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张说【原文】说有材辩,能断大义《智囊全集》第二部 明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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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 - 第二部 明智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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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明智 2

286、张说

【原文】

说有材辩,能断大义。

景云初,帝谓侍臣曰:“术家言五日内有急兵入宫,奈何?”

左右莫对,说进曰:“此谗人谋动东宫耳。

[边批:破的。

]陛下若以太子监国,则名分定,奸胆破,蜚语塞矣。”

帝如其言,议遂息。

【译文】

唐朝人张说(洛一陽一人,字道济)有才略,大事当前能迅速做出正确判断。

唐睿宗景云二年,睿宗对侍臣说:“术士预言,在五天之内会有军队突然入宫,你们说怎么办?”

左右的人不知怎么回答。

张说进言道:“这一定是奸人想让陛下更换太子的诡计。

[一针见血。

]陛下如果让太子监理国事,就可以使名份确定下来,从而破坏奸人诡计,流言自然消失。”

睿宗照他的话做,谣言果然平息。

287、李泌

【原文】

德宗贞元中,张延赏在西川,与东川节度使李叔明有隙。

上入骆谷,值霖雨,道路险滑,卫士多亡归朱泚。

叔明子升等六人,恐有奸人危乘舆,相与啮臂为盟,更控上马,以至梁州。

及还长安,上皆为禁卫将军,一宠一 遇甚厚。

张延赏知升出入郜国大长公主第,(郜国大长公主,肃宗女,适驸马都尉萧升,女为德宗太子妃)密以白上。

上谓李泌曰:“郜国已老,升年少,何为如是?”

泌曰:“此必有欲动摇东宫者,[边批,破的。

]谁为陛下言此?”

上曰:“卿勿问,第为朕察之。”

泌曰:“必延赏也。”

上曰:“何以知之?”

泌具言二人之隙,且曰:“升承恩顾,典禁兵,延赏无心中伤;而郜国乃太子萧妃之母,故欲以此陷之耳。”

上笑曰:“是也。”

或告主一婬一乱,且厌祷,上大怒,幽主于禁中,切责太子。

太子请与萧妃离婚。

上召李泌告之,且曰:“舒王近已长,孝友一温一 仁。”

泌曰:“陛下唯一子,[边批:急投。

]奈何欲废之而立侄?”

上怒曰:“卿何得间人父子!谁语卿舒王为侄者?”

对曰:“陛下自言之。

大历初,陛下语臣:“今日得数子。”

臣请其故,陛下言“昭靖诸子,主上令吾子之。”

今陛下所生之子犹疑之,何有于侄?舒王虽孝,自今陛下宜努力,勿复望其孝矣。”

上曰:“卿违朕意,何不爱家族耶?”

对曰:“臣为爱家族,故不敢不尽言。

若畏陛下盛怒而为曲从,陛下明日悔之,必尤臣云:“吾任汝为相,不力谏,使至此。”

必复杀臣子。

臣老矣,余年不足惜,若冤杀臣子,以侄为嗣,臣未得歆其祀也。”

[边批:痛切。

]因呜咽流涕。

上亦泣曰:“事已如此,使朕如何而可?”

对曰:“此大事,愿陛下审图之。

臣始谓陛下圣德,当使海外蛮夷皆戴之如父,[边批:缓步。

]岂谓自有子而自疑之。

自古父子相疑,未有不亡国覆家者。

陛下记昔在彭原,建宁何故而诛?”

[边批,似缓愈切。

]上曰:“建宁叔实冤,肃宗性急,谮之者深耳。”

泌曰:“臣昔以建宁之故辞官爵,誓不近天子左右。

不幸今日又为陛下相,又睹诸事。

臣在彭原,承恩无比,竟不敢言建宁之冤,及临辞乃言之,肃宗亦悔而泣。

先帝代宗自建宁死,常怀危惧,[边批:引之入港。

]臣亦为先帝诵《黄台瓜辞》,以防谗构之端。”

上曰:“朕固知之。”

意色稍解,乃曰:“贞观、开元,皆易太子,何故不亡?”

对曰:“昔承乾太宗太子屡监国,托附者众,藏甲又多,与宰相侯君集。

谋反。

事觉,太宗使其舅长孙无忌与朝臣数十鞫之,事状显白,然后集百官议之。

当时言者犹云:“愿陛下不失为慈父,使太子得终天年。”

太宗从之,并废魏王泰。

陛下既知肃宗性急,以建宁为冤,臣不胜庆幸。

愿陛下戒覆车之失,从容三日,究其端绪而思之,陛下必释然知太子之无他也。

若果有其迹,当召大臣知义理者二三人,与臣鞫实,陛下如贞观之法行之,废舒王而立皇孙,则百代之后有天下者,犹陛下之子孙也。

至于开元之时,武惠妃谮太子瑛兄弟,杀之,海内冤愤,此乃百代所当戒,又可法乎,且陛下昔尝令太子见臣于蓬莱池,观其容表,非有蜂目豺声、商臣之相也,正恐失于柔仁耳。

又太子自贞元以来,尝居少一陽一院,在寝殿之侧,未尝接外人、预外事,何自有异谋乎?彼谮者巧诈百端,虽有手书如晋愍怀、裹甲如太子瑛,犹未可信,况但以妻母有罪为累乎?幸赖陛下语臣,臣敢以宗族保太子必不知谋。

向使杨素、许敬宗、李林甫之徒承此旨,已就舒王图定策之功矣!”[边批:危词以动之。

]上曰:“为卿迁延至明日思之。”

泌抽笏叩头泣曰:“如此,臣知陛下父子慈孝如初也。

然陛下还宫当自审,勿露此意于左右,露之则彼皆树功于舒王,太子危矣。”

上曰:“具晓卿意。”

间日,上开延英殿,独召泌,流涕阑干,抚其背曰:“非卿切言,朕今悔无及矣,太子仁孝,实无他也。”

泌拜贺,因乞骸骨。

[冯述评]

邺侯保全广平,及劝德宗和亲回纥,皆显回天之力。

独郜国一事,杜患于微,宛转激切,使猜主不得不信,悍主不得不柔,真万世纳忠之法。

【译文】

唐德宗贞元年间,张延赏在西川,与东川节度使李叔明(新政人,一名鲜于叔明)有仇。

德宗入骆谷时,正逢雨季,道路又险又滑,大部份术士都逃走,朱泚、李叔明和儿子李升等六人,恐怕有奸人危害天子,于是互相立誓,护卫圣驾一直到梁州。

回到长安后,德宗任命六人皆为禁卫将军,一宠一 辛有加。

张延赏知道李升常常进出郜国大长公主(肃宗的女儿嫁给驸马都尉萧升,其女为德宗太子妃)的府第,就秘密告德宗。

德宗对李泌说:“大长公主已经老了,而李升还年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泌说:“这一定是有人想动摇太子的地位,是谁对陛下说这些的?”

德宗说:“你不要管谁说的,只要为朕留意李升的举动就行了。”

李泌说:“一定是张延赏说的。”

德宗说:“你怎么知道?”

李泌详细说明张延赏和李叔明的仇怨,又说:“李升承受圣上恩典掌管禁军,延赏本来无心中伤他,而郜国大公主乃是太子萧妃的母亲,所以想以此陷害他。”

德宗笑着说:“说得极是。”

有人告公主一婬一乱,而且祈祷作法,德宗很生气,将公主幽禁于宫中,且严厉地责备太子(李诵),太子因而请求和萧妃离婚。

德宗召李泌来,把事情告诉他,且说:“舒王(李谟)已经长大,为人一温一 文仁慈而孝顺。”

李泌说:“陛下只有一个儿子,怎么会想废儿子而立侄子呢?”

德宗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离间朕和舒王父子,谁说舒王是朕侄子的?”

李泌说:“陛下自己说的。

大历初年陛下对微臣说,“今天我得到好几个儿子。”

微臣请问何故,陛下说是昭靖王的几个儿子,先帝命令您认为自己的儿子。

如今陛下对亲生的儿子尚且怀疑,对于侄子又怎么不怀疑呢?舒王虽然孝顺,但从今以后,陛下应努力撇开,不要再存这种念头。”

德宗说:“你违背朕的心意,难道不爱惜自己的身家性命吗?”

