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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杨白话版《资治通鉴》在线阅读·晋纪五 孝惠皇帝上之下元康九

晋纪五晋惠帝元康九年(己未,公元299年)

[1]春,正月,孟观大破氐众于中亭,获齐万年。

[1]春季,正月,孟观在中亭击溃氐人,抓获齐万年。

[2]太子洗马陈留江统,以为戎、狄乱华,宜早绝其原,乃作《徙戎论》以警朝廷曰:“夫夷、蛮、戎、狄,地在要荒,禹平九土而西戎即叙。

其一性一气贪婪,凶悍不仁。

四夷之中,戎、狄为甚,弱则畏服,强则侵叛。

当其强也,以汉高祖困于白登、孝文军于霸上,及其弱也,以元、成之微而单于入朝。

此其已然之效也。

是以有道之君牧夷、狄也,惟以待之有备,御之有常,虽稽颡执贽而边城不弛固守,强一暴为寇而兵甲不加远征,期令境内获安,疆场不侵而已。

[2]太子洗马陈留人江统,认为戎人、狄人祸患中华,应当尽早断绝为祸的根源,于是作《徙戎论》以提醒朝廷,说:“东夷、南蛮、西戎、北狄,处于极边远的地区。

禹平定九州而西戎服从了安排。

西戎禀一性一贪婪、凶暴强悍,无仁一爱一之心。

四夷之中,戎、狄最为突出,势力衰弱则敬畏服从,势力强大就侵扰叛乱。

当他们强盛时,像汉高祖那样的实力也被困于白登,像孝文帝那样的实力也曾驻军霸上。

等到他们衰弱时,像汉元帝、成帝时那样的微弱国力,单于还得来朝见。

这些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实证。

因此有道的君王处理夷、狄事务,就是防御夷狄常备不懈,虽然他们叩头进贡宝物珍奇,边城并不放松守备,当他们起来作乱时,军队也不加以远征,就是希望境内安宁,疆域不受侵扰而已。

及至周室失统,诸侯专征,封疆不固,利害异心,戎、狄乘间,得入中国,或招诱安一抚以为己用,自是四夷交侵,与中国错居。

及秦始皇并天下,兵威旁达,攘胡,走越,当是时,中国无复四夷也。

“等到周王朝失去纲纪,诸侯恣意征伐,因此,彼此的疆域不稳定,诸侯因为利害关系而各存异心,西戎、北狄得以乘隙进入中原,有的诸侯招抚利诱他们为自己所用,从此四方各族交相杂入,与中原人错综而居。

到秦始皇统一天下,兵威震邻,打击胡人,驱逐越人,到这时,中原地区不再有各种夷族了。

汉建武中,马援领陇西太守,讨叛羌,徙其余种于关中,居冯翊、河东空地。

数岁之后,族类蕃息,既恃其肥强,且苦汉人侵之;永初之元,群羌叛乱,覆没将守,屠破城邑,邓骘败北,侵及河内,十年之中,夷、夏俱敝,任尚、马贤,仅乃克之。

自此之后,余烬不尽,小有际会,辄复侵叛,中世之寇,惟此为大。

魏兴之初,与蜀分隔,疆场之戎,一彼一此。

武帝徙武都氐于秦川,欲以弱寇强国,捍御蜀虏,此盖权宜之计,非万世之利也。

今者当之,已受其敝矣。

3“东汉建武年间,马援担任陇西太守,征讨叛乱的羌人,迁徙羌人残余到关中,让他们居住在冯翊、河东的空荒之地。

数年后,他们人口繁衍生息,既倚仗自己的富强,又苦于汉人的騷扰,东汉永初元年,羌人叛乱,消灭了当地守军,屠城破邑,邓骘也被击败。

羌人侵入河内郡。

十年之中,羌汉都衰败了,任尚、马贤仅仅是压制住他们而已。

从此以后,残余火种不灭,稍有机会,他们就不断騷扰叛乱。

中世时的寇患,以这支羌人最严重。

魏兴盛之初,与蜀国分隔,疆场上的戎人,也分属两国,魏武帝迁徙武都的氐人到秦川,想以此而削弱乱寇增强国力,抵御蜀国。

这实际是权宜之际,而不是从万世的利益上考虑的。

今天我们所承受的这个现实,就已经遭受到那权宜之计的弊病的影响了。

夫关中土沃物丰,帝王所居,未闻戎、狄宜在此土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而因其敝,迁之畿服,士庶玩习,侮其轻弱,使其怨恨之气毒于骨髓;至于蕃育众盛,则坐生其心。

以贪悍之一性一,挟愤怒之情,候隙乘便,辄为横逆;而居封域之内,无障塞之隔,掩不备之人,收散野之积,故能为祸滋蔓,暴害不测,此必然之势,已验之事也。

当今之宜,宜及兵威方盛,众事未罢,徒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诸羌,著先零、罕、析支之地,徒扶风、始平、京兆之氐,出还陇右,著陰平、武都之界,廪其道路之粮,令足自致,各附本种,反其旧土,使属国、抚夷就安集之。

戎、晋不杂,并得其所,纵有猾夏之心,风尘之警,则绝远中国,隔阂山河,虽有寇暴,所害不广矣。

“关中土地服沃,物产丰富,是帝王居住的地方,没有听说西戎、北狄应当在这块土地上居住。

不属于我们的族类,他们的想法必定不同。

但因为他们衰弱,把他们迁到离京城不远的地方,士人百姓习以为常,玩忽对待,欺侮他们的软弱,使他们的怨恨刻骨铭心,一旦人口繁育强盛,便产生反叛之心。

以他们贪婪强悍的本一性一,带着愤怒的心情,等候机会合适,就伺机叛乱。

他们居住在封疆之内,没有障碍工事阻隔,抢掠没有防备的人,收掠散野的财物,所以能够成为祸患而迅速蔓延,危害不可测度,这种必然的趋势,是已经验证的事实。

当今最好的办法是,趁军队威势正旺盛,战时的一切都未取消,迁徒冯翊、北地、新平、安定界内的各部落羌人,安置在先零、罕、析支等地;迁徒扶风、始平、京兆的氐人,让他们出去还归陇右,安置在陰平、武都地区,发给路上所需的口粮,足以使他们自己到达。

各自归附本族,返回故乡,让属国都尉、抚夷护军等官员依所辖地区集中安置他们。

这样,西戎人与晋国人不相杂居,各得其所。

即使他们有为乱华夏之心,兴起战乱的预兆,也与中原相隔极远,隔山阻河,虽然有敌寇作乱,所危害的地区也不会太广泛。

难者曰:氐寇新平,关中饥疫,百姓愁苦,咸望宁息;而欲使疲悴之众,徒自猜之寇,恐势尽力屈,绪业不卒,前害未及弭而后变复横出矣。

答曰:子以今者群氐为尚挟余资,悔恶反善,怀我德惠而来柔附乎?将势穷道尽,智力俱困,惧我兵诛以至于此乎?曰:无有余力,势穷道尽笔也。

然则我能制其短长之命而令其进退由己矣。

夫乐其业者不易事,安其居者无迁志。

方其自疑危惧,畏怖促遽,故可制以兵威,使之左右无违也。

迨其死亡流散,离逖未鸠,与关中之人,户皆为仇,故可遐迁远处,令其心不怀土也。

夫圣贤之谋事也,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乱,道不著而平,德不显而成。

其次则能转祸为福,因败为功,值困必济,遇否能通。

今子遭敝事之终而不图更制之始,一爱一易辙之勤而遵覆车之轨,何哉!且关中之人百余万口,率其少多,戎、狄居半,处之与迁,必须口实。

若有穷乏,糁粒不继者,故当倾关中之谷以全其生生之计,必无挤于沟壑而不为侵掠之害也。

今我迁之,传食而至,附其种族,自使相赡,而秦地之人得其半谷,此为济行者以廪粮,遗居者以积仓,宽关中之一逼一十,去盗贼之原,除旦夕之损,建终年之益。

若惮暂举之小劳而忘永逸之弘策,惜日月之烦苦而遗累世之寇敌,非所谓能创业垂统,谋及子孙者也。

“驳难的人说:氐人叛乱刚刚平定,关中饥馑,流行时疫,百姓愁苦,都盼望着安定休息;而要让疲惫病弱的人去迁移心存疑忌的敌人,恐怕会士气耗尽而力量不足,完成不了这一事业,这样,先前的灾害还没来得及消除,新的变故又会突然出来。

