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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三宋文帝元嘉五年(戊辰,公元428年)

[1]春,正月,辛未,魏京兆王黎卒。

[1]春季,正月,辛未(初二),北魏京兆王拓跋黎去世。

[2]荆州刺史、彭城王义康,一性一聪察,在州职事修治。

左光禄大夫范泰谓司徒王弘曰:“天下事重,权要难居。

卿兄弟盛满,当深存降挹。

彭城王,帝之次弟,宜征还入朝,共参朝政。”

弘纳其言。

时大旱、疾疫,弘上表引咎逊位,帝不许。

[2]刘宋荆州刺史、彭城王刘义康,生一性一聪明,详察下情,他在荆州,凡是职权范围内的事都办得很好。

刘宋左光禄大夫范泰对司徒王弘说:“国家大事,责任很重,权要的地位,也很难久居。

你们兄弟的权力和地位,已经达到了顶峰,应该深深地想到要谦虚谨慎。

彭城王刘义康是皇上的二弟,最好征召他回京,共同参与处理朝廷大事。”

王弘接受了范泰的劝告。

当时,刘宋境内正遭受严重的旱灾,瘟疫流行,王弘上疏引咎自责,请求解除自己的职务,宋文帝刘义隆没有批准。

[3]秦商州刺史领浇河太守姚浚叛,降河西,秦王炽磐以尚书焦嵩代浚,帅骑三千讨之。

二月,嵩为吐谷浑元绪所执。

[3]西秦国商州刺史兼浇河太守姚浚反叛,投降了北凉。

西秦王乞伏炽磐任命尚书焦嵩任商州刺史兼浇河太守,并率领三千人讨伐姚浚。

二月,焦嵩被吐谷浑汗国酋长慕容元绪擒获。

[4]魏改元神。

[4]北魏改年号为神。

[5]魏平北将军尉眷攻夏主于上,夏主退屯平凉。

奚斤进军安定,与丘堆、娥清军合。

斤马多疫死,士卒乏粮,乃深垒自固。

遣丘堆督租于民间,士卒暴掠,不设儆备,夏主袭之,堆兵败,以数百骑还城。

夏主乘胜,日来城下钞掠,不得刍牧,诸将患之,监军侍御史安颉曰:“受诏灭贼,今更为贼所困,退守穷城;若不为贼杀,当坐法诛,进退皆无生理。

而诸王公晏然曾不为计乎?”

斤曰:“今军士无马,以步击骑,必无胜理,当须京师救骑至合击之。”

颉曰:“今猛寇游逸于外,吾兵疲食尽,不一决战,则死在旦夕,救骑何可待乎!等于就死,死战,不亦可乎!”斤又以马少为辞。

颉曰:“今敛诸将所乘马,可得二百匹,颉请募敢死之士出击之,就不能破敌,亦可以折其锐。

且赫连昌狷而无谋,好勇而轻,每自出挑战,众皆识之。

若伏兵掩击,昌可擒也。”

斤犹难之。

颉乃陰与尉眷等谋,选骑待之。

既而夏主来攻城,颉出应之。

夏主自出陈前搏战,军士识其貌,争赴之。

会天大风扬尘,昼昏,夏主败走;颉追之,夏主马蹶而坠,遂擒之。

颉,同之子也。

[5]北魏平北将军尉眷,围攻夏王赫连昌所在的上,赫连昌退到平凉据守。

北魏大将奚斤率领军队抵达安定,与娥清、丘堆率领的大军会师。

奚斤军中的战马染上了温疫,大批死亡,士卒又缺乏粮饷,所以只好深挖沟堑,营造堡垒固守。

奚斤派遣丘堆率军队到乡村征粮一逼一十租,北魏的士卒残暴无端,大肆抢掠,对敌人未加防备,夏主赫连昌乘机进攻,丘堆的军队大败,只带着几百名骑兵逃回安定。

赫连昌乘胜追击,每天到城下抢掠,北魏的军队得不到粮秣,将领们深感忧虑。

监军侍御史安颉说道:“我们接受朝廷的诏命是要消灭敌寇,而如今我们却被敌人包一皮围,困守孤城,即令不被敌人杀戮,也要受到军法的惩罚,无论是进、是退都没有生路。

而各位王公还安稳地坐在那里,就没有克敌制胜的计谋吗?”

奚斤说:“现在我们的军士没有马匹,用步兵来进攻骑兵,断然没有取胜的可能。

只有等朝廷派救兵和战马赶来救援,内外夹击敌人。”

安颉说:“现在强敌在城外示威,我们城内的士卒一精一疲力尽,粮食又已经吃完,如果不立刻与敌人决战,我们早晚之间就会全军覆没,救兵怎么能够等到呢?同样是去死,决一死战不也是可以的吗?”

奚斤又以战马太少为理由,推辞不肯决战。

安颉说:“现在我们把各个将领的坐骑集中起来,可以凑到二百匹,我请求招募敢死的士卒,冲出城去打击敌人,即使不能击破敌人,也可以打击他们的锐气。

况且,赫连昌急躁无谋,却轻率好斗,常常亲自出阵挑战,军中的士卒都认识他的模样。

如果设伏兵突然袭击他,一定能生擒赫连昌。”

奚斤仍然面有难色。

安颉于是与尉眷暗中谋划,挑选一精一骑等待时机。

不久,赫连昌果然又来攻城,安颉出城应战。

赫连昌亲自出阵与安颉交锋,北魏的士卒都认出他的面貌,争相围攻赫连昌。

正值狂风突起,尘沙飞扬遮天蔽日,白天如同黑夜一样昏暗,赫连昌抵挡不住,打马逃走,安颉在后紧追,赫连昌的坐骑突然栽倒,赫连昌坠马倒地,于是被安颉生擒。

安颉是安同的儿子。

夏大将军、领司徒、平原王定收其馀众数万,奔还平凉,即皇帝位,大赦,改元胜光。

夏国的大将军、领司徒、平原王赫连定,收集夏军残部数万人,一路奔走,逃回平凉。

赫连定即皇帝位,下令实行大赦,改年号为胜光。

三月,辛巳,赫连昌至平城,魏主馆之于西宫,门内器用皆给乘舆之副,又以妹始平公主妻之;假常忠将军,赐爵会稽公。

以安颉为建节将军,赐爵西平公;尉眷为宁北将军,进爵渔陽公。

三月,辛巳(十三日),赫连昌被押解到平城,北魏国主拓跋焘在西宫为赫连昌安排了客舍,房间里的日常用具都跟皇帝使用的一样,又把自己的妹妹始平公主嫁给他,给他常忠将军头衔,并封为会稽公。

拓跋焘任命安颉为建节将军,封为西平公;尉眷为宁北将军,晋封他为渔陽公。

魏主常使赫连昌侍从左右,与之单骑共逐鹿,深入山涧。

昌素有勇名,诸将咸以为不可。

魏主曰:“天命有在,亦何所惧!”亲遇如初。

拓跋焘常常让赫连昌侍从在自己身边,两人单独打猎,两马相并追逐麋鹿,深入高山危谷。

赫连昌一向享有勇一猛的威名,拓跋焘手下的将领们都认为拓跋焘不可这样做。

拓跋焘却说:“天命自有定数,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所以对赫连昌仍然亲近,跟当初一样。

