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襄州赵康凝令公世勋嗣袭,人质甚伟,酷好修容,前后垂镜以《北梦琐言》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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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梦琐言 - 卷四

北梦琐言

卷四

唐襄州赵康凝令公世勋嗣袭,人质甚伟,酷好修容,前后垂镜以整冠栉,往往以家讳刑人。

相国崔公胤出镇湖南,由岘首。

赵令逢迎开宴,崔相从容而规之曰:“闻令公以文字刑人,甚无谓也。

闻名心矍,但有颦蹙,岂可笞责及人耶”俄而近侍以红拂子于乌巾上拂之,相国又曰:“此尤不可也。”

陪僚俯首而已。

天水其后汉南失守,已而奔吴,路由夏口,杜洪念公郊迓,以主座逊之,遽一尸一其位。

其不识去就,皆此类也,竟罹祸于淮甸宜乎。

唐薛尚书能以文章自负,累出戎镇,常郁郁叹息。

因有诗谢淮南寄天柱茶,其落句云:粗官乞与真抛却,赖有诗名合得尝。”

意以节将为粗官也。

镇许昌日,幕吏咸集,令其子具参诸幕客,幕客怪惊,八座曰:“俾渠消灾。”

时人以为轻薄也。

盖不得本分官,矫此以见志,非轻薄乎

唐相国孙公宽裕通简,不事矫异,常语于亲友曰:“凡人许己,务在得中。

但士行无亏,不必太苦。

以我之长彰彼之短,以我之清彰彼之浊,幸勿为之。”

后谪居衡山,情抱坦然,不以放逐而怀戚戚。

每对客座,而厮仆辈纷诟殴曳,仆于面前。

相国凝然似无所睹,谓客曰:“若以怒心逢彼,即方寸自挠矣。”

其性度皆此类也。

相国曾乘轺至蜀,诣杜光庭先生受,乃曰:“尝遇至人,话及时事,每有高栖之约。”

尔后虽登台辅,竟出官于南岳,有诗《寄杜先生》,其要句云:“蜀国信难遇,楚乡心更愁。

我行同范蠡,师举效浮丘。

他日相逢处,多应在十洲。”

唐末朝达罹谷水白马驿之祸,唯相国获免焉。

唐柳大夫直清重德,中外惮之。

谪授泸州郡守,先诣东川庭参,具,元戎顾相彦朗坚却之。

亚台曰:“朝廷本用见责,此乃军府旧仪。”

顾公不得已而受之。

赴任,路由渝州,有牟秀才者,即都校牟居厚之子。

文采不高,执所业谒见,亚台奖饰甚勤。

甥侄从行以为牟子卷轴不消见遇,亚台曰:“巴蜀多故,土豪倔起。

斯乃押衙之子,独能慕善,苟不诱进,渠即退志。

以吾称之,人必荣之。

由此灭三五员草贼,不亦善乎。”

子弟窃笑而服之。

唐末朝廷围太原不克,以宰相张浚为都统,华帅韩建为副使。

泽潞孙揆尚书以本道兵会伐,军容使杨复恭与张相不叶,逗挠其师,因而自溃,由是贬张相为绣州牧。

孙尚书为太原所执,诟骂元戎李公克用以狗猪代之。

李公大怒,俾以锯解,虽加苦楚而锯齿不行。

八座乃谓曰:“死狗猪!解人须用板夹,然后可得行,汝何以知之。”

由此施板而锯。

方行未绝间,骂声不歇。

何乃壮而不怖!斯则君子之儒必有勇也。

近者刘知俊自梁奔秦,自秦奔蜀,骁暴之一声 ,天下咸闻焉。

蜀先生坐其惨酷而诛之,受戳日,章皇万端,乞命不暇。

行刑者嗟而笑之。

比孙帅何勇怯之不侔也。

唐崔相国慎猷廉察浙西日,有瓦棺寺持《法华经》僧为门徒。

或有术士言相国面上气色有贵子。

问其妊娠之所在,夫人洎妾滕间皆无所见。

相国徐思之,乃召曾侍更衣官妓而示术士,曰:“果在此也。”

