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臣看着地上血点,随意作卦,地是坤,血离类亦属《野叟曝言》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罗血流四境 红鸾杀华盖月照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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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 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罗血流四境 红鸾杀华盖月照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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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罗血流四境 红鸾杀华盖月照双郎

素臣看着地上血点,随意作卦,地是坤,血离类亦属坤,时在午,加月日之数,共得三十,当坤卦上爻。

因向天生道:“此与岛中无涉。

弟占得坤卦爻词:“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此雨中血点,必龙战被伤,不必介意也!”

天生道:“俺便是龙种;数主龙伤,俺实应之,岂能无事?”

素臣道:“数因兄起,则伤者兄;数因龙起,则伤者龙。

龙既受伤,此数已毕。

若执龟有咎,则伤应及弟,与兄无涉也。”

不一会,探子来报:“青霞岛边,有龙与蚌斗,被蚌伤一爪,满洋都洒血雨。”

天生方才放心。

次日清晨,铁丐同着立一娘一,出来拜见素臣、天生,又与石氏、飞霞见过礼,外面已报嫁妆船到。

素臣道:“白兄两妾到了,石嫂们须迎他一迎。”

铁丐便令立一娘一同去,素臣止住道:“别有用他处。”

因命立一娘一改装,扮作军官模样,专司操练古城兵士,密令阿锦随去防察。

一面出去照料搬运嫁妆,接待来使。

飞霞等半路接着翠云、碧云,进殿,同至新房。

石氏因有孕,不进房,仍到里边料理酒席。

锦囊、天丝叩见,递上玉麟书札。

素臣看过,便取火来烧掉了。

当日,外护汛报,有登、莱等外洋客过海一交一 易及青霞等岛铺户来岛互市。

天生道:“向例互市,都在东丰堡设集,拨兵巡防,此番该分外添兵。”

素臣问向例派拨兵将数目,天生道:“向例派一员守备,两员百户,四十名兵。”

素臣道:“仍照向例数目,却总拣老弱的去,只说一精一壮都拨到天津去就是了。”

天生会意,依言去派拨。

里边设席款待翠云、碧云。

次日,请见素臣,递上四匹绸缎,八色绣成的领袖、膝衣、瓶口等物,是红瑶带来,与璇姑上寿的。

素臣急命阿锦收过,嘱咐翠云姐妹休要提起。

就领上神楼,令其四面望。

碧云道:“那一带松岭边,东一簇,西一簇的人,指手划脚,是个奸细模样。”

翠云道:“后边这关口,也有些人在那里指划,面目也是凶恶。”

素臣道:“二位须不时上来察看,明日夜间月起,上来一次,后日就要常川探视,午后报我知道。”

复指点着:“这是万松岭,这是外关、内关;这是太平仓,这是龙脊关,都是紧要去处。”

嘱咐过下楼。

外护汛报来:“登、莱等处及青霞等岛,有秧歌、高跷、傀儡、像声、走索卖诸般撮弄之人进岛。

素臣问:“有无安顿处所?”

天生道:“本岛有四堡,东丰、解、西乐、南和、北须,俱有土城空房,专备洋商互市,屯札别岛贡献聘问使臣之处。”

素臣即令屯于西乐堡,也拨老弱兵弁,前去防守。

是日,发了令箭,差心腹将去青霞岛调兵。

两封密札,令照面上所开处所,次等开拆。

密令心腹兵目,预备松指、麻绳、救火钩镰、水衣、水盔等物。

大张晓谕:二十四日申时,奠雁迎鸾;酉时,结亲,升殿受贺;戌时,赐宴成婚;诸色执事人等,届期预备,毋得违错!二十三日,新人船到。

素臣派十员将弁,二百名老弱兵丁,披红簪花,押着酒席犒赏,粗细乐人,前去接待。

夜间就提铃唱号,用心防守。

并传西乐堡内戏耍诸技,去船边演弄。

城内城外,俱张帖告示:二十四日大放花灯,与民同乐,城门上毋得拦阻游人,通宵不禁。

素臣、飞霞两乘深帏大桥,直抬落船舱,与飞一娘一相见。

悄悄相见,嘱咐一番,留飞霞在船相伴。

请有信、以神过船,嘱令如此如此,即上轿而回。

一路见灯棚俱已搭齐,殿门外灯楼高耸,都依着素臣,式样轻巧悬空。

观看的男妇,挨肩擦背,有些不尴尬的人在内,窥探耳语。

定更以后,素臣约同天生、如包,带着奚囊、锦囊易服私行,在城内各处走转,绝无奸细踪迹。

天生疑惑:“莫非白埋了窝弓?”

