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七神宗万历十年八月丙申,皇元子生,颁诏赦天下《明史纪事本末》○争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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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纪事本末

○争国本

卷六十七

神宗万历十年八月丙申,皇元子生,颁诏赦天下。

十四年正月,皇第三子生,进其母郑氏为贵妃。

二月,辅臣申时行等请册立东宫。

疏曰:“早建太子,所以尊宗

庙重社稷也。

自元子诞生,五年于兹矣,即今麟趾螽斯,方兴未艾,正名定分,宜在于兹。

祖宗朝立皇太子,英宗以二岁,孝宗以六岁,武宗以一岁,成宪具在。

惟陛下以今春月吉旦,敕下礼部,早建储位,以慰亿兆人之望。”

上曰:“元子婴弱,少俟二三年举行。”

户科给事中姜应麟、吏部员外沈上言:“贵妃虽贤,所生为次子,而恭妃诞育元子,主鬯承祧,顾反令居下邪?乞收回成命,首进恭妃,次及贵妃。”

上怒,谪应麟广昌典史,亦调外。

上谕阁臣曰:“降处非为册封,恶彼疑朕废长立幼,先揣摩上意耳。

我朝立储,自有成宪,朕岂敢以私意坏公论邪!”刑部主事孙如法上言:“恭妃诞育元嗣,五年未闻有进封之典,贵妃郑氏一生子,即有皇贵妃之封,贵妃能得之于皇子之生之日,而恭妃不能得之五年敬奉之久,此天下不能无疑也。”

上怒,谪朝一陽一典史。

御史孙维城、杨绍程请定储位,俱夺俸。

礼部侍郎沈鲤奏宜并封恭妃王氏,上谕待元子册立行。

皇贵妃郑氏父郑承宪为其父请■典,援中宫永年伯王衤韦例,礼部疏驳,上命予坟价五百两。

十五年春正月,礼科都给事王三余,御史何倬、锺化民、王慎德,各奏建储,不报。

辅臣请建储封王,令候旨行。

十六年六月,山西道御史陈登云请册立东宫,且罪郑承宪骄横

之状。

不报。

十八年春正月,朔上御毓德宫,召辅臣申时行、许国、王锡爵、

王家屏于西室,以册立东宫系宗社计请。

上曰:“朕知之,朕无嫡子,长幼自有定序。

郑妃亦再三陈请,恐外间有疑,但长子犹弱,欲俟其壮大使出。”

辅臣复请曰:“皇长子年已九龄,蒙养豫教,正在今日。”

上颔之。

时行等出,上遽令司礼监追止之,云:“已令人宣皇子来,与先生一见。”

辅臣还至宫门内,有顷,皇长子、皇三子俱至,引至御榻前,皇长子在御榻右,上手携之,向明正立。

辅臣等注视良久,因奏曰:“皇长子龙姿凤表,岐嶷非凡,仰见皇上昌后之仁。”

上欣然曰:“此祖宗德泽,圣母恩庇,朕何敢当。”

辅臣奏:“皇长子春秋长,宜读书。”

且云:“皇上正位东宫时,方六龄,即已读书,皇长子读书已晚矣。”

上曰:“朕五岁即能读书。”

复指皇三子云:“是儿亦五岁,尚不能离一乳一母。”

遂手引皇长子至膝前,抚一摩欢惜。

辅臣叩头奏曰:“有此美玉,何不早加琢磨,使之成器?”

上曰:“朕知之。”

时行等叩头出。

十月,吏部尚书朱、礼部尚书于慎行率群臣合疏请册立东宫。

上怒,下旨夺俸。

辅臣申时行引疾乞休,王家屏居中调之,上意稍解。

以郑国泰请册立疏示群臣,传谕建储之礼,当于明年傅立,群臣无复奏扰,如有复请,直俞十五岁。

十九年冬十月,阁部大臣合疏请建东宫。

先是,建储事既奉上旨,申时行与同官约,遵守稍需一岁,每诸司接见,亦以此告之,故辛卯岁自春及秋,曾无言及者。

至是,工部主事张有德请备东宫仪仗,时行方在告,次辅许国乃曰:“小臣尚以建储请,吾辈不一言可乎?”

