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纪五十七汉献帝建安十一年(丙戌,公元206年)[1]春,《资治通鉴》白话版《资治通鉴》txt·汉纪五十七 孝献皇帝庚建安十一年(丙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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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七汉献帝建安十一年(丙戌,公元206年)

[1]春,正月,有星孛于北斗。

[1]春季,正月,有异星出现在北斗星座。

[2]曹一操一自将击高干,留其世子丕守邺,使别驾从事崔琰傅之。

一操一围壶关,三月,壶关降。

高干自入匈奴求救,单于不受;干独与数骑亡,欲南奔荆州,上洛都尉王琰捕斩之,并州悉平。

[2]曹一操一亲自率军征讨并州刺史高干,留下世子曹丕镇守邺城,派别驾、从事崔琰辅佐曹丕。

曹一操一大军包一皮围壶关。

三月,壶关投降。

高于亲自去向匈奴求救,被匈奴单于拒绝。

高干身边只剩几名骑兵卫士,想南逃到荆州去投奔刘表。

半路上,被上洛都尉王琰捉获,斩首。

并州全部平定。

曹一操一使陈郡梁习以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

时荒乱之余,胡、狄雄张,吏民亡判入其部落,兵家拥众,各为寇害。

习到官,诱喻招纳,皆礼召其豪右,稍稍荐举,使诣幕府;豪右已尽,次发诸丁强以为义从;又因大军出征,令诸将分请以为勇力。

吏兵已去之后,稍移其家,前后送邺,凡数万口;其不从命者,兴兵致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

单于恭顺,名王稽颡,服事供职,同于编户。

边境肃清,百姓布野,勤劝农桑,令行禁止。

长老称咏,以为自所闻识,刺史未有如习者。

习乃贡达名士避地州界者河内常林、杨俊、王象、荀纬及太原王凌之徒,一操一悉以为县长,后皆显名于世。

曹一操一派陈郡人梁习以别部司马的职务,兼任并州刺史。

当时在兵荒马乱之后,匈奴等各北方胡狄各族的势力都很大,官吏及百姓往往叛逃到他们的部落中;其余许多地方势力也都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各霸一方。

梁习到任后,用引一诱和劝导的方法招纳那些地方势力,对那些首领都以礼相待,并推荐其中一些人作官,让他们到州府来任职。

等这些首领都离开本乡后,就征发当地青壮年充当志愿军。

梁习又借大军出征之机,把这些志愿军分送到将领们部下,至别处作战。

在这些官员、兵士都离去以后,就陆续把他们的家小迁到邺城,前后送走的共有数万人。

有不服从命令的,就出兵进行征讨,杀死几千人,投降的数以万计。

于是,匈奴单于态度恭顺,各部落的王一爷对梁习叩拜服从,承担赋税徭役,与编于民籍的百姓一样。

边境隶清,农夫遍布田野,梁习鼓励农业和桑蚕业,法令得到严格执行,父老们称赞,认为记忆之中,没有一个刺史比得上梁习。

梁习又向朝廷推荐来并州躲避战乱的各地名士,如河内人常林、杨俊、王象、荀纬以及太原人王凌等,曹一操一都任命他们为县长,以后,这些人都闻名于世。

初,山陽仲长统游学至并州,过高干,干善遇之,访以世事。

统谓干曰:“君有雄志而无雄材,好士而不能择人,所以为君深戒也。”

干雅自多,不悦统言,统遂去之。

干死,荀举统为尚书郎。

著论曰《昌言》,其言治乱,略曰:“毫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

角智者皆穷,角力者皆负,形不堪复伉,势不足复校,乃始羁首系颈,就我之衔绁耳。

及继体之时,豪杰之心既绝,士民之志已定,贵有常家,尊在一人。

当此之时,虽不愚之才居这,犹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周、孔数千无所复角其圣,贲、育百万无所复奋其勇矣。

彼后嗣之愚主,见天下莫敢与之违,自谓若天地之不可亡也,乃奔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一婬一,上下同恶,荒废庶政,弃忘人物。

信任亲一爱一者,尽佞诏容说之人也;一宠一贵隆丰者,尽后妃姬妾之家也。

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斫生民之骨髓,怨毒无聊,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昔之为我哺一乳一之子孙者,今尽是我饮血之寇雠也。

至于运徒势去,犹不觉悟者,岂非富贵生不仁,沉溺致愚疾邪!存亡以之迭代,治乱从此周复,天道常这大数也。”

当初,山陽人仲长统游学来到并州,拜访刺史高干,高干对他待遇优厚,征求他对时局看法。

仲长统对高干说:“你有雄心大志,却缺乏雄才大略;喜好贤能之士,却不能鉴别人才。

在这些事上面,你要深以为戒。”

高干一向自以为是,对仲长统的话很不高兴,仲长统就离开了高干。

高干死后,荀推荐仲长统担任尚书郎。

仲长统撰写《昌言》,分析国家的安危治乱,主要大意是:“受命于上天的英雄豪杰,并不是从开始时就有统一天下的名分,由于没有这种名分,所以竞争者纷纷崛起。

但到后来,那些仗恃智谋的,智谋穷尽,仗恃力量的,力量枯竭。

形势不允许再对抗,也不足以再较量,于是才被捉住头,捆住颈,置于我们控制之下。

等到第二代统治者继位时,那些豪杰已不再有争夺天下的雄心,士大夫与百姓都已习惯于遵从命令,富贵之家已经固定,威权都集中于君主一人手中。

在这时候,即使是一个下等的蠢才坐在皇帝的宝座上,也能使他的恩德大到与天地相同,使他的威严达到与鬼神相似的地步。

即使是有几千个周公姬旦和孔夫子这样的圣人,也无法再发挥他们的圣明;有百万个孟贲和夏育之类的勇士,也无处再施展他们的勇力。

那些继承天下的愚蠢帝王,见到天下没有人敢违抗旨意,就自认为政权会像天地不会灭亡,于是随意发展自己的嗜好,放纵自己的邪恶欲一望,君主与臣僚都为所欲为,上下一齐作恶,荒废朝政,排斥人才。

所信任亲近的,都是一奸一佞谄媚的小人;所庞一爱一提升的,都是后宫妃嫔的家族。

以至达到熬尽天下民脂民膏,敲骨吸髓的程度。

人民身受怨毒,痛苦不堪,灾祸战乱,同时而起。

中原大地纷扰不安,四方外族相继背叛,政权土崩瓦解,毁于一旦。

从前受我养护哺育的小民,如今全都成为喝我鲜血的仇敌。

至于那些大势已去,还不觉悟的人,岂不是富贵产生的麻木不仁,溺一爱一导致的愚昧顽劣吗!政权的存亡相互交替,治理与战乱也不断周而复始地循环,这正是天地运行的规律。”

[3]秋,七月,武威太守张猛杀雍州刺史邯郸商;州兵讨诛之。

猛,奂之子也。

[3]秋季,七月,武威太守张猛杀死雍州刺史邯郸商。

州中的军认讨伐张猛,把他杀死。

张猛是张奂的儿子。

[4]八月,曹一操一东讨海贼管承,至淳于,遣将乐进、李典击破之,承走入海岛。

[4]八月,曹一操一向东讨伐海上的盗贼管承,进军到淳于,派大将乐进、李典击败管承,管承逃到海岛上。

[5]昌复叛,一操一遣于禁讨斩之。

[5]昌又背叛曹一操一,曹一操一派于禁讨伐,斩杀昌。

[6]是岁,立故琅邪王容子熙为琅邪王,齐、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济陰、平原八国皆除。

[6]这一年,献帝立已故琅邪王刘容的儿子刘熙为琅邪王,撤销齐、北海、阜陵、下邳、常山、甘陵、济陰、平原等八个王国。

[7]乌桓乘天下乱,略有汉民十余万户,袁绍皆立其酋豪为单于,以家人子为已妇妻焉。

辽西乌桓蹋顿尤强,为绍所厚,故尚兄弟归之,数入塞为寇,欲助尚复故地。

曹一操一将击之,凿平虏渠、泉州渠以通运。

[7]乌桓人乘天下大乱,掳掠汉人十余万户。

袁绍把各部落的酋长都封为单于,并以平民家的姑一娘一做自己的女儿,嫁给那些单于做妻子。

辽西乌桓酋长蹋顿的势力尤其强盛,受到袁绍的厚待,因此袁尚兄弟去投奔蹋顿。

蹋顿屡次派兵入塞抢掠,想帮助袁尚恢复旧有的疆土。

曹一操一准备出军讨伐,开凿平虏渠、泉州渠,以便运输大军所需的粮草。

[8]孙权击山贼麻、保二屯,平之。

[8]孙权攻击山贼盘据的麻屯和保屯,完全平定。

十二年(丁亥、207)