素臣道:“他们都定在明日闹中取事,又因告示通宵不禁,今日都在船在寓,安睡一夜 ,次日饱餐战饭,入城行事的了。”

因叫人把预备水衣、水盔、钩镰等物,都运送预定下的一所空房之内,派两员将弁,一百水军,只听得百子花爆声绝,便如此如此。

令天生、如包、立一娘一、奚囊、锦囊夫妇及飞霞带来侍女,俱早去睡觉,翠云、碧云轮替安歇,准备明日厮杀。

令石氏督率派进来做工的诸色岛妇,作房内将弁兵目,率领诸色岛民,料理明日酒筵犒赏诸事,却是一夜 不睡。

素臣在房假寐,四更以后,叩门声急,忙开进来,却是翠云,说道:“方才上楼望,见东城外一座破落大寺,屋脊上有人行动,仔细察看,竟是大姑娘身量,戴着铜面,提着两个人头,挂在鸱吻之上,如飞而去,不知何故。”

素臣令其回房安息,即出殿越城,奔至大寺,看那鸱吻之上,果有物挂着。

先寻到正殿,上楼,见血泊里有两个没头死一尸一,一堆衣服,抖出四把刀剑,两个缠袋,收在腰内;把衣服展抹血污,裹着两一尸一连刀剑。

从楼窗内撺落下地,复盘上楼檐,在屋脊上,取下首级,找着死一尸一,一齐放在土墙脚边。

收起刀剑,跳将出去,推倒土墙,压盖好了,越城而回。

在灯下解出缠袋看时,各有一个银包,包着数十两银子。

两个药包,一包是补天丸,一包像刀疮药末。

有一个夹袋内,夹着一张谕帖,上写:谕副总兵官元吉,限二十四日申时,万松岭取齐,酉时,听有暗号,攻破神尾关,接应游击元虚,同至后仪门,放火烧宫,候百灵澳令箭施行。

又一个夹袋内谕帖:谕提点聂元,限二十四日酉初,大安门取齐,听有暗号,至大丰仓放火,会同正灵官潘一性,截杀救火兵将,赴无碍真一人行营缴令。

素臣收拾过缠袋刀剑等物,开门唤起天生,问:“百灵澳是何地方?离岛若干里数?”

天生道:“百灵澳是巨石岛汛地,离外护八十里。”

素臣复问离巨石岛里数。

天生道:“离巨石岛只三十里。”

素臣甚喜。

天已大明,外边报:新人船上,一夜 平安。

素臣令人送茶,送点,送应用各物,俱要簪花披红,宽袍大袖,欢天喜地,违者捆打。

日中无事,唤秧歌、高跷等人,在船边歌唱跳耍。

一面同天生坐后殿发令。

一令心腹将陶忠:赴外护汛督率本汛守备,约束弁兵,把守险要,酉、戌之时,望城内火起,将岛边一切船只,收入各港,舵工水手,有不从者,即行剿杀,不许一船逃脱,所得贼船一切军资,俱登簿报解,专听连珠信炮,俟城内贼人败出,截住厮杀,至期另候调遣。

一令心腹将李义:督率南和、北顺两汛守备,齐集汛兵,酉时取齐外护,协同陶忠,收拾贼船入港,截杀城内败出贼人,至期另候调遣。

一令心腹将李信:赴东丰汛督率本汛守备,齐集汛兵,望城内火起,衔枚疾走,离城一里驻扎,候连珠信炮一起,即驰赴外城门,截杀城内城外贼人,至期另候调遣。

一令心腹将:赴西乐,督早本守备齐集兵,了望城内火起,衔收疾走,离城一里驻扎,侯连珠信炮一起,即驰赴内城门截杀城内外贼人至期另侯调遣,一令心腹将杨礼领四员将弁,督率五十名堆拨兵丁,将预备松明,自内城门口起,至外护止,在空阔处蝉联堆放,候连珠信炮起,一齐点着,直至天明,不许灭熄,随便协剿败逃贼人,至期另候调遣。

