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任何人都《神奇圣人王阳明》二 我的青春谁做主

神奇圣人王阳明查询

请输入关键字:

例如:神奇圣人王阳明

神奇圣人王阳明 - 二 我的青春谁做主

神奇圣人王阳明

二 我的青春谁做主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任何人都可以像陆九渊这样大喊一声,但你喊了也白喊。

这个哲学思辨是远比高等数学更要庞大复杂的体系,陆九渊为了演算这道题,耗费了数十年的一精一力,如果你根本未曾演算过,大脑中并没有这个解题的思路过程,你拿着人家的答案,喊得声音再高,也是枉然。

这道题是你自己的,是你的人生课题,你演算出来了,打通了你自己大脑的任督二脉,以后你的思维就能够游刃有余,运行周天。

少年仔遭遇大一陰一谋

王守仁的少年人生,为一连串奇怪的一陰一谋所笼罩。

这个一陰一谋始建立在他父亲王华高中状元,而年少的王守仁,又过早表现出了他的聪明才气的背景之下。

王华高中状元,是成化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482年的事情。

中了状元之后,王华派人接父亲王伦、儿子王守仁去京城。

于是爷孙二人就上了路,途经镇一江一金山寺,爷爷王伦牵着小王守仁的手,登山游寺观一江一景,然后与寺中客人同座,弄几首诗出来,也显得自己比较风雅。

可是吟诗这种活儿,是很累人的,要绞尽脑汁,要搜肠刮肚,要出口成章,最好还能够带点儿哲理一性一的色彩。

几个大人正在痛苦中思考煎熬,十一岁的王守仁突然蹦了过来,曰:不就是弄首破诗吗,这有何难,你看我给你们搞一个:

金山一点大如拳,打破维扬水底天。

醉倚妙高台上月,玉箫吹彻洞龙眠。

诗写得倒还说得过去,但是王守仁如此小的年龄,却如此一爱一显摆自己,这个一毛一病要是不矫正过来,那这小东西长大之后,铁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单是恃才傲物,目中无人,就不知道会招惹多少仇人。

那这孩子的一辈子,就甭想活得开心。

咋整呢,可不能让这孩子在恃才傲物的歪道上走下去,一定要刹住这小东西的歪风邪气。

可咋个刹法呢?

于是有一天,王守仁正在街上瞎溜达,前面忽然来了一个算卦先生,笔直地向着他走了过来,说:小朋友,现在,我要给你相面,闭嘴,不许打岔,我下面说出来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要每时每刻翻出来琢磨,就像牛反刍一样,直到把我的话彻底理解为止,听清楚了没有?听清楚我就开始了:

须拂领,其时入圣境;须至上丹台,其时结圣胎;须至下丹田,其时圣果圆。

说完这几句话,相士再问王守仁:你听清楚了没有?记住了没有?记住了就好,你慢慢琢磨吧,什么时候把这几句话琢磨明白了,你就算全都明白了。

相士说完就走了,撇下王守仁站在大街上,呆呆地一个人发愣:这个算卦的,云山雾罩地说些啥啊?让我慢慢琢磨琢磨……

细一琢磨,好像相士的话并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他就是说:小朋友啊,当你的一胡一子长到领口处的时候,你的学问就进入了圣境。

当你的一胡一子长到两一乳一的位置之时,你的学问就可以结圣胎了。

而当你的一胡一子长到过肚一脐眼,那么你的学问,就到了圣果圆的地步了。

可什么叫入圣境?什么叫结圣胎?什么又叫圣果圆?

入圣境,就是学问登堂入室了。

结圣胎,就是你可以建立自己的理论思想体系,向着大师迈进了。

圣果圆,就是说你的学问已经能够学以致用,用来指导实践了。

也就是说,大街上突然跑来一个算卦的,告诉王守仁说:你的年龄不到三十岁,学问是无法登堂入室的。

不到四十岁,是无法建立起完善的思想理论体系的。

不到五十岁,是无法将理论应用到实践的……说这番话的人,不过是个算卦的。

他真的懂这些吗?如果他真懂,怎么把自己弄到了走街串巷替人算卦的地步?如果他不懂,又怎么能对王守仁说出这番话来?

为什么要忽悠孙子

实际上,少年王守仁遇到的那个相士,百分百是他的爷爷——王伦高薪聘请来的骗子,跑来忽悠孙子王守仁的。

为什么要忽悠王守仁呢?

这是因为啊,王守仁这孩子太聪明了,而在追求学问的大境界上,聪明的孩子九成九要吃大亏。

为什么呢?

因为啊,学问这个东西啊,是搞出来给普通人用的,所以最终的表现形式超级简单。

聪明孩子一看就懂,就不会把学问当回事,如此简单的东西,有什么值得探究的?比如说《论语》开篇第一句:子曰,学而时一习一之,不亦说乎?这句话,聪明孩子和笨孩子看了,是有不同的表现的。

聪明孩子看了这句话,头一个反应是:学而时一习一之了,还不亦说乎……外边有那么多的美一女不让人家看,非让人家看书本,这已经够郁闷的了。

可看了书本还不够,还要时一习一之,这明摆着是有病,岂有一个不亦乐乎的道理?再查查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噢,学而时一习一之的意思啊,是说掌握了知识并在现实中灵活运用,是很快乐的哦。

没错没错,我看了书,又比别人聪明,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娶了超级大美一女,的确是不亦乐乎,有道理,这句话有道理啊……

基本上来说,聪明的孩子想到这一步,就算是齐活儿了。

但是笨孩子却不一样,他也在琢磨:嗯,掌握了知识并在现实中灵活运用,不亦乐乎……可我脑子笨啊,这知识死活就掌握不了,掌握不了就不亦痛苦乎。

那这事可咋整呢,咋整呢……咦,为什么聪明的孩子就能够掌握,我就不行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不会是这套知识只适合聪明孩子的脑壳,压根儿就不适合我呢?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能不能……嗯,自己搞一套适合我自己的思想知识体系出来,然后再把它用到生活实践中去,那岂不是不亦乐乎了吗?

但事实上,这世上的绝大多数笨孩子,是没有能力建立起一套独立的思想知识体系的。

这种本事只有聪明孩子才会有,可是聪明孩子却已经能够娴熟地运用前人的思想体系,并从中获利,已经不再有创新的冲动。

所以人类社会中,只有笨孩子才具有创造思想体系的冲动,但是他们偏偏没有这个能力。

而聪明孩子有这个能力,偏偏又没有这个冲动。

而少年王守仁遭遇到的那个相士,所说的那番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这种冲动强塞到王守仁的脑壳中去。

可是好端端的,聪明的王守仁既然已经能够从前人的思想体系中获益,相士为什么还要强行塞给他这种创新的冲动呢?

这是因为啊,所谓从前人的思想体系中获益云云,是一种不存在的情形,最多只是人们的幻觉。

单以王守仁为例,如果他不搞点儿创新,单是将四书五经、宋明大儒的书本背熟,就能够轻松地考取功名。

然后做一名憨头憨脑的小官儿,一边忽悠老百姓增加税务,往自己腰包里捞钱,一边和同僚们明争暗斗,打得你死我活。

等到了这个阶段,王守仁就会发现,他在官一场上没有丝毫优势可言,他会背四书五经,别的官也都会,甚至有可能比他背得更好,在学问修养相差无几的状况下和别人竞争,铁定会活得超级艰难,累不死也得累个半死。

如果你走入官一场,见证形形色一色的官僚,就会听见他们众口一词,齐声喊累。

为什么会累?

因为他们力不从心,面对着众多的竞争对手,而自己却不占据丝毫的优势,岂有一个不累之理?

