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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五十一汉灵帝中平五年(戊辰,公元188年)

[1]春,正月,丁酉,赦天下。

[1]春季,正月,丁酉(十五日),大赦天下。

[2]二月,有星孛于紫宫。

[2]二月,有异星出现于紫微星旁。

[3]黄巾余贼郭大等起于河西白波谷,寇太原、河东。

[3]黄巾军残部郭大等人在河西白波谷起兵,进攻太原郡、河东郡。

[4]三月,屠各胡攻杀并州刺史张懿。

[4]三月,匈奴屠各部落进攻并州,杀并州刺史张懿。

[5]太常江夏刘焉见王室多故,建议以为:“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轻,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离叛。

宜改置牧伯,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

焉内欲求交趾牧。

侍中广汉董扶私谓焉曰:“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焉乃更求益州。

会益州刺史俭赋敛烦扰,谣言远闻,而耿鄙、张懿皆为盗所杀,朝廷遂从焉议,选列卿、尚书为州牧,各以本秩居任。

以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东海刘虞为幽州牧。

州任之重,自此而始。

焉,鲁恭王之后;虞,东海恭王之五世孙也。

虞尝为幽州刺史,民夷怀其恩信,故用之。

董扶及太仓令赵韪皆弃官,随焉入蜀。

[5]太常江夏人刘焉看到汉朝王室多难,向灵帝建议:“各地到处发生叛乱,是由于刺史权小威轻,既不能禁制,又用人不当,所以引起百姓叛离朝廷。

应该改置州牧,选用有清廉名声的重臣担任。”

刘焉内心里想担任交趾牧,但侍中、广汉人董扶私下里对刘焉说:“京城洛陽将要发生大乱,根据天象,益州地区将出现新的皇帝。”

于是,刘焉改变主意,要求去益州。

正好益州刺史俭横征暴敛,有关他的暴政的民谣广泛流传;再加上耿鄙、张懿都被盗贼杀死,朝廷就采纳刘焉建议,选用列卿、尚书为州牧,各自以本来的官秩出任。

任命刘焉为益州牧、太仆黄琬为豫州牧、宗正东海人刘虞为幽州牧。

各州长官权力的增重由此开始。

刘焉是鲁恭王刘余的后代,刘虞是东海恭王刘强的五世孙。

刘虞曾担任过幽州刺史,百姓与夷人都怀念他的恩德与信誉,因而朝廷有这一任命。

董扶与太仓令赵韪都辞去官职,随同刘焉到益州去。

[6]诏发南匈奴兵配刘虞讨张纯,单于羌渠遣左贤王将骑诣幽州。

国人恐发兵无已,于是右部谥落反,与屠各胡合,凡十余万人,攻杀羌渠。

国人立其子右贤王於扶罗为持至一尸一逐侯单于。

[6]灵帝下诏征发南匈奴兵,分配给刘虞,去征伐张纯。

南匈奴单于羌渠派遣左贤王率领骑兵赴幽州听候调遣。

匈奴人害怕以后不断征发兵员,于是右部落反叛,与屠各胡部落联合,共有十余万人,进攻并杀死羌渠。

匈奴人立羌渠的儿子右贤王於扶罗为持至一尸一逐侯单于。

[7]夏,四月,太尉曹嵩罢。

[7]夏季,四月,太尉曹嵩被免职。

[8]五月,以永乐少府南陽樊陵为太尉;六月,罢。

[8]五月,任命永乐少府南陽樊陵为太尉;六月,将他免职。

[9]益州贼马相、赵祗等起兵绵竹,自号黄巾,杀刺史俭,进击巴郡、犍为,旬月之间,破坏三郡,有众数万,自称天子。

州从事贾龙率吏民攻相等,数日破走,州界清静。

龙乃选吏卒迎刘焉。

[9]益州人马相、赵祗等在绵竹起兵,自称为“黄巾”,杀死刺史俭,进攻巴郡、犍为,不过一个月,连破三郡,有部众数万人,马相自称天子。

益州从事贾龙等率领官吏及百姓进攻马相等,几天后将他们打败,马相等逃跑,益州界内安宁。

贾龙于是选派官兵去迎接刘焉。

焉徒治绵竹,抚纳离叛,务行宽惠,以收人心。

刘焉将州府迁到绵竹,招抚离散叛乱的百姓,为政宽容,施行恩德,以收揽人心。

[10]郡国七大水。

[10]有七个郡、国发生水灾。

[11]故太傅陈蕃子逸与术士襄楷会于冀州刺史王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黄门、常侍真族灭矣。”

逸喜。

芬曰:“若然者,芬愿驱除!”因与豪杰转相招合,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欲因以起兵。

会帝欲北巡河间旧宅,芬等谋以兵徵劫,诛诸常侍、黄门,因废帝,立合肥侯,以其谋告议郎曹一操一。

一操一曰:“夫废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

古人有权成败、计轻重而行之者,伊、霍是也。

伊、霍皆怀至忠之诚,据宰辅之势,因秉政之重,同众人之欲,故能计从事立。

今诸君徒见曩者之易,未睹当今之难,而造作非常,欲一望必克,不以危乎!”芬又平原华歆、陶丘洪共定计。

洪欲行,歆止之曰:“夫废立大事,伊、霍之所难。

芬一性一疏而不武,此必无成。”

洪乃止。

会北方夜半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北方有陰谋,不宜北行。”

帝乃止。

敕芬罢兵,俄而征之。

芬惧,解印绶亡走,至平原,自一杀。

[11]已故太傅陈蕃的儿子陈逸与法术家襄楷在冀州刺史王芬处见面,襄楷说:“从天象来看,不利于宦官,那些黄门、常侍们真的要被灭族了。”

陈逸对此非常高兴。

王芬说:“如果真是这样,我愿意充当干这件事的先锋。”

就与各地的豪杰互相联系,上书说黑山地区的盗贼攻打抢劫他属下的郡、县,想以此为借口起兵。

正好灵帝想到北方来巡视他在河间的旧居,王芬等计划用武力来劫持灵帝,杀死那些常侍、黄门,然后废黜灵帝,另立合肥侯为皇帝。

王芬等将这个计划告诉议郎曹一操一。

曹一操一说:“废立皇帝是天下最不吉祥的事。

古代,有的人衡量轻重、计算成败后施行,伊尹和霍光便是如此。

这两个人都满怀忠诚,以宰相的地位,凭借执政大权,加上同众人的愿望一致,故此能实现计划,成就大事。

如今,各位只看到他们当初的轻而易举,而未看到现在的困难。

用这种非常的手段,想一定达到目的,难道不觉得危险吗?”

王芬又邀请平原人华歆、陶丘洪来共同策划。

陶丘洪准备动身,华歆进行劝阻,说:“废立皇帝的大事,伊尹、霍光都感觉很困难。

何况王芬疏阔而又缺乏威武气概,这次举动一定会失败。”

陶丘洪于是没有去。

这时候,北方天空在半夜时候有一道赤气,从东到西,横贯天际,负责观测天象的太史上书说:“北方地区有陰谋,陛下不宜去北方。”

灵帝于是作罢,命令王芬解散已集结的士兵。

不久,征召王芬到洛陽去。

王芬害怕,就解下印绶逃亡,跑到平原时自一杀了。

[12]秋,七月,以射声校尉马日为太尉。

日,融之族孙也。

[12]秋季,七月,任命射声校尉马日为太尉。

马日他是马融的族孙。

[13]八月,初置西园八校尉,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一操一为黄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皆统于蹇硕。

帝自黄巾之起,留心戎事;硕一壮健有武略,帝亲任之,虽大将军亦领属焉。

[13]八月,开始设置西园八校尉。

任命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为下军校尉,议郎曹一操一为典军校尉,赵融为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都由蹇硕统一指挥。

灵帝自黄巾军起事以后,开始留心军事。

蹇硕身一体壮健,又通晓军事,很受灵帝信任,连大将军也要听从他的指挥。

[14]九月,司徒许相罢;以司空丁爆为司徒,光禄勋南陽刘弘为司空。

[14]九月,司徒许相被免职。

任命司空丁爆为司徒,光禄勋南陽人刘弘为司空。

[15]以卫尉条侯董重为票骑将军。

重,永乐太后兄子也。

[15]任命卫尉、条侯董重为票骑将军。

董重是灵帝母亲永乐太后哥哥的儿子。

[16]冬,十月,青、徐黄巾复起,寇郡县。

[16]冬季,十月,青州、徐州的黄巾军再度起兵,攻掠郡县。

[17]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两宫流血。

帝欲厌之,乃大发四方兵,讲武于平乐观下,起大坛,上建十二重华盖,盖高十丈;坛东北为小坛,复建九重华盖,高九丈。

列步骑数万人,结营为陈。

甲子,帝亲出临军,驻大华盖下,大将军进驻小华盖下。

帝躬擐甲、介马,称“无上将军”,行陈三匝而还,以兵授进。

帝问讨虏校尉盖勋曰:“吾讲武如是,何如?”

