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纪十六宋苍梧王元徽四年(丙辰,公元476年)[1]春,正月,己亥《资治通鉴》古文版《资治通鉴》在线阅读·宋纪十六 苍梧王下元徽四年(丙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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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版《资治通鉴》在线阅读·宋纪十六 苍梧王下元徽四年(丙辰

宋纪十六宋苍梧王元徽四年(丙辰,公元476年)

[1]春,正月,己亥,帝耕籍田,大赦。

[1]春季,正月,己亥(初九),刘宋皇帝刘昱亲自主持耕田典礼,实行大赦。

[2]二月,魏司空东郡王陆定国坐恃恩不法,免官爵为兵。

[2]二月,北魏司空东郡王陆定国因仗恃皇恩违犯国法,被免除官爵,发配军中当兵。

[3]魏冯太后内行不正,以李奕之死怨显祖,密行鸩毒,夏,六月,辛未,显祖殂。

壬申,大赦,改元承明。

葬显祖于金陵,谥曰献文皇帝。

[3]北魏冯太后行为不正,因情一夫李奕之死,深深怨恨她的嫡子献文帝,于是秘密下毒。

夏季,六月,辛未(十三日),献文帝死亡。

壬申(十四日),实行大赦,改年号承明。

安葬在金陵,谥号称献文皇帝。

[4]魏大司马、大将军代人万安国坐矫诏杀神部长奚买奴,赐死。

[4]北魏大司马、大将军、鲜卑人万安国因假传圣旨诛杀神部长奚买奴罪,被命令自尽。

[5]戊寅,魏以征西大将军、安乐王长乐为太尉,尚书左仆射、宜都王目辰为司徒,南部尚书李为司空。

尊皇太后曰太皇太后,复临朝称制.以冯熙为侍中、太师、中书监。

熙自以外戚,固辞内任;乃除都督、洛州刺史,侍中、太师如故。

[5]戊寅(十九日),北魏任命征西大将军、安乐王拓跋长乐为太尉,尚书左仆射、宜都王拓跋目辰为司徒,南部尚书李为司空。

尊皇太后冯氏为太皇太后,冯大后再次摄政。

冯太后任命冯熙为侍中、太师、中书监。

冯熙认为自己是皇家外戚,坚决辞让朝内官职,于是任命他为都督、洛州刺史,但仍保留侍中,太师职位。

显祖神主袱太庙,有司奏庙中执事之官,请依故事皆赐爵。

秘书令广文平程骏上言:“建侯裂地,帝王所重,或以亲贤,或因功伐,未闻神主袱庙而百司受封者也。

皇家故事,盖一时之恩,岂可为长世之法乎!”太后善而从之,谓群臣曰:“凡议事,当依古典正言,岂得但修故事!”而赐骏衣一袭,帛二百匹。

献文帝的牌位进入太庙之日,有关部门奏称:依照前例,太庙中有关官员都应加封爵位。

秘书令广平人程骏上疏说:“加封爵位,赏赐采邑,是帝王最重视的事情,或是皇上的亲戚、贤才,或是对国家有功劳贡献的人,从来没有听说因为皇帝牌位进庙而有关官员接受封爵的。

皇家前例,只是一时的恩庞,怎么可以作为后世的法则!”冯太后认为他说得对,采取了他的意见,对文武官员说:“凡讨论问题,都应当依照古代正确的言论,不可一味援引前例!”赏赐给程骏衣服一套,绸缎二百匹。

太后一性一聪察,知书计,晓政事,被服俭素,膳羞减于故事什七八;而猜忍多权数。

高祖一性一至孝,能承颜顺志,事无大小,皆仰成于太后,太后往往专决,不复关白于帝。

所幸宦者高平王琚、安定张、嶷、冯翊王遇、略陽苻承祖、高陽王质,皆依执用事;官至尚书左仆射,爵新平王;琚官至征南将军,爵高平王;嶷等官亦至侍中、吏部尚书、刺史,爵为公、侯,赏赐巨万,赐铁券,许以不死。

又,太卜令姑臧王睿得幸于太后,超迁至侍中、吏部尚书,爵太原公。

秘书令李冲,虽以才进,亦由私笼,赏赐皆不可胜纪。

又外礼人望东陽王丕、游明根等,皆极其优厚,每褒赏睿等,辄以丕等参之,以示不私。

丕,烈帝之玄孙;冲,宝之子也。

冯太后生一性一聪慧,心思细密,读过书,会算术,通晓政事,衣着简单朴素,日用饮食要比过去的规定减省十分之七八,但生一性一猜忌残忍,工于权术。

孝文帝拓跋宏对这位祖母皇太后至为孝顺,能够尽量使她高兴欢乐。

事情无论大小,都由她决定。

冯太后往往独断专行,所作决定不再告诉孝文帝。

她所一宠一爱一的宦官高平人王琚、安定人张和杞嶷、冯翊人王遇、略陽人苻承祖、高陽人王质都依仗冯太后的权势,在朝廷中掌权。

张官至尚书左仆射,封新平王;王琚官至征南将军,封高平王;杞嶷等也都官至侍中、吏部尚书、刺史,封公爵、侯爵,赏赐钱财数万之多,发给他们铁券,承诺对他们绝不处死。

另外,崐太卜令姑臧人王睿受冯太后的一宠一幸破格提拔,官至侍中、吏部尚书,封为太原公。

秘书令李冲,虽然以他的才华受到赏识,但也是由于得到冯太后的私自一宠一爱一的缘故。

冯太后对他们的赏赐,都多到无法计算。

表面上,冯太后对众望所归的大臣东陽王拓跋丕、游明根等,也都特别礼敬优厚。

每次褒扬王睿等时,一定把拓跋丕等列入,表示并不出于私心。

拓跋丕是烈帝拓跋翳槐的玄孙。

李冲是李宝的儿子。

太后自以失行,畏人议己,群下语言小涉疑忌,辄杀之。

然所一宠一幸左右,苟有小饼,必加笞棰,或至百余;而无宿憾,寻复待之如初,或因此更富贵。

故左右虽被罚,终无离心。

冯太后因为一婬一乱行为,害怕别人对自己讥讽议论,官员言谈中只要一句话被疑为对她的讽刺,就立即诛杀。

她所一宠一爱一的左右侍从,即使有小小的过错,也一定鞭打,甚至打一百余鞭。

可是,冯太后对人从不记仇,第二天仍然善待,同平常一样,甚至有人被鞭打而更富贵。

所以左右虽受体罚,但始终没有离心的。

[6]乙亥,加萧道成尚书左仆射,刘秉中书令。

[6]乙亥(十七日),刘宋加授萧道成为尚书左仆射,刘秉为中书令。

[7]杨运长、阮佃夫等忌建平王景素益甚,景素乃与录事参军陈郡殷、中兵参军略陽垣庆延、参军沈、左暄等谋为自全之计。

遣人往来建康,要结才力之士,寇军将军黄回、游击将军高道庆、辅国将军曹欣之、前军将军韩道清、长水校尉郭兰之、羽林监垣祗祖,皆陰与通谋;武人不得志者,无不归之。

时帝好独出游走郊野,欣之谋据石头城,伺帝出作乱。

道清、兰之欲说萧道成因帝夜出,执帝迎景素,道成不从者,即图之;景素每禁使缓之。

杨、阮微闻其事,遣伧人周天赐伪投景素,劝令举兵。

景素知之,斩天赐首送台。

[7]杨运长、阮佃夫等对建平王刘景素的忌恨越发厉害。

于是刘景素与录事参军阵郡人殷、中兵参军略陽人垣庆延、参军沈、左暄等密谋保卫自己的办法。

派人来往建康,寻访结交有才能有勇力的人士。

寇军将军黄回、游击将军高道庆、辅国将军曹欣之、前军将军韩道清、长水校尉郭兰之、羽林监垣祗祖,先后都与刘景素秘密通谋。

所有未能满足志愿的军人,没有不归附刘景素的。

当时,刘昱喜一爱一独自出来游逛,常常去远郊野外。

曹欣之打算占领石头城,趁刘昱单独外出时,发动政变。

韩道清、郭兰之准备游说萧道成,利用昱夜间出游机会,把他抓获,迎接刘景素。

萧道成如果拒绝,便谋杀萧道成。

但刘景素每次都禁止这样做,嘱咐不可仓促发动。

杨运长、阮佃夫稍稍得到一点风声,派一个北方人周天赐,假装投靠刘景素,劝刘景素起兵。

刘景素查出他的底细,杀了周天赐,把人头送到朝廷。

秋,七月,祗祖率数百人自建康奔京口,云京师已溃乱,劝令速入。

景素信之,戊子,据京口起兵,士民赴之者以千数。

杨、阮闻祗祖叛走,即命纂严。

己丑,遣骁骑将军任农夫、领军将军黄回、左军将军兰陵李安民将步军,右军将军张保将水军,以讨之;辛卯,又命南豫州刺史段佛荣为都统。

萧道成知黄回有异志,故使安民、佛荣与之偕行。

回私戒其士卒,“道逢京口兵,勿得战”。

道成屯玄武湖,冠军将军萧赜镇东府。

秋季,七月,垣祗祖率数百人,从建康逃到京口,声称京师已经大乱,劝刘景素火速前往接收。

刘景素信以为真,戊子(初一),占据京口起兵,士人和平民响应的数以千计。

杨运长、阮佃夫得知垣祗祖叛变逃走的消息,下令戒严。

己丑(初二),派骁骑将军任农夫、领军将军黄回、左军将军兰陵人李安民率领陆军;右军将军张保率领水军,出发讨伐他们。

辛卯(初四),又任命南豫州刺史段佛荣为都统。

萧道成已经发现黄回怀有二心,所以故意派李安民、段佛荣跟他同行。

黄回暗中警告他的士卒:“途中遇到京口军,不要作战。”