仓卒具疏,首列时行名以上。

时行闻之大愕,别具揭云:“臣已在告,同官疏列臣名,臣不知也。”

故事,阁臣密揭皆留中,而是疏与诸疏同发。

礼科罗大纟宏遂上疏论时行迎一合上意以固位,武英中书黄正宾继之。

上怒,杖正宾,削大纟宏籍。

十二月,辅臣王家屏乞明春建储,以塞道路揣摩之口,销墙帏牵制之私。

不报。

二十年春正月,礼科都给事李献可疏请豫教,削籍。

大学士王家屏具揭申救,封还御批。

上怒。

给事锺羽正、舒弘绪、陈尚象、李固策、丁懋逊、吴之佳、杨其休、叶初春,御史钱一本、邹德泳、贾名儒、陈禹谟、主事董嗣成交章申救,削籍、降调有差。

科臣孟养浩疏最后上,加杖一百。

家屏三疏乞归,许之。

吏部主事顾宪成、章嘉祯等廷推家屏忠一爱一,不宜废置,请召还。

上怒,宪成削籍,嘉祯谪罗定州州判。

十一月,礼部尚书李长春屡请册立,疏十有四,不报,寻罢去。

二十一年春正月,辅臣王锡爵归省还朝,密疏请建东宫曰:“前者册典垂行,而辄为小臣激聒所阻。

皇上亲发大信,定以二十一年举行,于是群嚣寂然。

盖皆知成命在上,有所恃而无虞也。

倘春令过期,外廷之臣必曰:“昔以激聒而改迟,今复何名而又缓?”

伏乞降谕举行,使盛美皆归之独断,而天功无与于人谋。”

上报云:“朕虽有今春册立之旨,昨读《皇明祖训》,立嫡不立庶。

皇后年尚少,倘复有出,是二储也。

今将三皇子并封王,数年后皇后无出,再行册立。”

锡爵复疏曰:“昔汉明帝取爆人贾氏子,命马皇后养之。

唐玄宗取杨良媛子,命王皇后养之。

宋真宗刘皇后取李宸妃之子为子。

与其旷日迟久,待将来未定之天,孰若酌古准今,成目下两全之美。

臣谨遵谕,并拟传帖二道以凭采择。

然尚望皇上三思臣言,俯从后议,以全恩义,服人心。”

上竟出前谕。

工部郎中岳元声谓科臣张贞观、史孟麟曰:“此举何如?”

贞观曰:“此乃锡爵密进者。”

元声复诣礼部郎中陈大来家,兵科给事许弘纲、礼部郎中于孔兼皆在。

弘纲以属元声。

元声曰:“我方论锡爵,若言,谓有成心,反败乃事。

其以元声为后劲可也。”

弘纲不允,元声遂归草疏。

适礼部郎中顾允成、张纳陛至,遂联名上,大约言皇上正位东宫之日,仁圣亦青年,庄皇帝不设为未然事,以误大计。

疏入,刑科王如坚、光禄丞朱维京疏继上,曰:“皇上念及中宫良厚,顾中宫春秋方盛,前星一耀,则所册元子自当避位,何嫌何疑!今以将来未期之事,格见在已成之命,恐中宫闻之,亦有不安者。

皇上以手札咨之锡爵,爵不能如李泌之委曲叩请,如旨拟敕,难以厌中外之人心。”

光禄少卿徐杰,署丞王学曾,郎中陈泰来、于孔兼疏继上。

上怒。

如坚、维京谪戍,杰、学曾等为民。

而元声、允成、纳陛得宽旨,然并封旨竟如故。

元声与允成、纳陛、泰来、孔兼暨李启美、曾凤仪、锺化民、项德祯面诘锡爵于朝房,锡爵色甚厉。

元声曰:“阁下奈何误引亲王入继之文,为储宫待嫡之例?”

凤仪语稍逊,元声厉声呵之曰:“曾员外不知祖训。”

锡爵容霁。

众欲出,元声曰:“大事未定,奈何出!”锡爵曰:“然则如何?”

