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魏帝逃禅建法幢,谮臣媚主激忠良《禅真逸史》第01回 高丞相直谏辟邪 林将军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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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真逸史 - 第01回 高丞相直谏辟邪 林将军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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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回 高丞相直谏辟邪 林将军急流勇退

诗曰:

魏帝逃禅建法幢,谮臣媚主激忠良。

纵横铁骑人难敌,-直金銮气莫当。

不肖游畋残稼穑,英雄肮脏厉刚肠。

急流勇退真豪杰,乐道逍遥云水乡。

话说梁武帝即位以来,酷信佛教,崇尚虚无。

长斋断荤,日止一食,轻儒重释,朝政废弛。

至天监十六年,诏宗庙用牲牢,有累冥道,今后皆以面易之,识者知其为庙不血食。

遍处建立寺庙。

改元大通,舍身同泰寺。

群臣以钱亿万赎之。

后贤有诗讥之曰:

梁武不知虚寂道,却于心外觅真禅。

弑君篡国皆甘忍,煦煦求仁奚稗焉!

梁武帝于大通十一年正月,敕禁城内造一大寺,名曰妙相寺,极其壮丽宽敞。

颁诏天下文武官员,荐举材德兼全高僧二员,为本寺正副住持。

消息传入东魏来,时魏主临朝,闻奏梁主建寺招僧、舍身作善一事,暗暗称羡。

问侍臣道:“朕亦钦洛一陽一城外仿梁主所为,也创一个大刹,筑起浮图,召高僧广行法事,上祝皇太后圣寿无疆,下亦可祈黎民之福。

卿等以为何如?”

众臣等一齐俯伏赞扬道:“陛下立此善愿,上延圣寿,下庇苍生,乃天地仁孝之心也。”

魏主大喜,颁诏工部知道,择日兴工。

朝内大小官员,见了旨意,尽皆不悦,同聚集渤海王府中商议此事。

却说渤海王乃是东魏大将军左丞相,姓高名欢,因立清河王世子善见为帝有功,故封王爵,赐衮冕九锡,剑履上殿。

当下众官见了高欢礼毕,共禀此事。

高欢低首无言,沉吟半晌,正与决不下。

只见班部中闪出一员大将,高声禀道:“皇上新登大宝,众心惶惶,正宜澄心窒欲,求贤礼士,官衣旰食,以副民望,以保金颐。

今乃不明君道,反信异端,建寺筑塔,劳民伤财,甚非治体。

主公为朝廷柱石,若不极言谏阻,则社稷险危,恐非大臣事君之道也。”

众官视之,却是镇南将军林时茂也。

这将军身长八尺五寸,碧眼虬须,状貌魁伟,膂力绝轮。

猿臂善射,箭不空发。

使一枝方天画戟,无一个对手。

能骑劣马,上阵如飞。

立性鲠直,临事不苟。

妻戈氏,甚相恩爱,蚤亡,誓不再娶。

昔曾随高欢出征,与尔朱世隆大战。

高欢兵败,尔朱世隆率军赶来,林时茂匹马截住。

世隆部下六员健将:岳铭、程廷锡、王骄、陶钊、尔朱世宁、尔朱敬,一齐来战。

林时茂独战六将,一戟将尔朱敬刺死回阵。

五将奋怒力追,林时茂又回身一箭,将程廷锡射于马下,翻身又战四将。

尔朱世隆在土山指麾众军,重重围裹。

林时茂撇了四将,一马奔上上山,势如猛虎之人羊群,无人敢当,被他直杀上山顶。

尔朱世隆措手不及,林时茂话到,早中左足,翻身落马,众将校拚死救出。

四将亦不敢恋战,救护主将而去。

因此高欢得脱大难。

班师之后,重加擢用,升为镇南将军,参赞军务,次后屡建大功,不能尽述。

当日高欢听了林时茂之言、心下大悦道:“将军所言,甚合孤意。

明日早朝,必当面诤。

皇上如不听孤言,只索挂冠而去。”

众官俱各欢喜散讫。

次日魏主临轩,百官齐集。

有诗为证:

龙烟日暖紫重重,宣政门当王殿风。

五刻阁前卿相出,下帘声在半天中。

文武臣僚,皆随着渤海王高欢,朝见已毕。

高欢俯伏金阶奏事,魏主令内侍扶起,钦赐坐下,其余宰臣侍立丹墀。

高欢道:“臣昨见圣谕,欲建寺筑塔,延召僧众,不知陛下圣意将欲何为?”

