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祚张彝孙晏之曾孙乾威邢峦弟子昕《北史》列传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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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 列传三十一

北史

列传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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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祚,字季祐,太原晋一陽一人,魏车骑将军淮弟亮之后也。

祖逸,本州别驾,前后以二女妻司徒崔浩,一女妻浩弟上一党一太守恬。

太武时,浩亲一宠一用事,拜逸徐州刺史,假榆次侯,赠光禄大夫。

父洪之,坐浩事诛。

祚亡窜得免。

少孤贫,姿貌不伟,乡人莫之识。

有女巫相祚后当富贵。

祚涉历经史,习崔浩之书,尺牍文章见称于世。

弱冠为州主簿,刺史孙小委之书记。

又太原太守王希彦,逸妻之侄也,共相赒恤,乃振。

孝文初,举秀才,对策上第,拜中书博士。

转中书侍郎,迁尚书左丞,长兼给事黄门侍郎。

祚清勤在公,夙夜匪懈,帝甚赏之。

从南征,及还,正黄门。

车驾幸长安,行经渭桥,过淮庙,问祚曰:“是卿祖宗所承邪?”

祚曰:“是臣七世伯祖。”

帝曰:“先贤后哲,顿在一门。”

祚对曰:“昔臣先人以通儒英博,唯事魏文。

微臣虚薄,遭奉圣明,自惟幸甚。”

因敕以太牢祭淮庙,令祚自撰祭文。

以赞迁洛之规,赐爵东光子。

孝文曾幸华林园,因观故景一陽一山。

祚曰:“山以仁静,水以智流,愿陛下修之。”

帝曰:“魏明以奢失于前,朕何为袭之于后?”

祚曰:“高山仰止。”

帝曰:“得非景行之谓?”

迁散骑常侍,仍领黄门。

是时,孝文锐意典礼,兼铨镜九流,又迁都草创,征讨不息;内外规略,号为多事。

祚与黄门宋弁参谋帷幄,随其才用,各有委寄。

祚承禀注疏,特成勤剧。

尝以立冯昭仪,百官夕饮清徽后园。

孝文举觞赐祚及崔光曰:“郭祚忧勤庶事,独不欺我。

崔光温良博物,朝之儒秀。

不劝此两人,当劝谁也!”其见知若此。

初,孝文以李彪为散骑常侍,祚因入见,帝谓祚曰:“朕昨误授一人官。”

祚对曰:“岂容圣诏一行,而有差异!”帝沈吟曰:“此自应有让,因让,朕欲别授一官。”

须臾,彪有启云:“伯石辞卿,子产所恶,臣欲之已久,不敢辞让。”

帝叹谓祚曰:“卿之忠谏,李彪正辞,使朕迟回,不能复决。”

遂不换李彪官也。

乘舆南讨,祚以兼侍中从,拜尚书,进爵为伯。

孝文崩,咸一陽一王禧等奏祚兼吏部尚书。

寻除长兼吏部尚书、并州大中正。

宣武诏以一奸一吏逃刑,县配远戍,若永避不出,兄弟代之。

祚奏曰:“若以一奸一吏逃窜,徙其兄弟,罪人一妻子,复应徙之,此则一人之罪,祸倾二室。

愚谓罪人既逃,止徙妻子,走者之身,县名永配,于眚不免,一奸一途自塞。”

诏从之。

寻正吏部。

祚持身洁清,重惜官位。

至于铨授,假令得人,必徘徊久之,然后下笔,下笔即云:“此人便以贵矣。”

由是事颇稽滞,当时每招怨讟。

然所拔用者,皆量才称职,时又以此归之。

出为使持节、镇北将军、瀛州刺史。

及太极殿成,祚朝于京师,转镇东将军、青州刺史。

祚逢岁不稔,阖境饥弊,矜伤一爱一下,多所振恤,虽断决淹留,号为烦缓,然士女怀其德泽。

入为侍中、金紫光禄大夫、并州大中正。

迁尚书右仆射。

时议定新令,诏祚与侍中、黄门参议刊正。

故事,令、仆、中丞驺唱而入宫门,至于马道。

及祚为仆射,以为非尽敬之宜,言于帝,纳之。

下诏御在太极,驺唱至止车门;御在朝堂,至司马门。

驺唱不入宫,自此始也。

诏祚本官领太子少师。

祚曾从幸东宫,明帝幼弱,祚持一黄出奉之。

时应诏左右赵桃弓与御史中尉王显迭相脣齿,深为帝所信,祚私事之,时人谤祚者,号为桃弓仆射、黄少师。

祚奏曰:“谨案前后考格,虽班天下,如臣愚短,犹有未悟。

今须定职人迁转由状,超越阶级者即须量折。

景明初考格,五年者得一阶半。

正始中,故尚书、中山王英奏考格,被旨:“但可正满三周为限,不得计残年之勤。”

又去年中,以前二制不同,奏请裁决。

旨云:“黜陟之体,知依旧来恆断。”

今未审旧来之旨,为从景明之断?为从正始为限?景明考法,东西省文武闲官悉为三等,考同任事。

而前尚书卢昶奏,上等之人三年转半阶。

今之考格,复分为九等,前后不同,参差无准。”

诏曰:“考在上中者,得泛以前,有六年以上迁一阶,三年以上迁半阶,残年悉除。

考在上下者,得泛以前,六年以上迁半阶,不满者除。

其得泛以后,考在上下者,三年迁一阶。

散官从卢昶所奏。”

祚又奏言:“考察令:公清独著、德绩超伦而无负殿者为上上,一殿为上中,二殿为上下,累计八殿,品降至九。

未审今诸曹府寺,凡考,在事公清,然才非独著;绩行称务,而德非超伦;干能粗可,而守平堪任;或人用小劣,处官济事并全无负殿之徒:为依何第?景明三年以来,至今十有一载,准限而判,三应升退。

今既通考,未审为十年之中,通其殿最,积以为第?随前后年断,各自除其善恶而为升降?且负注之章,数成殿为差,此条以寡愆为最,多戾为殿。

未审取何行是寡愆?何坐为多戾?结累品次,复有几等?诸文案失衷应杖十者为一负,罪依律次,过随负记。

十年之中,三经肆眚,赦前之罪,不问轻重,皆蒙宥免。

或为御史所弹,案验未周,遇赦复任者,未审记殿得除以不?”

诏曰:“独著、超伦及才备、寡咎,皆谓文武兼上上之极言耳。

自此以降,犹有八等,随才为次,令文已具。

其积负累殿及守平得济,皆含在其中,何容别疑也?所云通考者,据总多年之言。

至于黜陟之体,自依旧来年断,何足复请。

其罚赎已决之殿,固非免限。

遇赦免罪,准其殿者除之。

寻加散骑常侍。

时诏营明堂、国学,祚奏曰:“今云罗西举,开纳岷、蜀;戎旗东指,镇靖淮、荆;汉、沔之间,复须防捍。

征兵发众,所在殷广。

边郊多垒,烽驿未息,不可于师旅之际,兴板筑之功。

且献岁云暨,东作将始。

臣愚量谓宜待丰靖之年,因子来之力,可不时而就。”

从之。

宣武末年,每引祚入东宫,密受赏赉,多至百余万,杂以锦绣。

又特赐以剑杖,恩一宠一甚深。

迁左仆射。

先是,梁将康绚遏淮,将灌扬、徐。

祚表曰:“萧衍狂狡,擅断川渎,役苦人劳,危亡已兆。

宜敕扬州选一猛将,遣当州之兵,令赴浮山,表裹夹攻。”

朝议从之。

除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雍州刺史、征西将军。

太和以前,朝法尤峻,贵臣蹉跌,便致诛夷。

李冲之用事也,钦祚识干,荐为左丞,又兼黄门,意便满足。

每以孤门,往经崔氏之祸,常虑危亡,苦自陈挹,辞色恳然,发于诚至。

冲谓之曰:“人生有运,非可避也。

但当明白当官,何所顾畏。”