元声曰:“当以廷臣相迫,告之皇上。”

锡爵曰:“书诸公之名以进,何如?”

元声曰:“请即以元声为首,杖戍惟命。”

锡爵唯唯。

庶吉士李腾芳上书锡爵曰:“圣明在上,议者俱为杞忧,以公苦心,疑为集菀,此皆妄也。

但闻古贤豪将与立权谋之事,必度其身能作之,身能收之,则不难晦其迹于一时,而终可皎然于天下。

公欲暂承上意,巧借王封,转作册立。

然以公之明,试度事机,急则旦夕,缓则一二年,竟公在朝之日,可以遂公之志否?恐王封既定,大典愈迟,他日继公之后者,一精一诚智力稍不如公,容或坏公事,隳公功,而罪公为一尸一谋,公何辞以解?此不独宗社之忧,亦公子孙之祸也。”

锡爵读讫,爽然曰:“诸公詈我,我无以自明。

如子言,我受教。

但我每揭皆手书,秘迹甚明也。”

腾芳曰:“揭帖手书,人何由知?异日能使天子出公手书,传示天下乎?”

锡爵默默良久,复曰:“古人留侯、邺侯皆以权胜。”

腾芳曰:“邺侯不欲以建宁为元帅,而咏《摘瓜诗》以卫广平,此经也,非权也。

但与肃宗私议家事,恐上皇不安,而迟广平为太子,别是一则,然建宁之死胎此矣。

若子房以强谏为无益,而招致四皓,有似行权,然未尝请太子与赵王并封。

且行权必大智人,委曲宛转,或立语而移,或默然而定,若需之数年,更以他手,虽圣人不能保矣。”

语次,锡爵不觉泣下。

翌日,上疏自劾三误。

不允。

二月,辅臣王锡爵复疏册立。

上命三皇子俱停封。

锡爵复疏争之,略曰:“皇上旋止封王之命,再订二三年册立之期,真古圣人从善转圜之盛德。

顾臣私忧过计,去年之命既改于今年,则焉知今年之命不改于他日?夫人情惟无疑则已,疑心一生,则将究及宫闱之隐情,虑及千万世之流祸。”

复曰:“皇长子年近加冠,未就外传,从来所未闻。

皇上纵一欲少缓册立之期,岂可不先行豫教之礼?”

上不允。

寻降陈泰来、薛敷教、于孔兼、顾允成于外,削礼科张贞观籍为民。

八月,王锡爵以星变言:“天以皇上为子,皇上以太子为子,天子之象帝星,太子之象前星,方今禳彗,第一议莫如册立。”

上慰答之。

十一月,上御暖阁,召辅臣王锡爵。

锡爵叩头力请建储。

上允

明年出阁听讲。

寻又传谕皇长子、皇三子龄岁相等,欲一并行出阁礼。

锡爵复奏:“皇上有子而均一爱一之,均教之,固慈父一体之念。

然自外廷而观,皇长子明年十三岁,皇三子明年九岁,大抵皇子生十岁而入学,以皇长子之太迟,形皇三子之太早,先后缓急之间,一不慎而圣心又晦矣。”

十二月,辅臣王锡爵等请皇长子先行冠礼,上报云:“东宫与王衮冕皮弁二服,冠则皆同,其服则异,今冠礼将何从,宜暂着常服出讲。”

二十二年二月,皇长子出阁讲学,礼部侍郎冯琦进仪注,上以

未册立,免侍卫仪仗。

二十六年五月,吏科给事戴士衡、全椒知县樊玉衡削籍谪戍。

先是,庚寅山西按察使吕坤辑《闺范图志》,郑国泰重刻之,增刊后

妃,首汉明德皇后,终郑贵妃。

科臣戴士衡指其书上言,谓吕坤逢迎掖庭,菀枯之形已分,语侵贵妃。

樊玉衡前疏皇长子册立中,亦有“皇上不慈,皇长子不孝,皇贵妃不智”等语。

贵妃闻之,泣诉于上。

会有援引历代嫡庶废立之事,著为一书,内刺张养蒙、刘道亨、魏允贞、郑承恩、邓光祚、洪其道、程绍、白所知、薛亨、吕坤等,名曰《忧危议》者,戚一党一疑其书出士衡手,张位教之。

