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纪十三宋明帝泰始二年(丙午,公元466年)[1]春,正月《资治通鉴》古文版《资治通鉴》在线阅读·宋纪十三 太宗明皇帝上之下泰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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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版《资治通鉴》在线阅读·宋纪十三 太宗明皇帝上之下泰始二

宋纪十三宋明帝泰始二年(丙午,公元466年)

[1]春,正月,己丑朔,魏大赦,改元天安。

[1]春季,正月,己丑朔(初一),北魏宣布大赦,改年号天安。

[2]癸巳,征会稽太守寻陽王子房为抚军将军,以巴陵王休若代之。

[2]癸巳(初五),刘宋明帝刘征召会稽太守寻陽王刘子房任抚军将军,命巴陵王刘休若接替刘子房的职位。

甲午,中外戒严。

以司徒建安王休仁都督征讨诸军事,车骑将军、江州刺史王玄谟副之。

休仁军于南州,以沈攸之为寻陽太守,将兵屯虎槛。

时玄谟未发,前锋凡十军,络绎继至,每夜各立姓号,不相禀受。

攸之谓诸将曰:“今众军姓号不同,若有耕夫、渔父夜相呵叱,便致骇乱,取败之道也。

请就一军取号。”

众咸从之。

甲午(初六),刘宋朝廷内外戒严。

任命司徒建安王刘休仁为都督征讨诸军事,命车骑将军、江州刺史王玄谟做他的副手。

刘休仁驻军南州,任命沈攸之为寻陽太守,带兵驻扎虎槛。

当时,王玄谟大军还没有出发,前锋部队共十路兵马,络绎相继到达前线。

每天晚上,各军营用自己的号令,谁也不听谁的。

沈攸之对名将领说:“现在各军营的号令不同,如果有农夫、渔夫夜里互相喊叫呵叱,便可能引起军中的惊骇,发生混乱,这是取败之道。

我建议以一个军营的号令作为全军的号令。”

众将领都同意。

[3]邓琬称说符瑞,诈称受路太后玺书,帅将佐上尊号于晋安王子勋。

乙未,子勋即皇帝位于寻陽,改元义嘉。

以安陆王子绥为司徒、扬州刺史;寻陽王子房、临海王子顼并加开府仪同三司;以邓琬为尚书右仆射,张悦为吏部尚书;袁加尚书左仆射;自余将佐及诸州郡,除官进爵号各有差。

[3]邓琬以上天显示的种种祥瑞为借口,诈称接到路太后的密诏,率领各将领、僚佐等向晋安王刘子勋奉上皇帝尊号。

乙未(初七),刘子勋在寻陽登基称帝,改年号为义嘉。

任命安陆王刘子绥为司徒、扬州刺史,寻陽王刘子房、临海王刘子顼,都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还任命邓琬为尚书右仆射,张悦为吏部尚书,加封袁为尚书左仆射。

其他各将领、僚佐以及各州郡等地方长官,按等级进官加爵。

[4]丙申,以征虑司马申令孙为徐州刺史。

令孙,坦之子也。

置司州于义陽;以义陽内史庞孟虬为司州刺史。

[4]丙申(初八),明帝任命征虏司马申令孙为徐州刺史。

申令孙是申坦的儿子。

在义陽建立司州府,提升义陽内史庞孟虬为司州刺史。

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清河崔道固皆举兵应寻陽。

上征兵于青州刺史沈文秀,文秀遣其将刘弥之等将兵赴建康。

会薛安都遣使邀文秀,文秀更令弥之等应安都。

济陰太守申阐据睢陵应建康,安都遣其从子直将军索儿、太原太守清河傅灵越等攻之。

阐,令孙之弟也。

安都婿裴祖隆守下邳,刘弥之至下邳,更以所领应建康,袭击祖隆。

祖隆兵败,与征北参军垣崇祖奔彭城。

崇祖,护之之从子也。

弥之族人北海太守怀恭、从子善明皆举兵以应弥之,薛索儿闻之,释睢陵,引兵击弥之。

弥之战败,走保北海。

申令孙进据淮陽,请降于索儿。

庞孟虬亦不受命,举兵应寻陽。

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清河人崔道固,都起兵响应寻陽的刘子勋。

明帝向青州刺史沈文秀征兵,沈文秀派遣他的将领刘弥之等率军南下,增援建康。

正巧,薛安都派人邀请沈文秀拥护刘子勋,沈文秀于是改命刘弥之中途去薛安都那里待命。

济陰太守申阐据守睢陵,效忠建康朝廷。

薛安都派遣他的侄儿直将军薛索儿和太原太守清河人傅灵越等攻打申阐。

申阐是申令孙的弟弟。

薛安都的女婿裴祖隆驻守下邳,刘弥之到达下邳后,带着他的部众,效忠于建康朝廷,袭击裴祖隆。

裴祖隆战败,会同征北参军垣崇祖逃到彭城。

垣崇祖是垣护之的侄儿。

刘弥之的同族人北海太守刘怀恭、侄儿刘善明都起兵响应刘弥之。

薛索儿知道后,放弃对睢陵的攻击,发兵转攻刘弥之。

刘弥之战败,逃到北海据守。

申令孙进据淮陽,请求薛索儿允许他投降。

庞孟虬也背叛了朝廷,起兵响应寻陽刘子勋。

帝召寻陽王长史行会稽郡事孔觊为太子詹事,以平西司马庾业代之;又遣都水使者孔入东慰劳。

说觊以“建康虚弱,不如拥五郡以应袁、邓。”

觊崐遂发兵,驰檄奉寻陽。

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义兴守刘延熙、晋陵太守袁标皆据郡应之。

上又以庾业代延熙为义兴,业至长塘湖,即与延熙合。

明帝征召寻陽王长史、代理会稽郡事孔觊为太子詹事,另派平西司马庾业接替孔觊的职位,又派都水使者孔到东方各郡慰劳。

孔反而游说孔觊:“建康力量虚弱,不如以所管辖的东方五个郡来响应袁、邓琬。”

孔觊遂下令起兵,宣布拥护刘子勋。

一时间,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义兴太守刘延熙、晋陵太守袁标都占据郡城响应孔觊,拥护寻陽政权。

明帝又命庾业接替刘延熙为义兴太守,庾业走至长塘湖,却与刘延熙联合,反叛朝廷。

益州刺史萧惠开,闻晋安王子勋举兵,集将佐谓之曰:“湘东,太祖之昭;晋安,世祖之穆;其于当璧,并无不可。

但景和虽昏,本是世祖之嗣;不任社稷,其次犹多。

吾荷世祖之眷,当推奉九江。”

乃遣巴郡太守费欣寿将五千人东下。

于是湘州行一事何慧文、广州刺史袁昙远、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陽太守程天祚皆附于子勋。

无怙,元景之从兄也。

益州刺史萧惠开,听到晋安王刘子勋起兵,召集将领,对他们说:“湘东王是太祖的儿子,晋安王是世祖的儿子,无论哪一个继承皇位,都没什么不合法的。

刘子业虽然昏暴,却是世祖的后嗣,他虽不能继续主持国事,却还有很多弟弟。

我受世祖的恩一宠一,应当遵奉晋安王刘子勋。”

于是就派遣巴郡太守费欣寿带领五千人顺江东下。

这时,湘州行一事何慧文、广州刺史袁昙远、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陽太守程天祚都起兵拥护刘子勋。

柳元怙是柳元景的堂兄。

是岁,四方贡计皆归寻陽,朝廷所保,唯丹杨、淮南等数郡,其间诸县或应子勋,东兵已至永世,宫省危惧。

上集群臣以谋成败。

蔡兴宗曰:“今普天同叛,宜镇之以静,至信待人。

叛者亲戚布在宫省,若绳之以法,则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义。

物情既定,人有战心,六军一精一勇,器甲犀利,以待不习之兵,其势相万耳。

愿陛下勿忧。”

上善之。

这一年,各地的贡品和报告都送往寻陽。

建康朝廷的势力范围,只剩下丹杨、淮南等几个郡,而这几个郡中又有很多县起兵响应刘子勋,东线的反朝廷军队已到达永世。

建康朝廷惊恐危急。

明帝召集群臣讨论国家的安危。

蔡兴宗说:“当今之时,几乎举国一起反叛,我们应该镇静,以诚待人。

叛臣的亲戚,很多在宫廷或朝廷任职,如果绳之以法,我们就会立刻土崩瓦解。

应该强调父子兄弟之间,犯罪互不株连的大义,民心安定之后,将士才能有斗志。

朝廷的六军一精一练勇一猛,武器犀利,用来对付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叛乱部队,形势相差很多,请陛下不要忧虑。”

明帝认为他的分析有理。

[5]建武司马刘顺说豫州刺史殷琰使应寻陽;琰以家在建康,未许。

右卫将军柳光世自省内出奔彭城,过寿陽,言建康必不能守。

琰信之,且素无部曲,为土豪前右军参军杜叔宝等所制,不得已而从之。

琰以叔宝为长史,内外军事,皆叔宝专之。

上谓蔡兴宗曰:“诸处未平,殷琰已复同逆;顷日人情云何?事当济不?”

