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臣不忍再看,仍归原树根下,闭眼安息一会,待天黑回《野叟曝言》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户翻成生户 两眉钻进穴毒蛇变作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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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 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户翻成生户 两眉钻进穴毒蛇变作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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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户翻成生户 两眉钻进穴毒蛇变作痴蛇

素臣不忍再看,仍归原树根下,闭眼安息一会,待天黑回去,岂知竟自睡去。

一觉醒来,浑身冰冷。

仰看树顶,天光已暗,因攀绳而上,收起钩绳,望下跳落。

哪知时当七月,一陽一气尚在地上,树根直入地中,素臣这一觉为一陰一寒之气所中,两腿俱带拘挛,不比平时矫捷。

从这一二十丈高树上跳下,右膝尚可,左膝便直屈下去,骨中一响,其痛非常。

一跤跌去,正着一块虚松泥土,便直滚下山涧中去,复把左脚一垫,登时晕倒。

晕醒转来,天已大黑,拂去满头沙砾,勉强要立起来,左脚不能点地,略一伸缩,其痛入心,仍复跌倒。

暗忖:逢沙则凶之言验矣,想不至死;只是如何回去?正自踌躇。

忽觉身边有物拱动,将手一摸,软茸茸不知何物。

因在身边,取出宵光照看,猛吃一惊,却是弥峒后山所见披发之虎,伏在涧内,把头来拱着腰胯。

想起栖凤阁中之梦,问那虎道:“你莫非来救我的吗?”

那虎连连点首。

素臣到此时,便不顾凶吉,忍着疼痛,爬上虎背,拉住虎发。

那虎立起,慢慢的爬出山涧,在荒山之上,一步一步的,走有半夜,走到一座冈子上来。

素臣耀着珠光,认得是引五家后门之冈,好生欢喜。

再近前去,却见玉儿及兄嫂,俱在后门之外,地下烧着柴片,火光里有一匹黄马嘶跃,不知何故。

只听引五喊道:“老太回来了!啊呀,那背上不是先生吗?”

玉儿忙赶上前道:“爷在哪里遇见老太,快请下来!”一手就来搀扶。

素臣道:“慢些,我一腿跌折在此,痛不可言!亏这神虎,才得回来!你们怎都唤作老太,都不怕它?”

引五道:“既是先生受了伤,待我背你床 上去安息,慢慢的告诉你缘故。”

素臣搭入引五背上,阿唷连声,负上床 去。

玉儿含泪进房道:“爷怎便吃跌?”

忙把灯来照。

素臣把裤管卷起,膝骨上下皮面,俱已发肿。

玉儿要用手去,素臣道:“不得,一触着它,便痛入骨髓哩!”玉儿眼泪直挂,来脱一衣 裤。

素臣道:“衣还可脱;若脱这裤子,便要疼痛,只可连着裤睡。”

玉儿道:“看这光景,要医好他,还要几日耽搁,敷药解手,都不便益,替爷拆开线缝罢。”

素臣道:“拆他费力。

不如剪开,缝好时原是一条裤子。”

玉儿依言,脱换过了,伏侍素臣睡好,说:“一奴一去送了老太来。”

拿着梳匣,慌慌的去了。

停会,引五夫妻进房问候,素臣但说:“在赤身峒上吃跌,滚落深涧,遇虎救回。”

不提在树根中之事。

引五道:“不瞒先生说,这虎是我母亲变的。

母亲生了我,父亲就死了,守了十年的寡。

忽然梦里被一马面神人奸了,就担着身孕,生下我这妹子。

邻舍都说是偷汉,母亲说是做梦,人都不信,愈加嘲笑。

母亲见妹子相貌好,梦里神人又再三嘱咐,不可伤害,只得留下。

却每日生气,要与邻舍女人拼命。

忽地一日,受了一场狠气,半夜里发起喊来,滚下床 ,就变做一只猛虎;那头发是被妹子一手捞住,便没变动。

去撞邻舍家门,是我跪着苦苦求告,邻舍女人俱磕头求饶,才吼了一声,冲开后门,跳上山冈就不知去向了。

却忆着我们兄妹两个,每月到月尽夜,便回家来看一次,或是獐鹿,或是獾兔,衔来给我们吃。

我们也备下酒饭,把柴片照亮,在后门迎接。

妹子替他梳发篦头,看爪拔刺;我和妻子替他搔痒捶背。

他只吃一两碗酒,吃块豆腐,不到天明就去了。”