萧道成驻防玄武湖,冠军将军萧赜镇守东府。

始安王伯融,都乡侯伯猷,皆建安王休仁之子也,杨、阮忌其年长,悉称诏赐死。

始安王刘伯融、都乡侯刘伯猷,都是建安王刘休仁的儿子,杨运长、阮佃夫对他们年纪渐大感到威胁,于是假传圣诏,命他们自尽。

景素欲断竹里以拒台军。

垣庆延、垣祗祖、沈祗皆曰:“今天时旱热,台军远来疲困,引之使至,以逸待劳,可一战而克。”

殷等固争,不能得。

农夫等既至,纵火烧市邑。

庆延等各相顾望,莫有斗志;景素本乏威略,扰不崐知所为。

黄回迫于段佛荣,且见京口军弱,遂不发。

刘景素打算以切断竹里来抵抗官军。

垣庆延、垣祗祖、沈都说:“今年天气干旱炎热,官军远道而来,一定疲劳困顿,把他们引到城下,我们以逸待劳,可以一战取胜。”

殷等坚决反对,但得不到上级支持。

任农夫等抵达之后,纵火焚烧城市村落,垣庆延等互相观望,全无斗志。

刘景素本来缺乏军事上的谋略和威望,惶恐怯懦,不知所措。

黄回迫于段佛荣在旁,而且又看到京口军兵力薄弱,于是也不敢发动进攻。

张保泊西渚,景素左右勇士数十人,自相要结,进击水军。

甲午,张保败死,而诸将不相应赴,复为台军所破。

台军既薄城下,先帅众走,祗祖次之,其余诸军相继奔退,独左暄与台军力战于万岁楼下;而所配兵力甚弱,不能敌而散。

乙未,拔京口。

黄回军先入,自以有誓不杀诸王,乃以景素让殿中将军张倪奴。

倪奴擒景素,斩之,并其三子,同一党一垣祗祖等数十人皆伏诛。

萧道成释黄回、高道庆不问,抚之如旧。

是日,解严。

丙申,大赦。

朝廷将领张保,停泊西渚,刘景素左右勇士几十人,互相约定以死相拚,攻击张保的水军。

甲午(初七),击斩张保,可是,京口军其他将领为了各自保全实力,不肯增援扩大战果,又被官军反攻击败。

官军紧一逼一十城下后,沈首先率领他的部众逃走,垣祗祖也跟着逃走,其他各路人马一哄而散,只有参军左暄与官军奋战在万岁楼下,但因分配给他的兵务不足,不能抵挡,最终溃败。

乙未(初八),官军攻克京口。

黄回军首先入城,因自己曾有“不杀诸王”的誓言,于是把刘景素交给殿中将军张倪奴。

张倪奴生擒刘景素后,连同他的三个儿子及同一党一垣祗祖等数十人一齐斩首。

萧道成对黄回、高道庆、不再追问,像往常一样抚一慰他们。

当天,解除戒严。

丙申(初九),实行大赦。

初,巴东建平蛮反,沈攸之遣军讨之。

及景素反,攸之急追峡中军以赴建康。

巴东太守刘攘兵、建平太守刘道欣疑攸之有异谋,勒兵断峡,不听军下。

攘兵子天赐为荆州西曹,攸之遣天赐往谕之。

攘兵知景素实反,乃释甲谢愆,攸之待之如故。

刘道欣坚守建平,攘兵譬说不回,乃与伐蛮军攻斩之。

当初,巴东建平蛮族叛变,沈攸之派军讨伐他们。

等到刘景素起兵反叛时,沈攸之紧急追回已进入三峡的讨蛮军,改命直赴京师建康勤王。

巴东太守刘攘兵、建平太守刘道欣,认为沈攸之一定有陰谋,于是,下令戒严,封锁峡口,阻止沈攸之军队东下。

刘攘兵的儿子刘天赐任荆州西曹,沈攸之派刘天赐前往,向他父亲说明原因,刘攘兵才知道刘景素真的已经起兵,乃下令各军撤退,向沈攸之道歉,沈攸之待他同往常一样。

可是,刘道欣仍继续固守建平,对刘攘兵派人前去解释,刘道欣一口拒绝。

于是刘一操一兵与讨蛮军一起发动攻击,斩刘道欣。

[8]甲辰,魏主追尊其母李贵人曰思皇后。

[8]甲辰(十七日),北魏国主追尊母亲李贵人为思皇后。

[9]八月,丁卯,立皇弟为南陽王,嵩为新兴王,禧为始建王。

[9]八月,丁卯(初十),刘宋封皇弟刘为南陽王,刘嵩为新兴王,刘禧为始建王。

[10]庚午,以给事黄门侍郎阮佃夫为南豫州刺史,留镇京师。

[10]庚午(十三日),任命给事黄门侍郎阮佃夫为南豫州刺史,仍留镇京师。

[11]九月,戊子,赐骁骑将军高道庆死。

[11]九月,戊子(初二),下令赐骁骑将军高道庆自尽。

[12]冬,十月,辛酉,以吏部尚书王僧虔为尚书左仆射。

[12]冬季,十月,辛酉(初五),提升吏部尚书王僧虔为尚书左仆射。

[13]十一月,戊子,魏以太尉、安乐王长乐为定州刺史,司空李欣为徐州刺史。

[13]十一月,戊子(初三),北魏任命太尉、安乐王拓跋长乐为定州刺史,司空李为徐州刺史。

/顺皇帝升明元年(丁巳、477)

宋顺帝升明元年(丁巳,公元477年)