魏主道:“皇太后年高多恙,朕欲创寺召僧,广修善事,为太后祝寿,以尽人子之心耳。”

高欢道:“陛下为皇太后祝寿,此乃尧舜之心。

但寿算在天,非释氏所能延;孝道在人,亦非佞佛所能尽。

皇上聪明睿智,岂不闻帝王之孝,有虞舜可师,文武可法;布衣之孝,有圣门曾、闵,贤士奇、莱,皆未尝谄佛修行,以为善事。

若夫持斋诵佛,造寺妆金,乃异端惑民之术,非圣主所宜留心也。

若尊释教以为孝,则舍本而务末矣。”

魏主道:“朕闻藏经有云:‘一人成佛,九族升天。

往生净土,能超万劫。

’又云:‘帝王相继以治天下,皆缘罗汉托生。

’可见佛力无边,为三教之首。

相国反言其异端惑民,恐非确论。”

高欢道:“陛下身登九五,务要清心寡欲,亲贤远佞,成就圣德,何故信此虚浮妄诞之教,以为修善也?必有奸一党一 蛊惑圣聪者。

臣请为陛下解之:夫佛氏崇尚虚无,绝灭人轮,悻逆天理,误天下之苍生者也。

人禀阻一陽一之气,则生生化化,终始不穷,理所必有。

假令尽皈佛法,则灭而不生,人无遗类,成何世界?世俗子女难育,故借佛老之教以冀延旦夕之命,出乎不得已,谅非其本心也。

虽云披缁削发,而男女之欲,人孰无之?不能遂其所愿,轻则欲火煎熬,忧患病死;甚且逾墙窥隙,贪滢犯法而不之顾。

至于佛会之说,其恶尤著。

科敛人财,聚集男女,一陽一为拜佛看经,暗里偷一情 坏法,伤风败俗,紊乱纲常,莫此为甚,其罪一也。

天地生物,以滋养人群。

若从释氏戒杀之说,则兽蹄鸟迹充斥宇宙,鱼虫鳞甲填满一江一 河,人生又何赖焉?此尧、舜之所焦劳而治者也。

坐关实无罪之四,讲经为聚物之薮,持戒者是贪一官污吏忏悔之私门,削发者乃强暴奸顽避罪之活路。

圣人为民立教:仕禄于朝,农耕于野,商趋于市,工一习一 于艺。

莫不尽心弹力,以资国家之用。

惟此缁秃,暖衣饱食,游手好闲,口诵弥陀,心藏荆棘,蠹国害民,又莫此为甚,其罪二也。

凡人既脱红尘,以皈净觉,则宜布衣蔬食,随缘而足。

今之沙门,贪鄙万状,有如叩头乞食,剜肉点灯,屈膝桥栏,匍匐途路,沿门打坐。

送渡求钱,此丧廉失耻,僧而乞丐以求富者也;书符咒水,请圣参禅,惯分缘簿,善说因果,摇唇鼓舌,此僧而幻术以求富者也;谈禅说法,塑佛印经,筑寺建庵,修桥砌路,此又假公营私,托善缘以济所欲者也。

至于涉险履危,梯山航海,贱人贵出,贸易开张,能思善算,以罔天下之利,此又僧而商贾者也。

更若钻仓掘洞,鼠窃狗偷,据山掳掠,谋财害命,丧心肆恶,此则僧而贼盗者也。

又若鬼计神谋,争日夺产,倚官托势,贿赂公行,争讼以求必胜,图谋以期必得,博弈赌钱,酗酒宿娼,逞无厌之欲,以为师徒衣钵计,此则僧而贪婪奸险、持诈力以乱天下者也。

僧为世蠹,又莫此为甚。

其罪三也。

负此三大罪,重佛何为?臣素奉教于贤人君子,振纲肃纪,崇正辟邪,乃圣帝明王相沿之法。

释教之谬,实所未闻。

臣愚戆,冒渎天听,伏乞圣涵。”

魏主闻奏,微笑道:“朕闻相国所言,已洞见缁流之妄。

但佛称三教之魁,何也?往往显灵护国,阐法济民,亦似有益于人世,相国不可不察也。”