李泌说:“微臣正是为了爱惜身家性命,所以不敢不尽心。

如果怕陛下盛怒而曲从,陛下明天后悔,一定会责怪微臣说:“我任命你为宰相,你却不尽力劝谏。”

假使到这种地步,一定连微臣的儿了一并杀了。

微臣老了,死不足惜,如果微臣的儿子含冤而死,只能以侄子为后嗣,微臣死后就不能享受儿子的奉祀了。”

说完,李泌伤心的痛哭起来。

德宗也哭着说:“事情已经如此,朕要怎么做才好呢?”

李泌说:“立太子是大事,更动太子更是大事,希望陛下仔细考虑。

微臣原以为以陛下的圣德,就连海外蛮夷,都拥戴您如父亲,哪知陛下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要怀疑。

自古以来,父子互相怀疑,没有不使国家灭亡的。

陛下可还记得从前在彭原,建宁王(肃宗第三子,名李惔,为何被诛的吗?”

德宗说:“建宁王叔其实是冤枉的。

他的死,只因为肃宗性急,而中伤他的人又特别一陰一险。”

李泌说:“微臣过去因为建宁王被杀的缘故,辞去官职,发誓不再接近天子,今日又担任陛下宰相,不幸再看到历史重演。

臣在彭原,受到无比的恩一宠一 ,竟无法挺身而出,申明建宁王的冤屈,一直到辞官离去时才敢说明。

肃宗也后悔得痛哭起来。

先帝(代宗)自从建宁王死后,常心怀危疑恐惧,微臣也为先帝诵读《黄台瓜辞》(武后的次子章怀太子所作的乐章,为了感悟高宗及武后),以防止小人进谗言。”

德宗说:“这些我都知道。”

此时德宗的神色已稍微安定些了,说:“贞观、开元时,也都曾换过太子,为什么没有灭亡?”

李泌说:“从前承乾(太宗的太子)多次监督国事,依附他的人很多,又私藏很多兵器,与宰相侯君集(三水人,封潞国公)关系密切。

谋反的事被察觉,太宗派太子的舅舅长孙无忌(洛一陽一人,字辅机)和数十位朝中的大臣一再勘问,谋反的事迹都很明显,然后集合百官商议。

当时还有人进言,希望太宗不失慈父的本心,使太子能终其天年。

太宗答应,一起废了太子和魏王泰。

陛下既然知道肃宗性急,认为建宁王是冤枉的,微臣非常庆幸。

希望陛下以此事为前车之鉴,暂缓三天,仔细想想事情的来龙去脉。

陛下必然可以发现太子没有异心。

如果真有叛逆的迹象,应召集两三名知义理的大臣,与微臣一起勘问事情的真象,陛下如果实行贞观的方法,弃舒王而立皇孙,那么百代以后,拥有天下的人,还是陛下的子孙。

至于开元时,武惠妃进谗言,害了太子瑛兄弟,全国人都同感冤枉愤怒,这是后代所应警戒的,怎么可以效法呢?而且从前陛下曾命令太子在蓬莱池和微臣见面,微臣观察太子的容貌仪表,并没有凶恶之相,反而担心他过于柔顺仁慈。

而且太子从贞元年间以来,曾住在少一陽一院,就在正殿旁边,未尝接近外人,干预外事,从何产生叛逆的谋略呢?那些进谗言的人,用尽各种欺诈的手法,虽然像太子瑛带着兵器入宫(武惠妃假称宫中有贼,请太子入宫捉贼),尚且不可相信,何况只是因为妻子的母亲有罪而受到连累呢?幸好陛下告诉微臣,微臣敢以宗族的性命来保证太子不会谋反。

今天如果是杨素(隋朝人,字处道)、许敬宗(唐朝人,字延族)、李林甫(唐朝人,号月堂)这些人承接圣旨,已经去找舒王计划立太子,告宗庙的事了。”

德宗说:“为了你这番话,我就把事情延缓到明天,再仔细想一想。”

李泌取出笏(大臣见皇帝所持的手板),叩头跪拜而哭着说:“如此,微臣知道陛下父子慈爱孝顺如初。

然而陛下回宫后,自己要留意,不要把这件事透露给左右的人,如果透露出去,那些人想在舒王面前立功,也许会有新的诡计使出来,太子就很危险了。”

德宗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隔天,德宗命人开延英殿,单独召见李泌,泪流满面,抚着李泌的背说:“没有你一番恳切的话,今天朕后悔都来不及了。

太子仁慈孝顺,的确没有异心。”

李泌跪拜道贺,立刻请求辞官归乡。

[冯评译文]

李邺侯保全广平太子,及劝德宗与回纥和亲,都显露出回天的力量;只有郜国公主这件事,在初露征兆时就予以防范,宛转激切,使猜忌的君主也不得不相信,强悍的君主也不得不柔顺,真是让人采纳忠言的万世不变的好方法。

288、寇准

【原文】

楚王元佐,太宗长子也,因申救廷美不获,遂感心疾,一习一 为残忍;左右微过,辄弯弓射之。

帝屡诲不悛。

重一陽一,帝宴诸王,元佐以病新起,不得预,中夜发愤,遂闭媵妾,纵火焚宫。

帝怒,欲废之。

会寇准通判郓州,得召见,太宗谓曰:“卿试与朕决一事,东宫所为不法,他日必为桀、纣之行,欲废之,则宫中亦有甲兵,恐因而招乱。”

准曰:“请某月日,令东宫于某处摄行礼,其左右侍从皆令从之,陛下搜其宫中,果有不法之事,俟还而示之;废太子,一黄门力耳。”

太宗从其策,及东宫出,得一婬一刑之器,有剜目,挑筋,摘舌等物,还而示之,东宫服罪,遂废之。

[冯述评]

搜其宫中,如无不法之事,东宫之位如故矣。

不然,亦使心服无冤耳。

一江一 充、李林甫,岂可共商此事?

【译文】

楚王赵元佐是宋太宗的长子,因为援救赵廷美(太宗的弟弟)失败,于是得精神病,性情变得很残忍,左右的人稍有过失,就用箭射杀。

太宗屡次教训他都不改过。

重一陽一节时,太宗宴请诸王,赵元佐借口生病初愈不参加,半夜发怒,把侍妾关闭于宫中,并纵火焚宫。

太宗很生气,打算废除他太子的身份。

寇准那时正在郓州任通判,太宗特别召见他,对他说:“找你来和朕一起商议一件大事。

太子所作所为都属不法,将来若登上帝位一定会做出桀、纣般的行为。

朕想废掉他,但东宫里有自己的军队,恐怕因此引起乱事。”

寇准说:“请皇上于某月某日,命令太子到某地代理皇上祭祀,太子的左右侍从也都命令跟着去,陛下再趁此机会派人去搜查东宫,若果真有不法的证物,等太子回来再当他面公布出来,如此罪证确凿,要废太子,只须派个黄门侍郎(即门下侍郎)宣布一下就行了。”

太宗采用他的计策,等太子离去后,果然搜得一些残酷的刑具,包一皮括有挖眼、挑筋、割舌等刑具。

太子回来后,当场展示出来,太子服罪,于是被废。

[冯评译文]

搜查东宫,如果没有不法的事,东宫的地位依旧。

不然,也可以使他心服而不觉冤枉。

只是一江一 充(汉·邯郸人,字次倩,以巫蛊术诬害太子)、李林甫之类的人,难道可以共同商议这种事吗?

