以谕之,微观其趣。

云南拥有人众几十万,每当吐蕃侵犯内地时,经常以云南为先锋,对他们征收赋税相当繁重,还强占云南的险要之地,建立城邑堡垒,每年都要征发兵员帮助吐蕃防守,云南受尽了苦头。

于是郑回劝说异牟寻再次主动归附唐朝,他说:“大唐崇尚礼义,对我们只会施以恩惠,不会征发赋税劳役。”

异牟寻认为所言有理,但是没有门路向朝廷自行传送诚意,共有十余年之久。

及至西川节度使韦皋来到镇所后,他招徕并抚一慰西川边境上的各蛮族人,异牟寻暗中派人随着各蛮族人请求归附朝廷。

韦皋上奏说:“如今吐蕃背弃盟好,残暴地扰乱盐州、夏州,自当顺乎云南和八国生羌归向王化的愿望,招徕他们,以分化吐蕃的同一党一,削弱吐蕃的势力。”

德宗命令韦皋先以边境将领的名义发布文书开导各蛮族人,暗中观察事态发展的动向。

[4]张延赏与齐映有隙,映在诸相中颇称敢言,上浸不悦;延赏言映非宰相器。

壬子,映贬州刺史。

刘滋罢为左散骑常侍,以兵部侍朗柳浑同平章事。

[4]张延赏与齐映结有嫌隙,齐映在各位宰相中号称颇敢直言,德宗渐渐地不喜欢他了,张延赏上言齐映不具有宰相的才具。

壬子(二十七日),齐映被贬为州刺史,刘滋被罢黜为左散骑常侍,德宗任命兵部侍郎柳浑为同平章事。

韩一性一苛暴,方为上所任,言无不从;他相充位而已,百吏救过不赡。

浑虽为所引荐,正色让之曰:“先相公以褊察为相,不满岁而罢,今公又甚焉。

奈何榜吏于省中,至有死者!且作福作威,岂人臣所宜!”愧,为之少霁威严。

韩一性一情严苛暴躁,他正被德宗重用,他所说的,德宗无不听从,其他宰相只不过是在相位上充数罢了,而朝中百官总是有弥补不完的过错。

虽然柳浑是被韩推荐上来的,但他还是严肃地责备韩说:“先相公因气量狭窄,苛察细事,出任宰相不满一年便被罢免,如今你更是变本加厉了。

你怎么能够在听政之地拷打官吏,以至出了人命呢!妄自尊大,滥用权势,这哪里是人臣所应做的事情呢!”韩惭愧了,因此将威严稍微收敛了一些。

[5]二月,壬戌,以检校左庶子崔浣弃入吐蕃使。

[5]二月,壬戌(初七),德宗让检校左庶子崔充任入吐蕃使。

[6]戊寅,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充江、淮转运使韩薨。

久在二浙,所辟僚佐,各随其长,无不得人。

尝有故人子谒之,考其能,一无所长,与之宴,竟席,未尝左右视及与并坐交言。

后数日,署为随军,使监库门。

其人终日危坐,吏卒无敢妄出入者。

[6]戊寅(二十三日),镇海节度使、同平章事、充江淮转运使韩去世。

韩长期在浙江东西道任职,他所任用的下属官吏,都是分别按照他们的长处来先拔委任,没有任人不当的事情。

曾经有位老朋友的儿子来谒见韩,经过考察他的能力,发现没有长处。

韩与他一同赴宴,直至宴席终了,他都不曾向周围看上一眼,也不曾与坐在一起的人交谈。

几天以后,韩委任他为随军,让他看管库房门。

这人整天端坐在那儿,官吏、士卒没有敢妄自出入的。

分浙江东、西道为三:浙西,治润州;浙东,治越州;宣、歙、池,治宣州;各置观察使以领之。

韩廷将浙江东西道划分成三部分:浙西以润州为治所,浙东以越州为治所,宣、歙、池以宣州为治所,三处分别设置观察使,以便统领其地。

上以果州刺史白志贞为浙西观察使,柳浑曰:“志贞,人,不可复用。”

