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逊冯述任怀仁王明王彪之王凝之姚牛桓恭阮瑜《太平广记》卷第三百二十 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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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三百二十 鬼五

太平广记

卷第三百二十 鬼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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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 谟

蔡谟征为光禄大夫,在家,忽闻东南啼哭声,有若新死。

便见一少年女,死(明抄本死作此)人并离(明抄本离作篱)啼哭。

不解所为,恐是人家忿争耳。

忽闻呼魂声,便见生(明抄本生作此)女。

从空中去上天,意甚恶之。

少时疾患,遂薨。

(出《灵异志》)

蔡谟被任命光禄大夫,有一天在家里忽然听见东南方有啼哭声,好象谁家死了人似地。

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离死人很远,在那啼哭。

蔡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心想这女子大概和死人有过怨恨吧。

忽然又听到叫魂声,就见那女子腾空而起升上了天。

蔡谟心里很讨厌。

不久就得了病死去。

一说,谟在厅事上坐,忽闻邻左复魄声。

乃出庭前望,正见新死之家,有一老妪,上著黄罗半袖,下著缥裙,飘然升天。

闻一唤声,辄回顾,三唤三顾。

徘徊良久,声既绝,亦不复见。

问丧家,云,亡者衣服如此。

(出《幽明录》)

又一种说法是:蔡谟在家中前厅上坐着,忽然听见左邻家有叫魂的声音,就出门去看。

正好看见新死了人的邻居家,有一个老太太,上身穿黄罗半袖衫,下身穿淡青色裙子,飘然升上天空。

听见下面招魂声,她就回一次头,下面喊了三次,老太太回了三次头,在空中恋恋不舍地徘徊了好久。

地上的喊魂声没了,老太太才消失。

蔡谟问死人那家邻居,那家人说死的老太太穿的真的是蔡谟看见的那样子衣服。

姚元起

河内姚元起,居近山林,举家恒入野耕种。

唯有七岁女守屋,而渐觉瘦,父母问女,女云:“常有一人,长丈余而有四面,面皆有七孔。

自号离天大将军,来辄见吞,迳出下部。

为此数过”。

云:“慎勿道我,道我,当长留腹中。”

阖门骇惋,遂移避。

(出《灵鬼志》)

河内人姚元起,家住在树林边上,全家人都出去种地,只留一个七岁的女儿看家,后来就发现女孩日渐消瘦。

父母问是怎么回事,女孩说,家里经常有个人来,这人一丈多高,有四张面孔,每张脸上也有七窍,自称是“高天大将军”。

这怪物每次来都把女孩吞下去,然后又拉出来。

怪物还警告小女孩不许告诉人,如果告诉人,就把她永远留在肚子里,全家一听十分害怕,赶快迁到别处去躲避起来了。

闾 勦

吴兴武唐闾勦,凌晨闻外拍手,自出看。

见二乌帻吏,迳将至渚,云:“官使乘船送豆至。”

乃令勦枻,二吏絙挽。

至嘉兴郡,暂住逆旅。

乃平望亭,潜逃得归。

十余日,外复有呼声,又见二吏云:“汝何敢委叛。”

将至船,犹多菽,又令捉枻船,二吏絙挽。

始前至嘉乐故塚,谓勦曰:“我须过(述原作遇。

据明抄本补。

)一处,留汝在后,慎勿复走。

若有饮食,自当相唤。”

须臾,一吏呼勦上。

见高门瓦屋,欢嚥盈堂。

仍令勦行酒,并赐炙啖。

天将晓,二吏云:“而见去,汝且停。”

顷之,但见高坟森木。

勦心迷乱,其家寻觅,经日方得。

寻发大疮而死。

(出《灵鬼志》)

吴兴县的武塘有个闾勦,早晨听见外面有拍手声,就出去看。

看见两个戴黑头巾的官员,将他抓住直弄了河滩,说:“官府让你驾船把豆子送去。”

就让闾勦划桨,两个官员在岸上拉縴绳。

到了嘉兴郡,一块住进旅店,后来走到平望亭,闾勦终于逃脱了到家。

十几天后,又听见外面有喊他的声音,那两个官对闾勦说:“你怎么竟敢抗命脱逃!”又把他弄到船上,这次船上装了很多粮食。

还是让他划桨,两个官员还是拉縴。

船到了嘉乐的一片坟地时,官说:“我们先去一个地方,你暂时留下,这回可不许再逃。

如果有吃喝,我们会来叫你的。”