高欢道:“臣闻上古圣主御世,惟以仁义为重。

君臣敦睦于上,人民亲爱于下,故熙(白皋)之治成焉。

彼时佛老不尚,何助国济民之有?世祖永平年间,专尚释氏,远近承风,无不佞佛,十数郡中,共有壹万叁千余寺。

后梁将陈庆之进兵荣一陽一,一路纵火,烧掠殆尽。

佛苟有灵,何不显身救护,而使济民利国之身,化成灰烬?可笑世间愚夫愚妇,不辞跋涉艰难,远出烧香,邀福求祥,至于登山遇虎狼之噬,渡海道风涛之溺,损躯丧命,悔恨无及。

佛若有灵,又何不预先警觉以救之乎?设以此二端问彼愚人,彼必委之以数。

夫既有一定之数,则事佛又何益焉?盖禅教易以惑人者,生前谈果报之国,死后论地狱之苦。

富贵而修行,必获来生禄寿;贫穷而敬佛,能消往昔冤愆。

女可转男,祸堪为福。

犹恐智士达人不尊其说,故谬云:‘谤经毁佛,必堕阿鼻。

’立此危言,以愚心志。

举世受其迷妄笼络而不觉,可胜叹哉!固亦有英雄杰士,功成名遂,而怀鸟尽弓藏之虑者,寄迹禅林,遨游云水,效子房之辟谷,仿莲社之参禅,此明哲以保身,非实崇事于三乘也。

陛下万民之主,社稷安危所系,正宜肃纲纪,正百官,承天顺民,创制立法,垂训百世,以为子孙不拔之业。

岂可尊奉夷教,劳疲弊之民,靡费脂膏,构无益之寺乎?臣切为陛下不取焉。”

魏主大悦道:“若非相国良言,几被众佞所误。

烦卿传示诸臣,朕即缴旨,不复建寺矣。”

高欢谢恩出朝。

当晚圣旨批黜近臣二员:田有思、邬泮,削职为民,永不录用。

朝野尽皆相庆,遍处播扬高丞相、林镇南有回天之力。

因此林时茂名闻四海,人人敬仰。

止有高欢世子高澄,心下不足,暗成仇隙。

看官,你道高澄为何不足林时茂?原来高澄为人狠毒,性如烈火,酒色财气,博弈游猎,无所不至。

侍妾数十,稍不如意,辄致之死,家丁憧仆,打死无算。

高欢每每教训,只是纵性不改。

极好阿谀奉承,凡是逃亡死命、无籍之徒,投他府中,尽皆收用。

这一班人,狐假虎威,残虐百姓,远近人民,无不嗟怨。

因父亲称扬林时茂材能,暗里不服,偏要灭他威风。

忽一日,正逢初夏天气,四月初旬,到处村乡田麦成熟,高澄带领一班棍徒,擎鹰逐犬,击鼓鸣锣,骑着高头骏马,径往东门外打猎作耍。

凡是高山峻岭,无不游遍。

哄至一山,名系舟山,乃大禹治水时,曾系舟于此。

山边有一石如环轴,故名系舟嵬。

满山树木,遍岭藤蔓,十分险峻。

但见:

巍巍万丈,叠叠千层。

四围翠柏参天,遍岭苍松蔽日。

翠柏上但见

猿呼,苍松顶推闻鹤唳。

昏沌沌云封山岫,黑沉沉雾锁山峦。

蓁棘里虎

狼逐队,草丛中狐兔成群。

呜呜咽咽,山禽鸣古树高枝;一习一 一习一 潇潇,岚气

吐-岩幽壑。

深林蔚秀,从教健翮飞腾;大麓宽平,一任良材驰骋。

心处,无非水怪山妖;触目间,尽是闲花野草。

只见潺氵爰飞瀑布,屈曲路

囗囗。

不闻鸡犬之一声 ,罕见行人之迹。

正是:攀藤附葛犹难上,涉险登

危路怎行!

却说众人打攒赶上山顶,放鹰逐犬。

正打围之间,见一只大白鹿睡在草内,众人呐喊捕捉。

那白鹿失惊,跳起来,冲开人,径往山下奔走。

真个是疾同鹰隼,快似流星。

高澄喝众军士放箭。

内中有一个善射的弓一弩一手,连忙弯弓搭箭,觑清射去,正中白鹿背上。

这鹿带箭负疼,没魂的乱窜,一直赶到山下田畈里。

高澄与众人骑马一齐赶来,追得这鹿慌了,一味地乱滚,将这田内结成的麦子,尽皆滚倒,约有一二十亩宽阔。

众人那里肯舍,不顾人田麦,呐喊围将拢来,钢叉、苦竹槍、长刀、大棍,并力乱戳,登时将这白鹿结果了性命。

高澄即教军士将索捆缚扛去。

正要抬起,只见一人蓬头跣足,叫苦连天,两脚似碾车儿一般,飞也赶来。

这人是谁?原来此人姓齐名德,就是本村农夫。

正在沙沟里簖蟹,邻近牧童报说此事,慌忙跑来看时,众人兀自未散。

见了这景象,不觉心内火生,腮边泪落,捶胸跌脚,痛哭道:“天呀!这几亩田麦将已成熟,一家男女十余口性命,全赖此过活。

如今被你众人踏倒了,怎生是好!”高澄怒道:“汝是甚人?敢这等撒赖无状!军校们,着实打这厮。”