素臣方知前日引五所说,邻舍俱怕老太之言,因复问黄马之故。

引五道:“这马敢也是我妹子哩?近来两年,才带这马来,我母舔着它,头面又有虎相,那神人又是马面,想是变虎后生的。

往常都同来同去,今日却是这马先到两个更次,我母亲才驮着先生回来的。”

素臣暗忖:峒母、神猿、神虎、石马之言俱验矣!玉儿陪素臣用些酒饭,收拾上床 ,见素臣负痛呻吟,十分疼惜,又不敢用手抚摩,因缩下身去,用舌轻轻舐拭。

素臣觉着舌舐之处,便不甚疼。

因令倒睡过去,玉儿依言倒睡。

素臣抱住下身,用手摩其臀腿,玉儿连声称快道:“一奴一和爷只是一头睡着,上身都蒸暖了,下身还觉清凉。

今被爷热手一,好不快活。”

此夜,素臣不住手的摩抚,玉儿不住口的舐咂。

一会天明,素臣令引五去买了栀子飞面,用鸡蛋清调敷肿处,要吊那伤出来。

哪知这药一干,扳住皮肉,痛不可当,哼哼唧唧,咬牙忍痛。

玉儿千般疼惜,恨不能将身替代。

痛了些时,见没有住头,只得令玉儿洗去。

玉儿用滚水洗剥,素臣疼痛难当。

玉儿仍用舌舐,素臣便觉受用。

舐得干净,玉儿口枯舌碎,十分疲惫。

素臣十分怜感。

无奈伤未吊尽,过了两日,作起脓来。

玉儿复用口吮咀,素臣屡辞不获,惟有心感而已!一日夜来,素臣满面愁容,不时吁气,玉儿安慰道:“爷不过是硬病,再不要愁苦!”素臣道:“我非为此,因明日是我母亲生日,不能向南叩拜,故尔悲感。”

玉儿道:“既是老太太生日,明日替爷拜祝便了。”

次日,果然一早起来,梳洗装束,恭恭敬敬的,代素臣拜了八拜。

自己复拜八拜。

又与哥嫂说知,下了寿面,备着寿酒,合家向素臣称祝。

素臣愈加怜感。

又过三五日,引五来说:“山峰已照着丈尺掘完,并没藏银,便怎么处?”

素臣道:“我自有方法。”

令玉儿称出十两银子作谢。

又取银五两,令其买铁熔灌在内,即将土重复盖好:“将来这藏银便可复来;我再送五两银子做你工钱。”

引五大喜道:“只要他复来,便破些工夫何妨,怎还受先生的银子?”

说罢,仍接了银两,欢喜出房。

正要去买铁溶化,却见开星家苗丁,领着一个货郎进来道:“这是那先生的伙计。”

引五留住苗丁;把货郎领进素臣房内,货郎便跪下嗑头。

素臣看是奚勤,因示之以意,忙唤起道:“你虽小辈,我不能回礼,何须行此大礼。”

引五便去陪着苗丁。

素臣便问:“因何不在沈家等候?”