自是积十数年,位秩隆重,而进趣之心,更复不息。

又以东宫师傅之资,列辞尚书,志在封侯之赏,仪同之位。

尚书令、任城王澄为之奏闻。

及为征西、雍州,虽喜外抚,尚以府号不优,心望加大。

执政者颇怪之。

于时领军于忠恃一宠一骄恣,崔光之徒,曲躬承接。

祚心恶之,乃遣子太尉从事中郎景尚说高一陽一王雍,令出忠为州。

忠闻而大怒,矫诏杀祚。

祚达于政事。

凡所经履,咸为称职,每有断决,多为故事。

名一器既重,时望亦深,一朝非罪见害,远近莫不惋惜。

灵太后临朝,遣使吊慰,追复伯爵。

正光中,赠使持节、车骑将军、仪同三司、雍州刺史,谥文贞公。

初,孝文之置中正,从容谓祚曰:“并州中正,卿家故应推王琼也。”

祚退谓寮友曰:“琼真伪今自未辨,我家何为减之?然主上直信李冲吹嘘之说耳。”

祚死后三岁而于忠死,见祚为祟。

祚子景尚,字思和。

涉历书传,晓星历占候,言事颇验。

初为彭城王中军府参军,迁员外郎、司徒主簿、太尉从事中郎。

公强当世,善事权一宠一,世号曰郭尖。

位中书侍郎,未拜而卒。

景尚弟庆礼,位通直郎。

庆礼子元贞,武定末,定州骠骑府长史。

张彝,字庆宾,清河东武城人也。

曾祖幸,慕容超东牟太守。

归魏,赐爵平陆侯,位青州刺史。

祖准之袭,又为东青州刺史。

父灵真,早卒。

彝一性一公强有风气,历览经史,袭祖侯爵。

与卢一陽一乌、李安人等结为亲友,往来朝会,常相追随。

一陽一乌为主客令,安人与彝并散令。

彝少而豪放,出入殿庭,步眄高上,无所顾忌。

文明太后雅尚恭谨,因会次见其如此,遂召集百寮督责之,令其修悔,而犹无悛改。

善于督察,每有所巡检,彝常充其选,清慎严猛,所至人皆畏伏,俦灯亦以此高之。

迁主客令,例降侯为伯,转太中大夫,仍行主客曹事,寻为黄门。

后从驾南征,母忧解任。

彝居丧过礼,送葬自平城达家,千里步从,不乘车马,颜貌瘦瘠,当世称之。

孝文幸冀州,遣使吊慰,诏以骁骑将军起之,还复本位。

以参定迁都之勋,进爵为侯。

转太常少卿,迁散骑常侍,兼侍中,持节巡察陕东河南十二州,甚有声称。

使还,以从征之勤,迁尚书。

坐举元昭为兼郎中,黜为守尚书。

宣武初,除正尚书,兼侍中,寻正侍中。

宣武亲政,罢六辅。

彝与兼尚书邢峦闻处分非常,惧,出京奔走。

为御史中尉甄琛所弹,云“非武非兕,率彼旷野。”

诏书切责之。

寻除安西将军、秦州刺史。

彝务尚典式,考访故事,及临陇右,弥加讨习。

于是出入直卫,方伯羽仪,赫然可观。

羌、夏畏伏,惮其威整;一方肃静,号为良牧。

其年冬,太极初就,彝与郭祚等俱以勤旧被征。

及还州,进号抚军将军。

彝表解州任,诏不许。

彝敷政陇右,多所制立,宣布新风,革其旧俗,人庶一爱一仰之。

为国造佛寺,名曰兴皇,诸有罪咎者,随其轻重,谪为土木之功,无复鞭杖之罚。

时陈留公主寡居,彝意愿尚主,主亦许之。

仆射高肇亦望尚主,主意不可。

肇怒,谮彝擅立刑法,劳役百姓,诏遣直后万贰兴驰驿检察。

贰兴,肇所亲一爱一,必欲致彝深罪。

彝清身奉法,求其愆过,遂无所得。

见代还洛,犹停废数年。

因得偏风,手脚不便;然志一性一不移,善自将摄,稍能朝拜。

久之,除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

彝一爱一好知己,轻忽下流,非其意者,视之蔑尔。

虽疹疾家庭,而志气弥高。

上《历帝图》五卷,起元庖牺,终于晋末,凡十六代,一百二十八帝,历三千二百七十年,杂事五百八十九。

宣武善之。

明帝初,侍中崔光表:“彝及李韶,朝列之中,唯此二人,出身官次,本在臣右,器能干世,又并为多。

而近来参差,便成替后。

计其阶途,虽应迁陟,然恐班秩,犹未赐等。

昔卫之公叔,引下同举;晋之士丐,推长伯游。

古人所高,当时见许。

敢缘斯义,乞降臣位一阶,授彼泛级。”

诏加征西将军、冀州大中正。

虽年向六十,加之风疹,而自强人事,孜孜无怠。

公私法集,衣冠从事,延请道俗,修营斋讲。

好善钦贤,一爱一奖人物,南北亲旧,莫不多之。

大起第宅,微号华侈。

颇侮其疏宗旧戚,不甚存纪,时有怨憾焉。

荣宦之间,未能止足,屡表在秦州豫有开援汉中之勋,希加赏报,积年不已,朝廷患之。

第二子仲瑀上封事,求铨别选榜,排抑武人,不使预在清品。

由是众口喧喧,谤讟盈路,立榜大巷,克期会集,屠害其家。

彝殊无畏避之意,父子安然。

神龟二年二月,羽林武贲将几千人,相率至尚书省诟骂,求其长子尚书郎始均不获,以瓦石击打公门。

上下慑惧,莫敢讨抑。

遂持火虏掠道中薪蒿,以杖石为兵器,直造其第,曳彝堂下,捶挞极意,唱呼焚其屋宇。

始均、仲瑀当时逾北垣而走。

始均回救其父,拜伏群小,以请父命。

羽林等就加殴击,生投之于烟火中,及得一尸一骸,不复可识,唯以髻中小钗为验。

仲瑀走免。

彝仅有余命,沙门寺与其比邻,舆致于寺。

远近闻见,莫不惋骇。

乃卒。

官为收掩羽林凶强者八人斩之。

不能穷诛群竖,即为大赦,以安众心,有识者知国纪之将坠矣。

丧还所焚宅,与始均东西分敛于小屋。

仲瑀遂以创重,避居荥一陽一。

至五月得渐瘳,始奔父丧,诏赐以布帛。

灵太后以其累朝大臣,特垂矜恻,数月犹追言泣下,谓诸侍臣曰:“吾为张彝饮食不御,乃至首发微有亏落。”

悲痛之若此。

初,彝曾祖幸所招引河东人为州,裁千余家。

后相依合,旋罢入冀州。

积三十年,析别有数万户。

故孝文比校天下人户,最为大州。

彝为黄门,每侍坐,以为言。

孝文谓之曰:“终当以卿为刺史,酬先世诚效。”

彝追孝文往旨,累乞本州,朝议未许。

彝亡后,灵太后云:“彝屡乞冀州,吾欲用之,有人违我此意。

若从其请,或不至是,悔之无及。”

乃赠使持节、卫将军、冀州刺史,谥文侯。

始均字子衡,端洁好学,才干有美于父。

改陈寿《魏书》为编年之体,广益异闻为三十卷。

又著《冠带录》及诸诗赋数十篇,并亡失。

初,大乘贼起于冀、瀛之间,遣都督元遥讨平之,多所杀戮,积一尸一数万。

始均以郎中为行台,忿军士以首级为功,令检集人首数千,一时焚爇,至于灰烬,用息侥幸,见者莫不伤心。

及始均之死也,始末在烟炭之间,有焦烂之痛,论者或亦推咎焉。

赠乐陵太守,谥曰孝。

子皓之,袭祖爵。

武定中,开府主簿,齐受禅,爵例降。

皓之弟晏之。

晏之字熙德幼孤,有至一性一,为母郑氏教诲,动依礼典。

从尔硃荣平元颢,赐爵武城子。

累迁尚书二千石郎中。

高岳征颍川,复以为都督中兵参军,兼记室。

晏之文士,兼有武干。

每与岳帷帐之谋,又尝以短兵接刃,亲获首级,深为岳所嗟赏。

齐天保初,文宣为高一陽一王纳晏之女为妃,令赴晋一陽一成礼。

晏之后园陪宴,坐客皆赋诗。

晏之诗云:“天下有道,主明臣直;虽休勿休,永贻世则。”

文宣笑曰:“得卿箴讽,深以慰怀。”

后行北徐州事,寻即真,为吏人所一爱一。

御史崔子武督察州郡,至北徐,无所案劾,唯得百姓制《清德颂》数篇,乃叹曰:“本求罪状,遂闻颂声。”

迁兗州刺史,未拜,卒。

赠齐州刺史、太常卿。

子乾威。

乾威字元敬,一性一聪敏。

涉猎群书,其世父皓谓人曰:“吾家千里驹也。”

仕齐,位太常丞。

仕周,为宣纳中士。

隋开皇中,累迁晋王属。

王甚美其才,与河内张衡俱见礼重,晋邸称为二张焉。

及王为太子,迁员外散骑侍郎、太子内舍人。

炀帝即位,授内史舍人、仪同三司,又以籓邸之旧,加开府。

寻拜谒者大夫,从幸江都,以本官摄江都赞务,称为干理。

乾威尝在涂,见一遗囊,恐其主求失,因令左右负之而行。

后数日,物主来认,悉以付之。

淮南太守杨綝尝与十余人同来谒见,帝问乾威曰:“其首立者为谁?”