289、隽不疑

【原文】

汉昭帝五年,有男子诣阙,自谓卫太子。

诏公卿以下视之,皆莫敢发言。

京兆尹隽不疑后至,叱从吏收缚,曰:“卫蒯聩出奔,卫辄拒而不纳,《春秋》是之。

太子得罪先帝,亡不即死,今来自诣,此罪人也。”

遂送诏狱,上与霍光闻而嘉之曰:“公卿大臣当用有经术、明于大谊者。”

由是不疑名重朝廷。

后廷尉验治,坐诬罔腰斩。

[冯述评]

国无二君,此际欲一人心、绝浮议,只合如此断决。

其说《春秋》虽不是,然时方推重经术,不断章取义亦不足取信。

《公羊》以卫辄拒父为尊祖,想当时儒者亦主此论。

【译文】

汉昭帝五年,有名男子入宫,自称是卫太子,一些朝中大臣去检视,谁也不敢确定。

京兆尹隽不疑最后才到,却立刻命令侍从拿下他,说:“卫蒯聩(春秋卫人)出奔到宋国,后来被人送回来,卫辄(聩的儿子)拒绝接纳,《春秋》认为做得对。

太子得罪先帝,不肯服罪自尽而选择逃亡,今天就算来的真是卫太子,也不过是罪人的身份而已。”

于是直接将此人送入监狱。

昭帝与霍光听了,嘉勉隽不疑说:“公卿大臣,应该任用饱学经书而又明白大义的人。”

隽不疑从此为昭帝所重,而这名男子,后来经廷尉检查,果然是冒牌太子,因而被处死。

[冯评译文]

国无二君。

想安定人心,杜绝不实的谣言,便应该如此断然处置,隽不疑所提到《春秋》的说法虽然有问题,但是当时正推崇经学,不断章取义援引经书的说法,可能不足以取信于人。

《公羊传》认为卫辄拒绝父亲是向卫国的列祖列宗负责,想必当时的儒者也主张这种说法。

290、孔季彦

【原文】

梁人有季母杀其父者,而其子杀之,有司欲当以大逆,孔季彦曰:“昔文姜与弑鲁桓,《春秋》去其姜氏,《传》谓“绝不为亲,礼也”。

夫绝不为亲,即凡人耳。

方之古义,宜以非司寇而擅杀当之,不当以逆论。”

人以为允。

【译文】

东汉时有梁人因后母杀死父亲,他就把后母杀掉报了父仇。

官吏想判决他大逆不孝之罪,孔季彦说:“从前文姜(春秋鲁桓公的夫人)参与杀害鲁桓公,《春秋》就把姜氏原来鲁君夫人的名号去除,《左传》说:“这样不把姜氏再当成鲁君夫人的做法,是遵照礼法来的。”

既然断绝了姜氏和鲁国公族的姻亲关系,姜氏便成了个普通人而已,因此,这件案子不应以大逆不孝的罪名、而应该用“不是司法官员却擅自处决他人”的罪名论处。”

大家都同意。

29!”、张晋

【原文】

大司农张晋为刑部时,民有与父异居而富者,父夜穿垣,将入取赀,子以为盗也,目间其入,扑杀之。

取烛视一尸一,则父也。

吏议子杀父,不宜纵;而实拒盗,不知其为父,又不宜诛。

久不能决。

晋奋笔曰:“杀贼可恕,不孝当诛。

子有余财,而使父贫为盗,不孝明矣。”

竟杀之。

【译文】

明朝人一大司农(掌管钱谷的官)张晋任职刑部时,有个人与父亲分居的很有钱,有一晚这富人的父亲翻墙进入他家窃取财物,此人以为是窃盗,遂予以扑杀,等拿蜡烛出来一照,才知道杀的是父亲。

承办案件的官吏认为儿子杀父亲,大逆不道,不应有任何宽贷;但实际上官吏也了解,这个富人只是抵抗窃贼,从这个角度来看又罪不至死。

于是拖延很久,无法决定。

张晋提笔写道:“杀死窃盗固然可以饶恕,但不孝的这部份罪过却该诛杀。

儿子这么富有,而让父亲穷困到得做贼,此人的不孝是很明显的,铁案如此,更有何词?”

最后还是判死罪。

292、杜杲

【原文】

六安县人有嬖其妾者)治命与二子均分。

二子谓妾无分法。

杜杲书其牍曰:“《传》云:“子从父命。”

《律》曰:“违父教令”,是父之言为令也。

父令子违,不可以训。

然妾守志则可,或去或终,当归二子。”

部使者季衍览之,击节曰:“九州三十三县令之最也!”

【译文】

宋朝时一名六安县人一宠一 爱侍妾,临终时遗命财产由侍妾与两个儿子均分。

两个儿子则认为妾没有分享财产的道理,一状告进官里。

杜杲(邵武人,字子昕)在判决的公文上写道:“《(左)传》上说:“儿子应遵从父亲的命令”。

萧何制定的《律(法)》规定:“不得违反父亲的命令”,可见父亲的话就是命令。

儿子违反父亲的命令,不可以认为是对的。

因此,侍妾能守节不再改嫁就可以分得财产,如果侍妾改嫁或去世,财产就归两个儿子所有。”

刑部使者季衍看了,非常赞赏,说:“史书上曾称赞汉朝儒者引用经书来决断讼狱。

这里既引用古书,又引用律法,义正辞严,足以使两个儿子心服口服。”

又说:“侍妾能守节不再改嫁就可以分得财产,如果侍妾改嫁或去世,财产就归两个儿子所有。

因为侍妾如果改嫁,就断绝原有的亲情了;如果去世,依礼法儿子应该承受遗产,论断如此公正,足以使两个儿子心服口服。”

293、蔡京

【原文】

蔡京在洛。

有某氏嫁两家,各有子;后二子皆显达,争迎养其母,成讼。

执政不能决,持以白京。

京曰:“何难?第问母所欲。”

遂一言而定。

【译文】

宋朝时蔡京在洛一陽一时,有一名女子曾先后嫁给两家,分别生了儿子,后来两家的儿子都地位显达,争着迎接母亲去奉养,而告到官府。

执政官不能决断,拿来问蔡京。

蔡京说:“这有什么困难?只要问那个母亲想到哪个儿子家不就好了。”

一句话就解决了。

294、曹克明

【原文】

克明有智略,真宗朝累功,官融、桂等十州都巡检。

既至,蛮酋来献药一器,曰:“此药凡中箭者傅之,创立愈。”

克明曰:“何以验之?”

曰:“请试鸡犬。”

克明曰:“当试以人。”

取箭刺酋股而傅以药,酋立死,群酋惭惧而去。

【译文】

曹克明(字尧卿)很有才略,宋真宗时,一再立功,担任融、桂等十州都巡检的官。

到任后,有一群蛮夷酋长来奉献一瓶药,说:“这种药,凡是中箭的敷一敷,创伤立刻痊愈。”

曹克明说:“怎么看得出药效呢?“

酋长说:“可以用鸡呀狗的试验。”

曹克明说:“应当用人来试。”

就拿箭在酋长大腿上刺了一下,再用药敷,酋长立即死亡,其他酋长都惭愧恐惧地离去。

295、王商王曾

【原文】

汉成帝建始中,关内大雨四十余日。

京师民无故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一躏 ,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乱。

大将军王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城以避水。

群臣皆从凤议,右将军王商独曰:“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

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

上乃止。

有顷稍定,问之,果讹言,于是美商之固守。

天圣中尝大雨,传言汴口决,水且大至。

都人恐,欲东奔。

帝以问王曾,曾曰:“河决,奏未至,必讹言耳。

不足虑。”

已而果然。

[冯述评]

嘉靖间,东南倭乱,苏城戒严。

忽传寇从西来,已过浒墅。

太守率众登城,急令闭门。

乡民避寇者万数,腾踊门外,号呼震天。

任同知环愤然曰:“未见寇而先弃良民,谓牧守何!有事,环请当之!”乃分遣县僚洞开六门,纳百姓,而自仗剑帅兵,坐接官亭以遏西路。

乡民毕入,良久,而倭始至,所全活甚众。

吴民至今一尸一祝之。

又万历戊午间,无锡某乡构台作戏娱神。

有哄于台者,优人不脱一衣 ,仓皇趋避。

观剧者亦雨散,口中戏云:“倭子至矣!”此语须臾传遍,且云“亲见锦衣倭贼”,由是城门昼闭,城外人填涌,践踏死者近百人,迄夜始定。

此虽近妖,亦有司不练事之过也。

大抵兵火之际,但当远其侦探,虽寇果临城,犹当静以镇之,使人心不乱,而后可以议战守;若讹言,又当直以理却之矣。

开元初,民间讹言“上采女子以充掖庭”。

上闻之,令选后宫无用者,载还其家,讹言乃息。

语曰:“止谤莫如自修。”