兴宗曰:“逆之与顺,臣无以辨。

今商旅断绝,米甚丰贱,四方云合,而人情更安,以此卜之,清荡可必。

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后,方当劳圣虑耳。

’”上曰:“诚如卿言。”

上知琰附寻陽非本意,乃厚抚其家以招之。

[5]建武司马刘顺劝说豫州刺史殷琰,让他响应寻陽政权。

殷琰因家人都在建康,没有答应。

右卫将军柳光世从朝廷逃出来,投奔彭城,路过寿陽,他说建康一定保不住。

殷琰相信他的判断,而且,殷琰一向没有自己的部曲,受到当地的豪族、前任右军参军杜叔宝等人的挟持,不得已归顺刘子勋。

殷琰任命杜叔宝为长史,里里外外一切军事要事,都由杜叔宝独断专行。

明帝对蔡兴宗说:“各地的叛乱,还没有平息,殷琰又起兵附逆,近日来民心如何?事情能够成功吗?”

蔡兴宗说:“谁是叛逆,谁是正统,我不必分辨。

现在,交通中断,商旅绝迹。

可是粮食积存丰富,米价便宜。

四面八方风起云涌,而民心反而更加安定。

由此看来,动乱一定可以平息。

我所担忧的不是眼前,而是未来,正象羊祜所说的:‘夺取胜利之后,才更要劳烦陛下多多思虑。

’”明帝说:“正像你所说的!”明帝知道殷琰归附寻陽政权,并非本意,于是对殷琰留在建康的家人特别安一抚厚待,招引他重新归顺。

[6]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起兵于悬瓠以应建康。

袁诱矜司马汝南常珍奇执矜,斩之,以珍奇代为太守。

[6]汝南、新蔡二郡太守周矜,在悬瓠起兵宣布效忠建康。

袁引一诱周矜崐的司马、汝南人常珍奇活捉周矜,将其斩首。

于是任命常珍奇接任太守。

[7]上使冗从仆射垣荣祖还徐州说薛安都,安都曰:“今京都无百里地,不论攻围取胜,自可拍手笑杀;且我不欲负孝武。”

荣祖曰:“孝武之行,足致馀殃。

今虽天下雷同,正是速死,无能为也。”

安都不从,因留荣祖使为将。

荣祖,崇祖之从父兄也。

[7]明帝派冗从仆射垣荣祖回徐州游说薛安都。

薛安都说:“如今,建康势力范围,不到百里地,无论攻城还是野战,我们都可以在拍手大笑中取胜。

并且,我不想辜负孝武皇帝。”

垣荣祖说:“孝武皇帝的行为,足以为他的后代留下祸殃。

现在虽然天下响应,不过是加快灭亡的速度,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薛安都不接受,反而留下垣荣祖任职。

垣荣祖是垣崇祖的堂哥。

[8]兖州刺史殷孝祖之甥司法参军葛僧韶请征孝祖入朝,上遣之。

时薛索儿屯据津迳。

僧韶间行得至,说孝祖曰:“景和凶狂,开辟未有;朝野危极,假命漏刻。

主上夷凶翦暴,更造天地,国乱朝危,宜立长君。

而群迷相煽,构造无端,贪利幼弱,竞怀希望。

使天道助逆,群凶事申,则主幼时艰,权一柄一不一,兵难互起,岂有自容之地!舅少有立功之志,若能控济义勇,还奉朝廷,非唯匡主静乱,乃可以垂名竹帛。”

孝祖具问朝廷消息,僧韶随方譬,并陈兵甲一精一强,主上欲委以前驱之任。

孝祖即日委妻子于瑕丘,帅文武二千人,随僧诏还建康。

时四方皆附寻陽,朝廷唯保丹杨一郡;而永世令孔景宣复叛,义兴兵垂至延陵,内外忧危,咸欲奔散。

孝祖忽至,众力不少,并伧楚壮士;人情大安。

甲辰,进孝祖号抚军将军,假节、都督前锋诸军事,遣向虎槛,一宠一赉甚厚。

[8]兖州刺史殷孝祖的外甥任司法参军的葛僧韶,请求明帝征召殷孝祖来京朝见,明帝派葛僧韶前往。

当时,薛索儿驻军各渡口和各要道,葛僧韶绕小路北上,才得以到达,游说殷孝祖说:“刘子业凶暴疯狂,自从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

朝野面临崩溃,人人生命危在旦夕。

主上翦险凶暴,重建天下。

国家沸混乱,朝廷危急,应该拥护年长者为君王。

想不到一群糊涂虫互相煽动,无缘无故地制造事端,利用晋安王的年幼无知,各人有各人的打算。

假使上天帮助叛逆,这些坏蛋如愿以偿,而主上年幼,时势艰难,权一柄一不能集中,兵变事变不断发生,天下之大,岂有容身之地!舅父自小就有建功立业的大志,如能率领济水一带的义勇将士,回京保卫朝廷,不但可以扶助君王平定叛乱,而且可以名垂青史。”

殷孝祖详细询问了朝廷的情况,葛僧韶随机应变,陈述士卒强壮,武器一精一良,明帝准备任命他为前锋总领。

殷孝祖当天就把妻子儿女留在瑕丘,率文武官员及士卒两千人,随同葛僧韶返回建康。

此时,所有的郡县都归附寻陽政权,朝廷所保留的仅丹杨一郡。

而永世县令孔景宜,也在这时背叛。

义兴叛军将到达延陵,建康内外忧虑惊恐,民心瓦解,大家都想逃走。

正在此时,殷孝祖忽然到达,部队浩浩荡荡,而且都是北方及荆州的一精一壮战士,人心大为安定。

甲辰(十六日),明帝提升殷孝祖为抚军将军、持节、都督前锋诸军事。

派他进驻虎槛,恩庞赏赐十分优厚。

初,上遣东平毕众敬诣兖州募人,至彭城,薛安都以利害说之,矫上命以众敬行兖州事,众敬从之,殷孝祖使司马刘文石守瑕丘,众敬引兵击杀之。

安都素与孝祖有隙,使众敬尽杀孝祖诸子。

州境皆附之,唯东平太守申纂据无盐,不从。

纂,钟之曾孙也。

当初,明帝派遣东平人毕众敬到兖州招兵买马,经过彭城时,薛安都以利害关系说服毕众敬,还假造明帝的诏书,任命毕众敬管理兖州事务,毕众敬接受。

殷孝祖让司马刘文石据守瑕丘,毕众敬率军袭击,杀了刘文石,薛安都一向与殷孝祖有矛盾,他命毕众敬把殷孝祖所有儿子全部杀掉,兖州全境全部归附毕众敬。

只有东平太守申纂据守无盐,不肯投降。

申纂是申钟的曾孙。

[9]丙午,上亲总兵,出顿中堂。

辛亥,以山陽王休为豫州刺史,督辅国将军彭城刘、宁朔将军广陵吕安国等诸军西讨殷琰。

巴陵王休若督建威将军吴兴沈怀明、尚书张永、辅国将军萧道成等诸军东讨孔觊。

时将士多东方人,父兄子弟皆已附觊。

上因送军,普加宣示曰:“朕方务德简刑,使父子兄弟罪不相及,将顺同逆者,一以所从为断。

卿等当深达此怀,勿以亲戚为虑也。”

众于是大悦,凡叛者亲一党一在建康者,皆使居职如故。

[9]丙午(十八日),明帝亲自统率全军到中堂驻扎。

辛亥(二十三日),任命山陽王刘休为豫州刺史,指挥辅国将军彭城人刘、宁朔将军广陵人崐吕安国等各路人马,向西讨伐殷琰。

命令巴陵王刘休若指挥建威将军吴兴人沈怀明、尚书张永、辅国将军萧道成等各路人马,向东讨伐孔觊。

当时,建康的许多将领是东方各郡人士,父子兄弟全都投靠了孔觊。

明帝因此在送他们出征时,向全军宣布说:“朕正在推行皇家恩德,减轻刑罚,使父子兄弟之间的罪行,互不株连,无论顺从或叛逆者,都以他自己的行为作判断标准。

你们要深刻理解朕的用意,不要替亲戚担忧。”