十二年(丁亥,公元207年)

[1]春,二月,曹一操一自淳于还邺。

丁酉,一操一奏封大功臣二十余人,皆为列侯;因表万岁亭侯荀功状,三月,增封千户。

又欲授以三公,使荀攸深自陈让,至于十数,乃止。

[1]春季,二月,曹一操一从淳于返回邺城。

丁酉(初五),曹一操一上奏献帝并得到批准,封大功臣二十余人,都为列侯。

又上表称赞万岁亭侯荀的功劳。

三月,为表彰荀,在他原来侯国封户的基础上,又增加一千户。

还准备任命荀为三公,荀派荀攸恳切地表达自己的辞让之意,先后达到十余次,曹一操一才同意。

[2]曹一操一将击乌桓。

诸将皆曰:“袁尚亡虏耳,夷狄贪而无亲,岂能为尚用。

今深入征之,刘备必说刘表以袭许,万一为变,事不可悔。”

郭嘉曰:“公虽威震天下,胡恃其远,必不设备,因其无备,卒破击之,可破灭也。

且袁绍有恩于民夷,而尚兄弟生存。

今四州之民,徒以威附,德施未加,舍而南征,尚乌桓之资,招其死主之臣,胡人一动,民夷俱应,以生蹋顿之心,成觊觎之计,恐青、冀非已之有也。

表坐谈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用,虽虚国远征,公无忧矣。”

一操一从之。

行至易,郭嘉曰:“兵贵神速。

今千里袭人,辎重多,难以趋利,且彼闻之,必为备;不如留辎重,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意。”

[2]曹一操一准备出兵征讨乌桓,将领们都说:“袁尚只不过是个逃亡罪犯,乌桓人贪得无厌而不念旧情,岂能受袁尚利用。

如今大军深入塞外征乌桓,刘备必然劝说刘表乘虚袭击许都,万一发生变化,事情就后悔不及了。”

郭嘉说:“您虽然威震天下,但乌桓人倚仗距离遥远,一定不会预先防备,乘其不备,突然袭击,可以一战告捷。

况且,袁绍对这一地区的百姓以及塞外的异族有恩德,而袁尚兄弟现在还活在世上。

如今冀、青、幽、并四州的百姓,只是因畏惧而服从我们,并没有受过我们的恩德。

如果我们离开这里而率军南征,袁尚利用乌桓的武力作资本,招集愿为恩主效死的部属,乌桓人一动,四州的百姓及异族都会纷纷响应,这会使蹋顿动心,生出非分的打算,恐怕青州与冀州就不会再在您的控制下了。

刘表不过是个只会坐在那里发议论的人,他自知才干不能驾御住刘备,重用刘备则害怕控制不住,轻用则刘备不会为他所用。

因此,即使我们调走全国兵力远征,您也不必担扰。”

曹一操一听从了郭嘉的意见。

大军进发到易县,郭嘉提议说:“兵贵神速,如今远涉千里进行奇袭,辎重太多,难以掌握先机。

而且假如乌桓人得到消息,必然加强戒备;不如留下辎重,军队轻装以加倍的速度急进,出其不意地进攻。”

初,袁绍数遣使召田畴于无终,又即授将军印,使安辑所统,畴皆拒之。

及曹一操一定冀州,河间邢谓畴曰:“黄巾起来,二十余年,海内鼎沸,百姓流离。

今闻曹公法令严。

民厌乱矣,乱极则平,请以身先。”

遂装还乡里。

畴曰:“邢,天民之先觉者也。”

一操一以为冀州从事。

畴忿乌桓多杀其本郡冠盖,意欲讨之而力未能。

一操一遣使辟畴,畴戒其门下趣治严。

门人曰:“昔袁公慕君,礼命五至,君义不屈;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何也?”

畴笑曰:“此非君所识也。”

遂随使者到军,拜为令,随军次无终。

起初,袁绍几次派使者到无终县去召田畴,又派人授予田畴将军的印信,让田畴召抚所统部众,田畴都拒绝了。

到曹一操一平定冀州后,河间人邢对田畴说:“黄巾军起事以来,已二十多年,天下动荡不定,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听说曹公法令严明,百姓对战乱已经厌恶,乱到极点,就会归于平静,请让我先去试探一下。”

于是,邢收拾行装,返回家乡。

田畴说:“邢是个先知先觉的人。”

曹一操一委任邢为冀州从事。

田畴忿恨乌桓人经常杀害本郡著名的士大夫,想讨伐乌桓而力量不够。

曹一操一派使者来征召田畴,田畴要他的部属赶快为他治理行装,部属说:“以前,袁绍仰慕您的名声,曾五次礼聘,您一直拒绝;如今,曹一操一的使者一来,您就好像迫不及待,这是什么原因?”

田畴笑着说:“这就不是你们所能知道的了。”

他随同使者一起到曹一操一军中,被任命为令,随大军进驻无终县。

时方夏水雨,而滨海下,泞滞不通,虏亦遮守蹊要,军不得进。

一操一患之,以问田畴。

畴曰:“此道,秋夏每常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为难久矣。

旧北平郡治在平冈,道出卢龙,达于柳城;自建武以来,陷坏断绝,垂二百载,而尚有微径可从。

今虏将以大军当由无终,不得进而退,懈弛无备,若嘿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路近而便,掩其不备,蹋顿可不战而禽也。”

一操一曰:“善!”乃引军还,而署大木表于水侧路傍曰:“方今夏暑,道路不通,且俟秋冬,乃复进军。”

虏候骑见之,诚以为大军去也。

当时正赶上夏季,大雨不止,沿海一带泥泞难行,而且乌桓人还在交通要道派兵把守,曹军受阻无法前进。

曹一操一十分忧虑,向田畴询问对策。

田畴说:“这条道路每逢夏秋两季常常积水,浅不能通车马,深不能载舟船,是长期不能解决的难题。

原来右北平郡府设在平冈,道路通过卢龙塞,到达柳城。

自从光武帝建武以来,道路陷坏,无人行走,已将近二百年,但仍留有道路的残迹可循。

现在乌桓人以为无终是我们大军的必经之路,大军不能前进,只好撤退,因此他们放松以了戒备。

如果我们默默地回军,却从卢龙塞口越过白檀险阻,进到他们没有设防的区域,路近而行动方便,攻其不备,可以不战而捉住蹋顿。”

曹一操一说:“很好!”于是率军从无终撤退,在水边的路旁留下一块大木牌,上面写着:“现在夏季暑热,道路不通,且等到秋冬,再出兵讨伐。”

乌桓人的侦察骑兵看到后,当真以为曹军已经离去。

一操一令畴将其众为乡导,上徐无山,堑山堙谷,五百余里,经白檀,历平冈,涉鲜卑庭,东指柳城。

未至二百里,虏乃知之。

尚、熙与蹋顿及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将数万骑逆军。

八月,一操一登白狼山,卒与虏遇,众甚盛。

一操一车重在后,被甲者少,左右皆惧。

一操一登高,望虏阵不整,乃纵兵击之,使张辽为前锋,虏众大崩,斩蹋顿及名王已下,胡、汉降者二十余万口。

曹一操一命令田畴率领他的部众作向导,上徐无山,凿山填谷,行进五百余里,经过白檀、平冈,又穿过鲜卑部落的王庭,向东直指柳城。

距离二百余里时,乌桓人才知道。

袁尚、袁熙与蹋顿以及辽西单于楼班、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率领数万名骑兵迎击曹军。

八月,曹一操一登上白狼山,突然与乌桓军相遇,而乌桓军军力强盛。

曹军车辆辎重都在后边,身披铠甲的将士很少,曹一操一左右的人都感到畏惧。

曹一操一登高,看到乌桓军队不整,就纵兵攻击,派张辽为先锋,乌桓军队大乱,斩杀蹋顿和各部落王一爷及以下的乌桓首领,投降的胡人与汉人共有二十余万。

辽东单于速仆丸与尚、熙奔辽东太守公孙康,其众尚有数千骑。

或劝一操一遂击之,一操一曰:“吾方使康斩送尚、熙首,不烦兵矣。”

九月,一操一引兵自柳城还。

公孙康欲取尚、熙以为功,乃先置一精一勇于厩中,然后请尚、熙入,未及坐,康叱伏兵禽之,遂斩尚、熙,并速仆丸首送之。

诸将或问一操一:“公还而康斩尚、熙,何也?”