及载诞日,腋下有文,相次分明,即瓦棺僧名也,因命其小字缁郎。

年七岁尚不食肉,一日有僧请见,乃掌其颊谓曰:“既爱官爵,何不食肉”自此方味荤血,即相国胤也。

崔事一说云是终南山僧,两存之。

唐朱崖李太尉与同列款曲,或有征其所好者,掌武曰:“喜见未闻言、新书策。”

崔魏公铉好食新饣念头,以为珍美。

从事开筵,先一夕前必到使院索新煮饣念头也。

杜豳公每早食饣贲饭干脯。

崔侍中安潜好看斗牛。

虽各有所美而非近利,与夫牙筹金埒、钱癖谷堆不亦远乎。

唐毕相诚家本寒微,其渭一陽一为太湖县伍伯。

相国耻之,俾罢此役,为除一官。

累遣致意,竟不承命。

特除选人杨载宰此邑,参辞特于私第延坐与语,期为落此猥籍,津送入京。

杨令到任,具达台旨。

伍伯曰:“某下贱人也,岂有外甥为宰相耶”杨令坚勉之,乃曰:“某每岁公税享六十缗事例钱,苟无败阙,终身优渥。

不审相公欲为致何官职”杨令具以闻,相国叹赏,亦然其说,竟不夺其志也。

近者蜀相庾公传,素与其从弟凝绩曾宰蜀州唐兴县,郎吏有杨会者,庾氏之昆弟深念之。

洎迭秉蜀政,为杨会除长马以酬之。

杨会曰:“某之吏役,远近皆知。

忝冒为官,宁掩人口岂可将数千家供待而博一虚名长马乎”虽强假军职除授检校官,竟不舍县役,亦毕舅之次也。

唐杨蔚使君典洋州,道者陈休复每到州,多止于紫极宫。

弘农甚思一见,而颍川辄便他适,乃谓道士曰:“此度更来,便须申报。”

或一日再至,遽令申白,俄而州将拥旆而至。

方遂披揖,弘农曰:“向风久矣,幸获祗奉,敢以将来禄算为请,勿迓造次。”

颍川呼人为卿,乃谓州牧曰:“卿三为刺史,了更无言。”

州牧不怿,以其曾典两郡,至此三也,自是常以见任为终焉之所。

尔后秩满无恙,不喻其言。

无何,又授此州,亦终考限,罢后又除是郡。

凡三任,竟殒于是邦。

《三为刺史》之说果在于此乎。

杨公季弟比为愚话之。

唐军容使田令孜擅权,有回天之力,尝致书于许昌为其兄陈敬求兵马使职,节将崔侍中安潜不允。

尔后崔公移镇。

川,敬与杨师立、牛勖、罗元杲以打球争三川,敬获头筹,制授右蜀节旄以代崔公,中外惊骇。

报状云陈仆射之命,莫知谁何。

青城县弥勒会妖人窥此声势,乃伪作陈仆射行李,云山东盗起,车驾必谋幸蜀。

先以陈公走马赴任。

乃树一魁妖,共翼佐之。

军府未喻,亦差迎候。

至近驿,有指挥索白马四匹,察事者觉其非常,乃羁縻之。

未供承间而真陈仆射亦连辔而至,其妖人等悉擒缚而俟命,颍川俾隐而诛之。

识者曰:“陈仆射由阉官之力,无涓尘之效。

盗处方镇,始为妖物所凭,终以自贻诛灭,非不幸也。”

唐李相奚高才奥学,冠绝群彦,为朋一党一 所排,洎登严廊,似涉由径。

虽然,亦才授也。

制下之日,刘舍人崇鲁抱麻而哭之,李相斥其祖祢,条上其事,具表论之。

又以彭城先德受贿饮鸩,乃作《鹦鹉杯赋》,丑词讦切,人为寒心。

朝士有识者阅其表曰:“何必多言,但云倒策侧龟于君前有诛,彭城子何所逃刑。”

时以为然。

唐蔡京尚书为天德军使,衙前小将顾彦朗、彦晖知使宅市买,八座有知人之鉴。

或一日,俾其子叔向已下备酒馔于山亭,召二顾赐宴。

八座俄亦即席,约令勿起。

二顾惶惑,莫喻其意。

八座勉之曰:“公弟兄俱有封侯之相,善自保爱,他年愿以子孙相依。”