会浑疾,不视事;辛巳,诏下,用之。

浑疾间,遂乞骸鼻;不许。

德宗任命果州刺史白志贞为浙西观察使,柳浑说:“白志贞是个一奸一佞之人,不应该再加任用。”

恰逢柳浑得了疾病,不能处理事务,辛巳(二十六日),诏书发下,任用白志贞。

柳浑的疾情好转手,请求退职,德宗没有答应。

[7]甲申,葬昭德皇后于靖陵。

[7]甲申(二十九日),将昭德皇后安葬在靖陵。

[8]三月,丁酉,以左庶子李充入吐蕃使。

[8]三月,丁酉(十三日),德宗让左庶子李充任入吐蕃使。

初,吐蕃尚结赞得盐、夏州,各留千馀人戍之,退屯鸣沙;自冬入春,羊马多死,粮运不继,又闻李晟克摧沙,马燧、浑等各举兵临之,大惧,屡遣使求和,上未之许。

乃遣使卑辞厚礼求和于马燧,且请修清水之盟而归侵地,使者相继于路。

燧信其言,留屯石州,不复济河,为之请于朝。

当初,吐蕃尚结赞在得到盐州、夏州后,各自留下一千余人戍守其地,自己退至鸣沙县屯驻。

由冬天转入春天后,羊马多数死去,粮食运输供给不上,又听说李晟攻克摧沙堡,马燧、浑等人各自起兵亲临鸣沙,尚结赞大为恐惧屡次派遣使者请求和好,德宗没有答应他。

于是尚结赞派遣使者以谦卑的辞令和丰厚的礼物向马燧求和,而且请求遵守清水会盟的约定,归还他们所侵夺的土地,派出的使者在道路上前后相继。

马燧相信了尚结赞的说法,留在石州屯扎,不再渡过黄河,还替尚结赞向朝廷请求。

李晟曰:“戎狄无信,不如击之。”

韩游曰:“吐蕃弱则求盟,强则入寇,今深入塞内而求盟,此必诈也!”韩曰:“今两河无虞,若城原、鄯、洮、谓四州,使李晟,刘玄佐之徒将十万众戍之,河、湟二士馀州可复也。

其资粮之费,臣请主办。”

上由是不听燧计,趣使进兵。

燧请与吐蕃使论颊势俱入朝论之,会薨,燧、延赏皆与晟有隙,欲反其谋,争言和亲便。

上亦恨回纥,欲与吐蕃和,共击之,得二人言,正会己意,计遂定。

李晟说:“吐蕃不讲信用,不如向他们发起进攻。”

韩游说:“吐蕃削弱的时候才请求会盟,强盛的时候便侵犯内地。

现在,吐蕃深入到边界之内,反而请求盟会,这一定是在骗人!”韩说:“如今两河一带没有祸患,假如在原州、鄯州、洮州、渭州四处筑城,让李晟、刘玄佐之些人带领十万人马戍守在那里,河湟地区的二十多个州是可以收复的。

他们所需物资粮食的费用,请让我来主持办理。”

因此,德宗没有听从马燧的意见,还敦促他进军。

马燧请求与吐蕃使者论颊热一同入朝辩论和亲之事,适逢韩去世,马燧、张延赏都与李晟有嫌隙,打算反对李晟的谋略,便争着称道和亲有利。

德宗也因心恨回纥,准备与吐蕃和好,以便共同进击回纥,听到马、张二人的主张,正符合自己的意愿,于是便拿定了主意。

延赏数言“晟不宜久典兵,请以郑云逵代之。”

上曰:“当令自择代者。”

乃谓晟曰:“朕以百姓之故,与吐蕃和亲决矣。

大臣既与吐蕃有怨,不可复之凤翔,宜留朝廷,朝夕辅朕;自择一人可代凤翔者。”

晟荐都虞候刑君牙。

君牙,乐寿人也。

丙午,以君牙为凤翔尹兼一团一练使。

丁未,加晟太尉、中书令,勋、封如故;余悉罢之。

张延赏屡次说:“李晟不适合长期执掌军事,请让郑云逵代替他。”