奚斤自以为元帅,而昌为偏裨所擒,深耻之。

乃舍辎重,赍三日粮,追夏主于平凉。

娥清欲循水而往,斤不从,自北道邀其走路。

至马髦岭,夏军将遁,会魏小将有罪亡归于夏,告以魏军食少无水。

夏主乃分兵邀斤,前后夹击之,魏兵大溃,斤及娥清、刘拔皆为夏所擒,士卒死者六七千人。

奚斤自以为是元帅,但夏王赫连昌却被他手下的偏将活捉了,因此深感羞耻。

于是他命令军队舍弃辎重,只带三日粮秣,进攻赫连定据守的平凉。

娥清建议沿着泾水而行,奚斤不同意,坚持走北道以便截击赫连定的退路。

北魏军走到马髦岭,夏国军队正要逃走,正巧北魏军中的一名小将因为犯罪投降了夏军,把北魏军中缺粮少水的窘况都报告了赫连定。

赫连定于是分兵几路拦载奚斤的军队,前后夹击,北魏军顿时溃败如潮,奚斤、娥清、刘拔等将领都被夏军活捉,士卒中也有六七千人战死。

丘堆守辎重在安定,闻斤败,弃辎重奔长安,与高凉王礼偕奔蒲阪,夏人复取长安。

魏主大怒,命安颉斩丘堆,代将其众,镇蒲阪以拒之。

北魏大将丘堆在安定城留守,看管军用物资,他听说奚斤战败的消息,立刻放弃辎重逃往长安,又与高凉王拓跋礼一道放弃长安,逃奔蒲阪,夏国的军队又重新占据了长安城。

拓跋焘闻知大怒,命令安颉斩丘堆,代替他统领他的部众镇守蒲阪来抗拒夏军。

[6]夏,四月,夏主遣使请和于魏,魏主以诏谕之使降。

[6]夏季,四月,夏王赫连定派使臣到北魏国,请求和解。

北魏国主拓跋焘下诏命令赫连定投降。

[7]壬子,魏主西巡,戊午;畋于河西;大赦。

[7]壬子(十五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向西巡察。

戊午(二十一日),拓跋焘在河西打猎;下令大赦。

[8]五月,秦文昭王炽磐卒,太子暮末即位,大赦,改元永弘。

[8]五月,西秦王乞伏炽磐去世,太子乞伏暮末继承王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弘。

[9]平陆令河南成粲复劝王弘逊位,引从之,累表陈请。

帝不得已,六月,庚戌,以弘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9]刘宋平陆县令、河南人成粲再度劝司徒王弘退位,王弘采纳了他的建议,一再上疏,坚决请求辞去职务。

刘宋文帝不得已,六月,庚戌(十四日),调任王弘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10]甲寅,魏主如长川。

[10]甲寅(十八日),北魏国主拓跋焘抵达长川。

[11]葬秦文昭王于武平陵,庙号太祖。

秦王暮末以右丞相元基为侍中、相国、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以镇军大将军、河州牧谦屯为骠骑大将军,征安北将军、凉州刺史段晖为辅国大将军、御史大夫,叔父右禁将军千年为镇北将军、凉州牧,镇湟河,以征北将军木弈干为尚书令、车骑大将军,以征南将军吉毗为尚书仆射、卫大将军。

[11]西秦国在武平陵安葬了文昭王乞伏炽磐,庙号太祖。

西秦王乞伏暮末任命右丞相乞伏元基为侍中、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等职务;同时任命镇军大将军、河州牧乞伏谦屯为骠骑大将军;征召安北将军、凉州刺史段晖为辅国大将军、御史大夫;任命叔父、右禁将军乞伏千年为镇北将军、凉州牧,镇守湟河;又任命征北将军乞伏木弈干为尚书令、车骑大将军;任命征南将军乞伏吉毗为尚书仆射、卫大将军。

河西王蒙逊因秦丧,伐秦西平,西平太守承谓之曰:“殿下若先取乐都,则西平必为殿下之有;苟望风请服,亦明主之所疾也。”

蒙逊乃释西平,攻乐都。

相国元基帅骑三千救乐都,甫入城,而河西兵至,攻其外城,克之;绝其水道,城中饥一渴,死者太半。

东羌乞提从元基救乐都,陰与河西通谋,下绳引内其兵,登城者百余人,鼓噪烧门;元基帅左右奋击,河西兵乃退。

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利用乞伏炽磐去世的机会,进攻西秦所属的西平,西平太守承,对前来攻城的沮渠蒙逊说:“殿下如果能够先攻取乐都,那么西平一定会归附殿下。

假如我望风而降,英明君主也看不起这样的守将。”

沮渠蒙逊于是放弃西平,改变方向去进攻乐都。

西秦的相国乞伏元基率领骑兵三千人救援乐都。

乞伏元基的援兵刚刚进城,沮渠蒙逊的大军也开到了城下,开始攻击,很快就攻陷了乐都外城;切断了乐都城的水源,城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死于饥一渴。

东羌部落酋长乞提原来跟随乞伏元基救援乐都,却暗中与城外的北凉军队勾结,从城上抛下绳索,从内部牵引北凉士卒登城,很快登城的北凉军士达百余人,他们大声呐喊,纵火焚烧城门,乞伏元基率领左右亲军奋力抗击,北凉的军队才被打退。

初,文昭王疾病,谓暮末曰:“吾死之后,汝能保境则善矣。

沮渠成都为蒙逊所亲重,汝宜归之。”

至是,暮末遣使诣蒙逊,许归成都以求和。

蒙逊引兵还,遣使入秦吊祭。

暮末厚资送成都,遣将军王伐送之。

蒙逊犹疑之,使恢武将军沮渠奇珍伏兵于扪天岭,执伐并骑士三百人以归。

既而遣尚书郎王杼送伐还秦,并遗暮末马千匹及锦银缯。

秋,七月,暮末遣记室郎中马艾如河西报聘。

最初,文昭王乞伏炽磐重病时,曾对太子乞伏暮末说:“我死以后,你能够保住一柄一土不失,就已经不错了。

沮渠成都一向得到沮渠蒙逊的信任和重用,你应该把他送回国去。”

这时,乞伏暮末遣使来到沮渠蒙逊的营中,答应归还沮渠成都,请求和解。

沮渠蒙逊接受了西秦的建议,撤军回国,随即又派遣使臣赴西秦吊丧。

乞伏暮末用厚重的礼物,送沮渠成都回国,并派将军王伐护送。

沮渠蒙逊对西秦的做法仍深怀疑虑,就派恢武将军沮渠奇珍,在扪天岭设下埋伏,擒获王伐及其三百骑兵回国。

不久,又派尚书郎王杼护送王伐返回了西秦,并送给乞伏暮末战马一千匹以及其他锦缎绫罗。

秋季,七月,乞伏暮末派遣记室郎中马艾前往北凉回访。

[12]魏主还宫。

八月,复如广宁观温泉。

[12]北魏国主拓跋焘回宫。

八月,拓跋焘又前往广宁观赏温泉。

柔然纥升盖可汗遣其子将万余骑寇魏边,魏主自广宁还,追之,不及;九月,还宫。

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派他的儿子率领一万多骑兵进犯北魏的边境。

拓跋焘从广宁返回首都平城,率兵追击柔然汗国的军队,没有追上。

九月,拓跋焘回宫。

冬,十月,甲辰,魏主北巡;壬子,畋于牛川。

冬季,十月,甲辰(初十),拓跋焘到北方巡视;壬子(十八日),到牛川狩猎。

[13]秦凉州牧乞伏千年,嗜酒残虐,不恤政事,秦王暮末遣使让之,千年惧,奔河西。

暮末以叔父光禄大夫沃陵为凉州牧,镇湟河。

[13]西秦凉州牧乞伏千年,酗酒暴虐,不理公务。

西秦王乞伏暮末派遣使臣责备他,乞伏千年大为恐惧,投奔北凉。

乞伏暮末任命他的叔父、光禄大夫乞伏沃陵为凉州牧,镇守湟河。

[14]徐州刺史王仲德遣步骑二千伐魏济陽、陈留。

[14]刘宋徐州刺史王仲德派遣步、骑兵二千人进攻北魏所属的济陽、陈留。

[15]魏主还宫。

[15]北魏国主拓跋焘回宫。

[16]魏定州丁零鲜于台陽等二千余人家叛,入西山,州郡不能讨;闰月,魏主遣镇南将军叔孙建讨之。

[16]北魏定州丁零部落酋长鲜于台陽等率两千余家背叛了北魏,进入西山;地方州郡都无力讨伐他们。

闰月,拓跋焘命镇南将军叔孙建前往征讨。

[17]十一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17]十一月,乙未朔(初一),出现日食。

[18]魏主如西河校猎;十二月,甲申,还宫。

[18]北魏国主拓跋焘前往西河,举行围猎。

十二月,甲申(二十一日),回宫。

[19]河西王蒙逊伐秦,至磐夷,秦相国元基等将骑万五千拒之。

蒙逊还攻西平,征虏将军出连辅政等将骑二千救之。

[19]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再次讨伐西秦,北凉军开到磐夷,遇到西秦相国乞伏元基率领骑兵一万五千人阻击。