回答说:您认为现在氐人是还依靠剩余的资财,悔恨自己的过错而归于正道,感念我们的好意恩惠而来顺从归附呢,还是走投无路,心智与兵力都已困乏,害怕我们武力剿除才到这一地步呢?我说:是没有余力,走投无路的缘故。

这样我们就能掌握他们的命运而使他们的进退都听从我们的调遣了。

喜欢自己职业的人不会调换工作,满意自己住所的人没有迁居的想法。

这时,他们正疑心有危险而惧怕,恐怖而紧张急迫,所以能够用武力的威慑来制一服,使他们一点都不敢违抗。

趁着他们死亡逃离,流散各处,远离而没有聚集,加之他们与关中人,户户都是仇敌,所以能够把他们迁到僻远处,让他们不怀念这个地方。

圣贤之人谋事,在事情未发生时就进行处置,在尚未动乱时就去治理,至道未显现天下就已平定,恩德未炫露事情就已成功。

其次则能够转祸为福,转败势为成功,陷于困境能够渡过,遭遇阻塞而得疏通。

现在您承受着旧措施所带来的结果而不谋求开始改变这一措施,偏一爱一不断变换路线而又沿着翻车的轨道,这是为什么呢?再说关中的人口一百多万,约略计算人口比例,戎人、狄人占了一半,让他们继续居住或是迁移,都必须有口粮,如果出现欠缺,粥饭供一应不能接继,就得拿出关中的全部粮食来保全他们的生计,绝没有把他们弃置沟壑而不侵扰掠夺的道理。

现在我们将他们迁徒,沿途供给粮食而使他们到达,让他们归往自己族类所在地,使他们自己养活自己,而秦地的人口就能得到另一半粮食。

这就是供给迁徒者以途中口粮,给留居者装满的粮仓,缓解关中的紧张,消除盗贼的根源,花费一朝一夕的开销,成就长年获益的基础。

如果害怕短暂行动的小堡程,而忘却一劳永逸的弘大方略,吝啬日月之间的麻烦劳苦,而给后世留下寇敌之患,这不是所说的能够创业并流传后世,为子孙后代着想的人。

并州之胡,本实匈奴桀恶之寇也,建安中,使右贤王去卑诱质呼厨泉,听其部落散居六郡。

咸熙之际,以一部太强,分为三率,泰始之初,又增为四;于是刘猛内叛,连结外虏,近者郝散之变,发于谷远。

今五部之众,户至数万,人口之盛,过于西戎;其天一性一骁勇,弓马便利,倍于氐、羌。

若有不虞风尘之虑,则并州之域可为寒心。

“并州的胡人,原本就是凶恶的匈奴强盗,东汉建安年间,派右贤王去卑诱骗呼厨泉作为人质,听任他们的部落散居在并州六个郡。

魏咸熙年间,因为一支部落太强,分为三个部落。

晋泰始初年,又增为四部落,这时刘猛从内部叛乱,勾结外族敌人;近年郝散之变,也发端于谷远这个地方。

现在匈奴有五个部落,几万户之多,人口的兴盛,超过西戎。

他们天一性一骁勇,擅长射箭骑马,超过氐、羌一倍,如果发生没有想到的战事的话,那么并州一带就值得忧惧。

正始中,毋丘俭讨句骊,徒其余种于荥陽。

始徒之时,户落百数;子孙孳息,今以千计;数世之后,必至殷炽。

今百姓失职,犹或亡叛,犬马肥充,则有噬啮,况于夷、狄,能不为变!但顾其微弱,势力不逮耳。

“魏正始年间,毋丘俭征讨句骊,将他们的残余迁到荥陽。

刚迁徒时,只有百户;子孙繁衍,现在人数已达几千,几代之后,一定会达到繁盛。

现在百姓失业,还有人流亡叛乱,犬马肥壮而众多,就会互相啃一咬,何况像夷、狄那样,哪能不发生变故!他们只是感到自己微弱,势力还不能达到罢了。

夫为邦者,忧不在寡而在不安,以四海之广,士民之富,岂须夷虏在内然后取足哉!此等皆可申谕发遣,还其本域,慰彼羁旅怀土之思,释我华夏纤介之忧,‘惠此中国,以绥四方,’德施永世,于计为长也!”朝廷不能用。

“治理国家的人,忧虑不在人少而在于国家不安定,以四海的辽阔,百姓的富裕,哪里一定要异族人在其中然后才能得到满足呢!这些异族人都可以发布告示遣送,使他们还归本来的地方,慰藉他们客居怀乡的思绪,解除我们中华心中的芥蒂。

《诗经》说:‘施给中原德惠,安定四方部族。

’恩德施于永世,这个计策是长远的!”结果朝廷没有能够采用这个计策。

[3]散骑常侍贾谧侍讲东宫,对太子倨傲,成都王颖见而叱之;谧怒,言于贾后,出颖为平北将军,镇邺。

征梁王肜为大将军、录尚书事;以河间王为镇西将军,镇关中。

初,武帝作石函之制,非至亲不得镇关中,轻财一爱一士,朝廷以为贤,故用之。

[3]散骑常侍贾谧在东宫为太子讲学,对太子态度傲慢,成都王司马颖发现后斥责他。

贾谧大怒,告到贾皇后,随即发落司马颖为平北将军,镇守邺城。

惠帝征召梁王司马肜任大将军、录尚书事。

任命河间王司马为镇西将军,镇守关中。

起初,晋武帝曾规定了一个制度,藏于宗庙的石匣之中,规定不是直系亲属不能镇守关中。

司马看轻财物而一爱一惜士人,朝廷认为他德才兼备,可以重用他。

[4]夏,六月,高密文献王泰薨。

[4]夏季,六月,高密文献王司马泰去世。

[5]贾后一婬一虐日甚,私于太医令程据等;又以簏箱载道上年少入宫,复恐其漏泄,往往杀之。

贾模恐祸及己,甚忧之。

裴与模及张华议废后,更立谢淑妃。

模、华皆曰:“主上自无废黜之意,而吾等专行之,傥上心不以为然,将若之何!且诸王方强,朋一党一各异,恐一旦祸起,身死国危,无益社稷。”

曰:“诚如公言。

然宫中逞其昏虐,乱可立待也。”

华曰:“卿二人于中宫皆亲戚,言或见信,宜数为陈祸福之戒,庶无大悖,则天下尚未至于乱,吾曹得以优游卒岁而已。”

旦夕说其从母广城君,令戒谕贾后以亲厚太子,贾模亦数为后言祸福;后不能用。

反以模为毁己而疏之;模不得志,忧愤而卒。

[5]皇后贾氏一婬一乱暴虐日甚一日,与太医令程据等人私通。

还让人把路上的少年装进竹箱偷带入宫,但又怕这些少年把事泄漏出去,往往杀掉他们。

贾模怕这些事牵连自己,非常忧虑。

裴与贾模以及张华商议废黜贾皇后,改立谢淑妃为皇后。

贾模、张华都说:“皇帝自己没有废黜皇后的想法,我们擅自进行这事,假如皇帝并不同意,那该怎么办?再说各诸侯王正当强盛时,都有各自的势力和亲近的人。

恐怕一旦事情不成,招来祸患,一性一命丢掉而国家危殆,对国家社稷不利。”

裴说:“确实如你们所说。

但是皇后在宫中昏乱暴虐而肆意放任,她的麻烦很快就会来临。”

张华说:“你二人都是皇后的亲戚,你们的意见她可能相信,应该多向她陈述戒惧祸福,希望她不要过分,那样天下还不至于出现祸乱,我们也就能够悠闲自在地度日了。”

裴从早到晚地劝说他姨母广城君,让她告诫皇后贾氏能够亲近厚待太子。

贾模也多次对皇后讲述祸福的道理,皇后听不进去,反而认为贾模这样是诋毁自己,因而疏远他。

贾模善良的愿望不能达到,忧郁激愤而死去。

秋,八月,以裴为尚书仆射。

虽贾后亲属,然雅望素隆,四海惟恐其不居权位。

寻诏专任门下事,上表固辞,以“贾模适亡,复以臣代之,崇外戚之望,彰偏私之举,为圣朝累。”

不听。

或谓曰:“君可以言,当尽言于中宫;言而不从,当远引而去。

傥二者不立,虽有十表,难以免矣。”

慨然久之,竟不能从。

秋季,八月,任命裴为尚书仆射。

裴虽然是皇后贾氏的亲属,但是美好的声名一直广为人知,各地都惟恐他不能担当重要的职务。

不久,惠帝下诏书让裴独掌门下事要职。

裴上书惠帝坚持推辞,说:“贾模刚刚去世,又让我来取代他的职位,这样提高外戚的声望,显露出偏向和私情的安排,会给神圣的朝廷带来麻烦。”

惠帝不同意。

有人对裴说:“您有说话的机会,还应该对皇后详细地说。

说了仍然不同意,那就应远远地离去。

假如这两条路都不走,即使上书十次,也难以逃脱灾祸。”

裴感慨了好久,但终究也没有听从。

帝为人戆,尝在华林园闻虾蟆,谓左右曰:“此鸣者,为官乎,为私乎?”