对曰:“臣闻先王曜德不观兵。

今寇在远而设在近陈,不足以昭果毅,祗黩武耳!”帝曰:“善!恨见君晚,群臣初无是言也。”

勋谓袁绍曰:“上甚聪明,但蔽于左右耳。”

与绍谋共诛嬖幸,蹇硕惧,出勋为京兆尹。

[17]用观察云气来预言吉凶的法术家认为,京城洛陽将有兵灾,南北两宫会发生流血事件。

灵帝想通过法术来压制,于是大批征调各地的军队,在平乐观下举行阅兵仪式。

修筑一个大坛,上面立起十二层的华盖,高达十丈;在大坛的东北修筑了一个小坛,又立起九层的华盖,高九丈。

步骑兵数万人列队,设营布阵。

甲子(十六日),灵帝亲自出来阅兵,站在大华盖之下,大将军何进站大小伞扒之下。

灵帝亲自披戴甲胄,骑上有护甲的战马,自称“无上将军”,绕军阵巡视三圈后返回,将武器授予何进。

灵帝问讨虏校尉盖勋说:“我这样检阅大军,你觉得怎样?”

盖勋回答:“我听说从前圣明的君王显示恩德,不炫耀武力。

如今,贼寇都在远地,陛下却在京城阅兵,不足以显示消灭敌人的决心,只表现为黩武罢了。”

灵帝说:“你的看法很对,可惜我见到你太晚,群臣当初没有讲过这样的话。”

盖勋对袁绍说:“皇帝很聪明,只是被他左右的人蒙蔽住了。”

他与袁绍密谋一起诛杀宦官。

蹇硕感到恐惧,将他调离京城,派到长安去担任京兆尹。

[18]十一月,王国围陈仓。

诏复拜皇甫嵩为左将军,督前将军董卓,合兵四万人以拒之。

[18]十一月,王国包一皮围陈仓。

灵帝下诏再次任命皇甫嵩为左将军,统率前将军董卓,共有军队四万人,去抵抗王国。

[19]张纯与丘力居钞略青、徐、幽、冀四州;诏骑都尉公孙瓒讨之。

瓒与战于属国石门,纯等大败,弃妻子,逾塞走;悉得所略男一女。

瓒深入无继,反为丘力居等所围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众溃,士卒死者什五六。

[19]张纯与乌桓酋长丘力居在青、徐、幽、冀四州境内到处抢掠。

灵帝下诏命骑都尉公孙瓒进行讨伐。

公孙瓒在辽东属国的石门山与他们交战,张纯等大败,丢弃妻子儿女,越过边塞逃跑。

他们所抢掠浮虏的男一女百姓,都被公孙瓒夺回。

公孙瓒乘胜深入追击,但没有后援,反被丘力居等包一皮围在辽西郡管子城,过了二百余日,粮尽而全军溃散,士兵死亡了十分之五六。

[20]董卓谓皇甫嵩曰:“陈仓危急,请速救之。”

嵩曰:“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兵。

陈仓虽小,城守固备,未易可拔。

王国虽强,攻陈仓不下,其众必疲,疲而击之,全胜之道也,将何救焉!”国攻陈仓八十余日,不拔。

[20]董卓对皇甫嵩说:“陈仓形势危急,请赶快救援。”

皇甫嵩说:“不然,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胜。

陈仓虽小,但城垣坚固,守卫严密,不容易攻破。

王国兵力虽强,但攻不下陈仓,部众必然疲乏,我们乘他们疲乏,发动攻击,这是获得彻底胜利的策略,用得着什么援救呢!”王国围攻陈仓八十余天,未能攻破。

六年(己巳、189)

六年(己巳,公元189年)

[1]春,二月,国众疲敝,解围去,皇甫嵩进兵击之。

董卓曰:“不可!兵法,穷寇勿迫,归众勿追。”

嵩曰:“不然。

前吾不击,避其锐也;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师,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

遂独进击之,使卓为后拒,连战,大破之,斩首万余级。

卓大惭恨,由是与嵩有隙。

[1]春季,二月,王国的部队疲惫不堪,解围撤退。

皇甫嵩下令进军追击,董卓说:“不行。

兵法上说:‘穷寇勿迫,归众勿追。

’”皇甫嵩说:“不然,以前我们不进攻,是躲避他们的锐气;现在发动进攻,是等到他们士气已经低落。

我们现在所攻击的是疲惫之师,而不是‘归众’;王国的部队正要逃走,已无斗志,并不是‘穷寇’。”