[1]春,正月,乙酉朔,魏改元太和。

[1]春季,正月,乙酉朔(初一),北魏改年号太和。

[2]己酉,略陽民王元寿聚众五千余家,自称冲天王;二月,辛未,魏秦、崐益二州刺史尉洛侯击破之。

[2]己酉(二十五日),略陽平民王元寿,聚集部众五千余家,自称冲天王。

二月,辛未(十七日),北魏秦、益二州刺史尉洛侯击败王元寿。

[3]三月,庚子,魏以东陽王丕为司徒。

[3]三月,庚子(十七日),北魏任命东陽王拓跋丕为司徒。

[4]夏,四月,丁卯,魏主如白登;壬申,如崞山。

[4]夏季,四月,丁卯(十四日),北魏国主前往白登。

壬申(十九日),前往崞山。

初,苍梧王在东宫,好缘漆帐竿,去地丈余;喜怒乖节,主帅不能禁。

太宗屡敕陈太妃痛捶之。

及即帝位,内畏太后、太妃,外惮诸太臣,未敢纵逸。

自加元服,内外稍无以制,数出游行。

始出宫,犹整仪卫。

俄而弃车骑,帅左右数人,或出郊野,或入市廛。

太妃每乘青犊车,随相检摄。

既而轻骑远走一二十里,太妃不复能追;仪卫亦惧祸不敢追寻,唯整部伍别在一处,瞻望而已。

当初,刘宋苍梧王刘昱当皇太子时,常常亲自动手,油漆逢帐高竿,能爬到距地面一丈多的高处。

他喜怒无常,侍从官员无法劝阻。

明帝屡次让他的母亲陈太妃痛打他。

刘昱即帝位后,对内害怕皇太后、皇太妃,对外害怕各位大臣,不敢放纵。

可是,自从行过加冠礼后,宫内宫外对他逐渐失去控制,于是刘昱不断出宫游逛。

最初出宫,还有整齐的仪仗卫队。

不久,便丢下随从车马,只带身边几个人,或跑到荒郊野外,或出入街头闹市。

陈太妃每次乘坐青盖牛犊车,尾随其后,监视、约束他,他便换乘轻装快马,一气奔跑一二十里,让太妃追赶不上。

仪仗卫队也畏惧大祸临头,不敢追寻刘昱的去向,只好把部队驻扎在另外一个地方,远远眺望而已。

初,太宗尝以陈太妃赐嬖人李道儿,已复迎还,生帝。

故帝每微行,自称“刘统”,或称“李将军”。

常著小裤衫,营署巷陌,无不贯穿;或夜宿客舍,或昼卧道傍,排突厮养,与之交易,或遭慢辱,悦而受之。

凡诸鄙事,裁衣、作帽,过目则能;未尝吹,执管便韵。

及京口既平,骄恣尤甚,无日不出,夕去晨返,晨出暮归。

从者交执矛,行人男一女及犬马牛驴,逢无免者。

民间扰惧,帝贩皆息,门户昼闭,行人殆绝。

针、椎、凿、锯,不离左右,小有忤意,即加屠剖,一日不杀,则惨然不乐;殿省忧惶,食息不保。

阮佃夫与直阁将军申伯宗等,谋因帝出江乘射雉,称太后令,唤队仗还,闭城门,遣人执帝废之,立安成王准。

事觉,甲戌,帝收佃夫等杀之。

当初,明帝曾经把陈太妃赏赐给一宠一信的弄臣李道儿为妻,后来又把她迎接回去,生下苍梧王。

所以,刘昱每次改穿便服外出,就自称刘统,或自称李将军。

经常穿短裤、短衫,无论军营、官府、街巷、田野,到处出入。

有时夜晚投宿旅店,有时白天就睡在马路旁边,在下等人中间挤来挤去,跟他们作买卖,有时遭到怠慢侮辱也欣然接受。

任何低贱的事情,像裁制衣服、制作帽子,只要看过一遍,就能够学会。

他从来没有吹过,拿起来一吹,声音便会曲调。

等到京口事变平息,刘昱骄纵横暴尤为严重,没有一天不出宫,不是晚上出去,凌晨回来,就是凌晨出去,晚上回来。

随从人员手持短刀长矛,路上的行人,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狗、马、牛、驴,只要碰上,立即诛杀,无一幸免。

百姓忧愁恐惧,店铺及行商,全都停止经营,家家户户,白天闭门,路上行人几乎绝迹。

钳、锥、凿、锯,不离刘昱左右,只要稍看不顺眼,便顺手抓起凶器,当场杀人剖腹。

一天不杀人,就闷闷不乐。

宫廷侍从和朝廷官员,担忧惶恐,饮食作息,都不能安稳。

阮佃夫与直将军申伯宗等,密谋趁刘昱到江乘打野鸡之时,宣称奉皇太后命令,传唤仪仗卫队回京,关闭城门,派人逮捕刘昱,废黜,拥护安成王刘准。

想不到密谋泄漏,甲戌(五月二日),刘昱逮捕阮佃夫等,斩首。

太后数训戒帝,帝不悦。

会端午,太后赐帝一毛一扇。

帝嫌其不华,令太医煮药,欲鸩太后。

左右止之曰:“若行此事,官便应作孝子,岂复得出入狡狯!”帝曰:“汝语大有理!”乃止。

皇太后经常教训刘昱,刘昱很不高兴。

正逢端午节,太后赏赐给刘昱一把羽一毛一扇,刘昱嫌它不够豪华,下令御医配制毒一药,打算毒死太后。

左右劝阻他说:“如果真的这样做,陛下便要当孝子,怎么还能出入宫门玩耍游戏?”

刘昱说:“你这话很有道理。”

于是打消主意。

六月,甲戌,有告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勃、游击将军孙超之与崐阮佃夫同谋者,帝登帅卫士,自掩三家,悉诛之,刳解脔割,婴孩不免。

沈勃时居丧在庐,左右未至,帝挥刀独前。

勃知不免,手搏帝耳,唾骂之曰:“汝罪逾桀、纣,屠戮无日”,遂死。

是日,大赦。

六月,甲戌(二十二日),有人上告散骑常侍杜幼文、司徒左长史沈勃、游击将军孙超之,跟阮佃夫同谋。

刘昱立即率领卫士,亲自突击三家,全部诛杀,砍断肢一体,把肉一块块割下,连婴儿也不能幸免。

沈勃当时正在家里守丧,卫队还没有到,刘昱挥刀独自一人冲在前面,沈勃知道不能避免,赤手空拳搏斗,猛击刘昱耳朵,唾骂道:“你的罪恶,超过桀、纣,死在眼前。”

于是被砍死。

当天,下诏大赦。

帝尝直入领军府。

时盛热,萧道成昼卧一裸一袒。

帝立道成于室内,画腹为的,自引满,将射之。

道成敛版曰:“老臣无罪。”

左右王天恩曰:“领军腹大,是佳射堋;一箭便死,后无复射;不如以箭射之。”

帝乃更以箭射,正中其齐。

投弓大笑曰:“此手何如!”帝忌道成威名,尝自磨,曰:“明日杀萧道成。”

陈太妃骂之曰:“萧道成有功于国,若害之,谁复为汝尽力邪!”帝乃止。

一天,刘昱一直闯入领军府,当时天气炎热,萧道成正一裸一身躺在那里睡觉。

刘昱把萧道成叫醒,让他站在室内,在他肚子上画一个箭靶,自己拉紧了弓,就要发射。

萧道收起手版说:“老臣无罪。”

左右侍卫王天恩说:“萧道成肚子大,是一个奇妙的箭靶,一箭射死,以后就再也找不到这样的箭靶了。

不如改用圆骨箭头,多射几次。”

刘昱就改用圆骨箭头。

一箭射去,正中萧道成的肚一脐,他把弓扔到地上,得意地大笑,说:“这只手如何!”刘昱对萧道成的威名十分畏惧忌恨,曾亲自磨短矛,说:“明天就杀萧道成。”

陈太妃骂他说:“萧道成对国家有大功,如果杀了他,谁还为你尽力!”刘昱才住手。

道成忧惧,密与袁粲、褚渊谋废立。

粲曰:“主上幼年,微过易改。

伊、霍之事,非季世所行;纵使功成,亦终无全地。”

渊默然。

领军功曹丹陽纪僧真言于道成曰:“今朝廷猖狂,人不自保;天下之望,不在袁、褚,明公岂得坐受夷灭!存亡之机,仰希熟虑。”

道成然之。

萧道成忧愁恐惧,与尚书令袁粲、中书监褚渊密谋废黜刘昱,另立新君。

袁粲说:“主上年纪还小,轻微的过失,容易改正。

伊尹、霍光的往事,在这末世已难实行。

即使成功,最后仍无安身之地。”

褚渊沉默不语。

领军功曹丹陽人纪僧真对萧道成说:“现在,皇上凶残疯狂,无人可以自保,天下百姓的盼望,不在袁粲、褚渊,明公怎么能坐待被剿灭?存亡的关键,请深思熟虑。”

萧道成同意。

或劝道成奔广陵起兵。

道成世子赜,时为晋熙王长史,行郢州事,欲使赜将郢州兵东下会京口。

道成密遣所亲刘僧副告其从兄行青、冀二州刺史刘善明曰:“人多见劝北固广陵,恐未为长算。

今秋风行起,卿若能与垣东海微共动虏,则我诸计可立。”

亦告东海太守垣荣祖。

善明曰:“宋氏将亡,愚智共知。

北虏若动,反为公患。

公神武高世,唯当静以待之,因机奋发,功业自定,不可远去根本,自贻猖蹶。”

荣祖亦曰:“领府去台百步,公走,人岂不知!若单骑轻行,广陵人闭门不受,公欲何之!鲍今动足下一床一,恐即有叩台门者,公事去矣。”

纪僧真曰:“主上虽无道,国家累世之基犹为安固。

公百口,北度必不得俱。

纵得广陵城,天子居深宫,施号令,目公为逆,何以避之!此非万全策也。”

道成族弟镇军长史顺之及次子骠骑从事中郎嶷,皆以为:“帝好单行道路,于此立计,易以成功;外州起兵,鲜有克捷,徒先人受祸耳。”

道成乃止。

有人劝萧道成回广陵起兵。

萧道成的大儿子萧赜正任晋熙王刘燮的长史,兼行郢州事,萧道成打算命萧赜率郢州军顺长江东下,在京口中师。

萧道成派他的亲信刘僧副,秘密通告堂兄、代理青、冀二州刺史刘善明,说:“很多人劝我北上据守广陵,恐怕不是长远的打算。

现在秋风将起,你如果能跟垣荣祖联合,稍稍挑一动胡虏,我的各种计划当可实施。”

同时也告诉东海太守垣荣祖。

刘善明说:“宋国将亡,无论愚蠢人和明智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北虏如果有什么行动,反而会成为你的祸患。