时天下荒馑,百姓饿死,帝闻之曰:“何不食肉糜?”

由是权在群下,政出多门,势位之家,更相荐托,有如互市。

贾、郭恣横,货赂公行。

南陽鲁褒作《钱神论》以讥之曰:“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亲之如兄,字曰孔方。

无德而尊,无势而热,排金门,入紫闼,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

是故忿争非钱不胜,幽滞非钱不拔,怨仇非钱不解,令闻非钱不发。

洛中朱衣、当涂之士,一爱一我家兄,皆无已已,执我之手,抱我终始。

凡今之人,惟钱而已!”

惠帝为人愚鲁痴呆,一次在华林园听到蛤蟆的叫一声。

就问左右随从说:“这叫的东西,是为公事叫呢!还是为私事叫呢?”

当时天下灾荒饥馑,有的百姓都饿死了,惠帝听到后说:“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

因此权力都由手下的小人掌握,政令出自许多部门而不能统一发布,有权势地位的人家互相推举,如同市场交易。

贾氏、郭氏肆意妄为,官一场上贿赂公然进行。

南陽人鲁褒作了一篇《钱神论》讥讽这种现象说:“钱的形象,像天地一样有圆有方,人们亲它一爱一它如同兄弟,尊称它叫孔方。

没有美德而倍受尊崇,没有权势而灸手可热,出入宫廷高门,可以转危为安,起死复生,变尊贵为卑贱,置活人于死地。

所以愤怒争执时没有钱就不能取胜,冤屈困厄时没有钱就不能得救,冤家仇敌没有钱就不能解怨释仇,美好的声誉没有钱就不能传播。

当今都城的王公贵族,权势要人,个个一爱一我们孔方兄而没有休止,拿钱的手,紧抱着钱始终不放松。

当今的人心中只有钱罢了。”

又,朝臣务以苛察相高,每有疑议,群下各立私意,刑法不壹,狱讼繁滋。

裴上表曰:“先王刑赏相称,轻重无二,故下听有常,群吏安业。

去元康四年大风,庙阙屋瓦有数枚倾落,免太常荀;事轻责重,有违常典。

五年二月有大风,兰台主者惩惧前事,求索阿栋之间,得瓦小邪十五处,遂禁止太常,复兴刑狱。

今年八月,陵上荆一枝围七寸二分者被斫;司徒、太常奔走道路,虽知事小,而按劾难测,搔扰驱驰,各竞免负,于今太常禁止未解。

夫刑书之文有限而舛违之故无方,故有临时议处之制,诚不能皆得循常也。

至于此等,皆为过当,恐一奸一吏因缘,得为浅深也。”

既而曲议犹不止,三公尚书刘颂复上疏曰:“自近世以来,法渐多门,令甚不一,吏不知所守,下不知所避,一奸一伪者因以售其情,居上者难以检其下,事同议异,狱犴不平。

夫君臣之分,各有所司。

法欲必奉,,故令主者守文;理有穷塞,故使大臣释滞;事有时宜,故人主权断。

主者守文,若释之执犯跸之平也;大臣释滞,若公孙弘断郭解之狱也;人主权断,若汉祖戮丁鲍之为也。

天下万事,自非此类,不得出意妄议,皆以律令从事。

然后法信于下,人听不惑,吏不容一奸一,可以言政矣。”

乃下诏,“郎、令史复出法驳案者,随事以闻,”然亦不能革也。

还有,朝廷官员都追求苛峻明察来比较高下,每当遇到有疑义的问题,群臣都拿出自己的解释,这样,惩罚罪犯的法律不相统一,以致案件与官司层出不穷。

裴上奏表说:“先王刑罚奖赏都恰当合适,轻重的尺度统一,所以下面遵从执行起来有一定的法度,官吏们也安心自己的职业。

过去元康四年刮大风,祖庙宫殿的屋瓦被风刮落了几片,就罢免了太常荀,事情轻而处罚重,违背了正常的规定。

元康五年二月又刮大风,兰台主事的官员以前面的事为教训,非常害怕,在房梁屋角之间仔细寻找,找到瓦片略有歪斜的地方有十五处,于是将太常囚禁,又兴起了狱案。

今年八月,陵园里有一枝粗七寸二分的荆条被砍断,司徒、太常等官员急得往来奔走,虽说知道事情不大,但如何处罚却难以预料,四处疏通,各自竞相洗刷自己,到现在对太常的囚禁还没有解除。

刑法的条文有限而违反法律的缘故却多得漫无边际,所以虽有处罚时依事讨论议定处置的制度,确实不能都得以按照惯例处置。

至于上述这类例证,都属于超过限度,这样恐怕一奸一邪的官吏就会因袭而随意判定罪的轻重。”

过后,曲解法律条文随意议处的事仍然没有停止。

三公尚书刘颂又上书朝廷,说:“自近代以来,法律逐渐出自许多部门,法令非常不统一,官吏不知道应该遵守什么,下面也不知道哪些是违法而应该避免的,一奸一诈的人因此而得售其一奸一,身居高位的人难以核察下属,事体相同而评论不同,结果判决不公平。

国君与臣下,各有所执掌的职司。

要使法令人人必须遵奉,所以要求有关负责人遵守条文;章理有不通之处,所以让大臣来解释;情况特殊,可以由国君根据情况随机相应断处。

有关负责官员遵守条文,如西汉张释之公允地依法处理违反皇帝出行时清道法律的人。

大臣解释不通的地方,如西汉公孙弘判处郭解案。

国君根据情况随机相应断处,如汉高祖杀死丁鲍的行动。

天下的很多事情,凡不属于这类事的,不能随意妄加议处,都应该依照法规、律令来处理。

这样才能使法律取信于百姓,人们所听到的没有疑惑,官吏们没有做坏事的机会,这样就能谈论治理国家的事了。”

于是朝廷下诏书说:“郎、令史等官员再遇到法律规定之外而需要讨论议处的事情,要随案件本身上报处理意见。”

但是还是不能革除随意议处的弊端。

颂迁吏部尚书,建九班之制,欲令百官居职希迁,考课能否,明其赏罚。

贾、郭用权,仕者欲速,事竟不行。

刘颂升任吏部尚书,建立了将官员分九个等级考核的制度,计划使朝廷大小辟员在职位上都企求升迁,考核官员胜任与否,明确对官员的奖惩制度。

但是贾氏、郭氏专擅朝廷大权,想当官的人都想迅速升迁,这样刘颂的计划没有能够实行。

裴荐平陽韦忠于张华,华辟之,忠辞疾不起。

人问其故,忠曰:张茂先华而不实,裴逸民欲而无厌,弃典礼而附贼后,此岂大丈夫之所为哉!逸民每有心托我,我常恐其溺于深渊而余波及我,况可褰裳而就之哉!”

裴向张华推荐平陽人韦忠。

张华起用韦忠,韦忠称病推辞。

有人问他原因,韦忠说:“张华华而不实,裴贪得无厌,他们抛弃朝廷的制度礼仪而依附于作乱的皇后,这难道是大丈夫所作的事吗!裴几次都有心推举我,但我常常担心他沉溺于深渊,余波会牵连我,难道能撩一起衣服而跟随他吗?”

关内侯敦煌索靖,知天下将乱,指洛陽宫门铜驼叹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

关内侯敦煌人索靖,预知天下将要大乱,指着洛陽皇宫门前的铜塑骆驼感叹说:“大概以后会在荆棘中看到你吧!”