要想赢得轻松,你必须要比竞争对手们高出许多。

譬如弈棋,如果你和超一流棋手对阵,铁定是输得惨也累得惨。

但如果棋艺高超的是你,那么,输得惨也累得惨的,就是别人了。

要如何做,才能够让自己比别人更具竞争优势?

唯有,创新!

所谓入圣境、结圣胎、圣果圆云云,说的都是创新。

别人的理论你背得再熟透,也是别人的,只有自己的思考,才是圣哲之路的开始。

所谓圣贤,就是能够自我思考,建立起自己的思想理论体系并于实践中运用成功的这样一种人。

可以确信,以上分析,也正是王氏家族集六世人智慧之大成者,这家人从王纲开始,继而是王彦达、王与准、王杰、王伦,再到王华,都是吃孔子的旧馒头混日子,一连六世也没个具有创新能力的人出来。

但到了王守仁这一辈了,这种吃孔子旧馒头的现状,也应该结束了。

王守仁所肩负的家族历史使命,就是创新,创造出唯独属于王守仁自己的思想理论体系。

但如果爷爷王伦把这话说给王守仁听,那是不会取得预期教育效果的。

以王守仁之聪明,他会反问爷爷:咦,为啥你当爷爷的不创新,非让我这个孙子来创新?为啥你天天拄着拐杖混日子,我就得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我凭啥就要这样倒霉?还有还有……我爹都已经是状元了,难道我这个状元儿子,就不能舒舒服服地玩上一辈子,让我的儿子、我的孙子再来创新岂不是更好?

好逸恶劳,是人之天一性一。

如果把话说透,激发起小王守仁的逆反心理,那王氏家族的传承,到了这一辈,就算是到头了。

所以话要说,但方式一定要巧妙。

一定要达到一个理想的效果,让王守仁自觉自愿、自动自发地去努力创新,去探索思想的神秘境界。

而要达到这个效果,爷爷劝,当爹的哄,都比不了大街上找个骗子术士,上前忽悠他几句更来得容易。

所以我们可以断定,王守仁在大街上遇到的相士,百分百是拿了他爷爷的钱,跑来忽悠他这个孙子的。

何为第一等事

相士对王守仁的忽悠,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史书上记载说,王守仁经过长时期的思考,终于弄明白了相士对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他若有所思地说:

登第恐未为第一等事,或读书学圣贤耳。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科举高考,弄到个名次,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在大明帝国时代,中国的政治生态仍然处于原始粗放时期,这时候的核心竞争力必然是哲学思想上的突破,而这个突破也是有其内在规律的,不是瞎突乱破的,突得不对,破得错误,那这个人的这辈子就算是一一交一一待了。

于是,王守仁就开始寻找突破的途径。

可是人生之路,举步维艰,这边王守仁刚刚要琢磨突破做圣贤,母亲却突然因病去世了,可怜这时候的王守仁哭得天昏地暗,可是他亲爹王华却乐坏了,王华心花怒放,那是因为古来官一场有三桩好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升官是美事,发财也是美事,至于死老婆也被列入美事之中,那是因为当官的手中握有权力,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事业有成,这样的男人现在又被称为钻石王老五,有着大批的美少女狂追,都想拿下。

老状元王华,就是这样被一位年轻的女生拿下了,这个女生在史书上也有称呼,叫小夫人。

史书上记载说:

父有所一宠一小夫人,待先生不以礼。

注意这句话,这句话是两个半句话拼起来的。

前半句说王华一宠一一爱一小夫人,因为小夫人年少貌美啊,小夫人让他往东,王华决不往西,小夫人让他打狗,王华决不撵鸡。

而后面那半句……待先生不以礼。

不以礼的意思就是说:不拿这小东西当儿子,看着就烦,听着就上火,恨不能一棍子打死这个半大不小的破孩子。

而且这句话还缺少了主语,所以这句话就有嚼头了。

有可能是小夫人待王守仁不以礼,也可能是父亲王华奉小夫人之命,待先生不以礼,但最大的可能,是父亲王华和小夫人合伙儿联手,一块儿对王守仁不以礼。

小王守仁发现他麻烦了,现在他不只是圣贤做不成了,连做个正常的人都有了难度。

说不定哪一天,父亲在后一娘一的家庭暴力之下,突然发作起来,对小王守仁拳脚齐上,木棍加身,把他打出门去。

一旦流落街头,那他就是一个标准的小乞丐了,听说过哪个乞丐成了圣贤吗?

所以王守仁现在的人生课题,不是做什么圣贤,而是先保住自己不被父亲踢出门外。

可是脚长在父亲的身上,他说踢就踢,你又有什么办法?再者说父亲天天和小夫人腻在一起,闺房之乐,王守仁插不进去……可插不进去也得插,因为这涉及王仁守的未来。

于是王守仁就出了门,到街上一转,看到有个人在兜售猫头鹰。

十三岁的王守仁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当即花钱买下了这只猫头鹰。

不靠谱的少年

买下那只猫头鹰之后,王守仁回家,潜伏一在小夫人的门外,趁小夫人出房间的时候,他飞也似的溜进去,把猫头鹰塞到小夫人的被窝里。

然后他回到厨房,担水劈柴,刷锅做饭——没一娘一的孩子就这么可怜,要干所有的家务,这就是王守仁当时的艰难处境了。

小夫人回房了,一掀被子,就听“咕咕”两声,那只猫头鹰从被窝里钻出来,用两只巨大的怪眼看着她。

当时小夫人吓得“哇”的一声惨叫,王守仁听到叫一声,立即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飞也似的跑来:怎么了怎么了……哇,后一娘一啊,可不得了了,猫头鹰乃恶声之鸟,入宅不祥啊。

而且咱们家深宅大院,迷路重重,也不是猫头鹰想进来就进来的地方,可见此事大为不祥。

小夫人吓坏了:那怎么办?

王守仁语气坚定地说:这事,得找个巫师来问问,看看这只猫头鹰,为什么会出现在咱家。

于是他出门找了个巫师来,巫师来到之后,先在地面升起几堆火,然后赤了脚,披散着头发,摇动着两个稀里哗啦的铃铛,围绕着火堆蹦来跳去。

跳着跳着,突然之间巫师身一体猛一哆嗦,两眼发直,发出女人的声音来:嘻嘻,嘎嘎嘎,小女子乃状元公王华的元配,王守仁的生母郑氏是也,你这个小狐狸一精一,抢走我老公倒也罢了,居然还虐一待我的儿子,不让他读书,反倒虐一待他,让他天天劈柴生火,做饭打工,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不要以为你做的事儿我不知道,我化身为猫头鹰,已经全都看到了。

你等着,过不久我就会回来,取你一性一命……

话说那小夫人,没读过书又没见识,满脑子的封建迷信思想,听了巫师的话,吓得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并承诺以后保证不让王守仁劈柴烧水,让这孩子继续读书……就见巫师的身一体猛一哆嗦,一屁一股坐在地上,满脸茫然地看着四周:呃,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突然晕过去了……装得甭提多像了。

小夫人急忙让王守仁打发这个装神弄鬼的巫师离开,送巫师出了门,王守仁从腰包里取出银子来:嗯,表演得不错,我后一妈一是真的信了你,以后她铁定是不敢再欺负我了,这是给你的酬劳……

王守仁才刚刚十三岁的年纪,却有如此诡诈的心智。

现在明白为什么他爷爷也花钱雇术士,忽悠这孩子做圣贤了吧?