奚勤道:“沈舅爷原说要等爷的示下;因关家阿哥,锁家姑娘想得爷很,才打发小人寻至封家,封大户着人领到开家,开家又着人送小的来的。”

因送上四封书扎。

素臣看时,一封是松纹的,一封是羊化兄弟的,一封是大户公禀,一封是兰哥夫妇私禀。

只有兰哥的一封,写得情致缠一绵 ,音节凄楚。

末后有诗一首道:鹤驾仙人去不回,玉芝瑶草向谁开?焚香彻夜双双拜,要拜吴刚出月来!素臣微哂,把四封书都讨火去烧掉。

说道:“此地非有女人作配,不能容留;你明日仍须回去。”

引五说道:“若要住在这峒,却有一头凑巧亲事在此。

头儿根五有个女儿,混名一江一 鳖,那东西是没有底的。

今年二十岁了,赶了七八年墟,连唱的人也没个影儿。

查一妈一前日看见先生的雞一巴,就托我留心,说再有长大些的,就替女儿撮合。

方才这位奚客人在外小便,被我看见,吓了一跳:怎裤一裆里倒挂着一个小人?除去一江一 鳖,谁做他的底老?岂不是天生一对?既可常住在峒,又与先生照应,不两便么?”

素臣问奚勤有无妻子,奚勤道:“小人是个畜类,怎得有妻子?”

素臣沉吟一会,令引五即去撮合,打发苗丁回去。

引五便领着奚勤至头人家来,查一妈一见相貌雄壮,引五又说是驴大的行货,甚是喜欢,忙教了根五回家。

根五道:“不瞒客人说,我和婆子都是赶不上墟的大球大鳖,生得出小蚌来么。

客人既有大本钱,只消进去与我女儿唱歌一交一 合,若对得上就是夫妻,也不消聘金,也不须择日,就定着中秋这日一团一 的日子成婚。

老引,你道爽快不爽快?”

于是根五陪着引五、查一妈一,引进奚勤,叫出女儿相见。

那女儿阔口大眼,搽着满面铅粉,与奚勤拉手抱腰,唱歌一遍,各送槟榔,就入房一交一 欢。

查一妈一听着上手的声势,就知道是个劲敌。

停会,女儿一騷一发起来,亲爷老子连声叫唤,喜得夹住了屁一股,只怕吊出血心,忙赶出外边,致谢引五撮合之功。

引五道:“可就完事哩?好同去回我姑爷的话。”

查一妈一道:“你只问他。

咱们两个上了手,不是两三个时辰有歇的吗;他两个光景,凭快也得一二更天。

你家也没有空房,从今日起就宿在我家,到了十五日,拜一拜神,请你来吃喜酒就是。”

即把奚勤留下,定着中秋这日一团一 圆的日子成婚。

引五回家,一五一十告知素臣。

素臣暗忖:玉儿与我同床 许久,并未相犯,待我之情又如此肫笃,岂忍其终为石女?峒母所言,似欲我以纯一陽一之体,暖其纯一陰一,即可劈破天荒。

如今现因脚痛,日夜卧床 ,岂非天意?当不辞秽亵,自顶到踵,凡有清冷之处,俱为摩运,或有效验,亦不可知!候至夜间,便把玉儿周身,凡有清冷之处,用手摩运。

一面根问她神人梦中之言。

玉儿但称有趣,不肯说出。

素臣道:“我与你同床 已久,又深感你的恩情,还有何言,不可告我?你若再不肯说,便视我如路人,以后当与你分被而卧,再不敢劳你舔吮矣!”玉儿道:“那一句话是不准的;神人说:“不遇姓文的,休与同床 ;不遇姓干的,休与一交一 合。

'想一奴一是个石女,怎得有一交一 合之事?可是断断不能准的!”素臣方确信玉儿即干珠之配,子孙维忆,均由此人而出,岂有终于石女之理?神猿临别,以勿辞猥亵为嘱,职是故也!次日,玉儿起身出去,奚勤进来磕头,禀知根五择于十五日成婚之事。

素臣道:“她虽不要聘金,却须尽你我之意;你可在货担内,拣十二色,约值一二十金,送他作聘礼。”

奚勤答应了,说道:“小的成婚后,要同妻子来叩见爷。”

