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继之听了我一席话,忽然觉悟了道:“一定是这个人了《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十四回 宦海茫茫穷官自缢¢烟渺渺兵舰先沈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查询

请输入关键字:

例如: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 第十四回 宦海茫茫穷官自缢¢烟渺渺兵舰先沈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第十四回 宦海茫茫穷官自缢¢烟渺渺兵舰先沈

话说继之听了我一席话,忽然觉悟了道:“一定是这个人了。

好在他两三天之内,就要走的,也不必追究了。”

我忙问:“是甚么人?”

继之道:“我也不过这么 想,还不知道是他不是。

我此刻疑心的是毕镜江。”

我道:“这毕镜江是个甚么样人?大哥不提起他,我也要问问。

那天我在关上,看见他同一个挑水夫在那里下象 棋,怎么这般不自重!”继之说:“他的出身,本来也同挑水的差不多,这又何足为奇!他本来是镇江的一个龟子,有两个妹一子在镇江当娼,生得有几分姿色*,一班 嫖*客就同他取起浑名来:大的叫做大乔,小的叫做小乔。

那大乔不知嫁到哪里去了;这小乔,就是现在督署的文案委员汪子存赏识了,娶了回去作妾。

这毕镜江就跟 了来做个妾舅。

子存一宠一上了小老婆,未免“爱屋及乌”,把他也看得同上客一般。

争奈他自己不争气,终日在公馆里,同那些底下人鬼混。

子存要带他在身边教他, 又没有这个闲工夫;因此荐给我,说是不论薪水一多少,只要他在外面见识见识。

你想我那里用得他着?并且派他上等的事,他也不会做;要是派个下等事给他,子存 面上又过不去。

所以我只好送他几吊钱的干脩,由他住在关上。

谁料他又会偷东西呢!”

我道:“这么说,我碰见的大约就是小乔了?”

继之道:“自然是的。

这宗小人用心,实在可笑。

我还料到他为甚么要偷我这表呢。

半个月以前,子存就得了消 息,将近奉委做芜湖电报局总办。

他恐怕子存丢下他在这里,要叫他妹一子去说,带了他去。

因为要求妹一子,不能不巴结他,却又无从巴结起,买点甚么东西去送他, 却又没有钱,所以只好偷了。

你想是不是呢?我道:“大哥怎么又说他将近要走了呢?莫非汪子存真是委了芜湖电报局了么?”

继之道:“就是这话。

听说前两天札 子已经到了。

子存把这里文案的公事交代过了,就要去接差。

他前天喜孜孜的来对我说,说是子存要带他去,给他好事办呢。

可不是几天就要走了么?”

我道:“这 个也何妨追究追究他?”

继之道:“这又何苦!这到底是名节攸关的。

虽然这种人没有甚么名节,然而追究出来,究竟与子存脸上有碍。

我那东西又不是很值钱的; 就是那块黑铜表坠,也是人家送我的。

追究他做甚么呢。”

正在说话之间,只见门上来回说:“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子,都是穿重孝的,要来求见;说是姓陈,又没有个片子。”

继之想了一想,叹一口气道:“请 进来罢,你们好好的招呼着。”

门上答应去了。

不一会,果然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都是浑身重孝的,走了进来。

看他那形状,愁眉苦 目,好象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见了继之,跪下来就叩头;那小孩子跟在后面,也跪着叩头。

我看了一点也不懂,恐怕他有甚么碍着别人听见的话,正想回避出去,谁 知他站起了来,回过身一子,对着我也叩下头去;吓得我左不是,右不是,不知怎样才好。

等他叩完了头,我倒乐得不回避,听听他说话了。

继之让他坐下。

那妇人就 坐下开言道:“本来在这热丧里面,不应该到人家家里来乱闯。

但是出于无奈,求吴老爷见谅!”继之道:“我们都是出门的人,不拘这个。

这两天丧事办得怎样 了?此刻还是打算盘运回去呢,还是暂时在这里呢?”