乾威下殿就视而答曰:“淮南太守杨綝。”

帝谓乾威曰:“卿为谒者大夫,而乃不识参见人,何也?”

乾威对曰:“臣非不识杨綝,但虑不审,所以不敢轻对。

石建数马足,盖慎之至。”

其廉慎皆此类也。

帝甚嘉之。

于时帝数巡幸,百姓疲弊,乾威因上封事以谏,帝不悦,自此见疏。

未几卒官。

有子爽。

仕至兰陵令。

乾威弟乾雄,亦有才器。

秦孝王俊为秦州总管,选为法曹参军。

王尝亲案囚徒,乾雄误不持状,口对百余人,皆尽事情,同辈莫不叹能。

后历寿春、一陽一城二县令,俱有政绩。

邢峦,字洪宾,河间鄚人,魏太常贞之后也。

族五世祖嘏,石勒频征不至。

嘏无子,峦高祖盖自旁宗入后。

盖孙颖,字宗敬,以才学知名。

太武时,与范一陽一卢玄等同征。

后拜中书侍郎,改通直常侍、平城子使宋。

还,以病遍乡。

久之,帝曰:“往忆邢颖长者,有学义,宜侍讲东宫,今安在?”

司徒崔浩曰:“颖卧病在家。”

帝遣太医驰驿就疗。

卒,赠定州刺史,谥曰康,子修年,即峦父也,位州主簿。

峦少好学,负帙寻师,守贫厉节,遂博览书传,有文才干略。

美须髯,姿貌甚伟。

累迁兼员外散骑常侍,使齐。

还,再迁中书侍郎,甚见顾遇,常参坐席。

孝文因行药至司空府南,见峦宅,谓峦曰:“朝行药至此,见卿宅乃住。

东望德馆,情有依然。”

峦对曰:“陛下移构中京,方建无穷之业。

臣意在与魏升降,宁容不务永年之宅。”

帝谓司空穆亮、仆射李冲曰:“峦之此言,其意不小。”

有司奏策秀、孝,诏曰:“秀、孝殊问,经、权异策,邢峦才清,可令策秀。”

后兼黄门郎,从征流北。

峦在新野,后至。

帝曰:“伯玉天迷其心,鬼惑其虑,守危邦,固逆主。

至此以来,虽未禽灭,城隍已崩,想在不远。

所以缓攻者,正待中书为露布耳。”

寻除正黄门,兼御史中尉、瀛州大中正,迁散骑常侍,兼尚书。

宣武时,峦奏曰:“先皇深观古今,去诸奢侈,服御尚质,不贵雕镂,所珍在素,不务奇彩,至乃纸绢为帐扆,铜铁为辔勒,训朝廷以节俭,示百姓以忧矜。

逮景明之初,承升平之业,四疆清晏,远近来同。

于是蕃贡继路,商估交入,诸所献贸,倍多于常。

虽加以节约,犹岁损万计,珍货常有余,国用恆不足。

若不裁其分限,便恐无以支岁。

自今非为要须者,请皆不受。”

帝从之。

寻正尚书。

梁、溱二州行一事夏侯道迁以汉中内附,诏加峦使持节、都督征梁、汉诸军事,进退征摄,得以便宜从事。

峦至汉中,遣兵讨之,贼毕款附,乘胜追奔至关城之下。

诏拜峦使持节、梁、秦二州刺史。

于是开地定境,东西七百,南北千里,获郡十四。

二部护军及诸县戍,遂一逼一涪城。

峦表曰:“扬州、成都,相去万里。

陆途既绝,唯资水路。

水军西上,非周年不达。

外无军援,一可图也。

益州顷经刘季连反叛,邓元起攻围,仓库空竭,无复固守之意,二可图也。

萧深藻是裙屐少年,未洽政务;今之所任并非宿将重名,皆是左右少年而已,三可图也。

蜀之所恃,惟阻剑阁。

今既克南安,已夺其险,据彼界内,三分已一。

从南安向涪,方轨任意,前军累破,后众丧魂,四可图也。

深藻是萧衍兄子,骨肉至亲,若其逃亡,当无死理。

脱军走涪城,深藻何肯城中坐而受困?五可图也。

臣闻乘机而动,武之善经,未有舍干戚而康时,不征伐而统一。

臣以不才,属当戎寄,上凭国威,频有薄捷,瞻望涪、益,旦夕可屠,正以兵少粮匮,未宜前出。

今若不取,后图便难。

辄率愚管,必将殄克。

如其无功,分受宪坐。

若朝廷未欲经略,臣便为无事,乞归侍养,微展乌鸟。”

峦又表曰:“昔邓艾、钟会率十八万众,倾中国资给,裁得平蜀。

所以然者,斗实力也。

况臣才绝古人,何宜请二万之众而希平蜀?所以敢者,正以据得要险,士庶慕义。

此往则易,彼来则难,任力而行,理有可克。

今王足前进,已一逼一涪城。

脱得涪城,则益州便是成禽之物。

臣诚知征戎危事,未易可为,自军度剑阁以来,须发中白。

所以勉强者,既到此地而自退不守,恐孤先皇之恩遇,负陛下之爵禄。

是以孜孜,频有陈请。”

宣武不从。

又王足于涪城辄还,遂不定蜀。

峦既克巴西,遣军主李仲迁守之。

仲迁得梁将张法养女,有美色,甚惑之。

散费兵储,专心酒色,公事谘承,无能见者。

峦忿之切齿。

仲迁惧,谋叛。

城人斩其首以降梁将谯希远,巴西遂没。

武兴氐杨集起等反,峦遣统军傅竖眼讨平之。

峦之初至汉中,从容风雅,接豪右以礼,抚从庶以惠。

岁余之后,颇因其去就,诛灭百姓,籍为奴婢者二百余口,兼商贩聚敛,清论鄙之。

征授度支尚书。

时梁人侵轶徐、兗,朝廷乃以峦为使持节、都督东讨诸军事、安东将军,尚书如故。

宣武劳遗峦于东堂曰:“知将军旋京未久,膝下难违;然东南之寄,非将军莫可。

自古忠臣亦非无孝也。”

峦曰:“愿陛下勿以东南为虑。

帝曰:“汉祖有云:‘金吾击郾,吾无忧矣。

’今将军董戎,朕何虑哉!”峦至,乃分遣将帅致讨,兗州悉平;进围宿豫,平之。

帝赐峦玺书慰勉之。

及梁城贼走,中山王英乘胜攻钟离,又诏峦率众会之。

峦以为钟离天险,朝贵所具,若有内应,则所不知,如其无也,必无克状。

且俗语云“耕则问田奴,绢则问织婢”,臣既谓难,何容强遣。

峦既累表求还,帝许之。

英果败退,时人伏其识略。

初,侍中卢昶与峦不平,昶与元晖俱为宣武所一宠一,御史中尉崔亮,昶之一党一也,昶、晖令亮纠峦,事成,许言于宣武,以亮为侍中。

亮奏峦在汉中掠良人为婢。

峦惧,乃以汉中所得巴西太守庞景仁女化生等二十余口与晖。

化生等数人,奇色也。

晖大悦,乃背昶为峦言,云峦新有大功,已经赦宥,不宜方为此狱,帝纳之。

高肇以峦有克敌效而为昶等所排,助峦申释,故得不坐。

豫州城人白早生杀刺史司马悦,以城南入梁,遣其将齐苟仁率众入据县瓠。

诏峦持节率羽林一精一骑讨之。

封平舒县伯,赏宿豫之功也。

宣武临东堂劳遣峦曰:“早生走也?守也?何时平?”