因迁其职级。

洎黄寇犯阙,顾彦朗领本军同立收复功,作东川,加使相。

蔡叔向兄弟往依之,请叔向为节度副使,仍以丈人行拜之,军府大事皆谘谋焉。

大顾薨,其弟彦晖嗣之,亦至使相。

唐陆相举进士,属僖宗再幸梁洋,随驾至行在。

于时奔避劳止,又时当六月,而相国策名。

尔后在翰林,暑月苦于蒸溽,同列戏之曰:“今日好造榜天。”

以其进取非时也。

然相国文才重德,名冠一时,朝中陆氏三人,号曰“三陆”,即相国洎希声及威三人也。

卢相光启先人伏刑,尔后弟兄修饰赴举,因谓亲知曰:“此乃开荒也。”

然其立性周谨,进取多涂。

着《初举子》一卷,即进取诸事,皆此类也。

策名后扬历台省,受知于租庸张浚。

清河出征并汾,卢每致书疏,凡一事别为一幅,朝士至今效之。

盖八行重迭别纸自公始也。

唐末举人不问士行文艺,但勤于请谒,号曰一精一切,亦楷法于范一陽一公尔。

其族弟汝弼尝为张相出征判官,传檄四方,其略云:“致赤子之流离,自朱邪之版荡。”

自谓人曰:“天生朱邪、赤子供我之笔也。”

俊迈亦有族昆之风。

唐吴融侍郎策名后曾依相国太尉韦公昭度,以文笔求知。

每起草先呈,皆不称旨。

吴乃祈掌武亲密俾达其诚,且曰:“某幸得齿在宾次,唯以文字受眷。

虽愧荒拙,敢不着力。

未闻惬当,反甚忧惧。”

掌武笑曰:“吴校书诚是艺士,每有见请,自是吴家文字,非干老夫。”

由是改之,果惬上公之意也。

散版出官,寓于一江一 陵,为僧贯休撰诗序,以“唐来唯元白休师而已,”又《祭陆龟蒙文》即云“海内文章止鲁望而已。”

自相矛盾,于时不免识者所讥。

唐荆州衣冠薮泽,每岁解送举人多不成名,号曰天荒解。

刘蜕舍人以荆解及第,号为“破天荒”。

尔来余知古、关图、常修皆荆州之居人也,率有高文,连登上科。

关即衙前将校之子也,及第归乡,都押已下为其张筵,乃指盘上酱瓯戏老校曰:“要校卒为者。”

其人以醋樽进之曰:“此亦校卒为者也。”

席人一大噱。

关图妻即常修妹,才思妇也,有祭夫文行于世。

唐荆州成令公领蔡州军戍一江一 陵,为节度使,张贵谋害之,遂弃本都,奔于秭归。

一夜 为巨蛇绕身,几至于殒,乃曰:“苟有所负,死生唯命。”

逡巡蛇亦亡去。

尔后招辑户口,训练士卒,沿流而镇渚宫。

寻授节旄,抚绥凋残,励一精一为理。

初年居民唯一十七家,末年至万户。

勤王奉国,通商务农,有足称焉。

朝廷号北韩南郭。

有孔目官贺隐者,亦返俗僧也,端贞俭约,始为腹心,凡有阙政,赖其规赞。

自贺隐物故,率由胸襟,加以骋辩陵人,又多矜伐,为识者所鄙。

妇翁竺知章乃饼匠也,言多不逊。

又元子微过,皆手刃之,竟无系嗣。

楼船之役,幕僚结舌,终致鄂渚之败,惜哉!

唐黄巢犯阙,僖宗幸蜀。

张相国浚白身未有名第,时在河中永乐庄居,里有一道人,或麻衣,或羽帔,不可亲狎。

一日,张在村路前行,后有唤“张三十四郎,驾前待尔破贼”,回顾乃是此道人。

相国曰:“某一布衣耳,何阶缘而能破贼乎”道人勉其入蜀,适遇相国圣善疾苦,未果南行。

道者乃遗两粒丹,曰:“服此可十年无恙。”

相国得药奉亲,所疾痊复,后历登台辅。

道者亦不复见。

破贼之说何其验哉。

唐薛澄州昭纬,即保逊之子也。

恃才傲物,亦有父风。

每入朝省,弄笏而行,旁若无人。

好唱《浣溪纱》词,知举后有一门生辞归乡里,临岐献规曰:“侍郎重德,某乃受恩。

尔后请不弄笏与唱《浣溪纱》,即某幸也。”