军心为此欢欣鼓舞,凡是叛一党一留在建康的亲属,都让他们像过去那样,保持原来的官职。

[10]壬子,路太后殂。

[10]壬子(二十四日),路太后去世。

[11]孔觊遣其将孙昙等军于晋陵九里,部陈甚盛。

沈怀明至奔牛,所领寡弱,乃筑垒自固。

张永至曲阿,未知怀明安否;百姓惊扰,永退还延陵,就巴陵王休若,诸将帅咸劝休若退保破冈。

其日,大寒,风雪甚猛,塘埭决坏,众无固心。

休若宣令:“敢有言退者斩!”众小定,乃筑垒息甲。

寻得怀明书,贼定未进,军主刘亮又至,兵力转盛,人情乃安。

亮,怀慎之从孙也。

[11]孔觊派他的将领孙昙等驻军晋陵九里,军容盛大。

建康将领沈怀明抵达奔牛,率领的军队人数既少,战斗力又不强,只好修筑堡垒固守。

尚书张永前进到曲阿,不知道前方的沈怀明胜败如何,不敢再进,而民心又惶恐,张永于是便退回延陵,与巴陵王刘休若会师,所有将领都劝刘休若撤退到破冈据守。

这天,天气严寒,狂风卷起大雪,很多池塘堤岸崩裂,军心动摇。

刘休若下令:“有敢说撤退者,斩首。”

军心才稍稍安定,于是开始兴筑营垒,士卒得以解甲休息。

不久,接到沈怀明报告,知道敌人仍然停止不前,而带兵将领刘亮又前来增援,兵力转强,人心终于安定。

刘亮是刘怀慎的侄孙。

殿中御史吴喜以主书事世祖,稍迁河东太守。

至是,请得一精一兵三百,致死于东。

上假喜建武将军,简羽林勇士配之。

议者以“喜刀笔主者,未尝为将,不可遣。”

中书舍人巢尚之曰:“喜昔随沈庆之,屡经军旅,一性一既勇决,又习战陈;若能任之,必有成绩。

诸人纷纭,皆是不别才耳。”

乃遣之。

喜先时数奉使东吴,一性一宽厚,所至人并怀之。

百姓闻吴河东来,皆望风降散,故喜所至克捷。

殿中御史吴喜,原来是世祖孝武帝的主书,逐渐升到河东太守之职。

到了这时,请求调给他一精一锐部队三百人,到东战场去效命。

明帝暂时任命吴喜为建武将军,在羽林禁卫军中挑选勇士配备给他。

有人认为:“吴喜是个拿笔杆子的文官,从来没有当过将领,不可派他作战。”

中书舍人巢尚之说:“当年,吴喜曾跟随沈庆之,屡次出征,一性一情勇敢果决,见惯疆场阵战,如果能起用他,一定会有战绩,大家议论纷纷,都是由于不识人才。”

于是命吴喜出发。

吴喜过去曾任过朝廷的使节,多次去过东方吴地。

他一性一情宽厚,所到过的地方,人民对他都很怀念,因此,老百姓听到他来,都闻风归顺或者逃散,所以吴喜所到之处,总能战胜,传出捷报。

永世人徐崇之攻孔景宣,斩之,喜版崇之领县事。

喜至国山,遇东军,进击,大破之。

自国山进屯吴城,刘延熙遣其将杨玄等拒战。

喜兵力甚弱,玄等众盛,喜奋击,斩之,进一逼一十义兴。

延熙栅断长桥,保郡自守,喜筑垒与之相持。

永世人徐崇之攻打孔景宣,并杀了他,吴喜任命徐崇之代理永世县令。

吴喜抵达国山,遇到东战场的叛军,进攻并把敌人打得大败。

吴喜于是又从国山推进到吴城驻扎,叛军刘延熙派他的将领杨玄等抵抗,吴喜兵力较弱,杨玄兵力强大,吴喜奋勇攻击,杀了杨玄,进一逼一十义兴。

刘延熙立木栅拒马,阻断长桥,自保郡城。

吴喜兴筑营垒,同刘延熙对峙。

庾业于长塘湖口夹岸筑城,有众七千人,与延熙遥相应接。

沈怀明、张永与晋陵军相持,久不决。

外监朱幼举司徒参军督护任农夫骁勇有胆力,上以四百人配之,使助东讨。

农夫自延陵出长塘,庾业筑城犹未合,农夫驰往攻之,力战,大破之,庾业弃城走义兴。

农夫收其船仗,进向义兴助吴喜。

二月,己未朔,喜渡水攻郡城,分兵击诸垒,登高指麾,若令四面俱进者,义兴人一大惧,诸垒皆溃,延熙赴水死,遂克义兴。

寻陽政权的庾业,在长塘湖夹湖口两岸修筑城堡,部队有七千人,与刘延熙遥相呼应。

建康将领沈怀明、张永与据守晋陵的东战场叛军正面对峙,很长时间不能决出胜负。

皇宫外监朱幼推荐司徒参军督护任农夫,说他骁勇胆大,又有臂力。

明帝配给他四百人,让他增援东战场。

任农夫自延陵出发,攻击长塘湖崐,庾业筑城还没有完工,任农夫率军急行挺一进,猛烈攻击,大破庾业军。

庾业放弃城堡,逃回义兴。

任农夫接收遗留下来的武器、船只,向义兴进军,增援吴喜。

二月,己未朔(初一),吴喜渡过荆溪,攻打义兴城池,同时派出军队,分别攻打其他营垒。

吴喜站在高处挥动小旗发令,像是指挥很多军队同时进攻的样子。

义兴城叛军大为恐惧,各营垒霎时崩溃,刘延熙投河自一杀,吴喜于是攻克义兴。

[12]魏丞相太原王乙浑****朝权,多所诛杀。

安远将军贾秀掌吏曹事,浑屡言于秀,为其妻求称公主,秀曰:“公主岂庶姓所宜称!秀宁取死今日,不可取笑后世!”浑怒,骂曰:“老奴官,悭!”会侍中拓跋丕告浑谋反,庚申,冯太后收浑,诛之。

秀,彝之子;丕,烈帝之玄孙也。

太后临朝称制,引中书令高允、中书侍郎高闾及贾秀共参大政。

[12]北魏丞相太原王乙浑,****独一裁,许多人被他诛杀。

安远将军贾秀掌管吏曹事务,乙浑多次告诉贾秀,想办法封他的妻子为公主,贾秀说:“公主怎么能是异姓的女儿所应该称呼的!我宁肯今日去死,也不可为后世讥笑。”

乙浑大怒,骂道:“老奴才,死抠门!”正巧,侍中拓跋丕控告乙浑谋反,庚申(初二),冯太后下令逮捕乙浑,把他斩首。

贾秀是贾彝的儿子。

拓跋丕是皇族祖先烈帝的玄孙。

冯太后主持朝政,代皇帝行使职权。

她把中书令高允、中书侍郎高闾及安远将军贾秀引进中枢机构,共同参与朝政。

[13]沈怀明、张永、萧道成等军于九里西,与东军相持。

东军闻义兴败,皆震恐。

上遣积射将军济陽方兴、御史王道隆至晋陵视东军形势。

孔觊将孙昙、程宗列五城,互相连带。

宗城犹未固,王道隆与诸将谋曰:“宗城犹未立,可以借手,上副圣旨,下成众气。”

辛酉,道隆帅所领急攻,拔之,斩宗首。

永等因乘胜进击昙等,壬戌,昙等兵败,与袁标俱弃城走,遂克晋陵。

[13]沈怀明、张永、萧道成等驻防九里以西的地方,与东战场叛军相互僵持。

叛军听到义兴战败,上下都非常惊恐。

明帝派遣积射将军济陽人江方兴、御史王道隆前往晋陵,视察东战场形势。

叛军首领孔觊的部将孙昙、程宗修筑五个城堡,互相连接。

程宗城堡的泥土还没有凝固的时候,王道隆与各位将领谋划说:“程宗的城堡尚未完成,眼下正是下手的良机,上符皇上的意旨,下振众人士气。”

辛酉(初三),王道隆率各将领发动急攻,攻克城堡,杀了程宗。

张永等乘胜进攻孙昙等。

壬戌(初四),孙昙等大败,与晋陵袁标一起弃城逃跑。

于是晋陵被攻克。

吴喜军至义乡。

孔屯吴兴南亭,太守王昙生诣计事;闻台军已近,大惧,堕一床一,曰:“悬赏所购,唯我而已;今不遽走,将为人擒!”遂与昙生奔钱唐。

喜入吴兴,任农夫引兵向吴郡,顾琛弃郡奔会稽。

上以四郡既平,乃留吴喜使统沈怀明等诸将东击会稽,召张永等北击彭城,江方兴等南击寻陽。

吴喜进军到义乡。

叛军孔驻防吴兴南亭,吴兴太守王昙生到孔处商讨事情。

孔听说建康官军已经一逼一十近,十分恐惧,从一床一上跌下来,说:“他们悬赏捉拿的就是我,今天再不逃走,无疑将被他们活捉。”