于是皇甫嵩独自率军进击,命令董卓作后援。

皇甫嵩边连续进攻,大获全胜,斩杀一万多人。

董卓大为羞惭恼恨,从此与皇甫嵩结下仇恨。

韩遂等共废王国,而劫故信都令汉陽阎忠使督统诸部。

忠病死,遂等稍争权利,更相杀害,由是浸衰。

韩遂等人共同废掉王国的首领地位,胁迫前信都县令汉陽人阎忠担任首领,统率各部。

阎忠病死,韩遂等人逐渐争权夺利,继而互相攻杀,于是势力逐渐衰弱。

[2]幽州牧刘虞到部,遣使至鲜卑中,告以利害,责使送张举、张纯首,厚加购赏。

丘力居等闻虞至,喜,各遣译自归。

举、纯走出塞,余皆降散。

虞上罢诸屯兵,但留降虏校尉公孙瓒,将步骑万人屯右北平。

三月,张纯客王政杀纯,送首诣虞。

公孙瓒志欲扫灭乌桓,而虞欲以恩信招降,由是与瓒有隙。

[2]幽州牧刘虞到任后,派使臣到鲜卑部落去,告诉他们利害,责令他们斩送张举和张纯的人头,悬以重赏。

丘力居等听说刘虞来到幽州,都很高兴,各派翻译来晋见刘虞,自动归降。

张举、张纯逃到塞外,所余部下全都投降或逃散。

刘虞上奏,请求将征集的各部队全部遣散,只留下降虏校尉公孙瓒,率领步、骑兵一万人,驻扎在右北平。

三月,张纯的门客王政刺杀张纯,带张纯的人头去见刘虞。

公孙瓒决心用武力消灭乌桓部落,而刘虞想用恩德和信义来招降他们,因此两人之间产生矛盾。

[3]夏,四月,丙子朔,日有食之。

[3]夏季,四月,丙子朔(疑误),出现日食。

[4]太尉马日免;遣使即拜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4]太尉马日被免职。

灵帝派遣使臣到幽州去任命幽州牧刘虞为太尉,封为容丘侯。

[5]蹇硕忌大将军进,与诸常侍共说帝遣进西击韩遂;帝从之。

进陰知其谋,奏遣袁绍收徐、兖二州兵,须绍还而西,以稽行期。

[5]蹇硕忌恨大将军何进,与诸常侍共同劝说灵帝派遗何进西征韩遂,灵帝同意了。

何进暗中获悉他们的陰谋后,上奏请求派袁绍到徐州和兖州去调集军队,要等到袁绍回来再进行西征,以便拖延行期。

[6]初,帝数失皇子,何皇后生子辩,养于道人史子眇家,号曰”史侯”。

王美人生子协,董太后自养之,号曰“董侯”。

群臣请立太子。

帝以辩轻佻无威仪,欲立协,犹豫未决。

会疾笃,属协于蹇硕。

丙辰,帝崩于嘉德殿。

硕时在内,欲先诛何进而立协,使人迎进,欲与计事;进即驾往。

硕司马潘隐与进早旧,迎而目之。

进惊,驰从道归营,引兵入屯百郡邸,因称疾不入。

[6]当初,灵帝连续死去了几个儿子,因此,何皇后生下儿子刘辩后,就送到道人史子眇家去抚养,故被称为“史侯”。

王美人生下儿子刘协,由董太后亲自抚养,被称为“董侯”。

群臣请求灵帝立太子。

灵帝认为刘辩为人轻佻,缺乏威仪,想立刘协,但犹豫未决。

正在这时,灵帝病重,把刘协托付给蹇硕。

丙辰(十一日),灵帝于嘉德殿驾崩。

蹇硕当时在皇宫中,想先杀何进,然后立刘协为皇帝。

他派人去接何进要与他商议事情,何进即刻乘车前往。

蹇硕的司马潘隐与何进早有交谊,在迎接他时用眼神示意。

何进大惊,驰车抄近道跑回自己控制的军营,率军进驻各郡国在京城的官邸,声称有病,不再进宫。

戊午,皇子辩即皇帝位,年十四。

尊皇后曰皇太后。

太后临朝。

赦天下,改元为光熹。

封皇弟协为勃海王。

协年九岁。

以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参录尚书事。

戊午(十三日),皇子刘辩即帝位,当时他十四岁。

尊称母亲何皇后为皇太后。

何太后临朝主持朝政,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熹。

封皇弟刘协为勃海王,当时他只有九岁。

任命后将军袁隗为太傅,与大将军何进共同主持尚书事务。

进既秉朝政,忿蹇硕图己,陰规诛之。

袁绍因进亲客张津,劝进悉诛诸宦官。

进以袁氏累世贵一宠一,而绍与从弟虎贲中郎将术皆为豪桀所归,信而用之。

复博征智谋之士何、荀攸及河南郑泰等二十余人,以为北军中侯,攸为黄门侍郎,泰为尚书,与同腹心。

攸,爽之从孙也。

何进既已掌握朝政大权,怨恨蹇硕想谋害自己,暗中计划将他杀死。

袁绍通过何进的亲信门客张津,劝说何进将所有的宦官一网打尽。

何进因袁氏历代都有人作高官,袁绍与堂弟虎贲中郎将袁术又为天下豪杰所拥戴,因此相信并任用他们。

又广泛征聘有智谋的人士何、荀攸及河南人郑泰等二十人,任命何为北军中侯,荀攸为黄门侍郎,郑泰为尚书,把他们都作为自己的心腹。

荀攸是荀爽的族孙。

蹇硕疑不自安,与中常侍赵忠、宋典等书曰:“大将军兄弟秉国专朝,今与天下一党一人谋诛先帝左右,扫灭我曹,但以硕典禁兵,故且沈吟。

今宜共闭上阁,急捕诛之。”

中常侍郭胜,进同郡人也,太后及进之贵幸,胜有力焉,故亲信何氏;与赵忠等议,不从硕计,而以其书示进。

庚午,进使黄门令收硕,诛之,因悉领其屯兵。

蹇硕心里疑虑不安,写信给中常侍越忠、宋典等人说:“大将军何进兄弟控制朝政,独断专行,如今与天下的一党一人策划要诛杀先帝左右的亲信,消灭我们。

只是因为我统率禁军,所以暂且迟疑。

现在应该一起动手,关闭宫门,赶快将何进逮捕处死。”

中常侍郭胜与何进是同郡之人,何太后及何进能有贵一宠一的地位,他帮了很大的忙,因此他亲近信赖何氏。

郭胜与赵忠等人商议后,拒绝蹇硕的提议,而把蹇硕的信送给何进看。

庚午(二十五日),何进令黄门令逮捕蹇硕,将他处死,于是把禁军全部置于自己指挥之下。

票骑将军董重,与何进权势相害,中官挟重以为一党一助。

董太后每欲参干政事,何太后辄相禁塞,董后忿恚,詈曰:“汝今张,怙汝史耶!吾敕票骑断何进头,如反手耳!”何太后闻之,以告进。

五月,进与三公共奏:“孝仁皇后使故中常侍夏恽等交通州郡,辜较财利,悉入西省。

故事,蓄后不得留京师;请迁宫本国。”

奏可。

辛巳,进举兵围票骑府,收董重,免官,自一杀。

六月,辛亥,董太后忧怖,暴崩。

民间由是不附何氏。

票骑将军董重与何进互争权力,宦官们依靠董重做为一党一援。

董太后每次想要干预国家政事,何太后都加以阻止。

董太后感到愤恨,骂道:“你现在气焰嚣张,是依仗你的哥哥何进!我如命令票骑将军董重砍下何进的人头,只是举手之劳!”何太后听到后,告诉给何进。

五月,何进与三公共同上奏:“董太后派前中常侍夏恽等与州、郡官府相互勾结,搜刮财物,都存在她所住永乐宫。

按照过去的贯例,藩国的王后不能留住在京城,请把她迁回本国。”

何太后批准了这一奏章。

辛巳(初六),何进举兵包一皮围了票骑将军府,逮捕董重,免除他的职务,董重自一杀。

六月,辛亥(初七),董太后又忧又怕,突然死去。

从此以后,何进一家失去民心。

[7]辛酉,葬孝灵皇帝于文陵。

何进惩蹇硕之谋,称疾,不入陪丧,又不送出陵。

[7]辛酉(十七日),把灵帝安葬在文陵。

何进警惕会发生蹇硕那样的陰谋,自称有病,不入宫去陪丧,也不送灵帝的棺椁到墓地。

[8]大水。

[8]发生水灾。

[9]秋,七月,徒勃海王协为陈留王。

[9]秋季,七月,改封勃海王刘协为陈留王。

[10]司徒丁爆罢。

[10]司徒丁爆被免职。

[11]袁绍复说何进曰:“前窦武欲诛内一宠一而反为所害者,但坐言语漏泄;五营兵士皆畏服中人,而窦氏反用之,自取祸灭。

今将军兄弟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名士,乐尽力命,事在掌握,此天赞之时也。

将军宜一为天下除患,以垂名后世,不可失也!”进乃白太后,请尽罢中常侍以下,以三署郎补其处。

太后不听,曰:“中官统领禁省,自古及今,汉家故事,不可废也。

且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事乎!”进难违太后意,且欲诛其放纵者。

绍以为中官亲近至尊,出纳号令,今不悉废,后必为患。

而太后母舞陽君及何苗数受诸宦官赂遗,知进欲诛之,数白太后为其障蔽;又言:“大将军专杀左右,擅权以弱社稷。”

太后疑以为然。

进新贵,素敬惮中官,虽外慕大名而内不能断,故事久不决。

[11]袁绍又向何进建议说:“从前窦武他们想要消灭宦官,反而被宦官所杀害,只是因为消息泄露。

五营兵士一向畏惧宦官的权势,而窦氏反而利用他们,所以自取灭亡。

如今将军兄弟同时统帅禁军劲族,部下将领官吏都是俊杰名士,乐于为您效命,事情全在掌握之中,这是天赐良机。

将军应该一举为天下除去大害,垂名后世,不要错过这个机会!”何进于是向太后建议,请求全部撤换中常侍及以下的宦官,委派三署郎官代替他们的职务。

何太后不答应,说:“从古至今,都是由宦官来管理皇宫内的事情,这条汉朝的传统制度,不能废掉。

何况先帝刚刚去世,我怎能衣冠整齐地与士人相对共事呢!”何进难以违背太后的意思,打算暂且诛杀最跋扈的宦官。

袁绍认为宦官最亲近太后和皇帝,百官的奏章及皇帝诏命都由他们来回传递,现在如果不彻底除掉,将来一定会有后患。

但是何太后的母亲舞陽君和弟弟何苗多次接受宦官们的贿赂,知道何进要消灭宦官,屡次向何太后进言阻止,又说:“大将军擅自一杀害左右近臣,专权独断,削弱国家。”

太后心中疑虑,认为他们的话有理。

何进新近掌握重权,但他一向对宦官们既尊敬又畏惧,虽然羡慕得到除去宦官的美名,但心中不能当机立断,因此事情拖下来,久久不能决定。

绍等又为画策,多召四方猛将及诸豪杰,使并引兵向京城,以胁太后;进然之。

主簿广陵陈琳谏曰:“谚称‘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欺以得志,况国之大事,其可以诈立乎!今将军总皇威,握兵要,龙骧虎步,高下在心,此犹鼓洪炉燎一毛一发耳。