一操一曰:“彼素畏尚、熙,吾急之则并力,缓之则自相图,其势然也。”

一操一枭尚首,令三军:“敢有哭之者斩!”帝招独设祭悲哭,一操一义之,举为茂才。

辽东单于速仆丸与袁尚、袁熙投奔辽东郡太守公孙康,跟随他们的还有数千名骑兵。

有人劝曹一操一乘势追击,曹一操一说:“我将使公孙康送来袁尚、袁熙的人头,不必再劳师动众。”

九月,曹一操一率大军从柳城班师。

公孙康想要杀死袁尚、袁熙,作为对朝廷立下的功劳,于是先埋伏一精一兵在马厩中,然后请袁尚、袁熙进来,他们还没来得及入座,公孙康叫出伏兵,把他们捉住。

于是斩杀袁尚、袁熙,连同速仆丸的人头一起送给曹一操一。

将领中有人问曹一操一:“您已退军而公孙康杀死袁尚、袁熙,这是为什么?”

曹一操一说:“公孙康一向畏惧袁尚、袁熙,我如果急攻,他们就会合力抵抗;缓和时,他们就会自相残杀;是形势使他们这样做的。”

曹一操一把袁尚的头颅悬挂起来示众,号令三军:“有敢于哭泣的,处斩!”牵招却独自设祭,放声悲哭,曹一操一认为他是忠于故主的义士,推荐他为茂才。

时天寒且旱,二百里无水,军又乏食,杀马数千匹以为粮,凿地入三十八丈方得水。

既还,科问前谏者,众莫知其故,人人皆惧。

一操一皆厚赏之,曰:“孤前行,乘危以徼幸,虽得之,夭所佐也,顾不可以为常。

诸君之谏,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之。”

当时天寒,又遇上大旱,二百里没有水,军队缺乏粮食,只好杀死几千匹战马作为军粮,挖地三十余丈才见到水。

大军返回后,曹一操一调查以前劝阻他出兵征讨乌桓的人,众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都心怀畏惧。

曹一操一对劝阻者都加以厚赏,对他们说:“我先前出兵,实在危险,虽然侥幸获胜,全是靠上天保佑,不能作为常规。

你们的意见,才是万全之计,所以加以赏赐,以后不要害怕提相反的意见。”

[3]冬,十月,辛卯,有星孛于鹑尾。

[3]冬季,十月,辛卯(初三),有异星出现在鹑尾星次。

[4]乙巳,黄巾杀济南王。

[4]乙巳(十七日),黄巾军杀死济南王刘。

[5]十一月,曹一操一至易水,乌桓单于代郡普富卢、上郡那楼皆来贺。

[5]十一月,曹一操一到达易水,乌桓代郡部落单于普富卢、上郡部落单于那楼都来向曹一操一祝贺。

师还,论功行赏,以五百户封田畴为亭侯。

畴曰:“吾始为刘公报仇,率众遁逃,志义不立,反以为利,非本志也。”

固让不受。

一操一知其至心,许而不夺。

大军回到邺城,论功行赏,封田畴为亭侯,封地有五百户。

田畴说:“我当初是为刘虞报仇,率众逃亡,我的志愿没有达到,反而以此获利,这不是我的本意。”

坚决辞让,不肯接受封爵。

曹一操一知道田畴是出于真心,同意他的辞让,没有勉强他接受。

一操一之北伐也,刘备说刘表袭许,表不能用。

及闻一操一还,表谓备曰:“不用君言,故为失此大会。”

备曰:“今天下分裂,日寻干戈,事会之来,岂有终极乎!若能应之于后者,则此未足为恨也。”

曹一操一出兵北伐乌桓时,刘备劝刘表发兵袭击许都,刘表不能用他的计策。

等听到曹一操一得胜班师的消息,刘表对刘备说:“没有听你的话,结果失掉这个大好机会。”

刘备说:“如今天下分裂,战争不断,机会的到来,难道会有终极吗?要是能不放过以后的机会,则这次也不足以遗憾。”

[6]是岁,孙权西击共祖,虏其人民而还。

[6]这一年,孙权向西攻击黄祖,俘虏百姓后返回吴郡。

[7]权母吴氏疾笃,引见张昭等,属以后事而卒。

[7]孙权的母亲吴夫人病危,召见张昭等人,嘱托后事之后去世。

[8]初,琅邪诸葛亮寓居襄陽隆中,每自比管仲、乐毅;时人莫之许也,惟颍川徐庶与崔州平谓为信然。

州平,烈之子也。

[8]起初,琅邪人诸葛亮寄居襄陽隆中,经常把自己比作管仲和乐毅;但当时人并不认可,只有颍川人徐庶与崔州平认为确是如此。

崔州平是崔烈的儿子。

刘备在荆州,访士于襄陽司马徽。

徽曰:“儒生俗士,岂识时务,识时务者在乎俊杰。

此间自有伏龙、凤雏。”

备问为谁,曰:“诸葛孔明、庞士元也。”

徐庶见备于新野,备器之。

庶谓备曰:“诸葛孔明,卧龙也,将军岂愿见之乎!”备曰:“君与俱来。”

庶曰:“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将军宜枉驾顾之。”

刘备在荆州,向襄陽人司马徽询访人才。

司马徽说:“一般的儒生与俗士,怎么能认清时务,能认清时务的,只有俊杰之士。

在襄陽这里,自有伏龙与凤雏。”

刘备问是谁,司马徽说:“就是诸葛亮与庞统。”

徐庶在新野县见到刘备,刘备对徐庶很器重。

徐庶对刘备说:“诸葛亮乃是卧龙,将军愿见他吗?”

刘备说:“请你与他一起来。”

徐庶说:“这个人,你可以去见他,不可以召唤他来,将军应当屈驾去拜访他。”

备由是诣亮,凡三往,乃见。

因屏人曰:“汉室倾颓,一奸一臣窃命,孤不度德量力,欲信大义于天下,而智术浅短,遂用猖蹶,至于今日。

然志犹未已,君谓计将安出?”

亮曰:“今曹一操一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

孙权据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与为援而不可图也。

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资将军也。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士;刘璋暗弱,张鲁在北,民殷国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思得明君。

将军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海,若跨有荆、益,保其岩阻,抚和戎、越,结好孙权,内修政治,外观时变,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矣。”

备曰:“善!”于是与亮情好日密。

关羽、张飞不悦,备解之曰:“孤之有孔明,犹鱼之有水也。

愿诸君勿复言。”

羽、飞乃止。

刘备于是拜访诸葛亮,一共去了三次,才见到诸葛亮。

于是,刘备让左右的人都出去,说道:“汉朝王室已经衰败,一奸一臣窃据朝政大权,我不度德量力,打算伸张正义于天下,但智谋短浅,以致于遭受挫折,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但我的雄心壮志仍然未息,你认为应当如何去作?”