时人谓之至言。

有小吏常学其行步揖逊,公知之,乃召谓曰:“试于庭前学得似则恕尔罪。”

于是下帘拥姬妾而观,小吏安详傲然,举动酷似。

笑而舍之。

路侍中岩在西蜀,尝夏日纳凉于球场厅中,使院小吏罗九臯巾裹步履,有似裴条郎中。

大貂遥见,促召衫带,逼视方知其非,因笞之。

唐张策早为僧,败道归俗,后为梁相。

先在华山云台观修业,观侧有庄,其弟亦轻易道教,因脱亵服挂于天尊臂上云:“借此公为我掌之。”

须臾,精神恍惚,似遭殴击,痛叫狼狈,或顿或起,如有人拖曳之状,归至别业而卒。

斯人也,必一党一 于释氏而轻侮道尊,人之无礼,自贻一陰一殛,非不幸也,与嘉州崔使君开尹真君石函事同。

李载仁郎中目睹,为愚话之。

唐柳仆射仲郢镇妻阝城,有一婢失意,将婢于成都鬻之。

盖巨源使君乃西川大校,累典雄郡,宅在苦竹溪。

女侩具以柳婢言导,盖公欲之,乃取归其家。

女工之具悉,随之日夕,赏其巧技。

或一日,盖公临街窥窗,柳婢在侍,通衢有鬻绫罗者从窗下过,召俾就宅。

盖公于束缣内选择边幅,舒卷揲之,第其厚薄,酬酢可否。

柳婢失声而仆,似中风恙。

命扶之而去,一无言语,但令舆还女侩家。

翌日而瘳。

诘其所苦,青衣曰:“某虽贱人,曾为柳家细婢,死则死矣,安能事卖绢牙郎乎。”

蜀都闻之皆嗟叹也。

清族之家率由礼门,盖公暴贵,未知士风,为婢仆所讥,宜矣哉。

唐柳比大夫之任泸州,溯舟经马骁镇。

土豪赵师儒率乡兵数千,凭高立寨,刑讼生杀,得以自专,本道署以军职。

闻五马经过,乃棹扁舟,被褐衫把杖子迎接,参状云“百姓赵师儒”。

亚台以其有职,非隶属邑,怪而辞之。

师儒曰:“巴蜀乱离,某怀集乡人拒他盗,非敢僭幸,妄徼戎职。”

亚台欣而接之,乃驻旌旆馆于寨中,供亿丰备,钦礼弥勤。

师儒亦有诗句,皆陈素心。

亚台悉为和之。

睹其清俭,不觉嗟叹曰:“我他年若登廊庙,必为斯人而致节察。”

盖赏其知分任真也。

禅门有《祖系图》,得佛心印者皆次列之。

进士有《登科记》,怀将相才者咸编缀之。

而名实相违,玉石混杂,疑误后人,良可怪也。

唐进士宇文,虽士族子,无文藻,酷爱上科。

有女及笄,真国色也,朝之令子弟求之不得。

时窦年逾耳顺,方谋继室,其兄谏议叵有气焰,能为人致登第。

嫁女与,为言之元昆,果有所获。

相国韦公说即其中表,甚鄙之。

因滑台杜尚书宅遭火,几神柩,家人云老鼠尾曳火入库内,因而延燎。

京兆谓宇文曰:“鱼将化龙,雷为烧尾。

近日老鼠亦有烧尾之事。”

用以讥之。

葆光子尝试一僧,备谙谬妄,一旦拥徒说法,自言出世,安知他日不预《祖系》乎。

是则宇文登科,后人何以知之,悲夫!