但当速发雷霆,行权立断,则天人顺之。

而反委释利器,更微处助,大兵聚会,强者为雄,所谓倒持干戈,授人以一柄一,功必不成,祗为乱阶耳!”进不听。

典军校尉曹一操一闻而笑曰:“宦者之官,古今宜有,但世主不当假之权一宠一,使至于此。

既治其罪,当诛元恶,一狱吏足矣,何至纷纷召外兵乎!欲尽诛之,事必宣露,吾见其败也。”

袁绍又为何进出谋划策,劝他多召各地的猛将和英雄豪杰,让他们都率军向京城洛陽进发,以此来威胁何太后,何进同意了这一计划。

主簿、广陵人陈琳劝阻说:“民间有一句谚语,叫‘闭起眼睛捉麻雀’。

像那样的小事,尚且不可用欺诈手段达到目的,何况国家大事,怎么可以用欺诈办成呢?如今将军身集皇家威望,手握兵权,龙行虎步,为所欲为。

这样对付宦官,好比是用炉火去烧一毛一发。

只要您发动,用雷霆万钧之势当机立断,发号施令,那么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很容易达到目的。

然而如今反而放弃手中的权一柄一,去征求外援。

等到各地大军聚集时,强大者就将称雄,这样做就是所谓倒拿武器,而把手一柄一交给别人一样,必定不会成功,只会带来大乱罢了。”

何进不听。

典军校尉曹一操一听说后笑着说:“在宫中服务的宦官,古今都应该有,只是君王不应该给予大权和一宠一信,使他们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

既然要惩治他们,应当除去首恶,只要一个狱吏就足够了。

何至于纷纷攘攘地征召各地部队呢!假如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事情必然会泄露,我将看到此事的失败。”

初,灵帝征董卓为少府,卓上书言:“所将湟中义从及秦、胡兵皆诣臣言:‘牢直不毕,禀赐断绝,妻子饥冻。

’帝挽臣车,使不得行。

羌、胡憨肠狗态,臣不能禁止,辄将顺安慰。

增异复上。”

朝廷不能制。

及帝寝疾,玺书拜卓并州牧,令以兵属皇甫嵩。

卓复上书言:“臣误蒙天恩,掌戎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弥久,恋臣畜养之恩,为臣奋一旦之命,乞将之北州,效力边垂。”

嵩从子郦说嵩曰:“天下兵一柄一,在大人与董卓耳。

今怨隙已结,势不俱存。

卓被诏委兵而上书自请,此逆命民。

彼度京师政乱,故敢踌躇不进,此怀一奸一也。

二者,刑所不赦。

且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

大人今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无不济也。”

嵩曰:“违命虽罪,专诛亦有责也。

不如显奏其事,使朝廷裁之。”

乃上书以闻。

帝以让卓。

卓亦不奉诏,驻兵河东以观时变。

起初,灵帝征召董卓入朝担任少府。

董卓上书说:“我所统领的湟中地区的志愿附属军以及羌、胡兵都来见我,说:‘没有发给足够的粮饷,没有赏赐,妻子儿女都饥寒交迫。

’把我的车子拖住,使我无法动身。

这些羌、胡人都心肠险恶,很难驾驭,我不能让他们听从命令,只能先留下来进行安一抚。

有新的情况,再随时汇报。”

朝廷无法约束董卓。

到灵帝病重时,下诏任命董卓为并州牧,命令他把军队交给皇甫嵩指挥。

董卓又上书说:“我得到陛下信任,掌兵达十年之久。

在全军上下,久已培养起感情,他们眷恋我的恩德,愿意一朝为我效死。

请求陛下准许我把这支军队带到并州,为国家守卫边疆。”

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向皇甫嵩建议说:“全国的军权,主要握在您和董卓手中。

现在双方已结下仇怨,势必不能共存。

董卓接到命令他交出军权的诏书,但他却上书请求带走军队,是违抗皇帝的诏命。

他认为朝中政治混乱,所以敢于拖延时间,按兵不动,这是心怀一奸一诈。

这两项都是不能赦免的大罪。

而且他凶暴残忍,不受将士拥戴。

您现在身为元帅,倚仗国威去讨伐他,对上表示您的忠义,又为下边消除一个祸害,无往不利。”

皇甫嵩说:“尽避董卓违抗诏命有罪,但不得朝廷批准,就擅自讨伐他,也有罪,不如公开奏报这件事,由朝廷来裁决。”

于是,上书奏明。

灵帝下诏责备董卓。

董卓仍不肯服从,把军队驻扎在河东郡,以观察时局变化。

何进召卓使将兵诣京师。

侍御史郑泰谏曰:“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将恣凶欲,必危朝廷。

明公以亲德之重,据阿衡之权,秉意独断,诛除有罪,诚不宜假卓以为资援也!且事留变生,殷鉴不远,宜在速决。”

尚书卢植亦言不宜召卓,进毕不从。

泰乃弃官去,谓荀攸曰:“何公未易辅也。”

何进召董卓率军到洛陽来。

侍御史郑泰劝谏说:“董卓为人强悍,不讲仁义,又贪得无厌。

假如朝廷依靠他的支持,授以兵权,他将为所欲为,必然会威胁到朝廷的安全。

您作为皇帝国戚,掌握国家大权,可以依照本意独断独行,惩治那些罪人,实在不应该依靠董卓作为外援!而且事情拖得太久,就会起变化,先前窦武之事的教训并不久远,应该赶快决断。”

尚书卢植也认为不应当召董卓,何进都不接受。

郑泰于是辞职而去,告诉荀攸说:“何进是个不容易辅佐的人。”

进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皆泰山人,进使还乡里募兵;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成,使武猛都尉丁原将数千人寇河内,烧孟津,火照城中,皆以诛宦官为言。

何进的僚属王匡与骑都尉鲍信都是泰山人,何进让他们回乡去召募军队。

又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兵成,让武猛都尉丁原率领数千人进军河内郡,焚烧黄河的孟津渡口,火光直照到洛陽城中。

这些行动都以消灭宦官作为口号。

董卓闻召,即时就道,并上书曰:“中常侍张让等,窃幸承一宠一,浊乱海内。

臣闻扬汤止沸,莫若去薪;渍痈虽痛,胜于内食。

昔赵鞅兴晋陽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今臣辄鸣钟鼓如雒陽,请收让等以清一奸一秽!”太后犹不从。

何苗谓进曰:“始共从南陽来,俱以贫贱依省内以致富贵,国家之事,亦何容易。

覆水不收,宜深思之,且与省内和也。”

卓到渑池,而进更狐疑,使谏议大夫种邵宣诏止之。

卓不受诏,遂前至河南;邵迎劳之,因譬令还军。

卓疑有变,使其军士以兵胁邵。

邵怒,称诏叱之,军士皆披,遂前质责卓;卓辞屈,乃还军夕陽亭。

邵,之孙也。

董卓接到何进召他进京的命令,立刻上路出发。

同时上书说:“中常侍张让等人,利用得到皇帝一宠一幸之机,扰乱天下。

我曾听说,扬汤止沸。

不如釜底一抽一薪;疮痈溃烂虽然疼痛,但胜于向内侵蚀脏腑。

从前赵鞅统率晋陽的军队来清除君王身边的恶人,如今我则敲响钟鼓到洛陽来,请求逮捕张让等人,以清除一奸一邪!”太后仍然不答应。

何苗对何进说:“我们当初一起从南陽来,出身贫贱,都是依靠宦官的扶助,才有今天的富贵。

国家大事,又谈何容易,覆水难收,应该多加考虑。

应暂且与宦官们和解。”

董卓到渑池时,何进更加犹豫不决,派谏议大夫种邵拿着皇帝诏书去阻止董卓。

董卓不接受诏命,一直进军到河南。

种邵迎接尉劳他的军队,并劝令他退军。

董卓疑心洛陽政局已发生变动,命部下用武器威胁种邵。

种邵大怒,用皇帝的名义叱责他们,士兵都害怕地散开。

于是种邵上前当面责问董卓,董卓理屈辞穷,只好撤军回到夕陽亭。

种邵是种的孙子。

袁绍惧进变计,因胁之曰:“交构已成,形势已露,将军复欲何待而不旱决之乎?事久变生,复为窦氏矣!”进于是以绍为司隶校尉,假节,专命击断;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绍使雒陽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驰驿上奏,欲进兵平乐观。