不大工夫一个官员来叫他,进了一个高门的大瓦房,只见里面一屋子人正在吃酒席。

他们让闾勦喝酒,还给他肉吃。

天快亮时,两个官员说:“我们现在走了,你先等一等。”

一转眼间什么都没了,只见周围是高大的坟墓和一陰一森的树林。

闾勦心迷神乱,他家里找他很久才在坟地发现他。

回去后身上生了大疮,不久就死去了。

孙 稚

晋孙稚,字法晖,齐般一陽一县人也。

父祚,晋太中大夫。

稚幼奉佛法,年十八,以咸康元年八月亡。

祚(亡祚原作祚亡。

据明抄本乙正。

)后移居武昌,至三年四月八日,沙门于法阶行尊像。

经家门,夫妻大小出观,见稚亦在人众之中,随侍像行。

见父母,见跪问讯,随共还家。

祚先病,稚去,无他祸祟,不自将护所致耳。

五月当差,言毕辞去,其年七月十五日复归。

跪拜问讯,悉如生时。

说其外祖父为泰山府君,见稚,说母字曰:“汝是某甲儿耶?未应便来,那得至此。”

稚答伯父将来,欲以代謰,有教推问,欲鞭解之,稚救嵿得原。

稚兄容,字思渊,时在其侧,稚谓曰:“虽离故形,在优乐处。

但读书,无他作,愿兄无忧也,他但勤一精一进,福自随人矣。

我二年学成,当生国王家。

同辈有五百人,今在福堂,学成,皆当上生第六天上。

我本亦应上生,但以解救先人,因缘缠缚,故独生王家耳。

到五年七月七日复归。”

说邾城当有寇难,事例甚多,悉皆如言。

家人祕之,故无传者。

又云:“先人多人罪謰,宜为作福。

我今受身人中,不须复营,但救先人也。

愿父兄勤为功德,作福食时,务使鲜洁。

一一如法者受上福。

次者次福。

若不能然,徒费设耳。

当使平等,心无彼我,其福乃多。”

祚时有婢,稚未还时,忽疾殆死。

通身皆痛。

稚云:“此婢欲叛,我前与鞭,不复得去耳。”

推问婢云,前实欲叛,与人为期,日垂至而便住云耳。

(出《法苑珠林》)晋代有个孙稚,字法晖,山东般一陽一县人。

父亲叫孙祚,是晋朝太中大夫。

孙稚从小就信奉佛法,咸康元年八月,才十八岁就死了。

父亲孙祚后来迁居到武汉。

咸康三年四月八日那天,和尚把寺庙的神抬出来游行,经过孙祚家时全家都出来看,突然看见已死的孙稚也在游行的人群时,守护着神像走。

孙祚看见了父母,就跪下问安,并一起回到家里。

这时孙祚有病,孙稚说:“这病没什么大的祸患和鬼祟作怪,是由于父亲没有自身维护的原因,以五月份就会好的。”

说完就走了。

这年七月十五孙稚又回家来,跪拜问安和活着时一样,说:“外祖父是冥间的泰山府君,并见过我,向我提到我母亲的名字说‘你不是某某的儿子吗?你一陽一寿未尽,并没召你来怎么就来了?’我说我伯父马上会来,是我要替伯父领罪才来的。

不一会就见伯父被抓来,就要受到拷打,我努力营救才得免罪。”

这时孙稚回家,见到哥哥在旁边。

哥哥叫孙容,字思渊。

孙稚对哥哥说,“我虽然离开人世,但却也身在优乐之中,每天只是读书,哥哥不必为我担心,只要勤奋努力,福份也就随之而来了。

我再学二年就期满,将投生到人间一个国王家去。

我们一同学习 的有五百人,都在福堂读书。

这五百人学成后都会升到第六层天上去当神仙。

我本来也可以升到六层天,但因为我解救伯父,人间的因缘纠缠不断,所以才让我投胎到人间的国王家去。”

