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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 关于庄子的故事

庄子

关于庄子的故事

视权贵如腐鼠

《惠子相梁》

惠子相梁,庄子往见之。

或谓惠子曰:“庄子来,欲代子相。”

于是惠子恐,搜于国中,三日三夜。

庄子往见之,曰:“南方有鸟,其名鹓鶵,子知之乎?夫鹓鶵,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不食,非醴泉不饮。

于是,鸱得腐鼠,鹓鶵过之,仰而视之曰:“吓!”今子欲以子之梁国而吓我邪?”

大意:《庄子·秋水》载:惠施在梁国作了宰相,庄子想去见见这位好朋友。

有人急忙报告惠子,道:“庄子来,是想取代您的相位哩。”

惠子很慌恐,想阻止庄子,派人在国都中搜了三日三夜。

哪料庄子从容而来拜见他道:“南方有只鸟,其名为鹓鶵(一种类似与凤凰的鸟),您可听说过?这鹓雏展翅而起。

从南海飞向北海,不是梧桐不休息,不是竹子的果实不吃;不是甜美如醴的泉水不喝。

这时,有只猫头鹰刚抓到一只腐鼠,恰好鹓雏从头顶飞过。

猫头鹰急忙护住腐鼠,发出“吓”的怒斥声。

现在您也想用您的梁国来吓我吗?”

宁做自一由之龟

一天,庄子正在涡水垂钓。

楚王委派的二位大夫前来聘请他道:“吾王久闻先生贤名,欲以国事相累。

深望先生欣然出山,上以为君王分忧,下以为黎民谋福。”

庄子持竿不顾,淡然说道;“我听说楚国有只神龟,被杀死时已三千岁了。

楚王珍藏之以竹箱,覆之以锦缎,供奉在庙堂之上。

请问二大夫,此龟是宁愿死后留骨而贵,还是宁愿生时在泥水中潜行曳尾呢?”

二大夫道:“自然是愿活着在泥水中摇尾而行啦。”

庄子说:“二位大夫请回去吧!我也愿在泥水中曳尾而行哩。”

知鱼之乐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

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庄子曰:“请循其本。

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大意:庄子和惠子在桥上游玩,庄子说:“鲦鱼游得从容自在,这是鱼的快乐呀。”

惠子说:“你不是鱼,怎么知道鱼的快乐呢?”

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呢?”

惠子说:“我不是你,本来就不知道你快乐。

而你也不是鱼,那你肯定不知道鱼的快乐。”

庄子说:“从最初的话题说起。

你说“你在哪里(安:一意为如何,怎么;一意为在哪里)知道鱼的快乐呢”,既然你知道我知道鱼的快乐还问我?我是在桥上知道的。”

是贫穷,不是潦倒

《庄子·山木》载:一次,庄子身穿粗布补丁衣服,脚着草绳系住的破鞋,去拜访魏王。

魏王见了他,说:“先生怎如此潦倒啊?”

庄子纠正道:“是贫穷,不是潦倒。

士有道德而不能体现,才是潦倒;衣破鞋烂,是贫穷,不是潦倒,此所谓生不逢时也!大王您难道没见过那腾跃的猿猴吗?如在高大的楠木、樟树上,它们则攀缘其枝而往来其上,逍遥自在,即使善射的后羿、蓬蒙再世,也无可奈何。

可要是在荆棘丛中,它们则只能危行侧视,怵惧而过了,这并非其筋骨变得僵硬不柔灵了,乃是处势不便,未足以逞其能也,“现在我处在昏君乱相之间而欲不潦倒,怎么可能呢?”

巧论三剑,一言兴邦

战国时代,赵国的赵文王特别喜欢剑术。

投其所好的剑士们纷纷前来献技,以至宫门左右的剑士达三千人之多。

他们日夜在赵文王面前相互拚杀。

每年为此而死伤的人数以百计,但赵文王仍兴趣不减、好之不厌。

于是,民间尚剑之风大盛,侠客蜂起,游手好闲之徒日众,耕田之人日益减少,田园荒芜,国力渐衰。

其他诸侯国意欲乘此机会攻打赵国。

太子赵悝为此忧虑不已,召集左右大臣商量道:“如此下去,必将国破家亡,为别国所制。

诸位大臣中,如有既能悦大王之意,又能止剑士相斗者?吾将赏赐千金。”

左右异口同声说:”庄子可担此任。”

太子问:“庄子是什么人?”