诸葛亮说:“如今,曹一操一已经拥有百万大军,挟持天子以号令天下,此人确实不可与他争锋。

孙权占据江东,已经历三代,地势险要,民心归附,贤能人才都为他尽力,此人可以与他联盟,却不可算计他。

荆州地区,北方以汉水、沔水为屏障,南方直通南海,东边连接吴郡、会稽,西边可通巴郡、蜀郡,正是用武之地,但主人刘表却不能守,这恐怕是上天赐给将军的资本。

益州四边地势险阻,中有沃野千里,是天府之地,而益州牧刘璋昏庸儒弱,北边还有张鲁相邻,虽然百姓富庶,官府财力充足,却不知道珍惜,智士贤才都希望有一个圣明的君主。

将军既是汉朝王室的后裔,信义闻名天下,如果能占有荆州与益州,据守险要,安一抚戎、越等族,与孙权结盟,对内修明政治,对外观察时局变化,这样,就能建成霸业,复兴汉朝王室了。”

刘备说:“很好!”从此与诸葛亮的情谊日益亲密。

关羽、张飞对此感到不满,刘备对他们解释说:“我得到诸葛亮,是如鱼得水,希望你们不要再说了。”

关羽、张飞才停止抱怨。

司马徽,清雅有知人之鉴。

同县庞德公素有重名,徽兄事之。

诸葛亮每至德公家,独拜一床一下,德公初不令止。

德公从子统,少时朴钝,未有识者,惟德公与徽重之。

德公尝谓孔明为卧龙,士元为凤雏,德一操一为水鉴;故德一操一与刘语而称之。

司马徽为人高雅,善于鉴别人才。

与他同县的庞德公一向名望很高,司马徽把他当作兄长那样对待。

诸葛亮每次到庞德公家里,都在一床一下向庞德公独拜。

庞德公起初也不阻止。

庞德公的侄子庞统,从小朴实,沉默寡言,大家都没有看到他的才能,只有庞德公与司马徽重视他。

庞德公曾经说诸葛亮是“卧龙”,庞统是“凤雏”,司马徽是“水镜”。

所以,当司马徽与刘备谈话时,向刘备称赞诸葛亮与庞统。

十三年(戊子、208)

十三年(戊子,公元208年)

[1]春,正月,司徒赵温辟曹一操一子丕。

一操一表“温辟臣子弟,选举故不以实”;策免之。

[1]春季,正月,司徒赵温延聘曹一操一的儿子曹丕为僚属。

曹一操一上表说:“赵温召聘我的子弟为僚属,说明他并不依据真才实学选拔人才。”

献帝颁策将赵温免职。

[2]曹一操一还邺,作玄武池以肄舟师。

[2]曹一操一回到邺城,修建玄武池,用以训练水军。

[3]初,巴郡甘宁将僮客八百人归刘表,表儒人,不习军事,宁观表事势终必无成,恐一朝众散,并受其祸,欲东入吴。

黄祖在夏口,军不得过,乃留,依祖三年,祖以凡人畜之。

孙权击祖,祖军败走,权校尉凌一操一将兵急追之。

宁善射,将兵在后,射杀一操一,祖由是得免。

军罢,还营,待宁如初。

祖都督苏飞数荐宁,祖不用;宁欲去,恐不免;飞乃白祖,以宁为邾长。

宁遂亡奔孙权,周瑜、吕蒙共荐达之,权礼异,同于旧臣。

[3]起初,巴郡人甘宁率领奴朴和宾客八百人投奔刘表。

刘表是个儒者,不懂军事,甘宁看出刘表终究难以成就大业,恐怕一朝众叛亲离,自己也要受牵连,就打算东入吴郡。

但刘表的部将黄祖据下待了三年,黄祖一直把他当作凡人来对待。

孙权攻击黄祖,黄祖军队大败而逃,孙权部下的校尉凌一操一领兵急速追赶。

甘宁善于射箭,率兵在后掩护,射死凌一操一,黄祖因此免于一死。

黄祖收军,回营后,对待甘宁还像过去一样。

黄祖部下的都督苏飞屡次推荐甘宁,黄祖仍不加以重用。

甘宁打算离开,但又怕边防戎备森严,难于脱身。

苏飞就向黄祖推荐甘宁担任邾县县长。

甘宁于是逃亡,投奔孙权。

周瑜、吕蒙共同向孙权推荐甘宁,孙权对甘宁礼遇特别优厚,与跟随自己多年的旧臣一样。

宁献策于权曰:“今汉祚日微,曹一操一终为篡盗。

南荆之地,山川形便,诚国之西抛也。

宁观刘表,虑既不远,儿子又劣,非能承业传基者也。

至尊当早图之,不可后一操一。

图之之计,宜先取黄祖。

祖今昏耄已甚,财谷并乏,左右贪纵,吏士心怨,舟船战具,顿废不修,怠于耕农,军无法伍,至尊今往,其破可必。

一破祖军,彭行而西,据楚关,大势弥广,即可渐规巴、蜀矣。”

权深纳之。

张昭时在坐,难曰:“今吴下业业,若军果行,恐必致乱。”

宁谓昭曰:“国家以萧何之任付君,君居守而忧乱,奚以希慕古人乎!”权举酒属宁曰:“兴霸,今年行讨,如此酒矣,决以付卿。

卿但当勉建方略,令必克祖,则卿之功,何嫌张长史之言乎!”

甘宁向孙权献计说:“如今,汉朝王室日见衰弱,曹一操一终究会篡夺江山。

荆州南部,山川险要,在我们的西边,控制着长江上游。

据我观察,刘表既没有深谋远虑,他的儿子又更加拙劣,不是能继承基业的人。

您应当尽早采取行动,不能落在曹一操一后面。

夺取荆州的策略,是应该先进攻黄祖。

黄祖现在已经十分老迈昏愦,钱财与粮草都很缺乏,左右亲信都贪赃枉法,官吏与兵士都心怀怨恨,战船武器废坏,无人修整,农业荒废,军无法纪。

如果您现在出兵征讨,一定可攻破黄祖。

攻破黄祖后,大张旗鼓地向西占据楚关,则势力大增,就可以逐步规划夺取巴、蜀地区了。”

孙权很以为然。

张昭当时也在座,提出疑问说:“现在吴郡民心不稳,大军如果出征,恐怕会发生变乱。”

甘宁对张昭说:“国家把萧何那样的重任托付给您,您留守后方,却担心发生变化,怎么能效法古代名臣呢!”孙权举杯向甘宁敬酒,说:“甘兴霸,今年进行讨伐,就像这杯酒,已决定交付给你。

你只管努力去制定策略,使得一定能攻破黄祖,就是你的大功,何必在乎张长史的话呢!”

权遂西击黄祖。

祖模两蒙冲挟守沔口,以闾大绁系石为,上有千人,以一弩一交射,飞矢雨下,军不得前。

偏将军董袭与别部司马凌统俱为前部,各将敢死百人,人被两铠,乘大舸,突入蒙冲里。

袭身以刀断两绁,蒙冲乃模流,大兵遂进。

祖令都督陈就以水军逆战。

平北都尉吕蒙勒前锋,亲枭就首。

于是将士乘胜,水陆并进,傅其城,尽锐攻之。

遂屠其城。

祖挺身走,追斩之,虏其男一女数万口。

于是孙权西征黄祖。

黄祖用两艘以生牛皮包一皮裹的狭长的蒙冲战船封锁沔口,用粗一大的棕绳捆住巨石,作为碇石,固定船身。

船上有一千人,用弓一弩一向外轮流发射,箭如雨下,孙权军队无法上前。

偏将军董袭与别部司马凌统都是孙权的先锋,各率敢死队一百人,每人身披两副铠甲,乘大船,闯入黄祖的蒙冲战船之间。

董袭一抽一刀砍断两根棕绳,蒙冲战船模漂在水上,孙权大军才得以前进。

黄祖命令都督陈就率水军迎战。

孙权部将平北都尉吕蒙统率前锋,亲手斩下陈就的人头,悬挂示众。

于是吴军将士乘胜猛追,水陆并进,一逼一十近夏口城,出动全部一精一锐部队猛攻,攻陷后大肆屠一杀。

黄祖突围而逃,被追上杀死。

吴军俘虏了数万男一女。

权先作两函,欲以盛祖及苏飞首。

权为诸将置酒,甘宁下席叩头,血涕交流,为权言飞畴昔旧恩,“宁不值飞,固已损骸于沟壑,不得致命于麾下。

今飞罪当夷戮,特从将军乞其首领。”

权感其言,谓曰:“今为君置之。

若走去何?”

宁曰:“飞免分裂之祸,受更生之恩,逐之尚必不走,岂当图亡哉!若尔,宁头当代入函。”

权乃赦之。

凌统怨宁杀其父一操一,常欲杀宁;权命统不得雠之,令宁将兵屯于他所。

孙权预先制作了两个木盒,打算装黄祖与苏飞的人头。

得胜后,孙权为诸将领摆宴庆功,甘宁走下坐一位,向孙权叩头流血,鲜血与眼泪一齐往下流,对孙权进述苏飞从前对待自己的恩德,说:“我甘宁如果没有遇到苏飞,肯定已死在沟壑,而不能在您部下效力了。

如今,苏飞的罪本该处死,我特地请求将军饶他一命。”

孙权为甘宁的话所感动,说:“现在就为你放了他,如果他逃跑怎么办?”

