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卫人公孙鞅原是卫侯之支庶,素好刑名之学《东周列国志》第八十七回 说秦君卫鞅变法辞鬼谷孙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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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周列国志 - 第八十七回 说秦君卫鞅变法辞鬼谷孙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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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回 说秦君卫鞅变法辞鬼谷孙膑下山

话说卫人公孙鞅原是卫侯之支庶,素好刑名之学。

因见卫国微弱,不足展其才能,乃入魏国,欲求事相国田文。

田文已卒,公叔痤代为相国,鞅遂委身于痤之门。

痤知鞅之贤,荐为中庶子,每有大事,必与计议。

鞅谋无不中,痤深一爱一之,欲引居大位,未及,而痤病。

惠王亲往问疾,见痤病势已重,奄奄一息,乃垂泪而问曰“公叔恙,万一不起,寡人将托国于何人?”

痤对曰:“中庶子卫鞅,其年虽少,实当世之奇才也。

君举国而听之,胜痤十倍矣!”惠王默然。

痤又曰:“君如不用鞅,必杀之,勿令出境。

恐见用于他国,必为魏害。”

惠王曰:“诺。”

既上车,叹曰:“甚矣,公叔之病也,乃使我托国于卫鞅,又曰‘不用则杀之’。

夫鞅何能为?,岂非昏愦①之语哉?”

惠王既去,公叔痤召卫鞅至一床一头,谓曰:“吾适言于君如此。

欲君用子,君不许,吾又言,若不用当杀之,君曰‘诺’。

吾向者先君而后臣,故先以告君,后以告子。

子必速行,毋及祸也!”鞅曰:“君既不能用相国之言而出臣,又安能用相国之言而杀臣乎?”

竟不去。

大夫公子卬与鞅善,卬复荐于惠王,惠王竟不能用。

至是,闻秦孝公下令招贤,鞅遂去魏入秦,求见孝公之嬖臣景监。

监与论国事,知其才能,言于孝公。

公召见,问以治国之道。

卫鞅历举羲、农、尧、舜为对,语未及终,孝公已睡去矣。

明日,景监入见,孝公责之曰:“子之客,妄①,人耳!其言迂阔无用,子何为荐之?”

景监退朝,谓卫鞅曰:“吾见先生于君,欲投君之好,庶几重子。

奈何以迂阔无用之谈,读君之听耶?”

鞅曰:“吾望君行帝道,君不悟也。

愿更一见而说之。”

景监曰:“君意不怿②,非五日之后,不可言也。”

过五日,景监复言于季公曰:“臣之客,语尚未尽,自请复见,愿君许之。”

孝公复召鞅,鞅备陈夏禹画土定赋,及汤、武顺天应人之事。

孝公曰:“客诚博闻强记,然古今事异,所言尚未适于用。”

乃麾之使退。

景监先候于门,见卫鞅从公宫出,迎而问曰:“今日之说何如?”

鞅曰:“吾说君以王道,犹未当君意也。”

景监愠曰:“人主得士而用,如弋人治缴③,旦暮望获禽耳。

岂能舍目前之效,而远法帝王哉?先生休矣!”鞅曰:“吾向者未察君意,恐其志高,而吾之言卑,故且探之;今得之矣。

若使我更得见君,不忧不人。”

景监曰:“先生两进言,而两拂吾君,吾尚敢饶舌以干君之怒哉?”

明日,景监入朝谢罪,不敢复言卫鞅。

景监归舍,鞅问曰:“子曾为我复言于君否乎?”

监曰:“未曾。”

鞅曰:“惜乎!君徒下求贤之令,而不能用才,鞅将去矣。”

监曰:“先生何往?”

鞅曰:“六王扰扰,岂无好贤之主胜于秦君者哉?即不然,岂天委曲进贤胜于吾子者哉?鞅将求之。”

景监曰:“先生且从容,更待五日,吾当复言。

又过五日,景监入侍孝公,孝公方饮酒,忽见飞鸿过前,停杯而叹。

景监进曰:“君目视飞鸿而叹何也?”