众棍徒听得公子喝打,一齐动手,却如众虎攒羊,将这齐德打得皮开肉绽,面肿血流,横倒地上。

高澄还嚷道:“将这厮锁了,送到县衙去。”

此时过往人众,见齐德受亏,俱忿忿不平,奈是渤海王世子,何等势耀,谁敢向前,只得远远站立观望,互相唧哝道:“没天理,这时候雷公那里去了!”

正在喧闹之间,只见林时茂骑一匠黄马,随着苍头,因往城外访友,打从系舟山前经过。

见这伙人喧嚷,问苍头:“这是什么人在此厮哄?”

苍头打一看时,覆道:“高公子领着军士,打一个村夫。”

林时茂就下马来见高澄。

礼毕,问:“公子为何打这村人?”

高澄道:“林将军,你不知道,这狗才无状,不识尊卑,导言秽骂,因此打这厮。”

林时茂又问齐德道:“你这村人,为何不知上下,辱骂高爷?若送官司,罪责不小。”

齐德大哭道:“老爷呀,你只看这些田麦就是了。”

林时茂抬头看时,见满田麦子,尽皆踹坏,惊道:“这却为何?”

齐德道:“小人满家男女,全靠此田麦过活,被高爷带这伙不达事的军士,因捉鹿放马,将小人麦子尽情踹坏。

如今麦已成空,又被痛打,不如就死也罢。

不然,日后免不得做个饿死鬼也。”

说罢,号啕大哭。

林时茂听说,激得怒气冲天,嚷道:“高公子忒没分晓,他的田禾被你人马踏坏了。

人若无粮,岂不饿死!他来哭诉,出乎不得已,你们知事的,就当赔偿安慰他才是,为何反打他这般模样?忍心害理,不体民情。”

高澄骂道:“你这狗职,也与村牛一样。

汝在我父王麾下为将,是何等样抬举你?得到今日,不思报本,反与村牛分疏,抵触俺,可恶,可恶!”众棍徒一齐嚷道:“这是什么鸟官,敢来触犯公子!”林时茂骂道:“都是你这伙无籍棍徒引诱公子。

明日对丞相面讲,把你这干人尽行驱逐,方豁俺胸中之忿。”

高澄喝众人:“与我打这厮。”

众军士见说,素知林时茂手段高强,都不敢动手。

林时茂发话道:“今日不与你角嘴。

明日早朝后,同你到会议堂高爷处说个明白。”

回头分付齐德道:“你且去,俺明日将些银两赔偿你便了。”

齐德磕头道:“深谢老爷恩德。”

爬起来,一步一跌,叫苦连天的自回去了。

林时茂策马带苍头向西而行。

这高澄带领军士,扛着大鹿,慢不为意,一头笑一头骂,也进城中去了。

众人领赏散讫。

次日,林时茂同众官早朝已罢,齐赴会议堂,参见高欢,共议朝政,至已时皆散。

高欢将欲退堂,林时茂向前道:“总参有事禀上主公。”

高欢问:“有何事说?”

林时茂将高浪打猎踏坏民田,打伤齐德之情,循头至尾,细说一遍。

又道:“公子终日游荡,不理正务,滢人一妻 女,僭人产业,为害不浅。

不知何处寻来一伙无籍恶少,引诱公子,无所不为。

若使圣上闻知,主公面上须不好看。

速宜把这班棍徒流徙边远,晓谕公子改过,不惟主公之幸,天下亦幸甚矣。”

高欢听罢,道:“孤已知道,将军请回。”

林时茂拜辞自回。

高丞相上轿回府,厅上坐定,唤管门官进来,问:“公子在外,一向作何事业?”