甘宁说:“苏飞能免除斩首之祸,受到您再生的大恩,赶他都不会走,怎么会打算逃跑呢!如果他这样做,我甘宁的人头将代替他放入木盒。”

孙权于是不令赦免苏飞。

凌统怨恨甘宁杀死他的父亲凌一操一,经常打算杀死甘宁。

孙权命令凌统不得仇恨甘宁,并让甘宁领兵到别的地方驻守。

[4]夏,六月,罢三公官,复置丞相、御史大夫。

癸已,以曹一操一为丞相。

一操一以冀州别驾从事崔琰为丞相西曹掾,司空东曹掾陈留一毛一为丞相东曹掾,元城令河内司马朗为主簿,弟懿为文学掾,冀州主簿卢毓为法曹议令史。

毓,植之子也。

[4]夏季,六月,朝廷撤除三公的职位,重新设置丞相、御史大夫。

癸巳(初九),任命曹一操一为丞相。

曹一操一委任冀州别驾、从事崔琰为丞相西曹掾,司空东曹掾陈留人一毛一为丞相东曹掾,元城县县令河内人司马朗为主簿,他弟弟司马懿为文学掾,冀州主簿卢毓为法曹议令史。

卢毓是卢植的儿子。

琰、并典选举,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终莫得进。

拔敦实,斥华伪,进冲逊,抑阿一党一。

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虽贵一宠一之臣,舆服不敢过度,至乃长吏还者,垢面羸衣,徇乘柴车,军吏入府,朝服徒行,吏洁于上,俗移于下。

一操一闻之,叹曰:“用人如此,使天下人自治,吾复何为哉!”

崔琰与一毛一一起负责官员的选拔、任免事务,他们所选用的都是清廉正直的人士。

虽然当时名望很高,但品行不佳的人,始终不能获得任用。

他们选拔敦厚务实的人才,排斥只会空谈的浮华虚伪之人;进用谦虚和睦的长者,压抑结一党一营私的小人。

因此,天下的士大夫无不以清廉的节一操一来勉励自己,即便是高官庞臣,车辆、衣服的形式,也不敢超越制度。

以至高级官员回家时,蓬头垢面,衣服破烂,独自乘坐柴车;文武官员入府办公时,穿着朝服,徒步从家中走到官署。

身居高位的官员都如此廉洁,民间的风俗也随之改变。

曹一操一知道后,叹息说:“像这样任用人才,使天下人都自我控制,我还有什么可做的呢!”

司马懿,少聪达,多大略。

崔琰谓其兄朗曰:“君弟聪亮明允,刚断英特,非子所及也!”一操一闻而辟之,懿辞以风痹。

一操一怒,欲收之,懿惧,就职。

司马懿自小聪明通达,有雄才大略。

崔琰对他哥哥司马朗说:“你弟弟聪明机智,遇事果断,是个杰出的人才,你比不上他!”曹一操一听说后,征聘司马懿为僚属,司马懿借口患有风湿病而加以推辞。

曹一操一大怒,想要逮捕他,司马懿畏惧,才接受了职务。

[5]一操一使张辽屯长社,临发,军中有谋反者,夜,惊乱起火,一军尽扰。

辽谓左右曰:“勿动!是不一营尽反,必有造变者,欲以惊动人耳。”

乃令军中:“其不反者安坐。”

辽将亲兵数十人中陈而立,有顷,皆定,即得首谋者,杀之。

[5]曹一操一派张辽驻守长社,临出发时,军中有人造反,乘夜在营中放火,全军都惊恐不定。

张辽对左右说:“不要乱动!这不是全营的人都想造反,只是少数叛乱分子制造混乱,想扰乱军心。”

就下令说:“凡没有参与叛乱的,都坐在那里不动。”

张辽率领数十名亲兵在营的中央站定,过了一会,全军都安定下来,随即捉到主谋的人,将他们处死。

辽在长社,于禁屯颍陰,乐进屯陽翟,三将任气,多共不协。

一操一使司空主簿赵俨并参三军,每事训谕,遂相亲睦。

张辽在长社,于禁驻军颍陰,乐进驻军陽翟,三个将领都意气用事,互不配合。

曹一操一派司空主簿赵俨同时参预三支部队的军务,遇到事情,就从中调解一开导,使他们关系逐渐和睦。

[6]初,前将军马腾与镇西将军韩遂结为异姓兄弟,后以部曲相侵,更为雠敌。

朝廷使司隶校尉锺繇、凉州刺史韦端和解之,徵腾入屯槐里。

曹一操一将征荆州,使张既说腾,令释部曲还朝,腾许之。

已而更犹豫,既恐其为变,乃移诸县促储,二千石郊迎,腾不得已,发东。

一操一表腾为卫尉,以其子超为偏将军,统其众,悉徒其家属诣邺。

[6]起初,前将军马腾与镇西将军韩遂结拜为异姓兄弟,但后来由于部属间相互闹摩一擦,关系逐渐恶化,进而成为仇敌。

朝廷派司隶校尉钟繇、凉州刺史韦端来调解他们的矛盾,征召马腾驻军槐里。

曹一操一准备远征荆州,派张既劝说马腾,建议他放弃军权,到朝廷担任官职。

马腾表示同意,但是后来又犹豫不决。

张既恐怕马腾改变主意,就下令沿途各县准备粮草等物资,以供马腾路上需要,又命令各郡太守都到郊外去迎送,马腾不得已,只好启程向东进发。

曹一操一上表推荐马腾担任卫尉,任命他儿子马超为偏将军,继续统领马腾的部队,把马腾的家属全都迁到邺城。

[7]秋,七月,曹一操一南击刘表。

[7]秋季,七月,曹一操一出军南征刘表。

[8]八月,丁未,汉光禄勋山陽郗虑为御史大夫。

[8]八月,丁未(二十四日),任命光禄勋山陽人郗虑为御史大夫。

[9]壬子,太中大夫孔融弃市。

融恃其才望,数戏侮曹一操一,发辞偏宕,多致乖忤。

一操一以融名重天下,外相容忍而内甚嫌之。

融又上书,“宜准古王畿之制,千里寰内不以封建诸侯。”

一操一疑融所论建渐广,益惮之。

融与郗虑有隙,虑承一操一风旨,构成其罪,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奏:“融昔在北海,见王室不静,而招合徒众,欲规不轨。

及与孙权使语,谤讪朝廷。

又,前与白衣祢衡跌荡放言,更相赞扬。

衡谓融曰‘仲尼不死’,融答‘颜回复生’,大逆不道,宜极重诛。”

一操一遂收融,并其妻子皆杀之。

[9]壬子(二十九日),太中大夫孔融被分开处死,孔融倚仗自己的才干与名望,屡次戏一弄、嘲笑曹一操一,随便发表议论,褒贬人物,多与曹一操一意见不合。

曹一操一因为孔融名重天下,所以表面上容忍他的言行,而心里十分厌恶。

孔融又上书给献帝,提出:“应该遵照古代的王畿制度,在京师周围一千里的地方,不可建立封国。”

曹一操一发现孔融的议论范围越来越广,对孔融更加忌惮。

孔融与郗虑一向有矛盾,郗虑秉承曹一操一的意思,罗织孔融的罪状,命令丞相军谋祭酒路粹上奏:“孔融从前担任北海国国相时,看到天下大乱,就召集徒众,准备图谋不轨。

后来与孙权的使者谈话,又讥讽、诽谤朝廷。

另外,他从前与平民祢衡在一起行为放一荡,互相标榜,祢衡称赞孔融为‘孔子不死’,孔融称赞祢衡是‘颜回复生’。

这些都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应该处以极刑。”

曹一操一于是下令逮捕孔融,连他的妻子儿女一起处死。

初,京兆脂习与融善,每戎融刚直太过,必罹世患。

及融死,许下莫敢收者。

习往抚一尸一曰:“文举舍我死,吾何用生为!”一操一收习,欲杀之,既而赦之。

当初,京兆人脂习与孔融关系亲近,经常告诫孔融,说他一性一情过于刚直,必然会招来大祸。

等到孔融被杀后,许都没有人敢去收葬孔融的一尸一体。

脂习前去抚一着孔融的一尸一体,哭着说:“孔文举弃我而去,我为什么还活着!”曹一操一逮捕脂习,打算处死,接着又把他赦免了。

[10]初,刘表二子,琦、琮。

表为琮娶其后妻蔡氏之侄,蔡氏遂一爱一琮而恶琦,表妻弟蔡瑁、外甥张允并得幸于表,日相与毁琦而誉琮。

琦不自宁,与诸葛亮谋自安之术,亮不对。

后乃共升高楼,因令去梯。

谓亮曰:“今日上不至天,下不至地,言出子口,而入吾耳,可以言未?”