郑承恩遂上疏力辩,并奏士衡假造伪书,中伤善类,日为二衡,以激圣怒,欲并杀张位。

上怒甚,二臣谪戍。

六月,御史赵之翰以《忧危议》为戴士衡伪造,主于张位,预谋者徐作、刘楚先、刘应秋、杨廷兰、万建昆也。

中旨礼部右侍郎刘楚先、都察院右都御史徐作罢,国子祭酒刘应秋降调,吏科左给事杨廷兰、礼部主事万建昆俱谪典史,张位先以密荐杨镐东征失利,罢去,命值赦不宥。

二十八年春正月,礼部尚书余继登请先皇长子册立,而后冠礼可致祝,婚礼可致醮。

大学士沈一贯请皇长子冠婚。

不报。

三月,南京礼部侍郎叶向高等乞行皇长子三礼。

不报。

己巳,

移皇长子慈庆宫,再谕内阁,册立有期,群臣不得渎扰。

夏四月,刑部主事谢廷讠赞请册立,谪贵州布政司照磨。

戊寅,

沈一贯密揭请撰敕。

上报曰:“谢廷讠赞狂妄,少待之,俾天下臣民晓然知出自朕心。”

秋七月癸卯,谕:“皇长子清弱,大礼稍俟之,百官毋沽名烦聒。”

冬十月乙酉,谕内阁来春册储。

庚子,工科都给事王德完言:“臣入京数月,道路相传,中宫役使止数人,忧郁致疾,阽危不保,

臣窃谓不然。

第臣得风闻言事,若如所传,则宗社隐忧。

臣羡袁盎却坐之事,祁皇上眷顾中宫,止辇虚受,臣死且不朽。”

上震怒,下锦衣卫狱,讯其由。

吏部尚书李戴、御史周盘等论救,俱切责之。

十一月,戚臣郑国泰疏请皇子先冠婚,后册立。

科臣王士昌纠之。

署礼部朱国祚以国泰颠倒其词,与明旨有背,恐酿无穷之祸。

不报。

皇长子出阁讲学,时严寒,皇长子噤甚,讲官郭正域大言:“天寒如此,殿下当珍重。”

喝班役取火御寒。

时中官围炉密室,闻正域言,出之。

上闻亦不罪。

二十九年五月丙午,戚臣郑国泰请册储冠婚,夺俸。

戊申,礼科右给事杨天民、王士昌等请立储,俱谪贵州典史。

御史周盘等疏救,夺俸。

八月甲午,沈一贯上言:“《诗■既醉》之篇,臣祝其君曰:“君子万年,介尔景福。”

继曰:“君子万年,永锡祚胤。”

则愿其子孙之多。

又曰:“厘尔女士,从以孙子。”

愿酬淑媛而生贤子孙也。

《斯干》之篇曰:“筑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处,爰笑爰语。”

美新宫也。

继曰:“吉梦维何?维熊维熊,男子之祥。”

言吉祥善事,当生圣子神孙无穷也。

今称觞、万寿两宫落成,在廷同祝,而启天之祥,实自圣心始。

皇上大婚及时,故得圣子早。

今皇长子大礼必备其仪,推念真情,不如早谐伉俪之为适。

皇上孝奉圣母,朝夕起居,不如早遂含饴弄曾孙之为乐。

乞今年先皇长子大礼,明春后■举诸皇子礼。

子复生子,孙复生孙,坐见本支之盛,享令名集完福矣。”