咸康五年七月七日孙稚又回来了,这次说邾城将会发生流寇作乱,还说了不少事,后来都应验了。

只是他家对孙稚还一陽一回家的事一直保密,所以一直没有人知道,孙稚还说:“咱家的长辈祖先们都有不同的罪过,你们要常常祭礼神灵好替先辈赎罪。

我现在已经快转世人间了,不必再作法事祭祀我,要祭祀就是为了救先人,希望父亲兄弟多积善积德才是。

以后家里作祭神的供品时一定要新鲜洁净,最洁净的能得到上等的福佑,稍次的得的福佑也必然少,如果祭品不好不净,上供等于白上,对神灵要平等对待,不分你我,这样福才会多。”

孙祚当时有个使女在孙稚没回来时忽然病得要死了,全身痛得难忍。

孙稚回来后才对父亲说:“咱家这个使女打算逃跑,我前几天抽了她一顿鞭子,她再不能跑了。”

后来审问这个使女,果然前几天和一个人约好某一天一同逃跑,到了那天使女却没能跑成。

索 逊

升平中,徐州刺史索逊,乘船往晋陵。

会暗发,回河行数里,有人寄索载,云:“我家在韩塚,脚痛不能行,寄君船去。”

四更时,(时原作守。

据明抄本改。

)至韩塚,此人便去。

逊二人牵船,过一渡,施力殊不便。

骂此人曰:“我数里载汝来,迳去,不与人牵船,欲与痛手。”

此人便还,与牵,不觉用力而得渡,人便迳入诸塚间。

逊疑非人。

使窃寻看,此经塚间,便不复见。

须臾复出,至一塚呼曰:“载公。”

有出者应。

此人说:“我向载人船来,不为共牵,一奴一便欲打我,今当往报之。

欲暂借甘罗来。”

载公曰:“坏我甘罗,不可得,此人无所苦,我试之耳。”

逊闻此,即还船,须臾。

岸上有物来。

赤如百斗篅,长二丈许,迳来向船,逊便大呼:“一奴一载我船,不与我牵。

不得痛手,方便载公甘罗。

今欲击我,今日要当打坏一奴一。”

甘罗忽然失却,于是遂进。

(出《续搜神记》)

开平年间,徐州刺史索逊坐船到晋陵去。

天黑时出发,船沿河岸去了几里地时,有个人要求搭船,说:“我家在韩家坟,脚痛得走不动了,请让我搭你的船去吧”。

四更时到了韩家坟那人就上岸走了。

索逊和另一个人拖着船过一个渡口,很费力气,就骂那个人说:“你坐我们船走了好几里,只管走了也不来帮忙拉拉船,怕你的手痛是不?”

那人就回来帮着拉船,船一点也不费力就过了渡口,那人就走进韩家坟去了。

索逊怀疑那是鬼,就派人跟在后面偷偷观察。

那人走到坟墓中就不见了。

过了一会那人又出来走到一个坟前喊道:“载公!”坟里就钻出个人来答应。

那人说:“刚才搭一个人的船回来,没帮他们拉船,他们就要打我。

我要去报复他们,把你的大甘罗借给我用用。”

载公说:“借给你甘罗弄坏了,我没处再弄到。”

那人没办法,只好说,“我不过试试看。”

索逊听到这里就跑回船上。

不一会儿就见岸上来了个东西,空空地像个能装一百斛粮食的大囤子,有两大多长,直着站船冲过来,索逊就大叫道:“你这个家伙白坐我的船,怕手痛不帮忙拉船,又借了载公的甘罗来撞我,看我今天不打烂你这个东西!”大囤了顿时消失,他们才接着上路了。

冯 述

上一党一 冯述,晋元熙中,为相府将。

假归虎牢,忽逢四人,各持绳及杖,来赴述,述策马避焉。

不肯进,四人各捉马一足,倏然便倒河上。

问述:“欲渡否?”

述曰:“水深不测,既无舟楫,何由得过?君正欲见杀耳?”