一大臣答:“庄子是个隐士。

其才足可经邦,其能足可纬国,其辩可以起死回生,其说可以惊天动地。

如能请他前来,定能顺大王之意,又能救民于水火。”

于是,太子便派使者带上千金去请庄子。

庄子见了使者,听明来意,说道:“此事何难,竟值千金之赏?”

坚辞不收千金,而偕使者一道去见太子,问太子道:“太子赐我庄周千金大礼,不知有何指教?”

太子道:“闻先生神明,特奉上千金作为您的学生们一路上来的开销。

先生不收下,我赵悝还敢说什么呢?”

庄子说:“听说太子想要用我庄子的地方,是欲绝弃大王的癖好。

倘若臣上劝大王而逆大王之意。

则下有负太子,我也会受刑而死,要千金何用?假使臣既能上讨大王之欢心,下又使太子称心,我在赵国何求而不得呢?”

三天后,庄子身穿儒服来见太子。

太子便带他去见赵文王。

文王长剑出鞘,白刃相待。

庄子气宇轩昂,神色萧然。

入殿门不趋,见大王不拜。

大王道:“太子介绍您来,欲以什么教给寡人?”

庄子道:“臣闻大王好剑,故特以剑术拜见大王。”

王说:“您的剑术有何特长?”

庄子说:“臣之利剑锋利无比,臣之剑技天下无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文王听了,大为欣赏,赞道:“天下无敌矣!”道:“夫善舞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

愿大王给机会,让我得以一试。”

文王道:“先生且休息几天,在馆舍待命,等我安排好后,再请先生献技比剑。”

于是,赵文王以比剑选择高手,连赛七天,死伤者六十余人,得五、六位佼佼者。

便让他们持剑恭候于殿下,请庄子来一决雌雄。

庄子欣然前来,赵文王下令:“此六人都是高手,望您大显身手,一试锋芒。”

庄子答道:“盼望好久了!”

赵文王问:“不知先生要持什么样的剑?长短何如?”

庄子答:“臣持什么剑都可以。

不过臣有三剑,专为大王所用。

请允许我先言后试。”

大王点头,道:“愿闻三剑究竟何样?”

庄子道:“此三剑分别是: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大王好奇相问:“天子之剑何样?”

庄子道:“天子之剑,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国、泰山为愕,以晋、卫两国为背,以周、宋两国为首,以韩、魏两国为把,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勃海,系以恒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陰陽,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按之无下,挥之无旁。

上决浮云,下绝地维。

此剑一出,匡正诸侯,威加四海,德服天下。

此即我所谓天子剑也。”

文王听后,茫然若失。

又问:“诸侯之剑何如?”

庄子道:“诸侯之剑,以智勇之士为锋,以清廉之士为愕,以贤良之士为背,以忠圣之士为首,以豪杰之士为把。

此剑直之亦不见前,举之亦不见上,按之亦不见下,挥之亦不见旁。

上效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效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

此剑一用,如雷霆之震动,四海之内,无不宾服而听从君命。

此乃诸侯剑也。”

文王听了,频频点头。

文王接着问:“庶人之剑又如何?”

庄子道:“庶人之剑,蓬头突鬓垂冠,浓眉长须者所持也。

他们衣服前长后短,双目怒光闪闪,出语粗俗不堪,相击于大王之前,上斩脖颈,下刺肝肺。

此庶人之比剑,无异于斗鸡,─旦不慎,命丧黄泉,于国事无补。

今大王坐天子之位却好庶人之剑,臣窃为大王深感遗憾!”赵文王听了,马上起身牵庄子双手上殿。

命厨师杀鸡宰羊,好酒好菜款待庄子。

赵文王绕桌三圈。

庄子见了,道:“大王且请安坐定气,臣剑事已奏完毕了。”

文王坐下,沉思良久。

赵文王自听庄子畅论三剑后,三月未出宫门。

自此戒绝好剑之痛,一心治理国家。

那些剑士自觉再无出头之日,个个心怀忧惧,不久都纷纷逃散或自一杀了。

人生本如是迷茫吗

一天,庄子靠椅而坐,仰天而叹,沮丧得如失魂落魄一样。

弟子侍立在旁,说:“先生为何嘘叹?人之形体真可以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吗?今之靠椅而坐者,不是昔之靠椅而坐者吗?”