一令中权心腹参将柏节:督率本营备弁,齐集汛兵,酉、戌时候,连珠信炮一起,即分两阵,以一阵横截东街,阻杀由内城门至龙脊关一路贼人,一阵横截前街,阻杀由内城门至大安门一路贼人,贼平,仍于两处镇压。

一令铁如包:于酉时赴古城内,领一百名一精一兵,听百子花炮声起,即驰赴龙脊关,暗中守把,截杀神尾关、万松岭逃出贼人,于关南将预备松明点着,使我得见贼,贼不得见我,候天生一交一 付兵目,并领出城,沿路剿贼,至外护,另候调遣。

一令奚囊:领弁目四员,护军五十名,于申时埋伏大丰仓后,俟奸细攻仓放火,即接应仓内军士,里外夹攻救护,留五十名看仓,以一百名追杀,至大安门外,会合大安门兵,前后夹攻,候连珠信炮起,即杀出城,沿路剿贼,至外护,另候调遣。

一令心腹将桂智:领巡宫兵一百兵,于申时齐集大作房草料场,遇有奸细放火,即时擒杀,贼退,于大安门前后周围巡逻,俟天明缴令。

一令十员将弁:领一百五十名兵,多带弓一弩一,埋伏大安门楼之上,俟门外奸细放火攻门,即施放箭一弩一,贼退,另候调遣。

一令阿锦、天丝:监着立一娘一,统领一百名一精一兵,在后殿镇守,俟天生退殿一交一 兵。

各人都领着暗号令箭,各做准备去了。

到晌午时分,碧云、翠云飞报:有奸细在万松岭、龙脊关、神尾、外关、大安门、大丰仓,草料场、东西内城濠、城外天坛各处走动。

外护汛密报:又到了两只商船。

素臣在后殿,将预备的连珠信炮安设好了,令一精一细军士守着。

嘱咐碧云上楼,望意外之事,俟岛主、岛妃杀出后仪门,追到龙脊关,即下楼点放信炮。

因想:东西城濠,天坛之贼,内外夹攻,夺城的了,外城、内城,已有两枝重兵,内城之内,又有几枝杀出,自不妨事;但宁可慎重些。

因又令锦囊:率领四员将弁,一百名一精一兵,俟百子花炮声绝,从东濠城起,至西濠城止,搜捉奸细,即在内城门内防守,截杀逃出内城贼人。

然后点派十员将弁,一百名一精一兵,护送天生,去奠雁迎鸾,暗暗付与号令。

素臣自领十员将弁,一百名一精一兵,在大安门内镇压。

传令上楼,把翠云唤至,令兵目将预备麻绳,理清堆在大安门两边门洞之旁,令翠云率领飞霞,带上女兵,摆列西边;自己选出二十名男兵,摆列东边;各挑拣五六名一精一细之人,吩咐如此如此。