德宗说:“应该让他自己选择替代他的人选。”

于是德宗对李晟说:“为了百姓的原故,朕已经决定与吐蕃和亲了。

既然你与吐蕃结有怨仇,所以不能再到凤翔去了,最好是留在朝廷,时时辅佐朕。

你自己选择一个可以替代你出任凤翔的人选吧。”

李晟推荐都虞候邢君牙。

邢君牙是乐寿人。

丙午(二十二日),德宗任命邢君牙为凤翔尹兼一团一练使。

丁未(二十三日),加封李晟为太尉、中书令,他的勋位、爵号仍然一如往昔,对封拜给他的其余官职,则一概罢除了。

晟在凤翔,尝谓僚佐曰:“魏徵好直谏,余窃慕之。”

行军司马李叔度曰:“此乃儒者所为,非勋德所宜。”

晟敛容曰:“司马失言。

晟任兼将相,知朝廷得失不言,何以为臣!”叔度惭而退。

及在朝廷,上有所顾问,极言无隐;一性一沈密,未尝泄于人。

李晟出任凤翔时,曾对属下官吏说:“魏徵喜欢直言谏诤,我私下里很卯慕他。”

行军司马李叔度说:“谏诤是读书人的作为,不是勋业、德望素著的人所应该做的。”

李晟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说:“司马这话可说错了。

我兼有将领与宰相的职任,如果知道朝廷哪里做得对、哪里做得不对,但不肯讲出来,那怎样去做一个人臣呢!”李叔度惭愧地退去。

及至李晟供职朝廷时,只要德宗向他征询意见,他总是极为坦率地陈说,无所隐瞒,但他生一性一沉着慎密,从来不曾向别人泄露。

辛亥,马燧入朝。

燧既来,诸军皆闭壁不战,尚结赞遽自鸣沙引归,其众乏马,多徒行者。

辛亥(二十七日),马燧入京朝见。

马燧来到朝廷以后,各军都关闭营门,不再出战。

尚结赞急忙从鸣沙带领军队退回,他的军队缺少马匹,有许多人只好徒步而行。

崔浣见尚结赞,责以负约。

尚结赞曰:“吐蕃破朱,未获赏,是以来,而诸州各城守,无由自达。

盐、夏守将以城授我而遁,非我取之也。

今明公来,欲践修旧好,固吐蕃之愿也。

今吐蕃将相以下来者二十一人,浑侍中尝与之共事,知其忠信。

灵州节度使杜希全、泾原节度使李观皆信厚闻于异域,请使之主盟。”

崔浣见到尚结赞,责备他背弃盟约。

尚结赞说:“吐蕃打败朱,没有得到赏赐,所以便前来了,然而诸州各自据城防守,还是无法传达我们的要求。

盐州、夏州的守城将领把城池交给我们以后便逃走了,这可不是我们攻取下来的。

现在您来了,打算履行前言,重新恢复原来的盟好,这正是吐蕃的愿望啊。

如今吐蕃将相以下官员前来的有二十一人,浑侍中曾经与他们一起讨伐朱,知道他们是讲究忠信的。

灵州节度使杜希全、泾原节度使李观信义用事,厚道待人,都闻名于异国,请让他们主持会盟吧。”

夏,四月,丙寅,浣至长安。

辛未,以浣为鸿胪卿,复使入吐蕃语尚结赞曰:“希全守灵,不可出境,李观已改官,今遣浑盟于清水。”

且令先归盐、夏二州。

五月,甲申,浑自咸陽入朝,以为清水会盟使。

戊子,以兵部尚书崔汉衡为副使,司封员外郎郑叔矩为判官,特进宋奉朝为都监。

己丑,将二万余人赴明所。

夏季,四月,丙寅(十二日),崔浣来到长安。

辛未(十七日),德宗任命崔浣为鸿胪卿,让他再次前往吐蕃对尚结赞说:“杜希全防守灵州,不能够离开本州疆境,李观已经改任官职。

现在派遣浑到清水会盟。”