庄子道:“问得好。

而今我丧失了自我,你可明白?”

弟子道:“自我是什么?弟子愚钝,实不明白。”

庄子道:“天下万物,都是彼此相对。

故没有彼就没有此,没有你就没有我,这就是相反相成,可不知是谁使成这样的?是冥冥之中的道吗?道又是什么样子?骨骼、五腑六脏,遍存于一身,自我究是什么?我与谁亲近些呢?都喜欢它们,还是有所偏一爱一?如此,则百骨九窍、五腑六脏彼此有臣妾关系吗?如果皆是臣妾,这些臣妾之间到底是相互制约呢?或是轮流为君臣呢?难道其中真有主宰者吗?唉,人生一旦接受一精一气,成就形体,不知不觉中一精一力就耗尽了。

天天与外物争斗摩一擦,一精一神耗尽象马飞奔一样,而自己却不能制止,不亦太可悲了?终身忙碌而不见成功,颓然疲役而不知归宿,可不哀邪!虽说身一体不死,有何益处?心神也随身一体消亡,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时,本来就这样茫然吗?亦或只我独觉迷茫而别人都不迷茫吗?”

齐一万物,莫强分别

弟子问:“人与天地相比,谁大谁小,谁贵谁贱?”

庄子道:“人成形于天地,受气于陰陽,立于天地之间,犹如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一般,实在太渺小了,又凭什么自尊自大?计四海之位于天地之间,不似蚁一穴一之在大漠中乎?计中国之在海里,不似小米粒之在大仓库中吗?天地万物无数,人不过是其中之一;人与万物相比,不似毫一毛一之在马体乎?”

弟子似有所悟,道:“先生的意思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吧?”

庄子说:“有这方面的意思。”

弟子问:“那么我以天地为大、以毫末为小,可以吗?”

庄子道:“不可!任何物体,从度量上讲无法穷尽,从存在的时间上讲又无休无止;可以无限地分割下去,来无始,去无终。

因此,大智大慧的人对待远近的看法是:小而不以为少,大而不以为多,知量上各无穷也。

他博通古今:远古虽遥不可及,但不感困惑;近虽伸手可及,亦不踮脚去取,知时间上各无起止也。

他知天道有盈虚消长、得失存亡,故得而不喜,失而不忧。

他明白天道坦荡,故生而不悦,死而无憾,知终始之变化也。

计人之所知的东西,远不如其所不知的东西多;其生之时,不如其未生之时长久。

以其至小,求穷其至大之域,如此则迷乱而无所获世。

由此观之,又怎能知道毫末就足以定为至小至细的界限呢?又怎能知道天地就足以穷尽至大之域呢?”

弟子道:“我明白了。

先生您是说:大中有小,不要以大为大;小中有大,不要以小为小。”

庄子道:“似不确切。

不如说:大上有大,小下有小。

大无穷,小亦无穷。”

弟子问:“那物里物外,怎样来分别贵贱,怎样去区别小大?”

庄子道:“站在道的立场去看,万物无贵无贱;站在物的立场来看,自贵而相贱;以世俗的观点来看,贵贱不在自己本身,都以外在的荣辱毁誉作标准。

以外在的差别去看,因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

如果懂得天地如同株米,毫末如同丘山,则无所谓大小之别也。

古时候诊尧、舜相禅让而称帝,但子之与燕王哈相禅让而亡国;商汤王、周武王相争而称帝,但白公争夺王位却自取灭亡。

由此观之,争让之礼、尧梁之行,贵贱有时,不一定常贵常贱。

大柱可以撞破城门却不能塞住洞一口,用途不同也;骐骥一日奔驰千里,捕鼠不如狸猫,技能有别也;猫头鹰夜能抓蚤,明察毫末,但白天即使双目圆睁却不见丘山,一性一能有限也。

帝王禅接有不同的方式,或同姓相传,或传给他姓;三代间继承的方式也不同,或父子相继,或兴兵讨伐。

但如不合时宜,有背世俗。

则称之为篡夫。

如合其时,顺其俗,则称之为义士。

可见贵贱有时,不由自主也。

我说弟子,你怎能了解贵贱之门、小大之家?”