太后乃恐,悉罢中常侍、小黄门使还里舍,唯留进所私人以守省中。

诸常侍、小黄门皆诣进谢罪,唯所措置。

进谓曰:“天下匈匈,正患诸君耳。

今董卓垂至,诸君何不早各就国!”袁绍劝进便于此决之,至于再三;进不许。

绍又为书靠诸州郡,诈宣进意,使捕按中官亲属。

袁绍怕何进改变主意,便威胁他说:“矛盾已经形成,行动迹象已经显露,将军还想等待什么,而不早作决断?事情拖得太久会发生变化,就要重演窦武被害的惨剧了!”何进于是任命袁绍为司隶校尉,假节,有不经请示就逮捕或处死罪犯的权力。

又任命从事中郎王允为河南尹。

袁绍命属下的方略武吏去侦察宦官动静,又催促董卓等人,让他们派驿使紧急上奏,在奏章上声称要进军到平乐观。

于是何太后大为恐惧,把中常侍、小黄门等宦官都罢免回家,只留下一些何进所亲信的人守在宫中。

诸常侍、小黄门都去向何进请罪,表示一切听从他的处置。

何进对他们说:“天下动荡不定,只是由于厌恨你们。

如今董卓马上就要来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早日各自回到自己的封国去!”袁绍劝何进乘此机会一网打尽,以至再三申明理由,但何进不许。

袁绍又用公文通知各州、郡官府,假借何进的名义,要各地逮捕宦官们的亲属。

进谋积日,颇泄,中官惧而思变。

张让子妇,太后之妹也,让向子妇叩头曰:“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

唯受恩累世,今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不恨矣!”子妇言于舞陽君,入白太后;乃诏诸常侍皆复入下。

何进的密谋因时间太长,泄露了不少。

宦官们感到恐惧,想改革局面。

张让的儿媳是何太后的妹妹,张让向她叩头请求说:“我现在犯下罪责,理应全家回到家乡。

想到我家几代蒙受皇恩,如今要远离宫殿,心中恋恋不舍。

我愿再入宫侍候一次,得以暂时见到太后,趋承颜色,然后退到沟壑,死也没有遗恨了!”这位儿媳向母亲舞陽君说情,舞陽君又入宫向何太后说情。

于是何太后下诏,让诸常侍全都重新入宫服侍。

八月,戊辰,进入长乐宫,白太后,请尽诛诸常侍。

中常侍张让、段相谓曰:“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入省,此意何为?窦氏事竟复起邪?”

使潜听,具闻其语。

乃率其一党一数十人持兵窃自侧闼入,伏省户下,进出,因诈以太后诏召进,入坐省。

让等诘进曰:“天下愦愦,亦非独我曹罪也。

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托卿门户耳。

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大甚乎!”于是尚方监渠穆拔剑斩进于嘉德殿前。

让、等为诏,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尚书得诏版,疑之,曰:“请大将军出共议。”

中黄门以进头掷与尚书曰:“何进谋反,已伏诛矣!”

八月,戊辰(二十五日),何进入长乐宫,奏告何太后,请求杀死全体中常侍。

中常侍张让、段商议说:“大将军何进自称有病,不参加先帝的丧礼,不送葬到墓地去,如今突然入宫,这是什么意图?难道窦武事件竟要重演吗?”

派人去窃一听何进兄妹的谈话,获知全部谈话内容。

于是率领自己的一党一羽数十人,手持武器,偷偷从侧门进去,埋伏一在殿门下。

等何进出来,就假传太后的旨意召他。

何进入宫,坐在省。

于是张让等人责问何进说:“天下大乱,也不单是我们宦官的罪过。

先帝曾经跟太后生气,几乎废黜太后,我们流着泪进行解救,各人都献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使先帝缓和下来,只是要托身于你的门下罢了。

如今你竟想把我们杀死灭族,不也太过分了吗!”于是尚方监渠穆拔一出剑来,在喜德殿前杀死何进。

张让、段等写下诏书,任命前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少府许相为河南尹。

尚书看到诏书,觉得可疑,说:“请大将军何进出来共同商议。”

中黄门将何进的人头扔给尚书,说:“何进谋反,已被处死了!”

进部曲将吴匡、张璋在外,闻进被害,欲引兵入宫,宫门闭。

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匡共斫攻之,中黄门持兵守客。

会日暮,术因烧南宫青琐门,欲以胁出让等。

让等入白太后,言大将军兵反,烧宫,攻尚书闼,因将太后、少帝及陈留王,劫省内官属,从复道走北宫。

尚书卢植执戈于阁道窗下,仰数段;惧,乃释太后,太后投阁,乃免。

袁绍与叔父隗矫诏召樊陵、许相,斩之。

绍及何苗引兵屯朱雀阙下,捕得赵忠等,斩之。

吴匡等素怨苗不与进同心,而又疑其与宦官通谋,乃令军中曰:“杀大将军即车骑也,吏士能为报雠乎?”

皆流涕曰:“愿致死!”匡遂引兵与董卓弟奉车都尉攻杀苗,弃其一尸一于苑中。

绍遂闭北宫门,勒兵捕诸宦者,无少长皆杀之,凡二千余人,或有无须而误死者。

绍因进兵排宫,或上端门屋,以攻省内。

何进部下的军官吴匡、张璋在皇宫外,听到何进被杀害,打算率军入宫,但宫门已关闭。

虎贲中郎将袁术与吴匡等共同进攻皇宫,用刀劈砍宫门,中黄门等则手持武器,防住爆门。

适逢黄昏,袁术于是纵火烧南宫的青琐门,想以此威胁宫中交出张让等人。

张让等人到后宫禀告何太后,说:“大将军何进的部下谋反,纵火烧宫,并进攻尚书门。”

他们裹胁着何太后、少帝、陈留王刘协,劫持宫内的其他官员从天桥阁道逃向北宫。

尚书卢植手持长戈站在阁道的窗下,仰头斥责段,段惊恐害怕,于是放开何太后,何太后从窗口跳下,得以幸免。

袁绍与他叔父袁隗假传圣旨,召来樊陵、许相,把他们处斩。

袁绍与何苗等率兵驻扎在朱誉门下,捉住赵忠等人处斩。

吴匡等人一向就怨恨何苗不与何进同心,而且怀疑他与宦官有勾结,于是号令军中说:“杀死大将军的人就是车骑将军何苗,将士们能为大将军报仇吗?何进部下都流着泪说:“愿拼死为大将军报仇!”于是吴匡就率兵与董卓的弟弟奉车都尉董一起攻杀何苗,把他的一尸一体扔在宫苑里。

于是袁绍关上北宫门,派兵捉拿宦官,不论老少,一律杀死,共二千余人毙命,有人因为未长胡须而被误杀。

袁绍乘势率军进攻,扫荡宫禁,有的士兵爬上端门屋,向宫内冲击。

庚午,张让、段等困迫,遂将帝与陈留王数十人步出门,夜,至小一平津,六玺不自随,公卿无得从者,唯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至河上。

贡厉声质责让等,且曰:“今不速死,吾将杀汝!”因手剑斩数人。

让等惶怖,叉手再拜,叩头向帝辞曰:“臣等死,陛下自一爱一!”遂投河而死。

庚午(二十七日),张让、段等被困宫中,无计可施,只好带着少帝、陈留王刘协等数十人步行出门。

夜里,到达小一平津。

皇帝所用的六颗御玺没有随身带上,没有公卿跟随,只有尚书卢植、河南中部掾闵贡夜里到达黄河岸边。

闵贡厉声斥责张让等人,而且说:“你们如今还不快死,我就要来杀你们!”于是用手中的剑砍死数名宦官,张让等又惊又怕,拱手再拜,又向少帝叩头辞别说:“我们死了,请陛下自己保重!”于是投河而死。

贡扶帝与陈留王夜步逐萤光南行,欲还宫,行数里,得民家露车,共乘之,至雒舍止。

辛未,帝独乘一马,陈留王与贡共乘一马,从雒舍南行,公卿稍有至者。

董卓至显陽苑,远见火起,知有变,引兵急进;未明,到城西,闻帝在北,因与公卿往奉迎于北芒阪下。

帝见卓将兵卒至,恐怖涕泣。

群公谓卓曰:“有诏却兵。”