你的智慧韬略和英勇武功高过当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安静地等待时机,再趁机猛烈出击,大业自然告成,不可以远离根本之地,自找灾祸。”

垣荣祖也说:“领府距离宫城,不过一百步,如果你全家出奔,别人怎么会不知道?如果单槍匹马,轻装前往,广陵官员万一崐关闭城门,拒绝接纳,下一步将逃向哪里?你只要举脚下一床一,马上就会有人敲宫城的城门,向朝廷告发,你的大事就糟糕了。”

纪僧真说:“主上虽然凶暴丧失天道,可是刘家王朝几世建立的政权还算坚固。

你百口之家,同时向北出奔,绝不可能。

即使进入广陵,天子居住深宫之中,发号施令,指控你是叛逆,你有什么办法躲避!这不是万全之策。”

萧道成的族弟、镇军长史萧顺之,以及萧道成的次子、骠骑从事中郎萧嶷,都认为:“皇上喜一爱一单独出来乱窜,在这方面下手,比较容易成功。

外州起兵,很少能够成功,反而徒然比别人先受灾祸。”

萧道成这才取消原意。

东中郎司马、行会稽郡事李安民欲奉江夏王跻起兵于东方,道成止之。

东中郎司马、代理会稽郡事李安民,打算拥护江夏王刘跻,在东方起兵,萧道成加以制止。

越骑校尉王敬则潜自结于道成,夜著青衣,扶匐道路,为道成听察帝之往来。

道成命敬则陰结帝左右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等一十五人于殿中,伺机便。

越骑校尉王敬则主动暗中结交萧道成,一到夜里,王敬则就换上平民衣服,匍匐路旁,替萧道成侦察刘昱的行踪。

萧道成命王敬则秘密结交刘昱左右亲信杨玉夫、杨万年、陈奉伯等二十五人,他们都在宫城内殿中任职,窥一探有什么机会。

秋,七月,丁亥夜,帝微行至领军府门。

左右曰:“一府皆眠,何不缘墙入?”

帝曰:“我今夕欲于一处作适,宜待明夕。”

员外郎桓康等于道成门间听闻之。

秋季,七月,丁亥(初六),夜晚,刘昱身穿便装,走到领军府门口,左右侍从说:“府里的人全都睡熟,我们为什么不跳墙进去?”

刘昱说:“今天晚上,我要到别的地方玩个痛快,明晚再来。”

员外郎桓康等在领军府大门后全都听到。

戊子,帝乘露车,与左右于台冈赌跳,仍往青园尼寺,晚,至新安寺偷狗,就昙度道人煮之。

饮酒醉,还仁寿殿寝。

杨玉夫常得帝意,至是忽憎之,见辄切齿曰:“明日当杀小子取拔肺!”是夜,令玉夫伺织女渡河,曰:“见当报我;不见,将杀汝!”时帝出入无常,省内诸阁,夜皆不闭,厢下畏相逢值,无敢出者;宿卫并逃避,内外莫相禁摄。

是夕,王敬则出外。

玉夫伺帝熟寝,与杨万年取帝防身刀刎之。

敕厢下奏伎陈奉伯袖其首,依常行法,称敕开承明门出,以首与敬则。

敬则驰诣领军府,叩门大呼,萧道成虑苍梧王诳之,不敢开门。

敬则于墙上投其首,道成洗视,乃戎服乘马而出,敬则、桓康等皆从。

入宫,至承明门,诈为行还。

敬则恐内人觇见,以刀环塞孔,呼门甚急,门开而入。

他夕,苍梧王每开门,门者震慑,不敢仰视,至是弗之疑。

道成入殿,殿中惊怖;既而闻苍梧王死,咸称万岁。

戊子(初七),刘昱乘坐露天无篷车,跟左右侍从前往台冈,比赌跳高。

然后,前往青园尼姑庵。

夜晚,来到新安寺偷狗,偷来狗找到昙度道人,煮吃狗肉。

吃过狗肉,醉醺醺地回仁寿殿睡觉。

弄臣杨玉夫一向得到刘昱的庞信,而今天,刘昱忽然对杨玉夫大为痛恨,一看见他就咬牙切齿,说:“明天就杀了你这小子,挖出肝肺!”这天深夜,命杨玉夫观察织女渡河,说:“看见织女渡河时,马上叫醒我;看不见,就杀了你。”

当时,刘昱出宫进宫,没有一定时间,宫中各阁门,夜间都不敢关闭,负责宫廷保卫的官员,惧怕跟皇帝见面,都不敢出门。

禁卫军士卒更是躲得远远的,内外一片紊乱,互不相关,没有人管理。

当天夜晚,王敬则出营等候消息,杨玉夫等到刘昱呼一呼大睡时,与杨万年合伙取下刘昱的防身佩刀,砍下刘昱的人头。

然后假传圣旨,命外庭演奏音乐。

陈奉伯把刘昱的人头,藏在袍袖里面,跟往常一样,神色自若,宣称奉皇帝派遣,打开承明门出宫,把人头交给王敬则。

王敬则飞马奔向领军府,敲门大喊,萧道成恐怕是刘昱的诡计,不敢开门。

王敬则把人头从墙上扔进去,萧道成令人洗净血迹辨识,果然不错,这才全副武装,骑马而出,王敬则、桓康等都随从其后,直往宫城,到了承明门,宣称皇帝御驾回宫。

王敬则恐怕守门官兵从门洞往外察看,用刀一柄一堵住门洞,同时咆哮催促。

门打开,进入宫城。

从前,每逢夜晚,刘昱闯出闯进,都急躁凶暴,守门卫土震恐,从不敢抬头。

所以,今晚之事,没有一人怀疑。

萧道成进入仁寿殿,殿中官员惊慌恐怖。

但紧接着听到刘昱已死的消息,都高呼万岁。

己丑旦,道成戎服出殿庭槐树下,以太后令召袁粲、褚渊、刘秉入会议。

道成谓秉曰:“此使君家事,何以断之?”

秉未答。

道成须髯尽张,目光如电。

秉曰:“尚书众事,可以见付;军旅处分,一委领军。”

道成次让袁粲,粲亦不敢当。

王敬则拔白刃,在一床一侧跳跃曰:“天下事皆应关萧公!耙有开一言者,血染敬则刀!”仍手取白纱帽加道成首,令即位,曰:“今日谁敢复动!事须及热!”道成正色呵之曰:“卿都自不解!”粲欲有言,敬则叱之,乃止。

褚渊曰:“非萧公无以了此。”

手取事授道成。

道成曰:“相与不肯;我安得辞!”乃下议,备法驾诣东城,迎立安成王。

于是长刀遮粲、秉等,各失色而去。

秉出,于路逢从弟韫,韫开车迎问曰:“今日之事,当归兄邪?”

秉曰:“吾等已让领军矣。”

韫拊膺曰:“兄肉中讵有血邪!今年族矣!”

己丑(初八),早晨,萧道成全副武装,站在殿前庭院中槐树下,以皇太后的命令召集尚书令袁粲、中书监渊褚、中书令刘秉入殿举行会议。

萧道成对刘秉说:“这是你们刘家的事,应该如何决定?”

刘秉还未及回答,萧道成顿时大怒,胡子翘一起,双目发出凶光,如同两道闪电。

刘秉说:“尚书省的事,可以交付给我。

军事措施,全依靠你。”

萧道成依次让给袁粲,袁粲推辞不敢当。

王敬则拔一出佩刀,在座位旁跳起来,厉声道:“天下大事,全都要萧公裁决,谁胆敢说半个不字,血染我刀!”说着亲手取出白纱帽,戴到萧道成头上,要求萧道成登基称帝,并威胁说:“今天谁敢乱动?大事要趁热一气呵成。”

萧道成板起面孔,呵止说:“你什么也不明白!”袁粲打算讲话,王敬则大声喝他闭嘴,他只好闭嘴。

褚渊说:“非萧公不足以办理善后!”就把处理一切事务的权交给萧道成。

萧道成说:“既然大家都不肯接受,我怎么可以推辞。”

于是,提议:准备法驾,前往东府城,迎接安成王刘准继任皇帝。

萧道成卫士一抽一出佩刀,筑成刀墙,命袁粲、刘秉起身,二人面无人色,离去。

刘秉出宫,路上遇到堂弟刘韫,刘韫打开车门迎问:“今天的事,该不该归你?”