真一人行世,入火不热,沉水不溺

弟子问:“怎样才算了解大道的人呢?”

庄子道:“了解道的人必定通达于理,通达于理的人必定明白权变,“明白权变的人才不会因外物而害累自己。

有至德的人,入火不觉热,沉水不能溺,寒暑不能害,禽一兽不能伤。

这是因为他能明察安危,安于祸福,谨于去就,故没有什么东西能损害他。”

弟子问:“世士真有至德之人吗?”

庄子说:“孔子即是。”

弟子问:“何以见得?”

庄子道:“孔子周游列国,推行仁义,虽到处碰壁,仍坚持不懈。

其忧国忧民之心,可敬可佩、可歌可泣也。

一次,孔子游说到匡地,被卫国人层层包围时,仍弹琴高歌,满不在乎。

路人见孔子,问道:“老师您有什么可乐的呢?'孔子说:“过来!我告诉你吧:我早就忌讳贫穷。

仍难免潦倒,命运所制也;我也早就向往腾达,仍未得富贵,时运所限也。

当尧舜之时而天下无穷人,非智得也;当继纣之时而天下无通达者,亦非智失也。

时势使然也。

行于水中不避蚊龙,此是渔夫之勇;行于陆上不避狮虎,此乃猎人之勇;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此乃烈士之勇;知穷之有命,知通之有时,临大难而不惧者,圣人之勇也!仲由,你且坐下。

我的命运自有老天安排!'不一会儿,有身披销甲的人走过来,向孔子道歉:“很对不起先生!我们以为是陽虎,故包围起来。

现在才明白误认先生了,我们马上撤退!'孔子可谓通达权变的至德之人啊!”

利害唯己,谁贵谁贱

弟子又问:“先生说,以道观之。

无贵无贱,无大无小。

那么有没有一定的是非标准呢?也就是说,先生您知道万物有一个共同认可的真理吗?”

庄子说:“我怎么知道?”

“那您知道您所不知道的原因吗?”

庄子说:“我怎么知道?”

“那么万物就不可知了吗?”

庄子说;“我怎么知道?即使如此,我不妨尝试着说说。

怎么知道我所谓知不是不知呢?又怎么知道我所说的不知不是知呢?我且试着问你几个问题:人睡在湿地上则会腰痛,泥鳅会这样吗?人在树上则心惊胆战,猿猴会这样吗?这三者谁知真处?人喜欢吃蔬菜肉食,廖鹿吃草,蜈蚣一爱一吃蛇,猫头鹰嗜鼠,人、兽、虫、鸟这四者谁知真味?狙一爱一雌猿,麋一爱一与鹿交,鳅一爱一同鱼游。

一毛一嫱、丽姬,人认为美;可鱼见之则深入于水,鸟见之则高飞于天,麋鹿见之则远逃于野,这四者谁知真正的美色?在我看来,仁义之端,是非之途,或对我有利,或对彼有害,利害各有其标准,我怎能搞清其中的区别?”

弟子问:“您不知利害,那至人也不知利害吗?”

庄子说:“至人可神了!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冻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飘风振海而不能。

象这样的人,乘云气,骑日月,而游乎四海之外,对待生死尚且无动于衷,何况利害之端呢?”

逞能辩论,终于徒劳

弟子问:“辩论可否确定是非?”

庄子答道:“假使我与你辩论,你胜了我,你就果真是,我就一定非吗?我胜了你,我就一定是,你就一定非吗?我俩有一个是,有一个非吗?亦或都是,亦或都非吗?我与你无法判断,则人各执己见,有所不明也。

那我们请谁来订正呢?请意见与你相同的人来裁判,既与你相同了,怎能判定呢?请意见与我相同的人来裁决,既与我相同了,怎能判决呢?请意见与我你都不同的人来裁决,既与你我都不同,又怎能断定你我究竟谁是谁非呢?请意见与你我都相同的人来裁决,既与你我都相同了,又怎能裁定?那么我与你与人都不能确定谁是谁非,再又靠谁来判定呢?”