管门官道:“公子在府则攻书史,出外则一习一 弓马,并无他事。”

高欢怒道:“总是你一班蠢材蒙蔽引诱。

若不直言,先斩汝首!”管门官见丞相发怒惧怕,只得跪禀说:“公子近来与一伙花拳绣腿无赖之徒,终日饮酒作乐,出猎游戏。

常打乡村百姓,坏了田中禾稼,吃了人家鸡犬。

这些百姓,一来感老爷德政,二来惧老爷法度,敢怒而不敢言。

街坊上乱纷纷说公子的过失,此事是实,余者不知。”

高欢将管门官喝退,当下怒发冲冠,坐在堂上。

午牌时分,只见高澄醉醺醺回来了,高欢骂道:“你这畜生,在外做得好事!若非林总参禀知,几被汝所误。”

喝令军士拿下斩首。

原来高欢的军令极严,众军士不敢不遵,只得将高澄松松缚了,且未动手。

早有人报入衙里。

只听得当地一声,云板响传出堂来,夫人请老爷议紧要话,高欢带怒退入私行。

原来这高欢的夫人娄氏,所生四子,独爱高澄。

当下闻报,惊惶无措,急请高欢,劝道:“丞相差矣。

父子天性之恩,况儿子不犯军法,何故致之死地?只是训诲一番,教他改过便了。”

高欢道:“夫人不知,这畜生带领一起棍徒,在外生事害民,非止一端,为祸不小。

异日干出事来,孤与夫人为他所累。

今日不若早除,免致后悔。”

言罢,即传令刀斧手速斩报来。

娄氏双膝跪下道:“看妾薄面,饶他死罪,但重责这言生,戒他下次。

把这些无籍之徒重治,连夜配发远方,无人引诱,便没后患。”

高欢思想一会道:“夫人请起,孤自有处。”

即出堂,叫军士拿转不肖子来,开了绑跪下,喝道:“你这畜生,罪不胜诛。

且看夫人之面,把你这头,权寄在颈,以后再蹈前辙,必然诛戮。

今日死罪既饶,活罪不恕2”教军士行杖。

众军士跪下道:“公子虽然犯罪,小的们焉敢行刑。”

高欢喝散军士,令虞候带进衙里,自打至数十余下,怒气不息。

夫人又力劝,方才住手。

随将高澄监禁在书房,不许足迹出门。

当晚升堂,凡是高澄平日亲近的军士,相随的棍徒,尽发有司问罪,驱遣刺配。

又着虞候赍白银十两,送与齐德。

因此乡村百姓互相传扬,感叹林时茂的恩德。

且说高澄监禁在书房中,闷闷不已,又无一个心腹人在身旁,咬牙切齿,深恨林时茂,痛入骨髓。

只待身子挣扎些,决寻衅隙,害他性命,方泄此恨。

不题。

再说林时茂已知高澄被父责打,棍徒俱已赶逐,心里暗想:“是我一时路见不平,将此事对丞相说知。

这伙凶徒赶逐,却也罢了;只是他父子至亲,高澄虽然被责,日后相合时,必进谗言,终须有祸,不如及早寻一个避祸计策。”

心下踌蹰半晌,点头道:“是了,是了。

俺如今妻妾双亡,又无男女,单只此身。

平生不知害了多少生灵性命,罪业深重。

今此一计,一者避祸保身。

二者消魔解瘴。

想这魏国里安身不得了,闻知梁武帝最重佛教,不如走入中国,削发为僧,逃灾躲难,免遭暗害。”

当下预将金银财物藏顿区内,随身衣服包裹停当,又修下一封辞职的文书。

次日聚集本行虞候军士人等,分忖道:“俺今日要去访一亲故,路途遥远,来往须费月余。

若辞丞相,必定羁留不放。

俺今不辞而去,汝众人须要谨慎,各守执事。

如丞相爷差人问时,有书一封,着个一精一细的去呈上,自然明白。

不可有误。”

分付毕,即改换衣妆,扮做道人模样,令一苍头向上挑了行囊,一主一仆,悄悄离家,出了城门,径望东南而进。

且不题林时茂主仆二人远行,再表往事。

梁朝建康城外,有一村民,姓钟名子远,娶妻朱氏,两口儿极是好善。

年至四十余,并无子嗣,典因卖地,斋僧塑佛,不吝施舍,愿求子息接续香火。

梁武帝普通二年,朱氏忽作一梦,梦一猛虎入宅,因而有孕。

于十二月初五日丑时,产下一子。

生得眉清目秀,相貌奇俊,人人称羡可爱,就取名叫作爱儿。

年至七岁,聪明乖巧。

无所不知,读书过目成诵,只是禀弱多病。

一日,钟子远在家无事,与朱氏商议道:“我与你两个年纪许大,求神拜佛,生得这个儿子。

虽然聪明,却是常有疾病,未知养得成一人 否。

毕竟我夫妻二人,命里不该招子,以此多恙。

闻得过继在外,改姓移名,便养得大。

不如将爱儿送与近村寺院,出家为僧,不但他有所传靠,抑且我和你存这点骨血,死亦瞑目。

未知你心下何如?”