刘秉说:“我们已让给萧道成。”

刘韫捶胸说:“你肉里有没有血?今年,全族难逃屠一杀。”

是日,以太后令,数苍梧王罪恶,曰:“吾密令萧领军潜运明略。

安成王准,宜临万国。”

追封昱为苍梧王。

仪卫至东府门,安成王令门者勿开,以待袁司徒。

粲至,王乃入居朝堂。

壬辰,王即皇帝位,时年十一,改元,大赦。

葬苍梧王于郊坛西。

当天,萧道成以皇太后的名义,发布命令,列举刘昱罪状,说:“我密令萧道成暗中运用智谋。

安成王刘准,应君临万国。”

追封刘昱为苍梧王。

皇帝仪仗队抵达东府门前,刘准命守门的人不要开门,等待袁粲的到来。

袁粲到了之后,刘准才动身到金銮殿。

壬辰(十一日),刘准即皇帝位,本年十一岁,改年号,实行大赦。

把刘昱安葬在南郊祭天神坛之西。

[5]魏京兆康王子推卒。

[5]北魏京兆康王拓跋子推去世。

[6]甲午,萧道成出镇东府。

丙申,以道成为司空、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袁粲迁中书监,褚渊加开府仪同三司;刘秉迁尚书令,加中领军;以晋熙王燮为扬州刺史。

刘秉始谓尚书万机,本以宗室居之,则天下无变;既而萧道成兼总军国,布置心膂,与夺自专,褚渊素相凭附,秉与袁粲阁手仰成矣。

辛丑,以尚书右仆射王僧虔为仆射。

丙午,以武陵王赞为郢州刺史;萧道成改领南徐州刺史。

[6]甲午(十三日),刘宋中领军萧道成亲自坐镇东府。

丙申(十五日),任命萧道成为司空、录尚书事、骠骑大将军;袁粲为中书监;加授褚渊开府仪同三司;刘秉为尚书令,加授中领军;晋熙王刘燮为扬州刺史。

刘秉原来以为尚书省总揽全国政务,由皇族主持,政权就可稳固。

想不到萧道成手握军权,把心腹同一党一安排在重要位置,独断专行。

褚渊又一向站在萧道成一边,刘秉与袁粲束手无策,不能有所作为。

辛丑(二十日),任命尚书右仆射王僧虔为尚书仆射。

丙午(二十五日),任命武陵王刘赞为郢州刺史,萧道成改兼南徐州刺史。

[7]八月,壬子,魏大赦。

[7]八月,壬子(初一),北魏实行大赦。

[8]癸亥,诏袁粲镇石头。

粲一性一冲静,每有朝命,常固辞;一逼一十切不得已,乃就职。

至是知萧道成有不臣之志,陰欲图之,即时顺命。

[8]癸亥(十二日),诏命袁粲出京镇守石头。

袁粲一性一情淡泊,每次任命他新官职,都要坚决辞让,实在迫不得已,才勉强就职。

现在他发现萧道成有推翻刘家王朝的野心,打算秘密谋划除掉萧道成,所以立即接受。

[9]初,太宗使陈昭华母养顺帝;戊辰,尊昭华为皇太妃。

[9]当初,明帝命陈昭华抚养刘准。

戊辰(十七日),刘准尊陈昭华为皇太妃。

[10]丙子,魏诏曰:“工商皂隶,各有厥分;而有司纵滥,或染流俗。

自今户内有工役者,唯止本部丞;若有勋劳者,不从此制。”

[10]丙子(二十五日),北魏下诏说:“工匠、商人、衙役,都有固定的身份,而有关部门放任纵容,使他们有的混入高贵的官一场。

从今以后,家庭里有人充当工匠的,他本人的官职最高只到各部的丞。

能够建功立业的,不在此限。”

[11]萧道成固让司空;庚辰,以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11]萧道成坚决辞让司空。

庚辰(二十九日),任命萧道成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12]九月,乙酉,魏更定律令。

[12]九月,乙酉(初五),北魏更改法令。

[13]戊申,封杨玉夫等二十五人为侯、伯、子、男。

[13]戊申(二十八日),刘宋朝廷分别封杨玉夫等二十五人为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14]冬,十月,氐帅杨文度遣其弟文弘袭魏仇池,陷之。

[14]冬季,十月,氐王杨文度派他的弟弟杨文弘袭击北魏占领的仇池,攻克。

[15]初,魏徐州刺史李,事显祖为仓部尚书,信用卢奴令范,弟左将军瑛谏曰:“能降人以色,假人以财,轻德义而重势利;听其言也甘,察其行也贼,不早绝之,后悔无及。”

不从,腹心之事,皆以语。

[15]当初,北魏徐州刺史李,在献文帝时任仓部尚书,对卢奴县令范一宠一爱一信任。

李的弟弟、左将军李瑛警告说:“范一直笑脸迎人,用财物结交权贵,鄙视恩德道义,眼中只有势利。

听他说的话,比蜜还甜;观察他的行为,却十分邪恶,不及早跟他断绝来往,后悔莫及。”

李不但不相信,反而把心里的秘密,全部告诉范。

尚书赵黑,与皆有一宠一于显祖,对掌选部。

以其私用人为方州,黑对显祖发之,由是有隙。

顷之,发黑前为监藏,盗用官物,黑坐黜为门士。

黑恨之,寝食为之衰少;逾年,复入为侍中、尚书左仆射,领选。

尚书赵黑与李都受献文帝的一宠一信,也同时任吏部尚书。

李用他的私人任州长,赵黑向献文帝报告了这件事,从此二人产生矛盾。

不久,李报复,检举赵黑在前任官职时,贪赃枉法,盗用国家财产。

赵黑遂被罢免,充当城门看守员。

赵黑对李恨之入骨,为此,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过了一年,赵黑再次任侍中、尚书左仆射,兼任吏部。

及显祖殂,黑白冯太后,称专恣,出为徐州。

范知太后怨,乃告诉谋外叛。

太后征至平城问状,对无之,太后引使证之。

谓曰:“汝今诬我,我复何言!然汝受我恩如此之厚,乃忍为尔乎!”曰:“受公恩,何如公受李敷恩?公忍为之于敷,何为不忍于公!”慨然叹曰:“吾不用瑛言,悔之何及!”赵黑复于中构成其罪,丙子,诛及其子令和、令度;黑然后寝食如故。

献文帝去世后,赵黑向冯太后私下报告,说李独断专横,于是被外放任徐州刺史。

范知道冯太后痛恨李,就告发李通敌叛国。

冯太后把李召回平城审问,李回答说:“根本没有此事。”

冯太后命范当面作证。

李对范说:“你今天血口喷人,诬陷于我,我还能说什么!然而,你受我的恩惠如此之厚,怎么忍心下此毒手?”

范说:“我受你的恩惠,怎比得上你受李敷的恩惠?你忍心对李敷下毒手,我为什么不能忍心对你。”

李叹息说:“我不听李瑛的话,真是后悔莫及。”

赵黑又在中间制造罪名。

丙子(二十六日),斩李及他的儿子李令和、李令度。

赵黑的寝食,从此才恢复安稳。

[16]十一月,癸未,魏征西将军皮欢喜等三将军率众四万击杨文弘。

[16]十一月,癸未(初三),北魏征西将军皮欢喜等三名将军率军四万人崐攻击杨文弘。

[17]丁亥,魏怀州民伊祁苟自称尧后,聚众于重山作乱;洛州刺史冯熙讨灭之。

冯太后欲尽诛阖城之民,雍州刺史张白泽谏曰:“凶渠逆一党一,尽已枭夷;城中岂无忠良仁信之士,奈何不问白黑,一切诛之!”乃止。

[17]丁亥(初七),北魏怀州平民伊祁苟自称尧的后裔,在重山聚众起兵制造叛乱,洛州刺史冯熙出兵把他们击败。

冯太后打算屠一杀全城的百姓,雍州刺史张白泽劝阻说:“凶恶的叛一党一,已经杀光,城里难道没有一个忠良仁义之士?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全部诛杀!”冯太后这才打消念头。

[18]十二月,魏皮欢喜军至建安,杨文弘弃城走。

[18]十二月,北魏皮欢喜大军抵达建安,杨文弘弃城逃走。

[19]初,沈攸之兴萧道成于大明、景和之间同直殿省,深相亲善,道成女为攸之子中书侍郎文和妇。

攸之在荆州,直将军高道庆,家在华容,假还,过江陵,与攸之争戏槊。

驰还建康,言攸之反状已成,请以三千人袭之。

执政皆以为不可,道成仍保证其不然。

杨运长等恶攸之,密与道庆谋遣刺客杀攸之,不克。

会苍梧王遇弑,主簿宗俨之、功曹臧寅劝攸之因此起兵。

攸之以其长子元琰在建康为司徒左长史,故未发。

寅,凝之之子也。

[19]当初,沈攸之与萧道成在孝武帝及废帝刘昱在位时,曾经同时担任朝廷警卫,轮流入殿值班。

萧道成的女儿嫁给沈攸之的儿子、中书侍郎沈文和为妻。

沈攸之在荆州,直将军高道庆家住华容,请假回家,路过江陵,跟沈攸之赌一博,发生争执,高道庆返回建康,检举沈攸之已经准备叛变,请求朝廷调拨三千人,袭击沈攸之。

在朝执政的官员都认为不可,萧道成仍保证沈攸之不会谋反。

杨运长等憎恶沈攸之,跟高道庆秘谋派出刺客,准备刺杀沈攸之,失败。

正在这时,苍梧王刘昱被杀,主簿宗俨之、功曹臧寅,都劝沈攸之抓住这个机会起兵。

沈攸之因他的长子沈元琰在建康任司徒左长史,所以没有发动。

臧寅是臧凝之的儿子。

时杨运长等已不在内,萧道成遣元琰以苍梧王刳斫之具示攸之。

攸之以道成名位素出己下,一旦****朝权,心不平,谓元琰曰:“吾宁为王凌死,不为贾充生。”