一温一 庭云,字飞卿,或云作“筠”字,旧名岐,与李商隐齐名,时号曰“一温一 李”。

才思艳丽,工于小赋,每入试押官韵作赋,凡八叉手而八韵成,多为邻铺假手,号曰救数人也。

而士行有缺,缙绅簿之。

李义山谓曰:“近得一联句云‘远比召公三十六年宰辅’,未得偶句。”

一温一 曰:“何不云‘近同郭令二十四考中书’。”

宣宗尝赋诗,上句有“金步摇”,未能对,遣未第进士对之。

庭云乃以“玉条脱”续也,宣宗赏焉。

又药名有白头翁,一温一 以苍耳子为对,他皆此类也。

宣宗爱唱《菩萨蛮》词,令狐相国假其新撰密进之,戒令勿他泄。

而遽言于人,由是疏之。

一温一 亦有言云:“中书堂内坐将军。”

讥相国无学也。

宣皇好微行,遇于逆旅,一温一 不识龙颜,傲然而诘之曰:“公非司马长史之流”帝曰:“非也。”

又谓曰:“得非大参簿尉之类”帝曰:“非也。”

谪为方城县尉,其制词曰:“孔门以德行为先,文章为末。

尔既德行无取,文章何以补焉。

徒负不羁之才,罕有适时之用”云云。

竟流落而死也。

杜豳公自西川除淮海,一温一 庭云诣韦曲杜氏林亭,留诗云:“卓氏炉前金线柳,隋家堤畔锦帆风。

贪为两地行霖雨,不见池莲照水红。”

豳公闻之,遗绢一千匹。

吴兴沈徽云:“一温一 舅曾于一江一 淮为亲表贾楚,由是改名焉。”

庭云又每岁举场多借举人为其假手。

沈询侍郎知举,别施铺席授庭云,不与诸公邻比。

翌日帘前谓庭云曰:“向来策名者皆是文赋托于学士,某今岁场中并无假托学士,勉旃!”因遣之,由是不得意也。

浙西周宝侍中博陵崔夫人乃干符中时相之姊妹也,少为女道士,或云寡而冠帔,自幽独焉。

大貂素以豪侠闻,知崔有容色,乃逾垣而窃之,宗族亦莫知其存没。

尔后周除浙右,其内亦至国号,乃具车马偕归崔门曰:“昔者官职卑下,未敢先言。

此际叨尘,亦不相辱。”

相国不得已而容之。

末山尼开堂说法,禅师一邓一 隐峰,有道者也,试其所守,中夜挟刃入禅堂欲行强暴,尼惮死失志。

隐峰取去衤日服,集众僧以晓之,其徒立散。

王蜀先主部将张暴横,鞭人之胸。

典眉州,有一少尼姿容明悟,讲《无量寿经》。

张欲逼辱,以死拒之,不肯破戒,因而诟骂。

张乃折其齿,与其父同沈于蟆颐津也。

崔氏女、末山尼以畏懦而苟全,徐仙姑用道力而止暴,讲经尼以守戒而陨命,是知女子修道亦似一段障难,而况冶容诲一婬一者哉。

孙舍人着《北里志》,叙朝贤子弟平康狎游之事,其旨似言卢相携之室女失一身 于外甥郑氏子,遂以妻之,杀家人而灭口。

是知平康之游亦何伤于年少之流哉!

唐世梁太祖未建国前,崔禹昌擢进士第,有别业在汴州管内。

禹昌敏俊,善接对。

初到夷门,希梁祖意,请陈桑梓礼。

梁祖甚喜,以其不相轻薄,甚蒙管领,常预宾次,或陪亵戏。

梁祖以其有庄墅,必藉牛,乃问曰:“庄中有牛否”禹昌曰:“不识得有牛。”

意是无牛,以时俗语“不识得有”对之。

梁祖大怒,曰:“岂有人不识牛为我是村夫即识牛,渠则不识。

如此轻薄,何由可奈!”几至不测,后有人言,方渐释怒。

唐右补阙张曙,吏部侍郎之子,之侄。

文章秀丽,精神敏俊,甚有时称。

所生母常戴玉天尊,黄巢乱离,莫知存没。

或有于枯骸中头上见有玉天尊,以曙未访遗骸,不合进取,以此阻之。

后于裴贽侍郎下擢进士第,官至右补阙。

曾戏同年杜荀鹤曰:“杜十四仁贤大荣,幸得与张五十郎同年。”

荀鹤答曰:“张五十郎大荣,幸得与荀鹤同年。”

天下只闻杜荀鹤名字,岂知张五十郎耶。

彼此大ㄉ,是知虚名不足定人优劣。

曙有《击瓯赋》,其警句云:“董双成青琐鸾惊,啄开珠网;穆天子红缰马解,踏破琼田。”

又有《郊赋》叙长安乱离,亦《哀一江一 南》、《悲甘陵》之比,区区之荀鹤不足拟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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