卓曰:“公诸人为国大臣,不能匡正王室,至使国家播荡,何却兵之有!”卓与帝语,语不可了;乃更与陈留王语,问祸乱由起,王答,自初至终,无所遗失。

卓大喜,以王为贤,且为董太后所养,卓自以与太后同族,遂有废立之意。

闵贡扶着少帝与陈留王刘协,在夜里追着萤火虫的微光徒步向南走,想回到宫中。

走了几里地,得到百姓家一辆板车,大家一齐上车,到达洛舍歇息。

辛未(二十八日),找到马匹,少帝独自骑一匹,陈留王刘协和闵贡合骑一匹,从洛舍向南走,这时才逐渐有公卿赶来。

董卓率军到显陽苑,远远望见起火,知道发生变故,便统军急速前进。

天还没亮,来到城西,听说少帝在北边,就与大臣们一齐到北芒阪下奉迎少帝。

少帝见董卓突然率大军前来,吓得哭泣。

大臣们对董卓说:“皇帝下诏,要军队后撤。”

董卓说:“你们这些人身为国家大臣,不能辅佐王室,致使皇帝在外一流亡,为什么要军队后撤!”董卓上前参见少帝,少帝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于是董卓又与陈留王刘协交谈问起事变经过,刘协一一回答,从始至终,毫无遗漏。

董卓十分高兴,觉得刘协贤能,而且又是由董太后养大的,他认为自己与董太后同族,于是心里有了废黜少帝,改立刘协为皇帝的念头。

是日,帝还宫,赦天下,改光熹为昭宁。

失传国玺,尔玺皆得之。

以丁原为执金吾。

骑都尉鲍信自泰山募兵适至,说袁绍曰:“董卓拥强兵,将有异志,今不早图,必为所制;及其新至疲劳,袭之,可禽也!”绍畏卓,不敢发,信乃引兵还泰山。

当天,少帝回到宫中,大赦天下,改后号将光熹元年改为昭宁元年。

传国御玺丢失了,皇帝六玺中的其他五玺全都找到。

任命丁原为执金吾。

骑都尉鲍信到泰山郡募兵,恰到这时归来,他劝说袁绍:“董卓统率强兵,将有不轨的打算。

现在不早作打算,必然会被他控制。

应该乘他刚到,兵马都很疲惫,发动袭击,可以生擒董卓!”袁绍畏惧董卓,不敢发动进攻。

于是鲍信率领部队返回泰山郡。

董卓之入也,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恐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潜出军近营,明旦,乃大陈旌鼓而还,以为西兵复至,雒中无知者。

俄而进及弟苗部曲皆归于卓,卓又陰使丁原部曲司马五原吕布杀原而并其众,卓兵于是大盛。

乃讽朝廷,以久雨,策免司空刘弘而代之。

董卓到洛陽,手下只有步、骑兵三千人。

嫌自己兵力单薄,担心不能使远近慑服。

于是,每隔四五天,就派军队夜里悄悄出发到军营附近处,第二天早上,再严整军容,大张旗鼓地返回,让人以为西方凉州又派来了援军,而洛陽城中没有人知道他的底细。

不久,何进与何苗的部下都投靠董卓,董卓又暗中指使丁原部下的司马、五原人吕布杀死丁原而吞并了他的部队,从此董卓兵力大增。

于是他暗示朝廷,以下雨不停止为理由,让皇帝颁策罢免司空刘弘的职务,由自己接任。

初,蔡邕徒朔方,会赦得还。

五原太守王智,甫之弟也,奏邕谤讪朝廷;邕遂亡命江海,积十二年。

董卓闻其名而辟之,称疾不就。

卓怒,詈曰:“我能族人!”邕惧而应命,到,署祭酒,甚见敬重,举高第,三日之间,周历三台,迁为侍中。

起初,蔡邕被流放到朔方郡,遇到大赦后,得以返回家乡。

五原郡太守王智是中常侍王甫的弟弟,指控蔡邕诽谤朝廷,于是蔡邕流亡江湖,前后达十二年。

董卓听说了蔡邕的名声,便征召他做自己的僚属。

蔡邕自称有病,不肯接受征召。

董卓大怒,骂道:“我能把蔡邕全族杀得一个不剩!”蔡邕感到恐惧,只得接受命令。

他到洛陽后,被任命为司空祭酒。

董卓对蔡邕十分敬重,以考绩优秀为理由举荐他,使他在三日内连续升迁三次,在三个不同的官署任职,最后被任命为侍中。

[12]董卓谓袁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似可,今欲立之,为能胜史侯否?人有小智大痴,亦知复何如?为当且尔,刘氏种不足复遗!”绍曰:“汉家君天下四百许年,恩泽深渥,兆民戴之。

今上富于春秋,未有不善宣于天下。

公欲废嫡立庶,恐众不从公议也!”卓按剑叱绍曰:“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尔谓董卓刀为不利乎!”绍勃然曰:“天下健者岂惟董公!”引佩刀,横揖,径出。

卓以新至,见绍大家,故不敢害。

绍县节于上东门,逃奔冀州。

[12]董卓对袁绍说:“天下的君主,应该由贤明的人来担任。

每当想起灵帝,就使人愤恨。

‘董侯’看似不错,现在我打算改立他为皇帝,不知他是否能胜过‘史侯’?有的人小事聪明,大事糊涂,谁知道他又会怎样?如果他也不行,刘氏就不值得再留种了!”袁绍说:“汉朝统治天下约四百年,恩德深厚,万民拥戴。

如今皇上年龄尚幼,没有什么过失传布天下。

您想废嫡立庶,恐怕众人不会赞同您的提议!”董卓手按剑一柄一,呵叱袁绍说:“小子,你胆敢这样放肆!天下大事,难道不由我决定!我要想这样做,谁敢不服从?你以为董卓的刀不锋利吗!”袁绍勃然大怒,说:“天下的英雄豪杰,难道只有你董公一个人!”袁绍把佩刀横过来,向众人作了一个揖,径直而出。

董卓因新到洛陽,见袁绍是累代高官的大家,所以没敢害他。

袁绍把司隶校尉的符节悬挂在上东门,离开洛陽逃奔冀州。

九月,癸酉、卓大会百僚、奋首而言曰:“皇帝暗弱,不可以奉宗庙,为天下主。

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更立陈留王,何如?”

公卿以下皆惶恐,莫敢对。

卓又抗言曰:“昔霍光定策,延年按剑。

有敢沮大议,皆以军法从事!”坐者震动。

尚书卢植独曰:“昔太甲既立不明,昌邑罪过千余,故有废立之事。

今上富于春秋,行无失德,非前事之比也。”

卓大怒,罢坐。

将杀植,蔡邕为之请,议郎彭伯亦谏卓曰:“卢尚书海内大儒,人之望也;今先害之,天下震怖。”

卓乃止,但免植官,植遂逃隐于上谷。

卓以废立议示太傅袁隗,隗报如议。

九月,癸酉(疑误),董卓召集文武百官,蛮横地说:“皇帝没有能力,不可以奉承宗庙,做统治天下的君主。

如今,我想依照伊尹、霍光的前例,改立陈留王为皇帝,你们觉得怎样?”