沮渠蒙逊率军回攻西平,西秦征虏将军出连辅政等率领骑兵二千人赶赴救援。

[20]秘书监谢灵运,自以名辈才能,应参时政;上唯接以文义,每侍宴谈赏而已。

王昙首、王华、殷景仁,名位素出灵运下,并见任遇,灵运意甚不平,多称疾不朝直;或出郭游行,且二百里,经旬不归,既无表闻,又不请急。

上下欲伤大臣意,讽令自解。

灵运乃上表陈疾,上赐假,令还会稽;而灵运游饮自若,为法司所纠,坐免官。

[20]刘宋秘书监谢灵运,自以为他的才能、名望和辈分,都足以有资格参与朝政。

可是刘宋文帝只看重他的文才,只是常常让他参加宴会,跟他谈论和欣赏诗文而已。

王昙首、王华、殷景仁的名望和地位,一向居于谢灵运之下,他们都得到了重用,并被委以国家机要大事,谢灵运因此愤愤不平,经常声称有病,不参加朝会;有时出城游玩旅行,走出二百里,十余日也不回来,即不上疏奏报,也从不请假。

刘宋文帝不愿伤害大臣的面子,婉转地让他自己辞职。

谢灵运于是上书,声称自己有病。

刘义隆批准他休假,让他返回会稽养病。

谢灵运回会稽后,仍然游乐欢宴,被法司纠举,于是被免除了官职。

[21]是岁,师子王刹利摩诃及天竺迦毗黎王月一爱一皆遣使奉表入贡,表辞皆如浮屠之言。

[21]这一年,师子国王刹利摩诃以及天竺迦毗黎王月一爱一都派遣使臣前往刘宋进贡。

他们奏章上的辞句都类似佛经上的语言。

[22]魏镇远将军平舒侯燕凤卒。

[22]北魏镇远将军、平舒侯燕凤去世。

六年(己巳、429)

六年(己巳,公元429年)

[1]春,正月,王弘上表乞解州、录,以授彭城王义康,帝优诏不许。

癸丑,以义康为侍中、都督扬·南徐·兖三州诸军事、司徒、录尚书事、领南徐州刺史。

弘与义康二府并置佐领兵,共辅朝政。

弘既多疾,且欲委远大权,每事推让义康;由是义康专总内外之务。

[1]春季,正月,刘宋扬州刺史王弘上疏要求辞去扬州刺史和录尚书事等职,并请求皇上把这两项要职委任给彭城王刘义康。

刘宋文帝下达一份褒奖诏书,但没有批准。

癸丑(二十日),下诏任命刘义康为侍中,都督扬、南徐、兖三州诸军事,司徒,录尚书事,领南徐州刺史。

王弘与刘义康二人的官署,都设置属官卫,二人共同辅佐朝廷政务。

王弘体弱多病,况且又早下决心远离权势,因此每件事都推给刘义康处理。

刘义康于是一个人总管内外事务。

又以抚军将军江夏王义恭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以侍中刘湛为南蛮校尉,行府州事。

帝与义恭书,诫之曰:“天下艰难,家国事重,虽曰守成,实亦未易。

隆替安危,在吾曹耳,岂可不感寻王业,大惧负荷!

刘宋文帝又任命抚军将军、江夏王刘义恭为都督荆、湘等八州诸军事,兼任荆州刺史;任命侍中刘湛为南蛮校尉,代理府、州政务。

刘宋文帝写信给刘义恭,告诫他说:“天下时事,十分艰难,家事国事,关系重大。

虽说是继承并保住现成的基业,实际上也还是相当不容易。

国家的兴隆或衰落,安定或危覆都在于我们的努力,怎么可以不感到王业艰难而寻求治国之道,从而对自己肩负重担而惶恐不安呢!

汝一性一褊急,志之所滞,其欲必行;意所不存,从物回改;此最弊事,宜念裁抑。

卫青遇士大夫以礼,与小人有恩;西门、安于,矫一性一齐美;关羽、张飞,任偏同弊;行己举事,深宜鉴此!

“你的一性一情急躁偏激,心里想着什么,就要不顾一切地达到目的。

有时你的心里并没有某些愿望,一受外界引一诱,你就立刻产生欲一望,这是最容易招致祸端的,应该时刻提醒自己,极力克制。

卫青对待士大夫礼貌谦恭,对小人也有恩惠;西门豹一性一情刚直急躁,常常佩带苇草;董安于一性一情宽容,做事缓慢,常常佩带弓弦,都是为了警告自己,矫正自己的一性一情,他们的美名一齐得到了后世的传颂。

关羽、张飞则不然,二人的一性一格都任一性一偏激,缺点相同。

你侍己处事,要深刻体会古人的行为,作为借鉴。

若事异今日,嗣子幼蒙,司徒当周公之事,汝不可不尽祗顺之理。

尔时天下安危,决汝二人耳。

“倘若有一天朝中发生不测,我的儿子年纪还小,身为司徒的刘义康必然要负起周公的责任,你也不可不尽到恭敬辅弼的道义。

到那个时候,国家的安危存亡,就全取决于你们二人了。

汝一月自用钱不可过三十万,若能省此,益美。

西楚府舍,略所谙究,计当不须改作,日求新异。

凡讯狱多决当时,难可逆虑,此实为难;至讯日,虚怀博尽,慎无以喜怒加人。

能择善者而从之,美自归己;不可专意自决,以矜独断之明也!

“你每月的私人开支,不能超过三十万,倘若还能比这节省,那就更好。

荆州的府舍,我略为熟悉了解,估计还不用重新改建,去追求新异。

至于讯案断狱,大多要当时裁决,很难事先做周到的考虑,当然,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在审讯的时候,要虚心听取镑方面的陈述,千万谨慎处置,不要把自己的喜怒强加于人。

平时做事,能择善而从,自己就会获得好的声誉,切不可一意孤行,来炫耀自己的独断和英明。

名一器深宜慎惜,不可妄以假人;昵近爵赐,尤应裁量。

吾于左右虽为少恩,如闻外论不以为非也。

“名分一定要谨慎珍惜,不可以随便赏给他人;对亲近的人封赐爵位,则更应再三考虑定夺。

我对于身边的人,虽然很少有特别的赏赐,但如果听说外面有人议论我,我也不认为他们说的不对。

以贵凌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厌;此易达事耳。

“凭权势欺凌别人,别人自然不服,用威望统辖别人,别人便不会满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声乐嬉游,不宜令过;蒲酒渔猎,一切勿为。

供用奉身,皆有节度,奇服异器,不宜兴长。

“声色犬马,嬉戏游乐都不能过分。

饮酒赌一博、捕鱼狩猎这一切都不应该做,日常用品、衣服饮食,都应有节制。

至于新奇的服饰和器物,不应鼓励制作。

又宜数引见佐史。

相见不数,则彼我不亲;不亲,无因得尽人情;人情不尽,复何由知众事也!”

“你还应该多多接见府中的官员,召见的次数少,就会彼此不亲近;不亲近,你就没有办法知道官员们的思想感情,不了解他们的思想感情,因此也就无法知道民间的具体情况。”