此又善于止讹者。

天启初,吴中讹言“中官来采绣女”,民间若狂,一时婚嫁殆尽。

此皆恶少无妻者之所为,有司不加禁缉,男女之失所者多矣。

【译文】

汉成帝建始年间,关内下了四十多天大雨,京师民众无故互相惊扰,说马上有洪水要来。

百姓急着逃难,导致互相践踏,老弱号叫之一声 不绝于耳,长安城里大乱。

大将军王凤(东平一陽一人,字孝卿)提议太后、成帝及后宫嫔妃立刻登船,再命令官吏百姓上城避水。

群臣都赞同王凤的建议,只有右将军王商(蠡吾人,字子威)说:“自古以来,再无道的国君当政,洪水尚且不会泛滥到越过城墙,今天为什么会有洪水在一天之间就暴涨而来?这一定是谣言,不该命令百姓上城,以免他们更加惊扰。”

成帝于是没有下诏。

不久,混乱稍微平定,一问,果然是谣言。

大家都赞美王商镇定有眼光。

宋仁宗天圣年间曾经下大雨,传说汴河溃决,洪水将到,京都人非常恐惧,想向东逃。

仁宗问王曾(益都人,字孝先)。

王曾说:“如果汴河溃决,为何奏本还没到。

一定是谣言,不值得忧虑。”

结果果然如此。

[冯评译文]

明朝嘉靖年间,东南倭寇作乱,苏州城戒严。

忽然传说倭寇从西边来,已经经过浒墅。

太守率士兵上城,紧急下命关闭城门。

避寇的乡民上万人蜂拥于城门之外,呼号声震动天地。

同知(副官)任环(长冶人,字应乾)愤怒地说:“还没见到倭寇就舍弃百姓,称得上牧守吗?有事情我来担当。”

就分派县吏打开六个城门,收容百姓,自己则佩着剑率领士兵,坐镇官府,下命阻断西边的道路,让乡民全数入城。

过了很久倭寇才到,任环此举救活了很多人,一江一 苏人到如今还在祀奉他。

又万历年间,无锡某乡筑戏台演戏娱神,有人在戏台上起哄说倭寇来了,演员来不及换下戏服就仓皇逃避,看戏的人也一哄四散,争相传出倭寇要来的消息,消息一下子就传遍全城。

且有人说亲眼看见锦衣的倭寇。

因此城门白天就关闭起来,城外的人拥挤践踏,死了近百人,到深夜才安定。

这虽然近乎妖言惑众,也是由于处事不够练达的过失。

大抵战乱的时候,应当在远方安置侦探,即使盗寇真的一逼一近城来,仍须镇静地处理,使人心不乱,然后才开始商议决定作战或防御的策略。

如果是谣言,应当直接以真确的事实来加以消除。

唐玄宗开元初年,民间谣传皇帝将选采官女。

玄宗听到这件事,便命人挑选后宫无用的宫女,用车子载返其家,谣言于是平息。

俗语说:“要停止毁谤,没有比自我做起更好的方法了。”

看来唐玄宗是个善于平息谣言的人。

明熹宗天启初年,一江一 苏一带谣传宦官要来选绣女(选入宫中做嫔妃的候选人),民间遂紧张得如同发狂一般,一时之间,女子都出嫁了。

这其实都是没有娶妻的恶少所放的谣言,官吏也不加禁止缉捕,造成很多男女在仓促之间嫁娶不当的错失。

296、西门豹

【原文】

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邺令,会长老问民疾苦。

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

豹问其故,对曰:“邺三老、廷掾常岁赋民钱数百万,用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余。

当其时,巫行视人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

即令洗沐,易新衣。

治斋宫于河上,设绛帷床 席,居女其中。

卜日,浮之河,行数十里乃灭。

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溺。”

[边批:邪教惑人类然。

]人家多持女远窜,故城中益空。”

豹曰:“及时幸来告,吾亦欲往送。”

至期,豹往会之河上,三老、官属、豪长者、里长、父老皆会,聚观者数千人。

其大巫,老女子也,女弟子十人从其后。

豹曰:“呼河伯妇来。”

既见,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不佳,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

更求好女,后日送之。”

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

有顷,曰:“妪何久也?弟子趣之。”

复投弟子一人河中。

有顷,曰:“弟子何久也?”

复使一人趣之。

凡投三弟子。

豹曰:“是皆女子,不能白事。

烦三老为入白之。”

复投三老。

豹簪笔磬折,向河立待良久,旁观者皆惊恐。

豹顾曰:“巫妪、三老不还报,奈何?”

复欲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

皆叩头流血,色如死灰。

豹曰:“且俟须臾。”

须臾,豹曰:“廷掾起矣。

河伯不娶妇也。”

邺吏民大惊恐,自是不敢复言河伯娶妇。

[冯述评]

娶妇以免溺,题目甚大。

愚民相安于惑也久矣,直斥其妄,人必不信。

唯身自往会,簪笔磬折,使众著于河伯之无灵,而向之行诈者计穷于畏死,虽驱之娶妇,犹不为也,然后弊可永革。

【译文】

战国魏文侯时,西门豹(魏人)任邺县的长官,他会见地方上的长者,询问民间的疾苦。

长老说:“最头痛的是为河伯娶亲。”

西门豹问他们是何缘故,长老说:“邺县的三老(掌管教化的官)、廷掾(县府的助理)、每年向人民收取几百万钱,用二三十万为河伯娶亲,再和巫婆分享其余的钱。

娶亲时,巫师到每户人家去查看,看到美一女 就说她应当作河伯的妻子,立即命令她沐浴,更换新衣,在河边搭建斋宫,布置红色的帐幕和床 席,把美一女 安置在里面。

选好日子,将床 及床 上的美一女 一起漂浮于河中,漂流几十里就沉没了。

地方上传言:“如果不为河伯娶亲,河水就会泛滥成灾。”

很多人家都带着女儿逃到远处去,所以城里越来越空。”

西门豹说:“到河伯娶亲的日子,希望你来告诉我,我也要去送亲。”

娶亲的日子当天,西门豹到河边去,三老、官吏、地方领袖、里长、父老都到了,围观的有几千人。

主持的是个老巫婆,她有女弟子十人,跟随在后面。

西门豹说:“叫河伯的新娘子过来。”

看过以后,西门豹回头对三老、巫婆及父老说:“这个女子不漂亮,麻烦大巫婆去河里报告河伯,我们要再找更美的女子,后天送来。”

就派吏卒抱起大巫婆投入河里。

不久,西门豹说:“老太婆为什么去这么久不回来,派个弟子去催她。”

又投一个弟子入河。

不久又说:“怎么这个弟子也一去这么久?”

于是西门豹又下令再派一名弟子去催她。

前后总共投了三个弟子。

西门豹说:“这些人都是女子。

一定是事情说不清楚。

麻烦三老前去说明。”

又把三老投下河。

西门豹假装恭恭敬敬的站在河边等候。

过了很久,旁观的人愈来愈害怕。

西门豹回头说:“巫婆、三老都不回报。

怎么办?”

正要派廷掾和另一个豪富前去催促。

两人却立刻跪下叩头,叩得头破血流,脸色一片灰白。

西门豹说:“好吧好吧,那就再等一会儿。”

不久,西门豹才说:“廷掾起来吧,河伯不娶亲了。”

邺县官民都非常害怕,从此不敢再提河伯娶亲的事。

[冯评译文]

为了避免淹水而替河伯娶亲,实在是很大的一个题目。

无知的百姓相信这样的谣言而苟且偷安时日已久。

如果直接驳斥此事是虚妄的,人民一定不相信。

只有亲自去参加娶亲盛会,又装出一副恭敬的模样,使众人明白根本不是什么河伯作祟,先前的行为都是骗人的,终于在怕死的情况下无计可施。

这时就算有人赶他们去替河伯娶亲,也绝不敢再做,如此弊病才可以永久消除。

297、宋均

【原文】

光武时,宋均为九一江一 太守。

所属浚遒县有唐、后二山,民共祠之。

诸巫初取民家男女以为公妪,后沿为例,民家遂至相戒不敢娶嫁。

均至,乃下教,自后凡为祠山娶者,皆娶巫家女,勿扰良民,未几祠绝。

【译文】

汉光武时,宋均(安众人,字叔庠)任九一江一 太守,所属的浚遒县有唐、后二山,居民共同立祠祭祀。

当地的巫师最初娶民家的女子作山神之妻,后来一直沿用,于是民家都互相警戒不敢婚嫁。

宋均到任后下令,以后凡是为山神娶妻,一定得娶巫师的女儿,不可一騷一扰一般百姓,不久山神祠就停止祭祀。

298、李德裕

【原文】

宝历中,亳州云出“圣水”,服之愈宿疾。

自洛及一江一 西数十郡人,争施金往汲,获利千万,人转相惑。

李德裕在浙西,命于大市集人置釜,取其水,用猪肉五斤煮,云:“若圣水也,肉当如故。”