于是,与王昙生放弃城池,投奔钱唐。

吴喜于是进入吴兴。

任农夫率军进攻吴郡,顾琛也弃郡投奔会稽。

明帝因四郡都已平定,才命吴喜率领沈怀明等诸将领继续东征,攻打会稽,命张永等北上,攻打彭城;命江方兴等南下,攻打寻陽。

[14]以吏部尚书蔡兴宗为左仆射,侍中褚渊为吏部尚书。

[14]明帝任命吏部尚书蔡兴宗为左仆射,侍中褚渊为吏部尚书。

[15]丁卯,吴喜军至钱唐,孔、王昙生奔浙东。

喜遣强一弩一将军任农夫等引兵向黄山浦,东军据岸结寨,农夫等击破之。

喜自柳浦渡,取西陵,击斩庾业。

会稽人一大惧,将士多奔亡,孔觊不能制。

戊寅,上虞令王晏起兵攻郡,觊逃奔嵴山;车骑从事中郎张绥封府库以待吴喜。

己卯,王晏入城,杀绥,执寻陽王子房于别署。

纵兵大掠,府库皆空;获孔,杀之。

庚辰,嵴山民缚孔觊送晏,晏谓之曰:“此事孔所为,无预卿事,可作首辞,当相为申上。”

觊曰:“江东处分,莫不由身;委罪求活,便是君辈行意耳。”

晏乃斩之。

顾琛、王昙生、袁标等诣吴喜归罪,喜皆宥之。

东军主凡七十六人,临陈斩十七人,其余皆原宥。

[15]丁卯(初九),吴喜率军到达钱唐,叛军孔、王昙生逃往浙东。

吴喜派强一弩一将军任农夫等,率军进攻黄山浦,叛军沿岸安营扎寨,任农夫等攻击崐,打败了叛军。

吴喜自柳浦渡口进军,攻下西陵,斩庾业。

会稽人心恐慌,将领士卒大多逃亡,孔觊不能制止。

戊寅(二十日),上虞县令王晏起兵攻击郡城,孔觊逃往嵴山,他的部下车骑从事中郎张绥,查封州府及仓库,等待吴喜。

己卯(二十一日),王晏先行入城,杀张绥,在王府别墅中逮捕寻陽王刘子房,然后放纵士兵,大肆抢劫,官府仓库全被抢空。

抓获孔,斩首。

庚辰(二十二日),嵴山村民捆一绑住孔觊,送给王晏。

王晏对他说:“这次背叛朝廷,都是孔一个人策划的,与你并不相干,只要你写一份自首状书,我当替你向上面申诉。”

孔觊说:“东战场发号施令,都由我一人作主,把责任推给别人,自己求得活命,那是你这种人才做得出来的。”

王晏于是斩孔觊。

顾琛、王昙生、袁标等人都向吴喜投降,请求处分,吴喜都予以宽大处理。

东战场叛军军官共七十六人,作战阵亡的有十七人,其他的人都得到宽恕。

[16]薛索儿攻申阐,久不下;使申令孙入睢陵说阐,阐出降,索儿并令孙杀之。

[16]薛索儿围攻申阐,很久没有攻克。

薛索儿派申令孙入城说服申阐,申阐出来投降。

薛索儿把申令孙、申阐一并杀掉。

[17]山陽王休在历陽,辅国将军刘进军小岘。

殷琰所署南汝陰太守裴季之以合肥来降。

[17]山陽王刘休,驻防历陽,辅国将军刘进军小岘。

叛军殷琰委任的南汝陰太守裴季之,献出合肥,投降建康朝廷。

[18]邓琬一性一鄙暗贪吝,既执大权,父子卖官鬻爵,使婢仆出市道贩卖;酣歌博弈,日夜不休;大自矜遇,宾客到门者,历旬不得前;内事悉委褚灵嗣等三人,群小横恣,竞为威福。

于是士民忿怨,内外离心。

[18]邓琬一性一情昏庸,人品卑劣,贪财而又吝啬。

掌握大权之后,父子二人卖官鬻爵,派他家的婢女奴仆到市场上贩卖货物赚钱。

畅饮狂歌,下棋赌一博,日夜不停地欢乐。

傲慢自大,不可一世,宾客上门求见,有达十天之久见不到面的。

内部事务全部委托中书舍人褚灵嗣等三人,这一群卑劣小人,横行霸道,作威作福。

于是,官员百姓无不忿怨,内外都与他离心。

琬遣孙冲之帅龙骧将军薛常宝、陈绍宗、焦度等兵一万为前锋,据赭圻。

冲之于道与晋安王子勋书曰:“舟楫已办,粮仗亦整,三军踊跃,人争效命;便欲沿流挂帆,直取白下。

愿速遣陶亮众军兼行相接,分据新亭、南州,则一麾定矣。”

子勋加冲之左卫将军;以陶亮为右卫将军,统郢、荆、湘、梁、雍五州兵合二万人,一时俱下。

陶亮本无干略,闻建安王休仁自上,殷孝祖又至,不敢进,屯军鹊州。

邓琬命孙冲之任前锋,率龙骧将军薛常宝、陈绍宗、焦度等部队一万人作为前锋,进驻赭圻。

孙冲之在行军途中上疏给晋安王刘子勋说:“船只已准备妥当,粮秣武器已配备齐全,三军踊跃,人人争先恐后,以死报效晋安王。

现在就要张满篷帆,直取白下。

请命陶亮率兵马随后发,接续上来,分别占领新亭、南州,一次攻击即可平定。”

刘子勋加授孙冲之为左卫将军,任命陶亮为右卫将军,指挥郢、荆、湘、梁、雍五个州的部队,共计两万人,同时东下。

陶亮本无谋略才干,听说建安王刘休仁亲自率军逆江而上,殷孝祖又随后赶到,便不敢前进,驻扎在鹊洲。

殷孝祖负其诚节,陵轹诸将,台军有父子兄弟在南者,孝祖悉欲推治。

由是人情乖离,莫乐为用。

宁朔将军沈攸之,内抚将士,外谐群帅,众并赖之。

孝祖每战,常以鼓盖自随,军中人相谓:“殷统军可谓死将矣!今与贼交锋,而以羽仪自标显,若善射者十人共射之,欲不毙,得乎!”三月,庚寅,众军水陆并进,攻赭圻;陶亮等引兵救之,孝祖于陈为流矢所中,死。

军主范潜帅五百人降于亮。

人情震骇,并谓沈攸之宜代孝祖为统。

殷孝祖自以为天下之大,只有他最忠心,常欺侮羞辱其他将领,建康军中有父子兄弟在寻陽政权辖区的,殷孝祖打算都逮捕审判,于是,军心涣散,将士愤懑,不肯听从他的指挥。

宁朔将军沈攸之,对内安一抚官兵,对外同其他将领和睦相处,大家对他十分信赖。

殷孝祖每次出战,常常携带显示他高贵身分的云盖和战鼓,军中同僚以及士卒都互相说:“殷孝祖可谓‘死将’,他跟敌人作战,却带着豪华的仪仗队,自己暴露自己,敌人如果挑出十个射箭能手,同时射箭,他想不死,怎么可能呢?”

三月,庚寅(初三),建康军水陆并进,攻打赭圻。

陶亮等率军前来增援,殷孝祖在交战中被流箭射中,阵亡。

军主崐范潜率五百人投降陶亮,军心震惊,人们都说沈攸之应该接替殷孝祖的指挥权。

时建安王休仁屯虎槛,遣宁朔将军江方兴、龙骧将军襄陽刘灵遗各将三千人赴赭圻。

攸之以为孝祖既死,亮等有乘胜之心,明日若不更攻,则示之以弱。

方兴名位相亚,必不为己下;军政不壹,致败之由也。

乃帅诸军主诣方兴曰:“今四方并反,国家所保,无复百里之地。

唯有殷孝祖为朝廷所委赖,锋镝裁交,舆一尸一而反,文武丧气,朝野危心。

事之济否,唯在明旦一战;战若大捷,大事去矣。

诘朝之事,诸人或谓吾应统之,自卜懦薄,干略不如卿。

今辄相推为统,但当相与戮力耳。”

方兴甚悦,许诺。

攸之既出,诸军主并尤之,攸之曰:“吾本济国活家,岂计此之升降!且我能下彼,彼必不能下我,岂可自措同异也!”

当时,建安王刘休仁驻军虎槛,派宁朔将军江方兴、龙骧将军襄陽人刘灵遗各率三千人马,前往赭圻。

沈攸之认为殷孝祖既已阵亡,叛军陶亮等一定会乘胜进攻,官军第二天如果再不主动发起攻势,就会向敌人暴露出自己力量薄弱。

江方兴的名望和地位跟自己相等,绝不可能受自己的指挥,而军事行动不能统一,是导致失败的原因。

于是,就率部下各将领拜访江方兴,说:“现在,四面八方都起兵叛乱,朝廷所占据的不过百里之地。

朝廷所依赖的也只殷孝祖一人,不想,刚刚兵戈相接,他就陈一尸一马下,文武官员全都沮丧,朝野人士提心吊胆。

朝廷大事能否成功,只看明日一战。

如果战而不胜,朝廷就会全盘瓦解。

有关明日之战,将领中有人说应该由我指挥,可我自问魄力不够,才能和谋略都不如你。

所以我们现在打算推举你为统帅,大家同心协力。”

江方兴十分喜悦,满口承诺。

沈攸之告辞出来,各将领抱怨他,沈攸之说:“我只希望拯救国家,岂能计较官职高低!而且,我能向他低头,他却一定不肯向我低头,怎么可以自己先内斗起来!”