公卿及以下官员都十分惶恐,没有人敢回答。

董卓又高声说:“从前霍光定下废立的大计后,田延年手握剑一柄一,准备诛杀反对的人。

现在有谁胆敢反对这项计划,都以军法从事!”在座的人无不震骇。

只有尚书卢植说:“从前太甲继位后昏庸不明,昌邑王有千余条罪状,所以有废立之事发生。

现在的皇帝年龄尚幼,行为没有过失,不能与前例相比。”

董卓大怒,离座而去。

他准备杀卢植,蔡邕为卢植求情,议郎彭伯也劝阻董卓,说:“卢尚书是全国有名的大儒,受人尊敬。

现在先杀了他,将使全国都陷入恐怖之中。”

董卓这才停止动手,只是免去卢植的官职。

于是,卢植逃到上谷郡隐居起来。

董卓派人把废立皇帝的计划送到太傅袁隗看,袁隗回报同意。

甲戌,卓复会群僚于崇德前殿,遂胁太后策废少帝,曰:“皇帝在丧,无人子之心,威仪不类人君,今废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协为帝。”

袁隗解帝玺绶,以奉陈留王,扶弘农王下殿,北面称臣。

太后鲠涕,群臣含悲,莫敢言者。

九月甲戌(初一),董卓又在崇德前殿召集百官,威胁何太后下诏废黜少帝刘辩,诏书说:“皇帝为先帝守丧期间,没有尽到作儿子的孝心,而且仪表缺乏君王应有的威严。

如今,废他为弘农王,立陈留王为皇帝。”

袁隗把少帝刘辩身上佩带的玺绶解下来,进奉给陈留王刘协。

然后扶弘农王刘辩下殿,向坐在北面的刘协称臣。

何太后哽咽流涕,群臣都心中悲伤,但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卓又议:“太后迫永乐宫,至令忧死,逆妇姑之礼。”

乃迁太后于永安宫。

赦天下,改昭宁为永汉。

丙子,卓鸩杀何太后,公卿以下不布服,会葬,素衣而已。

卓又发何苗棺,出其一尸一,支解节断,弃于道边,杀苗母舞陽君,弃一尸一于苑枳落中。

董卓又提出:“何太后曾经一逼一十迫婆母董太皇太后,使她忧虑而死,违背了儿媳孝敬婆母的礼制。”

于是,把何太后迁到永安宫。

大赦天下,把年号昭宁改为永汉。

丙子(初三),董卓用毒一药害死何太后。

公卿及以下官员不穿丧服,在参加丧礼时,只穿白衣而已。

董卓又把何苗的棺木掘出来,取出一尸一体,肢解后砍为节段,扔在道边。

还杀死何苗的母亲舞陽君,把一尸一体扔在御树篱墙的枳苑中。

[13]诏除公卿以下子弟为郎,以补宦官之职,侍于殿上。

[13]下诏,任命朝中公卿及以下官员的子弟为郎官,以填补原来由宦官担任的职务,在宫殿侍侯皇帝。

[14]乙酉,以太尉刘虞为大司马,封襄贲侯。

董卓自为太尉,领前将军事,加节传、斧钺、虎贲,更封侯。

[14]乙酉(十二日),任命太尉刘虞为大司马,封襄贲侯。

董卓自己担任太尉,兼前将军,并加赐代表皇帝权力的符节,以及作为仪仗的斧钺和虎贲卫士,进封为侯。

[15]丙戌,以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

[15]丙戌(十三日),任命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

[16]甲午,以豫州牧黄琬为司徒。

[16]甲午(二十一日),任命豫州牧黄琬为司徒。

[17]董卓率诸公上书,追理陈蕃、窦武及诸一党一人,悉复其爵位,遣使吊祠,擢用其子孙。

[17]董卓率领三公等大臣上书,请求重新审理陈蕃、窦武以及一党一人的案件,一律恢复爵位,派使者去祭悼他们的坟墓,并擢用他们的子孙为官。

[18]自六月雨至于是月。

[18]自六月到九月,大雨连绵不断。

[19]冬,十月,乙巳,葬灵思皇后。

[19]冬季,十月,乙巳(初三),安葬何太后。

[20]白波贼寇河东,董卓遣其将牛辅击之。

[20]白波叛军进攻河东郡,董卓派部下将领牛辅率军讨伐。

初,南单于於扶罗既立,国人杀其父者遂叛,共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於扶罗指阙自讼。

会灵帝崩,天下大乱,於扶罗将数千骑与白波贼合兵寇郡县。

时民皆保聚,钞掠无利,而兵遂挫伤。

复欲归国,国人不受,乃卡河东平陽。

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一年而死,南庭遂虚其位,以老王行国事。

当初,南匈奴单于於扶罗继位后,谋杀他父亲的南匈奴人于是叛变,共同拥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

於扶罗到洛陽向朝廷控告他们。

正赶上灵帝驾崩,天下大乱,於扶罗便率领数千骑兵联合白波叛军共同攻击郡、县。

当时百姓都聚集在坞堡里自守,於扶罗没有抢掠到什么东西,自己的部队却有不少伤亡。

他想再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但南匈奴人不接纳他,他便停留在河东郡的平陽县。

须卜骨都侯做了一年单于后就去世了,南匈奴于是空下王位,而由须卜骨都侯的父亲代行单于职权。

[21]十一月,以董卓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21]十一月,任命董卓为相国。

允许他在参拜皇帝时不唱名,上朝不趋行,佩剑穿鞋上殿。

[22]十二月,戊戌,以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

[22]十二月,戊戌(疑误),任命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

初,尚书武威周毖,城门校尉汝南伍琼,说董卓矫桓、灵之政,擢用天下名士以收众望,卓从之,命毖、琼与尚书郑泰、长史何等沙汰秽恶,显拔幽滞。

于是征处士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

复就拜爽平原相,行至宛陵,迁光禄勋,视事三日,进拜司空。

自被微命及登台司,凡九十三日。

又以纪为五官中郎将,融为大鸿胪。

纪,之子;融,韶之子也。

爽等皆畏卓之暴,无敢不至。

独申屠蟠得微书,人劝之行,蟠笑而不答,卓终不能屈,年七十余,以寿终。

卓又以尚书韩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孔为豫州刺史,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颖川张咨为南陽太守。

卓所亲一爱一,并不处显职,但将校而已。

起初,尚书、武威人周毖,城门校尉、汝南人伍琼劝说董卓矫正桓帝、灵帝时的弊政,征召天下有名望的士人,以争取民心。

董卓采纳了这个建议,命令周毖、伍琼与尚书郑泰、长史何等淘汰贪脏枉法与不称职的官员,选拔被压抑的人才。

于是,征召未作过官的士人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入朝任职。

又派使者到荀爽家乡去任命他为平原国相,荀爽赴任途中走到宛陵,又被任命为光禄勋。

荀爽到任办公三天,又升任司空。

从他被征召,到升任三公,一共九十三天。

又任命陈纪为五官中郎将,韩融为大鸿胪,陈纪是陈的儿子,韩融是韩韶的儿子。

荀爽等人都害怕董卓的残暴,被征召就不敢不来。

只有申屠蟠接到被征召的命令后没有动身,别人都劝他前往,他笑而不答。

董卓到底没能勉强他作官,他活到七十余岁,在家寿终正寝。

董卓又任命尚书韩为冀州牧,侍中刘岱为兖州刺史,陈留人孔为豫州刺史,东平人张邈为陈留太守,颖川人张咨为南陽太守。

董卓自己的亲信都没有担任高官,只是在军队中担任中郎将、校尉一类的职务。

[23]诏除光熹、昭宁、永汉三号。

[23]下诏废除光熹、昭宁、永汉三个年号,仍称本年为中平六年。

[24]董卓一性一残忍,一旦专一政,据有国家甲兵、珍宝,威震天下,所愿无极,语宾官曰:“我相,贵无上也!”侍御史扰龙宗诣卓白事,不解剑,立杀之。

是时,雒中贵戚,室第相望,金帛财产,家家充积,卓纵放兵士,突其庐舍,剽虏资物,妻略妇女,不避贵戚;人情崩恐,不保朝夕。

[24]董卓一性一情残忍,一旦控制朝政大权,全国武装力量和国库中的珍宝等全由他掌握,威震天下,欲一望没有止境。

他对门下的宾客说:“我的相貌,是尊贵无上的!”侍御史扰龙宗晋见董卓汇报事情,没有解下佩剑,立刻就被打死。

当时,洛陽城内的皇亲国戚很多,宅第相望,家家都堆满了金银财宝。

董卓放纵部下的士兵冲入他们的内宅,强夺财物,一奸一婬一掳略妇女不回避皇亲国威。

致使人心惶恐,朝不保夕。

卓购求袁绍急,周毖、伍琼说卓曰:“夫废立大事,非常人所及。

袁绍不达大体,恐惧出奔,非有他志。

今急购之,势必为变。

袁氏树恩四世,门生故吏遍于天下,若收豪桀以聚徒众,英雄因之而起,则山东非公之有也。

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绍喜于免罪,必无患矣。”