峦曰:“今王师若临,士人必翻然归顺,围之穷城,奔走路绝,不度此年,必传首京师。

愿陛下不足为虑。”

帝笑曰:“卿言何其壮哉!知卿亲老,频劳于外,然忠孝不俱,不得辞也。”

于是峦率骑八百,倍道兼行。

五日于鲍口,击贼大将胡孝智,乘胜至县瓠,因即度汝。

既而大兵继至,遂长围围之。

诏峦使持节、假镇南将军,都督南讨诸军事。

中山王英南讨三关,亦次县瓠,以后军未至,前寇稍多,惮不敢进。

乃与峦分兵,将掎角攻之。

梁将齐苟仁等二十一人开门出降,即斩早生等同恶数十人,豫州平。

峦振旅还京师,宣武临东堂劳之。

峦曰:“此陛下圣略威灵,英等将士之力,臣何功之有?”

帝笑曰:“卿匪直一月三捷,所足称奇。

乃存士伯,让功而弗处。”

峦自宿豫大捷及平县瓠,志行修正,不复以财贿为怀,戎资军实,丝毫无犯。

迁殿中尚书,加抚军将军,卒于官。

峦才兼文武,朝野瞻望,上下悼惜之。

赠车骑大将军、瀛州刺史。

初,帝欲赠冀州,黄门甄琛以峦前曾劾己,乃云:“瀛州峦之本郡,人情所俗。”

乃从之。

及琛为诏,乃云优赠车骑将军、瀛州刺史,议者笑琛浅薄。

谥曰文定。

子逊。

逊字子言,貌虽陋短,颇有风气。

袭爵后,迁国子博士、本州中正。

因谒灵太后,自陈功名之子,久抱沈屈:“臣父屡为大将,而臣身无军国阶级。

臣父唯为忠臣,不为慈父”。

灵太后慨然,以逊为长兼吏部郎中。

后位大司农卿,与少卿元庆哲至相纠讼。

逊锐于财利,议者鄙之。

卒,赠光禄勋、幽州刺史。

子祖征,开府祭酒。

父丧未终,谋反,伏法。

祖征弟祖效,貌寝,有风尚。

仕齐,卒于尚书郎。

祖效弟祖俊,开府行参军。

开皇中,位尚书都官郎中。

峦弟伟,尚书郎中。

伟子昕。

昕字子明,幼孤,见一爱一于祖母李氏。

好学,早有才情,解褐荡寇将军,累迁太尉记室参军。

吏部尚收李神俊奏昕修起居注。

太昌初,除中书侍郎,加平东将军、光禄大夫。

时言冒窃官级,为中尉所劾,免官,乃为《述躬赋》。

未几,受诏与秘书监常景典仪注事。

武帝行释奠礼,昕与校书郎裴伯茂等俱为录义。

永熙末,昕入为侍读,与温子升、魏收参掌文诏。

迁鄴,乃归河间。

天平初,与侍中从叔子才、魏季景、魏收同征赴都,寻还乡里,既而复征。

时梁使兼散骑常侍刘孝仪等来聘,诏昕兼正员郎,迎于境上。

司徒孙腾引为中郎。

寻除通直常侍,加中军将军。

既有才藻,兼长几案。

自孝昌之后,天下多务,世人竞以吏工取达,文学大衰。

司州中从事宋游道以公断见知,时与昕嘲谑,昕谓之曰:“世事同知文学外。”

游道有惭色。

兴和中,以本官副李象使于梁。

昕好忤物,人谓之牛。

是行也,谈者谓之牛象斗于江南。

齐文襄王摄选,拟昕为司徒右长史,未奏,遇疾卒,士友悲之。

赠车骑将军、都官尚书、冀州刺史,谥曰文。

所著文章自有集录。

伟弟晏,字幼平。

美风仪,博涉经史,善谈释老,雅好文咏。

位沧州刺史,为政清静,吏人安之。

卒,赠尚书左仆射、瀛州刺史,谥曰文贞。

晏笃于义让,初为南兗州,例得一子解褐,乃启其孤弟子子慎为朝请。

子慎年甫十二,而其子已弱冠矣。

后为沧州,复启孤兄子昕为府主簿,而其子并未从宦,世人以此多之。

子亢,字子高,颇有文学。

位兼通直散骑常侍。

使于梁,时年二十八。

后为中外府属,坐事死于晋一陽一。

峦叔祖祐,字宗祐。

少有学尚,知名于时。

假员外散骑常侍,使于宋。

以将命之勤,除建威将军、平原太守、赐爵城平男。

政清刑肃,百姓安之。

卒于官。

子产,字神宝。

好学善属文,少时作《孤蓬赋》,为进所称。

举秀才,除著作佐郎。

假常侍、鄚县子,使于齐。

产仍世将命,时人美之。

历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卒,朝廷嗟惜焉。

赠平州刺史、乐城子,谥曰定。

祐从子虬,字神彪。

著作郎敏之子也。

少为《三礼》郑氏学,明经有文思。

举秀才上第,为中书议郎、尚书殿中郎。

孝文因公事与语,问朝观宴飨礼,虬以经对,大合上旨。

帝崩,尚书令王肃多用新仪,虬往往折以《五经》正礼。

为尚书左丞,多所纠正,台阁肃然。

时雁门人有害母者,八坐奏辕之而潴其室,宥其二子。

虬驳奏云:“君亲无将,将而必诛。

谋逆者戳及期亲,害亲者令不及子,既逆甚枭镜,禽一兽之不若,而使禋祀不绝,遗育承传,非所以劝忠孝之道,存三纲之义。

若圣教含容,不加孥戮,使父子罪不相及,恶止于其身者,则宜投之四裔,敕所在不听配匹。

《盘庚》言无令易种新邑,汉法五月食枭羹,皆欲绝其类也。”

奏入,宣武从之。

后为光禄少卿。

母在乡遇患,请假归。

遇秋水暴长,河梁破绝,虬得一小船而度。

船漏满不没,时人异之。

母丧,哀毁过礼,为时所称。

卒,赠幽州刺史,谥曰威。

虬善与人交,清河崔亮、顿丘李平并与亲善。

所作碑颂杂笔三十余篇。

长子臧。

臧字子良,幼孤,早立一操一尚,博学有藻思。

年二十一,神龟中举秀才,考上第,为太学博士。

正光中,议立明堂,臧为裴頠一室之议。

事虽不行,当时称其理博。

出为本州中从事,雅为乡情所附。

永安初,征为金部郎中,以疾不赴。

转除东牟太守。

时天下多事,在职少能廉白,臧独清慎奉法,吏人一爱一之。

陇西李延寔,庄帝之舅,以太傅出除青州,启臧为属。

领乐安内史,有惠政。

后除濮一陽一太守,寻加安东将军。

臧和雅信厚,有长者之风,为时人所一爱一敬。

为特进甄琛行状,世称其工。

与裴敬宪、卢观兄弟并结友,曾共读《回文集》,臧独先通之。

撰古来文章并叙作者氏族,号曰《文谱》,未就,病卒,时贤悼惜之。

其文笔凡百余篇。

赠镇北将军、定州刺史,谥曰文。

子恕,涉学有识悟。

齐武平末,尚书屯田郎。

隋开皇中,尚书侍郎。

卒于沂州长史。

臧弟邵,字子才,小字吉。

少时有避,遂不行名。

年五岁,魏吏部郎清河崔亮见而奇之曰:“此子后当大成,位望通显。”

十岁便能属文,雅有才思,聪明强记,日诵万余言。

族兄峦有人伦鉴,谓子弟曰:“宗室中有此兒,非常人也。”