上心动,谕俟即日行之。

冬十月乙亥,上以典礼未备,欲改期册立。

沈一贯封还圣谕,力言不可。

十五日己卯,册立皇长子为皇太子,暨册封福王、瑞王、惠王、桂王,诏告天下,上特谕在籍辅臣申时行、王锡爵知之。

壬辰,皇太子加冠,福、瑞诸王俱冠。

三十年春正月丁巳,增东宫官属。

己未,福王暂讲武英殿西庑。

二月丙子,册皇太子妃郭氏,上引疾免贺。

三十一年十一月丁卯,有蜚语曰《续忧危议》,凡三百余言,

谓:“东宫不得已立之,而从官不备,寓后日改易之意。

其特用朱赓。

赓者,更也。

内外官附赓者,文则戎政尚书王世扬,巡抚孙玮,总督李汶,御史张养志;武则锦衣都督王之祯,都督佥事陈汝忠,锦衣千户王名世、王承恩,锦衣指挥佥事郑国贤。

又有陈矩朝夕帝前,以为之主。

沈一贯右郑左王,规福避祸,他日必有靖难勤王之事。

吏科都给事中项应祥撰,四川道监察御史乔应甲刊。”

其书一夕间自宫门迄于衢巷皆遍,厥明,举朝失色,莫敢言。

大学士朱赓得于私宅,以闻,请缉其人,乞归,不允。

上大怒,令厂、卫搜缉,务得造书主名,责项应祥、乔应甲回奏。

沈一贯请严迹之,侦校塞路,购赏格五千金,宫指挥佥事。

或曰:“妖书似出清流之口,将以倾沈一贯者。”

或曰:“此一奸一人作之,以陷郭正域。”

正域时有清流领袖之目,见忌一贯。

已,乔应甲、项应祥各回奏,一奸一书谤人,无自名理。

不问。

召皇太子慰安之,太子泣,上亦泣。

随令内竖以慰安太子语谕内阁。

时一贯方以楚宗事恨郭正域。

正域,辅臣沈鲤门生也。

鲤素踽踽,尤负望,供“天启圣聪”牌于阁,入则礼之。

时开告密。

鲤语人曰:“此事何必张皇也!”一贯大不怿。

正域放归,待冻潞河之杨村,闻问不绝,一贯益侧目。

十二月壬午,给事钱梦皋直指正域并及沈鲤,御史康丕扬佐之。

初,侨医吴江、沈令誉多贵游,丕扬巡城迹捕之,搜得楚王揭华走氐副封,及刑部主事于玉立所致吏部郎中王士骐书,以玉立起官,士骐与正域左右之。

又前汉中府同知荆门胡化、首渠县训导阮明卿撰妖书,廉问无据,而明卿为梦皋姻,故梦皋首攻正域。

疏中称:“沈令誉,郭氏之食客,胡化同乡之年友,当亟讯一奸一党一,治正域罪。

次辅沈鲤屡为一奸一人缓颊,举朝曰大变,彼曰小事;举朝曰当捕,彼曰可容。

所上揭有震动人心,亏损圣德等语。

回互隐伏,意欲何为?”

疏入,中外大骇。

于是发卒围正域舟,捕其仆隶一乳一媪十三人。

巡捕都督陈汝忠又获正域舍人一毛一尚文、江夏布衣王忠。

巡城御史康丕扬捕僧达观、琴士锺澄、百户刘相等,同沈令誉下诏狱,考讯无所得。

逻校且环一逼一鲤邸,迫胁不堪。

皇太子遣Yan人语阁臣曰:“先生辈容我,乞全郭侍郎。”

会都察院温纯上书讼之,唐文献、陶望龄先后诣沈一贯为解,陈矩亦力持之,鲤得安。

王士骐、于玉立以词连落职,锦衣都督王之祯、千户王名世等首锦衣都督周嘉庆下东厂会鞫,阖门惨掠,嘉庆亦不承。

吏部尚书李戴为嘉庆外父,拷讯时不忍惨视,起入中堂。

上闻而恶之,罢戴归。

命锦衣严鞫妖书。

沈一贯、朱赓请宽疑狱。

沈鲤亦上章引咎,且乞归,不听。

最后锦衣百户崔德缉顺天黜生生光并其子其篇,妇赵氏、陈氏鞫之。

生旋光一性一险贼,善胁人金,坐谴戍大同,赦归终不悛,犹胁郑国泰家。

方廷讯时,丕扬等皆欲坐郭正域,御史牛应元指天为誓,沈裕厉声折生光,从重论,恐株连多人,无所归狱。

生光自诬服,叹曰:“朝廷得我结案,如一移口,诸君何处求生活乎?”