那妇人道:“现在还打不定主意,万事都要钱做主呀!此刻闹到带着这孩子,抛头露面的——”说到这里,便 咽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那眼泪便从眼睛里直滚下来,连忙拿手帕去揩拭。

继之道:“本来怪不得陈太太悲痛。

但是事已如此,哭也无益,总要早点定个主意才 好。”

那妇人道:“舍间的事,吴老爷尽知道的,先夫咽了气下来,真是除了一个棕榻、一条草席,再无别物的了。

前天有两位朋友商量着,只好在同寅里面告个 帮,为此特来求吴老爷设个法。”

说罢,在怀里掏出一个梅红全帖的知启来,交给他的小孩,递给继之。

继之看了,递给我。

又对那妇人说道:“这件事不是这样办法。

照这个样子,通南京城里的同寅都求遍了,也不中用。

我替陈太太打算,不但是盘运灵柩的一件 事要用钱,就是孩子们这几年的吃饭、穿衣、念书,都是要钱的。”

那妇人道:“哪里还打算得那么长远!吴老爷肯替设个法,那更是感激不尽了!继之道:“待我 把这知启另外誊一份,明日我上衙门去,当面求藩台佽助些。

只要藩台肯了,无论多少,只要他写上一个名字就好了。

人情势利,大抵如此,众人看见藩台也解囊, 自然也高兴些,应该助一两的,或者也肯助二两、三两了。

这是我这么一个想法,能够如愿不能,还不知道。

藩台那里,我是一定说得动的,不过多少说不定就是 了。

我这里送一百两银子,不过不能写在知启上,不然,拿出去叫人家看见,不知说我发了多大的财呢。”

那妇人听了,连忙站起来,叩下头去,嘴里说道:“妾此 刻说不出个谢字来,只有代先夫感激涕零的了!”说着,声嘶喉哽,又吊下泪来。

又拉那孩子过来道:“还不叩谢吴老伯!”那孩子跪下去,他却在孩子的脑后,使 劲的按了三下,那孩子的头便嘣嘣嘣的碰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

继之道:“陈太太,何苦呢!小孩子痛呀!陈太太有事请便,这知启等我抄一份之后,就叫人 送来罢。”

那妇人便带着孩子告辞道:“老太太、太太那里,本来要进去请安,因为在这热丧里面,不敢造次,请吴老爷转致一声罢。”

说着,辞了出去。

我在旁边听了这一问一答,虽然略知梗概,然而不能知道详细,等他去了,方问继之。

继之叹道:“他这件事闹了出来,官一场中更是一条危途了。

刚才这个是陈 仲眉的妻子。

仲眉是四川人,也是个榜下的知县,而且人也很精明的。

却是没有路子,到了省十多年,不要说是补缺、署事,就是差事也不曾好好的当过几个。

近来 这几年,更是不得了,有人同他屈指算过,足足七年没有差事了。

你想如何不吃尽当光,穷的不得了!前几天忽然起了个短见,居然吊死了!”这句话,把我吓了一 大跳道:“呀!怎么吊死了!救得回来么?”

继之道:“你不看见他么?他这一来,明明是为的仲眉死了,出来告帮,哪里还有救得活的话!”我道:“任是怎样没 有路子,何至于七八年没有差事,这也是一件奇事!”继之叹道:“老弟,你未曾经历过宦途,哪里懂得这许多!大约一省里面的候补人员,可以分做四大宗:第一 宗,是给督抚同乡,或是世交,那不必说是一定好的了;第二宗,就是藩台的同乡世好,自然也是有照应的;第三宗,是顶了大帽子,挟了八行书来的。

有了这三宗 人,你想要多少差事才够安插?除了这三宗之外,腾下那一宗,自然是绝不相干的了,不要说是七八年,只要他的命尽长着,候到七八百年,只怕也没有人想着他 呢。

这回闹出仲眉这件事来,岂不是官一场中的一个笑话!他死了的时候,地保因为地方上出了人命,就往江宁县里一报,少不免要来相验。

可怜他的儿子又小,又没 有个家人,害得他的夫人,抛头露面的出来拦请免验,把情节略略说了几句。

江宁县已把这件事回了藩台,闻得藩台很叹了两口气,所以我想在藩台那里同他设个法 子。

此刻请你把这知启另写一个,看看有不妥当的,同他删改删改,等我明天拿去。”

我听了这番话,才晓得这宦海茫茫,竟与苦海无二的。

翻开那知启重新看了一遍,词句尚还妥当,不必改削的了,就同他再誊出一份来。

翻到末页看时,已经有 几个写上佽助的了,有助一千钱的,也有助一元的,甚至于有助五角的,也有助四百文的,不觉发了一声叹。

回头来要交给继之,谁知继之已经出去了。

我放下了知 启,也踱出去看看。

走到堂屋里,只见继之拿着一张报纸,在那里发棱。

我道:“大哥看了甚么好新闻,在这里出神呢?”