少在洛一陽一,会天下无事,与时名胜,专以山水游宴为娱,不暇勤业。

尝霖雨,乃读《汉书》,五日略能遍之,后因饮谑倦,方广寻经史,五行俱下,一览便无所遗。

文章典丽,既赡且速。

年未二十,名动衣冠。

尝与右北平一陽一固、河东裴伯茂、从兄罘、河南陆道晖等至北海王昕舍宿饮,相与赋诗,凡数十首,皆在主人奴处。

旦日奴行,诸人求诗不得,邵皆为诵之。

诸人有不认诗者,奴还得本,不误一字。

诸人方之王粲。

吏部尚书陇西李神俊大相钦重,引为忘年之交。

释巾为魏宣武挽郎。

除奉朝请,迁著作佐郎,深为领军元叉所礼。

叉新除迁尚书令,神俊与陈郡袁翻在席,叉令邵作谢表,须臾便就,以示诸宾。

神俊曰:“邢邵此表,足使袁公变色。”

孝昌初,与黄门侍郎李琰之对典朝议。

自孝明之后,文雅大盛。

邵雕虫之美,独步当时,每一文初出,京师为之纸贵,读诵俄遍远近。

于时袁翻与范一陽一祖莹位望通显,文笔之美,见称先达;以邵藻思华赡,深共嫉之。

每洛中贵人拜职,多凭邵为谢章表。

尝有一贵胜初授官,大事宾食,翻与邵俱在坐,翻意主人托其为让表。

遂命邵作之,翻甚不悦。

每告人云:“邢家小兒常客作章表,自买黄纸,写而送之。”

邵恐为翻所害,乃辞以疾。

属尚书令元罗出镇青州,启为府司马,遂在青土,终日酣赏,尽山泉之致。

永安初,累迁中书侍郎。

所作诏文体宏丽。

及尔硃兆入洛,京师扰乱。

邵与弘农杨愔避地嵩高山。

普泰中,兼给事黄门侍郎,寻为散骑常侍。

太昌初,敕令恆直内省,给御史,令覆案尚书门下事,凡除大官,先问其可不,然后施行。

除卫将军、国子祭酒。

以亲老还乡,诏所在特给兵力五人,并令岁一入朝,以备顾问。

丁母忧,哀毁过礼。

后杨愔与魏元叉及邵请置学,奏曰:

二黉两学,盛自虞、殷。

所以宗配上帝,以著莫大之严;宣布下土,以彰则天之轨。

养黄发以询哲言,育青衿而敷典教。

用能享国长久,风徽万祀者也。

爰暨亡秦,改革其道,坑儒灭学,以蔽黔黎。

故九服分崩,祚终二代。

炎汉勃兴,更修儒术。

故西京有六学之义,东都有三本之盛。

逮自魏、晋,拨乱相因,兵革之中,学校不绝,仰惟高祖孝文皇帝,禀圣自天,道镜今古,列教序于乡一党一,敦诗书于郡国。

但经始事殷,戎轩屡驾,未遑多就,弓剑弗追。

世宗统历,聿遵先绪,永平之中,大兴板筑。

续以水旱,戎马生郊,虽逮为山,还停一篑。

而明堂礼乐之本,乃郁荆棘之林;胶序德义之基,空盈牧竖之迹。

城隍严固之重,阙砖石之工;墉构显望之要,少楼榭之饰。

加以风雨稍侵,渐致亏坠,非所谓追隆堂构,仪刑万国者也。

伏闻朝议以高祖大造区夏,道侔姬文,拟祀明堂,式配上帝。

今若基宇不修,仍同丘畎,即使高皇神享,阙于国一陽一,宗事之典,有声无实。

此臣子所以匪宁,亿兆所以伫望也。

臣又闻官方授能,所以任事,既任事矣,酬之以禄。

如此则上无旷官之议,下绝一尸一素之谤。

今国子虽有学官之名,而无教授之实,何异免丝燕麦,南箕北哉。

昔刘向有言寔:者宜兴辟雍、陈礼乐以风天下。

夫礼乐所以养人,刑法所以杀人。

而有司勤勤,请定刑法,至于礼乐,则曰未敢。

是敢于杀人,不敢于养人也。

臣以为当今四海清平,九服宁晏,经国要重,理应先营,脱复稽延,则刘向之言征矣。

但事不两兴,须有进退。

以臣愚量,宜罢尚方雕一靡一之作,颇省永宁土木之功,并减瑶光材瓦之力,兼分石窟镌琢之劳,及诸事役非世急者,三时农隙,修比数条。

使辟雍之礼,蔚尔而复兴;讽诵之音,焕然而更作。

美榭高墉,严壮于外;槐宫棘寺,显丽于中。

更明古今,重遵乡饮,敦进郡学,一精一课经业。

如此则元、凯可得之于上序,游、夏可致之于下国,岂不休欤。

灵太后令曰:“配飨大礼,为国之本,比以戎马在郊,未遑修缮,今四表晏宁,当束有司,别议经始。”

累迁尚书令,加侍中。

于时与梁和,妙简聘使,邵与魏收及从子子明被征入朝。

当时文人,皆邵之下,但以不持威仪,名高难副,朝廷不令出境。

南人曾问宾司:“邢子才故应是北间第一才士,何为不作聘使?”

答云:“子才文辞实无所愧,但官位已高,恐非复行限。”

南人曰:“郑伯猷,护军犹得将命,国子祭酒何为不可?”

邵既不行,复请还故郡。

武帝在京辅政,征之,在第为宾客。

除给事黄门侍郎,与温子升对为侍读。

宣武富于春秋,初总朝政,崔暹每劝礼接名贤,询访得失,以邵宿有名望,故请征焉。

宣武甚亲重之。

多别引见。

邵旧鄙崔暹无学术,言论之际,遂云暹无所知解。

宣武还以邵言告暹,并道“此汉不可亲近。”

暹颇衔之。

邵奏魏帝,发敕用妻兄李伯伦为司徒祭酒。

诏书已出,暹即启宣武,执其专擅,伯伦官事便寝。

邵由是被疏。

其后除骠骑、西兗州刺史。

在州有善政,桴鼓不鸣,吏人一奸一伏,守令长短,无不知之。

定陶县去州五十里,县令妻日暮取人斗酒束脯,邵一逼一夜摄令,未明而去,责其取受,举州不识其所以。

在任都不营生产,唯南兗籴粟,就济一陽一食之。

邵缮修观宇,颇为壮丽;皆为之名题,有清风观、明月楼,而不扰公私,唯使兵力。

吏民为立生祠,并勒碑颂德。

及代,吏人父老及媪妪皆远相攀追,号泣不绝。

至都,除中书令。

旧格制:生两男者,赏羊五口,不然则绢十匹。

仆射崔暹奏绝之。

邵云:“此格不宜辄断。

句践以区区之越,赏法:生三男者给一乳一母。

况以天下之大而绝此条!舜藏金于山,不以为乏,今藏之于民,复何所损。”

又准旧皆讯囚取占,然后送付廷尉。

邵以为不可,乃立议曰:“设官分职,各有司存,丞相不问斗人,虞官弓招不进。

岂使一尸一祝兼刀匕之役,家长侵鸡犬之功。”

诏并从之。

自除太常卿兼中书监,摄国子祭酒。

是时朝臣多守一职,带领二官甚少。

邵顿居三职,并是文学之首,当世荣之。

幸晋一陽一,路中频有甘露之瑞,朝臣皆作《甘露颂》,尚书符令邵为之序。

及文宣崩,凶礼多见讯访,敕撰哀策。

后授特进,卒。

邵率情简素,内行修谨,兄弟亲姻之间,称为雍睦。

博览坟籍,无不通晓。

晚年尤以《五经》章句为意,穷其指要。

吉凶礼仪,公私谘禀,质疑去惑,为世指南。

每公卿会议,事关典故,邵援笔立成,证引该洽。

帝命朝章,取定俄顷,词致宏远,独步当时。

与济一陰一温子升为文士之冠,世论谓之温、刑。

钜鹿魏收虽天才艳发,而年事在二人之后,故子升死后,方称邢魏焉。

虽望实兼重,不以才位傲物。

脱略简易,不修威仪,车服器用,充事而已。

有斋不居,坐卧恆在一小屋。

果饵之属,或置之梁上,宾至,下而共啖。

天姿质素,特安异同,士无贤愚,皆能倾接,对客或解一衣觅虱,且与剧谈。

有书甚多,而不甚雠校。

见人校书,笑曰:“何愚之甚!天下书至死读不可遍,焉能始复校此。

日思误书,更是一适。”

妻弟李季节,才学之士,谓子才曰:“世间人多不聪明,思误书何由能得?”