[2]夏酒泉公隽自平凉奔魏。

[2]夏国的酒泉公赫连隽从平凉出逃,投奔北魏。

[3]丁零鲜于台陽等请降于魏,魏主赦之。

[3]丁零部落酋长鲜于台陽等人,请求再次归降北魏,北魏国主拓跋焘赦免了他们的罪过。

[4]秦出连辅政等未至西平,河西王蒙逊拔西平,执太守承。

[4]西秦征虏将军出连辅政等率领援军还没有赶到西平,北凉王沮渠蒙逊已经攻陷了西平城,活捉了西平太守承。

[5]二月,秦王暮末立妃梁氏为皇后,子万载为太子。

[5]二月,西秦王乞伏暮末,立妃梁氏为王后,封王子乞伏万载为太子。

[6]三月,丁巳,立皇子劭为太子;戊午,大赦。

[6]三月,丁巳(二十五日),刘宋文帝立皇子刘劭为太子;戊午(二十六日),下令大赦。

[7]辛酉,以左卫将军殷景仁为中领军。

帝以章太后早亡,奉太后所生苏氏甚谨。

苏氏卒,帝往临哭,欲追加封爵,使群臣议之,景仁以为古典无之,乃止。

[7]辛酉(二十九日),刘宋文帝任命左卫将军殷景仁为中领军。

文帝因为生母章太后胡氏早死,事奉外祖母苏氏十分恭谨。

苏氏去世后,文帝到灵前恸哭,并打算追封爵位,命文武官员讨论。

殷景仁认为自古没有封外祖母爵位的先例,文帝才作罢。

[8]初,秦尚书陇西辛进从文昭王游陵霄观,弹飞鸟,误中秦王暮末之母,伤其面。

及暮末即位,问母面伤之由,母以状告。

暮末怒,杀进并其五族二十七人。

[8]当初,西秦尚书、陇西人辛进,跟从文昭王乞伏炽磐在陵霄观游览,用弹弓击飞鸟,不想竟误中秦王乞伏暮末的母亲,损伤了她的容貌。

等到乞伏暮末即位,问及他母亲面部受伤的原因,他母亲把当时的情况据实地告诉了他,乞伏暮末大发雷霆,斩杀了辛进及其五族内的亲属二十七人。

[9]夏,四月,癸亥,以尚书左仆射王敬弘为尚书令,临川王义庆为左仆射,吏部尚书济陽江夷为右仆射。

[9]夏季,四月,癸亥(初二),刘宋文帝任命尚书左仆射王敬弘为尚书令;临川王刘义庆为左仆射;吏部尚书、济陽人江夷为右仆射。

[10]初,魏太祖命尚书邓渊撰《国记》十余卷,未成而止。

世祖更命崔浩与中书侍郎邓颖等续成之,为《国书》三十卷。

颖,渊之子也。

[10]当初,北魏道武帝拓跋,命令尚书邓渊撰写《国记》十余卷,书未写成就停止了。

于是,拓跋焘改命崔浩与中书侍郎邓颖等人继续编撰,称《国书》,共三十卷。

邓颖是邓渊的儿子。

[11]魏主将击柔然,治兵于南郊,先祭天,然后部勒行陈。

内外群臣皆不欲行,保太后固止之;独崔浩劝之。

[11]北魏国主拓跋焘将进攻柔然汗国,在平城的南郊举行阅兵大典。

先行祭拜天神,然后下令排列战阵。

朝廷内外的文武群臣都不愿意打这一仗,连拓跋焘的一乳一娘一保太后都坚决劝阻,只有太常崔浩极力赞成。

尚书令刘等共推太史令张渊、徐辩使言于魏主曰:“今兹己巳,三陰之岁,岁星袭月,太白在西方,不可举兵。

北伐必败,虽克,不利于上。”

群臣因共赞之曰:“渊等少时尝谏苻坚南伐,坚不从而败,所言无不中,不可违也。”

魏主意不快,诏浩与渊等论难于前。

尚书令刘等人共同推举太史令张渊、徐辩向拓跋焘分析形势说:“今年是己巳年,恰恰是三种陰气聚集在一起的年分,木星突然靠近月亮,太白星出现在西方,不可以发动军事进攻,北伐一定失败,即使取胜,也对皇上不利。”

文武群臣也异口同声地称赞张渊和徐辩的说法,都说:“张渊年轻的时候,曾经劝阻过苻坚,不可以南伐,苻坚不肯接受,结果大败。

张渊的预言几乎没有一件事不应验的。

不可以违背。”

拓跋焘心里不高兴,下诏命令崔浩与张渊在御前辩论。

浩诘渊、辩曰:“陽为德,陰为刑;故日食修德,月食修刑。

夫王者用刑,小则肆诸市朝,大则陈诸原野;今出兵以讨有罪,乃所以修刑也。

臣窃观天文,比年以来,月行掩昴,至今犹然。

其占,三年天子大破旄头之国。

蠕蠕、高车,旄头之众也。

愿陛下勿疑。”

渊、辩复曰:“蠕蠕,荒外无用之物,得其地不可耕而食,得其民不可臣而使,轻疾无常,难得而制;有何汲汲,而劳士马以伐之?”

浩曰:“渊、辩言天道,犹是其职,至于人事形势,尤非其所知。

此乃汉世常谈,施之于今,殊不合事宜。

何则?蠕蠕本国家北边之臣,中间叛去。

今诛其元恶,收其良民,令复旧役,非无用也。

世人皆谓渊、辩通解数术,明决成败,臣请试问之:属者统万未亡之前,有无败征?若其不知,是无术也;知而不言,是不忠也。”

时赫连昌在坐,渊等自以未尝有言,惭不能对。

魏主大悦。

崔浩质问张渊、徐辩说:“陽是恩德,陰是刑杀;所以出现日食时,君主要积德;出现月食的时候,就要注意刑罚。

帝王使用刑法,从小处说是把犯人处决于市朝,从大处说是对敌国用兵于原野。

今天,出兵讨伐有罪之国,正是加强刑罚。

我观察天象,近年以来月亮运行遮盖昴星,到现在仍然如此。

这表明,三年之内天子将大破旄头星之国。

柔然、高车都是旄头星的部众,希望陛下不要犹豫怀疑。”

张渊、徐辩又说:“柔然,是远荒外没有用的东西,我们得到他们的土地,也不能耕种收获粮食;得到他们的百姓也不能当作臣民驱使。

而且他们疾速往来,行动没有规律,很难攻取并彻底制一服;有什么事如此急迫,要动员大队人马去讨伐他们?”

崔浩说:“张渊、徐辩如果谈论天文,还是他们的本职;至于说到人间的事情和当前的形势,尤其不是他们能确切了解的。

这是汉朝以来的老生常谈,用在今天,完全不切实际。

为什么呢?柔然本来是我们国家北方的藩属,后来背叛而去。

今天我们要诛杀叛贼元凶,收回善良的百姓,使他们能够为我国效力,不是毫无用处的。

世上的人都信服张渊、徐辩深通天文历法,预知成功或失败。

那么,我倒想问问他们,在统万城没有攻克之前有没有溃败的征兆?如果不知道,是没有能力;如果知道了却不说,是对皇上不忠。”

当时夏国前国主赫连昌也在座,张渊等人因为自己确实没有说过,十分惭愧,无法回答。

拓跋焘非常高兴。

既罢,公卿或尤浩曰:“今南寇方伺国隙,而舍之北伐;若蠕蠕远遁,前无所获,后有疆寇,将何以待之?”

浩曰:“不然。

今不先破蠕蠕,则无以待南寇。

南人闻国家克统万以来,内怀恐惧,故扬声动众以卫准北。

比吾破蠕蠕,往还之间,南寇必不动也。

且彼步我骑,彼能北来,我亦南往;在彼甚困,于我未劳。

况南北殊俗,水陆异宜,设使国家与之河南,彼亦不能守也。

何以言之?以刘裕之雄杰,吞并关中,留其一爱一子,辅以良将,一精一兵数万,犹不能守,全军覆没,号哭之一声,至今未已。

况义隆今日君臣,非裕时之比;主上英武,士马一精一强,彼若果来,譬如以驹犊斗虎狼也,何惧之有!蠕蠕恃其绝远,谓国家力不能制,自宽日久;故夏则散众放畜,秋肥乃聚,背寒向温,南来寇钞。

今掩其不备,必望尘骇散。

牡马护一牝一,一牝一马恋驹,驱驰难制,不得水草,不过数日,必聚而困弊,可一举而灭也。

暂劳永逸,时不可失,患在上无此意。

今上意已决,柰何止之!”寇谦之谓浩曰:“蠕蠕果可克乎?”

浩曰:“必克。

但恐诸将琐琐,前后顾虑,不能乘胜深入,使不全举耳。”

御前辩论结束后,朝中公卿重臣中有人责怪崔浩说:“如今南方宋国的敌人正在伺机侵入,而我们却置之不顾兴兵北伐;如果柔然听说我们攻来,逃得无影无踪,我们前进没有收获,后面却有强敌一逼一十近,那时我们将怎么办?”

崔浩说:“事情不会是这样的。

如今我们如果不先攻破柔然,就没有办法对付南方的敌寇。

南方人自从听说我们攻克夏国都城统万以来,对我们一直深怀恐惧,所以扬言要出动军队,来保卫淮河以北的土地。

等到我们击破蠕蠕,一去一回的时间里,南寇一定不敢兴兵动武。

况且,南寇多是步兵而我们主要是骑兵;他们能北来,我们也可以南下;在他们来说已经疲备不堪;而对我们来说还不曾疲劳。

更何况南方和北方的风俗习惯大不相同;南方河道交错,北方一片平原;即使我国把黄河以南的土地让给他们,他们也守不住。

为什么这样说呢?当年,以刘裕的雄才大略,吞并了关中,留下他的一爱一子镇守,又配备了经验丰富的战将和数万名一精一兵,还没有守住,最后落得个全军覆没。

原野中的哭号之一声,至今还没有停止。

况且,今日刘义隆和他的文武群臣,其才略根本无法与刘裕时代的君臣相比。

而我们的皇上英明威武,军队兵强马壮,如果他们真的打来,就象是马驹、牛犊与虎狼争斗一样,有什么可畏惧的呢!蠕蠕一直仗恃与我国距离遥远,以为我国没有力量制一服他们,防备松懈已经很久。

一到夏季,就把部众解散,各处逐水草放牧;秋季马肥兵壮,才又聚集,离开寒冷的荒野,面向温暖的中原,南下掠夺。

而今我们乘其不备出兵,他们一看到飞扬的尘沙,一定会惊慌失措地四处逃散。

公马护着母马,母马恋着小马,难以控制驱赶,等到找不着水草,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会再行聚集,乘他们疲劳困顿之际,我们的军队就可以一举歼灭他们。

短时间的劳苦将换来永久的安逸,这样的时机千万不能放弃,我在忧虑皇上没有这样的决心。

现在皇上的决心已经下定了,为什么还要阻挠!”寇谦之问崔浩说:“蠕蠕果真可以一举攻克吗?”