这过人的脑子,若非做圣贤,铁定是个大祸害。

但是王守仁自打他一迈步,就明摆着偏离了圣贤的正途。

要知道,年轻人所拥有的唯一优势,是体力。

这就是说,即便是王守仁,也会和普通孩子一样,陷入到暴力主义的信徒之中,一心琢磨着找几个人来砍砍。

所以王守仁在他十五岁那一年,就跑到了边关塞外,把正幸福地生活在大草原上的老额吉老巴彦追得满地跑,不明白打哪儿钻出来这么个小疯子。

追杀了老额吉整整一个月,却始终追不上,王守仁这才死了心,怏怏地回到关内。

回来之后,他就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去了伏波将军马援的庙中拜谒,并赋诗曰:

卷甲归来马伏波,早年兵法鬓一毛一皤。

云埋铜柱雷轰折,六字题文尚不磨。

实事求是地讲,这首诗充满了年轻人一大无畏的无知一精一神,单从他崇拜的伏波将军马援身上,就能够看得出王守仁的路子明显不对头。

那么这个马援,又是何许人也?

纸上谈兵有后人

话说早在战国时期,赵国有名大将,叫赵奢,因为屡立战功,被国君封为马服君。

赵奢的后人,后来通通改姓为马。

赵这个姓不也是蛮好吗,为什么要改为姓马呢?

这是因为啊,赵家最出名的人物,不是赵奢,而是赵奢的儿子赵括。

赵括此人在中国历史上享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鼎鼎大名的成语“纸上谈兵”,描述的就是这个倒霉蛋的生平事迹。

史载,因为父亲赵奢是名将,赵括自幼就通读兵法,单说起兵法理论,连父亲赵奢都不是对手。

无数次被儿子辩论得哑口无言,赵奢急了,说出来一句话:你这个王八蛋,赵国迟早要毁灭在你的手中……这话说了不久,赵奢就死掉了,恰好秦国起兵来打架,于是赵国立即派最能说的赵括统兵出场,赵括的母亲连连阻止,说:你们可千万别派这孩子去,不是我吓唬你们,我的儿子我最了解了,他就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天下无敌,真要是上了战场,会被人家打死的啊。

可是赵国的国君说:老太太,你就别瞎掰了,你儿子赵括的军事理论水平,我们都是了解的,有他出马,铁定会打得秦军哭爹喊一妈一。

赵括的母亲就说:国君啊,如果你非让我儿子去,那我也得把话说在前面,按法律,军人战败,家属要负连带责任。

你让我儿子上战场我不怪你,但等他输了,你不能来追究我的责任。

国君说:行行行,不追究你……你看这个老太太,真是没品,赵括那么能说,怎么可能会输呢?不可能的事情嘛。

于是最能说的赵括,就统领了四十万大兵,意气风发地上了战场,跟秦兵对阵,结果不出所料,他被人家秦兵打得落花流水,自己被乱箭射死不说,所统率的四十万赵国子弟,通通都被秦兵给活埋了。

从此赵括留下了一个“纸上谈兵”的成语,为中华民族的文化繁荣作出了贡献。

而赵国,也正因为受这个大嘴巴的拖累,四十万壮劳力一去不返,元气大伤,最终被秦人灭了国。

赵国人痛恨赵括害惨了他们,发誓要跟这家人没完,赵括的族人四处乱逃,为了逃避人民群众的追杀,被迫改名换姓。

因为赵奢的爵位是马服君,所以赵奢的后人通通改姓为马,这才苟延残喘出一息血脉。

这息蒙受了奇耻大辱的血脉绵延流长,流到了西汉末年,总算是出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伏波将军马援。

话说那伏波将军马援,原本是一个孤儿出身,打十二岁那年就死了父亲。

但是因为这户人家家大业大,马援又胳膊粗力气大,比较吃苦耐劳,就去了边荒地带艰苦创业,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大牧场主,拥有牛、马、羊等动物数千头,以及粮食谷物数万斛。

尽管事业成功,有钱有牛羊,可是马援生活得并不快乐。

他说,钱财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啊?不就是个周济那些不乐意干活、饿得嗷嗷怪叫的懒汉吗?你不周济他们,他们就骂你是个守财一奴一,你就算是周济了他们,他们也不领情,谁让你不像他们那样懒呢……

要怎样做,才能免于再受这些闲人懒汉的窝囊气呢?

正当马援苦思无策的时候,天下突然大乱。

天下大乱的因由,是西汉的哀帝一性一取向出现了偏差,虽然宫中数不清的美一女,眼巴巴地渴望着他的一宠一幸,可是这厮偏偏不一爱一美一女一爱一帅仔,喜欢上了男人董贤。

喜欢就喜欢吧,这种事,属于个人隐私,别人是无权干涉的。

奈何在哀帝与董贤的一爱一情之中,哀帝是以女一性一角色出现的,董贤扮演老公,而哀帝则在董贤面前婉转娇一啼,曲意承欢……这事按说别人也管不着,可是女一性一对男人是存有强烈的依赖心理的,所以汉哀帝就想把皇帝之位让给老公董贤,结果引发朝臣大哗,纷纷提出反对意见,对汉朝政一府离心离德。

这个时候出了一个野心家王莽。

哀帝纵一欲过度死后不久,王莽当了皇帝,建立了新朝。

如果没有人对王莽全盘接收汉室一江一山提出异议的话,那么王莽就不算是篡位,但很多人认为这个产权转让是无效的,非法的,所以王莽政权的合法一性一就遭受到了普遍一性一的质疑,质疑到最后,就是天下大乱。

乱军涌一入长安,杀了王莽,而汉光武帝刘秀重整河山,建立了东汉政权。

就在这一系列混乱之中,马援认真地研究了国际大势,选择了光武帝刘秀做老板,从此不再做牧场主,而是以一名武将的身份,替刘秀攻城略地。

而马援之所以弄来了伏波将军的称号,是托了两个女生的福。

弄错了偶像模板

这俩女生,一个叫征侧,一个叫征贰,出身于一一交一一趾郡的将门世家,不光是生得貌美如花,还特别能打架。

因为她们姐妹俩对一一交一一趾太守有意见,就纠集不明真相的群众,大搞群体事件,占领了城池六十五座,美一女征侧就做了女王。

闻知俩女生闹事,光武帝刘秀气不打一处来,就派了前牧场主马援南征,去摆平这俩女生。

为了让马援干活时卖力,临行封了马援为伏波将军,于是马援沿南中国海向一一交一一趾挺一进,依山砍树开道一千余里,在对自然环境进行了无可修复的破坏之后,终于赶到了一一交一一趾,将俩漂亮女生逮到,“咔嚓咔嚓”两刀砍了。

马援胜利班师,刘秀派使者来慰问,马援说:虽然我刚刚砍了俩漂亮女生,但是北方的匈一奴一还在闹事,我希望能够去接着砍匈一奴一,男人嘛,就应该战死在沙场上,被敌人乱刀剁碎。

怎么好意思躺在一床一上,死在女人身边呢?