四人云:“不相杀,当持君赴官。”

遂复捉马脚,涉河而北。

述但闻波浪声,而不觉水。

垂至岸,四人相谓曰:“此人不净,那得将去。”

时述有弟服,深恐鬼离之,便当溺水死,乃鞭马作势,迳登岸,述辞谢曰:“既蒙恩德,何敢复烦劳。”

(出《续搜神记》)

上一党一 人冯述,晋元熙年间当相府将,休假回虎牢关。

路上忽然遇到四个人,都拿着绳子和木杖,直奔冯述而来。

冯述忙策马避开,不敢往前走。

那四个人一个人抓住一条马腿,冯述一下就落马摔倒在河边。

四个人问冯述想过河吗?冯述说:“河水深不可测,又没有渡船,怎么过得去?你们不正好杀了我吗?”

四个人说:“我们不是要杀你,而是要带你去官府。”

说着他们就抓着马腿,趟河而过。

冯述只听到波浪声一点没觉得有水。

快上岸时,那四个人商量说:“这个人不干净,带他去怎么行?”

当时冯述正为死去的弟弟服丧,深怕鬼丢下不管而被淹死。

就乘势猛打马跳上岸去,回头对他们说,“已经领教了你们的恩德,不敢再麻烦你们了!”

任怀仁

晋升平元年,任怀仁年十三,为台书佐。

乡里有王祖复为令史,恒一宠一 之。

怀仁已十五六矣,颇有异意,祖衔恨。

至嘉兴,杀怀仁,以棺殡埋于徐祚家田头。

祚后宿息田上,忽见有塚。

至朝中暮三时食,辄分以祭之,呼云:“田头鬼,来就我食。”

至瞑眠时,亦云:“来伴我宿。”

如此积时。

后夜忽见形云:“我家明当除服作祭,祭甚丰厚,君明随去。”

祚云:“我是生人。

不当相见。”

鬼云:“我自隐君形。”

祚便随鬼去。

计行食顷,便到其家。

家大有客,鬼将祚上灵座,大食灭,合家号泣,不能自胜,讼其儿还。

见王祖来,便曰:“此是杀我人。”

犹畏之,便走出。

祚即形露,家中大惊,具问祚,因叙本末。

遂随祚迎丧,既去,鬼便断绝。

(出《幽明录》)

晋升平元年时任怀仁十三岁,已当了台书佐。

乡里有个王祖被起用当了令史,一直很一宠一 着他。

任怀仁到十五岁时,有些讨厌王祖了。

王祖怀恨在心,二人一起去嘉兴时,王祖杀了任怀仁,装进棺材埋在徐祚家的地头上,徐祚种田休息时发现田中的新坟,每天早中晚三餐都分出些饭菜祭祀,并喊道:“田头的鬼,来和我一起吃饭吧。”

晚上睡觉时也说:“田头鬼,来伴我入眠吧。”

这样过了很久,任怀仁忽然现了形,对徐祚说:“我们家里明天要为我设坛祭祷,祭祀的食物十分丰盛,你随我去吧。”

徐祚说:“我是外人,不应该去的。”

任怀仁说:“我可以让你隐形。”

徐祚就跟着任怀仁走,一顿饭工夫就到了任家。

见这家客人很多,鬼就把徐祚弄到灵座上,把祭坛上的酒肉一扫而光。

全家一看,都说任怀仁回家来了,就痛哭号啕起来。

这时鬼看见王祖也来了,就大喊,“他就是杀我的人!”王祖吓得赶快跑了,徐祚也现出自己,家时人一大惊,问徐祚是怎么回事,徐祚就如实说了。

于是家里的人就跟着徐祚到田头去迎任怀仁的棺材,从此鬼也就没有了。

王 明

东莱王明儿,居在一江一 西,死经一年,忽形见。

还家经日,命招亲好,叙平生,云:“天曹许以暂归。”

言及将离,语便流涕。

问讯乡里,备有情焉。

敕儿曰:“吾去人间,便已一周,思覩桑梓。”

命儿同观乡闾。

行经一邓一 艾庙,令烧之,儿大惊曰:“艾生时为征东将军,没而有灵,百姓祠以祈福,奈何焚之?”

怒曰:“艾今在尚方摩铠,十指垂掘,岂其有神?”