弟子深感困惑苦恼,问:“那怎么对待是非问题呢?”

庄子道:“事物皆有两面。

从彼方面看,无不是彼,从此方面看,无不是此。

自彼方看问题看不清楚,自此方看问题则很明白。

故彼出于此,因彼而有此,彼此并生也。

既然这样,那么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

因此圣人不拘泥于是非之途,而明照于天道。

此亦彼也,彼亦此也。

彼亦有一是非,此亦有一是非,果真有彼此吗?果真无彼此吗?如彼此俱空,是非两幻,彼此不对立而互为偶,则道存于其中了。

这就叫道枢。

执道枢而立于环中,以应无穷。

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

以道言之,是无定是,非无定非。

照之以自然之明,而不固执我见,则无是非之说也。

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

道行之而成路,物称之而有名。

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

无物不然,无物不可。

因此,粗与细,丑与美,正与斜,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

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

唯有旷达者知通为一!”

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一天,庄子偕弟子穿行在崇山峻岭之中。

时值秋冬之际,万木凋零,枯草遍野,黄叶漫卷,乌鸦哀号。

庄子破帽遮头,旧衣裹身,脚穿烂麻草鞋,踩着崎岖的山路,迎着萧瑟的秋风,望着惨淡的夕陽,不禁仰天长啸、放声高歌道:

凤兮凤兮,何如德之衰也!

来世不可待,往世不可追也。

天下有道,圣人成焉;

天下无道;圣人生焉!

方今之时,仅免刑焉!

福轻干羽,莫之知载;

祸重于地,莫之知避。

已乎,已乎!临人以德。

殆乎,殆乎!画地而趋。

迷陽迷陽,无伤吾行。

吾行却曲、无伤吾足。

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弟子不解,问道:“先生一向乐观大度,今日为何悲歌哀叹?”

庄子道:“天下有至乐的国土吗?有可以养生全身的诀窍没有?身处当今乱世,干什么正当,不干什么无凶?住在哪儿为安,逃向哪儿无险?依就什么可靠,舍弃什么无忧?喜欢什么合理,厌恶什么无祸?”

弟子道:“天下人所尊崇的,是富贵、长寿、美丽;所喜好的,是身安、厚味、美色、美服、音乐;所鄙弃的,是贫贱、病夭、丑陋;所苦恼的,是身不得安逸、口不得厚昧、身不得美服、眼不得好色,耳不得好音乐。

以上不就是常人的好恶避就、养生全身的道理吗?先生还有何高见?”

庄子道:“倘若不能如愿,则大忧而惧,其对待生命的态度,岂不是很愚蠢?想那贪富者,辛苦劳作,积财很多而木能用尽,其养身之法是知外而不知内;想那求责者,夜以继日,思虑好坏,其养身之法是知疏而不知密。

人之生也,与忧俱生,寿者昏昏,久忧不死,何苦呢?其养生之法是知远而不知近。”

弟子道:“先生之意,是说富贵、长寿等都是外在的东西,都不足以真正地养生。

对吧?”

庄子点点头,又道:“烈士是为天下所称赞的人,未足以保全己身。

你说烈士是该称善还是不该称善?若以为善,不能保全自己;若不以为善,却能保全他人。

古人道:忠谏不听,则闭口莫争。

伍子胥忠谏强争,结果被吴王害了一性一命;如不争,伍子胥又难成忠臣之名。

你说怎样作才算善行?”

弟子似有所悟:“先生是说:名可害生,追求美名并非养生之道?”

庄子未置可否,继续说:“今世俗之所作与所乐者,我也不知其乐果真是乐,果真不乐?我看世俗之所乐,不过是举世群起追赶时髦,蜂涌一向前如被鞭之羊,洋洋自得而不知何求,都自以为乐,我也不知是否真乐。

不过,我视无为恬淡方是真乐,而世俗却不以为然,以为是大苦。”

弟子道:“我明白了。

先生认为: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庄子道:“对,对!无乐方为至乐,无为方可保命。

天下是非果未定也,不过,无为可以定是非。

至乐活身,唯有无为可以保命。

为何这么说呢?你想:天无为而自清,地无为而自运。

此两无为相合,万物皆化生。

恍恍炮炮,不知所由;恍恍惚惚,不知所出;万物纷纭,皆从无为而生。

因此,天地无为而无不为,人谁能体会到无为的益处呢?”