须臾肉烂,自此人心稍定,妖亦寻败。

【译文】

唐敬宗宝历年间,亳州一带传说出产圣水,有病的人喝了以后立即痊愈。

于是从洛一陽一到一江一 西等数十郡的人,争着捐钱取水,获利上千万钱。

消息传来传去,越渲染越跟真的一样。

此时李德裕(赞皇人,字文饶)在浙西,命令人用锅子装圣水,在大市场中当着众人,放五斤猪肉进去煮,他说:“如果是圣水,猪肉应该不起任何变化。”

不久之后,肉煮烂了。

从此人心稍微安定,妖言也随着平息。

299、赵凤进

【原文】

后唐明宗时,有僧游西域,得佛牙以献。

明宗以示大臣,学士赵凤进曰:“世传佛牙水火不能伤,请验其真伪。”

即举斧碎之,应手而碎,时宫中施物已及数千,赖碎而止。

[冯述评]

正德时,张锐、钱宁等以佛事蛊惑圣聪。

嘉靖十五年,从夏言议,毁大善殿。

佛骨、佛牙不下千百斤,夫牙骨之多至此,使尽出佛身,佛亦不足贵矣。

诬妄亵渎,莫甚于此,真佛教之罪人也。

【译文】

后唐明宗时,有和尚至西域求法,带回佛牙献给皇上。

明宗在大臣面前展示,学士赵凤进说:“传说佛牙不会被水火破坏,请让臣验证它的真伪。”

就拿起斧头敲击,佛牙立即破碎。

当时宫中奉献佛寺的物品已达数千件,因佛牙的破碎而从此不再收藏。

[冯评译文]

明武宗正德时,太监张锐、钱宁等人用佛事迷惑武宗。

到世宗嘉靖十五年,依夏言(贵溪人,字公谨0的建议拆毁大善殿,发现殿中收藏的佛骨佛牙,不下千百斤。

佛牙佛骨多到这种地步,假使都是出自佛身,则佛也不值得珍贵了。

诬蔑虚妄,亵渎神明,没有比这种情形更严重了。

真是佛教的罪人啊!

300、林俊宪

【原文】

滇俗崇释信鬼。

鹤庆玄化寺称有活佛,岁时士女会集,动数万人,争以金泥其面。

林俊按鹤庆,命焚之。

父老争言“犯之者,能致雹损稼”,俊命积薪举火:“果雹即止!”火发,无他,遂焚之。

得金数百两,悉输之官。

代民偿逋。

[冯述评]

五斗米、白莲教之祸,皆以烧香聚众为端,有地方之责者,不得不防其渐,非徒醒愚救俗而已。

夫佛以清净为宗,寂灭为教,万无活理,且言“犯者致雹”,此山鬼伎俩,佛若有灵,肯受人诬乎?即果能致雹,亦必异物凭之,非佛所致也!况邪不胜正,异物必不能致雹乎?火举而雹不至,大众亦何说之辞哉!至金悉输官,佛亦谅其无私矣。

近世有佛面刮金,致恶疮溃面以死,夫此墨吏,亦佛法所不容也。

不然,苟有益生民,佛虽舍身犹可也。

【译文】

云南一带崇尚佛教,迷信鬼神。

鹤庆的玄化寺,声称有活佛,每逢过年过节,动辄几万名士女聚集,争着用金粉涂饰活佛的面。

司寇林俊宪任职云南时,趁巡视鹤庆时,命令人把活佛烧毁。

父老争着说,冒犯活佛会招致冰雹损伤农作物。

林俊宪命人堆积柴火,火一烧起,原来下着冰雹却反而停了。

火越烧越大,也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于是熔得黄金数百两,全部捐给官府,代替一人民偿还积欠的税金。

[冯评译文]

五斗米道(东汉张陵学道于鹤鸣山,从学的人要缴五斗米,所以称五斗米道)、白莲教(旧时秘密集合的教会)的祸害,都以烧香聚众为事端,地方官不可不预先防范,不只唤醒愚民、挽救一习一 俗而已。

佛教以清净为宗旨,寂灭为教义,绝无活佛的道理。

而且说冒犯他会招致冰雹,这是山中怪物所耍的伎俩,佛如果有灵,肯这样受人诬蔑吗?就算真能招致冰雹,也一定是凭借怪物,不是佛招致的。

何况邪不胜正,怪物一定不会招致冰雹,火烧起来后冰雹就不见了,大众又有什么话可说呢?至于金子全数捐给官府,佛也会原谅他大公无私。

近代有人在佛面刮金子,以致脸部生恶疮溃烂而死。

这种贪心的人,也是佛法所不容许的。

相反的,如果有益人民的事,我想佛就是舍身也可以非常乐意。

30!”、廖县尉

【原文】

宋元丰中,陈州蔡仙姑能化现丈六金身,堂设净水,至者必先洗目而入。

有廖县尉,一日率其部曲,约洗一目。

及入,以洗目视之,宝莲台上金佛巍然;以不洗目视之,大竹篮中一老妪,箕踞而坐,乃叱其下,擒之。

【译文】

宋神宗元丰年间,陈州有一位蔡仙姑,能化为一丈六尺的金身。

常准备净水,来到的人一定要先洗眼睛才能进入。

有位廖县尉,有一天率领部下前往,约定洗一支眼睛。

进入以后,用洗过的眼睛看,宝莲台上果然有高大的金佛;用没有洗过的眼睛看,却只见大竹篮中高傲地坐着一个老太婆,县尉就命部下捉拿她。

302、程珦

【原文】

程珦尝知龚州。

有传区希范家神降,迎其神,将为祠南海。

道出龚,珦诘之,答曰:“比过浔,浔守不信,投祠具一江一 中,乃逆流上。

守惧,更致礼,珦曰:“吾请更投之。”

则顺流去,妄遂息。

珦,明道、伊川之父。

【译文】

程珦(字伯一温一 )曾任龚州知州。

当时传说区希范家有神降临,有人迎神准备到南海立祠祭祀。

路经龚州时,程珦问希范,希范回答说:“此神经过浔州时,浔州太守原本不信,把祭祀的器具投入一江一 中,谁知祭器却逆流而上,太守害怕了,态度反而变得很恭敬。”

程说:“我请你再投一次。”

只见祭祀的器具顺流而去,这个谎言才被揭穿。

程珦是明道先生(程颢)、伊川先生(程颐)的父亲。

303、程颢

【原文】

南山僧舍有石佛,岁传其首放光,远近男女聚观,昼夜杂处,为政者畏其神,莫敢禁止。

程颢始至,诘其僧曰:“吾闻石佛岁现光,有诸?”

曰:“"然。”

戒曰:“俟复见,必先白,吾职事不能往,当取其首就观之。”

自是不复有光矣。

【译文】

宋朝时南山的寺庙中有座石佛,有一年传说石佛的头放出光芒,远近各地男女信徒都聚集围观,日夜杂处在一起,地方官畏惧神灵,不敢禁止。

程颢一到,就质问和尚说:“我听说石佛每年会出现一次光芒,真的吗?”

和尚说:“真的。”

程颢告诫他说:“等下次再出现光芒时,一定要先告诉我,我如果有职务在身不能前来,也一定拿佛首回去看。”

从此不再听说石佛的头有光芒出现,

304、狄仁杰

【原文】

狄梁公为度支员外郎,车驾将幸汾一陽一,公奉使修供顿。

并州长史李玄冲以道出妒女祠,俗称有盛衣服车马过者,必致雷风,欲别开路。

公曰:“"天子行幸,千乘万骑,风伯清尘,雨师洒道,何妒女敢害而欲避之?”

玄冲遂止,果无他变。

【译文】

唐朝狄梁公(狄仁杰)任度支员外郎时,天子将幸临汾一陽一,狄梁公奉命准备酒宴。

并州长史(府吏的首长)李玄冲认为路经妒女祠,地方传说说有盛装车马经过的人,一定会刮风打雷,因此想避开这条路,打算另外修。

狄梁公说:“天子驾临,大批车驾人马跟随,风伯为他清理尘垢,雨神为他洗刷道路,什么妒女敢伤害天子?”