孙冲之谓陶亮曰:“孝祖枭将,一战便死,天下事定矣,不须复战,便当直取京都。”

亮不从。

孙冲之对陶亮说:“殷孝祖是一员悍将,一战就把他杀死,天下大事已经定了,不必再战,现在就应该直接进攻京都。”

陶亮不同意。

辛卯,方兴帅诸将进战,建安王休仁遣军主郭季之、步兵校尉杜幼文、屯骑校尉垣恭祖、龙骧将军济地顿生京兆段佛荣等三万人往会战,自寅及午,大破之,追北至姥山而还。

幼文,骥之子也。

辛卯(初四),江方兴率领各将领进攻叛军,建安王刘休仁又派军主郭季之、步兵校尉杜幼文、屯骑校尉垣恭祖、龙骧将军京兆人段佛荣等三万人前去增援助战。

自凌晨厮杀到中午,大破叛军,向北追击到姥山而回。

杜幼文是杜骥的儿子。

孙冲之于湖、白口筑二城,军主竟陵张兴世攻拔之。

叛军孙冲之在巢湖口和白水口修筑两座城池,军主竞陵人张兴世进攻并攻克该地。

壬辰,诏以沈攸之为辅国将军、假节,代殷孝祖督前锋诸军事。

壬辰(初五),明帝下诏提升沈攸之为辅国将军、假节,接替殷孝祖的督前锋诸军事。

陶亮闻湖、白二城不守,大惧,急召孙冲之还鹊尾,留薛常宝等守赭圻;先于姥山及诸冈分立营寨,亦各散还,共保浓湖。

陶亮听到巢湖口、白水口失守的消息,大为恐惧,急令孙冲之撤回鹊尾,而留薛常宝等驻防赭圻。

在此之前在姥山及各山冈修建的营垒要塞,也分别解散撤回,士卒各返原来部队,共同保卫浓湖。

时军旅大起,国用不足,募民上钱谷者,赐以荒县、荒郡,或五品至三品散官有差。

当时,战乱四起,朝廷财源不足。

于是号召人民捐钱捐粮,依照捐献多少,分别任命他们当荒凉偏远地区的郡守、县令以及五品至三品之间散官不等。

军中食少,建安王休仁抚循将士,均其丰俭,吊死问伤,身自隐恤;故十万之众,莫有离心。

军中粮秣缺乏,建安王刘休仁安一抚军心,鼓励将士,平均分配物品,哀悼死者,慰问伤员,休戚与共。

所以,十万大军,没有离心。

邓琬遣其豫州刺史刘胡帅众三万,铁骑二千,东屯鹊尾,并旧兵凡十余万崐。

胡,宿将,勇健多权略,屡有战功,将士畏之。

司徒中兵参军冠军蔡那,子弟在襄陽,胡每战,悬之城外;那进战不顾。

吴喜既定三吴,帅所领五千人,并运资实,至于赭圻。

邓琬派遣豫州刺史刘胡率领步兵三万人,一精一锐骑兵两千人,东行进驻鹊尾,加上原有士卒,共十余万人。

刘胡是一员老将,勇敢而有谋略,屡次建立战功,将领、士卒都对他十分敬畏。

司徒中兵参军冠军人蔡那的儿子和弟弟都在襄陽。

刘胡每次作战,都将蔡那的儿子悬挂城外,蔡那照样猛烈攻击毫无顾忌。

吴喜平定三吴之后,又率军队五千人,连同军用物品,向西增援刘休仁,进驻赭圻。

[19]薛索儿将马步万余人自睢陵渡淮,进一逼一十青、冀二州刺史张永营。

丙申,诏南徐州刺史桂陽王休范统北讨诸军事,进据广陵;又诏萧道成将兵救永。

[19]薛索儿率步、骑兵一万多人,自睢陵渡过淮河,进一逼一十青、冀二州刺史张永的营寨。

丙申(初九),明帝诏命南徐州刺史桂陽王刘休范统领北讨诸军事,进驻广陵,又命萧道成率兵增援张永。

[20]戊戌,寻陽王子房至建康,上宥之,贬爵为松滋侯。

[20]戊戌(十一日),建康官军将寻陽王刘子房由会稽押解到建康。

明帝下令赦免,贬他为松滋侯。

[21]庚子,魏以陇西王源贺为太尉。

[21]庚子(十三日),北魏任命陇西王源贺太尉。

[22]上遣宁朔将军刘怀珍帅龙骧将军王敬则等步骑五千,助刘讨寿陽,斩庐江太守刘道蔚。

怀珍,善明之从子也。

[22]明帝派遣宁朔将军刘怀珍率领龙骧将军王敬则等步、骑兵五千人,增援刘攻打寿陽,杀了庐江太守刘道蔚。

刘怀珍是刘善明的侄儿。

[23]中书舍人戴明宝启上,遣军主竟陵黄回募兵击斩寻陽所署马头太守王广元。

[23]中书舍人戴明宝向明帝推荐派军主竟陵人黄回招兵买马,向叛军进攻,杀了寻陽政权任命的马头太守王广元。

[24]前奉朝请寿陽郑黑,起兵于淮上以应建康,东捍殷琰,西拒常珍奇;乙巳,以黑为司州刺史。

[24]前任奉朝请寿陽人郑黑,在淮河上游起兵,响应建康朝廷,东拒寿陽的殷琰,西拒驻扎悬瓠的常珍奇。

乙巳(十八日),明帝任命郑黑为司州刺史。

[25]殷琰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等马步八千人东据宛唐;刘帅众军并进,去顺数里立营。