[6]冬,十一月,甲子朔,日有食之。

[6]冬季,十一月,甲子朔(初一),发生日食。

[7]初,广城君郭槐,以贾后无子,常劝后使慈一爱一太子。

贾谧骄纵,数无礼于太子,广城君恒切责之。

广城君欲以韩寿女为太子妃,太子亦欲婚韩氏以自固;寿妻贾午及后皆不听,而为太子聘王衍少女。

太子闻衍长女美,而后为贾谧聘之,心不能平,颇以为言。

及广城君病,临终,执后手,令尽心于太子,言甚切至。

又曰:“赵粲、贾午,必乱汝家事;我死后,勿复听入。

深记吾言!”后不从,更与粲、午谋害太子。

[7]当初,广城君郭槐,因为皇后贾氏没有孩子,经常劝皇后,让她慈一爱一太子。

贾谧骄横放肆,多次对太子无礼,广城君经常严厉地叱责他。

广城君打算让韩寿的女儿去作太子妃,太子也想与韩氏联姻以稳固自己的地位。

韩寿的妻子贾午及皇后都不同意,却为太子聘定王衍的小女儿。

太子听说王衍的大女儿长得漂亮,而皇后却为贾谧聘定了她,太子心里愤愤不平,有一些不满的话。

等到广城君病危,临终时拉住贾皇后的手,叫她对太子尽心,言辞非常恳切中肯。

又说:“赵粲、贾午,一定会把你家的事搅乱,我死后,不要再听任他们随便进宫,请用心记住我的话!”皇后没有听从广城君的告诫,又与赵粲、贾午图谋陷害太子。

太子幼有令名,及长,不好学,惟与左右嬉戏,贾后复使黄门辈诱之为奢一靡一威虐。

由是名誉浸灭,骄慢益彰,或废朝侍而纵游逸,于宫中为市,使人屠酤,手揣斤两,轻重不差。

其母,本屠家女也,故太子好之。

东宫月俸钱五十万,太子常探取二月,用之犹不足。

又令西园卖葵菜、蓝子、鸡、面等物而收其利。

又好陰陽小数,多所拘忌。

洗马江统上书陈五事:“一曰虽有微苦,宜力疾朝侍。

二曰宜勤见保傅,咨询善道。

三曰画室之功,可宜减省,后园刻镂杂作,一皆罢遣。

四曰西园卖葵、蓝之属,亏败国体,贬损令闻。

五日缮墙正瓦,不必拘挛小忌。”

太子皆不从。

中舍人杜锡,恐太子不得安其位,每尽忠谏,劝太子修德业,保令名,言辞恳切。

太子患之,置针著锡常所坐毡中,刺之流血。

锡,预之子也。

太子年幼时有好的名声,长大后却不喜欢学习,只知道与周围的人嬉笑玩耍,贾皇后又让宦官之类人引一诱他,使他变得奢侈挥霍又骄横暴虐。

因此太子的声誉与日俱下,而骄横傲慢却日益突出,有时沉溺于游乐之中,竟不顾每日清晨问候侍奉皇帝的规定。

还在宫中作买卖让手下人买卖酒肉,太子亲手拈量分量,斤两竟不差分毫。

太子的母亲,原来就是屠夫家的女儿,所以太子也一爱一好卖肉。

太子每月有五十万钱的俸禄,却经常预支两个月,还不够花销。

又让西园出一售蔬菜,蓝草籽、鸡、面粉等物品,以此赚钱。

太子还一爱一好陰陽家的小把戏,平常有很多禁戒忌讳。

任太子洗马职的江统给他上书,陈述五件事:“一、即使稍微有些小病痛,也应勉力支撑遵守每日清晨问侯、侍奉皇帝的规定。

二、应当经常面见师傅,向他们请教为善的道理。

三、雕画宫室的事,应当减少或免去,在后园雕刻之类的劳作,也同时都取消。

四、西园卖菜之类的行为,损害国家的形象,也贬低自己的声誉。

五、对修缮墙壁房屋之类,没有必要拘泥于琐细的忌讳。”

太子都没有接受。

中舍人杜锡,担心太子的地位不稳定,经常尽心尽意地劝谏,规劝太子修习有关德行品一性一的功业,维护好的名声,言辞恳切。

太子反倒怨恨杜锡,把针放在杜锡经常坐的毡子中,杜锡被针扎得流血。

杜锡是杜预的儿子。

太子一性一刚,知贾谧恃中宫骄贵,不能假借之。

谧时为侍中,至东宫,或舍之,于后一庭游戏。

詹事裴权谏曰:“谧,后所亲一昵,一旦交构,则事危矣。”

不从。

谧谮太子于后曰:“太子多畜私财以结小人者,为贾氏故也。

若宫车晏驾,彼居大位,依杨氏故事,诛臣等,废后于金墉,如反手耳。

不如早图之,更立慈顺者,可以自安。”

后纳其言,乃宣扬太子之短,布于远近。

又诈为有娠,内藁物、产具,取妹夫韩寿子慰祖养之,欲以代太子。

太子一性一格刚愎,知道贾谧倚仗皇后的势力而傲慢高贵,不能容忍和敷衍贾谧。

贾谧当时担任侍中,到太子住处时,太子有时就把他撇在一边,自己到后边庭园游玩。

太子的官员詹事裴权劝谏太子说:“贾谧是皇后所亲近溺一爱一的人,一旦他进谗言,那情况就危险了。”

太子不接受。

果然贾谧向皇后进谗言陷害太子说:“太子储备很多私财用来结交小人,就是因为图谋您的缘故。

如果皇帝驾崩,他登上皇位,一定会按照您过去对杨骏、太后的做法来对待您,对他来说,诛杀我们,把您废黜并囚禁在金墉城,易如反掌。

还不如早作打算,重新立一个心慈而顺从的人为太子,这样您就能够安全了。”

皇后采纳了贾谧的计策,就宣杨太子的短处,并广为传播。

还假称自己已怀孕,在宫内准备了禾草之类的物品等接生的工具,接来妹夫韩寿的儿子韩祖慰来抚养,计划让韩祖慰来取代太子。

于时期野咸知贾后有害太子之意,中护军赵俊请太子废后,太子不听。

左卫率东平刘卞,以贾后之谋问张华,华曰:“不闻。”

卞曰:”卞自须昌小吏,受公成拔以至今日。

士感知已,是以尽言;而公更有疑于卞邪!”华曰:“假令有此,君欲如何?”

卞曰:“东宫俊如林,四率一精一兵万人;公居阿衡之任,若得公命,皇太子因朝入录尚书事,废贾后于金墉城,两黄门力耳。”

华曰:“今天子当陽,太子,人子也,吾又不受阿衡之命,忽相与行此,是无君父而以不孝示天下也。

况权戚满朝,威一柄一不一,成可必乎!”贾后常使亲一党一微服听察于外,颇闻卞言,乃迁卞为雍州刺史。

卞知言泄,饮药而死。

这时朝廷内外都知道贾皇后有谋害太子的想法,中护军赵俊请太子废掉皇后,太子没有听从。

左卫率东平人刘卞,向张华询问贾皇后的图谋,张华说:“不知道。”

刘卞说:“我本来是须昌的小辟吏,受您的成全提拔才有今天。

为士的感念知遇之恩,所以言无不尽;可您却对我有重重疑虑!”张华说:“如果贾皇后有这种图谋,您打算怎么办?”

刘卞说:“太子身边聚集着很多有才能的俊杰,护卫太子的左卫率、右卫率、前卫率、后卫率统辖着一万一精一兵。

您身居辅导国君、主持国政的要职。

如果能够得到您的命令,皇太子便入朝总领录尚书事,这样把贾皇后废黜在金墉城,只需两个小宦官的力量而已。”

张华说:“现在天子治理国家,太子是他的儿子,我又没有接受主持国政的使命,匆匆与太子干这样的事,这是无视君主、无视父亲而把自己的不孝向天下展示的举动。

何况有权势的外戚充满朝廷,威权不出于一处,能有一定成功的把握吗?”

当时,贾皇后常常派亲近一党一羽隐蔽身分在朝廷外探听察看,听到了一些有关刘卞要协助太子废黜皇后的言论,于是就将刘卞调任为雍州刺史。

刘卞知道自己的话已泄露出去,就服毒自一杀。

十二月,太子长子病,太子为求王爵,不许。

疾笃,太子为之祷祀求福。

贾后闻之,乃诈称帝不豫,召太子入朝,既至,后不见,置于别室,遣婢陈舞以帝命赐太子酒三升,使尽饮之。

太子辞以不能饮三升,舞一逼一十之曰:“不孝邪!”天赐汝酒而不饮,酒中有恶物邪!”太子不得已,强饮至尽,遂大醉。

后使黄门侍郎潘岳作书草,令小婢承福,以纸笔及草,因太子醉,称诏使书之,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

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

并与谢妃共要,刻期两发,勿疑犹豫,以致后患。

茹一毛一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氏为内主。

愿成,当以三牲祠北君。”

太子醉迷不觉,遂依而写之。

其字半不成,后补成之,以呈帝。

十二月,太子的大儿子司马生病,太子为他谋求亲王爵位,没有批准。

司马病重,太子为他祈祷祭神求平安。

贾皇后听说后,就假称惠帝身一体不适,宣召太子入朝。

太子进宫后,皇后不见他,把他安排在另外的房间,派婢女陈舞假称惠帝的命令赐给太子三升酒,让他全部喝掉。

太子推辞说喝不了三升,陈舞胁迫说:“不孝呀!天子赐酒而你不喝,难道酒中有脏物吗?”