李玄冲因此打消念头,果然没有任何特别的事发生。

305、张昺

【原文】

成化中,铅山有娶妇及门,而揭幕只空舆者。

姻家谓娅欺己,诉于县;娅家又以戕其女互讼,媒从诸人皆云:“女实升舆,不知何以失去?”

官不能决。

慈溪张进士昺新任,偶以勘田均税出郊,行至邑界。

有树大数十抱,荫占二十余亩,其下不堪禾黍。

公欲伐之以广田,从者咸谏,以为“此树乃神所栖,百姓稍失瞻敬,便至死病,不可忽视也”。

公不听,移文邻邑,约共伐之。

邻令惧祸,不从。

父老吏卒复一交一 口谏沮,而公执愈坚。

期日率数十夫戎服鼓吹而往,未至数百步,公独见衣冠者三人拜谒道左,曰:“我等树神也。

栖息此有年矣,幸垂仁相舍。”

公叱之,忽不见。

命夫运斤,树有血出,众惧欲止。

公乃手自斧之,众不敢逆。

创三百,方断其树。

树颠有巨巢,巢中有三妇人,堕地,冥然欲绝。

命扶而灌之以汤,良久始苏。

问:“何以在此?”

答曰:“昔年为暴风吹至,身在高楼,与三少年欢宴,所食皆美馔。

时时俯瞰楼下,城市历历在目,而无阶可下。

少年往来,率自空中飞腾,不知乃居树巢也。”

公悉访其家还之。

中一人,正舆中摄去者,讼始解。

公以其木修公廨数处,而所荫地复为良田。

[冯述评]

《田居乙记》载,桂一陽一太守张辽家居买田,田中有大树十余围,扶疏盖数亩地,播不生谷。

遣客伐之,血出,客惊怖,归白辽。

辽大怒曰:“老树汗出,此何等血?”

因自行斫之,血大流洒。

辽使斫其枝,上有一空处,白头公可长四五尺,忽出往赴辽。

辽乃逆格之,凡杀四头。

左右皆怖伏地,而辽恬如也。

徐熟视,非人非兽,遂伐其木。

其年应司空辟侍御史、兖州刺史。

事与此相类。

县有羊角巫者,能咒人死。

前令畏祸,每优礼之。

其法,书人年甲于木橛,取生羊向粪道一击,羊仆人死。

张昺知之不发。

一日有老妇泣诉巫杀其子,张昺遣人捕巫,巫在山已觉,谓其徒曰:“张公正人,吾不能避,吾命尽矣。”

乃束手就缚。

至,杖百数,无损,反伤杖者手。

张昺释其缚,谓之曰:“汝能咒杖者死,复咒之生,吾即宥汝。”

试之不验,遂收之狱。

夜半,烈风飞石,屋瓦索索若崩。

张昺知巫所为,起正衣冠,焚香肃坐。

及旦,取巫至庭,众皆以巫神人,咸请释之。

张昺不许,厉声叱巫。

巫悚惧,忽堕珠一颗,光焰烛庭;又堕法书一帙,如掌大。

张昺会僚属,焚其书,碎其珠,问曰:“今欲何如?”

巫不答,即仆而死。

众请舁出之,张昺曰:“未也。”

躬往瘗于狱中,压以巨石。

时暑月,越三日,发视,腐矣。

巫患遂息。

[冯述评]

巫之术,亦乘人祸福利害之念而灵。

张昺绝无疑畏,故邪术自不能入。

有道士善隐形术,多一婬一人妇女。

公擒至,痛鞭之,了无所苦,已而并其形不见。

公托以他出,径驰诣其居,缚归,用印于背,然后鞭之,乃随声呼嗥,竟死杖下。

【译文】

明宪宗成化年间,铅山有人娶亲到家后,揭开轿帘一看,只有空轿子。

男方认为女方骗婚,就告到县府;女家又认为女儿受害,于是互相缠讼。

媒婆及随嫁的人都说:“女子确实上了轿,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

县官无法决断。

慈溪进士张昺(字仲明)新上任,偶然为了勘察田赋到郊外,一直走到县界,看见一棵大树,树身约十人环抱,树荫占了二十多亩地,栽什么作物都不生长,不能作为耕地。

张昺想砍了这棵树以增加耕地,随从都劝他,说这棵树有神明降临,百姓稍有不敬,便会生病死亡,不可忽视。

张昺不听,发公文给邻县县令,约定共同砍伐大树。

邻县县令怕有灾祸降临,不肯依从。

父老吏卒又一再劝阻,张昺的心意却更加坚定。

到了预定日期,张昺率领数十名壮丁,穿着军服,吹奏鼓乐前往。

离大树还有数百步远,张昺看见三位穿戴官服的人,在路边拜见,道:“我们是树神,已经在这棵树上栖息很多年了,希望大人仁慈为怀,放过我们。”

张昺大声叱喝,三人忽然不见。

于是命令壮丁运斧砍伐,树身有血流出来,众人害怕,要停下来,张昺亲自砍伐,众人不敢阻止,砍了三百斧才把它砍断。

树顶有一个很大的巢,中有三个妇人,坠一落 地面,昏死过去,张昺命令人将她们扶起,灌以热汤,很久才醒过来。

问她们为什么会在树上,她们回答说:“以前被暴风吹到上面,发觉身处高楼之上,和三个少年一起饮酒作乐,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常常向楼下俯瞰,城市历历在目,却没有楼梯可下。

少年往来,都从空中飞翔,所以不知道是住在树巢。”

张昺问清楚她们住家,都把她们送回去,其中一人正是在轿子中失去踪影的。

这件讼案因而得到解决。

张昺用这些木材修了好几处官府,而树荫底下那块地也变为良田。

[冯评译文]

《田居乙记》记载,桂一陽一太守张辽居家买田,田中有一棵大树,树身约十余人合抱,枝叶茂盛遮盖好几亩地,不能生产谷物。

张辽找人来砍伐,树有血流出来。

砍伐的人非常恐惧,回来告诉张辽。

张辽很生气地说:“老树出汗,哪里是血?”

因而自己砍伐,血大股地流出来。

砍树枝时,上面有一个空处,约四、五尺身长的白头老人忽然出来奔向张辽,张辽迎面格斗,一共砍下四个头。

左右都恐惧得伏在地上,张辽仍毫不在乎。

仔细看清楚,既不像人又不像兽,于是将这棵树砍了。

这一年,张辽升任司空、侍御史及兖州刺史等职,和张昺的事相似。

铅山县有一个羊角巫师,能诅咒人死。

任县令怕招来祸害,往往很礼遇他。

这个巫师害人的方法是,将人的生辰年月日写在一根短木上,向活羊的尾部一击,活羊倒地后,人也就死了。

张昺知道了,先不揭发。

有一天,有一个老人来哭诉巫师杀了他的儿子。

张昺派人去捉巫师,巫师在山上业已知道,就对他的徒弟们说:“张昺是个正人君子,我无法逃避,我的寿命已到尽头了。”

于是束手就擒。

张昺派人用杖打他数百下都没受伤,反而伤到拿杖打他的人。

张昺把他的手松绑,对他说:“你能诅咒打你的人死亡,如果又能运用诅咒让他复一活,我就饶了你。”

巫师尝试作法但不灵验,于是被关入监狱。

半夜时,刮起强风,飞沙走石,屋瓦索索作响,好像要崩裂,张昺知道这是巫师所为,就起来穿戴整齐,烧香静坐。

天亮以后,将巫师带上公堂。

众人都说巫师是神仙,请求释放他,张昺不准,大声叱骂巫师。

巫师非常恐惧,忽然有一颗珠子掉出来,光芒照亮整个法庭;然后又掉出一卷法书,像手掌一样大。

张昺会合属下一起烧掉法书,击碎珠子,再问巫师说:“还有什么花样?”