孝公曰:“昔齐桓公有言:‘吾得仲父,犹飞鸿之有羽翼也。

’寡人下令求贤,且数月矣,而无一奇才至者。

譬如鸿雁,徒有冲天之志,而无羽翼之资,是以叹耳。

景监答曰:“臣客卫鞅,自言有帝、王、伯三术。

向者述帝王之事,君以为迂远难用,今更有‘伯术’欲献,愿君省须臾之暇,请毕其词。”

孝公闻“伯术”二字,正中其怀,命景监即召卫鞅。

鞅入,孝公问曰:“闻子有伯道,何不早赐教于寡入乎?”

鞅对曰:“臣非不欲言也。

但伯者之术,与帝王异。

帝王之道,在顺民情,伯者之道,必逆民情。”

孝公勃然按剑变色曰:“夫伯者之道,安在其必道人情哉!”鞅对曰:“夫琴瑟不调,必改弦而更张之。

政不更张,不可为治。

小民狃于目前之安,不顾百世之利,可与乐成,难于虑始。

如仲父相齐,作内政而寄军令,制国为二十五乡,使四民各守其业,尽澳齐国之旧。

此岂小民之所乐从哉?及乎政成于内,敌服于外,君享其名,而民亦受其利,然后知仲父为天下才也。”

孝公曰:“子诚有仲父之术,寡人敢不委国而听子!但不知其术安在?”

卫鞅对曰:“夫国不富,不可以用兵;兵不强,不可以摧敌。

欲富国莫如力田,欲强兵莫如劝战。

诱之以重赏,而后民知所趋;胁之以重罚,而后民知所畏。

赏罚必信,政令必行,而国不富强者,未之有也。”

孝公曰:“善哉!此术寡人能行之。”

鞅对曰:“夫富强之术,不得其人不行;得其人而任之不专,不行;任之专而惑于人言,二三其意,又不行。”

孝公又曰:“善。”

卫鞅请退,孝公曰:“寡人正欲悉子之术,奈何遽退?”

鞅对曰:“愿君熟思三日,主意已决,然后臣敢尽言。”

鞅出朝,景监又咎之曰:“赖君再三称善,不乘此罄吐①其所怀,又欲君熟思三日,无乃为要君②耶?”

鞅曰:“君意未坚,不如此恐中变耳。”

至明日,孝公使人来召卫鞅,鞅谢曰:“臣与君言之矣,非三日后不敢见也。”

景监又劝令勿辞,鞅曰:“吾始与君约而遂自失信,异日何以取信于君哉?”

景监乃服。

至第三日,孝公使人以车来迎。

卫鞅复人见,孝公赐坐,请教,其意甚切。

鞅乃备述秦政所当更张③之事。

彼此问答,一连三日三夜,孝公全无倦色。

遂拜卫鞅为左庶长,赐第一区,黄金五百镒,谕群臣:“今后国政,悉听左庶长施行。

有违抗者,与逆旨同!”群臣肃然。

卫鞅于是定变法之令,将条款呈上孝公,商议停当。

未及张挂,恐民不信,不即奉行。

乃取三丈之木,立于咸陽市之南门,使吏守之,今曰:“有能徒此木于北门者,予以十金。”

百姓观者甚众,皆中怀疑怪,莫测其意,无敢徒者。

鞅曰:“民莫肯徒,岂嫌金少耶?”