时琰所遣诸军,并受顺节度;而以皇甫道烈土豪,柳伦台之所遣,顺本卑微,唯不使统督二军。

始至,堑垒未立;顺欲击之,道烈、伦不同,顺不能独进,乃止。

营既立,不可复攻,因相持守。

[25]殷琰派部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等骑兵、步兵八千人,驻防东面的宛唐。

刘率率各路人马,同时并进,在距刘顺阵营数里处官营扎寨。

当时,殷琰所派各方军队统一由刘顺指挥。

只是因皇甫道烈原是当地的土豪,柳伦原是建康官军的军官,而刘顺出身卑微,所以不让他统率这两支军队。

刘刚到,营垒还没有筑成,刘顺想出击,可皇甫道烈、柳伦不同意,刘顺又不能孤军出击,只好作罢。

等刘筑营完成后,已不能再攻,因而两军互相对峙坚守。

[26]壬子,断新钱,专用古钱。

[26]壬子(二十五日),建康朝廷下令禁止用新钱,专用古钱。

[27]沈攸之帅诸军围赭圻。

薛常宝等粮尽,告刘胡求救;胡以囊盛米,系流查及船腹,陽覆船,顺风一流下以饷之。

沈攸之疑其有异,遣人取船及流查,大得囊米。

丙辰,刘胡帅步卒一万,夜,斫山开道,以布囊运米饷赭圻。

平旦,至城下,犹隔小堑,未能入。

沈攸之帅诸军邀之,殊死战,胡众大败,拾粮弃甲,缘山走,斩获甚众。

胡被创,仅得还营;常宝等惶惧,夏,四月,辛酉,开城突围,走还胡军。

攸之拔赭圻城,斩其宁朔将军沈怀宝等,纳降数千人。

陈绍宗单舸奔鹊尾。

建安王休仁自虎槛进屯赭圻。

[27]沈攸之率领各路人马包一皮围赭圻。

薛常宝等部粮食用尽,向刘胡求救,刘胡用布袋装米,绑在木排和船舱上,然后故意使船翻覆,船底朝天顺流而下,接济薛常宝。

沈攸之怀疑这么多翻船中有诈,派人打捞翻船及木排,得了好崐多袋米。

丙辰(二十九日),刘胡率领步兵一万人,趁着黑夜,开山凿道,用布袋装米,运送给赭圻。

天将亮时,来到赭圻城下,可是还隔着一条小钡,进不了城。

沈攸之率领各军截击,拚死战斗,刘胡大败,丢粮弃甲,沿山逃走,被杀被抓的很多。

刘胡受伤,只身回营。

薛常宝等惊慌恐惧,夏季,四月,辛酉(初四),开城门突围,逃回刘胡军营。

沈攸之攻破了赭圻城,杀了宁朔将军沈怀宝等,接受降军数千人。

寻陽政权的领陈绍宗乘一只小船逃走投奔鹊尾。

随后,建安王刘休仁从虎槛进驻赭圻。

刘胡等兵犹盛。

上欲绥慰人情,遣吏部尚书褚渊至虎槛,选用将士。

时以军功除官者众,版不能供,始用黄纸。

刘胡的兵力仍然十分强大,明帝为安一抚军心,派吏部尚书褚渊前往虎槛,征选提拔有功将士。

当时,由于有战功而被封为官的人很多,以至任命版不够用,于是开始用黄纸。

邓琬以晋安王子勋之命,徵袁下寻陽,悉雍州之众驰下。

琬以黄门侍郎刘道宪行荆州事,侍中孔道存行雍州事。

上庸太守柳世隆乘虚袭襄陽,不克。

世隆,元景之弟子也。

邓琬根据晋安王刘子勋的命令,征召袁前来寻陽。

袁率领雍州所有兵将急行军南下。

邓琬任命黄门侍郎刘道宪掌管荆州,任命侍中孔道存掌管雍州。

上庸太守柳世隆,乘襄陽空虚,发动攻击,没有攻克。

柳世隆是柳元景的侄儿。

[28]散骑侍郎明僧起兵,攻沈文秀以应建康。

壬午,以僧为青州刺史。

平原、乐安二郡太守王玄默据琅邪,清河、广川二郡太守王玄邈据盘陽城,高陽、勃海二郡太守刘乘民据临济城,并起兵以应建康。

玄邈,玄谟之从弟;乘民,弥之之从子也。

沈文秀遣军主解彦士攻北海,拔之,杀刘弥之。

乘民从弟伯宗,合帅乡一党一,复取北海,因引兵向青州所治东陽城。

文秀拒之,伯宗战死。

僧、玄默、玄邈、乘民合兵攻东陽城,每战辄为文秀所破,离而复合,如此者十余,卒不能克。

[28]散骑侍郎明僧聚众起兵,攻打青州刺史沈文秀,以响应建康朝廷。

壬午(二十五日),建康朝廷任命明僧为青州刺史。

平原、乐安两郡太守王玄默占据琅邪,清河、广川两郡太守王玄邈占据盘陽城,高陽、勃海两郡太守刘乘民占据临济城,全都起兵响应建康朝廷。

王玄邈是王玄谟的堂弟;刘乘民是刘弥之的侄儿。

沈文秀派部将解彦士攻击并攻克北海,杀了刘弥之。

刘乘民的堂弟刘伯宗,集结地方武装,再夺回北海,接着,又乘势攻打青州州府所在地东陽城。

沈文秀迎战,刘伯宗战死。

明僧、王玄默、王玄邈、刘乘民合兵攻打东陽城,每次攻击都被沈文秀击败,士兵被打散又重新集结再攻,这样反复十余次,最后还是不能攻克。

[29]杜叔宝谓台军住历陽,不能遽进;及刘等至,上下震恐。

刘顺等始行,唯赍一月粮,既与相持,粮尽。

叔宝发车千五百乘,载米饷顺,自将五千一精一兵送之。

吕安国闻之,言于刘曰:“刘顺一精一甲八千,我众不能居半。

相持既久,强弱势殊,更复推迁,则无以自立;所赖者,彼粮行竭,我食有余耳。

若使叔宝米至,非唯难可复图,我亦不能持久。

今唯有间道袭其米车,出彼不意,能制之,当不战走矣。”

以为然,以疲弱守营,简一精一兵千人配安国及龙骧将军黄回,使从间道出顺后,于横塘抄之。

[29]豫州长史杜叔宝认为官军驻扎历陽,不能马上向前推进。

刘等人到达后,历陽部队上下惊恐震动。

部将刘顺等开始东下驻防宛唐,只带一个月的粮食,跟刘相持不下,粮食很快便吃完了。

杜叔宝派运输车一千五百辆,装满米送给刘顺,亲自率五千一精一兵押送。

吕安国得到消息,就对刘说:“刘顺拥有一精一甲八千,我们的兵力不到他的一半。

相持的时间一长,强弱的差距将会更大,再托延下去,我们简直不能自存。

唯一的希望是对方的粮食将要枯竭,而我们的粮食还有余。

若是让杜叔宝的米运到,我们不但难以打胜仗,而且也难以久守。

现在只有从小道出发,袭击他们的运米车队,出其不意,如果能摧毁对方,那么他们便会不战而走。”

刘认为这样很对,于是留下老弱残兵留守军营,选一精一兵一千人配备给吕安国和龙骧将军黄回,令他们从小路绕到刘顺的背后,在横塘袭击他们。

安国始行,赍二日熟食;食尽,叔宝不至,将士欲还,安国曰:“卿等旦已一食。

今晚米车不容不至;若其不至,夜去不晚。”

叔宝果至,以米车为函崐箱陈,叔宝于外为游军。

幢主杨仲怀将五百人居前,安国、回等击斩之,及其士卒皆尽。

叔宝至,回欲乘胜击之,安国曰:“彼将自走,不假复击。”

退三十里,止宿,夜遣骑参候,叔宝果弃米车走。

安国复夜往烧米车,驱牛二千余头而还。

吕安国出发时,仅带两天熟食。

熟食吃光,还不见杜叔宝到来,将士们纷纷要求回军,吕安国说:“你们早上已吃过一顿。

依我看,今晚运米车队不会不来,如果不到,我们夜里撤退,也为时不晚。”

杜叔宝果然到来,车队呈“函箱阵”,杜叔宝在函箱阵外,游一动搜索前进。

幢主杨仲怀率五百人在车队前开路。

吕安国、黄回等发动袭击,杀了杨仲怀,连同他的部下全部斩尽。

杜叔宝赶到时,黄回打算乘胜追击,吕安国说:“他会自己逃掉,用不着再动手。”

于是,撤退三十里,停下来住宿。

夜里派骑兵前去侦察,杜叔宝果然丢下运米的车队逃跑。

吕安国就在夜里返回去,纵火烧毁米车,虏获牛两千余头而还。

五月,丁亥朔,夜,刘顺众溃,走淮西就常珍奇。

于是刘鼓行,进向寿陽。

叔宝敛居民及散卒,婴城自守,与诸军分营城外。

五月,丁亥朔(初一),夜晚,刘顺的部队崩溃,向淮西投奔悬瓠的常珍奇。

此时刘擂鼓前进,向寿陽进军。

杜叔宝把城外居民及散兵聚集城内,绕城自守。

刘与各路部队,分别在城外扎营。

山陽王休与殷琰书,为陈利害,上又遣御史王道隆赍诏宥琰罪。

与琰书,并以琰兄瑗子邈书与之。

琰与叔宝等皆有降意,而众心不壹,复婴城固守。

山陽王刘休写信给殷琰,分析利害得失。

明帝又派御史王道隆携带诏书,赦免殷琰。

刘也写信给殷琰,并附上殷琰哥哥殷瑗的儿子殷邈的一封家书。

殷琰和杜叔宝都有投降之意,可是,大家意见不一,又继续守城。

弋陽西山蛮田益之起兵应建康,诏以益之为辅国将军,督弋陽西蛮事。

壬辰,以辅国将军沈攸之为雍州刺史。

丁未,以尚书左仆射王景文为中军将军。

庚戌,以宁朔将军刘乘民为冀州刺史。

弋陽西山蛮族首领田益之起兵,响应建康朝廷。

明帝下诏任命田益之为辅国将军,统领弋陽西蛮的事务。

壬辰(初六),任命辅国将军沈攸之为雍州刺史。

丁未(二十一日),任命尚书左仆射王景文为中军将军。

庚戌(二十四日),任命宁朔将军刘乘民为冀州刺史。

[30]甲寅,葬昭太后于修宁陵。

[30]甲寅(二十八日),刘宋在修宁陵安葬路太后,谥号为昭。

[31]张永、萧道成等与薛索儿战,大破之,索儿退保石梁;食尽而溃,走向乐平,为申令孙子孝叔所斩。

薛安都子道智走向合肥,诣裴季之降。

傅灵越走至淮西,武卫将军沛郡王广之生获之,送诣刘。

诘其叛逆,灵越曰:“九州唱义,岂独在我!薛公不能专任智勇,委付子侄,此其所以败也。

人生归于一死,实无面求活。”

送诣建康。

上欲赦之,灵越辞终不改,乃杀之。

[31]张永、萧道成等与薛索儿作战,大破薛索儿军,薛索儿退守石梁,粮尽,大军溃散,薛索儿投奔乐平,被申令孙的儿子申孝叔击杀。

薛安都的儿子薛道智逃往合肥,到裴季之处投降。

傅灵越逃到淮水之西,被朝廷武卫将军沛郡人王广之活捉,押送给刘,刘指责他叛逆,傅灵越说:“全国各地纷纷起义,岂只我一人!薛安都不能任用贤才,只信任他的儿子和侄儿,这是他失败的原因。