巫师不答,立即倒地而死。

众人请求将他抬出去,张昺说:“还不行。”

亲自将他埋在监狱中,用大石头压着。

当时天气炎热,经过两天以后,打开来看,一尸一身已经腐烂了,巫师的祸害于是平息。

[冯评译文]

巫术也会因人的祸福利害的观念不同,而显现灵验与否。

张昺绝无疑虑畏惧,所以邪术自然对他行不通。

有个道士擅长隐形术,经常奸一婬一人家的妇女,张昺把他捉来,狠狠地鞭打他,他却一点痛苦都没有,不久就施隐形术不见了。

张昺假借其他事外出,直接赶到道士居处,将他捆一绑回来,且在他背上用印,然后鞭打他,才听见他号啕大叫,最后死于杖下。

306、孔道辅

【原文】

孔道辅[字原鲁]知宁州,道士缮真武像,有蛇穿其前,数出近人,人以为神。

州将欲视验上闻,公率其属往拜之,而蛇果出,公即举笏击杀之。

州将以下皆大惊,已而又皆大服。

由是知名天下。

【译文】

宋朝人孔道辅(字原鲁)任宁州知州时,有个道士缮真武像,面前经常有蛇穿梭而行,屡次出来靠近别人,人们都认为有神灵下降。

宁州将领想将巡视情形向皇帝报告,孔道辅率领部属前去拜访。

蛇真的从画中爬出来,孔道辅立即拿出笏来把蛇打死。

将军以下等人都非常惊奇,不久又都非常佩服,从此孔道辅天下闻名。

307、戚贤

【原文】

戚贤初授归安县。

县有“萧总管”,此一婬一祠也。

豪右欲诅有司,辄先赛庙,庙壮丽特甚。

一日过之,值赛期,入庙中,列赛者阶下,谕之曰:“天久不雨,若能祷神得雨则善。

不尔,庙且毁,罪不赦也。”

舁木偶道桥上,竟不雨,遂沉木偶,如言。

又数日,舟行,忽木偶自水跃入舟中,侍人失色走,曰:“萧总管来,萧总管来!”贤笑曰:“是未之焚也!”命系之,顾岸傍有社祠,别遣黠隶易服入祠,戒之曰:“伺水中人出,械以来。”

已而果然,盖策诸赛者心,且贿没人为之也。

【译文】

明朝时戚贤(全椒人,字秀夫)初任归安县令,县中有一座萧总管庙,是一座不法的庙宇。

地方上有权势的人如果想诅咒官吏,就先举行庙会,把庙装饰得非常壮丽。

一天,戚贤经过萧总管庙,正逢举行庙会,他走进庙中,站在阶下对众人说:“很久没下雨了,你们如果能祈神得雨我就放过你们,若做不到,庙就要拆毁,你们的罪过我也绝不宽贷。”

于是派人把庙里的神偶抬到陆桥上,仍然没有下雨,就把神偶沉入溪流里。

几天后,戚贤乘船经过该处,忽然间,神偶从水里跳入船中,侍从大惊失色,争相逃避道:“萧总管来了!萧总管来了!”

戚贤笑着说:“这是因为还没有将它烧毁的缘故。”

立刻命人把它先绑起来。

戚贤看见岸边有一土神祠,于是另外派一个灵慧的小吏,换了便衣藏在祠中,吩咐他说:“等到水中有人冒出来,就把他捉来。”

后来果然抓到一个人,原来是因为那些举行庙会的人不想庙会停止,就请善于潜水的人装神弄鬼。

308、黄震

【原文】

震通判广德,广德俗有自婴桎梏、自拷掠,而以徼福于神者。

震见一人,召问之,乃兵也,即令自状其罪。

卒曰:“无有也。”

震曰:“尔罪必多,但不敢对人言,故告神求免耳。”

杖而逐之,此风遂绝。

[冯述评]

吾郡杨山太尉庙,在东城,极灵,专主人间疮疖事,香火不绝,而六月廿四日太尉生辰尤盛。

万历辛丑、壬寅间,阊门思灵寺有老僧梦一神人,自称周宣灵王,“今寓齐门徽商某处,乞募建一殿相安,当佑汝。”

既觉,意为妄,置之。

三日后,梦神大怒,杖其一足。

明日足痛不能步,乃遣其徒往齐门访之,神像在焉。

此像在徽郡某寺,最著灵验,有女子夜与人私而孕,度必败,诈言半夜有神人来偶,其神衣冠甚伟。

父信然,因嘱曰:“神再至,必绳系其足为信。”

女以告所欢,而以草绳系周宣灵王木偶足下,父物色得之,大怒,乃投像于秽渎之中。

商见之,沐以净水,挟之吴中,未卜所厝,是夜梦神来别。

既征僧梦,乃集同侣舍材构宇于思灵寺,寺僧足寻愈。

于是杨山太尉香火尽迁于周殿,远近奔走如骛。

太守周公欲止巫风,于太尉生辰日封锢其门,不许礼拜,而并封周宣灵王殿。

逾月始开,则周庙绝无肸飨,而太尉之香火如故矣。

夫宣灵之灵也,能加毒于老僧,而不能行报于女子之父;能见梦于徽商,而不能违令于郡守之封,且也能骤夺一时之香火,而终不能中分久后之人心,岂神之盛衰亦有数邪?抑灵鬼凭之,不胜一陽一官而去乎?因附此为随俗媚神者之戒。

【译文】

宋朝人黄震(慈溪人,字东发)任广德通判时,广德地方有一种一习一 俗,将自己的婴儿加上手一铐,自己拷打,然后向神明求福。

黄震见一人正在做这种事,就叫他来问,没想到居然是个士兵。

黄震命令他自己说明罪状,士兵说:“没有。”

黄震说:“你的罪一定很多,但不敢对别人讲,所以祈求神明赦免你的罪。”

于是命人用杖打他之后,再把他赶走,从此这种风气才断绝。

[冯评译文]

我家乡杨山有座太尉庙,在东城,很灵,专治人间疖疮病症,香火不断,而六月廿四日是太尉生辰,香火更盛。

万历辛丑、壬寅年间(二九/三十年),城里思灵寺有一个老和尚,梦见一个神,自称是周宣灵王,现在住在齐门徽郡某商人处,求老和尚帮忙募款建一座庙安居,一定会保佑他。

老和尚醒来后,心想是梦嘛,无凭无据的,于是不加理会。

三天后,老和尚梦见神很生气,用杖打他的一只脚,第二天,老和尚脚痛得不能走路,就派他的徒弟到齐门去查看,神像果然在那里。

这座神像原来在徽郡的某寺,一向灵验出名。

有个女子半夜和人私通而怀孕,预料事情一定败露,就骗她父亲说半夜有神来找她作伴,此神相貌雄伟,衣冠整齐,父亲信以为真,嘱咐她说:“神再来时,用绳子绑在神脚上以作证。”

女子将这句话告诉情人 ,于是用草绳系在周宣灵王木偶脚上。

女子的父亲到处找寻,找到周宣灵王,非常生气,将神像丢进脏水沟里。

商人见到了,捡起来洗干净,带回吴县,尚未选好安置的地方。

当天夜里,梦见神来告别,又从和尚的梦得到证验,就集合同伴捐赠建材,在思灵寺建筑殿宇,老和尚的脚未几即痊愈,于是杨山太尉的香火都迁移到周宣灵王殿来,远近的人都赶着来进香。

周太守想阻止这件迷信,于是在太尉生辰日把太尉庙和周宣灵王殿一并封闭,不许人民礼拜,一个月后才打开,此后周宣灵王殿不再有人奉拜,而太尉庙的香火仍然一如从前。

周宣灵王的灵,能加害老和尚,而不能报复女子的父亲;能托梦给徽郡的商人,而不能违抗郡守的封自开祠殿;能骤然抢夺一时的香火,却不能长久系住人心。

难道是神的盛衰也有机运吗?还是灵鬼依附着,却敌不过一陽一间的官吏而离去呢。

我附上此段文字,做为盲目随俗谄媚鬼神者的警戒。

309、王曾张咏

【原文】

真宗时,西京讹言有物如席帽,夜飞入人家,又变为犬狼状,能伤人,民间恐惧。

每夕重闭深处,操兵自卫。

至是京师民讹言帽妖至,达旦叫噪。

诏立赏格,募告为娇者。

知应天府王曾令夜开里门,有倡言者即捕之,妖亦不兴。

张咏知成都,民间讹言有白头老翁过,食男女。

咏召其属,使访市肆中,有大言其事者,但立证解来。

明日得一人,命戮于市,即日帖然。

咏曰:“讹言之兴,沴气乘之。

妖则有形,讹则有声。

止讹之术,在乎明决,不在厌胜也。”

[冯述评]