朱氏道:“儿子是你生的,由你张主。

但是千难万难,止得这点骨血。

如今送他出家,心下一时怎地割舍。

倘有缘,遇得个忠厚的师父,庶可度日;若撞着不知冷热的人,朝捶暮打,教我如何放心得下?”

子远道:“浑家,你的言语也说得是。

且不必性急,慢慢地打听,择一个忠厚老成的师父,送与他便了。

若无好的,且留在身边,另作区处。”

也是这爱儿命该出家,子远夫妇商议之后,未及半月,一日,子运往地上灌种,将及已牌,朱氏闭上门,正要到厨房内整治午膳,只听得有人敲门。

朱氏笑道:“老人家终不耐饥,出门不多时,就回来吃午饭了。”

走出来开门看时,原来不是丈夫,却是一个年老的和尚。

朱氏看那长老时,生得:

眉长耳大,体健神清。

手持小磐,项挂数珠。

身穿一领不新不旧褊

衫,脚着一双半黑半黄僧履。

却似阿难降世,犹如弥勒临凡。

原来这和尚是本村圆慧寺中法主,姓阎,法名智觉,每常来钟家打斋米的。

这长老合掌向前,叫一声:“施主问讯了。”

朱氏连忙回礼道:“师父请坐。”

智觉坐下,击动小磬,诵了数卷经,念了几句咒,吃了茶,问道:“钟檀越那里去了?”

朱氏答道:“他去地上种菜,还未回来。”

智觉又问道:“二位施主都一向安乐否?”

朱氏道:“仗托三宝庇-,近日而已。”

正说之间,只听得笑声渐近,却是爱儿读书回来。

对和尚唱个喏,智觉回礼道:“好位小官,回来吃午饭了?”

爱儿道:“师父猜得着。”

这智觉定睛看了一会,猛失声道:“咬咬,可惜!”朱氏问道:“师父为何叹惜?”

智觉道:“施主莫怪,贫僧有一句话,不好出口,怕施主见责。”

朱氏道:“师父有话,但说不妨。”

智觉道:“令郎相貌甚清,只嫌额角上多了一块华盖骨,此为孤相。

若在俗门中,恐无受用,又且寿夭。

贫僧有一个救他的道理,但恐施主见怪,故此失声叹惜。”

朱氏道:“多承师父好意,指示迷途,焉敢见怪。”

正说话间,钟子远回来了。

智觉即起身问讯,袖手相别而去。

子远吃饭毕,依旧往地上种作,直至天晚方回。

临睡时,问浑家道:“日间曾有人来寻我么?”

朱氏道:“并无人来。

有一事说起,到也凑巧。”

子远道:“甚事凑巧?”

朱氏道:“就是日间看经的长老,把爱儿相了半晌,蓦然叹道:‘可惜!’我问他为何叹惜,他说:‘好一位清秀贤郎,只嫌额角上多了华盖骨,大抵寿少,恐无受用。

贫僧有个好方子救他,只是怕怪难说。

’我正欲问时,你却回了,隔断了话头,他就相别去了。

察他的念头,想是要爱儿出家的意思。

我正欲与你议此一事如何。”

子远道:“这机会却也凑巧。

我前日与你商议,正没个好师父出家,倒将这位长者忘记了。

谭家,你不知这智觉是个笃实老成的长老,况且寺又邻近,不如选个吉日,送爱儿与他为徒孙绝好。”

夫妻二人商量停当,次日侵早,钟子远径行圆慧寺中来。

进了山门,只见殿门半开半掩,静悄悄并没个人影。

子远咳嗽一声,也不见有人答应。

子远就佛殿门槛上坐了一会,心里想道:“这些和尚着实快活,日高三丈,尚兀自安睡未起。”

正想之间,猛听得哈的一声响,子远吃了一惊。

也是机缘辐揍,遇着响这一下。

正是:

有意种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陰。

毕竟响的什么东西,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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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魏帝逃禅建法幢,谮臣媚主激忠良《禅真逸史》第01回 高丞相直谏辟邪 林将军急流勇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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