崔浩回答说:“必克无疑。

只恐怕将领们顾虑太多,瞻前顾后,不能乘胜深入,以致于不能一举取得彻底的胜利。”

先是,帝因魏使者还,告魏主曰:“汝趣归我河南地!不然,将尽我将士之力。”

魏主方议伐柔然,闻之,大笑,谓公卿曰:“龟鳖小竖,自救不暇,夫何能为!就使能来,若不先灭蠕蠕,乃是坐待寇至,腹背受敌,非良策也。

吾行决矣。”

在此之前,刘宋文帝趁北魏使者回国,让使者转告北魏国主拓跋焘说:“你应该赶快归还我黄河以南的领土!否则,我们的将士只好竭力攻取。”

当时,拓跋焘正在讨论讨伐柔然的事宜,听到这个消息,大笑不已,对左右大臣们说:“龟鳖小丑,他救护自己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作为!即使他真能打来,如果我们不先灭掉蠕蠕,那就是在家门口坐等敌人来攻,腹背受敌,不是好的计策。

我决心立即讨伐。”

庚寅,魏主发平城,使北平王长孙蒿、广陵公楼伏连居守。

魏主自东道向黑山,使平陽王长孙翰自西道向大娥山,同会柔然之庭。

庚寅(二十九日),拓跋焘从平城出发。

命令北平王长孙嵩、广陵公楼伏连等留守京师。

拓跋焘向东取道黑山,派平陽王长孙翰向西取道大娥山,约定在柔然汗国的王庭会师。

[12]五月,壬辰朔,日有食之。

[12]五月,壬辰朔(初一),出现日食。

[13]王敬弘固让尚书令,表求还东。

癸巳,更以敬弘为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听其东归。

[13]王敬弘坚决辞让尚书令,上疏请求返回故乡会稽。

癸巳(初二),改任王敬弘为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准许他回到东边。

[14]丁未,魏主至漠南,舍辎重,帅轻骑兼马袭击柔然,至栗水。

柔然纥升盖可汗先不设备,民畜满野,惊怖散去,莫相收摄。

纥升盖烧庐舍,绝迹西走,莫知所之。

其弟匹黎先主东部,闻有魏寇,帅众欲就其兄;遇长孙翰,翰邀击,大破之,杀其大人数百。

[14]丁未(十六日),北魏皇帝拓跋焘抵达漠南,留下所有辎重,亲自率领轻骑兵和备用马匹袭击柔然汗国,大军很快一逼一十近栗水。

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果然事先没有防备,原野上到处都有牲畜和放牧的人们,当他们发现北魏的大军突然袭来,惊慌失措各自逃散,根本无法集结。

纥升盖可汗只好放火焚烧房屋,向西逃走,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纥升盖可汗的弟弟郁久闾匹黎先主持东部的防务,听说北魏的军队大举攻来,立即召集他的部众打算向他的哥哥靠拢;刚刚出发,就与北魏平陽王长孙翰的军队遭遇,长孙翰拦截并袭击了郁久闾匹黎先及其部队,大破柔然军,斩杀他们酉长等头目数百人。

[15]夏主欲复取统万,引兵东至侯尼城,不敢进而还。

[15]夏王赫连定打算收复统万城,他统率大军向东抵达侯尼城,不敢再向前进发,只好班师。

[16]河西王蒙逊伐秦,秦王暮末留相国元基守罕,迁保定连。

[16]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讨伐西秦,西秦王乞伏暮末命相国乞伏元基留守都城罕,他自己则退保定连城。

南安太守翟承伯等据罕谷以应河西,暮末击破之,进至治城。

西秦南安太守翟承伯叛变,他据守罕谷,响应北凉的军队的进攻。

乞伏暮末大败翟承伯的军队,进抵治城。

西安太守莫者幼眷据川以叛,暮末讨之,为幼眷所败,还于定连。

西秦西安太守莫者幼眷,占据川,背叛西秦,乞伏暮末发兵讨伐,被莫者幼眷击败,乞伏暮击又回到定连。

蒙逊至罕,遣世子兴国进攻定连。

六月,暮末逆击兴国于治城,擒之,追击蒙逊至谭郊。

沮渠蒙逊大军包一皮围了西秦的都城罕,又派他的世子沮渠兴国进攻定连。

六月,乞伏暮末在治城反击沮渠兴国的围攻,生擒沮渠兴国。

沮渠蒙逊率军立即撤退,乞伏暮末追击北凉军,一直追到谭郊。

吐谷浑王慕遣其弟没利延将骑五千会蒙逊伐秦,暮末遣辅国大将军段晖等邀击,大破之。

吐谷浑可汗慕容慕派他的弟弟慕容没利延率领骑兵五千人与沮渠蒙逊的大军会师,合兵讨伐西秦。

西秦王乞伏暮末派遣辅国大将军段晖等拦击敌人,大败北凉军和吐谷浑汗国的骑兵。

[17]柔然纥升盖可汗既走,部落四散,窜伏山谷,杂畜布野,无人收视。

魏主循栗水西行,至菟园水,分军搜讨,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俘斩甚众。

高车诸部乘魏兵势,钞掠柔然。

柔然种类前后降魏者三十余万落,获戎马百余万匹,畜产、车庐,弥漫山泽,亡虑数百万。

[17]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逃走以后,他的部落四处流散,躲藏在荒山深谷之中,牛马等牲畜遍布原野,没有人收集照料。

北魏国主拓跋焘沿着栗水一直向西行进,抵达菟园水,大军分散搜索柔然军残部,东西五千里,南北三千里,斩杀和俘虏的敌人很多。

高车国的部落,乘着北魏的兵势,攻打并掠夺柔然汗国。

这样一来,柔然汗国的各部落先后投降北魏的就有三十多万帐落,北魏军缴获的战马达一百多万匹,牲畜、车辆帐篷,遍布山谷水畔,大约有几百万之多。

魏主循弱水西行,至涿邪山,诸将虑深入有伏兵,劝魏主留止,寇谦之以崔浩之言告魏主,魏主不从。

秋,七月,引兵东还;至黑山,以所获班赐将士有差。

既而得降人言:“可汁先被病,闻魏兵至,不知所为,乃焚穹庐,以车自载,将数百人入南山。

民畜窘聚,无人统岭,相去百八十里;追兵不至,乃徐西遁,唯此得免。”

后闻凉州贾胡言:“若复前行二日,则尽灭之矣。”

魏主深悔之。

拓跋焘又沿着弱水向西前进,抵达涿邪山。

北魏的领将们考虑到,再向西深入恐怕会遇埋伏,所以都劝拓跋焘停止。

寇谦之又把崔浩讲的那番话告诉拓跋焘,希望大军乘胜追击,彻底消灭柔然军,拓跋焘没有采纳。

于是,秋季,七月,拓跋焘率领大军向东回国,到了黑山,把战利品依照等级分别赏赐给将士们。

不久,听到投降的柔然人的报告,说:“可汗前些时,害病卧一床一,听说魏兵杀来,不知如何是好,仓卒之间焚烧了毡帐,躺在车上,率领几百人潜入南山。

人和牲畜挤在一起,没有人统领,距涿邪山只有一百八十里;只因魏国的军队没有继续追赶,才慢慢向西逃去,得以幸免。”

后来,还听到凉州的匈奴商人说:“魏军如果再前进二日,柔然汗国就被彻底消灭了。”