隆庆中,吴中以狐一精一相骇,怪幻不一,亦多病疠。

居民鸣锣守夜,偶见一猫一鸟,无不狂叫。

有道人自称能收狐一精一,鬻符悬之,有验。

太守命擒此道人,鞫之,即以妖法剪纸为狐一精一者。

毙诸杖下,而妖顿止。

此即祖王曾,张咏之智。

【译文】

宋真宗时,西京谣传有妖物形状如草帽,夜晚飞入民家,又变为狗狼的模样,会伤害人。

民间非常恐惧,每晚都关紧门躲着,执着武器以自卫。

有一晚京师人民又谣传帽妖来了,通宵达旦的叫嚷喧噪。

真宗下令悬赏,招募告发作怪的人。

应天府知府王曾(益都人,字孝先)命人将里门打开,有人敢大叫的就逮捕,妖怪就不再出现了。

张咏任职成都时,民间谣传有白头老翁会吃人。

张咏命部属到市场上去查访,有人谈论这件事最起劲的,要他立刻查证逮捕。

第二天抓到一个人,张咏命令立刻公开处死,当天就谣言止息了。

张咏说:“谣言一起,妖气就乘机而作。

妖怪有形,谣言有声,阻止谣言的技巧,在于当下果断的处理,而不在用厌胜作法去邪。”

[冯评译文]

明穆宗隆庆年间,吴郡一带有狐狸一精一害人,不只变化各种化身,也使很多人生病。

居民都在夜间敲锣守夜,偶尔看见一只猫,一只鸟,也要狂叫一番。

有个道士自称能收服狐狸一精一,卖符给人悬挂,很灵。

太守命人捉拿这个道士来审问,果然就是他用妖法剪纸变为狐狸一精一,当场用杖打死他,妖法就立刻停止。

这位太守就是效法王曾,张咏的才智。

3!”0、钱元懿

【原文】

钱元懿牧新定,一日里闾间辄数起火,居民颇忧恐。

有巫杨媪因之遂兴妖言,曰:“某所复当火。”

皆如其言,民由是竞祷之。

元懿谓左右曰:“火如巫言,巫为火也。

宜杀之。”

乃斩媪于市,自此火遂息。

【译文】

五代人钱元懿(吴越·临安人,字秉徽)任新定县令时,有一天,闾里之间发生数起火灾,居民非常惊恐。

有个巫婆姓杨,四下宣传妖言说:“某处又会失火。”

结果她的话都应验,人民因而求她保佑。

钱元懿对左右的人说:“起火的地方都是巫婆说过的地方,这火是巫婆放的。

应该杀掉。”

于是在刑场公开处死巫婆,从此火灾不再发生。

3!”!”、苏东坡

【原文】

苏东坡知扬州,一夕梦在山林间,见一虎来噬,公方惊怖,一紫袍黄冠以袖障公,叱虎使去。

及旦,有道士投谒曰:“昨夜不惊畏否?”

公叱曰:“鼠子乃敢尔?本欲杖汝脊,吾岂不知汝夜来术邪?”

[边批:坡聪明过人。

]道士骇惶而走。

【译文】

苏东坡任扬州知州时,有一天晚上,梦见在山林之间,看见一头老虎来咬他,苏东坡正紧张恐惧时,有一个人穿着紫袍、戴着黄帽,用袖子保护苏东坡,大声叱喝老虎离开。

天亮后,有个道士来拜见苏东坡,说:“昨天晚上你没有受惊吓吧?”

苏东坡大骂说:“鼠辈,竟敢如此,我正打算抓你来杖责一番,我难道不知道你昨夜来施用邪术吗?”

道士吓得赶快离开。

3!”2、张田

【原文】

张田知广州,广旧无外郭,田始筑东城,赋功五十万。

役人相惊以白虎夜出。

田迹知其伪,召逻者戒曰:“今日有白衣出入林间者谨捕之。”

如言而获。

[冯述评]

嘉靖中,京师有物夜出,毛身利爪,人独行遇之,往往弃所携物,骇而走。

督捕者疑其伪,密遣健卒诈为行人,提衣囊夜行。

果复出,掩之,乃盗者蒙黑羊皮,着铁爪于手,乘夜恐吓人以取财也。

近日苏郡城外,夜有群火出林间或水面,聚散不常,哄传鬼兵至,愚民呜金往逐之;亦有中刺者,旦视之,藁人也。

所过米麦一空,咸谓是鬼摄去,村中先有乞食道人传说其事,劝人避之。

或疑此道人乃为贼游说者,度鬼火来处,伏人伺而擒之,果粮船水手所为也。

搜得油纸筒,即水面物。

众嚣顿息。

【译文】

宋朝人张田(澶渊人,字公载)任广州令时,广州旧时没有外城,张田任上才开始修筑东城。

需要征发五十万的人力,被征发筑城的人之间互相惊扰,说晚上看到白虎出现。

张田心知是谣言,召来巡逻的人说:“今天要是有白衣人在树林中出入,一定要逮捕他。”

果然晚上捕获一个白衣人。

[冯评译文]

明世宗嘉靖年间,京师里夜晚有怪物出现,全身是毛,又有锐利的爪子,独行的人遇到,往往惊骇得丢弃所携带的财物逃跑。

捕盗的吏员怀疑是人假扮,秘密派遣健壮的士卒假装行人,提着行李夜行,怪物果然又出现。

士卒冲上去捕捉,原来是蒙着黑羊皮、戴着铁爪的强盗,趁夜里恐吓人以抢夺财物。

近来苏州城外,夜里有一簇簇的火光在树林间或水面上出现,聚散无常。

传说是鬼兵来到,愚民都敲着锣去追逐,还有人感觉自己刺中某物,白天一看,原来只是假人。

这些火光所经过的地方,米麦粮食一扫而空,民众都认为是被鬼取走了。

村子里先有一个乞食道人来宣扬这件事,劝人要逃避,有人怀疑这个道人是为盗贼游说的人。

于是算好鬼火出现的地方,派人埋伏,伺机擒捕,原来是运粮船的水手假扮的。

又搜出油纸筒,就是漂流水面燃烧的东西,众人的谣传立即平息。

3!”3、隋郎将

【原文】

隋妖贼宋子贤潜谋作乱,将为无遮佛会,因举火袭击乘舆。

事泄,鹰扬郎将以兵捕之。

夜至其所,绕其所居,但见火坑,兵不敢进。

郎将曰:“此地素无坑,止妖妄耳。”

乃进,无复火矣,遂擒斩之。

【译文】

隋朝有一个妖言惑众的盗贼宋子贤,一陰一谋作乱。

准备借举办一场公开的法会为掩饰,趁机举火袭击天子的圣驾。

事机败露,鹰扬郎将(勇士)带兵擒捕。

夜晚来到盗贼所住的地方,绕着屋子,到处都是火坑,士兵不敢靠近。

鹰扬郎将说:“此地向来没有坑洞,只是妖术作怪罢了。”

于是下令前进,果然火坑一下子全都消失了,于是逮捕妖贼并予以斩杀。

3!”4、贺齐

【原文】

贺齐为将军,讨山贼。

贼中有善禁者,每一交一 战,官军一刀剑不得击,射矢皆还自向。

贺曰:“吾闻金有刃者可禁,虫有毒者可禁。

彼能禁吾兵,必不能禁无刃之器。”

乃多作劲木白棓,选健卒五千人为先登。

贼恃善禁,不设备。

官军奋棓击之,禁者果不复行,所击杀万计。

【译文】

贺齐(三国·吴人,字公苗)为将军时,带兵讨伐山贼。

山贼中有善于使用符咒的人,每次一交一 战,官兵的刀剑都无法攻击贼兵,射出去的箭又转回来射向自己。

贺齐说:“我听说有刃的兵器可以施符咒,有毒的蛊物也可以施符咒。

他们能对我们的兵器施符咒,但一定不能对无刃的器具施符咒。”

于是制造了很多坚硬的白木棒,选健壮的士卒五千人为先锋冲上贼寨,贼兵仗着符咒妖法不设防备,官兵以白木棒重击,符咒果然行不通,遂杀死贼兵上万人。

3!”5、萧瑀

【原文】

唐萧瑀不信佛法。

有一胡一 僧善咒瑀,能死生人。

上试之,有验。

萧瑀曰:“僧若有灵,宜令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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