然亦未暇举兵。

乃上表称庆,因留元琰。

当时,杨运长等已不在朝廷,萧道成派沈无琰携带苍梧王杀人剖腹时所用的凶器,请沈攸之过目。

沈攸之因萧道成的名望、官位一向比自己低,却时来运转,控制朝廷,心里愤愤不平,对沈元琰说:“我宁为王凌,讨伐逆贼而死;也不愿做贾充,投降叛逆而生。”

便也没马上起兵,反而上表向刘准祝贺,并把沈元琰留下。

雍州刺史张敬儿,素与攸之司马刘攘兵善,疑攸之将起事,密以问攘兵。

攘兵无所言,寄敬儿马镫一只,敬儿乃为之备。

雍州刺史张敬儿,一向同沈攸之的司马刘攘兵友好。

张敬儿怀疑沈攸之将要发动兵变,派人秘密询问刘攘兵,刘攘兵一言不发,只送给张敬儿一只马镫,张敬儿领悟,暗中戒备。

攸之有素书十数行,常韬在裆角,云是明帝与已约誓。

攸之将举兵,其妾崔氏谏曰:“官年已老,那不为百口计!”攸之指裆角示之,且称太后使至,赐攸之烛,割之,得太后手令云:“社稷之事,一以委公。”

于是勒兵移檄,遣使邀张敬儿及豫州刺史刘怀珍、梁州刺史梓潼范伯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一事庾佩玉、巴陵内史王文和同举兵。

敬儿、怀珍、文和并斩其使,驰表以闻;文和寻弃州奔夏口。

柏年、道和、佩玉皆怀两端。

道和,后秦高祖之孙也。

沈攸之有一封写在白绸缎上、约有十几行的信件,平常总是藏在背心衣角里,宣称是明帝和他的盟誓。

沈攸之将要起兵,他的妾崔氏规劝说:“你年纪已老,怎么不为百口之家想一想!”沈攸之指指背心衣角。

又扬言:皇太后使节到来,赐给沈攸之一双蜡烛,剖开蜡烛,看见太后手令,说:“国家大事,全交给你。”

于是,沈攸之发动军队,发布檄文,派人邀请张敬儿和豫州刺史刘怀珍、梁州刺史梓潼人范柏年、司州刺史姚道和、湘州行一事庾佩玉、巴陵内史王文和,一同起兵。

张敬儿、刘怀珍、王文和都诛杀了沈攸之派去的使节,快马奏报朝廷。

王文和不久就放弃巴陵,投奔夏口。

范柏年、姚道和、庾佩玉都存心观望,一时难以决定。

姚道和是后秦文桓帝姚兴的孙子。

辛酉,攸之遣辅国将军孙同等相继东下。

攸之遗道成书,以为:“少帝昏崐狂,宜与诸公密议,共白太后,下令废之;奈何交结左右,亲行弑逆;乃至不殡,流虫在户?凡在臣下,谁不惋骇!又,移易朝旧,布置亲一党一,宫阁管,悉关家人。

吾不知子孟、孔明遗训固如此乎!足下既有贼宋之心,吾宁敢捐包一皮胥之节邪!”趄廷闻之,惧。

辛酉(十二日),沈攸之派辅国将军孙同等,相继顺长江东下。

沈攸之写信给萧道成,认为:“幼主昏暴疯狂,你应与朝中大臣秘密商议,共同报告太后,下令废黜。

怎么可以勾结他的左右侍从,下手杀害,甚至不肯早日入殓下葬,致一尸一体生蛆,爬到门户之上!身为臣属,谁不惊骇叹息!另外你把朝廷的旧臣,纷纷驱逐,全部安排你的一党一羽,宫殿官署的门禁钥匙,都由萧家的人掌管。

霍光、诸葛亮的遗训,难道就是这样!你既然有灭亡宋国的野心,我岂敢捐弃申包一皮胥乞秦救楚的节一操一!”朝廷听到这个消息,惊恐万状。

丁卯,道成入守朝堂,命侍中萧嶷代镇东府,抚军行参军萧映镇京口。

映,嶷之弟也。

戊辰,内外纂严。

己巳,以郢州刺史武陵王赞为荆州刺史。

庚午,以右卫将军黄回为郢州刺史,督前锋诸军以讨攸之。

丁卯(十八日),萧道成入宫坐镇,命侍中萧嶷代替自己镇守东府,抚军行参军萧映镇守京口。

萧映是萧嶷的弟弟。

戊辰(十九日),朝廷内外戒严。

己巳(二十日),任命郢州刺史武陵王刘赞为荆州刺史。

庚午(二十一日),任命右卫将军黄回为郢州刺史,率前锋各支军,讨伐沈攸之。

初,道成以世子赜为晋熙王燮长史,行郢州事,修治器械以备攸之。

及徵燮为扬州,以赜为左卫将军,与燮俱下。

刘怀珍言于道成曰:“夏口冲要,宜得其人。”

道成与赜书曰:“汝既入朝,当须文武兼资与汝意合者,委以后事,”赜乃荐燮司马柳世隆自代。

道成以世隆为武陵王赞长史,行郢州事。

赜将行,谓世隆曰:“攸之一旦为变,焚夏口舟舰,沿流而东,不可制也。

若得攸之留攻郢城,必未能猝拔。

君为其内,我为其外,破之必矣。”

及攸之起兵,赜行至寻陽,未得朝廷处分,众欲倍道趋建康,赜曰:“寻陽地居中流,密迩畿甸。

若留屯湓口,内藩朝廷,外援夏首,保据形胜,控制西南,今日会此,天所置也。”

或以为湓口城小难固,左中郎将周山图曰:“今据中流,为四方势援,不可以小事难之;苟众心齐一,江山皆城隍也。”

庚午,赜奉燮镇湓口;赜悉以事委山图。

山图断取行旅船板以造楼橹,立水栅,旬日皆办。

道成闻之,喜曰:“赜真我子也!”以赜为西讨都督,赜启山图为军副。

时江州刺史邵陵王友镇寻陽,赜以为寻陽城不足固,表移友同镇湓口,留江州别驾豫章胡谐之守寻陽。

当初,萧道成任命长子萧赜为晋熙王刘燮的长史,代理郢州事,整修城池,磨砺武器,以防备沈攸之。

到萧道成征召刘燮任扬州刺史时,任命萧赜为左卫将军,与刘燮同时东下。

刘怀珍对萧道成说:“夏口是军事要冲,应该有适当的人驻守。”

萧道成写信给刘赜说:“你既然前来京师,应该物色一个文武双全,而又与你见解一致的人,把你走后的大事委托给他。”

萧赜乃推荐刘燮的司马柳世隆代替自己。

萧道成遂命柳世隆任武陵王刘赞的长史,代理郢州事。

萧赜将要动身,对柳世隆说:“沈攸之一旦叛变,纵火焚烧夏口战船,顺长江东下,就很难控制。

如果能把沈攸之引一诱到郢州城下,留他攻城,一定不会立即攻下。

这样,你在城内,我在城外,两面夹击,一定可以击败他。”

等到沈攸之宣布起兵,萧赜才到寻陽,还没有得到朝廷的指示,众人都打算加快速度,直回建康。

萧赜说:“寻陽地处长江中游,接近京师,我们如果留下来据守湓口,内可以作朝廷的屏藩,外可以援助夏口,占据有利地形,控制西南。

我们今天路过此地,全是上天的安排。”

有人认为湓口城池太小,难以坚守。

左中郎将周山图说:“我们据守长江中游,声援四方,不可以把这种小事当作困难,只要万众一心,到处都是城池。”