无用之用,方是大用

庄子与弟子,走到一座山脚下,见一株大树,枝繁叶茂,耸立在大溪旁,特别显眼。

但见这树:其粗百尺,其高数千丈,直指云霄;其树冠宽如巨伞,能遮蔽十几亩地。

庄子忍不住问伐木者:“请问师傅,如此好大木材,怎一直无人砍伐?以至独独长了几千年?”

伐木者似对此树不屑一顾,道:“这何足为奇?此树是一种不中用的木材。

用来作舟船,则沉于水;用来作棺材,则很快腐烂;用来作器一具,则容易毁坏;用来作门窗,则脂液不干;用来作柱子,则易受虫蚀,此乃不成材之木。

不材之木也,无所可用,故能有如此之寿。”

听了此话,庄子对弟子说:“此树因不材而得以终其天年,岂不是无用之用,无为而于己有为?”

弟子恍然大悟,点头不已。

庄子又说:“树无用,不求有为而免遭斤斧;白额之牛,亢曼之猪,痔疮之人,巫师认为是不祥之物,故祭河神才不会把它们投进河里;残废之人,征兵不会征到他,故能终其天年。

形体残废,尚且可以养身保命,何况德才残废者呢?树不成材,方可免祸;人不成才,亦可保身也。”

庄子愈说愈兴奋,总结一性一地说,“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

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

人皆知有用之用,却不知无用之用也。”

一龙一蛇,与时俱化

师徒二人出了山,留宿于庄子故友之家。

主人很高兴,命儿子杀赝款待。

儿子问:“一赝能鸣,一赝不能鸣,请问杀哪只?”

主人道:“当然杀不能鸣的。”

第二天,出了朋友之家,没走多远,弟子便忍不住问道:“昨日山中之木,因不材得终其天年;今主人之赝,因不材被杀。

弟子糊涂,请问:先生将何处?”

庄子笑道:“我庄子将处于材与不材之间。

材与不材之间,似是而非,仍难免于累……”庄子欲言又止,弟子急待下文:“那又怎处世呢?有材不行,无材也不行,材与不材也不行,究竟如何是好?”

庄子沉思片刻,仰头道:“如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毁,一龙一蛇,与时俱化,而不肯专为。

一下一上,以和为量,浮游于万物之初,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还有什么可累的呢?此神农、黄帝之法则也。

至于物之一性一、人伦之情则不然:成则毁,锐则挫,尊则议,有为则亏,贤则厚,不肖则欺。

怎能免累呢?弟子记住,唯道德之乡才逍遥啊!”

弟子道:“道德之乡,人只能神游其中;当今乱世,人究竟怎样安息?”

庄子道:“你知道鹌鹑、鸟是怎样饮食起居的吗?”

弟子道:“先生的意思是说:人应象鹌鹤一样起居、以四海为家,居无常居,随遇而安;象鸟一样饮食:不择一精一粗,不挑肥瘦,随吃而饱;象飞鸟一样行走:自在逍遥,不留痕迹?”

庄子微笑着点点头。

死亦可乐

庄子骑着一匹瘦马,慢慢行走在通向楚国的古道上。

凛冽的西风扑打着庄子瘦削的面孔,掀起他萧瑟的鬓发。

庄子顾目四野,但见哀鸿遍野,骷髅遍地,一片兵荒马乱后的悲惨景象。

夕陽西下,暮野四合。

庄子走到一颗枯藤缠绕的老树下,惊起树上几只昏鸦盘旋而起,聒噪不休。

庄子把马系好后,想找块石头坐下休息,忽见树下草丛中露出一个骷髅来。

庄子走近去,用马鞭敲了敲,问它道:“先生是贪生患病而落到此地步的吗?还是国破家亡、刀斧所诛而落到此地步的呢?先生是因有不善之行、愧对父母妻子而自一杀才到这地步的吗?还是因冻馁之患而落到此地步的呢?亦或是寿终正寝所致?”

说完,拿过一骷髅,枕之而卧。

不一会儿,便呼一呼入睡。

半夜时,骷髅出现在庄子梦中,说道:“先生,刚才所问,好像辩士的口气。

你所谈的那些情况,皆是生人之累,死后则无此烦累了。

您想听听死之乐趣吗?”