亮曰:“君不见申生在内而危,重耳居外而安乎?”

琦意感悟,陰规出计。

会黄祖死,琦求代其任,表乃以琦为江夏太守。

表病甚,琦归省疾。

瑁、允恐其见表而父子相感,更有托后之意,乃谓琦曰:“将军使君抚临江夏,其任至重;今释众擅来,必见谴怒。

伤亲之欢,重增其疾,非孝敬之道也。”

遂遏于户外,使不得见,琦流涕而去。

表卒,瑁、允等遂以琮为嗣。

琮以侯印授琦,琦怒,投之地,将因奔丧作难。

会曹一操一军至,琦奔江南。

[10]起初,刘表有两个儿子,刘琦与刘琮。

刘表把后妻蔡氏的侄女嫁给刘琮,蔡氏就喜一爱一刘琮而厌恶刘琦。

蔡氏的弟弟蔡瑁与刘表的外甥张允都是刘表的亲信,他们经常称赞刘琮,诋毁刘琦。

刘琦心中不安,就与诸葛亮商议保护自己的对策,但诸葛亮不回答。

后来,刘琦与诸葛亮一起登上高楼,命令左右把梯子撤开,对诸葛亮说:“如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话从你嘴里说出,只进入我一个人的耳中,可以说了吗?”

诸葛亮说:“你难道不记得,春秋时晋国的太子申生在国中遭到危险,而他弟弟重耳在外一流亡却终获平安的事情?”

刘琦领悟了诸葛亮的意思,暗中策划从刘表身边离开。

正好黄祖被孙权杀死,刘琦就请求接替黄祖的职务。

刘表于是委任刘琦为江夏郡太守。

不久,刘表病重,刘琦从江夏回襄陽来探视。

蔡瑁、张允恐怕他与刘表相见,触一动父子感情,刘表可能会立刘琦为继承人,于是就对刘琦说:“将军委派你镇守江夏,责任十分重大。

如今你擅离职守,父亲见到你一定会生气。

伤害亲人的感情,增重他的病势,不是孝顺之道。”

他们把刘琦关到门外,不许他与刘表见面,刘琦只好流着眼泪离开。

刘表去世后,蔡瑁、张允等就拥立刘琮继任荆州牧。

刘琦大怒,把印信扔到地上,准备借奔丧的名义起兵讨伐方琮。

正在这时,曹一操一大军已南下荆州,刘琦就投奔江南。

章陵太守蒯越及东曹掾巽等劝刘琮降一操一,曰:“逆顺有大体,强弱有定势。

以人臣而拒人主,逆道也;以新造之楚而御中国,必危也;以刘备而敌曹公,不当也。

三者皆短,将何以待敌?且将军自料何如刘备?若备不足御曹公,则虽全楚不能以自存也;若足御曹公,则备不为将军下也。”

琮从之。

九月,一操一至新野,琮遂举州降,以节迎一操一。

诸将皆疑其诈,娄圭曰:“天下扰扰,各贪王命以自重,今以节来,是必至诚。”

一操一遂进兵。

章陵郡太守蒯越及东曹掾傅巽等劝刘琮投降曹一操一,对他说:“逆顺有一定的道理,强弱有一定的形势。

以臣属的身份去抗拒天子,是对国家叛逆;以刚接手的荆州去抵御朝廷大军,必会陷入危险;依靠刘备去对抗曹一操一,一定失败。

这三个方面我们都不行,拿什么去对付曹一操一大军?而且将军您自己考虑一下,您比得上刘备吗?如果刘备挡不住曹一操一,则即使是投入荆州的全部力量,也不足以自保;如果刘备挡得住曹一操一,则他就不会再居于将军之下子。”

刘琮听从他们的意见。

九月,曹一操一到达新野县,刘琮就以荆州投降曹一操一,派人用朝廷过去颁发的符节去迎接曹一操一。

曹军将领都疑心刘琮是诈降,娄圭说:“现在天下分裂,各地割据势力都贪图用代表王命的符节来抬高自己的身份。

这次送来符节,这必定是真心诚意。”

曹一操一于是接受刘琮的投降,继续进军。

时刘备屯樊,琮不敢告备。

备久之乃觉,遣所亲问琮,琮令官属宋忠诣备宣旨。

时曹一操一已在宛,备乃大惊骇,谓忠曰:“卿诸人作事如此,不早相语,今祸至方告我,不亦太剧乎!”引刀向忠曰:“今断卿头,不足以解忿,亦耻丈夫临别复杀卿辈!”遣忠去。

乃呼部曲共议,或劝备攻琮,荆州可得。

备曰:“刘荆州临亡托我以孤遗,背信自济,吾所不为,死何面目以见刘荆州乎!”备将其众去,过襄陽,驻马呼琮;琮惧,不能起。

琮左右及荆州人多归备。

备过辞表墓,涕泣而去。

比到当陽,众十余万人,辎重数千两,日行十余里,别遣关羽乘船数百艘,使会江陵。

或谓备曰:“宜速行保江陵,今虽拥大众,被甲者少,若曹公兵至,何以拒之!”备曰:“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

当时,刘备驻军樊城,刘琮不敢把投降的事告诉刘备。

刘备过了很久才察觉情况不对,派遣亲信去问刘琮,刘琮命令属官宋忠去向刘备传达旨意。

当时,曹一操一已在宛城,于是刘备大惊失色,对宋忠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能这样办事,不早些告诉我,如今大祸临头才讲,不也太过分了吗!”拔一出刀指着宋忠说:“如今即使砍下你的头,也不足以解我心中的愤恨,而且我也耻于身为大丈夫而临别时还杀你们这些人!”就放宋忠回去。

于是,刘备召集部属,共商对策。

有人劝刘备进攻刘琮,可以夺下荆州。

刘备说:“刘表临死时,把孤儿刘琮托付给我,请我代为照顾。

违背信义,只图私利的事情,我不能作。

否则,死后有什么脸去见刘表呢!”刘备率领部下撤离,经过襄陽时,停下马来呼喊刘琮,刘琮害怕,不敢露面。

刘琮的左右亲信和荆州的人士,有许多都跟随刘备离去。

刘备到刘表的墓前祭奠,流着泪辞别而去。

到达当陽时,跟随刘备的已有十余万人,还有辎重车几千辆,每天只能走十余里。

刘备另派关羽率部乘几百艘船,让他从水路到江陵会师。

有人对刘备说:“您应当火速行动,保守江陵。

如今人数虽众,但披有铠甲的兵士并不多,如果曹军来到,怎样抵挡!”刘备说:“要成大事业,必须以民众为根本,如今百姓来归附于我,我怎么忍心舍弃他们而去呢?”

习凿齿论曰:“刘玄德虽颠沛险难而信义愈明,势一逼一十事危而言不失道。

追景升之顾,则情感三军;恋赴义之士,则甘与同败。

终济大业,不亦宜乎!

习凿齿论曰:刘备尽避处在颠沛流离和危险艰难之中,却更讲信义;尽避形势事态危急,说出的话却并不违背道德。

他追念刘表当年的旧恩,以情感动三军;眷恋追随他的民众,使这些人都甘心与他共度患难。

刘备终于能建成大业,不也是应该的吗?