刑部尚书萧大亨必欲穷究之。

礼部侍郎李廷机、赵世卿告辅臣赓,谓即此可以具狱。

赓以语一贯,事得稍解。

三十二年夏四月乙酉,提督东厂司礼太监陈矩上妖书狱,移生光刑部论斩。

上欲加等,以谋危社稷律论磔。

矩素清直,妖书事保全善类为多。

壬寅,生光磔于市,妻子戍边。

妖书非生光也,第其人可死,故人不甚怜之。

或谓妖书出武英殿中书舍人永嘉赵士祯,后士祯疾笃,自言之,肉碎落如磔。

三十九年九月己酉,皇贵妃王氏薨。

妃虽生皇太子,失一宠一目眚,比疾笃,太子始知之,亟至,宫门尚闭,抉钥而入。

妃手太子衣而泣曰:“儿长大如此,我死何憾!”太子恸,左右皆泣,莫能仰视,须臾薨。

四十年冬十月,阁臣叶向高请福王之国,报明年春举行。

四十一年春正月,礼部请东宫开讲,福王就国。

不报。

四月,

兵部尚书王象干复请之。

上曰:“亲王之国,祖制在春,今俞期矣,其明年春举行。”

五月辛未,叶向高言:“福王之国,奉旨明春举行,顷复以庄田四万顷责抚、按,如田顷足而后行,则之国何日?圣谕明春举行,亦宁可必哉!埃王奏称祖制,谓祖训有之乎?会典有之乎?累朝之功令有之乎?王所引祖制,抑何指也?如援景府,则自景府而前,庄田并未出数千顷外,独景府俞制,皇祖一时失听,至今追咎,王奈何尤而效之!自古开国承家,必循理安分为可久。

郑庄一爱一太叔段为请大邑,汉窦后一爱一梁孝王封以大国,皆及身而败。

臣不胜忠一爱一之念,不得不明言之。”

六月己丑,锦衣卫百户王曰干讦奏一奸一人孔学与皇贵妃宫中内侍姜、庞、刘诸人,请妖人王子诏诅咒皇太子,刊木像圣母、皇上,钉其目,又约赵思圣在东宫侍卫,带刀行刺,语多涉郑贵妃、福王。

叶向高语通政使,具参疏与曰干奏同上之。

向高密揭曰干、孔学皆京师无赖,张至此,此大类往来妖书;但妖书匿名难诘,今两造俱在法司,其情立见。

皇上第静俟,勿为所动,动则滋扰。

上初览曰干疏,震怒。

及见揭,意解,遂不问。

东宫遣取绑揭,向高曰:“皇上既不问,则殿下亦无庸更览。”

皇太子深然之。

寻御史以他事参日干下之狱。

俞年而“挺击”之狱兴。

四十二年三月丙子,福王常洵之国。

四十三年二月,南京御史汪有功言福府内侍李进忠擅祭告孝陵。

不报。

秋七月,太常寺少卿史孟麟请册立皇太孙,谪两淮盐运判官。

四十四年八月壬寅,皇太子出阁讲学,盖旷期十二年。

四十八年夏四月,皇后王氏崩。

后贤而多病,国本之论起,上坚一操一立嫡不立长之语。

群疑上意在后病不可知,贵妃即可为国母,

举朝皇皇。

及上年高,后以贤见重,而东宫益安,至是崩。

中宫虚位数月,贵妃竟不进位。

上不豫,右谕德张鼐上言:“皇上起居静摄,皇太子执礼之暇,

时亲左右,皇长孙少成之气,娱乐庭除,既足宽怀,亦称聚顺。

臣窃见士民之家,或慈母见背,严父孤单,惟儿孙绕膝,可开眉宇。

虽天子不同民间,而骨肉应无二理。”

七月,时上寝疾久,皇太子希得召见,御史左光斗等诣方从哲请候安。

从哲曰:“上讳疾,即入门,左右不敢传。”