太子迫不得已,勉强喝完,于是大醉。

贾皇后让黄门侍郎潘岳书写了一封信的草稿,又让小婢女承福,拿着纸、笔和草稿,趁太子喝醉,诈称惠帝下诏命令他抄写,文中说:“陛下应当自己了断,不自己了断,我就要进宫替您了断。

皇后也应该尽快自己了断,如不自己了断,我当亲手来了断,同时与谢妃约定,到时皇宫内外一起举事,请不要迟疑犹豫,以遭致后患。

我在日、月、星三辰之下设盟饮血,皇天允许我担当扫除祸患,立道文为王,立蒋氏为王后。

愿望实现,我将用猪、牛、羊三牲供奉北君星斗。”

太子醉得昏昏沉沉,于是就照着写了。

字有一半看不清,皇后描补成字,便以此呈交惠帝。

壬戌:帝幸式乾殿,召公卿入,使黄门令董猛以太子书及青纸诏示之曰:“书如此,今赐死。”

遍示诸公王,莫有言者。

张华曰:“此国之大祸,自古以来,常因废黜正嫡以致丧乱。

且国家有天下日浅,愿陛下详之!”裴以为宜先检校传书者;又请比较太子手书,不然,恐有诈妄。

贾后乃出太子启事十余纸,众人比视,亦无敢言非者。

贾后使董猛矫以长广公主辞白帝曰:“事宜速决,而群臣各不同,其不从诏者,宜以军法从事。”

议至日西,不决。

后见华等意坚,惧事变,乃表免太子为庶人,诏许之。

于是使尚书和郁等持节诣东宫,废太子为庶人。

太子改服出,拜受诏,步出承华门,乘粗犊车,东武公澹以兵杖送太子及妃王氏、三子、臧、尚同幽于金墉城。

王衍自表离婚,许之,妃恸哭而归。

杀太子母谢淑媛及母保林蒋俊。

壬戌(三十日),惠帝到式乾殿,召公、卿入宫,让黄门令董猛出示太子的信以及青纸写的诏书,惠帝说:“司马的信这样大逆不道,现在赐死。”

把太子信及青纸诏书给王公大臣们传看,大家都不作声。

张华说:“这是国家的大祸患,自古以来,常常因为废黜原定的太子而导致丧亡祸乱。

再说我朝拥有天下的时间尚短,希望陛下仔细考虑!”裴认为应当先检验检查传递这信的人,再比较核对一下太子平日的手书笔迹,不然,恐怕其中有虚假失实的地方。

贾皇后就拿出太子写的十几张启事,众官员对照着看,也没有敢说不一样的。

贾皇后又让董猛假托长广公主的言辞对惠帝说:“这件事应当尽快决断,而大臣们意见还不相同,对那些不同意这个诏令的,应当按照军法处理。”

大臣们商议到太陽偏西,还没有议定。

皇后见张华等大臣态度坚决,害怕事情发生变化,就建议把太子贬黜为平民,惠帝批准了这个建议。

于是派遣尚书和郁等拿着符节到东宫,废黜太子为平民。

太子更换了衣服出去,拜接了诏书,走出承华门,乘坐粗陋的牛车,东武公司马澹带领一队兵士押送太子及妃子王氏,还有司马、司马臧、司马尚三个儿子到金墉城关押起来。

王衍上表请求让女儿与太子离婚,得到同意,妃子王氏恸哭着回到一娘一家。

惠帝处死了太子的母亲谢淑媛以及具有保林身分的司马之母蒋俊。

永康元年(庚申、300)

永康元年(庚申,公元300年)

[1]春,正月,癸亥朔,赦天下,改元。

[1]春季,正月,癸亥朔(初一),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康。

[2]西戎校尉司马阎缵舆棺诣阙上书,以为:“汉戾太子称兵拒命,言者犹曰罪当笞耳。

今受罪之日,不敢失道,犹为轻于戾太子。

宜重选师傅,先加严诲,若不悛改,弃之未晚也。”

书奏,不省。

缵,圃之孙也。

[2]西戎校尉司马阎缵带着棺材到皇宫前上书,认为:“汉朝戾太子拥兵抗拒武帝的命令,大家都不过说太子的罪过应当受笞刑而已。

现在司马接受惩罚时,仍不敢违背道统,他的罪过比起戾太子还要轻得多,应该重新为太子选择师傅,先加以严厉的教诲,如果还不悔改,再抛弃他也不晚。”

书奏呈递上后,惠帝没有看。

阎缵是阎圃的孙子。

贾后使黄门自首,欲与太子为逆。

诏以黄门首辞班示公卿,遣东武公澹以千兵防卫太子,幽于许昌宫,令持书御史刘振持节守之,诏宫臣不得辞送。

洗马江统、潘滔、舍人王敦、杜蕤、鲁瑶等冒禁至伊水,拜辞涕泣。

司隶校尉满奋收缚统等送狱。

其系河南狱者,乐广悉解遣之;系洛陽县狱者,犹未释。

都官从事孙琰说贾谧曰:“所以废徒太子,以其为恶故耳。

今宫臣冒罪拜辞,而加以重辟;流闻四方,乃更彰太子之德也,不如释之。”

谧乃语洛陽令曹摅使释之;广亦不坐。

敦,览之孙;摅,肇之孙也。

太子至许,遗王妃书,自陈诬枉,妃父衍不敢以闻。

贾皇后又安排了一个宦官自首,谎说是打算参与太子的叛乱。

惠帝下诏令,让把这份自首文字在公卿大臣间公布,并派遣东武公司马澹率一千兵卒看押太子,将他幽禁于许昌宫,命令持书御史张振携带符节看守。

还下诏令说,太子周围的臣僚不能与太子辞别送行。

洗马江统、潘滔,舍人王敦、杜蕤、鲁瑶等人冒犯禁令到伊水,流着眼泪向太子辞别。

司隶校尉满奋将江统等人逮捕送到牢狱。

其中被押送到河南牢狱的人。

河南尹乐广把他们全部释放送走。

被押送到洛陽县牢狱的人,都还没有释放。

都官从事孙琰对贾谧说:“所以把太子废黜遣送,是因为他作恶多端。

现在太子东宫的臣僚冒着犯罪的危险与太子告别,而对他们严厉处罚,这事广为流传,反而宣扬了太子的美德,不如释放他们。”

于是贾谧就告诉洛陽县令曹摅把他们释放。

乐广也没有因擅自放人而受处罚。

王敦是王览的孙子,曹摅是曹肇的孙子。

太子到了许昌,给妃子王氏去信,陈述自己被诬陷冤枉的经过,而妃子的父亲王衍不敢把信上报惠帝。

[3]丙子,皇孙卒。

[3]丙子(十四),皇孙司马死去。

[4]三月,尉氏雨血,妖星见南方,太白昼见,中台星拆。

张华少子韪劝华逊位,华不从,曰:“天道幽远,不如静以待之。”

[4]三月,尉氏县降下血雨,不知名的妖星出现在南方,太白星在白天出现,中台的两颗星分开。

张华的小儿子张韪劝张华辞去职位避祸,张华不接受,说:“上天之道幽深远长而不可测度,不如静观其变。”

[5]太子既废,众情愤怒。

右卫督司马雅、常从督许超,皆尝给事东宫,与殿中中郎士猗等谋废贾后,复太子。

以张华、裴安常保位,难与行权,右军将军赵王伦执兵一柄一,一性一贪冒,可假以济事。

乃说孙秀曰:“中宫凶妒无道,与贾谧等共诬废太子。

今国无嫡嗣,社稷将危,大臣将起大事,而公名奉事中宫,与贾、郭亲善、太子之废,皆云豫知,一朝事起,祸必相及,何不先谋之乎!”秀许诺,言于伦,伦纳焉,遂告通事令史张林及省事张衡等,使为内应。

[5]太子被废黜后,群情激愤。

右卫督司马雅、常从督许超,都曾经在太子东宫任过职,与殿中中郎士猗等图谋废黜贾皇后,恢复太子的地位。

因为张华、裴只图安稳保住自己的地位,难以与他们合作,而右军将军赵王司马伦掌握兵权,一性一情贪楚冒失,能够借用他的力量完成此事。

于是劝孙秀说:“皇后凶暴嫉妒为非作歹,与贾谧等人勾结诬陷并废黜太子。

现在国家没有正宗的继承人,社稷面临着危险,大臣将要发起大的行动,而您名分上是在皇后的中宫任职,与贾氏、郭氏亲密要好,太子的废黜,都说您事先就知道了,一旦行动开始,祸患一定会牵连到您,为什么不先考虑废黜皇后呢?”