庚午(二十一日),萧赜陪同刘燮镇守湓口,把军事的事情全部交给周山图。

周山图封锁长江,掠取民间旅行船上的木板,建造战船,树立水中木栅,十天时间,全部完成。

萧道成接到报告,高兴地说:“萧赜不愧是我的儿子!”任命萧赜为西讨都督,萧赜又推荐周山图任军副。

当时,江州刺史邵陵王刘友,镇守寻陽,萧赜认为寻陽城池不够坚固,上奏朝廷,命刘友同自己一起镇守湓口,留江州别驾豫章人胡谐之,驻防寻陽。

湘州刺史王蕴遭母丧罢归,至巴陵,与沈攸之深相结。

时攸之未举兵,蕴过郢州,欲因萧赜出吊作难,据郢城。

赜知之,不出。

还,至东府,又欲因萧崐道成出吊作难,道成又不出。

蕴乃与袁粲、刘秉密谋诛道成,将帅黄回、任候伯、孙昙、王宜兴、卜伯兴等皆与通谋。

伯兴,天与之子也。

湘州刺史王蕴因母亲去世,辞职回家守丧。

路过巴陵,与沈攸之结交密切。

当时,沈攸之还没有起兵。

王蕴路过郢州时,打算趁萧赜出来吊丧时下手,占领郢城。

萧赜知道,不肯出来吊丧。

王蕴回到京师,前往东府,又打算趁萧道成出来吊丧时下手,而萧道成也拒绝出门。

于是王蕴跟袁粲、刘秉密谋铲除萧道成。

黄回、任候伯、孙昙、王宜兴、卜伯兴等将领全都参与。

卜伯兴是卜天与的儿子。

道成初闻攸之事起,自往诣粲,粲辞不见。

通直郎袁达谓粲,“不宜示异同”,粲曰:“彼若以主幼时艰,与桂陽时不异,劫我入台,我何辞以拒之!一朝同止,欲异得乎!”道成乃召褚渊,与之连席,每事必引渊共之。

时刘韫为领军将军,入直门下省;卜伯兴为直,黄回等诸将皆出屯新亭。

萧道成接到沈攸之起兵的消息时,亲自拜访袁粲,袁粲拒绝接见。

通直郎袁达对袁粲说:“不应该表示不同的态度。”

袁粲说:“如果他以主上年幼,时局艰难,跟桂陽王时的情形相同,用暴力挟持我进宫,我用什么理由拒绝!只要有一天同行同止,以后还怎么能反对他!”于是萧道成又召褚渊,跟他并肩共坐,每一件事情都跟褚渊研究商量。

当时,刘韫为领军将军,入值门下省;卜伯兴担任直,黄回等诸将领率军出京,驻防新亭。

初,褚渊为卫将军,遭母忧去职,朝廷敦迫,不起。

粲素有重名,自往譬说,渊乃从之。

及粲为尚书令,遭母忧,渊譬说恳至,粲遂不起,渊由是恨之。

及沈攸之事起,道成与渊议之。

渊曰:“西夏衅难,事必无成,公当先备其内耳。”

粲谋既定,将以告渊;众谓渊与道成素善,不可告。

粲曰:“渊与彼虽善,岂容大作同异!今若不告,事定便应除之。”

乃以谋告渊,渊即以告道成。

当初,褚渊任卫将军,因母亲去世而离职,朝廷一再征召他,他都拒绝。

袁粲一向有高贵的声誉,亲自前去劝解,褚渊才接受。

后来,袁粲任尚书令,也因母亲去世离职,褚渊也去劝他复职,言辞恳切,袁粲始终不肯,褚渊于是深恨袁粲。

沈攸之起兵之后,萧道成与褚渊共商对策,褚渊说:“西夏闹事,一定不会成功,你应该戒备的是内部。”

袁粲图谋萧道成的计划已经确定,打算告诉褚渊。

众人认为,褚渊跟萧道成的关系一向密切,不能让他知道。

袁粲说:“褚渊虽然跟萧道成私交至深,难道能完全反对我们!今天若不告诉他,事情平定后,就应该把他杀掉。”

于是把计划告诉了褚渊,褚渊立刻告诉萧道成。

道成亦先闻其谋,遣军主苏烈、薜渊、太原王天生将兵助粲守石头。

薜渊固辞,道成强之,渊不得已,涕泣拜辞。

道成曰:“卿近在石头,日夕去来,何悲如是,且又何辞?”

渊曰:“不审公能保袁公共为一家否?今渊往,与之同则负公,不同则立受祸,何得不悲!”道成曰:“所以遣卿,正为能尽临事之宜,使我无西顾之忧耳。

但当努力,无所多言。”

渊,安都之从子也。

道成又以骁骑将军王敬则为直,与伯兴共总禁兵。

萧道成早已得到消息,派军主苏烈、薜渊、太原人王天生,率军前往石头,增援袁粲。

薜渊坚决不肯,萧道成强迫他非去不可,薜渊不得已,痛哭流涕告辞,萧道成说:“你到石头,近在咫尺,早上去晚上回来,何至如此悲伤?又何至要正式辞行?”

薜渊说:“不知道你能不能保全袁粲一家老小?今天我奉命前往,赞成他,则辜负你;不赞成他,则立刻会被杀,怎么能不悲伤!”萧道成说:“所以派你去,是因为你能随机应变,使我解除西顾之忧。

只管尽力,不要多说。”

薜渊是薜安都的侄儿。

萧道成又任命骁骑将军王敬则主管宫廷,与卜伯兴共同统领禁军。

粲谋矫太后令,使韫、伯兴帅宿卫兵攻道成于朝堂,回等帅所领为应。

刘秉、任候伯等并赴石头,本期壬申夜发惬,秉扰不知所为,晡后即束装;临去,啜羹,写胸上,手振不自禁。

未暗,载妇女,尽室奔石头,部曲数百,赫奕满道。

既至,见粲,粲惊曰:“何事遽来?今败矣!”秉曰:“得见公,万死何恨!”孙昙闻之,亦奔石头。

丹陽丞王逊等走告道成,事乃大露,逊,僧绰之子也。

袁粲谋划假传皇太后的命令,派刘韫、卜伯兴率领宫廷禁卫军,攻打坐镇宫城的萧道成,黄回等率军响应。

刘秉、任候伯等同时赴赴石头,商定壬申(二崐十三日)夜晚动身出发。

可是刘秉胆小如鼠,恐慌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中午稍过,便吩咐收拾行李,临出发时,由于紧张过度,喝汤全都倾泻到胸脯上,双手发一抖,不能自制。

天还没黑,就用车马拉着妇女和全部财产,投奔石头,私人卫队数百人,挤满街道,车水马龙。

到达石头后,晋见袁粲,袁粲大惊说:“发生了什么事,提前赶来,这次大事必败无疑了!”刘秉说:“能见公一面,万死无怨!”孙昙听说后,也逃奔到石头。

丹陽丞王逊等跑去报告萧道成,这事才彻底暴露。

王逊是王僧绰的儿子。

道成密使人告王敬则。

时阁已闭,敬则欲开出,卜伯兴严兵为备,敬则乃锯所止屋壁得出,至中书省收韫。

韫已成严,列烛自照。

见敬则猝至,惊起迎之,曰:“兄何能夜顾?”

敬则呵之曰:“小子那敢作贼!”韫抱敬则,敬则拳殴其颊仆地而杀之,又杀伯兴。

苏烈等据仓城拒粲。

王蕴闻秉已走,叹曰:“事不成矣!”狼狈帅部曲数百向石头。

本期开南门,时暗夜,薛渊据门射之。

蕴谓粲已败,即散走。

萧道成秘密派人通知王敬则。

当时,宫殿门户已经关闭,王敬则打算开门出去。

而卜伯兴的部队已进入战斗状态。

于是王敬则用锯把木墙锯成一个洞逃出,冲入中书省去逮捕刘韫。

刘韫已经做好准备,火把通明,看见王敬则突然出现,惊慌起立迎去,说:“老兄,怎么能晚上来?”