子才曰:“若思不能得,便不劳读书。”

与妇甚疏,未尝内宿。

自云尝昼入内阁,为狗所吠,言毕便抚掌大笑。

一性一好谈赏,又不能闲独,公事归休,恆须宾客自伴。

事寡嫂甚谨,养孤子恕慈一爱一特深。

在兗州,有都信云恕疾,便忧之废寝食,颜色贬损。

及卒,人士为之伤心,痛悼虽甚,竟不再哭,宾客吊慰,抆泪而已。

其高情达识,开遣滞累,东门吴以还,所未有也。

有集三十卷,见行于世。

邵世息大宝,有文情。

孽子大德、大道,略不识字焉。

李崇,字继长,小名继伯,顿丘人也。

文成元皇后第二兄诞之子。

年十四,召拜主文中散,袭爵陈留公,镇西大将军。

孝文初,为荆州刺史,镇上洛,敕发秦、陕二州兵送崇至理。

崇辞曰:“边人失和,本怨刺史,奉诏代之,但须一宣诏旨而已。

不劳发兵自防,使人怀惧。”

孝文从之。

乃轻将数十骑驰到上洛,宣诏绥慰,人即帖然。

边戍掠得齐人者,悉令还之。

南人感德,仍送荆州口二百许人。

两境交和,无复烽燧之警。

在州四年,甚有称绩。

召还京师,赏赐隆厚。

除兗州刺史。

兗土旧多劫盗,崇乃村置一楼,楼悬一鼓,盗发之处,双槌乱击,四面诸村,闻鼓皆守要路。

俄顷之间,声布百里,其中险要,悉有伏人,盗窃始发,便尔禽送。

诸州置楼县鼓,自崇始也。

后例降为侯,改授安东将军。

车驾南征,诏崇副骠骑大将军、咸一陽一王禧都督左翼诸军事。

徐州降人郭陆聚一党一作逆,人多应之。

崇遣高平卜冀州诈称犯罪,逃亡归陆,陆纳之,以为谋主。

数月,冀州斩陆送之,贼徒溃散。

入为河南尹。

后车驾南讨汉一陽一,崇行梁州刺史。

氐杨灵珍遣弟婆罗与子双领步骑万余,袭破武兴,与齐相结。

诏崇为使持节、都督陇右诸军事,率众讨之。

崇槎山分进,出其不意,表裹以袭,群氐皆弃灵珍散归,灵珍众减太半。

崇进据赤土。

灵珍又遣从弟率五千人屯龙门,躬率一精一勇一万据鹫硖。

龙门之北数十里中,伐树塞路。

鹫硖之口,积大木,聚礌石,临崖下之,以拒官军。

崇乃命统军慕容拒率众五千,从他路夜袭龙门,破之。

崇自攻灵珍。

灵珍连战败走,俘其妻子。

崇多设疑兵,袭克武兴。

齐梁州刺史一陰一广宗遣参军郑猷、王思考率众援灵珍。

崇大破之,并斩婆罗首,杀千余人,俘获猷等。

灵珍走奔汉中。

孝文在南一陽一,览表大悦曰:“使朕无西顾之忧者,李崇功也。”

拜梁州刺史,手诏曰:“便可善思经略,去其可除,安其可育,公私所患,悉令芟夷。”

及录珍偷据白水,崇击破之,灵珍远遁。

宣武初,征为右卫将军,兼七兵尚书,转左卫将军、相州大中正。

鲁一陽一蛮柳北喜、鲁北燕等聚众反叛,诸蛮悉应之,围一逼一湖一陽一。

游击将军李晖光镇北城,尽力捍御。

贼势甚盛,诏以崇为使持节、都督征蛮诸军事以讨之。

蛮众数万,屯据形要,以拒官军。

崇累战破之,斩北燕等,徙万余户于幽、并诸州。

宣武追赏平氐之功,封魏昌县伯。

东荆州蛮樊安聚众于龙山,僭称大号。

梁武遣兵应之。

诸将击不利,乃以崇为镇南将军、都督征蛮诸军事,率步骑讨之。

崇分遣诸将,攻击贼垒,连战克捷,生禽樊安,进讨西荆,诸蛮悉降。

寻兼侍中、东道大使,黜陟能否,著赏罚之称。

出除散骑常侍、征南将军、扬州刺史。

诏曰:“应敌制变,算非一途,救左击右,疾雷均势。

今朐山蚁寇,久结未殄,贼愆狡诈,或生诡劫,宜遣锐兵,备其不意。

崇可都督淮南诸军事,坐敦威重,遥运声算。”

延昌初,加侍中、车骑将军、都督江西诸军事。

先是,寿春县人苟泰有子三岁,遇贼亡失,数年不知所在,后见在同县赵奉伯家。

泰以状告,各言己子,并有邻证,郡县不能断。

崇令二父与兒各在别处,禁经数旬,然后告之曰:“君兒遇患,向已暴死,可出奔哀也。”

苟泰闻即号啕,悲不自胜;奉伯咨嗟而已,殊无痛意。

崇察知之,乃以兒还泰,诘奉伯诈状。

奉伯款引,云先亡一子,故妄认之。

又定州流人解庆宾兄弟,坐事俱徙扬州。

弟思安背役亡归。

庆宾惧后役追责,规绝名贯,乃认城外死一尸一,诈称其弟为人所杀,迎归殡葬。

颇类思安,见者莫辨。

又有女巫一陽一氏自云见鬼,说思安被害之苦,饥一渴之意。

庆宾又诬疑同军兵苏显甫、李盖等所杀,经州讼之。

二人不胜楚毒,各自款引。

狱将决竟,崇疑而停之。

密遣二人非州内所识者,伪从外来,诣庆宾告曰:“仆住在北州,比有一人见过寄宿。

夜中一共语,疑其有异,便即诘问,乃云是流兵背役,姓解字思安。

时欲送官,苦见求及,称‘有兄庆宾,今往扬州相国城内,嫂姓徐。

君脱矜慜,为往告报,见申委曲,家兄闻此,必重相报。

今但见质,若往不获,送官何晚?’是故相造,指申此意。

君欲见雇几何?当放贤弟。

若其不信,可见随看之。”

庆宾怅然失色,求其少停。

此人具以报崇,摄庆宾问之,伏引。

更问盖等,乃云自诬。

数日之间,思安亦为人缚送。

崇召女巫视之,鞭笞一百。

崇断狱一精一审,皆此类也。

时有泉水涌于八公山顶,寿春城中有鱼数从地涌一出,野鸭群飞入城,与鹊争巢。

五月,大霖雨十有三日,大水入城,屋宇皆没。

崇与兵泊于城上,水增未已,乘船附于女墙,城不没者二版而已。

州府劝崇弃州保北山。

崇曰:“吾受国重恩,忝守籓岳,淮南万里,系于吾身,一旦动脚,百姓瓦解,扬州之地,恐非国物。

昔王尊慷慨,义感黄河,吾岂一爱一一躯,取愧千载。

但怜兹士庶,无辜同死,可桴筏随高,人规自脱。

吾必守死此城。”

时州人裴绚等受梁假豫州刺史,因乘大水,谋欲为乱,崇皆击灭之。

又以洪水为灾,请罪解任。

诏曰:“夏雨泛滥,斯非人力,何得以此辞解。

今水涸路通,公私复业,便可缮甲积粮,修复城雉,劳恤士庶,务尽绥怀之略也。”