余十员将弁,八十名兵,都分列两边,伺候接应,防备意外。

停了一会,只听城门外三声大炮,亲事进城,一路鼓乐喧天,到了大安门。

那随去的十员将弁,便镇压住,只放司礼鼓乐诸人入门,一应旗伞执事人役,俱不许擅进,把正门闭上。

吩咐岛民、岛妇,俟岛主升殿,传令出来,再行进贺。

岛主、岛妃上殿,乐作,先拜天地,次拜龙牌,次拜祖先,然后夫妻一交一 拜。

一交一 拜已过,撞钟击鼓,岛主、岛妃升座,开着两边门洞,令岛民由东,岛妇由西,鱼贯而人。

走进门洞,洞口早排设两张红桌,一桌上一只银杯,一把锡壶,桌脚边排着四坛美酒;一桌上排着一面大着衣镜。

一人进洞,便有两个兵役伏侍着,在这桌上对镜整容,那桌上连赐三杯喜酒。

但是岛民、岛妇,便欢天喜地的,照镜持杯;但是奸细,便有猜疑闪缩。

那一精一细男女兵卒,已看在眼,即假作代整衣裳,在胸腰袖袜之内,暗暗揣捏。

无弊的,就任他进去;有弊的,便着一人跟着进来,到洞口打个照会。

这奸细必由素臣、飞霞座前经过,便五六人齐上,拖翻捆缚,口赛木,丢在墙角头。

搜出一个奸细,洞口兵丁,便故意把后过来的人,正冠拽衣,担搁一会。

故此在后的奸细,并不知在前的遭捆。

有利害些的,兵力难制,素臣、翠云即自起擒拿,因此俱被捉获,并没走漏。

岛民、岛妇俱已进完,共搜获三十六个男人,五个女人,身边都搜出暗器,扛入廊房锁好。

素臣令军士奔驰喊叫,故作慌乱之势。

岛民、岛妇,惊惧啼哭。

就这喊哭声里,只听得外边放起五七只鹁鸽,铃声清越,在空中旋响。

素臣知是暗号,忙在庭内,放起百子花爆。

天生、飞一娘一各脱外衣,露出软甲,飞奔后殿。

带着岛民、岛妇大开正门,招呼二十员将弁,二百名一精一兵,摆列门外。

门外奸细早已发动,放火烧楼,直杀将来。

远的被门楼上弓一弩一,飞蝗一般的发下,纷纷倒地。

近的被这二十名将弁,二百名一精一兵,都用长槍截戳。

素臣手中再发出神一弩一,无不伤死。

空房内水军,头包黄毡虎头,身穿黄毡虎衣,各持钩镰,满街跳舞,把被火烧着的灯楼、灯棚,一概拉倒,城内各处埋伏,接应大安门的贼人,被火烧得七零八落。

大安门败下去的贼人,被火所阻,七死八伤。

西边仓弄,东边作弄放火的奸细,俱被杀败,逃奔出来,素臣领兵截住,奚囊追杀出来,前后夹攻,纷纷倒地。

素臣见大势已定,后殿人放起连珠信炮,便传门楼上伏兵下来,留五十名守门,以一百门兵,合自己有一百一精一兵,令翠云、碧云各带五员将弁分领,在外城之内,内城之外,自东而西,自西而东,一交一 花巡缉,捉拿奸细,候我出城时缴令。

令奚囊带仓兵,一路追杀贼人出城,俟铁岛主一到,即会同城内城外李信、梅仁两枝兵,跟着杀往外护,我自前来接应。

一面令人收拾殿上喜钱入库,准备赐宴成婚之事,安慰岛民、岛妇,耐心守等。

二更以后,天生、飞一娘一回来缴令道:“俺们从后仪门杀出,贼已杀进外关,攻打内关,正在危急。

被俺两人领兵杀出,抵敌不住,都抱头鼠窜。

一路剿杀,直杀到龙脊关,又被二弟在暗中截杀,剩不多几个有本事的,带伤逃去。

俺们便依着文爷号令,把兵都一交一 给二弟。

俺们领着外关兵丁,在万松岭一带,搜查过遍,又杀获十来个贼人,就收兵转来的。”

素臣道:“你们休错过吉期,快些叫民妇们捧过脚,进去成婚。

我自领兵出城去了。”

一面吩咐作乐。

天生、飞一娘一仍穿起大衣,坐殿受贺。

素臣领十员将弁,一百名一精一兵出殿,一路见水军已救灭了火,在那里扫除煨烬。

到前街,柏节迎住声喏说:“贼人自内败出,自外杀入的,俱被小将率兵截住。

又有奚将军及两位女将军追杀,十停中杀死七停,捉获两停多些,剩不多几个逃窜出去。”

素臣仍令巡防镇压。

至成门边,锦囊领四员将弁,迎住禀说:“在东西城壕,搜获一二十名奸细,都是专派在城内截杀守城军士,接应外兵入城的。”

翠云、碧云领十员将弁禀说:“在内外城,巡杀十余名奸细,并在前后街,追杀贼人。”

素臣令其回宫防守。

将锦囊及十四名将弁,三百名兵,并带出城。

吩咐守城军士,关上城门,用心防守。

到了城外,亦令闭城守护。

一路松明照耀,如同白日,见一尸一骸狼藉,血肉淋漓,不胜伤感。

于路杨礼迎竭候令素臣令于外城至于外户收一尸一并常川巡缉,遇有窜匿逸出贼人,即行获解。

到得外护,只见铁丐、飞霞、奚囊、陶忠、柳义、李信、梅仁,领着许多兵将,一团一 一团一 围住一个山头,喊杀连天。

见素臣兵到,大喜道:“贼人兵将,十杀八九,船只俱被我等夺获;只剩这一二百人,有些利害,和尚一江一 洋大盗在内,拼命死斗,杀不上去。”