因云:“王大将军亦作牛,驱驰殆毙。

桓一温一 为卒,同在地狱。

此等并困剧理尽,安能为人损益。

汝欲求多福者,正当恭慎,尽忠孝顺。

无恚怒,便善流无极。”

又令可录指爪甲,死后可以赎罪。

又使高作户限,鬼来入人室内,记人罪过,越限拨脚,则忘事矣。

(出《幽明录》)

东莱有个人叫王明儿,住在一江一 西,死了一年后突然现形回家住了好几天。

他让招来亲朋好友,讲了很多事,他说:“天曹允许我暂时还一陽一回家看看。”

一说到很快又要分别,就涕泪一交一 流。

问候乡亲们的生活,十分重感情。

他对儿子说:“虽然离开人间才一年,但特别想念故乡的一切。”

他让儿子领他到家乡各处走走看看,经过一邓一 艾庙时,他告诉儿子把庙烧掉。

儿子大惊说:“一邓一 艾生前是征东将军,死后也有神灵,百姓都向他祈求保佑呢,为什么要烧他的庙?”

王明儿生气的说:“一邓一 艾现在一陰一间干的是擦摩铠甲的差事,十个手指都快磨坏了,还有什么神灵能保佑下界?王大将军也作了牛,被人驱赶快要累死了。

桓一温一 只不过当了个一陰一间的小兵。

这些人在一陰一间都在受各种罪,能给人间带来什么福?你们想求福,只有老老实实作人,尽忠尽孝,别惹神气,就是积德行善了。”

他还让平时把指甲剪下来以后积存起来,死后可以赎罪。

还让把门坎作得高一些,鬼到家来记人的罪过,走时让高门坎一绊,就把记的罪过都忘了。

王彪之

晋王彪之,年少未官。

尝独坐斋中,前有竹。

忽闻有叹声,彪之畅然,怪似其母,因往看之。

见母衣服如昔,彪之跪拜歔欷。

母曰:“汝方有奇厄,自今以去。

当日见白狗,若能东行出千里,三年,然后得免灾。”

忽不复见。

彪之悲怅达旦,既明,独见一白狗。

恒随行止,便经营竹装,装往会稽。

及出千里外,所见便肃然都尽。

过三年乃归,复还先斋住。

忽闻前声,往见母如先。

谓:“从吾,故来庆汝。

汝自今已后,年逾八十,位班台司。”

皆如母言。

(出《幽明录》)

晋进有个王彪之,年纪很轻,也没有做官。

有一次,他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忽然听见书房前的竹丛中有人叹息,声音像是他死去的母亲,觉得十分奇怪,就出去看,虽然看见母亲穿着活着时的衣服站在那里。

彪之哭着跪拜后,母亲说:“你马上要有大祸临头。

从现在往后,你会看见一只白狗,如果你能出去一千里,三年以后你就能免灾了。”

说完母亲就突然不见了,彪之一夜 悲痛之极。

天亮后,真就看见一只白狗,这狗总随时随地跟着他。

他就立刻收拾行装,打算往会稽方面去。

等走出千里以外时,那个跟他的白狗就不见了。

三年后,王彪之才又回来,还是住进原来的房子。

忽然又听见他母亲的声音,就出去又看见了母亲,母亲说:“你听了我话,所以我来祝贺你。

你以后可以活到八十以外,官可以做到班台司。”

后来一切都像他母亲说的应验了。

王凝之

晋左军琅邪王凝之,夫人谢氏,顿亡二男,痛惜过甚,衔泪六年。

后忽见二儿俱还,并著械,慰其母曰:“可自割,儿并有罪謰,宜为作福。”

于是得止哀,而勤为求请。

(出《幽明录》)

晋时左军琅邪人王凝之的两个儿子突然死去,夫人谢氏悲痛欲绝,哭了六年。

有一天两个儿子忽然一块回来了,都戴着枷锁。

他俩劝母亲说:“你不必伤心,割舍我俩吧,我俩是因为有罪才被一陰一间捉去的,请以后为我们祈祷就行了。”

谢氏就从此不再悲伤,只是经常祭告神灵为儿子赎罪。

姚 牛

须县民姚牛,年十余。

父为乡人所杀,牛尝卖(卖原作杀,据明抄本改。

)衣服,市刀戟,图欲报仇。

后在县门前相遇,手刃之于众中,吏擒得。

官长深矜孝节,为推迁其事,会赦得免。

又为州郡论救,遂得无他。

令后出猎,逐鹿入草中,有古深井数处。

马将趣之,忽见一翁,举杖击马。

马惊避,不得及鹿。

令一奴一引弓将射之,翁曰:“此中有井,悲君堕耳。”

令曰:“汝为何人?”