[11]刘琮将王威说琮曰:“曹一操一闻将军既降,刘备已走,必懈驰无备,轻行单进。

若给威奇兵数千,徼之于险,一操一可获也。

获一操一,即威震四海,非徒保守今日而已。”

琮不纳。

[11]刘琮的部将王威向刘琮建议说:“曹一操一知道将军已经投降,刘备已经逃走,必然放松戒备,只率前锋部队轻装急进。

如果让我带领几千名奇兵,埋伏一在险要地区,突然袭击,可以捉住曹一操一。

只要捉住他,就可威震天下,不仅是可以保住今天的局面。”

刘琮没有采纳。

一操一以江陵有军实,恐刘备据之,乃释辎重,轻军到襄陽。

闻备已过,一操一将一精一骑五千急迫之,一日一一夜行三百余里,及于当陽之长坂。

备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一操一大获其人众辎重。

曹一操一知道江陵贮有军用物资,恐怕刘备先到,占据江陵,就留下辎重,轻装前进。

到到襄陽后,听说刘备已经过去,曹一操一亲自率领五千名一精一锐骑兵急速追赶,一天一一夜跑了三百余里,在当陽县的长坂追上刘备。

刘备抛下妻子及儿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人骑马逃走,曹一操一俘获了大量的人马辎重。

徐庶母为一操一所获,庶辞备,指其心曰:“本欲与将军共图王霸之业者,以此方寸之地也。

今已失老母,方寸乱矣,无益于事,请从此别。”

遂诣一操一。

徐庶的母亲被曹军俘获,徐庶向刘备告辞,指着自己的心说:“我本来打算与将军共同建立王霸大业,是靠此方寸之地,现在失去老母,方寸已乱,留下无益于事,请从此与将军分别。”

于是去见曹一操一。

张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目模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一操一兵无敢近者。

张飞率领二十名骑兵断后,他据守河岸,拆去桥梁,模握长矛,怒目而视,对曹军大喊道:“我就是张翼德,有谁敢来决一死战!”曹军士卒无人敢于上前。

或谓备:“越去已北走。”

备以手戟之曰:“子龙不弃我走也。”

顷之,云身抱备子禅,与关羽船会,得济沔,遇刘琦众万余人,与俱到夏口。

有人向刘备说:“赵云已向北逃走。”

刘备大怒,将手戟向那人扔过去,说:“赵子龙不会丢下我逃跑。”

过了一会儿,赵云抱着刘备的儿子刘禅来到。

刘备等与关羽的船队会合,得以渡过沔水,遇到刘琦及其所率领的一万余人,与刘琦一起到达夏口。

曹一操一进军江陵,以刘琮为青州刺史,封列侯,并蒯越等,侯者凡十五人。

释韩嵩之囚,待以交友之礼,使条品州人优劣,皆擢而用之。

以嵩为大鸿胪,蒯越为光禄勋,刘先为尚书,邓羲为侍中。

曹一操一进军江陵,任命刘琮为青州刺史,封为列侯,连同蒯越等人,被封为侯爵的一共有十五人。

曹一操一下令从狱中释放韩嵩,用朋友的礼节来接待他,让韩嵩评价荆州人士的优劣,都加以提拔任用。

任命韩嵩为大鸿胪,蒯越为光禄勋,刘先为尚书,邓羲为侍中。

荆州大将南陽文聘别屯在外,琮之降也,呼聘,欲与俱。

聘曰:“聘不能全州,当待罪而已!”一操一济汉,聘乃诣一操一。

一操一曰:“不何迟邪?”

聘曰:“先日不能辅弼刘荆州以奉国家;荆州虽没,常愿据守汉川,保全土境。

生不负于孤弱,死无愧于地下,而计不在已,以至于此,实怀悲惭,无颜早见耳!”遂欷流涕。

一操一为之怆然,字谓之曰:“仲业,卿真忠臣也。”

厚礼待之,使统本兵,为江夏太守。

荆州大将南陽人文聘统兵驻扎在外,刘琮投降时,曾召呼文聘,想与他一起投降。

文聘说:“我不能保全荆州,只应等待定罪而已!”曹一操一渡过汉水,文聘才来拜见曹一操一。

曹一操一说:“你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呢?”

文聘说:“从前,我不能辅佐刘荆州尊奉朝廷;刘荆州死后,我经常想据守汉水,保全荆州的疆域。

活着不辜负于孤弱的刘琮,死去无愧于地下的故主刘表。

但是,我身不由已,为大势所趋,到了今天的地步,心中实在悲哀羞愧,没有脸早来相见!”于是文聘流泪不止,使得曹一操一也感到伤感,喊着文聘的表字说:“文仲业,你是真正的忠臣!”对他厚礼相待,让他统率原来部队,任命他为江夏郡太守。

初,袁绍在冀州,遣使迎汝南士大夫。

西平和洽,以为冀州土平民强,英杰所利,不如荆州土险民弱,易依倚也,遂从刘表。

表以上客待之。

洽曰:“所以不从本初,辟争地也。

昏世之主,不可黩近,久而不去,谗慝将兴。”

遂南之武陵。

表辟南陽刘望之为从事,而其友二人皆以谗毁为表所诛,望之又以正谏不合,投传告归。

望之弟谓望之曰:“赵杀鸣犊,仲尼回轮。

今兄既不能法柳下惠和光同尘于内,则宜模范蠡迁化于外,坐面自绝于时,殆不可也。”

望之不从,寻复见害,奔扬州。

南陽韩暨避袁术之命,徒居山都山。

刘表又辟之,遂遁居孱陵。

表深恨之,暨惧,应命,除宜城长。

河东裴潜亦为表所礼重,潜私谓王畅之子粲及河内司马芝曰:“刘牧非霸王之才,乃欲西伯自处,其败无日矣!”遂南适长沙。

于是一操一以暨为丞相士曹属,潜参丞相军事,洽、、粲皆为掾属,芝为菅令,从人望也。

起初,袁绍在冀州,派遣使者去迎接他家乡汝南郡的士大夫到冀州来。

西平人和洽认为冀州地势平坦,民风强悍,是英雄豪杰所争夺的地方,不如荆州地势险要,民风柔一弱,易于安身依靠,就去荆州投奔刘表。

刘表用上客的礼节接待他,和洽对别人说:“我所以不去投奔袁绍,是为了躲避争夺之地。

对于乱世中昏庸的君主,不可过于亲近,我再久留下去,就会被一奸一人的谗言所中伤。”

于是,他离开襄陽,向东到武陵居住。

刘表延聘南陽人刘望之为从事,而刘望之的两个朋友都因为谗言的陷害,被刘表杀死。

刘望之因所提的正确意见不被刘表接受而弃官回家。

刘望之的弟弟刘对刘望之说:“从前晋国的大夫赵鞅杀死窦呜犊,孔子就中途返回,不再前往晋国。

如今,哥哥您既然不能效法柳下惠那样,与世沉浮,随波逐流,就应该以范蠡为榜样,远远地迁到统治者的范围以外去。

坐在家里,却自认为已离开争权夺势的政局,恐怕不行!”刘望之没有听从弟弟的话,不久也被刘表杀死。

刘逃奔扬州。

南陽人韩暨逃避袁术的征聘,便迁居到山都山,刘表又征聘他为僚属,韩暨就逃到孱陵隐居起来。

刘表十分恼怒,韩暨害怕刘表下毒手,只好接受职务,出任宜城县县长。

河东人裴潜也受到刘表的礼遇和敬重,但裴潜悄悄对王畅的儿子王粲以及河内人司马芝说:“刘表没有霸王的才干,却以殷朝未的西伯姬昌的地位自居,他随时都可能失败!”于是裴潜向南迁到长沙。

曹一操一占领荆州后,征聘韩暨为丞相士曹属,裴潜参预丞相府的军事,和洽、刘与王粲都担任丞相府的掾属,并委派司马芝为菅县县令,以顺应民心。

[12]冬,十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12]冬季,十月,癸未朔(初一),出现日食。

[13]初,鲁肃闻刘表卒,言于孙权曰:“荆州与国邻接,江山险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

今刘表新亡,二子不协,军中诸将,各有彼此。

刘备天下枭雄,与一操一有隙,寄寓于表,表恶其能而不能用也。

若备与彼协心,上下齐同,则宜抚安,与结盟好;如有离违,宜别图之,以济大事。

肃请得奉命吊表二子,并慰劳其军中用事者,及说备使抚表众,同心一意,共治曹一操一,备必喜而从使。

如其克谐,天下可定也。

今不速往,恐为一操一所先。”