庄子答:“当然。”

骷髅说:“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无四时之事。

从容游佚,以天地为春秋。

即使南面称王之乐,亦不能相比也。”

庄子不信,问:“如果让阎王一爷使你复生,还你骨肉肌肤,还你父母、妻子、乡亲、朋友,您愿意吗?”

骷髅现出愁苦的样子,道:“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间之劳乎!”

鼓盆而歌,送妻升遐

回家不到一年,庄子的妻子就病死了。

好朋友惠子前来吊唁,见庄子正盘腿坐地,鼓盆而歌。

惠子责问道:“人家与你夫妻一场,为你生子、养老、持家。

如今去世了,你不哭亦足矣,还鼓盆而歌,岂不太过分、太不近人情了吗?”

庄子说:“不是这意思。

她刚死时,我怎会独独不感悲伤呢?思前想后,我才发现自己仍是凡夫俗子,不明生死之理,不通天地之道。

如此想来,也就不感悲伤了。”

惠子仍愤愤不平,质问道:“生死之理又如何?”

庄子说道:“察其生命之始,而本无生;不仅无生也,而本无形;不仅无形也,而本无气。

陰陽交杂在冥茫之间,变而有气,气又变而有形,形又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为死。

故人之生死变化,犹如春夏秋冬四时交替也。

她虽死了,人仍安然睡在天地巨室之中,而我竟还悲哀地随而哭之,自以为是不通达命运的安排,故止哀而歌了。”

惠子说:“理虽如此,情何以堪?”

庄子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

汝身非汝有也,是天地之委(托付给)形也;生非汝有,是天地之委和也;一性一命非汝有,是天地之委顺也;于孙非汝有,是天地之委蜕也,故生者,假借也;假借它而成为生命的东西,不过是尘垢。

死生犹如昼夜交替,故生不足喜,死不足悲。

死生都是一气所化,人情不了解此理,故有悲乐之心生。

既明其中道理,以理化情,有什么不堪忍受的呢?况且得者,时也;失者,顺也。

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人也。”

安时处顺,穷通自乐

转眼又去数年,也到了庄子大限之日。

弟子侍立一床一前,泣语道:“伟哉造化!又将把您变成什么呢?将送您到何处去呢?化您成鼠肝吗?化您成虫臂吗?”

庄子道:“父母于子,令去东西南北,子唯命是从。

陰陽于人,不啻于父母。

它要我死而我不听,我则是仵逆不顺之人也,有什么可责怪它的呢?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逸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待吾生者,亦同样善待我死也。

弟子该为我高兴才是啊!”

弟子听了,竟呜咽有声,情不自禁。

庄子笑道:“你不是不明白: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

人之生,气之聚也。

聚则为生,散则为死。

死生为伴,通天一气,你又何必悲伤?”

弟子道:“生死之理,我何尚不明。

只是我跟随您至今,受益匪浅,弟子却无以为报。

想先生贫困一世,死后竟没什么陪葬。

弟子所悲者,即为此也!”庄子坦然微笑,说道:“我以天地作棺椁,以日月为连壁,以星辰为珠宝,以万物作陪葬。

我的葬具岂不很完备吗?还有比这更好更多的陪葬吗?”

弟子道:“没有棺椁、我担心乌鸦、老鹰啄食先生。”

庄子平静笑道:“在地上被乌鸦、老鹰吃掉,在地下被蝼蚁、老鼠吃掉二者有什么两样?夺乌鸦、老鹰之食而给蝼蚁、老鼠,何必这样偏心呢?”

庄子的一生,正如他自己所言: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道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其生也天行,其死也物化;静而与陰同德,动而与陽同波;不为福先,不为祸始;其生若浮,其死若休,淡然独与神明居。

庄子者,古之博大真一人哉!

庄周梦蝶

原文: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

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

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

此之谓物化。

译文:

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飘飘然,十分轻松惬意。

这时全然忘记了自己是庄周。

一会儿醒来,对自己还是庄周十分惊奇疑惑。

认真想一想,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庄周?庄周与蝴蝶一定是有分别的。

这便称之为物我合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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