人生在世总归一死,实在没脸求活。”

刘把他押送到建康,明帝打算赦免他,但傅灵越始终不肯改口,便杀了他。

[32]邓琬以刘胡与沈攸之等相持久不决,乃加袁督征讨诸军事。

六月,甲戌,帅楼船千艘,战士二万,来入鹊尾。

本无将略,一性一又怯桡,在军中未尝戎服,语不及战陈,唯赋诗谈义而已,不复抚接诸将;刘胡每论事,酬对甚简。

由此大失人情,胡常切齿恚恨。

胡以南运米未至,军士匮乏,就借襄陽之资,不许,曰:“都下两宅未成,方应经理。”

又信往来之言,云“建康米贵,斗至数百,”以为将不攻自溃,拥甲以待之。

[32]邓琬因刘胡跟建康官军沈攸之等对阵僵持,很久分不出胜负,于是加授袁为督征讨诸军事。

六月,甲戌(十八日),袁率楼船一千艘,兵士两万人,抵达鹊尾。

袁本无大将的才略,又一性一情卑怯。

在军营中,他从不穿军服,谈话也不涉及战阵,而只吟诗作赋,谈论义理,对各将领既不安一抚鼓励,又不肯接见。

刘胡每次讨论军事,袁对他的回答和应酬都很简略、怠慢。

于崐是,袁大失人心,刘胡对他恨之入骨。

刘胡因后方补给未到,士卒缺粮,向袁借襄陽的存粮,袁拒绝,说:“京师还有两处住宅没有完工,正要用钱料理。”

又相信过路人的传言,说:“建康米价飞涨,一斗高达数百钱。”

认为用不着进攻,建康将自行崩溃,所以按兵不动,坐等胜利。

[33]田益之帅蛮众万余人围羲陽,邓琬使司州刺史庞孟虬帅一精一兵五千救之,益之不战溃去。

[33]田益之率西山蛮族军队一万多人包一皮围义陽。

邓琬派司州刺史一宠一孟虬率一精一锐部队五千人援救,田益之不敢迎战,所率军队溃散。

[34]安成太守刘袭,始安内史王识之,建发内史赵道生,并举郡来降。

袭,道怜之孙也。

[34]安成太守刘袭、始安内史王识之、建安内史赵道生,全部献出城池,投降朝廷。

刘袭是刘道怜的孙子。

[35]萧道成世子赜为南康赣令,邓琬遣使收系之。

门客兰陵桓康担赜妻裴氏及其子长懋、子良逃于山中,与赜族人萧欣祖等结客得百余人,攻郡,破狱出赜。

南康相沈肃之帅将吏追赜,赜与战,擒之。

赜自号宁朔将军,据郡起兵,与刘袭等相应。

琬以中护军殷孚为豫章太守,督上流五郡以防袭等。

[35]萧道成的儿子萧赜任南康赣县令,邓琬派人前去逮捕了他。

萧赜的门客兰陵人桓康,担着萧赜的妻子裴氏和萧赜的两个儿子萧长懋、萧子良逃到山中。

跟萧赜的同族萧欣祖等结集佃客一百余人,袭击郡城,攻破监狱,救出萧赜。

南康相沈肃之率将士追赶萧赜,萧赜迎战,活捉了沈肃之。

萧赜于是自称宁朔将军,据郡起兵,与安成郡的刘袭等呼应。

邓琬任命中护军殷孚为豫章太守,总管赣江上游五个郡,防御刘袭等。

[36]衡陽内史王应之起兵应建康,袭击湘州行一事何慧文于长沙。

应之与慧文舍军身战,斫慧文八创,慧文斫应之断足,杀之。

[36]衡陽内史王应之聚众起兵,响应建康朝廷,袭击在长沙的湘州行一事何慧文。

王应之与何慧文离开兵士单独决斗,王应之砍伤何慧文八处,何慧文砍断了王应之一只脚并杀了他。

[37]始兴人刘嗣祖等据郡起兵应建康,广州刺史袁昙远遣其将李万周等讨之。

嗣祖诳万周云“寻陽已平”。

万周还袭番禺,擒昙远,斩之。

上以万周行广州事。

[37]始兴人刘嗣祖等占据郡城以响应建康朝廷。

广州刺史袁昙远派他的部将李万周等讨伐刘嗣祖。

刘嗣祖欺骗李万周说:“寻陽战乱已平”。

李万周相信并回军袭击番禺,活捉袁昙远,将其斩首。

明帝任命李万周掌管广州事务。

[38]初,武都土杨元和治白水,微弱不能自立,弃国奔魏。

元和从弟僧嗣复自立,屯葭芦。

[38]最初,武都王杨元和把王府设在白水,力量薄弱,不能自存。

于是抛弃部族投奔北魏。

杨元和的堂弟杨僧嗣又自立为武都王,驻扎在葭芦。

费欣寿至巴东,巴东人任叔儿据白帝,自号辅国将军,击欣寿,斩之,叔儿遂阻守三峡。

萧惠开复遣治中程法度将兵三千出梁州,杨僧嗣帅群氐断其道,间使以闻。

秋,七月,丁酉,以僧嗣为北秦州刺史、武都王。

费欣寿率军东下进抵巴东。

巴东人任叔儿占据白帝城,自称为辅国将军,前来迎战,杀费欣寿。

随后,任叔儿封锁了三峡。

萧惠开第二次派治中程法度带领兵士三千人北上梁州。

杨僧嗣率氐族各部落切断了程法度的道路,派人由小路奏报建康朝廷。

秋季,七月,丁酉(十二日),明帝任命杨僧嗣为北秦州刺史并封为武都王。

[39]诸军与袁相拒于浓湖,久未决。

龙骧将军张兴世建议曰:“贼据上流,兵强地胜,我虽持之有余而制之不足。

若以奇兵数千潜出其上,因险而壁,见利而动,使其首尾周遑,进退疑阻,中流既梗,粮运自艰,此制贼之奇也。

钱溪江岸最狭,去大军不远,下临洄,船下必来泊岸,又有横浦可以藏船,千人守险,万夫不能过。

冲要之地,莫出于此。”

沈攸之、吴喜并赞其策。

会庞孟虬引兵来助殷琰,刘遣使求援甚急,建安王休仁欲遣兴世救之。

沈攸之曰:“孟虬蚁聚,必无能为,遣别将马步数千,足以相制。

兴世之行,是安危大机,必不可辍。”

乃遣段佛荣将兵救,而选战士七千、轻舸二百配兴世。

[39]各路官军与袁在浓湖对峙,很久不能决出胜负。

龙骧将军张兴世建议说:“叛贼盘据上游,兵力强大,地势险要,我们的力量与他们对峙是绰绰崐有余,但不足以剿灭他们。

若是派出数千奇兵潜入他们的背后,在险要的地方筑城布阵,伺机发动进攻,就会使他们首尾难顾,进退两难。

上游一旦被我们切断,粮食运输一定艰难,这是克制叛贼的奇妙良策。

钱溪一带长江两岸最为狭窄,又距大军不远,水道曲折湍急,船只经过必须紧一靠岸边,那里又有天然的码头可以停船。

千人把守,万人不能通过。

其他要害之地,都不能超过此地。”

沈攸之、吴喜全都赞成。

这时,庞孟虬率兵前来增援殷琰,刘派人请求援兵,情况紧急。

建安王刘休仁打算派张兴世率军增援刘,沈攸之说:“庞孟虬的部队,像一群蚂蚁,一定没什么作为,派遣另一位将领,交给他步、骑兵数千人,足以把庞孟虬制住。

张兴世这次攻击,可是安危成败的关键,决不可半途而废。”

于是命段佛荣率军增援刘,而另外挑选战士七千人,轻快小船二百艘,配给张兴世。

兴世帅其众溯流稍上,寻复退归,如是者累日。

刘胡闻之,笑曰:“我尚不敢越彼下取扬州,张兴世何物人,欲轻据我上!”不为之备。

一夕,四更,值便风,兴世举帆直前,渡湖、白,过鹊尾。

胡既觉,乃遣其将胡灵秀将兵于东岸,翼之而进。

戊戌夕,兴世宿景洪浦,灵秀亦留。

兴世潜遣其将黄道标帅七十舸径趣钱溪,立营寨;己亥,兴世引兵进据之,灵秀不能禁。

庚子,刘胡自将水步二十六军来攻钱溪。

将士欲迎击之,兴世禁之曰:“贼来尚远,气盛而矢骤;骤既易尽,盛亦易衰,不如待之。”

令将士治城如故。

俄而胡来转近,船入洄,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帅壮士数百击之,众军相继并进,胡败走,斩首数百,胡收兵而下。