孙秀表示答应这样做,又告诉了司马伦,司马伦也接受了这个建议,于是告诉了通事令史张林和省事张衡等人,让他们在宫内接应。

事将起,孙秀言于伦曰:“太子聪明刚猛,若还东宫,必不受制于人。

明公素一党一于贾后,道路皆知之,今虽建大功于太子,太子谓公特一逼一十于百姓之望,翻覆以免罪耳,虽含忍宿忿,必不能深德明公,若有瑕衅,犹不免诛。

不若迁延缓期,贾后必害太子,然后废贾后,为太子报仇,非徒免祸而已,乃更可以得志。”

伦然之。

将要行一事时,孙秀对司马伦说:“太子聪明而刚愎凶猛,如果让他回到东宫,一定不肯受别人的约束。

您一直是贾皇后的人,路人皆知,今天即使为太子立下大功,太子也会说您只是迫于百姓的愿望,才反过来协助太子以求免受惩罚罢了,您即使忍气吞声不念旧怨,太子也一定不能真正感激您,如果出现一点小事,您还是不免被杀,不如拖延时间,这期间贾皇后一定会加害太子,那时您再出来废黜皇后,为太子报仇,不只免除了祸患,而且还可以进一步满足您的愿望。”

司马伦认为很对。

秀因使人行反间,言殿中人欲废皇后,立太子,贾后数遣宫婢微服于民间听察,闻之甚惧。

伦、秀因劝谧等早除太子以绝众望。

癸未,贾后使太医令程据和毒一药,矫诏使黄门孙虑至许昌毒太子。

太子自废黜,恐被毒,常自煮食于前;虑以告刘振,振乃徒太子于小坊中,绝其食,宫人犹窃于墙上过食与之。

虑一逼一十太子以药,太子不肯服,虑以药杵椎杀之。

有司请以庶人礼葬,贾后表请以广陵王礼葬之。

孙秀就派人挑一拨离间,散布说殿中的人图谋废黜贾皇后,重立太子。

贾皇后多次派宫女换上平民的衣服到民间探听察看。

听到这些流言后非常害怕。

司马伦、孙秀就劝说贾谧等人尽快除掉太子,断绝人们的希望。

癸未(二十二日),贾皇后让太医令程据配制毒一药,假称惠帝的诏令让黄门孙虑到许昌毒杀太子。

太子被废黜后,就担心被毒死,经常让当自己的面煮饭。

孙虑把事情告诉看守太子的刘振,于是刘振把太子搬迁到别的小房一中,断绝了他的食品,宫人还偷偷从墙上传递食物给太子。

孙虑拿药一逼一十迫太子服食,太子不肯吃,孙虑就用捣药的木杵把太子打死。

有关部门请示以平民的礼仪埋葬太子,贾皇后奏请用广陵王的礼仪埋葬太子。

[6]夏,四月,辛卯朔,日有食之。

[6]夏季,四月辛卯朔(初一),发生日食。

[7]赵王伦、孙秀将讨贾后,告右卫飞督闾和,和从之,期以癸巳丙夜一筹,以鼓声为应。

癸巳,秀使司马雅告张华曰:“赵王欲与公共匡社稷,为天下除害,使雅以告。”

华拒之。

雅怒曰:“刃将在颈,犹为是言邪!”不顾而出。

[7]赵王司马伦和孙秀打算征讨贾皇后,告诉了右卫飞督闾和,闾和同意,约定癸巳(初三)三更一点的时候,以鼓声为号。

癸巳(初三),孙秀派司马雅告诉张华说:“赵王司马伦打算与您一起共同扶助朝廷。

为天下除害,派我来通知您。”

张华拒绝。

司马雅生气地说:“刀都要架在脖子上了,还说这样的话吗!”头也不回,就走了。

及期,伦矫诏敕三部司马曰:“中宫与贾谧等杀吾太子,今使车骑入废中宫,汝等皆当从命,事毕,赐爵关中侯,不从者诛三族。”

众皆从之。

又矫诏开门,夜入,陈兵道南,遣翊军校尉齐王将百人排阁而入,华林令骆休为内应,迎帝幸东堂,以诏召贾谧于殿前,将诛之。

谧走入西锺下,呼曰:“阿后救我!”就斩之。

贾后见齐王,惊曰:“卿何为来?”

曰:“有诏收后。”

后曰:“诏当从我出,何诏也!”后至上阁,遥呼帝曰:“陛下有妇,使人废之,亦行自废矣。”

是时,梁王肜亦预其谋,后问曰:“起事者谁?”

曰:“梁、赵。”

后曰:“系狗当系颈,反系其尾,何得不然!”遂废后为庶人,幽之于建始殿。

收赵粲、贾午等付暴室考竟。

诏尚书收捕贾氏亲一党一,召中书监、侍中、黄门侍郎、八座皆夜入殿。

尚书始疑诏有诈,郎师景露版奏请手诏,伦等斩之以徇。

到了约定的时候,司马伦假称惠帝诏令,命令皇宫禁卫军三部司马说:“皇后与贾谧等人杀害朕的太子。

现在派车骑将军进宫废黜皇后,你们都应该服从,事情结束,赐于关中侯的爵位。

不服从的人,诛杀三族。”

大家都听从了司马伦。

又假称惠帝诏令骗开宫门,趁夜晚进去,把兵卒安排在路的南侧。

派翊军校尉齐王司马带领一百兵士推开小门进去,华林园令骆休为内应,接惠帝到东堂,用诏令宣召贾谧到殿前,将要诛杀他,贾谧跑到西钟下面,大呼:“皇后救救我!”随即被斩首。

贾皇后看到齐王司马,吃惊地问:“你为什么来这儿?”

司马说:“有诏令要逮捕您。”

皇后说:“诏书应该从我这儿发出,哪来的什么诏书!”皇后到门口,远远地向惠帝呼喊:“陛下有妻子,却让人废黜,也就等于自己将要被废黜。”

这时,梁王司马肜也事先知道这个计划,贾皇后问司马说:“图谋起事的是谁?”

司马说:“梁王和赵王。”

皇后说:“系狗应该系狗的脖颈,却反倒系在狗的尾巴上,怎么能不有这样的结果呢?”

于是皇后被废黜为平民,囚禁在建始殿。

又逮捕赵粲、贾午等人送往暴室狱考问罪行,下诏命令尚书逮捕贾氏亲信一党一羽,宣召中书监、侍中、黄门侍郎等八部门的高级官员连夜入殿。

尚书起初怀疑诏书是假的,尚书郎师景用公文奏请惠帝的亲笔诏书,司马伦等人就将他杀了昭示大臣。

伦陰与秀谋篡位,欲先除朝望,且报宿怨,乃执张华、裴、解系、解结等于殿前。

华谓张林曰:“卿欲害忠臣邪?”

林称诏洁之曰:“卿为宰相,太子之废,不能死节,何也?”

华曰:“式乾之议,臣谏事具存,可覆按也。”

林曰:“谏而不从,何不去位?”

华无以对。

遂皆斩之,仍夷三族。

解结女适裴氏,明日当嫁而祸起,裴氏欲认活之,女曰:“家既如此,我何以活为!”亦坐死。

朝廷由是议革旧制,女不从死。

甲午,伦坐端门,遣尚书和郁持节送贾庶人于金墉;诛刘振、董猛、孙虑、程据等;司徒王戎及内外官坐张、裴亲一党一黜免者甚众。

阎缵抚张华一尸一恸哭曰:“早语君逊位而不肯,今果不免,命也!”

司马伦暗地与孙秀图谋篡夺皇位,打算先除掉朝廷中有名望的大臣,并且借机报复过去曾结怨的人,就把张华、裴、解系、解结等人押到宫殿前。

张华对张林说:“你想谋害忠臣吗?”