权即遣肃行。

[13]起初,鲁肃听到刘表去世的消息,就对孙权建议说:“荆州与我们相邻,江山险固,沃野万里,百姓富足,如果能占领荆州,就奠定了帝王的基业。

现在刘表刚死,他的两个儿子不和睦,军中将领也分为两派。

刘备是天下的英雄人物,与曹一操一矛盾很深,寄居在刘表那里,刘表嫉妒他的才干而不能加以重用。

如果刘备与刘表的儿子齐心协力,上下一团一结,我们就应当与他们和平相处,共结盟好。

如果刘备与他们离心离德,我们就该另打主意,以成就大业。

我请求您派我去向刘表的两个儿子吊丧,并慰劳他们军中的主要将领。

同时劝说刘备,让他安一抚刘表的部众,同心一意,共抗曹一操一,刘备一定会高兴地接受的。

如果能达到目的,就能平定天下。

现在不赶快前去,就恐怕会让曹一操一占先。”

孙权立即派鲁肃去荆州。

到夏口,闻一操一已向荆州,晨夜兼道,比至南郡,而琮已降,备南走,肃径迎之,与备会于当陽长坂。

肃宣权旨,论天下事势,致殷勤之意。

且问备曰:“豫州今欲何至?”

备曰:“与苍梧太守吴巨有旧,欲往投之。”

肃曰:“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表英豪,咸归附之,已据有六郡,兵一精一粮多,足以立事。

今为君计,莫若遣腹心自结于东,以共济世业。

而欲投吴巨,巨是凡人,偏在远郡,行将为人所并,岂足托乎!”备甚悦。

肃又谓诸葛亮曰:“我,子瑜友也。”

即共定交。

子瑜者,亮兄瑾也,避乱江东,为孙权长史。

备用肃计,进住鄂县之樊口。

鲁肃到达夏口,听说曹一操一大军已向荆州进发,便日夜兼程前往,等他到达南郡时,刘琮已经投降曹一操一,刘备已经向南撤退。

鲁肃便直接去见刘备,在当陽的长坂与他相会。

鲁肃传达了孙权的意图,与刘备讨论天下大事,对刘备表示诚恳的关心。

并且询问刘备说:“刘豫州,如今您打算到什么地方去?”

刘备说:“苍梧郡太守吴巨是我的老朋友,打算去投奔他。”

鲁肃说:“孙将军聪明仁惠,敬重与优待贤能之士,江南的英雄豪杰都归附于他。

现在已占有六郡的土地,兵一精一粮多,足以成就一番事业。

如今为您打算,最好是派遣心腹之人到江东去与孙权将军联系,可以共建大业。

而您却想投奔吴巨,吴巨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又在偏远的边郡,即将被别人吞并,怎么可以托身于他呢?”

刘备听后大为高兴。

鲁肃又对诸葛亮说:“我是诸葛子瑜的朋友。”

于是诸葛亮与鲁肃也成为朋友。

诸葛子瑜就是诸葛亮的哥哥诸葛瑾,他避乱到江东,担任孙权的长史。

刘备采纳鲁肃的计策,进驻鄂县的樊口。

曹一操一自江陵将顺江东下。

诸葛亮谓刘备曰:“事急矣,请奉命求救于孙将军。”

遂与鲁肃俱诣孙权。

亮见权于柴桑,说权曰:“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收众汉南,与曹一操一共争天下。

今一操一芟夷大难,略已平矣,遂破荆州,威震四海。

英雄无用武之地,故豫州遁逃至此,愿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之绝;若不能,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祝至无日矣。”

权曰:“苟如君言,刘豫州何不遂事之乎?”

亮曰:“田横,齐之壮士耳,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慕仰,若水之归海。

若事之不济,此乃天也,安能复为之下乎!”权勃然曰:“吾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

吾计决矣!非刘豫州莫可以当曹一操一者;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难乎?”

亮曰:“豫州军虽败于长坂,今战士还者及关羽水军一精一甲万人,刘琦合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

曹一操一之众,远来疲敝,闻追豫州,轻骑一日一一夜行三百余里,此所谓‘强一弩一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

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

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又,荆州之民附一操一者,一逼一十兵势耳,非心服也。

今将军诚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规同力,破一操一军必矣。

一操一军破,必北还;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

成败之机,在于今日!”权大悦,与其群下谋之。

曹一操一从江陵出发,将要顺长江东下。

诸葛亮对刘备说:“形势危急,我请求奉命去向孙将军求救。”

于是他就和鲁肃一起去见孙权。

诸葛亮在柴桑见到孙权,对孙权说:“天下大乱,将军在长江以东起兵,刘备在汉水以南召集部众,与曹一操一共同争夺天下。

现在,曹一操一基本已经消灭北方的主要强敌,接着南下攻破荆州,威震四海。

在曹一操一大军面前,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刘备逃到这里,希望将军量力来加以安排。

如果将军能以江东的人马,与占据中原的曹一操一相抗衡,不如及早与一操一断绝关系;如果不能,为什么不早点解除武装,向他称臣?现在,将军表面上服从朝廷,而心中犹豫不决,事情已到危急关头而不果断处理,大祸马上就要临头了。”

孙权说:“假如像你说的那样,刘备为什么不服从曹一操一?”

诸葛亮说:“田模,不过是齐国的壮士,还坚守节义,不肯屈辱投降;何况刘备是皇室后裔,英雄才略,举世无双,士大夫们对他的仰慕,如同流水归向大海。

如果大事不成,这是天意,怎么能再居于曹一操一之下呢?”

孙权勃然大怒,说:“我不能把全部吴国故地和十万一精一兵拱手奉送,去受曹一操一的控制。

我的主意已定!除刘备以外,曹没有能抵挡曹一操一的人,但刘备新近战败之后,怎么能担当这项重任呢?”

诸葛亮说:“刘备的军队虽然在长坂大败,但现在陆续回来的战士和关羽的水军加起来有一万一精一兵,刘琦集结江夏郡的战士,也不下一万人。

曹一操一的军队远道而来,已经疲惫。

听说在追赶刘备时,轻骑兵一天一一夜奔驰三百余里,这正是所谓‘强一弩一射一出的箭,到了力量已尽的时候,连鲁国生产的薄绸都穿不透’。

所以《兵法》以此为禁忌,说‘必定会使上将军受挫’。

而且,北方地区的人,不善于进行水战。

另外,荆州地区的民众归附曹一操一,只是在他军队的威一逼一十之下,并不是心悦诚服。

如今,将军如能命令猛将统领数万大军,与刘备齐心协力,一定能打败曹军。

曹一操一失败后,必然退回北方,这样荆州与东吴的势力就强大起来,可以形成鼎足三分的局势。

逃成败的关键,就在于今天!”孙权听后非常高兴,就去与他的部属们商议。

是时,曹一操一遗权书曰:“近者奉辞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

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权以示臣下,莫不响震失色。

长史张昭等曰:“曹公,豺虎也,挟天子以征四方,动以朝廷为辞;今日拒之,事更不顺。

且将军大势可以拒一操一者,长江也;今一操一得荆州,奄有其地,刘表治水军,蒙冲斗舰乃以拮数,一操一悉浮以沿江,兼有步兵,水陆俱下,此为长江之险已与我共之矣,而势力众寡又不可论。

愚谓大计不如迎之。”

鲁肃独不言。

权起更衣,肃追于宇下。

权知其意,执肃手曰:“卿欲何言?”

肃曰:“向察众人之议,专欲误将军,不足与图大事。

今肃可迎一操一耳,如将军不可也。

何以言之?今肃迎一操一,一操一当以肃还付乡一党一,品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乘犊车,从吏卒,交游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

将军迎一操一,欲安所归乎?愿早定大计,莫用众人之议也!”权叹息曰:“诸人持议,甚失孤望。

今卿廓开大计,正与孤同。”

这时,曹一操一写信给孙权说:“最近,我奉天子之命,讨伐有罪的叛逆,军旗指向南方,刘琮降服。

如今,我统领水军八十万人,将要与将军在吴地一道打猎。”

孙权把这封书信给部属们看,他们无不惊惶失色。

长史张昭等人说:“曹一操一是豺狼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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