复改令,添至五十金。

众人愈疑。

有一人独出曰:“秦法素无重赏,今忽有此令,必有计议。

纵不能得五十金,亦岂无薄赏!”遂荷其木,竟至北门立之。

百姓从而观者如堵。

吏奔告卫鞅,鞅召其人至,奖之曰:“尔真良民也,能从吾令!”随取五十金与之,曰:“吾终不失信于尔民矣。”

市人互相传说,旨言左庶长令出必行,预相诫谕。

次日,将新令颁布,市人聚观,无不吐舌。

此周显王十年事也。

只见新令上云:

一、定都:秦地最胜,无如咸陽,被山带河,金城千里。

今当迁都咸陽,永定王业。

一、建县:凡境内村填,悉并为县。

每县设令丞各一人,督行新法;不职者,轻重议罪。

一、辟土:凡郊外旷土,非车马必由之途及田间阡陌,责令附近居民开垦成田。

俟成熟之后,计步为亩,照常输租。

六尺为一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

步过六尺为欺,没田入官。

一、定赋:凡赋税悉照亩起科,不用井田什一之制。

凡田皆属于宫,百姓不得私尺寸。

一、本富:男耕女织,粟帛多者,谓之良民,免其一家之役;惰而贫者,没为官家奴仆。

弃灰于道,以惰农论;工商则重征之。

民有二男,即令分异,各出丁钱;不分异者,一人出两课。

一、劝战:官爵以军功为叙,能斩一敌首,即赏爵一级;退一步者即斩。

功多者受上爵,车服任其华美不禁;无功者虽富室,止许布褐乘犊。

宗室以军功多寡为亲疏,战而无功,削其属籍,比于庶民。

凡有私下争斗者,不论曲直,并皆处斩。

一、禁一奸一:五家为保,十家相连,互相觉察,一家有过,九家间举;不一举者,十家连坐,俱腰斩。

能首一奸一①者,与克敌同赏。

告一一奸一,得爵一级;私匿罪人者,与罪人同。

客舍宿人,务取文凭辨验,无验者不许容留。

凡民一人有罪,并其室家没官。

一、重令:政令既出,不问贵贱,一体遵行;有不遵者,戮以徇。

新令既出,百姓议论纷纷,或言不便,或言便。

鞅悉令拘至府中,责之曰:“汝曹闻令,但当奉而行之。

言不便者,梗令②之民也;言便者,亦媚令之民也。

此皆非良民!”悉籍其姓名,徒于边境为戍卒。

大夫甘龙、杜挚私议新法,斥为庶人。

于是道路以目相视,不敢有言。

卫鞅乃大发徒卒,筑宫阙于咸陽城中,择日迁都。

太子驷不愿迁,且言变法之非。

卫鞅怒曰:“法之不行,自上犯之。

太子君嗣、不可加刑;若赦之,则又非法。”

乃言于孝公,坐其罪于师傅。

将太傅公子虔劓鼻,太师公孙贾鲸面③。

百姓相谓曰:“太子违令,且不免刑其师傅,况他人乎?”

鞅知人心已定,择日迁都。

雍州大姓徒居咸陽者,凡数千家。

分秦国为三十一县,开垦田亩,增税至百余万。

卫鞅常亲至渭水阅囚,一日诛杀七百余人,渭水为之尽赤,哭声遍野,百姓夜卧,梦中皆战④。

于是道不拾遗国无盗贼,仓廪充足,勇于公战,而不敢私斗。

秦国富强,天下莫比。

于是兴师伐楚,取商于之地,武关之外,拓地六百余里。

周显王遣使册命秦为方伯,于是诸侯毕贺。

是时,三晋惟魏称王,有吞并韩、赵之意,闻卫鞅用于秦国,叹曰:“悔不听公叔痤之言也!”时卜子夏、田子方、魏成、李克等俱卒,乃捐厚币,招来四方豪杰。

邹人孟轲字子舆,乃子思门下高弟。

子思姓孔名伋,孔子嫡孙。

孟轲得圣贤之传于子思,有济世安民之志。

闻魏惠王好士,自邹至魏。

惠王郊迎,礼为上宾,问以利国之道。

孟轲曰:“臣游于圣门,但知有仁义,不知有利。”

惠王迂其言,不用,轲遂适齐。

潜渊有诗云:

仁义非同功利谋,纷争谁肯用儒流?