张林声称惠帝在诏书中质问张华说:“你身为宰相,太子被废黜,却不能为气节而死,这是为什么呢?”

张华说:“式乾殿前的争议,我劝谏皇帝的过程全部都记录留存下来,可以复查。”

张林说:“劝谏而不被采纳,为什么不辞职?”

张华无言以对。

于是把他们全部杀了,并诛杀三族。

解结的女儿已许配裴氏,第二天就要出嫁,但祸事来临,裴家打算认亲使她活下来,解结女儿说:“家既然已经这样,我还活着干什么!”于是也被牵连处死。

朝廷因此商议革除旧的制度,女儿不跟随父母家处死。

甲午(初四),司马伦坐于端门旁,派遣尚书和郁持符节把贬为平民的贾氏押送到金墉城,诛杀了刘振、董猛、孙虑、程据等人。

司徒王戎及在皇宫内外供职的官员,因是张华、裴等人的亲戚一党一羽而被牵连罢官免职的有很多人。

阎缵抚一摸一着张华的一尸一体痛哭流涕地说:“早就劝告您辞职而不肯,今天果然不免一死,这是命呀!”

于是赵王伦称诏赦天下,自为使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一依宣、文辅魏故事,置府兵万人,以其世子散骑常侍领冗从仆射,子馥为前将军,封济陽王;虔为黄门郎,封汝陰王;诩为散骑侍郎,封霸城侯。

孙秀等皆封大郡,并据兵权,文武官封侯者数千人,百官总已以听于伦。

伦素庸愚,复受制于孙秀。

秀为中书令,威权振朝廷,天下皆事秀而无求于伦。

于是赵王司马伦假称圣旨,赦免天下罪犯,自己担任持节都督、都督中外诸军事,相国、侍中等显要官职,完全模仿当年宣帝、文帝辅佐曹魏王朝时所为。

设置一万府兵,让他的长子散骑常侍司马任冗从仆射。

儿子司马馥为前将军,封为济陽王;司马虔为黄门郎,封为汝陰王;司马诩为散骑侍郎,封为霸城侯。

对孙秀等人都封给大郡,并让他们掌握兵权,文武官员有几千人封侯,百官都维持自己的职务以听命于司马伦。

司马伦品一性一平庸而愚蠢,不久又受制于孙秀。

孙秀任中书令,权力威势震慑朝廷,全国都侍从孙秀而用不着请示司马伦。

诏追复故太子位号,使尚书和郁帅东宫官属迎太子丧于许昌,追封子为南陽王,封弟臧为临淮王,尚为襄陽王。

诏令恢复已故太子司马的爵位封号,派尚书和郁带领东宫的官员僚属到许昌迎接太子的遗体。

追封司马的儿子司马为南陽王,封司马的弟弟司马臧为临淮王,封司马尚为襄陽王。

有司奏:“尚书令王衍备位大臣,太子被诬,志在苟免,请禁锢终身。”

从之。

有关部门奏报:“尚书令王衍空占着大臣的位置,太子被陷害后,想苟全自己逃避责任,请求对他终身禁止做官。”

奏请得到批准。

相国伦欲收人望,选用海内名德之士,以前平陽太守李重、荥陽太守荀组为左、右长史,东平王堪、沛国刘谟为左、右司马,尚书郎陽平束为记室,淮南王文学荀崧、殿中郎陆机为参军。

组,勖之子;崧,之玄孙也。

李重知伦有异志,辞疾不就,伦一逼一十之不已,忧愤成疾,扶曳受拜,数日而卒。

相国司马伦想要笼络人心,选择任用海内德高望重的人。

让前平陽太守李重、荥陽太守荀组担任左、右长史,东平人王堪、沛国人刘谟担任左、右司马,尚书郎陽平人束皙担任记室,曾任淮南王文学职的荀崧、殿中郎陆机担任参军。

荀组是荀勖的儿子,荀崧是荀的五世孙。

李重知道司马伦怀有篡国的异心,托病不去就职,司马伦不断一逼一十迫,不得已勉强任职,几天后就死了。

[8]丁酉,以梁王肜为太宰,左光禄大夫何劭为司徒,右光禄大夫刘为司空。

[8]丁酉(初七),任命梁王司马肜为太宰,左光禄大夫何劭为司徒,右光禄大夫刘为司空。

[9]太子之废也,将立淮南王允为太弟,议者不合。

会赵王伦废贾后,乃以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中护军。

[9]废黜太子司马时,曾打算立淮南王司马允为太弟,但意见不统一。

遇到赵王司马伦废黜贾皇后,就让司马允担任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统领中护军。

[10]己亥,相国伦矫诏遣尚书刘弘赍金屑酒赐贾后死于金墉城。

[10]己亥(初九),相国司马伦假借诏令派遣尚书刘弘送金屑酒赐给贾皇后,贾皇后饮后死于金墉城。

[11]五月,已巳,诏立临海王臧为皇太孙,还妃王氏以母一之;太子官属即转为太孙官属,相国伦行太孙太傅。

[11]五月,已巳(初九),惠帝诏令临海王司马臧为皇太孙,让太子司马妃王氏回宫作太孙的母亲。

太子所属的官员臣僚转为太孙的官属,相国司马伦兼任太孙太傅的职责。

[12]己卯,谧故太子曰愍怀;六月,壬寅,葬于显平陵。

[12]己卯(十九日),给已故太子定谧号,称愍怀。

六月,壬寅(十三日),将太子在显平陵安葬。

[13]清河康王遐薨。

[13]清河康王司马遐去世。

[14]中护军淮南王允,一性一沈毅,宿卫将士皆畏服之。

允知相国伦及孙秀有异志。

陰养死士,谋讨之。

伦、秀深惮之。

秋、八月,转允为太尉,外示优崇,实夺其兵权。

允称疾不拜。

秀遣御史刘机一逼一十允,收其官属以下,劾以拒诏,大逆不敬。

允视诏,乃秀手书也。

大怒,收御史,将斩之。

御史走免,斩其令史二人。

厉色谓左右曰:“赵王欲破我家!”遂帅国兵及帐下七百人直出,大呼曰:“赵王反,我将讨之,从我者左袒。”

于是归之者甚众。

允将赴宫,尚书左丞王舆闭掖门,允不得入,遂围相府。

允所将兵皆一精一锐,伦与战屡败,死者千余人。

太子左率陈徽勒东宫兵鼓噪于内以应允。

允结陈于承华门前,弓一弩一齐发,射伦,飞矢雨下。

主书司马眭秘以身蔽伦,箭中其背而死。

伦官属皆隐树而立,每树辄中数百箭,自辰至未。

中书令陈淮,徽之兄也,欲应允,言于帝曰:“宜遣白虎幡以解斗。”

乃使司马督护伏胤将骑四百持幡从宫中出,侍中汝陰王虔在门下省,陰与胤誓曰:“富贵当与卿共之。”

胤乃怀空版出,诈言有诏助淮南王。

允不之觉,开阵内之,下车受诏,胤因杀之,并杀允子秦王郁、汉王迪,坐允夷灭者数千人。

曲赦洛陽。

[14]中护军淮南王司马允,一性一格沉着坚毅,皇宫禁卫官兵都敬畏服从他。

司马允知道相国司马伦和孙秀有篡国的意图,就暗中培养敢死之士,图谋征讨他们。

司马伦、孙秀非常害怕他。

秋季,八月,转调司马允为太尉,表面上显示出优待推重司马允,而实际上是剥夺他的兵权。

司马允托病不接受任命。

孙秀派御史刘机一逼一十迫司马允,拘捕司马允的部下,弹劾司马允抗拒诏令,大逆不道。

司马允审视诏书,发现是孙秀的笔迹,勃然大怒,拘捕御史准备杀掉,结果御史逃脱,就杀了御史刘机的二个令史。

司马允面色严峻对部下们说:“赵王司马伦想毁了我的家!”于是率领亲兵和军帐下的兵卒七百人冲出去,大声呼喊:赵王司马伦造反,我将征讨他!苞随我的人请袒露左臂。”