光武帝刘秀大喜,就派了马援去砍匈一奴一。

可是这匈一奴一却比漂亮女生难砍多了,还没砍出什么名堂,马援就因为砍人用力过度,累病了。

于是光武帝刘秀,就派了自己的女婿,虎贲中郎将梁松前来慰问。

梁松到了军营,跪在马援的一床一前问候,马援躺在一床一上,哼哼唧唧,不肯起来。

等梁松走了,大家担心地说:老马啊,你一捅一了大娄子了,这梁松长得帅呆酷毙,是皇帝女儿的老公哦,你应该拼了老命从一床一上爬起来,冲这小帅哥磕头才对啊,你居然敢让他冲你磕头,你你你……你死定了。

马援笑了,说:你们不懂别乱讲,这个梁松虽然帅,可却是我打小看着他长大的,他老爹跟我是好朋友啊,我怎么可能冲他磕头?就算是我想磕,你也得先问问梁松他爹乐意不乐意……

可是马援却糊涂了,他只想到梁松他爹乐意不乐意,却没想梁松乐意不乐意。

梁松不乐意。

回去之后,梁松很恼火,说:老不死的马援,你以为你跟我爹有一一交一一情,就不用冲我磕头了?实话告诉你,连我爹都得对我磕头,谁让我长得帅呢……遂上书,弹劾马援拥兵不前,贻误战机,导致了军中瘟疫流行。

见皇帝女婿搞马援,群臣立即跟进,纷纷上书,造谣诽谤。

此前马援出征的时候,曾带回来了一车松子山货,这时候大家就昧着良心说那不是松子,而是明珠和雕刻了花纹的犀牛角。

这些奏章上得正是时候,恰好马援病死了,光武帝刘秀也早就想收拾一下马援了,就借这个机会,将马援一一撸一到底,收回了印章绶带。

最惨的是马援的家人,他们既不知道马援犯了什么罪,也不知道刘秀为什么要搞他们,全家吓得魂不附体,不敢把马援的棺木运回来,全家人都光着脚,穿着麻布衣服,用草绳把自己捆起来,跪在宫门外请罪。

那么,光武帝刘秀,为什么要搞马援呢?其实也没什么理由,刘秀是皇帝,皇帝之所以成为皇帝,是因为有臣子们在,这时候臣子们吵吵闹闹,都要搞马援,皇帝当然要站在人多的一方,如果他跟大家扭劲儿干,这皇帝就太累了。

总而言之,马援以他马革裹一一尸一一的征战生涯,成功地洗刷了前人纸上谈兵的耻辱。

尽管如此,马援仍然未能逃得过同僚的攻讦,这距离圣贤的境界,是明显有着差距的。

而少年时代的王守仁,公然以马援为人生偶像。

明摆着,这个人生目标势必影响到他之后的人生之路。

换句话说,他将以马援为成功模板,一精一心打造自己的圣贤人生。

失踪的新郎

事实上,王守仁这时候只有圣贤的志向,却远未认识到圣贤之路的艰难,他雄心勃勃,叽叽歪歪,要上书给皇帝,要求派他去边关跟少数民族开打。

幸好这事被父亲王华知道了,当即不客气地指着这小东西的鼻头,一顿破口大骂:小东西,你懂个屁啊,也敢上书言兵?知道兵凶战危吗?知道兵者乃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吗?你屁也不知道就敢叽里呱啦,说你无知真是太抬举你了,你就一个字——狂!

年少轻狂!

年少者之所以轻狂,正是因为不知道世事的艰难。

要想知道艰难的滋味,那就得亲口尝一尝。

怎么个尝法呢?

好办,给你小子找个媳妇,让你成家,立业,然后去想办法养家糊口——等你知道了连养家糊口都是无比艰难,你就再也没有琢磨别的心思了。

于是十七岁那一年,王守仁离开京城,返回家乡,然后去了一江一西南昌,迎娶自己的新一娘一。

说起来这个新一娘一也不是外人,新一娘一子的父亲就是王守仁的外舅,所以这新一娘一子,就是王守仁的表妹了。

近亲结婚啊,这事搁在现在,民政部门是决不会发结婚证书的。

但王守仁时代,连民政部门都没有,所以这事也就没人管。

于是王守仁按照当时的礼法规则,先搞来一大堆大雁,这个节目称之为委禽,是由孔子制订的求婚礼节,意思是说:给你一只鸟,你快跟我跑,到我家里来,给我生宝宝……

收下大雁,外舅一家大喜,立即紧张地张罗婚事,等到了最开心的节目,新郎新一娘一喝一一交一一杯酒进洞房的时候,王守仁却失踪了。

新郎官于洞房花烛时节突然失踪,估计最诧异不过的,还是新一娘一子。

可好端端的,新郎官怎么会失踪呢?

实际上,王守仁并没有刻意地追求失踪,他是在新婚大喜之日,兴奋得难以自制,就出门到处瞎逛,不知不觉,逛到了铁柱宫,进了宫门再往里走,就在殿侧看到了一个老道。

此老道面如婴孩,肤色娇一嫩,须眉皆白,气宇不凡,正在殿侧的一个蒲一一团一一上盘膝静坐。

任谁看到这样清奇的道人,都会发自内心地生出景仰之情,王守仁也不例外,于是他走过去,问道:请问道长是哪里人啊。

老道回答说:是四川人,因为访寻道侣,来到了这个地方。

王守仁再问:道长你今年高寿啊?

老道笑道:还小着呢,才九十六岁。

王守仁吓了一跳,九十六岁了,身一体还这么结实,忍不住再问:道长尊姓大名啊?

道长笑道:自幼出门,沦落一江一湖,漂泊日久,早就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不过呢,人们经常看到我静坐,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无为道者。

王守仁羡慕地道:如此说来,道长肯定是悟到了长生之术吧?

老道摇头:长生不老可不敢说,不过呢,夫养生不过是导气,导气之法,诀门就是一个静字,岂不闻老子清静,庄周逍遥?只要你能够领略到清静的妙处,就能够进入逍遥的境界。

清静……替王守仁这孩子想想,他马上就要进洞房,和新一娘一子共一浴一爱一河了,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老道,忽悠他清静,这岂不是扯淡?

但是王守仁终究是少年心一性一,一定要在进洞房之前挑战一下自己的意志力,让美丽的小表妹坐洞房里傻等去吧,他在老道身边的蒲一一团一一上坐下,按照老道告诉他的导气方法,眼观鼻,鼻观心,试图让自己进入清静的状态。

史书上说,王守仁和这个怪老道,两人真的斗起气,比试起坐功来:

先生恍然有悟,乃与道者闭目对坐,如一对槁木,不知日之已暮,并寝食俱忘之矣。

就这样坐了一天一一夜,而此时在城里城外,却已经是侦骑四出,捕快到处乱窜,挖地三尺想把这个失踪者找出来。

天明之后,搜山部队进入铁柱宫,才发现这两人仍然如泥塑土偶一样呆呆静坐,一动也不动。

捕快上前,叫喊着王守仁:新郎官,别在这里发神经了,快点儿回家进洞房吧。

王守仁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和老道告别。

临行前老道说了句话:珍重珍重,二十年后,当再见于海上也。

这个意思是说,老道早就知道王守仁是谁,实际上,他此来铁柱宫,正是为了等候王守仁。

等候他干什么呢?是不是这两人前生有什么约定?

前生的约定未必有,这辈子的一陰一谋诡计却是少不了。

实际上,这个突兀出现的怪老道,跟王守仁十一岁时在街上遇到的相士同出一辙,都应该是他爷爷花钱雇请来的。

因为王守仁这个孩子太聪明,没人能够教育得了他,只好搞点儿玄玄怪怪的名堂,引一诱着王守仁对圣贤之道产生兴趣。

天下父母心,就是这般让人感动。

牛人娄谅

新婚之夜,王守仁搞出失踪的怪事,史书上没有记载新一娘一子是否对他有什么意见,估计有意见也不敢提——不提意见他还要失踪,提了意见,他不高兴了,干脆来个人间蒸发,那新一娘一子岂不是惨了?

所以王守仁的婚后生活,仍然是琴瑟和谐,有甚画眉。

史书上说,王守仁这段时间最主要的人生成就,就是练书法,并总结出来一系列的规律与经验。

蜜月期间勤练书法,明摆着,王守仁对新一娘一子不是多么重视,但也有可能是他拿书法来掩饰自己幸福的蜜月生活,这个缺乏资料,不好多说。

新婚之年后,王守仁带着妻子,踏上了返回家乡余姚的路。

乘船至广信,他拜访了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的怪人。

这个人有多怪呢?