素臣道:“这使不得!我在上林卫之事,一毫不许泄漏,断不可来叩见,惹人疑惑!”奚勤应诺而去。

到晚间,素臣仍用手摩运玉儿冷处,玉儿仍用口舔吮素臣伤处,各觉受用,各忘辛苦;自此每夜皆然。

十日之后,素臣已可起坐。

玉儿牝上高肿如生痈毒,却只作痒,并不疼痛。

玉儿用手搔爬,忽地脱去浮皮,现出桃花玉洞。

私下偷看,竟与嫂子无异,好生奇怪。

一日,忽然经来,更自惊异。

至夜洗澡,看着浑身皮肉都有血色,两乳饱堆堆的,如小小馒头发起酵来;心下暗喜:莫非应着神人之言,还可与人一交一 合?但与文爷同睡,如此贴身着肉,如此恩爱,岂可另与干姓为婚?不觉伤感起来,暗暗流泪。

素臣冷眼瞧见,到夜里问其所以。

玉儿被一逼一不过,只得实说,素臣愈加怜爱道:“你不遇我,岂能与干姓一交一 合?我不吃跌,岂能每夜同床 ,替你摩运?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勉强,不必以为嫌忌,只要两心放正,不起邪念就是了?”

次日,玉儿则起身,奚勤忽跑进房,跪在地下,痛哭说道:“小的丈人,合一个同做头人的不和,前日又没请他吃喜酒,就报知毒蟒大王,早晚就来传唤丈人,丈母及小的夫妻四人;若选中了,就十有九死!”素臣道:“我也料有这事,却不知如此之速!”那毒蟒各有配偶,又要选人,还是专为一婬一戏,或有别故?”

奚勤道:“小的丈人说,毒蟒一陽一物、一陰一户都是冷的,一交一 合时不能快活,故要选人。”

素臣道:“我前次曾入他峒,见毒蟒男女十人都在一床 睡觉,并没别的男女。

难道至今没选中一人吗?”

奚勤道:“闻已选中一男一女,都各自另住,不同在一床 睡觉。

因毒蟒夫妻有誓在先:每月只许晦朔弦望五日与选中的干事,也只在日里;到夜间仍是十人同床 ,怕分了恩爱,及防有谋害的缘故。”

素臣道:“如此说来,你这四人性命还保得。”

因付与补天丸一包,吩咐:“到一交一 合时,各噙化一丸,我见选中的人都许吃酒;得有酒力更好,若是火酒尤妙:既可抵当劲敌,又不受他冷一陰一冷一陽一之气。

他得你这暖气比众不同,必更爱你。

你乘他欢喜,要探出他所忌何事?所畏何物?得便我来问你,或救你出来,或留作内应,到那时再行斟酌。

要解药性,须饮冷水。

所忌何事?所畏何物?要紧,要紧!切记,切记!”奚勤道:“小的们若去,都要赤身,这药却放在何处?”

素臣道:“我见他峒内人,腰间都束一条丝绦;可把药丸打在里面,留一结头,要用时解结取用。

但此药不可浪用,只可以抵挡毒蟒,你夫妻一交一 合却不中用。

每人每年止须用六十丸;这里七八百丸,你们分藏四带之中,即可彀三年余之用。

切勿泄漏浪费,大约一二年后,我必来剿除,仍可救出你们也!”说毕,复附耳密嘱数语。

奚勤谨记在心,欢喜收受。

正待叩别,查一妈一母女已赶将来,哭诉其事,一逼一着奚勤回去。

二十九日,引五挑着货担回来,说:“根头人一家四口,都捉去了,这担子奚勤托我转一交一 ,有草帐在内,请点一点。”