拓跋焘听到这些话,深为后悔。

纥升盖可汗愤悒而卒,子吴提立,号敕连可汗。

柔然汗国纥升盖可汗郁久闾大檀忧愤交加,不久去世。

他的儿子郁久闾吴提继承汗位,号称敕连可汗。

[18]武都孝昭王杨玄疾病,欲以国授其弟难当。

难当固辞,请立玄子保宗而辅之,玄许之。

玄卒,保宗立。

难当妻姚氏劝难当自立,难当乃废保宗,自称都督雍·凉·秦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秦州刺史、武都王。

[18]武都孝昭王杨玄患病不起,打算把王位传授给他的弟弟杨难当。

杨难当坚决拒绝接受,请求立杨玄的儿子杨保宗继承大位,他自己辅佐侄子,杨玄同意。

杨玄去世后,杨保宗继位。

可是杨难当的妻子姚氏劝说杨难当自立为王,于是杨难当废黜了杨保宗,自封为都督雍州、凉州、秦州三州诸军事、征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秦州刺史和武都王。

[19]河西王蒙逊遣使送谷三十万斛以赎世子兴国于秦,秦王暮末不许。

蒙逊乃立兴国母弟菩提为世子,暮末以兴国为散骑常侍,以其妹平昌公主妻之。

[19]北凉王沮渠蒙逊派遣使臣出使西秦,送谷三十万斛请求赎回世子沮渠兴国。

西秦王乞伏暮末拒绝。

沮渠蒙逊于是立沮渠兴国的胞弟沮渠菩提为世子。

乞伏暮末则任命沮渠兴国为散骑常侍,并把自己的妹妹平昌公主嫁给他。

[20]八月,魏主至漠南,闻高车东部屯已尼陂,人畜甚众,去魏军千余里,遣左仆射安原等将万骑击之。

高车诸部迎降者数十万落,获马牛羊百余万。

[20]八月,北魏国主拓跋焘抵达漠南,听说高车国东部屯居在已尼陂,人口繁盛,牲畜众多,距魏军只有一千余里。

于是,拓跋焘派遣左仆射安原等统率一万名骑兵进攻高车。

高车国各部落投降魏军的有几十万帐落。

魏军缴获的牛羊也有一百多万头。

冬,十月,魏主还平城。

徙柔然、高车降附之民于漠南,东至濡源,西暨五原陰山,三千里中,使之耕牧而收其贡赋;命长孙翰、刘、安原及侍中代人古弼同镇抚之。

自是魏之民间马牛羊及毡皮为之价贱。

冬季,十月,拓跋焘返回平城。

把柔然汗国高车国各部落降附的百姓迁徙到漠南,安置在东到濡源,西到五原陰山的三千多里广阔草原上,命他们在这里耕种、放牧,向他们征收赋税。

拓跋焘命令长孙翰、刘、安原以及侍中代郡人古弼共同镇守安一抚他们。

从此以后,北魏民间马、牛、羊及毡皮的价格下降。

魏主加崔浩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以赏某谋画之功。

浩善占天文,常置铜铤于酢器中,夜有所见,即以铤画纸作字以记其异。

魏主每如浩家,问以灾异,或仓猝不及束带;奉进疏食,不暇一精一美,魏主必为之举箸,或立尝而还。

魏主尝引浩出入卧内,从容谓浩曰:“卿才智渊博,事朕祖考,著忠三世,故朕引卿以自近。

卿宜尽忠规谏,勿有所隐。

朕虽或时忿恚,不从卿言,然终久深思卿言也。”

尝指浩以示新降高车渠帅曰:“汝曹视此人纤懦弱,不能弯弓持矛,然其胸中所怀,乃过于兵甲。

朕虽有征伐之志而不能自决,前后有功,皆此人所教也。”

又敕尚书曰:“凡军国大计,汝曹所不能决者,皆当咨浩,然后施行。”

拓跋焘加授崔浩侍中、特进、抚军大将军等职务,酬赏他谋划的功劳。

崔浩善于根据天象预告未来,常把生铜放在装有醋的容器中,夜间观天每每有所发现,立即用那块生铜在纸上写字,记录异象。

拓跋焘每次到崔浩家问询有关灾异天变的情况,有时崔浩仓卒出来迎接,连腰带都来不及系上。

崔浩呈献的饮食也十分粗糙,来不及一精一心烹调。

拓跋焘总是拿起筷子吃一点,有时站着尝一口就走。

拓跋焘曾经把崔浩领到他的寝殿,语重心长地对崔浩说:“你富有才智,学识渊博,事奉过我的祖父和父亲,忠心耿耿辅佐了三代君王,所以我一向把你当作亲信近臣。

你应该竭尽忠心,直言规劝,不要有什么隐瞒。

我虽有时盛怒,不听你的劝告,但是我最后还是深思你的话。”

拓跋焘还曾经指着崔浩,介绍给新近投降北魏的高车部落酋长们说:“你们看这个人瘦小文弱,既不能弯弓,又拿不动铁矛,然而,他胸中的智谋远胜于兵甲。

我虽有征伐的志向,却不能决断,前前后后建立的功勋业绩,都是得到这个人的教导呀!。”

拓跋焘又特意下诏命令尚书省说:“凡是军国大事,你们所不能决定的,都应该向崔浩请教,然后再付诸实施。”

[21]秦王暮末之弟轲殊罗于文昭王左夫人秃发氏,暮末知而禁之。

轲殊罗惧,与叔父什寅谋杀暮末,奉沮渠兴国以奔河西。

使秃发氏盗门钥,钥误,门者以告暮末。

暮末悉收其一党一,杀之,而赦轲殊罗。

执什寅,鞭之,什寅曰:“我负汝死,不负汝鞭!”暮末怒,刳其腹,投一尸一于河。

[21]西秦王乞伏暮末的弟弟乞伏轲殊罗与他父亲乞伏炽磐的遗孀、左夫人秃发氏通一奸一。

乞伏暮末得知此事后禁止他。

乞伏轲殊罗惊恐不安,于是与他的叔父乞伏什寅策划谋杀乞伏暮末,然后带着沮渠兴国投奔北凉。

乞伏轲殊罗让秃发氏偷取寝殿的钥匙,不想却偷错了钥匙,守门人把情况报告给乞伏暮末,乞伏暮末逮捕了所有参与这项陰谋的同一党一,全部杀掉,只赦免了乞伏轲殊罗。

乞伏暮末又逮捕叔父乞伏什寅,鞭打不止,乞伏什寅说:“我欠你一命,但不欠你一顿鞭子。”

乞伏暮末大怒,剖开乞伏什寅的肚子,把他的一尸一体扔进河里。

[22]夏主少凶暴无赖,不为世祖所知。

是月,畋于陰,登苛蓝山,望统万城泣曰:“先帝若以朕承大业者,岂有今日之事乎!”

[22]夏王赫连定小的时候就凶狠残暴,不务正业,武烈帝赫连勃勃不了解。

本月,赫连定在陰守猎,他登上苛蓝山遥望统万城,痛哭不已,说:“先帝如果早让我继承大业,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23]十一月,己丑朔,日有食之,不尽如钩;星昼见,至晡方没,河北地暗。

[23]十一月,己丑朔(初一),出现日食,太陽只剩下象钩一样的小部分;白天可见星辰,直到下午才发生日全食,黄河以北地区,一片黑暗。

[24]魏主西巡,至柞山。

[24]北魏国主拓跋焘向西巡视,抵达柞山。

[25]十二月,河西王蒙逊、吐谷浑王慕皆遣使入贡。

[25]十二月,北凉河西王沮渠蒙逊、吐谷浑可汗慕容慕都派使臣往刘宋进贡。

[26]是岁,魏内都大官中山文懿公李先、青·冀二州刺史安同皆卒。

先年九十五。

[26]本年,北魏内都大官、中山文懿公李先以及青州、冀州二州刺史安同先后去世。

李先卒年九十五岁。

[27]秦地震,野草皆自反。

[27]西秦发生地震,野草都根一部朝天。

七年(庚午、430)

七年(庚午,公元430年)

[1]春,正月,癸巳,以吐谷浑王慕为征西将军、沙州刺史、陇西公。

[1]春季,正月,癸巳(初六),刘宋文帝任命吐谷浑可汗慕容慕为征西将军、沙州刺史,封为陇西公。

[2]庚子,魏主还宫;壬寅,大赦;癸卯,复如广宁,临温泉。

[2]庚子(十三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回宫。

壬寅(十五日),下令大赦。

癸卯(十六日),又前往广宁,观赏温泉。

[3]二月,丁卯,魏陽平威王长孙翰卒。

[3]二月,丁卯(初十),北魏陽平威王长孙翰去世。

[4]戊辰,魏主还宫。

[4]戊辰(十一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回宫。

[5]帝自践位以来,有恢复河南之志。

三月,戊子,诏简甲卒五万给右将军到彦之,统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舟师入河,又使骁骑将军段宏将一精一骑八千直指虎牢,豫州刺史刘德武将兵一万继进,后将军长沙王义欣将兵三万监征讨诸军事。