英宗天顺七年,也就是公元1463年,这个人乘船赴京赶考,走到杭州却突然返回来了。

人问其故,他回答说:这一次不能去,去了的话非但考不上,还会有大灾大祸。

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可别是自己学问功夫不到,怕进考场丢人现眼吧?

不是他学问不够,而是他的学问太高。

就在这一年,会试的贡院突然起了大火,举子们被烧得屁滚尿流,号啕大哭,烧死烧伤无数。

只有这个人先知先觉,逃过了一劫。

大儒黄宗羲的解释,是说这个人静久而明,心里沉静久了,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未卜先知的超能力。

原来这个人有超能力……可还有一桩比超能力更离奇的事情。

这个人曾有一次乘船去姑苏,姑苏有胜景寒山寺,唐一人张继有一首传颂千古的名诗:

月落乌啼霜满天,一江一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此诗传闻之广,所有的客人到了姑苏,都要吟诵这首诗,表示自己很有学问。

可是这个人到了姑苏,吟出来的却和别人不一样,他吟的是:

月落乌啼霜满天,独起占星夜不眠。

听听这句诗,倒也是蛮合平仄,蛮押韵的。

可“独起占星夜不眠”,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人解释说:是这么个情况,由于我的学问太大,水平太高,高到了惊天动地的程度,就连我一举一动啊,天上的星宿都跟着响应,连我半夜去一趟洗手间,天空上都有一排星星紧跟在我屁一股后面护驾。

所以这句诗的意思是说:我一有所举动,天上的星宿就都不得安生了。

天,连去趟洗手间,屁一股后面都跟着一排星星……这人谁呀?

这个人……现在知道他的已经不多了,但在当时,他却是天下知名的大学问家。

此人姓娄,名谅,字克贞,号一斋,广信上饶人氏。

年轻的时候,娄谅矢志于圣贤之学,就踏破铁鞋,日行千里,夜走八百,到处寻访名师。

他先是找了很多人,发现那些人都是教导如何考中科举的辅导老师,说起应试教育来眉飞色舞,说起真正的学问,抱歉,真要有学问谁还玩儿什么应试教育?

就在这一次次的失望之中,娄谅到了临川,去拜访大儒吴与弼。

但这个吴与弼却有个怪一毛一病,他学问虽大,却从来不收学生,有人千里来求学,一概大棍子打出门去,绝不客气。

可是娄谅来了,吴与弼却喜出望外,迎出门来,说:老夫聪明一性一紧,贤友也聪明一性一紧。

什么叫聪明一性一紧呢?就是说娄谅与吴与弼一样,都是在学问上求之于一精一致细腻的功夫。

一个是找不到老师的学生,一个是不收学生的老师,这俩活宝总算是碰对眼了。

当下吴与弼一一交一一给娄谅一把锄头:去,到田里给老师锄地去。

当时娄谅拿着锄头,就有点儿头晕:……老师,我是来求学问的……

吴与弼老师谆谆教导说:学问无处不在,耕田锄地,内中也有大的学问。

越是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就越是要认真琢磨领悟,因为学问就在这些细节之中。

娄谅闻言大喜,立即扛着锄头去锄地。

就这样没过多久,他已经成为了吴与弼的入室弟子,等到他出师之后,已经超过了老师——至少,吴与弼是不敢说自己去洗手间的时候,屁一股后面跟着一大排星星这种话的。

圣人必可学而至

但超能力这玩意儿,是靠不住的。

就算是原本靠得住,遇到了这个怪怪的王守仁,也变得靠不住了。

此后的娄谅,将与王守仁的一生杂扯不清。

他不只是要教导王守仁学问之道,辅导王守仁走上圣贤之途,而且他的家庭成员的命运,更将深受王守仁的影响。

比如说,娄谅的女儿,美而惠,又从父亲这里学到了许多学问,所以被皇族宁王给娶了去做王妃。

而娄谅的儿子娄伯,也跟着姐姐去了宁王府,在首长身边负责一些事务一性一工作——在不久的将来,王守仁将运用娄谅教给他的学问,将这姐弟俩活活搞死,可知娄谅的超能力,遇到王守仁就没戏了。

可是话说回来,娄谅学问再大,论社会地位不过是一介草民,但其女儿却得以嫁入豪门,这就表明了即便在权力面前,学问与思想也照样能够分庭抗礼。

至少在娄谅这里,就因为他的学问大,为自己女儿创造了嫁入豪门的好机会。

只可惜这么好的事儿,碰到王守仁这个祸害一精一,全给毁了。

到了王守仁偕妻子前来拜访的时候,娄谅已经是六十八岁的大学问家了。

饶是他独起占星夜不眠,又如何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将来会成为他们娄家的克星?所以他丝毫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做学问的心得方法,全部传授给了王守仁。

娄谅传授给王守仁的,是宋儒格物。

什么叫宋儒格物?

宋儒,指的是宋朝时代的大理学家们,如朱熹、程颢、程颐等等,那些突破了自身思维的局限,实现了思想的晋阶,悟到了知识与思想至高境界的传奇人物。

格物,是宋代的大儒学家们所使用的一种思维方法,他们就是用了这种思维方法,破获了人生与自然的诸多疑惑,步入了思想大家的境界。

宋代的大儒们认为:天下之物,莫不有理。

意思是说:天下万事万物,都有一个内在的规律在其中,只要你能够发现这个规律,运用这个规律,就可以突破自身认知的局限,晋阶到一个思想认知的自一由王国之中。

而如果你想找到这个内在的规律,瞪俩眼珠子四处乱看是没用的,必须要去“格”,也就是探究。

格物,是指探究事物规律的意思。

话不说不透,灯不点不亮。

娄谅的教导,让王守仁豁然开朗,仿佛黑暗之中突然照射进来一线光明,让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走上圣贤之路的台阶。

娄谅教导王守仁说:圣人必可学而至——只要你肯用心,下苦功学一习一格物,你就能领略到圣贤的思想境界。

这是真的吗?

王守仁忍不住冲动了起来。

一陽一明格竹

经过严肃的思考,王守仁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拉上一个姓钱的朋友,说:咱们俩一起格物吧。

钱朋友问:好端端的,有吃又有喝,为啥非要格物?

王守仁道:圣人朱熹曾经曰过,一草一木皆含至理。

我们从窗口的竹子开始格物,把竹子里隐藏的至理找出来,找出来我们就是圣贤了。

一旦你做了圣贤,就更不愁吃喝了。

钱朋友大喜,于是和王守仁搭伴儿趴在窗台上,对着竹子开始格物。

这个物,可真不是那么容易格的。

头一天,俩人什么名堂也没格出来。

第二天,还是没格出个子丑寅卯。

到了第三天,可怜的钱朋友,竟然格得把自己累病了。

眼见得钱朋友因病退出比赛,王守仁大喜:这个圣贤,是我的啦……于是一个人继续趴在窗台上格,格了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等到了第七天,他也格得病倒了。

这次事件,是作为一个失败案例记载在历史上的。

大儒黄宗羲著《明儒学案·姚一江一学案》,这样评论王守仁的格物之行:

先生之学,始泛滥于词章,继而遍读考亭之书,循序格物,顾物理吾心终判为二,无所得入。

于是出入于佛、老者久之。

“无所得入”的意思是说,王守仁格了好久的物,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彻底失败了。

失败之后的王守仁,就去寻仙问道,企图借这种方式逃避现实……

不要说后世的黄宗羲,就连当时的王守仁自己,都承认自己“随世就辞章之学”,意思是说:打今天起我要做一个善良的文学男青年,晨起吟首诗,睡前作个赋,快乐过一生,不走圣贤路……圣贤之路,真不是人走的,太难太难了。

但实际上,王守仁是成功了。

不只是他成功了,就连那位钱朋友,也已经摸一到了圣贤的门槛,只不过因为身一体原因,导致临门一脚欠佳,未能登堂入室,所以他们都认为自己失败了。

而别人根本不懂他们在搞什么名堂,听他们嚷嚷自己失败了,只会比他们两人嚷嚷得更凶。

毕竟在这世界上,有许多人因为缺乏奋斗意识,无法获得自己的成功,只能从别人的失败中体验到一丝苦涩的快乐。

那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证明王守仁成功了呢?