崇又表解州,不听。

是时,非崇则淮南不守矣。

崇沈深有将略,宽厚善御众。

在州凡十年,常养壮士数千人,寇贼侵边,所向摧破,号曰:“卧彪”,贼甚惮之。

梁武恶其久在淮南,屡设反间,无所不至。

宣武雅相委重,梁无以措谋。

乃授崇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万户郡公,诸子皆为县侯,欲以构崇。

崇表言其状。

宣武屡赐玺书慰勉之。

赏赐珍异,岁至五三,亲待无与为比。

梁武每叹息,服宣武之能任崇也。

孝明践阼,褒赐衣马。

及梁遣其游击将军赵祖悦袭据西硖石,更筑外城,一逼一徙缘淮之人于城内。

又遣二将昌义之、王神念率水军溯淮而上,规取寿春,田道龙寇边城,路长平寇五门,胡兴茂寇开、霍。

扬州诸戍,皆被寇一逼一。

崇分遣诸将,与之相持;密装船舰二百余艘,教之水战,以待台军。

梁霍州司马田休等寇建安,崇遣统军李神击走之。

又命边城戍主邵申贤要其走路,破之于濡水,俘斩三千余人。

灵太后玺书劳勉。

许昌县令兼纟宁麻戍主陈平王南引梁军,以戍归之。

崇自秋请援,表至下余,诏遣镇南将军崔亮救侠石,镇东将军萧宝夤于梁堰上流决淮东注。

朝廷以诸将不相赴,乃以尚书李平兼右仆射持节节度之。

崇遣李神乘斗舰百余艘,沿淮与李平、崔亮合攻硖石。

李神水军克其东北外城。

祖悦力屈,乃降。

朝廷嘉之,进号骠骑将军、仪同三司,刺史、都督如故。

梁淮堰未破,水势日增。

崇乃于硖石戍间编舟为桥。

北更立船楼十,各高三丈;十步置一篱,至两岸,蕃版装治,四箱解合,贼至举用,不战解下。

又于楼船之北,连覆大船,东西竟水,防贼火筏。

又于八公山之东南,更起一城,以备大水,州人号曰魏昌城。

崇累表解州,前后十余上,孝明乃以元志代之。

寻除中书监、骠骑大将军,仪同如故。

出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四州诸军事、定州刺史。

徵拜尚书左仆射,迁尚书令,加侍中。

崇在官和厚,明于决断,然一性一好财贿,败肆聚敛。

孝明、灵太后尝幸左藏,王公嫔主从者百余人,皆令任力负布绢,即以赐之。

多者过二百匹,少者百余。

唯长乐公两手持绢二十匹而出,示不异众而已,世称其廉俭。

崇与章武王融以所负多,颠仆于地,崇乃伤腰,融至损脚。

时人为之语曰:“陈留、章武,伤腰折股,贪人败类,秽我明主。”

蠕蠕主阿那瑰犯塞,诏崇以本官都督北讨诸军事以讨之。

崇辞于显一陽一殿,戎服武饰,志气奋扬,时年六十九,干力如少。

孝明目而壮之,朝臣莫不称善。

遂出塞三千余里,不及贼而还。

崇请改六镇为州,兵编户,太后不许。

后北镇人破落汗拔陵反,所在响应。

征北将军、临淮王彧大败于五原,安北将军李叔仁寻败于白道,贼众日甚。

诏引丞相、令、仆、尚书、侍中、黄门于显一陽一殿,曰:“贼势侵一婬一,寇连恆,朔,金陵在彼,夙夜忧惶。

诸人宜陈良策。”

吏部尚书元修义以为须得重贵,镇压压恆、朔,总彼师旅,备卫金汤。

诏曰:“去岁阿那瑰叛逆,遣李崇北征,崇遂长驱塞北,返旆榆关,此一时之盛。

朕以李崇国戚望重,器识英断,意欲还遣崇行,总督三军,扬旌恆、朔,诸人谓可尔不?”

仆射萧宝夤等曰:“陛下此遣,实合群望。”

于是诏崇以本官加使持节、开府、北讨大都督,抚军将军崔暹、镇军广一陽一王深皆受崇节度。

又诏崇子光禄大夫神轨假平北将军,随崇北讨。

崇至五原,崔暹大败于白道之北,贼遂并力攻崇。

崇与广一陽一王深力战,累破贼众。

相持至冬,乃引还平城。

深表崇长史祖莹诈增功级,盗没军资。

崇坐免官爵,征还,以后事付深。

后徐州刺史元法僧以彭城南叛,时除安乐王鉴为徐州刺史以讨之。

为法僧所败,单马之。

乃诏复崇官爵,为徐州大都督、节度诸军事。

会崇疾笃,乃以卫将军、安丰王延明代之。

改除开府、相州刺史,侍中、将军、仪同并如故。

孝昌元年,薨于位。

赠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雍州刺史,谥曰武康,后重赠太尉公,余如故。

长子世哲,一性一轻率,供奉豪侈。

少经征伐,颇有将用,为三关别将,讨群蛮大破之。

还,拜鸿胪少卿。

一性一倾巧,善事人,亦以货赂自达。

高肇、刘腾之势也,皆与亲善,故世号为李锥。

为相州刺史,斥逐百姓,迁徙佛寺,一逼一买其地,部内患之。

崇北征之后,征兼太常卿。

御史高道穆毁发其宅,表其罪过。

后除泾州刺史,赐爵卫国子。

卒,赠吏部尚书、冀州刺史。

世哲弟神轨,小名青肫,受父爵陈留侯。

累出征伐,颇有将领之气。

孝昌中,灵太后一婬一纵,分遣腹心媪姬出外,一陰一求悦人。

神轨为使者所荐,一宠一遇势倾朝野,时云见幸帷幄,与郑俨为双。

频迁征东将军、武卫将军、给事黄门侍郎,常领中书舍人。

时相州刺史、安乐王鉴据州反,诏神轨与都督源子邕等讨平之。

后于河一陰一遇害。

建义初,赠侍中、司空公、相州刺史,谥曰烈。

崇从弟平。

平字云定,少有大度;及长,涉猎群书,好《礼》、《易》,颇在文才。

太和初,拜通直散骑侍郎,孝文礼之甚重。

频经大忧,居丧以孝称。

后以例降,袭爵彭城公。

累迁太子庶子。

平请自效一郡,帝曰:“卿复欲以吏事自试也?”

拜长乐太守,政务清静,吏人怀之。

征行河南尹,豪右权戚惮之。

宣武即位,除黄门郎,迁司徒左长史,行尹如故。

寻正尹,长史如故。

车骑将幸鄴,平上表谏,以为:“嵩都创构,洛邑俶营,虽年跨十稔,根基未就。

代人至洛,始欲向尽,资产罄于迁移,牛畜毙于辇运;陵太行之险,越长津之难,辛勤备经,劣达京阙;富者犹损太半,贫者可以意知。

兼历岁从戎,不遑启处。

自景明以来,差得休息。

事农者未积一年之储,筑室者裁有数间之屋,莫不肆力伊、瀍,人急其务。

实宜安静新人,劝其稼穑,令国有九载之粮,家有水旱之备。

若乘之以羁绁,则所废多矣。”

不从。

诏以本官行相州事。

帝至鄴,亲幸平第,见其诸子。

寻正刺史。

平劝课农桑,修饰太学,简试通儒以充博士,选五郡聪敏者以教之。

图孔子及七十二弟子于讲堂,亲为立赞。

前来台使,颇好侵渔。

平乃画“履武尾,践薄冰”于客馆,注颂其下,以示诫焉。

征拜度支尚书,领御史中尉。

冀州刺史、京兆王愉反于信都,以平为持节、都督北讨诸军事、行冀州以讨之。

宣武临式乾殿劳遣平,因曰:何图今日,言及斯事!”歔欷流涕。

平对曰:“愉天迷其心,构此枭悖。

陛下不以臣不武,委以总督之任。

如其稽颡军门,则送之大理。

若不悛待戮,则鸣鼓衅钲,非陛下之事。”

平进次经县,诸军大集。

夜有蛮兵数千斫平前垒,矢及平帐,平坚卧不动,俄而乃定。

遂至冀州城南十六里,大破逆众,逐北至城门,遂围城。

愉与百余骑突门走,平遣统军叔孙头追之。

去信都八十里,禽愉。

冀州平,以本官领相州大中正。

平先为尚书令高肇、侍御史王显所恨,后显代平为中尉,平加散骑常侍。

显劾平在冀州隐截官口,肇又扶成其状,奏除平名。

延昌初,诏复官爵,除定、冀二州刺史。

前来良贱之讼,多有积年不决;平奏不问真伪,一以景明年前为限,于是诤讼止息。

武川镇人饥,镇将任款请贷未许,擅开仓振恤,有司绳以费散之条,免其官爵。

平奏款意在济人,心无不善,帝原之。

迁中书令,尚书如故。

孝明初,转吏部尚书。

平高明强济,所在有声,但以一性一急为累。

尚书令、任城王澄奏理平定冀之勋,灵太后乃封武邑郡公,赐缣二千五百匹。

先是,梁遣其赵祖悦一逼一寿春,镇南崔亮攻之。

未克,又与李崇乖贰。

诏平以本官使持节、镇军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节度诸军,东西州将,一以禀之,如有乖异,以军法从事。