兵科给事中杨涟曰:“昔宋文潞公问仁宗疾,内侍不肯言。

潞公曰:“天子起居,汝曹不令宰相知,将无他志?下中书省行法。”

今诚日三问,不必见,亦不必上知,第令内臣知大臣在门。

且公当宿阁中。”

从哲曰:“非故事。”

曰:“潞公不诃史志骢乎?此何时?尚问故事!”二十一日丙申,上疾大渐,召辅臣方从哲等入弘德殿,寻出,日已旰,皇太子尚彷徨寝门外,不得入。

涟、光斗遣人语东宫内侍王安曰:“上疾甚,不召太子,非上意。

太子当力请入侍,以备非常,即夜毋轻出。”

安故守正,力拥佑太子。

即日上崩,遗命封贵妃郑氏为皇后。

泰昌元年,即万历四十八年也。

八月,光宗既践祚,遵遗命封皇贵妃,命礼部查例行。

尚书孙如游争之曰:“祖宗朝,其以配而后者,乃敌体之经,其以妃而后者,则从子之义。

故累朝非无抱衾之一爱一,终引割席之嫌者,则以例所不载也。

皇贵妃事先帝有年,不闻倡议于生前,而顾遗诏于逝后,岂先帝弥留之际,遂不及致详邪?且王贵妃诞育殿下,岂非先帝所留意者!乃恩典尚尔有待,而欲令不属一毛一离里者,得子其母,恐九原亦不无怨恫也。

郑贵妃贤而习于礼,处以非分,必非其心之所乐。

书之史册,传之后■,将为盛代典礼之累,且昭先帝之失言,非所以为孝也。

《中庸》称达孝为善继善述,义可行,则以遵命为孝;义不可行,则以遵礼为孝。

臣不敢奉命。”

从之。

谷应泰曰:光宗本恭妃所产,神皇之元子也。

恭妃无一宠一,擅一宠一者郑贵妃耳。

乃自万历十四年辅臣申时行以建储为请,至二十九年而储位始定,自古父子之间,未有受命若斯之难也。

语云:“贵夫人一爱一孺子。”

又云:“母一爱一者子抱。”

其时枯菀之势既形,金之寒斯剧,羽翼孝惠者少,树功舒王者多,而青宫一席尚忍言哉!乃首以争国本获谴者,礼垣罗大、中书黄正宾也。

又给事李献可、尚书李春长辈,或杖或戍,一鸣辄斥,甚至九臣面诘政一府,十四官同时降削。

而神宗动加激扰之名,冀箝天下之口,不特不欲建储也。

因储礼之不一举,而冠婚愆期,旷不豫教。

其后乃令三王并封,又欲二王并讲。

女戎伏妖,盖若是其忍乎!

夫《易》称长子主器,《记》美一人元良,重光重润,自古荣之。

而神宗乃以正天伦之语,为不入耳之言,深相怨毒,酷罚示威,则有物以蔽之也。

究之前星之辉渐朗,摘瓜之谋不行。

论者以诸臣静听,则蚤且观成。

予则以诸臣力争,故久而克定也。

方郑妃盛年,神宗固尝许以立一爱一矣。

而言者纷纭,格不得发。

始则谴诤臣以快宫闱,终亦未必不援朝论以谢嬖幸。

始则欲以神器之重酬晏私之一爱一,究亦不能以房闼之昵废天下之公。

如是则王家屏之封还御批,李腾芳之上书执政,断当以口舌争之者也。

已而妖书反间,诅咒横行,缇校勾摄,纷然四出,与汉治巫蛊何异?呜呼!王之祯犹江充也,四明犹公孙贺也。

即不株累东宫,而含沙射人,宁有幸乎?幸生光诬服,得弛罗织,设事更蔓延,鱼网之设,鸿则离之,都人士宁得安枕卧邪!比太子既建,而禁不出阁者又十二年。

至史梦麟请册皇太孙,犹加降谪焉。

盖神宗怒未怠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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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十七神宗万历十年八月丙申,皇元子生,颁诏赦天下《明史纪事本末》○争国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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