这个理由,就在于王守仁的格物过程中。

宇宙就是吾心

先把场景拉回到王守仁的时代,让我们看看他和钱朋友这俩怪人,这俩家伙趴在窗台上,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竹子,风动竹摇,他们的眼睛就眨一眨,风大而竹不止,他们的眼睛就会眨个不停。

如果换了别人,不是他们两个活宝,就这样趴在窗台上看啊看,看啊看,看到最后,会出现什么事情呢?

会趴在窗台上呼噜噜睡着了。

一定会睡着的,因为没有人能够从这么几棵竹子中看出名堂来,就这么长时间看下去,风动竹摇渐渐形成固定的自然节律,必然带有超强的催眠效果,这种情况下你再不睡着,那未免太牛了。

可王守仁和钱朋友为什么没有睡着?

他们非但没有睡着,反而一个在三天之后病倒,另一个强撑到第七天也病倒了。

这又是什么原因?

因为虽然他们眼睛看着竹子,但实际上心中无竹。

他们的大脑像是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正在疯狂地转动,这种强脑力思维不光是消耗体力,也严重地消耗他们的一精一神意志,所以他们的大脑营养很快就跟不上了,身一体立即崩溃了。

所以才会病倒在一床一。

那么他们的大脑,究竟在想些什么问题?

要知道,他们思考问题如果不对路子,很快就会陷入思维的困境之中,结果就是失去兴趣呼一呼大睡,绝不会出现三天后乃至七天后身一体崩溃的情形。

他们的身一体之所以崩溃,那只是因为他们的思考进入了正途,所以大脑才会高速运转下去,如果他们脆弱的身一体能够继续为大脑提供能量的话,那么他们就不会病倒,而是在更长时间段内,比如说三十天,比如说七十天,最后完成他们的思维升华。

到底是什么问题,竟然是如此的高能耗,如此的不环保呢?

这个问题必然是螺旋式上升的,是逻辑式渐进的,一环扣一环的。

若只是平面上的联想,忽然从竹子联想到美一女,忽然又从美一女联想到更多的美一女,这种基于平面的无意识联想,是不会消耗太多能量的。

所以,王守仁及钱朋友所考虑的问题,一定是通过逻辑渐进递升的。

而在人类思维史上,能够符合高能耗标准,通过逻辑渐进递升的问题,只有三个:

第一个:我存在吗?

第二个:别人存在吗?

第三个:我所感受到的这个外部世界,真的存在吗?

这三个问题,你可以从任何一个开始,也可以设置是与否两个答案,但随着对这两个不同答案的推导,你马上会遭遇到另外两个问题。

你所设置的答案非但无法对另外两个问题作出解答,相反,你的答案反而会被另外两个问题彻底否认。

如果你回答说:王守仁是一个客观的存在,那么我们就可以问,倘若王一爷爷最初没有替他改名叫王守仁,而是叫王守恶,那么现在这个王守仁还存在吗?如果还存在,那么王守恶又是谁?如果不存在了,那么这个人明明在这里,怎么会不存在了呢?又或者你会说王守仁和王守恶是同一个人,可明明并不存在王守仁这个人,那么现实中的王守恶怎么会和一个不存在的人等同呢……就这样无休无止地问下去,如果你大脑的抗打击能力足够强,还没有被这些奇怪的问题折磨到疯,那么你必然的,会陷入以下的逻辑陷阱之中:

或者你证明了你自己存在,但却无法证明别人也存在。

又或者,你生猛地证明了别人也存在,可是你无法确证这个世界是真的存在。

再不然,你可以硬起头皮强行论证这个世界是存在的,但继续推导下去,你会于无比惊讶之中发现,其实你并不存在。

总而言之,你明明不存在,却在这里硬是证明了世界的存在,如这般要命的逻辑扣,岂是普通人的大脑能够解得开的?

但是确曾有人解决了这个问题,在王守仁之前,南宋的智者陆九渊,他就是在这几个问题之中上下沉浮,往返折腾,最终有一天石破天惊,他成功破解了这个思维逻辑扣,登高一呼: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

任何人都可以像陆九渊这样大喊一声,但你喊了也白喊。

这个哲学思辨是远比高等数学更要庞大复杂的体系,陆九渊为了演算这道题,耗费了数十年的一精一力,如果你根本未曾演算过,大脑中并没有这个解题的思路过程,你拿着人家的答案,喊得声音再高,也是枉然。

这道题是你自己的,是你的人生课题,你演算出来了,打通了你自己大脑的任督二脉,以后你的思维就能够游刃有余,运行周天。

而王守仁,在长时期的思维困境中左冲右突,最终,他以自己的语言表达出了这一概念:

先生游南镇,一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

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与我心亦何相关?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

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王守仁说的是花,但实际上是说他当年格物所面对的竹子。

但是糟糕的是,这个洞察了思维真谛的逻辑思辨,却被归结于唯心主义范畴。

然而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得出这个结论,恰恰是因为没有进行过起码的思考。

你是影响世界的决定一性一力量

再来看看王守仁的那句话,以便让我们明白,为什么这句话不是唯心主义的:

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

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首先,唯心主义与唯物主义,是哲学入门时的两个低级分类。

这一分类的低级在于,它最多只能表达简单的观点,而无法用来表达哲学思维的过程。

而王守仁的这句话,并非简单的观点——观点是平面的,缺乏逻辑支撑的,而哲学思辨是一个复杂的思维过程。

王守仁的这句话,用哲学来表述就是:如果你压根儿不曾存在于这个社会上,这个社会还是这个样子吗?

如果你不存在了,整个社会必然会受到影响。

假如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他爹或他一娘一不存在,那么朱元璋就断无可能出生于世,如果没有朱元璋,大明帝国就不存在,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被朱元璋杀掉的人,在那个世界上就仍然存在。

可是朱元璋他爹一娘一确曾存在,所以那个世界应该不存在,至少对于朱元璋来说,正因为有了他,这个世界才是这个样子。

朱元璋是个关键一性一人物,他因为掌握了权力而成为了世界的主导一性一力量,他非得存在不可。

他若是不存在,就如王守仁所说,这个世界就随朱元璋一块儿归于沉寂了。

而现实中朱元璋是存在的,并杀戮万方,位登九五,所以这个世界,对朱元璋来说,颜色则一时明白了起来。

可是朱元璋他爹,又或是他一娘一,却是这个世界上渺小到了不能再渺小的人物。

可这两个渺小人物若是少了一个,关键人物朱元璋都不会出现,整个世界就随着这个渺小到了不能再渺小的人物,彻底发生改变。

在这个人类社会上,任何人起到的作用,都跟朱元璋的爹一妈一没什么区别。

你看他们渺小到了不能再渺小,可是他们的言行举止,却呈扩散一性一地影响着整个世界,你可能不会认为你自己有多么重要,正如朱元璋的亲爹和亲一娘一,他们也绝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么重要,他们只是依据生物的本能,生下朱元璋这么一个孩子出来,结果,整个世界都因此而改变。