继之把新闻纸递给我,指着一条道:“你看我们的国事怎么得了!”我接过来,依着继之所指的那一条看下去,标题是“兵轮自沉”四个字,其文曰:

驭远兵轮自某处开回上海,于某日道出石浦,遥见海平线上,一缕浓烟,疑为法兵舰。

管带大惧,开足机器,拟速逃窜。

觉来船甚速,管带益惧,遂自开放水 门,将船沉下,率船上众人,乘舢舨渡登彼岸,捏报仓卒遇敌,致被击沉云。

刻闻上峰将彻底根究,并劄上海道,会商制造局,设法前往捞取矣。

我看了不觉咋舌道:“前两天听见濮固修说是打沉的,不料有这等事!”继之叹道:“我们南洋的兵船,早就知道是没用的了,然而也料想不到这么一着。”

我 道:“南洋兵船不少,岂可一概抹煞?”

继之道:“你未从此中过来,也难怪你不懂得。

南洋兵船虽然不少,叵奈管带的一味知道营私舞弊,哪里还有公事在他心 上。

你看他们带上几年兵船,就都一个个的席丰履厚起来,哪里还肯去打仗!”我道:“带一个兵船,哪里有许多出息?”

继之道:“这也一言难尽。

克扣一节,且 不要说他;单只领料一层,就是了不得的了。

譬如他要领煤,这里南京是没有煤卖的,照例是到支应局去领价,到上海去买。

他领了一百吨的煤价到上海去,上海是 有一家专供一应兵船物料的铺家,彼此久已相熟的,他到那里去,只买上二三十吨。”

我唶道:“那么那七八十吨的价,他一齐吞没了!”继之道:“这又不能。

他在 这七八十吨价当中,提出二成贿了那铺家,叫他帐上写了一百吨;恐怕他与店里的帐目不符,就教他另外立一个暗记号,开支了那七八十吨的价银就是了。

你想他们 这样办法,就是吊了店家帐簿来查,也查不出他的弊病呢。

有时他们在上海先向店家取了二三十吨煤,却出他个百把吨的收条,叫店家自己到支应局来领价,也是这 么办法。

你说他们发财不发财呢!”

我道:“那许多兵船,难道个个管带都是这么着么?而且每一号兵船,未必就是一个管带到底。

头一个作一弊罢了,难道接手的也一定是这样的么?”

继之道: “我说你到底没有经练,所以这些人情世故一点也不懂。

你说谁是见了钱不要的?而且大众都是这样,你一个人却独标高洁起来,那些人的弊端,岂不都叫你打破 了?只怕一天都不能容你呢!就如我现在办的大关,内中我不愿意要的钱,也不知多少,然而历来相沿如此,我何犯着把他叫穿了,叫后来接手的人埋怨我;只要不 另外再想出新法子来舞弊,就算是个好人了。”

我道:“历来的督抚难道都是睡着的,何以不彻底根查一次?”

继之道:“你又来了!督抚何曾睡着,他比你我还醒呢。

他要是将一省的弊窦都厘剔干净,他又 从哪里调剂私人呢?我且现身说法,说给你听:我这大关的差事,明明是给藩台有了交情,他有心调剂我的,所以我并未求他,他出于本心委给了我;若是没有交情 的,求也求不着呢。

其余你就可以类推了。”

正说话时,忽报藩台着人来请,继之便去更衣。

继之这一去,有分教:大善士奇形毕现,苦灾黎实惠难沾。

未知藩台请继之去有甚么事,且待下回再记。

共2页 上一页 1 2 下一页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谴责小说
起名测名
黄历查询
诗词歌赋
实用查询
免费测试
猜你喜欢
网名大全

话说继之听了我一席话,忽然觉悟了道:“一定是这个人了《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十四回 宦海茫茫穷官自缢¢烟渺渺兵舰先沈

© 2007-2022 喜蜜滋

手机版】 【电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