义欣,道怜之子也。

[5]刘宋文帝自从即位以来,就有收复黄河以南失地的雄心。

三月,戊子(初二),文帝下诏挑选披甲一精一兵五万人,分配给右将军到彦之,并责令到彦之统率安北将军王仲德、兖州刺史竺灵秀带水军进入黄河。

同时,文帝又派骁骑将军段宏率领一精一锐骑兵八千人,直指虎牢;命令豫州刺史刘德武率军一万人随后进发;命令后将军、长沙王刘义欣统兵三万人,监征讨诸军事。

刘义欣是刘道怜的儿子。

先遣殿中将军田奇使于魏,告魏主曰:“河南旧是宋土,中为彼所侵,今当修复旧境,不关河北。”

魏主大怒曰:“我生发未燥,已闻河南是我地。

此岂可得!必若进军,今当权敛戍相避,须冬寒地净,河冰坚合,自更取之。”

在军事行动开始以前,刘宋文帝先派殿中将军田奇出使北魏,正告北魏国主拓跋焘说:“黄河以南的土地本来就是宋国的领土,中途却被你们侵占。

现在,我们收复旧土恢复旧日疆界,与黄河以北的国家毫无关系。”

拓跋焘暴怒如雷,喝道:“我生下来头发还没干,就已经听说黄河以南是我国的土地。

这块土地怎么是你们能妄想得到的呢!你们如果一定要出兵攻取,现在我们会暂且撤军相避,等到冬天天寒地净,黄河结上坚冰,我们自然会重新夺回来。”

甲午,以前南广平太守尹冲为司州刺史。

甲午(初八),刘宋文帝任命前南广平太守尹冲为司州刺史。

长沙王义欣出镇彭城,为众军声援;以游击将军胡藩戍广陵,行府州事。

长沙王刘义欣出兵坐镇彭城,为各路大军的声援;又命游击将军胡藩戍守广陵,全权代理州、府事务。

[6]壬寅,魏封赫连昌为秦王。

[6]壬寅(十六日),北魏国主拓跋焘封被俘的前夏王赫连昌为秦王。

[7]魏有新徙敕勒千余家,苦于将吏侵渔,出怨言,期以草生马肥,亡归漠北。

尚书令刘、左仆射安原奏请及河冰未解,徒之河西,向春冰解,使不得北遁。

魏主曰:“此曹习俗,放散日久,譬如囿中之鹿,急则奔突,缓之自定。

吾区处自有道,不烦徙也。”

等固请不已,乃听分徙三万余落于河西,西至白盐池。

敕勒皆惊骇,曰:“圈我于河西,欲杀我也!”谋西奔凉州。

刘屯五原河北,安原屯悦拔城以备之。

癸卯,敕勒数千骑叛北走,追讨之;走者无食,相枕而死。

[7]北魏新近强行迁徙的敕勒部落牧民一千余家,不堪北魏军将和官吏的敲榨勒索之苦,怨声载道,暗中约定等到野草繁盛牧马肥壮时,逃回漠北的故乡。

尚书令刘、左仆射安原上疏拓跋焘,奏请趁黄河冰封尚未融化的时候,把他们强行迁移到河西,等到春天黄河冰解,让他们无法向北逃走。

拓跋焘说:“他们这些人的习俗,就是长期游牧放一荡。

就好象关在栅栏里的野鹿,一逼一十得太急就会乱闯乱跳,对他们缓和宽容一些,自然就会安定下来了。

我自有对付办法,不必再行迁徙了。”

刘等人一再请求,拓跋焘最后只好允许分出三万多帐落的牧民迁移到河西。

向西行进到白盐池,敕勒部的牧民都惊骇不已,说:“朝廷把我们圈到河西,是要杀我们呀!”于是,又策划乘机向西逃奔凉州。

刘当时屯驻在五原黄河以北;安原则驻扎在悦拔城,严密防备。

癸卯(十七日),敕勒部落的移民几千人骑马向北逃去,刘指挥军队紧紧追击;敕勒部落逃走的移民因为无食无水,互相挤一压着死在一起。

[8]魏南边诸将表称:“宋人一大严,将入寇,请兵三万,先其未发,逆击之,足以挫其锐气,使不敢深入。”

因请悉诛河北流民在境上者以绝其乡导。

魏主使公卿议之,皆以为当然。

崔浩曰:“不可。

南方下湿,入夏之后,水潦方降,草木蒙密,地气郁蒸,易生疾疠,不可行师。

且彼既严备,则城守必固。

留屯久攻,则粮连不继;分军四掠,则众力单寡,无以应敌。

以今击之,未见其利。

彼若果能北来,宜待其劳倦,秋凉马肥,因敌取食,徐往击之,此万全之计也。

朝廷群臣及西北守将,从陛下征伐,西平赫连,北破蠕蠕,多获美一女、珍宝,牛马成群。

南边诸将闻而慕之,亦欲南钞以取资财,皆营私计,为国生事,不可从也。”

魏主乃止。

[8]北魏守卫南方边境的将领们上疏说:“宋人已经戒严,很快就要向我们进攻,我们请求增援三万人,在他们尚未进攻之前先发制人迎击敌人。

这样,足以挫折他们的锐气,使他们不敢深入我们国土。”

因而请求把边境一带黄河以北的流民全部屠一杀,以便断绝刘宋军的向导。

拓跋焘命令朝廷中的文武大臣讨论,大家全都同意。

崔浩却说:“不行。

南方地势低洼潮显,入夏以后雨水增多,草木茂盛,地气闷热,容易生病,不利于军事行动。

况且,宋国已经加强戒备,因此城防一定坚固。

我们的军队驻守城下长期进攻,后方粮秣就会供一应接继不上;把军队分散,四处掠夺,就会使本来集中的力量分散削弱,没有办法对付敌人。

所以,在眼下这个季节出师进攻宋国,还没看出有什么好外。

宋国的军队假如真的敢来进攻,我们应当以逸待劳,与他们周旋,等到秋天天气凉爽战马肥壮的时候,夺取敌人的粮食,慢慢地进行反击,这才是万全之计呀。

朝廷中文武群臣和西北边防守将跟从陛下出征作战,向西削平了夏国的赫连氏,向北大破柔然汗国,俘获了许多美一女、珍宝和成群的牛马。

驻守南部边防的将领们听说后早就羡慕不已,也想南下攻打宋国,抢劫资财,他们都是为自己的利益,却为国家惹事生非,他们的请求,万万不能答应。”

拓跋焘才停止。

诸将复表:“南寇已至,所部兵少,乞简幽州以南劲兵助己戍守,及就漳水造船严备以拒之。”

公卿皆以为宜如所请,并署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为将帅,使招诱南人。

浩曰:“非长策也。

楚之等皆彼所畏忌,今闻国家悉发幽州以南一精一兵,大造舟舰,随以轻骑,谓国家欲存立司马氏,诛除刘宗;必举国震骇,惧于灭亡,当悉发一精一锐,并心竭力,以死争之,则我南边诸将无以御之。

今公卿欲以威力却敌,乃所以速之也。

张虚声而召实害,此之谓矣。

故楚之之徒,往则彼来,止则彼息,其势然也。

且楚之等皆纤利小才,止能招合轻薄无赖而不能成大功,徒使国家兵连祸结而已。

昔鲁轨说姚兴以取荆州,至则败散,为蛮人掠卖为奴,终于祸及姚泓,此已然之效也。”

魏主未以为然。

浩乃复陈天时,以为南方举兵必不利,曰:“今兹害气在扬州,一也;庚午自刑,先发者伤,二也;日食昼晦,宿值斗、牛,三也;荧惑伏于翼、轸,主乱及丧,四也;太白未出,进兵者败,五也。

夫兴国之君,先修人事,次尽地利,后观天时,故万举万全。

今刘义隆新造之国,人事未洽;灾变屡见,天时不协;舟行水涸,地利不尽。

三者无一可,而义隆行之,必败无疑。”

魏主不能违众言,乃诏冀、定、相三州造船三千艘,简幽州以南戍兵集河上以备之。

北魏南部边防守将又上疏奏报:“南方的敌寇已经攻来,我们的兵员太少,请朝廷挑选幽州以南的劲旅帮助守卫城池。

并请在漳水沿岸,建造战舰,来抵抗宋兵的进攻。”