子舆空挟图王术,历尽诸侯话不投。

却说周之陽城,有一处地面,名曰鬼谷。

以其山深树密,幽不可测,似非人之所居,故云鬼谷。

内中有一隐者,但自号曰鬼谷子,相传姓王名栩,晋平公时人。

在云梦山与宋人墨翟,一同采药修道。

那墨翟不畜妻子,发愿云游天下,专一济人利物,拔其苦厄,救其危难。

惟王栩潜居鬼谷,人但称为鬼谷先生。

其人通天彻地,有几家学问,人不能及。

那几家学问: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三曰游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词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学,修真①养一性一,服食导引,却病延年,冲举②可俟。

那先生既知仙家冲举之术,为何屈身世间?只为要度几个聪明弟子,同归仙境,所以借这个鬼谷栖身。

初时偶然入市,为人占卜,所言吉凶休咎,应验如神。

渐渐有人慕学其术。

先生只看来学者资一性一,近著那一家学问,便以其术授之。

一来成就些人才,为七国之用;二来就访求仙骨,共理出世之事。

他住表谷,也不计年数。

弟子就学者不知多少,先生来者不拒,去者不追。

就中单说同时几个有名的弟子:齐人孙宾、魏人庞涓、张仪、洛陽人苏秦。

宾与涓结为兄弟,同学兵法;秦与仪结为兄弟,同学游说;各为一家之学。

单表庞涓学兵法三年有余,自以为能。

忽一日,为汲水,偶然行至山下,听见路人传说魏国厚币招贤,访求将相,庞涓心动,欲辞先生下山,往魏国应聘。

又恐先生不放,心下踌躇,欲言不言。

先生见貌察情,早知其意,笑谓庞涓曰:“汝时运已至,何不下山,求取盎贵?”

庞涓闻先生之言,正中其怀,跪而请曰:“弟子正有此意,未审此行可得意否?”

先生曰:“汝往摘山花一枝,吾为汝占之。”

庞涓下山,寻取山花。

此时正是六月炎天,百花开过,没有山花。

庞涓左盘右转,寻了多时,止觅得草花一一茎一,连根拔起,欲待呈与师父。

忽想道:“此花质弱身微,不为大器。”

弃掷于地,又去寻觅了一回。

可怪绝无他花,只得转身将先前所取草花,藏于袖中,回复先生曰:“山中没有花。”

先生曰:“既没有花,汝袖中何物?”

涓不能隐,只得取出呈上。

其花离土,又先经日色,已半葵矣。

先生曰:“汝知此花之名乎?乃马兜铃也。

一开十二朵,为汝荣盛之年数。

采于鬼谷,见日而萎;鬼傍著委,汝之出身,必于魏国。”

庞涓暗暗称奇。

先生又曰:“但汝不合见欺,他日必以欺人之事,还被人欺,不可不戒!吾有八字,汝当记取:‘遇羊而荣,遇马而瘁①。

’”庞涓再拜曰:“吾师大教,敢不书绅②!”临行,孙宾送之下山,庞涓曰:“某与兄有八拜之交,誓同富贵,此行倘有进身之阶,必当举荐吾兄,同立功业。”

孙宾曰:“吾弟此言果实否?”

涓曰:“弟若谬言,当死于万箭之下!”宾曰:“多谢厚情,何须重誓!”两下流泪而别。

孙宾还山,先生见其泪容,问曰:“汝惜庞生之去乎?”

宾曰:“同学之情,何能不惜?”

先生曰:“汝谓庞生之才,堪为大将否?”

宾曰:“承师教训已久,何为不可?”