朱元璋的爹一娘一生育朱元璋,对这个世界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

更多的人,周期就会长一些,见效就会慢一些。

就比如我们在开篇提到的王纲、王彦达、王与准、王杰、王伦乃至王华,这王家一门六代人,对这世界上的影响基本上等于零。

尽管王华曾中了状元,可这丝毫无改于这六代人影响为零的现实——但是,倘若这六代人中有一个出了岔子,比如说王纲没生下来王彦达,又或是王纲在遭遇到海盗曹真的时候,王彦达被海盗一刀砍了,那么我们的历史上,就不再存在王守仁了。

王守仁连存在都不存在,他此后建功立业的把戏,就甭指望了。

所以,王氏家族六代人,自王纲后,从王彦达开始,到王与准,再到王杰,再到王伦,这中间有四代人隐匿山林,拒不出仕,他们把自己对这世界的影响微缩到了只限于自己家的炕头上,除了只影响到自己的老婆,生出自己的儿子继续做下一代的隐士,与外界基本上来说是隔绝的。

人类历史上你真的再难找到比他们影响更微弱的人了。

可没有他们,这个世界就会受到决定一性一的影响和改变。

事实上,王守仁的这句话,并非什么不经过大脑的所谓观点,而是一个思考的开端,由此开始,我们可以继续探究人类与自然的关系。

假若没有人类,地球表面还会是这个样子吗?

肯定不是,至少地表的生物形态会受到决定一性一的影响,某些物种会增多,某些物种会减少,人类的退场甚至有可能导致新异的物种成为地表霸主,不管这霸主是什么,终究它是因为人类的拒绝退场而归于沉寂了。

成为霸主的,仍然是人类这个物种。

但即便我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也仍然未能摸一到王守仁悟道的门槛儿,但此时这扇门,就在王守仁的面前,随风摇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偏偏王守仁体力不支,他已经到了门前,却再也没有力气,伸手推开这扇门。

他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任这扇思维之门,飘忽消失于无根的思绪碎片之中。

一性一情中人老婆多

最终没能迈过悟道的终极门槛儿,失意的王守仁,从此沦为了应试教育的牺牲品。

说起应试教育这玩意儿,它是有识之士深恶痛绝并积极参与的。

对应试教育深恶痛绝,那是因为这种教育偏离了主旨,演化成了一块沽名钓誉的敲门砖。

说大家又积极参与其中——你不参与怎么行?权力社会注定了是单元的,读了书不做官,就注定只能像王氏家族的前几代人,将家族振兴的希望无限期推后,这谁等得及?

比如说教导王守仁格物之法的娄谅,他本人虽然反对应试教育的“举子学”,倡导追求知识与思想的“身心学”,可是他确曾出门前去赶考,虽然中途而返,却证明了即便是这老头,也无法对抗人类社会的游戏规则。

更何况懵懂少年王守仁乎?

公元1490年,王守仁的父亲王华从京师专程返回,找了自己的弟弟王冕、王阶、王宫,还有一个妹夫,做王守仁的高考补一习一老师,给他专门开办了一个高考补一习一班。

毕竟王华自己是状元,儿子也不能太差,否则会丢尽一家人颜面的。

而王守仁和他的表妹妻子之间的冷淡关系,也在这个时候浮出一水面。

史书上记载说:王守仁白天的时候,由四个辅导老师一堂课一堂课地上过来,到了晚上,当妻子点燃红烛,在卧房里等待他的时候,这厮却“搜取诸经子史读之,多至夜分”……年轻人正是贪恋一床一第之欢的时节,王守仁却坚定不移地让妻子守空房,这能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好吗?

或许会有人跳出来,替王守仁辩解说:王守仁,思想大师也,对两一性一欢一爱一的追求远没有那些不读书的人疯狂,他心静啊,他淡泊啊……

说王守仁对两一性一欢一爱一不感兴趣,这肯定是瞎掰。

事实上,王守仁对于女一性一的态度是贪多务得,来者不拒,逮到一个算一个,前前后后至少娶了六个老婆——至少六个,但也有可能更多,据王艮《与薛中离》的信显示,王守仁在浙一江一时就有六个女人,其他地方还有多少,那才是天晓得。

不太明白他搞这么多的女人想干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喜欢自己的表妹发妻——喜欢就不会弄来这么多女人扎堆儿在家里吵架了。

搞了这么多的女人,却仍然未能耽误王守仁的圣贤之路,可见这个圣贤,做一做还是不妨碍的。

就这样,王守仁一边琢磨做圣贤,一边不一爱一老婆,一边点灯熬油上补一习一班,到了他二十二岁那一年,去了考场,参加会试。

人人都认为他有可能拿不到状元,毕竟状元这东西除了才学,还得看运气,但家学渊源,随便考个名次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是,王守仁的确是没考上状元,别说状元,他连上榜都没有,居然是名落孙山。

怎么会这样?

问题多半是出在他和妻子的两一性一关系上,不和谐啊,这种本能上无法获得愉悦的痛苦,是最折磨人的。

要知道人的大脑中有诸多的兴奋灶,有人对文字敏一感,一看到文字就产生兴趣;有人对运动敏一感,就是喜欢个蹦蹦跳跳;还有人对声乐敏一感,抓到卡拉OK话筒就舍不得撒手……但只要是人,大脑中兴奋强度最高的那个点,必然是两一性一关系,因为这是生物的本能。

两一性一关系的不和睦,会对人形成致命的打击,彻底压抑大脑的思维强度。

实际上王守仁一门心思地钻进做圣贤的牛角尖儿里不出来,这种心态与穷光蛋渴望买彩一票中五百万一样,都是一种对绝望现实的无奈逃避。

但是中国人对于两一性一关系是最为避讳的,王守仁和妻子的一性一爱一关系是否和睦,这种事居于闺室深处,你又没拿着仪器现场测量过,焉敢乱讲?问题不能点透,所以有关王守仁落榜的因由,也就失去了探究的可能。

虽然无人探究,但不远千里赶来安慰王守仁的,却大有人在。

甚至连李东一陽一也来了。

李东一陽一又是何许人也?

领导也会玩赌一博

李东一陽一,是一个聪明机警的乖一巧官儿,这个人比较现实,不像王守仁那样想入非非,琢磨做什么圣贤。

李东一陽一不要做圣贤,他就想过太平一温一暖的小日子,忙时闲时,逗一弄一下脑子愚笨的同事开心。

李东一陽一最喜欢逗一弄的,是同事陈师召,两人是同科进士,一块儿高中,一块儿成为了朝中重臣。

说起来算是同门师兄弟,那感情不是一般的深,于是有一次,李东一陽一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匹快马,送给了陈师召,以便联络感情。

可是不承想,陈师召骑着那匹马上朝,回来后就把马退还给了李东一陽一。

李东一陽一很惊讶,就问:怎么了,这马不好吗?

陈师召很严肃地说:你送给我的这匹马有问题。

以前我骑的那匹马,上朝的路上能让我吟出六首诗,而你送给我的这一匹,才能吟出两首诗,可见,此马不是好马,而是劣马。

李东一陽一诧异地看着他:……老陈,马这东西,以跑得快为基准,你吟的诗少,正是因为这马跑得快啊。

陈师召呆怔半晌:是这样吗?你不会骗我吧?

李东一陽一:……我怎么会骗你?来来来,咱们俩正好没事,赌一把。

赌一把?没听错吧?李东一陽一和陈师召,都是朝中大员啊,他们也赌一博?