素臣将随带四百名兵,圈作外围,令扎数百柴把,内裹石块,用火点着,四面掷上。

贼人见兵势更盛,火把到处,烧衣燎发,军心大乱。

素臣乘乱,持刀耸身直上,迎头者俱被杀,一尸一倒血飞。

飞霞、铁丐见素臣得手,奋勇亦上,山上贼人,惊慌闪避。

奚囊等乘势一齐杀上,山下兵将,发喊助威,声如雷震。

兼有素臣神勇,一弩一必中项,刀必断头,便如土崩瓦解,平倒下山,都被山下兵将,乱槍戳死,践踏成泥。

有数十个枭雄,兀自苦战,亦俱被素臣等刀剑斫,不留一个。

素臣即于山上发令:单留下一百门兵,其余兵将及东丰、西乐两汛汛兵,俱一交一 付铁丐,即刻上船,前赴百灵澳灭贼捣巢。

得胜之后,飞霞、奚囊、锦囊、李信领一半兵,乘势攻打巨石岛。

如包、梅仁领一半兵,前往飘风岛助阵,勿得有误。

铁丐等得令而去。

敬领陶忠、柳义,领南和、北顺汛兵,前去策应。

李信授与密计,单留外护汛弁兵守汛。

自己领着一百门兵回殿,吩咐将廊下男女,俱去掉口中木,给与饮食,然后安息。

次日清晨,令柏节领兵,检收城内城外一尸一骸。

令杨礼、桂智往东丰、西乐两堡,查点奸细存留什物,俱登册申报。

日出时,天生夫妇出来拜见过,又跪下拜谢战胜之功。

素臣已自不安。

拜毕起来,又跪下去,素臣一把拉住道:“龙兄、熊姐,莫非呆了?”

天生道:“这是拜谢媒人。”

素臣笑道:“做过了亲,便是腌菜缸里石头,掇出的了;快休如此,惹人笑话!”天生、飞一娘一都道:“不但要拜,还要整整八拜,都磕着响头哩!俺们两人,若没文爷,便一生孤寡!男为不孝之男,女为不孝之女!这八个响头,算的谢么?只是聊表此心!若不容俺们拜,就活活的呕死了!”素臣道:“我深知二位执性,拜便容你,响头再不可磕!你若磕的响,我便更响似你,响到后来,不把三人的头皮,都磕破了,成什么样!”翠云等亦俱劝说,才依允不磕头,拜了八拜起来。

翠云、碧云、石氏都见过礼。

立一娘一缩在后面,腼腼腆腆的,只得上前相见。

不防飞一娘一掣出宝剑,飕的一声,劈头斫去。

亏着素臣留心,掣出宝刀,疾忙架住道:“熊姊差矣!他虽有不是处,毕竟是同胞姊妹,须看先人之面!”飞一娘一道:“不提起先人犹可,他这般不肖,败坏门风,玷辱父母,在国为贼臣,在家为逆女,一奴一正要替先人雪耻哩!”素臣道:“他已改邪归正。

伯夷、叔齐,不念旧恶;况是同胞姊妹,熊姊不可执迷!”因命翠云姊妹,陪着立一娘一回房劝慰:“俟铁兄回日,夫妻同见,在我身上,劝说熊姊转来,复归于好便了!”立一娘一哭着进去。

素臣把圣人许改过自新,同胞不含宿怨的道理,细细开导。

飞一娘一屏退从人,说道:“一奴一非不知;因数年羞忿,一旦触发,以致如此!但狼子野心,杨花水性,倘或有一变头,即为肘腋之祸!一奴一依文爷之命,即不敢伤残同气;亦只可听之远去,方免后患!”天生道:“此虑亦是。”

素臣道:“据铁兄说,自妙化死后,令妹并未另有往来;若果是真,则尚有可原!我有道理在此!”因到殿廊下,开门进去,问那捆的女人道:“你们五人内,可有赛要离的徒弟?与岛妃有亲,要释放他,却不许假冒!”只听有两人齐声答应:“贫道便是赛要离的徒弟,求王一爷 饶命!”素臣把两人解放,押进后厅,问道:“你两个叫甚名字?是那里人?跟赛要离几年?赛要离现今何处?他自妙化死后,又与那些人往来?一个个都要实说出来。