素臣令玉儿收过。

自揣伤已全愈,下床 来绕屋行步,觉已如常,挂念着奚勤,次日仍赴赤身峒顶,从树穴而入,候至天明,将根缝封泥取开,偷看庭中,杳无声息,因复封好。

不敢躺睡。

缩转身去,做一会运气炼力的工夫,浑身滚热,复来张看,如此三回。

只见石台上摆着酒肴,须臾,毒蟒出来,整整随带十人,奚勤夫妻,根五、查一妈一俱在其数。

这回却不猜枚,是抽长短筹了;奚勤等已俱将药悄悄吃下,两对毒蟒先后抽得奚勤、根五夫妻四人,便俱抱上云床 。

奚勤等药性发作,一陰一陽一二物俱如火炭;四个毒蟒一婬一兴大发,叫唤之一声 ,如连珠炮一般,震得怪响,再凑着石峒中四面山壁,应声几于天崩地塌。

把那六个毒蟒都看得眼热,不及抽筹,各抱一人随地一交一 一媾。

却只有云床 上四毒蟒一婬一声浪气,无般不叫;其余毒蟒杳无气息,唯有男人被掐被打及女人受痛不过悲哭之一声 。

弄了一个时辰,床 上毒蟒叫唤得愈加厉害,地下的毒蟒已死了一个女人、撕杀了一个男人,余皆勉强支持,连那已选中的一男一女亦俱相形见绌不得。

毒蟒一声叫唤,便都不欢而罢。

这床 上四个毒蟒,直弄到日色平西,陆续丢泄,满地都流着一陰一陽一之一精一。

根五、奚勤仍是两杆钢槍;查一妈一、根氏仍是两炉炽炭。

毒蟒有誓在先,是那一人赌得,就归那一人一交一 合,别的便不相犯。

此时,根五夫妻恰为三毒蟒所得,奚勤夫妻恰为五毒蟒所得,其余毒蟒眼中看得火热,却不能轮流接战。

五毒蟒丢泄之后,亦不复一交一 ;把根五、奚勤也放上床 。

床 上龙爪把八条腿高高架起,露出一陰一陽一四物。

讨了香炉、蜡台,在四物之前点起大蜡、焚起好香,四个毒蟒跪地磕头如捣,道:“这是天老爷差下来,赏给咱们受用的宝贝,好不拜谢的吗?”

素臣又气又笑,暗忖:如此痴虫,岂成事业?来日杞忧,可尽释矣!因把缝封好,仍回树穴下坐定,候至天黑,即盘上树身,却不能跳落,从绳扯放而下。

收起钩绳,取出夜光,忽见披发之虎,领着黄马,站在身边。

素臣问那披发虎:“莫非接我回家吗?”

那虎点头。

素臣便想腾上虎背,那虎却扑开,这马便凑将拢来。

素臣因跨上马背,手扯领鬃,用腿夹紧。

那虎就跳过石涧,这马随着一跃而过,素臣看那石涧,有三丈多阔,却如过小康缺一般。

那虎在前领路,便逢山过山;这马在后追尘,亦逢岭过岭;耳畔呼呼的风声,眼内慌慌的树影,真个是山从人面落,云向马头开!不顿饭时,已至引五家后门冈上。

引五刚拿火出来,点着柴片,便见虎下山岗,喊道:“妹子们快来,今日老太怎来的恁早?”

玉儿提着一壶酒,藏氏掇着一箕豆,忙赶出来,看见素臣骑着黄马,蹿下冈子,玉儿惊喊:“怎老太又接爷回来,没有着跌么?”

素臣跳下马来道:“并没吃跌。”

因见玉儿及引五夫妻,俱向虎磕头,素臣亦上前作揖,致谢道:“前日若非神虎相救,性命几于不保,此恩不知何日得报?”

那虎前足伏地,连连点头,似不敢当。

素臣进内。

引五将壶斟酒敬虎,藏氏将豆拌草饲马,玉儿取起梳匣出去,替虎梳篦头发,藏氏复替搔痒。

引五进过豆腐,复去饮马,溜马。

玉儿梳过头发,复为修爪剔泥,周身捶打。

到三更天,那虎把马,从头至股舔拭一遍,在马耳边吼了两声,似有嘱咐之意。

这马点头扬鬣,似有听受之形。

那虎复向玉儿等吼了两声,一个虎跳,腾空而去。

引五向这马道:“老太去了,你怎不随去?”