翁长跽曰:“民姚牛父也,感君活牛,故来谢。”

因灭不见。

(出《幽明录》)

须县有个姚牛,才十多岁,他的父亲就被人杀害了,姚牛卖了衣服买来刀槍,立志报仇。

后来在县衙门前姚牛遇见了杀父的仇人,当着众人的面亲手把他杀死了。

县衙把姚牛抓去,县令感念姚牛的孝心和胆量,就设法开脱他的杀人罪,希望遇见大赦能免死。

县令又给郡里州里写呈文开脱营救姚牛,最后姚牛终于无罪释放。

后来县令一次出去打猎追一头鹿,鹿钻进草丛。

草丛里有几口古井,马都要踏着古井时,忽然出来一个老人举起拐杖打马,马一惊就躲开了,由于没有追上鹿,县令命令随从拉起弓来要射那老人,老人说:“草丛里有井,怕你陷入井中我才打马。”

县令说:“你是谁?”

老人说:“我是姚牛的父亲,感谢你救了他的命,我特来报答你。”

说完就不见了。

桓 慕

桓慕为桓石民参军,在丹徒,所住廨,床 前一小隐穴,详视是古墓,棺已朽坏。

桓食,常先以鲑饭投穴中,如此经年。

后眠始觉,见一人在床 前云:“吾终没以来,七百余年,后绝嗣灭,蒸尝莫及。

君恒食见播及,感德无已。

依君籍,当应为宁州刺史。”

后果如言。

(出《幽明录》)

桓恭担任桓石民参军时,在丹徒县的住所里,床 前有一个塌下去的小洞,仔细看原来是个古墓,棺木已坏。

从此桓恭每次吃饭时都是夹些饭菜鱼肉扔到小洞里,这样持续了几年。

有一天刚睡醒时看见一个人站在床 前说:“我已经死了七百多年了,由于没有后代祭奠我,我早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了。

现在你经常给我东西吃,使我万分感激。

我已看了你一陰一司的簿子,现特告诉你:你以后将做宁州刺史。”

后来果然应验。

阮瑜之

晋太元十年,阮瑜之居在始兴佛图前。

少孤贫不立,哭泣无时。

忽见一鬼,书塼(塼波厚作搏,据明抄本改。

)著前云:“父死归玄冥,何为久哭泣?即后三年中,君家可得立。

仆当寄君家,不使有损失,勿畏我为凶,要为君作吉。”

后鬼恒在家,家须用者,鬼与之。

二三年,君(明抄本君作用)小差,为鬼作食,共谈笑语议。

阮问姓,答云:“姓李名留之,是君姊夫耳。”

阮问:“君那得来?”

鬼云:“仆受罪已毕,今暂生鬼道,权寄君家。

后四五年当去。”

曰:“复何处去?”

答曰:“当生世间。”

至期,果别而去。

(出《幽明录》)

晋太元十年,阮瑜之住在始兴佛塔前,他年少时失去父母,家中贫困不能自立,经常痛哭。

忽然看见一个鬼,在砖上写了一首诗给他看:“父死归玄冥,何为久哭泣?即后三年中,君家可得立。

仆当寄君家,不使有损失。

勿畏我为凶,要为君作吉。”

从此鬼就在家里常住下了。

家里须用的东西鬼都能弄来,这样过了二三年,家境好了一些,平时阮瑜之给鬼作饭,与鬼谈论十分融洽,问鬼的姓名,鬼说:“我姓李叫留之,就是你死去的姐夫呀。”

阮瑜之又问怎么来的,鬼说:“我在一陰一间的罪已经受完,现在暂时作鬼,到你家来小住。

再过四五年就走了。”

问他还要到是哪里去,鬼说:“转世到人间去呀。”