先生曰:“全未,全未!”宾大惊,请问其故。

先生不言。

至次日,谓弟子曰:“我夜间恶闻鼠声,汝等轮流值宿,为我驱鼠。”

众弟子如命。

其夜,轮孙宾值宿,先生于枕下,取出文书一卷,谓宾曰:“此乃汝祖孙武子《兵法》十三篇。

昔汝祖献于吴王阖闾,阖闾用其策,大破楚师。

后阖闾惜此书,不欲广传于人,乃置以铁柜,藏于姑苏台屋楹之内。

自越兵焚台,此书不传。

吾向与汝祖有交,求得其书,亲为注解;行兵秘密,尽在其中,未尝轻授一人。

今见子心术忠厚,特以付子。”

宾曰:“弟子少失父母,遭国家多故,宗族离散,虽知祖父有此书,实未传领。

吾师既有注解,何不并传之庞涓,而独授于宾也?”

先生曰:“得此书者,善用之为天下利,不善用之为天下害;涓非佳士,岂可轻付哉!”宾乃携归卧室,昼夜研诵。

三日之后,先生遽向孙宾索其原书。

宾出诸袖中,缴还先生。

先生逐篇盘问,宾对答如流,一字不遗。

先生喜曰:“子用心如此,汝祖为不死矣!”

再说庞涓别了孙宾,一径入魏国,以兵法干①相国王错,错荐于惠王。

庞涓入朝之时,正值庖人进蒸羊于惠王之前,惠王方举管,涓私喜曰:“吾师言‘遇羊而荣’,斯不谬矣。”

惠王见庞涓一表人物,放箸而起,迎而礼之。

庞涓再拜,惠王扶住,问其所学。

涓对曰:“臣学于鬼谷先生之门,用兵之道,颇得其一精一。”

因指画敷陈,倾倒胸中,惟恐不尽。

惠王问曰:“吾国东有齐,西有秦,南有楚,北有韩、赵、燕,皆势均力敌。

而赵人夺我中山,此仇未报,先生何以策之?”

庞涓曰:“大王不用微臣则已,如用微臣为将,管教战必胜,攻必取,可以兼并天下,何忧六国哉?”

惠王曰:“先生大言,得无难践②乎:”涓对曰:“臣自揣所长,实可一操一六国于掌中,若委任不效,甘当伏罪。”

惠王大悦,拜为元帅,兼军师之职。

涓子庞英,侄庞葱、庞茅,俱为列将、涓练兵训武,先侵卫、宋诸小一柄一,屡屡得胜。

宋、鲁、卫、郑诸君,相约联翩来朝。

适齐兵侵境,涓复御却之,遂自以为不世之功,不胜夸诩③。

时墨翟遨游名山,偶过鬼谷探友,一见孙宾,与之谈论,深相契合。

遂谓宾曰:“子学业已成,何不出就功名,而久淹山泽耶?”

宾曰:“吾有同学庞涓,出仕于魏,相约得志之日,必相援引,吾是以待之。”

墨翟曰:“涓见为魏将,吾为子入魏,以察涓之意。”

墨翟辞去,径至魏国,闻庞涓自恃其能,大言不惭,知其无援引孙宾之意;乃自以野服求见魏惠王。

惠王素闻墨翟之名,降阶迎入,叩以兵法。

墨翟指说大略。

惠王大喜,欲留任官职。

墨翟固辞曰:“臣山野之一性一,不习衣冠。

所知有孙武子之孙,名宾者,真大将才,臣万分不及也。

见今隐于鬼谷,大王何不召之?”

惠王曰:“孙宾学于鬼谷,乃是庞涓同门,卿谓二人所学孰胜?”

墨翟曰:“宾与涓,虽则同学,然宾独得乃祖秘传,虽天下无其对手,况庞涓乎?”

墨翟辞去,惠王即召庞涓问曰:“闻卿之同学有孙宾者,独得孙武子秘传,其才天下无比,将军何不为寡人召之?”

庞涓对曰:“臣非不知孙宾之才,但宾是齐人,宗族皆在于齐。

今若仕魏,必先齐而后魏,臣是以不敢进言。”

惠王曰:“‘士为知己者死。

’岂必本国之人,方可用乎?”

庞涓对曰:“大王既欲召孙宾,臣即当作书致去。”

庞涓口虽不语,心下踌躇:“魏国兵权,只在我一人之手,若孙宾到来,必然夺一宠一;既魏王有命,不敢不依,且待来时,生计害他,阻其进用之路,却不是好?”