这马将头摇洒,仍立不动。

引五不解其故。

玉儿进去,与素臣说知。

素臣出来,问这马道:“你莫非与我有缘,该我乘坐吗?若果如此,可将蹄连叩两下。”

这马果然连叩两下。

素臣大喜。

细看这马,头尾一丈有余,身高五尺,浑身俱是斑斓虎纹,四足亦如虎蹄,与凡马迥异。

用力按之,毫不挫屈,项短毛旋,的是虎种。

素臣拂拭夸奖一会,进房安寝。

暗忖:千里马已至,吾当去矣!俟玉儿上床 ,说知不日将归之意:“只是你哥嫂为人何如?可好与他直说?”

玉儿道:“哥哥是老实人,只有爱财是他的毛病;嫂嫂也是一般,都不是坏人。”

素臣起来,便把前事告诉引五,复夸说天阙山洞中豪富,夫妻可同去受享。

引五大喜道:“干珠我很知道,妹子好大造化!我夫妻两个也不想受享,只坐着吃碗现成饭,不干那吃力营生,就尽炕了!只是我们怎得出这峒去?山峰上的铁,不白丢了?就有藏银,还好来掘哩!”素臣笑道:“藏银的话是假;那铁是替干家镇风水的,并未白丢。

你今日就向众邻舍说知,要同你嫂子向何处探亲,一两日就回。

邻舍们见我与你令妹在此,断不疑你逃走。

待你去后,我却乘夜带你妹子,从后门山冈而去。

你妹子有马骑着;我是爬山越岭惯的;奚勤又被毒蟒收用,没处根查。

我便写字与开星,你们去奔他便了。”

引五道:“我女人一娘一家在大鹏峒,有几年不回,只说回一娘一家去,是再没疑心的。”

于是欢天喜地,向各邻舍家通知。

吃饱了饭,收拾行李。

素臣给与书信,夫妻二人,竟奔辟邪峒而去。

素臣候至人静,收拾铺盖,装在马上,用钩绳连玉儿缚于马背。

把货担药箱,并做一担,自己挑着,跟在马后。

取出宵光,正在耀着,那马便蹿上冈,不走转正路,竟在荒山之上,如腾云驾雾一般,风驰电掣而去。

素臣发狠,赶去了一二里,知赶不上,只得落后。

路既难走,心复着慌,懊悔不已!正是:

马岂无情驮姊去,虎如有约送芝来。

总评:

素臣何故吃跌?为玉儿而跌也。

素臣不跌,岂能久羁孔雀,每夜为玉儿摩运?不能每夜摩运,纯一陽一之气有一处不到,即纯一陰一这气有一处结滞,牝一户何由得露?经水何由得通?二十八宿从何处生?由此一跌,平氏祖宗实式凭之矣。

发虎拱救已奇,更奇在牝等皆呼为老太,尤出人意想外也。

回应邻舍俱怕老太一语,方知已伏笔在前,此处并非突然而出。

事奇法密,真属传世之文!

有素臣赘玉儿,即有奚勤赘根氏以陪,方不单薄。

而素臣则假作圈套,奚勤则真做夫妻;玉儿则石户难开,根氏则一江一 鳌无底。

绝无一笔雷同,此又文章家特犯之法。

奚勤亦赘,非但待犯见长,为破赤身峒而赘也。

毒蟒浑身肉鳞,刀槍不入,如何破败?其所恶忌,虽亲军不知,非奚勤何由得其底里?是奚勤一特,而毒蟒之命,已悬于素臣之手矣。

宁第以特犯见长?

毒蟒向一陰一陽一二道焚香点烛,磕头如捣,亦地老天荒、宇宙所无之事。

开山凿石,才子所有之文。

有项羽、必有鸟骓;有吕布,必有赤兔。

非此马何能载此人?素臣虽神勇,不能徒手缚贼,故先予以宝刀;不能徒步追贼,故复予以神马。”

用力按之,毫不挫屈”,此何等力量。”

逢山过山,……逢岭过岭;耳边呼呼的风声,眼里慌慌的树影”,非此神骏,奚以成破贼救储之力?唐诗云:“欲作池西廊,先理池东树。”

不其然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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