于是跟从他的人很多。

司马允快到皇宫时,尚书左丞王舆紧闭宫门,司马允无法进去,于是包一皮围了司马允的相府。

司马伦所带领的都是强悍而武器一精一良的兵,司马伦与他交战屡战屡败,死了一千多人。

太子左率陈徽带领太子东宫的兵士在东宫里击鼓叫嚷响应司马允。

司马允在承华门前摆开兵阵。

弓、一弩一齐发,射一向司马伦,箭如雨下。

主书司马眭秘用身一体掩护司马伦,脊背中箭而死。

司马伦的部下都在树后躲避,结果每棵树都被射一了几百箭,从辰时直到未时。

中书令陈淮是陈徽的哥哥,想接应司马允,告诉惠帝说:“应该派人举起白虎幡以解除争斗。”

于是惠帝让司马督护伏胤带领四百骑士持白虎幡从宫中出去,但是侍中汝陰王司马虔在门下省,暗地与伏胤发誓说:“富贵将与你共同享用。”

伏胤就怀揣空白诏令出去,假称惠帝有诏令帮助淮南王司马允。

司马允没有察觉,打开兵阵把伏胤放了进去,自己下战车接受诏令,伏胤趁机杀了司马允。

事后又杀了司马允的儿子秦王司马郁、汉王司马迪,受司马允牵连被灭族杀死的有几千人。

又宣布赦免洛陽城中的罪犯。

初,孙秀尝为小吏,事黄门郎潘岳,岳屡挞之。

卫尉石崇之甥欧陽建素与相国伦有隙,崇有一爱一妾曰绿珠,孙秀使求之,崇不与。

及淮南王允败,秀因称石崇、潘岳、欧陽建奉允为乱,收之。

崇叹曰:“奴辈利吾财尔!”收者曰:“知财为祸,何不早散之!”崇不能答。

初,潘岳母常诮责岳曰:“汝当知足,而乾没不已乎!”及败,岳谢母曰:“负阿母。”

遂与崇、建皆族诛,籍没崇家。

相国伦收淮南王母弟吴王晏,欲杀之。

光禄大夫傅祗争之于朝堂,众皆谏止,伦乃贬晏为宾徒县王。

当初,孙秀当小辟吏时,服侍黄门郎潘岳,潘岳曾几次一抽一打侮辱他。

卫尉石崇的外甥欧陽建一直与相国司马伦有怨恨,此外,石崇有一个一爱一妾叫绿珠,孙秀曾派人求石崇转一让,石崇不给。

到淮南王司马允失败,孙秀就趁机声称石崇、潘岳、欧陽建都追随司马允叛乱,而拘捕了他们。

石崇感叹说:“奴才之辈贪图我的财富呀!”来拘捕他的人说:“知道财能带来灾祸,为什么不早散发?”

石崇无言以对。

当初,潘岳的母亲曾经责备潘岳说:“你应该知道满足,怎么能沉溺于计较利益得失则没有止境呢?”

这次失败后,潘岳惭愧地对母亲说:“辜负了母亲。”

这样,潘岳与石崇、欧陽建都被灭族杀头,石崇的家产也被没收。

相国司马伦还逮住了淮南王司马允的胞弟吴王司马晏,也想杀掉他,光禄大夫傅祗在朝廷上为他争辩,大家也都劝说不要杀,司马伦才把司马晏贬为宾徒县王。

齐王以功迁游击将军,意不满,有恨色,孙秀觉之,且惮其在内,乃出为平东将军,镇许昌。

齐王司马因功升任游击将军,司马内心不满,有怨恨的表情,孙秀察觉到这种情况,又对司马在都城内感到惧怕,就让司马出任平东将军,镇守许昌。

[15]以光禄大夫陈淮为太尉,录尚书事;未几,薨。

[15]任命光禄大夫陈淮为太尉,总领尚书事务。

没过多久陈淮就死了。

[16]孙秀议加相国伦九锡,百官莫敢异议。

吏部尚书刘颂曰:“昔汉之锡魏,魏之锡晋,皆一时之用,非可通行。

周勃、霍光,其功至大,皆不闻有九锡之命也。”

张林积忿不已,以颂为张华之一党一,将杀之。

孙秀曰:“杀张、裴已伤时望,不可复杀颂。”

林乃止。

以颂为光禄大夫。

遂下诏加伦九锡,复加其子抚军将军,虔中军将军,诩为侍中。

又加孙秀侍中、辅国将军,相国司马、右率如故。

张林等并居显要。

增相府兵为二万人,与宿卫同,并所隐匿之兵,数逾三万。

[16]孙秀在朝廷中商议为相国司马伦加赐九锡,文武百官没有谁敢提出不同意见。

只有吏部尚书刘颂说:“过去东汉封曹魏九锡,曹魏封晋九锡,都是当时的特殊运用,不能认为是通例。

周勃、霍光,他们的功勋卓著,都没有听说给他们加赐九锡。”

张林听后特别愤怒,把刘颂当作张华的一党一羽,要杀掉刘颂。

孙秀说:“杀张华、裴已经造成不一良影响,不能再杀刘颂。”

张林才没有动手。

司马伦等让刘颂担任光禄大夫。

于是下诏加赐司马伦九锡,又升任司马伦的儿子司马为抚军将军,司马虔为中军将军,司马翊为侍中。

又升孙秀为侍中、辅国将军,相国司马、右卫率等职仍由他兼任。

张林等人都高居显要官职。

把相府兵增加为两万人,与皇宫禁卫的人数相同,加上司马伦所隐藏未让朝廷知道的兵,总数超过三万。

九月,改司徒为丞相,以梁王肜为之,肜固辞不受。

九月,改司徒之职为丞相,让梁王司马肜担任,司马肜坚持推辞而不接受。

伦及诸子皆顽鄙无识,秀狡黠贪一婬一,所与共事者,皆邪佞之士,惟竞荣利,无远谋深略,志趣乖异,互相憎嫉。

秀子会为射声校尉,形貌短陋,如奴仆之下者,秀使尚帝女河东公主。

司马伦和他的几个儿子都顽劣粗鄙没有见识,孙秀则狡黠贪婪过人,与他在一起共事的,都是一奸一邪投机的人,只知竞相追名逐利,没有深谋远虑,志向趣味也各不相同,并且互相厌恶嫉妒。

孙秀的儿子孙会担任射声校尉,形体短小相貌丑陋,就像下层作奴仆杂役的人。

孙秀却让他娶了惠帝的女儿河东公主。

[17]冬,十一月,甲子,立皇后羊氏,赦天下。

后,尚书郎泰山羊玄之女也。

外祖平南将军乐安孙,与孙秀善,故秀立之。

拜玄之光禄大夫、特进、散骑常侍,封兴晋侯。

[17]冬季,十一月,甲子(初七),将羊氏册立为皇后,大赦天下。

皇后是尚书郎泰山人羊玄之的女儿。

她外祖父平南将军乐安人孙,与孙秀要好,所以孙秀拥立她。

任命羊玄之为光禄大夫,加特进级、散骑常侍,并封为兴晋侯。

[18]诏征益州刺史赵为大长秋,以成都内史中山耿滕为益州刺史。

,贾后之姻亲也。

闻征,甚惧,且以晋室衰乱,陰有据蜀之志,乃倾仓廪,赈流民,以收众心。

以李特兄弟材武,其一党一类皆巴西人,与同郡,厚遇之以为爪牙。

特等凭恃势,专聚众为盗,蜀人患之。

滕数密表:“流民刚剽,蜀人软弱,主不能制客,必为乱阶,宜使还本居。

若留之险地,恐秦、雍之祸更移于梁、益矣。”

闻而恶之。

[18]诏令征召益州刺史赵为大长秋,让成都内史中山人耿滕任益州刺史。

赵是贾皇后的姻亲,听到这个征召任命,非常害怕,加上他因为晋朝的衰微败乱,心里已存有占据蜀地的愿望,就拿出仓库中的粮食,赈济流民,来收买民心。

因为李特兄弟材力勇武,手下都是巴西郡人,与赵同郡,赵对待他们非常优厚,作为自己的爪牙。

李特等人凭仗着赵的权势,专门聚众作强盗,蜀人十分忌恨他们,耿滕曾多次秘密奏报:“流民剽悍骁勇,而蜀人怯懦软弱,主人对付不了客人,一定会造成祸乱,应该让流民还归本土。

如果让他们留在地势险要的蜀地,恐怕秦州、雍州地区的灾祸就要转移到梁、益地区了。”

赵听说后非常憎恨耿滕。

州被诏书,遣文武千余人迎滕。

是时,成都治少城,益州治太城,犹在太城,未去。

滕欲入州,功曹陈恂谏曰:“今州、郡构怨日深,入城必有大祸,不如留少城以观其变,檄诸县合村保以备秦氐,陈西夷行至,且当待之。

不然,退保犍为,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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