王敬则骂道:“好小子,你竟敢做叛徒!”刘韫突然抱住王敬则,王敬则用拳头猛击刘韫的面颊,刘韫跌倒在地,被王敬则诛杀,王敬则又杀了卜伯兴。

苏烈等占领仓城,抵抗袁粲。

王蕴听到刘秉先行逃走的消息,叹息说:“事情成功不了啦!”狼狈集结部众数百人,奔向石头。

本来约定开南门进去,可是正值黑夜,薛渊在城楼上发箭射击,王蕴认为袁粲已经被捕,部众霎时四处逃走。

道成遣军主会稽戴僧静帅数百人向石头助烈等,自仓门得入,与之并力攻粲。

孙昙骁勇善战,台军死者百余人。

王天生殊死战,故得相持。

自亥至丑,戴僧静分兵攻府西门,焚之。

粲与秉在城东门,见火起,欲还赴府。

秉与二子俣、陔逾城走。

粲下城,烈烛自照,谓其子最曰:“本知一木不能止大厦之崩,但以名义至此耳。”

僧静乘暗逾城独进,最觉有异人,以身卫粲,僧静直前斫之。

粲谓最曰:“我不失忠臣,妆不失孝子!”遂父子俱死。

百姓哀之,谣曰:“可怜石头城,宁为袁粲死,不作褚渊生!”刘秉父子走至额檐湖,追执,斩之。

任候伯等并乘船赴石头,既至,台军已集,不得入,乃驰还。

萧道成派军主会稽人戴僧静率数百人前往石头,援助苏烈等,自仓门进入,与苏烈联合攻击袁粲。

孙昙骁勇善战,朝廷军阵亡一百多人。

王天生带部众殊死搏斗,才得以阻止孙昙的反扑。

从亥时苦战到丑时,朝廷将领戴僧静一抽一出一部分兵力,攻击袁粲总部西门,纵火焚烧。

袁粲与刘秉正在总部东门城楼上,望见西门起火,打算返回总部。

刘秉跟两个儿子刘俣、刘陔,跳墙逃走。

袁粲下城后,命燃起火把,对他的儿子袁最说:“本来就知道,一根木头不能支持住大厦的倒塌,只是为了名分和道义,才到今天这个地步。”

戴僧静在黑夜掩护下,跳进城墙,一个的提刀前进。

袁最发觉有外人,急忙用身一体护住袁粲,戴僧静立刻上前,举刀猛砍,袁粲对袁最说:“我不失为忠臣,你不失为孝子。”

父子同时被杀。

民间百姓对这件事深为哀悼,流传歌谣说:“可怜石头城,宁为袁粲死,不作褚渊生!”刘秉父子逃到额檐湖,被官军追上捉拿,斩首。

任伯候等一起率领战船,前往石头,到达时,朝廷大军已经聚集到,不能入城,于是迅速撤回。

黄回严兵,期诘旦帅所领从御道直向台门攻道成。

闻事泄,不敢发。

道成抚之如旧。

王蕴、孙昙皆逃窜,先捕得蕴,斩之,其余粲一党一皆无所问。

黄回严守起兵时间,预计在天亮时,率部队从御一用大道,直奔宫城城门,准备攻打萧道成,听说事情已经泄漏,不敢发动。

萧道成待他跟从前一样。

王蕴、孙昙分别逃亡,萧道成先抓住了王蕴,斩首。

袁粲的其他同一党一,则一律赦免。

粲典签莫嗣祖为粲、秉宣通密谋,道成召诘之,曰:“袁粲谋反,何不启闻?”

嗣祖曰:“小人无识,但知报恩,何敢泄其大事!今袁公已死,义不求生。”

蕴嬖人张承伯藏匿蕴。

道成并赦而用之。

袁粲的典签莫嗣祖为袁粲与刘秉的密谋充当联络,萧道成把他召来责问道:“袁粲叛变,你为什么不报告?”

莫嗣祖回答说:“我地位卑下,没有见识,只知道报恩,怎么敢泄漏大事。

现在袁公已死,从道义上说,我不要求活命崐。”

王蕴的亲信张承伯窝藏王蕴。

萧道成一起赦免了莫嗣祖和张承伯,并仍留他们继续任职做事。

粲简淡平素,而无经世之才;好饮酒,喜吟讽,身居剧任,不肯当事;主事每往谘决,或高咏对之。

闲居高卧,门无杂宾,物情不接,故及于败。

袁粲的作风平易朴素,但是没有治理国家的能力。

嗜好饮酒,喜一爱一吟诗讽诵。

身负天下重任,却不肯过问事务。

有关要事,尚书省主事请求他裁决时,他甚至高声吟咏,作为回答。

生活闲散舒适,来往除了权贵外,没有不相干的宾客,对于人情世故,完全不懂,所以失败。

裴子野论曰:袁景倩,民望国华,受付托之重;智不足以除一奸一,权不足以处变,萧条散落,危而不扶。

及九鼎既轻,三才将换,区区斗城之里,出万死而不辞,盖蹈匹夫之节而无栋梁之具矣。

裴子野论曰:袁粲是民众的期望,国家的一精一英,身负重大责任,但智能不足以铲除一奸一恶,权术不足以处理变局。

政权萧条崩溃,他面对危险却无力扶持。

等到国家衰败,天下将要改朝换代,袁粲困在斗大的小城之内,面对万死,而不推辞,这只是个人的节一操一,而非栋梁之才。

[20]甲戌,大赦。

[20]甲戌(二十五日),刘宋大赦天下。

[21]乙亥,以尚书仆射王僧虔为左仆射,新除中书令王延之为右仆射,度支尚书张岱为吏部尚书,吏部尚书王奂为丹杨尹。

延之,裕之孙也。

[21]乙亥(二十六日),任命尚书仆射王僧虔为左仆射,新任中书令王延之为右仆射,度支尚书张岱为吏部尚书,吏部尚书王奂为丹陽尹。

王延之是王裕的孙子。

刘秉弟遐为吴郡太守。

司徒右长史张,永之子也,遭父丧在吴,家素豪盛,萧道成使伺间取遐。

会遐召诣府,帅部曲十余人直入斋中,执遐,斩之,郡中莫敢动。

道成闻之,以告从父领军冲,冲曰:“以百口一掷,出手得卢矣。”

道成即以为吴郡太守。

刘秉的弟弟刘遐任吴郡太守。

司徒右长史张是张永的儿子,因父亲去世,在吴郡守丧,家族势力强大,萧道成命张伺机处理刘遐。

正巧,刘遐邀请张到郡府,张率部曲十余人,直入刘遐的书房,捉住刘遐,斩首,郡中没有人敢起来反抗。

萧道成得到报告,告诉了张的叔父中领军张冲,张冲说:“张以百口之家作赌注,第一次出手就赢得满贯。”

萧道成当即任命张为吴郡太守。

道成移屯阅武堂,犹以重兵付黄回使西上,而配以腹心。

回素与王宜兴不协,恐宜兴反告其谋,闰月,辛巳,因事收宜兴,斩之。

诸将皆言回握强兵必反,宁朔将军桓康请独往刺之,道成曰:“卿等何疑!彼无能为也。”

萧道成指挥部迁移到阅武堂,仍把重兵交给黄回,派他西上讨伐沈攸之,但也在黄回周围安插上自己的心腹。

黄回一向跟王宜兴不和,唯恐王宜兴反告他叛变,闰十二月,辛巳(初二),寻找借口,逮捕王宜兴,斩首。

萧道成手下的将领们都说黄回手握强兵,一定谋反。

宁朔将军桓康,请求独自前往观察刺探。

萧道成说:“你们不必多疑,他不会反叛。”

沈攸之遣中兵参军孙同等五将以三万人为前驱,司马刘攘兵等五将以二万人次之;又遣中兵参军王灵秀等四将分兵出夏口,据鲁山。

癸巳,攸之至夏口,自恃兵强,有骄色。

以郢城弱小,不足攻,云“欲问讯安西”,暂泊黄金浦,遣人告柳世隆曰:“被太后令,当暂还都。

卿既相与奉国,想得此意。”

世隆曰:“东下之师,久承声问。

郢城小镇,自守而已。”

宗俨之劝攸之攻郢城;臧寅以为:“郢城兵虽少而地险,攻守势异,非旬日可拔。

若不时举,挫锐损威。

今顺流长驱,计日可捷。

既倾根本,郢城岂能自固!”攸之从其计,欲留偏师守郢城,自将大众东下。

乙未,将发,柳世隆遣人于西渚挑战,前军中兵参军焦度于城楼上肆言骂攸之,且秽辱之。

攸之怒,改计攻城,令诸军登岸烧郭邑,筑长围,昼夜攻战。

世隆随宜拒应,攸之不能克。

沈攸之派中兵参军孙同等五位将领率三万人担任前锋,司马刘攘兵等五位将领率两万人随即出发,又派中兵参军王灵秀等四位将领,分别攻击夏口,占据鲁山。

癸巳(十四日),沈攸之抵达夏口城外,仗恃兵强,面露骄傲神色。

认为郢城兵力薄弱,不值得认真攻打,只说:“要见刘赞问好!”便暂时停泊在黄金浦,派人通知行郢州事柳世隆说:“奉皇太后命令,应暂时还都,你跟崐我一样郊忠皇家,一定能了解我的意思。”

柳世隆说:“东下军队的用意,我们早已听说。

郢城不过是一个小镇,只求自保。”

主薄宗俨之劝沈攸之攻打郢城,功曹臧寅认为:“郢城虽然兵力薄弱,可是地势险要,攻击和防守,是两种相反的情势,不是十天半月就能见分晓的,如果不能马上夺取,锐气一挫,声威便告消失。

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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