过了四五年,鬼果然告别不再来。

刘 澄

晋义熙五年,彭城刘澄,常见鬼。

及为左卫司马,与将军巢营廨宇相接,澄夜相就坐语。

见一小儿赭衣,手把赤帜,一团一 一团一 似芙蓉花。

数日,巢大遭火。

(出《幽明录》)

晋义熙五年,彭城有个刘澄,能看见鬼,后来刘澄当了左卫司马,他的公府和巢将军的营房紧挨着,有一次刘澄夜里和巢将军在一起坐着闲聊,看见一个穿赫红衣的小孩,手里拿着红旗,不停地转像一一团一 一团一 芙蓉花。

几天后,巢营的房子就遭了大火。

刘道锡

刘道锡与从弟康祖,少不信有鬼。

从兄兴伯,少来见鬼。

但辞论,不能相屈。

尝于京口长广桥宅东,云:“有杀鬼,在东篱上。”

道锡笑,便问其处,牵兴伯俱去,捉大刀欲斫之。

兴伯在后唤云:“鬼击汝。”

道锡未及鬼处,便闻如有大杖声,道锡因倒地,经宿乃醒,一月日都差。

兴伯复云:“厅事东头桑树上,有鬼,形尚孺,长必害人。”

康祖不信,问在树高下,指处分明。

经十余日,是月晦夕,道锡逃暗中,以戟刺鬼所住。

便还,人无知者。

明日,兴伯早来,忽惊曰:“此鬼昨夜那得人刺之,殆死,都不能复动,死亦当不久。”

康大笑。

(出《幽明录》)

刘道锡和堂弟康祖从小就不相信有鬼,堂兄兴伯却从小就能看见鬼。

双方一辩论起来,兴伯总说服不了刘道锡。

在京口长广桥住宅的东面,兴伯看见了一个杀鬼,就在东面篱笆上,问及了地方刘道锡笑着拉康祖一同奔鬼而去,拿着大刀想去砍鬼。

兴伯忽然在身后喊:“鬼要打你了!”刘道锡还没走到鬼躲的地方,就听见一个大棍打下来的声音,接着就倒在地上昏过去,过了一夜 未醒过来,一个多月才好。

有次兴伯又说:“大厅东头桑树上有个鬼,不过年龄很小,长大后一定会害人。”

康祖不信,问那小鬼在树的什么地方,兴伯很清楚地指出鬼躲的地方。

过了十几天,一个月月末的晚上,刘道锡藏在暗中,用长戟向鬼躲的地方刺去,刺完就回去了,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兴伯来后忽然惊呀地说:“那个鬼昨晚让谁给刺了?快死了,都不能动了,肯定活不了多久。”

康祖大笑起来。

赵 吉

邺县故尉赵吉,常在田陌间。

昔日有一蹇人死,埋在陌边。

后二十余年,有一远方人,过赵所门处。

远方人行十余步,忽作蹇,赵怪问其做,远人笑曰:“前有一蹇鬼,故效以戏耳。”

(出《幽明录》)

邺县原来的县尉赵吉常在田间小路里闲逛。

过去曾有一个跛子死后埋在路边。

二十年后,有一天有一个远方人走到赵吉门口,忽然跛着走路。

赵吉很奇怪,问是怎么回事,那人笑着说:“前面有一个瘸鬼,我是在学他闹着玩呢。”

司马隆

东魏徐,忘名,还作本郡卒,墓在东安灵山。

墓先为人所发,棺柩已毁。

谢玄在彭城,将有齐郡司马隆、弟进、及东安王箱等,共取坏棺,分以作车。

少时三人悉见患,更相注连,凶祸不已。

箱母灵语子孙曰:“箱昔与司马隆兄弟,取徐府君墓中棺为车,隆等死亡丧破,皆由此也。”

(出《幽明录》)

东魏有个徐某,忘了他名字,回到本郡作太守时去世,墓在东安灵山上,墓先被人挖开了,里面的棺材已经损坏,谢玄在彭城时,齐郡的司马隆、司马隆的弟弟司马进、东安王箱等人,把墓中的棺木取来做了个车。

不久三个人都得了病,后来祸事就一个接着一个。

王箱死去的母亲显灵对子孙们说,“王箱以前和司马隆兄弟取了徐府君墓中的棺木作车,所以他们的死、病以及家中的破败,都是因为那件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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