赌!这世道,也只有领导才有闲心,有闲工夫,有闲钱来赌一博,普通老百姓饭也吃不饱,赌也是穷赌。

于是两名国家重要领一导一人李东一陽一和陈师召,就蹲在金殿门外,兴高采烈地掷起骰子来。

李东一陽一先掷,掷出来个一点,然后他指着骰子说:我敢和你打赌,这只骰子的最下面,肯定是六点。

陈师召不信:瞎掰吧你,怎么可能!

李东一陽一说:你不信,咱们掀一开骰子看一看。

掀一开骰子来一看,一点的背面,果然是六点。

陈师召大惊,说:李东一陽一,你是个天才啊,天才!

从此陈师召对李东一陽一佩服得五体投地,逢人就替李东一陽一宣传:你们要多听李东一陽一的话,听他的没错,因为你们的脑子没法跟李东一陽一比,人家是天才……他天天在朝廷上这么说,大会说小会也说,说得大家烦不胜烦,就忍不住告诉他:老陈,你让李东一陽一那厮给玩儿了,我来告诉你,这世界上所有的骰子,一点的背面都是六点,不信你拿几只来看。

不可能……陈师召不肯信,拿过来几只骰子一看,果不其然,所有的骰子,一点的背面都是六点。

当时陈师召就急了,立即去找李东一陽一算账:李东一陽一,你这个骗子,骗得我好惨,枉我还拿你当朋友……

李东一陽一眨眨眼,假装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样子,问:我怎么骗你了?

陈师召道:这世上所有的骰子,一点背面都是六点,你欺负我不知道,骗了我。

所有的骰子,一点背面都是六点?不可能吧……李东一陽一就道:快叫人拿几只骰子来,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很快有人拿来了骰子,陈师召接在手上,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

只见这些骰子,一点的背面,有两点,有三点,有四点也有五点,偏偏就是没有六点。

当下陈师召的脑壳,登时陷入了糊涂之中。

原来,李东一陽一这厮玩了陈师召之后,知道老陈迟早会醒悟过来,找他兴师问罪,于是早早叫人特制了一堆怪骰子,就等着这时候再戏一弄一下陈师召。

看到大学士李东一陽一的快乐生活,我们就会知道当时的朝廷情形——压根儿就没个正事,天天扯皮捣蛋。

而李东一陽一也是一个不厚道的家伙,而且此人不只是不厚道,还超级地滑头。

科举考试有猫儿腻

李东一陽一是一个大滑头,此人之一精一滑,历史上无出其右。

就在不久之后,明武宗登基,一宠一信大宦官刘瑾,包括王守仁在内的群臣纷纷起义,上书弹劾刘瑾。

猜猜这时候大学士李东一陽一干了件什么好事?

他应刘瑾之邀,替刘瑾写了篇碑文,结果遭到满朝文武的嘲弄。

嘲弄过后,群臣继续上奏,弹劾刘瑾,而这时候李东一陽一却装聋作哑,硬是不发一言。

结果上奏章的群臣通通倒了大霉,全部被流放三千里之外,这些人都是李东一陽一的好朋友,所以李东一陽一专门赶去为他们送行,见了面之后,他握着这些朋友们的手,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结果这些人猛地甩开李东一陽一的手,骂了句:老李,你个王八蛋,少来猫哭老鼠了,当初在朝廷上,你哪怕出言支持我们一句,我们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吗?现在我们都被流放了,看你一个人以后还跟谁玩儿!

现在就是这个大滑头,前来亲切探望落榜生王守仁,你想那王守仁还能落得了个好吗?

李东一陽一来到,进门先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小王啊,你高考落榜,这可不是无缘无故的哦,明摆着,你的文星太旺了,不是皇榜上随便弄个名次就能解决的,等下一届高考的时候,你铁定是个状元,听我的,没错。

大学士李东一陽一这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没错没错,小王,你的才学我们是了解的。

不可能不中——可居然是真的没中,显然这正如李大人所言,你是状元命,这期的状元已经有人了,你得等下一届。

然后李东一陽一又说道:小王,别灰心,听我的没错,干脆你现在先作一个来科状元赋吧。

等下届你中了状元之后,再说起今天这事,也是文坛上的一桩美事啊。

按礼节,这时候的王守仁应该站起来,点头哈腰地道:感谢各位领导的关怀和关一爱一,我王守仁才疏学浅,还需要各位领导多多指教,多指教啊……可王守仁却没这么说,居然直接拿起笔来,煞有介事地写起来科状元赋来。

王守仁把大家的忽悠当了真。

之所以当真,那是因为他胸中所学,确然不凡。

不要说一个状元,再多两个也不在话下。

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名落孙山的,但居然真的榜上无名,王守仁心里分明是在纳闷啊: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有能力,所以才会愤然提笔。

话说王守仁的这篇文章写出来,在场的诸人,齐齐地高举手臂,大声疾呼:天才!天才!王守仁真的是一个天才……不是大家乱起哄,是大家真的认为王守仁才学不凡。

王守仁用他的才学证明了一件让人难堪的事情:这一次的科举考试,有猫儿腻。

如此才学,竟然榜上无名,你说这皇榜的质量靠得住吗?

王守仁这一手,可一捅一了大娄子!

OK,兀那一毛一都没长全的小王守仁,你不是想用你的文章证明科举考试有猫儿腻吗?那好,负责录取的教育口官员,就会提出一个更有力的反证。

这个反证是什么?

就是王守仁再次落榜。

果不其然,到了下一届科举考试的时候,王守仁真的又落榜了。

人生充满了意外

史书上说,王守仁第二次落榜,是有人搞鬼:果为忌者所抑。

第二次落榜,大学士李东一陽一就没有再露面。

留下王守仁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栈里发呆。

前来安慰他的人,只有和他一道参加考试的举子们。

大家都说:老王,落榜没什么丢人的,谁没有落过榜啊?别放在心上。

不想王守仁却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世人都觉得考试落榜是可耻的。

我则认为因为考试落榜而感觉到可耻,才是真正可耻的。

古书上说:有识之士听了王守仁这句话,深表佩服——可古书上面没说,这世上的有识之士能有几个?多是无识之士,所以恐怕佩服王守仁的人不会太多,相反,说他吃不到葡萄却说葡萄酸的人,估计数目少不了。

少不了也没办法,王守仁灰溜溜地回到家乡余姚,联络当地的文学青年,共同成立了一家诗社,每天大家凑在一起吟诗作赋,并相互夸奖:你的诗写得好,赛过李白……你的诗更好,杜甫搭车也赶不上你……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做了一个怪梦,梦到了一个怪人。

他梦到了谁?

梦到了威宁伯王越!

这个王越又是谁?

说起王越这个人,就两字:别扭!

怎么个别扭法呢?

王越这个人,乃大明英宗时代的怪人,他参加科举,考中,于是就去接受皇帝的亲自笔试,这个过程叫殿试。

当时皇帝出了考题,丢给王越一张小木桌、一张白纸和笔砚,让他在庭院的树下答题。

于是王越盘膝端坐树下,走笔疾书,刷刷刷,嚓嚓嚓,看见时间过去多半,他的试卷也就快要答完了,可不承想,这时候平地里突然卷起一阵旋风,就见浓浓的尘柱之中,有一双铜铃一般的怪眼,隐约还能看到鳞

共2页 上一页 1 2 下一页
《神奇圣人王阳明》未分类项
起名测名
黄历查询
诗词歌赋
实用查询
免费测试
猜你喜欢
网名大全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任何人都《神奇圣人王阳明》二 我的青春谁做主

© 2007-2022 喜蜜滋

手机版】 【电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