时兴世城寨未固,建安王休仁虑袁并力更攻钱溪,欲分其势。

辛丑。

命沈攸之、吴喜等以皮舰进攻浓湖,斩获千数。

是日,刘胡帅步卒二万、铁马一千,欲更攻兴世。

未至钱溪数十里,袁以浓湖之急,遽追之,钱溪城由此得立。

胡遣人传唱,”钱溪已平”,众并惧,沈攸之曰:“不然。

若钱溪实败,万人中应有一人逃亡得还者,必是彼战失利,唱空声以惑众耳。”

勒军中不得妄动;钱溪捷报寻至。

攸之以钱溪所送胡军耳鼻示浓湖,袁骇惧。

攸之日暮引归。

张兴世率二百艘小船,逆流而上,接着又返回,一连数天,都是如此。

刘胡听到消息,取笑说:“我还不敢越过他们阵地,夺取扬州,张兴世是什么东西,居然想轻易占领我的上游阵地。”

于是,不做防备。

一天晚上四更,正好刮起顺风,张兴世的船队,张满风帆,向西鼓一浪一前进,穿过湖口、白水口,再过鹊尾。

刘胡发觉之后,急忙派他的将领胡灵秀领兵在东岸追赶,紧跟张兴世的船队前进。

戊戌(十三日),晚上,张兴世停泊于景洪浦,胡灵秀也留在此处。

张兴世暗中派遣部将黄道标,率七十条快艇直一插钱溪,安营扎寨。

己亥(十四日),张兴世率主力西进,直接进驻钱溪新营,胡灵秀无法阻止。

庚子(十五日),刘胡亲自率领水陆联合的二十六支军队,前来攻击钱溪,张兴世的将士打算迎战,张兴世不允许,说:“贼寇离我们还远,气势旺盛,打起仗来,箭如雨下。

然而气太盛,容易衰弱,箭太多,容易枯竭,不如等待。”

命令将士照旧加强工事。

不久,刘胡船队接近,进入漩涡,张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率一精一壮军士数百人先行攻击,主力部队相继一起前进,刘胡败退,数百人陈亡,刘胡收兵而回。

当时,张兴世营寨还不够坚固,建安王刘休仁担心袁回军与刘胡合力再攻钱溪,打算分散他们的势力。

辛丑(十六日),命沈攸之、吴喜等用皮蒙在船上攻击浓湖,杀数千人。

当天,刘胡率步兵两万人,披甲骑兵一千人,打算再攻张兴世,进抵钱溪相距只有数十里时,袁因浓湖吃紧,命刘胡回兵增援。

钱溪的营寨因此得以建成。

刘胡派人散布谣言说:“钱溪已经平定。”

官军大为恐惧,沈攸之说:“不对,钱溪如果战败,众人中至少会有一人逃亡回来,必定是他们攻击失利,散布假情报扰乱军心。”

下令军中不得妄动。

不多时,钱溪捷报传到。

沈攸之把钱溪送来刘胡士卒的耳朵、鼻子,送给浓湖守军,袁异常惊骇恐惧。

沈攸之黄昏时回军。

[40]龙骧将军刘道符攻山陽,程天祚请降。

[40]龙骧将军刘道符,进攻山陽,程天祚向刘道符投降。

[41]庞孟虬进至弋陽,刘遣吕安国等迎击于蓼潭,大破之。

孟虬走向义陽。

王玄谟之子昙善起兵据义陽以应建康,孟虬走死蛮中。

[41]庞孟虬前进到弋陽,刘派吕安国等在蓼潭迎击,大破庞孟虬军。

庞孟虬逃到义陽。

王玄谟的儿子王昙善聚众起兵,夺取义陽,归附建康朝廷。

庞孟虬逃到蛮族居住的山区,死在那里。

[42]刘胡遣辅国将军薛道标袭合肥,杀汝陰太守裴季之,刘遣辅国将军垣闳击之。

闳,阆之弟;道标,安都之子也。

[42]刘胡派遣辅国将军薛道标袭击合肥,杀了汝陰太守裴季之。

刘派辅国将军垣闳反击。

垣闳是垣阆的弟弟。

薛道标是薛安都的儿子。

[43]淮西人郑叔举起兵击常珍奇以应郑黑;辛亥,以叔举为北豫州刺史。

[43]淮西人郑叔举起兵攻击常珍奇,响应郑黑。

辛亥(二十六日),朝廷任命郑叔举为北豫州刺史。

[44]崔道固为土人所攻,闭门自守。

上遣使宣慰,道固请降。

甲寅,复以道固为徐州刺史。

[44]崔道固受到当地百姓围攻,关闭城门自守。

明帝派人前来安慰招抚,崔道固请求投降。

甲寅(二十九日),明帝又任命崔道固为徐州刺史。

[45]八月,皇甫道烈等闻庞孟虬败,并开门出降。

[45]八月,皇甫道烈等听到庞孟虬战败,开城门出来投降。

[46]张兴世既据钱溪,浓湖军乏食。

邓琬大送资粮,畏兴世,不敢进。

刘胡帅轻舸四百,由鹊头内路欲攻钱溪,既而谓长史王念叔曰:“吾少习步战,未闲水斗。

若步战,恒在数万人中;水战在一舸之上,舸舸各进,不复相关,正在三十人中,此非万全之计,吾不为也。”

乃托疟疾,住鹊头不进,遣龙骧将军陈庆将三百舸向钱溪,戒庆不须战:“张兴世吾之所悉,自当走耳。”

陈庆至钱溪,军于梅根。

[46]张兴世占领钱溪之后,叛军浓湖大营粮食开始缺乏。

郑琬打算运送大量军需物资接济,但怕张兴世截击,不敢前进。

刘胡率轻装船只四百艘,从鹊头江中内航道前进,打算攻打钱溪,中途对长史王念叔说:“我从小习惯于陆地打仗,不懂水战。

步兵作战时,我是在数万人中间,可是水上作战,只能在一条船的上边,船与船单独行进,互相不能照顾,我在一船不过三十人中间,这不是安全之计,我不去干。”

于是,推托得了疟疾,停靠鹊头,不敢前进。

只派龙骧将军陈庆率三百艘船驶向钱溪,吩咐陈庆不要与敌人接战,说:“张兴世这个人,我非常熟悉他,他会自动逃走的!”陈庆抵达钱溪,驻扎梅根。

胡遣别将王起将百舸攻兴世,兴世击起,大破之。

胡帅其余舸驰还,谓曰:“兴世营寨已立,不可猝攻;昨日小战,未足为损。

陈庆已与南陵、大雷诸军共遏其上,大军在此,鹊头诸将又断其下流;已堕围中,不足复虑。”

怒胡不战,谓曰:“粮运鲠塞,当如此何?”

胡曰:“彼尚得溯流越我而上,此运何以不得沿流越彼而下邪!”乃遣安北府司马沈仲玉将千人步趣南陵迎粮。

刘胡又派部将王起率一百余艘船攻打张兴世,张兴世反击,大败王起军。

刘胡率其余的船队撤回浓湖,对袁说:“张兴世营寨已经建成,短期内不可能攻破。

昨天小小交战,谈不上损失。

陈庆已与南陵、大雷各军共同扼住张兴世的上游,我们大营在此,鹊头诸将领又切断了他的下游,他已坠入我们的包一皮围圈中,不必再为此忧虑。”

袁对刘胡不亲自作战,十分恼怒,对刘胡说:“运粮路线被切断,对此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胡说:“他们能越过我们逆流而上,我们这次运粮为什么不能越过他们顺江而下呢?”

于是派遣安北府司马沈仲玉带领一千人徒步前往南陵,迎接军粮。

仲玉至南陵,载米三十万斛,钱布数十舫,竖榜为城,规欲突过。

行至贵口,不敢进,遣间信报胡,令遣重军援接。

张兴世遣寿寂之、任农夫等将三千人至贵口击之,仲玉走还营,悉虏其资实;胡众骇惧,胡将张喜来降。

沈仲玉到达南陵,把三十万斛的米装到船上,又装军饷、布匹等共数十船,在船上用木板钉成围墙,打算突围。

可是船队行至贵口,不敢前进,派人抄小路报告刘胡,请求增派重兵前来迎接。

张兴世命寿寂之、任农夫等率三千人直奔贵口,攻击沈仲玉。

沈仲玉丢下辎重,逃回袁大营,所有军用物资,全被夺走。

刘胡的部队惊恐万状,部将张喜投降朝廷官军。

镇东中兵参军刘亮进兵一逼一十胡营,胡不能制。

袁惧曰:“贼入人肝脾里,何由得活!”胡陰谋遁去,乙卯,诳云:“欲更帅步骑二万,上取钱溪,兼下大雷余运。”

令悉选马配之。

其日,胡委去,径趣梅根。

先令薛常宝办船,悉发南陵诸军,烧大雷诸城而走。

至夜,方知之,大怒,骂曰:“今年为小子所误!”呼取常所乘善马“飞一燕”,谓其众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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