卓以为然,乃即拜绍勃海太守,封乡侯。

又以袁术为后将军,曹一操一为骁骑校尉。

董卓悬赏捉拿袁绍,催一逼一十急迫。

周毖、伍琼对董卓说:“废立皇帝这种大事,不是平常人所能明白的。

袁绍不识大体,得罪了您以后,心里害怕而出奔,并没有别的想法。

如今急着悬赏捉拿他,势必会使他反叛。

袁氏家族连续四世建立恩德,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假若袁绍收罗豪杰以聚集徒众,其他的豪杰便会乘机起事,那样的话崤山以东地区就不归您所有了。

不如赦免袁绍,任命他为一个郡的太守,他因赦免而感到高兴,就必定不会再有后患。”

董卓认为有理,于是派使臣去任命袁绍为勃海太守,封乡侯。

又任命袁术为后将军,曹一操一为骁骑校尉。

术畏卓,出奔南陽。

一操一变易姓名,间行东归,过中牟,为亭长所疑,执诣县。

时县已被卓书,唯功曹心知是一操一,以世方乱,不宜拘天下雄隽,因白令释之。

一操一至陈留,散家财,合兵得五千人。

袁术害怕董卓,出奔南陽。

曹一操一改名换姓,从小路向东逃回家乡,经过中牟县时,亭长疑心他来历不明,促起来送到县里。

当时县里已收到董卓下令缉捕曹一操一的公文,只有功曹心里知道他是曹一操一,认为天下正乱,不应该拘捕英雄豪杰,就向县令建议,把曹一操一释放。

曹一操一回到陈留郡,把家产出卖,集结起五千人的部队。

是时,豪杰多欲起兵讨卓者,袁绍在勃海,冀州牧韩遣数部从事守之,不得动摇。

东郡太守桥瑁诈作京师三公移书与州郡,陈卓罪恶,去“见一逼一十迫,无以自救,企望义兵,解因患难。”

得移,请诸从事问曰:“今当助袁氏邪,助董氏邪?”

治中从事刘子惠曰:“今兴兵为国,何谓袁、董!”有惭色。

子惠复言:“兵者凶事,不可为首;今宜往视他州,有发动者,然后和之。

冀州于他州不为弱也,他人功未有在冀州之右者也。”

然之。

及作书与绍,道卓之恶,听其举兵。

这时候,天下的豪杰之士多准备起兵讨伐董卓。

袁绍在勃海郡,冀州牧韩派了几个部从事来监视他,使他无法起兵。

东郡太守桥瑁伪造了一份京城中三公给各州、郡的文书,陈述董卓的种种罪恶,说:“我们受到一逼一十迫,无法自救,盼望各地兴起义兵,解除国家的大难。”

韩得到这份文书,请属下的从事们来商议,向他们说:“如今应当帮助袁绍呢,还是帮助董卓呢?”

治中从事刘子惠说:“如今起兵是为了国家,怎么谈到袁绍、董卓!”韩面有惭愧之色。

刘子惠又说:“起兵是很凶险的事情,不能抢先发动。

现在应派人去看其他各州,有人发动,我们然后再响应。

冀州的势力不比其他州弱,别人的功劳不会在冀州之上。”

韩认为有理,于是写信给袁绍,讲述董卓的罪恶,对他起兵表示赞同。

孝献皇帝甲初平元年(庚午、190)

汉献帝初平元年(庚午,公元190年)

[1]春,正月,关东州郡皆起兵以讨董卓,推勃海太守袁绍为盟主;绍自号车骑将军,诸将皆板授官号。

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屯河内,冀州牧韩留邺,给其军粮。

豫州刺史孔屯颖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邈弟广陵太守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陽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与曹一操一俱屯酸枣,后将军袁术屯鲁陽,众各数万。

豪桀多归心袁绍者;鲍信独谓曹一操一曰:“夫略不世出,能拨乱反正者,君也。

苟非其人,虽强必毙。

君殆天之所启乎!”

[1]春季,正月,函谷关以东的各州、郡全都起兵讨伐董卓,推举勃海太守袁绍为盟主。

袁绍自称车骑将军,诸将全都被临时授予官号。

袁绍与河内郡太守王匡驻军河内、冀州牧韩留守邺城,供一应军粮。

豫州刺史孔驻军颖川,兖州刺史刘岱、陈留郡太守张邈、张邈的弟弟广陵郡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陽郡太守袁遗、济北国相鲍信和曹一操一都驻军酸枣,后将军袁术驻军鲁陽。

各路军马都有数万人。

各路豪杰多拥戴袁绍,只有鲍信对曹一操一说:“现在谋略超群,能拨乱反正的人,就是阁下了。

假如不是这种人才,尽避强大,却必将失败。

您恐怕是上天所派来的吧!”

[2]辛亥,赦天下。

[2]辛亥(初十),大赦天下。

[3]癸酉,董卓使郎中令李儒鸩杀弘农王辩。

[3]癸酉(疑误),董卓派郎中令李儒用毒酒杀死了弘农王刘辩。

[4]卓议大发兵以讨山东。

尚书郑泰曰:“夫政在德,不在众也。”

卓不悦曰:“如卿此言,兵为无用邪!”泰曰:“非谓其然也,以为山东不足加大兵耳。

明公出自西州,少为将帅,闲习军事。

袁本初公卿子弟,生处京师;张孟卓东平长者,坐不窥堂;孔公绪清谈高论,嘘枯吹生;并无军旅之才,临锋决敌,非公之俦也。

况王爵不加,尊卑无序,若恃众怙力,将各棋峙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共胆,与齐进退也。

且山东承平日欠,民不习战;关西顷遭羌寇,妇女皆能挟弓而斗,天下所畏者,无若并、凉之人与羌、胡义从;而明公拥之以为爪牙,譬犹驱虎兕以赴犬羊,鼓烈风以扫枯叶,谁敢御之!无事征兵以惊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为非,弃德恃众,自亏威重也。”

卓乃悦。

[4]董卓准备大规模发兵去讨伐崤山以东地区。

尚书郑泰说:“为政在于德,而不在于兵多。”

董卓很不高兴地说:“照你这么讲,军队就没有用吗?”

郑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认为崤山以东不值得出动大军讨伐。

您在西州崛起,年轻时就出任将帅,熟飞军事。

而袁绍是个公卿子弟,生长在京城;张邈是东平郡的忠厚长者,坐在堂上,眼睛都不会东张西望;孔中会高谈阔论,褒贬是非;这些人全无军事才能,临阵交锋,决不是您的对手。

何况他们的官职都是自己封的,未得朝廷任命,尊卑没有次序。

如果倚仗兵多势强来对阵,这些人将各自保存实力,以观成败,不肯同心合力,共进共退。

而且崤山以东地区太平的时间已很长,百姓不熟悉作战,函谷关以西地区新近受过羌人的攻击,连妇女都能弯弓作战。

无下人的畏惧,没有像对并州、凉州的军队作为爪牙,作起战来,犹如驱赶老虎猛兽去捕捉狗羊,鼓起强风去扫除枯叶,谁能抵抗!无事征兵会惊动天下,使得怕服兵役的人聚集作乱。

放弃德政,而动用军队,是损害自己的威望。”

董卓这才高兴。

[5]董卓以山东兵盛,欲迁都以避之,公卿皆不欲而莫敢言。

卓表河南尹朱俊为太仆以为已副,使者召拜,俊辞,不肯受;因曰:“国家西迁,必孤天下之望,以成山东之衅,臣不知其可也。”

使者曰:“召君受拜而君拒之,不问徒事而君陈之,何也?”

俊曰:“副相国,非臣所堪也;迁都非计,事所急也。

辞所不堪,言其所急,臣之宜也。”

由是止不为副。

[5]董卓认为崤山以东的军事联盟声势浩大,打算把京都由洛陽迁到长安进行躲避。

公卿都不愿意,但没有敢说。

董卓上表推荐河南尹朱俊为太仆,作为自己的副手,派使者去召朱俊接受任命。

朱俊拒不接受,对使者说:“把京都向西迁徒,必然会使天下失望,反而给崤山以东的联军造成了机会,我认为不应该这样作。”

使者说:“召您接受太仆的任命,而您拒绝了,没有问起迁都的事情,您却说了许多,这是为什么?”

朱俊说:“作为相国的副手,是我所不能承担的重任;而迁都是失策,又很急迫。

我拒绝无力承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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