有一句慌,就吃一刀!”飕的一声,素臣、天生各拔宝刀,架在两人颈上。

吓得两人跪地抖战,连叫:“小的直说,小的不敢扯谎!”一个年长些的说道:“小的法名净慧,这师弟叫净业,都是天津人,自成化元年进庵的。

师父来这岛行剌,如今不知在那里。

师父自妙化死后,从没与人往来。”

素臣喝道:“这便是谎!妙化虽死,他师兄师弟,徒子徒孙,雄壮行凶的很多。

还有那吴凤元是色中饿鬼,又同事景王,从前曾代他去抢过贞妇黄铁一娘一,岂有不与他往来之理?快实招来,不然,定要杀了!”净慧哭道:“小的实不敢说谎。

师父是不好色欲的人,因被妙化拿获,已经奸污,不好再嫁他人,才与他往来的。

自妙化死后,与寺里和尚就断了,只有公事相见,并没私情。

吴长史几次求告师父,师父发恼,要杀他起来,才绝了念头。

王一爷 若不信,现在廊下还有天津人在内,只求提出来审问,就明白了。”

天生将净慧提起,复吓问净业,供亦无异。

素臣道:“如此看来,不算不得水性杨花。”

飞一娘一道:“不是水性杨花,被文爷拿住,就该自尽了!倘将来又被人捉获,又从了别人,教二叔及一奴一,有甚嘴脸见人?况他的本事,不下于一奴一;试不真他的心,才是祸根,叫二叔同他睡觉,也不放心!”素臣道:“不错,我连日都防范着他,也是为此。

如今没法,只有这一着了!”正是:

信处蛮夷皆骨肉,疑时衽席亦戈矛。

总评:

百忙中夹叙龙蚌相斗,意为前回后劲及点缀闲笔,孰知开出后文无数惊心骇目、出险降妖、奇幻不测之事,奇文妙笔!

神楼察着,忽见飞一娘一提头挂于鴟吻,而素臣急忙出城,排墙掩灭,是何缘故?从此着想,方知是会读书人。

若徒如红须所云:新娘半夜入寺杀奸,赞叹为奇人、奇事、奇想、奇文,犹以为门外汉。

聂元漏网,殊未快作者之意,乃隔越四十余回,忽结果于海外半夜时新娘之手。

天网恢恢,罗浮冉冉,奇文!奇文!

后杀发令一段,错综历落,缜密分明、不必事后始见成效也。

复令锦囊于东西城壕搜捉打细,尤临事而惧,好谋而成。

令军士鼓噪最妙、外贼料为捧脚者得手,故即放鹁鸽暗号,俾前后贼徒同时发作也。

至殿内放起百子花爆,贼人有智应亦料及落阱,然已无及矣。

俗语云:某高一著,谅者!放连珠信爆后,犹能收拾喜钱,准备赐宴,分付作乐,令红须夫妇成婚,真所谓以整以暇,会家不忙者!

外护事定,即令铁丐等攻袭百灵,并令于胜后分兵往巨石、飘风;后授密计,令李信策应。

迅雷不及掩耳,根落必用疾风。

作者知兵,当与韩王孙把臂,彭越、黥布无能为役矣!合论此战固已算无遗策,尤妙在点发如许兵将,而自敌人侦探如未发一卒者然。

陶忠、柳义、李信、梅仁、栢节皆动本汛弁兵,于贼人放火后行事;杨礼所领系堆拨之兵,奚囊所领系卫中及仓中所藏之兵,桂智所领系巡宫之兵,铁丐、立一娘一、锦囊所领系古城内之兵,更不露人眼目,密之又密。

贼人毫无觉察,方得坦然入我坑阱。

韩王孙未知得把臂否,何论黥、彭。

控南松明使我得见贼,贼不得见我,固操胜算。

即自内城门至外护一路松明,虽贼我两见,而贼人心虚,喜于暗中行事,乘我不备;今乃大彻大亮,预备若此,魂魄已丧,胜负可知。

此兵机最要之处,读者不可单单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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