诏平长子奖以通直郎从。

于是率步骑二千赴寿春,严勒崇、亮,令水陆兼备,克期齐举。

崇、亮惮之,无敢乖互。

频日交战,破贼军。

安南将军崔延伯立桥于下蔡,以拒贼之援,贼将王神念、昌义之等不得进救。

祖悦守死穷城,平乃部分攻之,斩祖悦,送首于洛。

以功迁尚书右仆射,加散骑常侍。

平还京师,灵太后见于宣光殿,赐以金装刀仗一口。

时南徐州表云:梁堰淮水,日为患。

诏公卿议之。

平以为不假兵力,终自毁坏。

及淮堰破,太后大悦,引群臣入宴,敕平前,孝明手赐缣布百段。

卒,遗令薄葬。

诏给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帛七百匹。

灵太后为举哀于东堂。

赠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谥文烈公。

平自在度支,至于端副,夙夜在公,孜孜匪懈,凡处机密十有余年,有献替之称。

所制文笔别有集录。

长子奖袭。

奖字遵穆,容貌魁伟,有当世才度。

位中书侍郎、吏部郎中。

以本官兼尚书,出为相州刺史。

初,元叉擅朝,奖为其亲待,频居显职。

灵太后反政,削除官爵。

孝庄初,为散骑常侍、河南尹。

奖前后所历,皆以明济著称。

元颢入洛,颢以奖兼尚书右仆射,慰劳徐州。

羽林及城人不承颢旨,害奖,传首洛一陽一。

孝武帝初,奖故吏宋游道上书理奖,诏赠冀州刺史。

子构袭。

构字祖基,少以方正见称,袭爵武邑郡公。

齐天保初,降爵为县侯,位终太府卿,赠吏部尚书。

构早有名誉,历官清显,常以雅道自居,甚为名流所重。

子丕,有父风,位尚书祠部郎中。

丕弟克,通直散骑常侍。

奖弟谐。

谐字虔和,幼有风采。

赵郡李搔尝过元叉门下,见之,归谓其父元忠曰:“领军门下见一神人。”

元忠曰:“必李谐也。”

问之果然。

袭父先爵彭城侯。

文辩为时所称,历位位中书侍郎。

天平末,魏欲与梁和好,朝议将以崔甗为使主。

甗曰:“文采与识,甗不推李谐;口颊々,谐乃大胜。”

于是以谐兼常侍、卢元明兼吏部郎、李业兴兼通直常侍聘焉。

梁武使硃异觇客,异言谐、元明之美。

谐等见,及出,梁武目送之,谓左右曰:“朕今日遇勍敌,卿辈常言北间都无人物,此等何处来?”

谓异曰:“过卿所谈。”

是时鄴下言风一流者,以谐及陇西李神俊、范一陽一卢元明、北海王元景、弘农杨遵彦、清河崔赡为首。

初通梁国,妙简行人,神俊位已高,故谐等五人继踵,而遵彦遇疾道还,竟不行。

既南北通好,务以俊乂相矜,衔命接客,必尽一时之选,无才地者不得与焉。

梁使每入,鄴下为之倾动,贵胜子弟盛饰聚观,礼赠优渥,馆门成市。

宴日,齐文襄使左右觇之,宾司一言制胜,文襄为之拊掌。

魏使至梁,亦如梁使至魏,梁武亲与谈说,甚相一爱一重。

谐使还后迁秘书监,卒于大司农。

谐为人短小,六指,因瘿而举颐,因跛而缓步,因謇而徐言,人言李谐善用三短。

文集十余卷。

谐长子岳,字祖仁,官中散大夫。

一性一纯至,居期惨,未曾听婢过前;追思二亲,言则流涕。

岳弟庶,方雅好学,甚有家风。

历位尚书郎、司徒掾,以清辩知名。

常摄宾司,接对梁客,梁客徐陵深叹美焉。

庶生而天Yan,崔谌调之曰:“教弟种须,以锥遍刺作孔,插以马尾。”

庶曰:“先以此方回施贵族,艺眉有效,然后树须。

,”世传谌门有恶疾,以呼沱为墓田,故庶言及之。

邢子才在傍大笑。

除临漳令。

《魏书》之出,庶与卢斐、王松年等讼共不平。

魏收书王慧龙自云太原人,又书王琼不善事;以卢同附《卢玄传》;李平为陈留人,云其家贫贱。

故斐等喧讼,语杨愔云:“魏收合诛。

愔一党一助魏,故遂白齐文宣,庶等并髡头鞭杖二百,庶死于临漳狱中。

庶兄岳痛之,终身不历临漳县门。

庶妻,元罗女也。

庶亡后,岳使妻伴之寝宿。

积五年,元氏更适赵起。

尝梦庶谓己曰:“我薄埃,托刘氏为女,明旦当出,彼家甚贫,恐不能见养。

夫妻旧恩,故来相见告,君宜乞取我。

刘家在七帝坊十字衔南,东入穷巷是也。”

元氏不应,庶曰:“君似惧赵公意,我自说之。”

于是起亦梦焉。

起寤问妻,言之符合。

遂持钱帛躬往求刘氏,如所梦得之,养女长而嫁焉。

庶弟蔚,少清秀,有襟期伦理,涉观史传,兼属文词。

昆季并尚风一流,长裾广袖,从容甚美,然颇涉疏放。

唯蔚能自持公干理,甚有时誉。

坐兄庶事徙平州。

后还,位尚书左中兵郎中,仍聘陈使副。

江南以其父曾经将命,甚重焉。

还,坐将人度江私市,除名。

后卒于秘书丞,士友悼惜之。

蔚弟若,聪敏,颇传家业,风采词令,有声鄴下。

坐兄庶事徙临海。

乾明初,追还,后兼散骑常侍。

大被亲狎,加仪同三司。

若一性一滑稽,善讽诵,数奉旨咏诗,并使说外间世事可笑乐者。

凡所话谈,每多会旨。

尝在省中,趋而前却,对答学奏事之象,和士开闻而奏之。

帝每狎一弄之。

武成以斛律金旧老,每朝,赐羊车上殿。

金曾使人奉启,若为舍人,误奏云在阙下,诏命出羊车。

若重思,知金不至,窃言:“羊车、鹿车何所迎?”

帝闻,亦笑而不责。

又帝于后园讲武,令若为吴将,皇后皆出,引若当前,观其进止俯仰。

事罢,遣使谢之,厚加赏赐。

韩长鸾等忌恶之,密构其短,坐免官。

未几,诏复本官。

隋开皇中,卒于秦王府谘议。

谐弟邕,字修穆,幼而俊爽,有逸才。

位高一陽一王雍友。

几所交游,皆倍年俊秀。

卒,赠洛州刺史,谥曰文。

论曰:郭祚才干敏实,有世务之长。

孝文经纶之始,独在勤劳之地。

居官任事,可称述焉。

张彝风力謇謇,有王臣之气,衔命拥旄,风声克举。

俱魏氏器能之臣乎!遭随有命,二子俱逢世乱,悲哉!晏之、乾威,可谓亡焉不绝。

邢峦以文武才策,当军国之任,内参机揆,外寄折冲,其纬世之器欤!子才少有盛名,鼓动京洛,文宗学府,独秀当年,举必任真,情无饰智,疏通简易,罕见其人,足为一代之模楷也。

及明崔甗之谤言,执侯景之一奸一使,昔人称孟轲为勇,于文简公见之。

唯尝短崔暹,颇为累德。

阮籍未尝品藻人物,斯亦良有以焉。

李崇风质英重,毅然秀立,任当将相,望高朝野。

平以高明干略,效智于时,出入当官,功名克著,赞务之材也。

谐风一流文辩,盖人望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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