并且让吐蕃先归还盐州、夏州两地。

五月,甲申(初一),浑从咸陽入京朝见,德宗任命他为清水会盟使。

戊子(初五),德宗任命兵部尚书崔汉衡为清水会盟副使,司封员外郎郑叔矩为判官,特进宋奉朝为都监。

己丑(初六),浑带领二万余人前往会盟地点。

乙巳,尚结赞遣其属论泣赞为言:“清水非吉地,请盟于原州之土梨树;既盟而归盐、夏二州。”

上皆许之。

神策将马有麟奏:“土梨树多阻险,恐吐蕃设伏兵,不如平凉川坦夷。”

时论泣赞已还,丁未,遣使追告之。

乙巳(二十二日),尚结赞派遣他的下属论泣赞前来说:“清水不是吉祥的地方,请在原州的土梨树会盟。

会盟以后,便归还盐、夏二州。”

德宗一概答应下来。

神策军将领马有麟上奏说:“土梨树多半是险阻之地,恐怕吐蕃会设下埋伏的兵马,不如在平凉川会盟,那里地势平坦。”

当时,论泣赞已经回去,丁未(二十四日),德宗派遣使者追赶论泣赞,告诉他这一决定。

[9]申蔡留后吴少诚,缮兵完城,欲拒朝命,判官郑常、大将杨冀谋逐之,诈为手诏赐诸将申州刺史张伯元等;事泄,少诚杀常、冀、伯元。

大将宋、曹济奔长安。

[9]申蔡留后吴少诚整治兵器,修葺城邑,准备抗拒朝廷的命令。

判官郑常大将杨冀打算驱逐他,便假造德宗的手诏,赐给申州刺史张伯元等诸将领。

事情泄露后,吴少诚将郑常、杨冀、张伯元杀掉,大将宋、曹济逃奔长安。

[10]闰月,己未,韦皋复与东蛮和义王苴那时书,使伺导达云南。

[10]闰五月,己未(初七),韦皋再次写信给东蛮和义王苴那时,让他探听云南的情况,引导云南归附。

[11]庚申,大省州、县官员,收其禄以给战士,张延赏之谋也。

时新除官千五百人,而当减者千余人,怨嗟盈路。

[11]庚申(初八),朝廷大规模地削减州县官员,收回他们的薪俸,以便维持战士的供给。

这是张延赏谋划的。

当时,新任命的官员有一千五百人,而应当裁减有一千多人,人们怨声载道。

[12]初,韩荐刘玄佐可使将兵复河、湟,上以问玄佐,玄佐亦赞成之。

薨,玄佐奏言:“吐蕃方强,未可与争。”

上遣中使劳问玄佐,玄佐卧而受命。

张延赏知玄佐不可用,奏以河、湟事委李抱真;抱真亦固辞。

皆由延赏罢李晟兵一柄一,故武臣皆愤怒解体,不肯为用故也。

[12]当初,韩推荐刘玄佐,认为可以让他领兵收复河湟地区,德宗以此征求刘玄佐的意见,刘玄佐也表示赞成。

韩去世后,刘玄佐上奏说:“吐蕃正强盛,不能与他们争锋。”

德宗派遣中使慰劳刘玄佐,刘玄佐却躺在一床一上接受诏旨。

张延赏知道刘玄佐难以任用,便上奏将河湟事宜交托李抱真,李抱真也坚决推辞。

这完全是由于张延赏免除了李晟兵权,而使武将都愤怨不平,心灰意冷,不愿意为朝廷效力的原故。

[13]上以襄、邓扼淮西冲要,癸亥,以荆南节度使曹王皋为山南东道节度使,以襄、邓、复、郢、安、随、唐七州隶之。

[13]由于襄州和邓州扼制着淮西的交通要道,癸亥(十一日),德宗任命荆南节度使曹王李皋为山南东道节度使,将襄、邓、复、郢、安、随、唐共七州归属他管辖。

[14]浑之发长安也,李晟深戒之以盟所为备不可不严。

张延赏言于上曰:“晟不欲盟好之成,故戒以严备。

我有疑彼之形,则彼亦疑我矣,盟何由成!”上乃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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