遂修书一封,呈上惠王。

惠王用驷马高车,黄金白璧,遣人带了庞涓之书,一径望鬼谷来聘取孙宾。

宾拆书看之,略曰:

涓托兄之庇,一见魏王,即蒙重用。

临岐援引之言,铭心不忘。

今特荐于魏王,求即驱驰赴召,共图功业。

孙宾将书呈与鬼谷先生。

先生知庞涓已得时大用,今番有书取用孙宾,竟无一字问候其师,此乃刻薄忘本之人,不足计较。

但庞涓生一性一骄妒,孙宾若去,岂能两立?欲待不容他去,又见魏王使命郑重,孙宾已自行色勿勿,不好阻挡。

亦使宾取出花一枝,卜其休咎。

此时九月天气,宾见先生几案之上,瓶中供有黄菊一枝,遂拔以呈上,即时复归瓶中。

先生乃断曰:“此花见被残折,不为完好;但一性一耐岁寒,经霜不坏,虽有残害,不为大凶;且喜供养瓶中,为人一爱一重。

瓶乃范金而成,钟鼎之属。

终当肆行霜雪,名勒鼎钟矣。

但此花再经提拔,恐一时未能得意。

仍旧归瓶,汝之功名,终在故士。

吾为汝增改其名,可图进取。”

遂将孙宾“宾”字,左边加月为“膑”。

按字书,膑乃刖刑之名,今鬼谷子改孙宾为孙膑,明明知有刖足之事,但天机不肯泄漏耳。

岂非异人哉?髯翁有诗云:

山花入手知休咎,试比蓍龟倍有灵。

却笑当今卖卜者,空将鬼谷画占形。

临行,又授以锦囊一枚,吩咐:“必遇至急之地,方可开看。”

孙膑拜辞先生,随魏王使者下山,登车而去。

苏秦、张仪在旁,俱有欣羡之色,相与计议来禀,亦欲辞归,求取宝名。

先生曰:“天下最难得者聪明之士,以汝二人之质,若肯灰心学道,可致神仙,何苦要碌碌尘埃,甘为浮名虚利所驱逐①也!”秦仪同声对曰:“夫‘良材不终朽于岩下,良剑不终秘于匣中。

’日月如流,光陰不再,某等受先生之教,亦欲乘时建功,图个名扬后世耳。”

先生曰:“你两人中肯留一人与我作伴否?”

秦仪执定欲行,无肯留者。

先生强之不得,叹曰:“仙才之难如此哉!”乃为之各占一课,断曰:“秦先吉后凶,仪先凶后吉。

秦说先行,仪当晚达。

吾观孙、庞二子,势不相容,必有吞噬之事。

汝二人异日,宜互相推让,以成名誉,勿伤同学之情!”二人稽首受教。

先生又取书二本,分赠二人。

秦仪观之,乃太公《陰符篇》也。

秦仪曰:“此书弟子久已熟诵,先生今日见赐,有何用处?“先生曰:“汝虽熟诵,未得其一精一。

此去若未能得意,只就此篇探讨,自有进益。

我亦从此逍遥海外,不复留于此谷矣。”

秦仪既别去,不数日,鬼谷子亦浮海为蓬岛之游,或云已仙去①矣。

不知孙膑应聘下山,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注解:

①昏愦:胡涂,昏乱。

①妄:华而不实。

②怿:愉快。

③缴:箭。

①罄吐:尽吐,说尽。

②要君:与君主讲条件。

③更张:改革。

①首一奸一:告发盗贼。

②梗令:阻挠法令。

③鲸面:刺面。

④战:发一抖。

①真:自身。

②冲举:算命看相。

①瘁:病困。

②书绅:约束自己的座右铭。

①干:求。

②践:实现。

③诩:说大话。

①驱逐:追名逐利。

①仙去:逝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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