北魏朝中的文武大臣们,都认为应该批准这项请求,并应该任命司马楚之、鲁轨、韩延之等为将帅,使他们引一诱刘宋的百姓归附。

崔浩却说:“这不是长久之计。

司马楚之等人都是宋国畏惧和忌惮的人物,如今宋国一旦听说我们调动全部幽州以南的一精一锐部队,并且兴造舰只,又有大批轻骑兵为后继部队,他们一定会以为我们朝廷打算恢复晋朝司马氏的政权,消灭刘氏家族;一定会全国震惊,害怕灭亡。

于是,他们就会动员全国的一精一锐部队,齐心竭力,拼死抵抗。

这样一来,我们南方驻防的各将领就无法抵抗宋军的攻势。

现在诸位大臣打算用声威击退敌人,其结果只能是加速他们的进攻。

虚张声势,却招来了实际的损害,指的正是这种做法。

所以司马楚之这些叛变过来的将领去打宋国,宋国一定北来;不去,他们一定停止,这是必然的。

而且司马楚之这些人,都是目光短浅、贪图小一便宜的人物,只能招集一些见识浅薄的无赖之徒,不能成就大事,白白使国家兵连祸结而已。

当年鲁轨劝说姚兴派叛人夺取荆州,刚进入东晋境内,大军突然瓦解,士卒们被南蛮人活捉,卖为奴隶,造成的灾祸最终殃及姚泓,这是看得到的结果啊!”拓跋焘对崔浩这一席话却不以为然。

崔浩于是又为拓跋焘分析天象,说明刘宋发动军事攻击,一定会损兵折将,说:“今年的‘害气’在扬州,这是第一。

今年‘庚午’,‘庚’‘午’相克,先发动战争的必受伤害,这是第二。

发生日食白天昏暗,太陽停留在斗宿牛宿,这是第三。

火星隐藏在翼宿、轸宿,预示天下大乱和丧亡,这是第四。

金星没有出现,军事上的攻击一定失败,这是第五。

作为一个有志于振兴国家的君主,应该先治理好百姓的事,然后充分利用地利,最后顺应天时,所以才能做什么事都成功。

而今,刘义隆统治的是一个刚刚建立的国家,君臣与百姓的关系并未融洽;天变和灾异多次出现,这是天时不助;各地河水干涸,舟行困难,这是地利不畅。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之中,没有一项对他们有利,而刘义隆却举兵进攻,结果一定要失败,毫无疑问。”

拓跋焘还是不能不考虑大多数人的意见,于是下诏命令在冀州、相州、定州三州造战船三千艘;选派幽州以南各地驻军在黄河北岸集结戒备。

[9]秦乞伏什寅母弟前将军白养、镇卫将军去列,以什寅之死,有怨言,秦王暮末皆杀之。

[9]西秦国乞伏什寅的胞弟、前将军乞伏白养,镇卫将军乞伏去列二人对于乞伏什寅的死,深怀怨恨,口出怨言,被乞伏暮末先后杀死。

[10]夏,四月,甲子,魏主如云中。

[10]夏季,四月,甲子(初八),北魏国主拓跋焘前往云中。

[11]敕勒万余落复叛走,魏主使尚书封铁追讨,灭之。

[11]被北魏俘虏的敕勒部落的牧民一万多帐落,再次叛逃。

拓跋焘派尚书封铁前去追击讨伐,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12]六月,己卯,以氐王杨难当为寇军将军、秦州刺史、武都王。

[12]六月,己卯(二十四日),刘宋朝廷任命氐王杨难当为冠军将军、秦州刺史,晋封武都王。

[13]魏主使平南大将军、丹陽王大毗屯河上,以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封琅邪王,屯颍川以备宋。

[13]北魏国主拓跋焘命令平南大将军、丹陽王拓跋大毗驻防黄河北岸;任命司马楚之为安南大将军,封琅邪王,屯驻颍川来防备宋军的进攻。

[14]吐谷浑王慕将其众万八千袭秦定连,秦辅国大将军段晖等击走之。

[14]吐谷浑汗国可汗慕容慕率领他的部众一万八千人,突袭西秦所属的定连。

西秦辅国大将军段晖等击退了来犯的吐谷浑军队。

[15]到彦之自淮入泗,水渗,日行才十里,自四月至秋七月,始至须昌。

乃溯河西上。

[15]刘宋右将军到彦之率领大军从淮河进入泗水,天旱水浅,每天行军才十里,从四月出发一直到秋季七月,才抵达须昌。

于是,进入黄河逆流而上。

魏主以河南四镇兵少,命诸军悉收众北渡。

戊子,魏戍兵弃城去;戊戌,滑台戍兵亦去。

庚子,魏主以大鸿胪陽平公杜超为都督冀·定·相三州诸军事、太宰,进爵陽平王,镇邺,为诸军节度。

超,密太后之兄也。

庚戌,魏洛陽、虎牢戍兵皆弃城去。

北魏国主拓跋焘认为黄河以南四个军事重镇的兵力太少,命令坐镇的各路将军一律收兵,撤退到黄河以北。

戊子(初四),北魏驻防在的军队弃城而去;戊戌(十四日),滑台的守军也撤离。

庚子(十六日),拓跋焘任命大鸿胪、陽平公杜超为都督定、相、冀三州诸军事、太宰,进封为陽平王,负责镇守邺城,总领各路大军。

杜超是拓跋焘一乳一娘一密太后杜氏的哥哥。

庚戌(二十六日),洛陽、虎牢两镇北魏的守军也都弃城逃去。

到彦之留朱之守滑台,尹冲守虎牢,建武将军杜骥守金墉。

骥,预之玄孙也。

诸军进屯灵昌津,列守南岸,至于潼关。

于是司、兖既平,诸军皆喜,王仲德独有忧色,曰:“诸贤不谙北土情伪,必堕其计。

胡虏虽仁义不足,而凶狡有余,今敛戍北归,必并力完聚。

若河冰既合,将复南来,岂可不以为忧乎!”

到彦之留下司徒从事郎中朱之镇守滑台,司州刺史尹冲驻守虎牢、建武将军杜骥驻守金墉。

杜骥是杜预的玄孙。

刘宋其他各路大军进驻灵昌津,沿黄河南岸列阵守御,一直到潼关。

于是,司州、兖州全部收复,各路军队都大喜过望。

只有安北将军王仲德满面忧愁,说:“各位将军完全不解北方的真实情况,一定会中敌人的计谋。

胡虎虽仁义道德不足,凶险狡诈却有余,他们今天弃城北归,一定正在集结会师。

如果黄河冰封,势必会再次南下进攻,怎能不让人担忧!”

[16]甲寅,林邑王范陽迈遣使入贡,自陈与交州不睦,乞蒙恕宥。

[16]甲寅(三十日),林邑国王范陽迈派遣使臣到刘宋进贡,承认与刘宋所属的交州有冲突,请求宽恕。

[17]八月,魏主遣冠军将军安颉督护诸军,击到彦之。

丙寅,彦之遣裨将吴兴姚耸夫渡河攻冶坂,与颉战;耸夫兵败,死者甚众。

戊寅,魏主遣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会丹杨王大毗屯河上以御彦之。

[17]八月,北魏国主拓跋焘,派遣冠军将军安颉统御各路人马,袭击到彦之的军队。

丙寅(十二日),到彦之派遣副将军吴兴人姚耸夫渡黄河北上,进攻冶坂,迎战安颉。

结果,姚耸夫兵败,战死的士卒很多。

戊寅(二十四日),拓跋焘派征西大将军长孙道生会合丹杨王拓跋大毗屯兵黄河北岸,防御到彦之。

[18]燕太祖寝疾,召中书监申秀、侍中陽哲于内殿,属以后事。

九月,病甚,辇而临轩,命太子翼摄国事,勒兵听政,以备非常。

[18]北燕王冯跋重病,征召中书监申秀、侍中陽哲来到寝殿嘱托后事。

九月,冯跋病情加重,乘辇车到金銮殿,命令皇太子冯翼主持朝政,统率全国的军队,防止发生意外的变化。

宋夫人欲立其子受居,恶翼听政,谓翼曰:“上疾将瘳,柰何遽欲代父临天下乎!”翼一性一仁弱,遂还东宫,日三往省疾。

宋夫人矫诏绝内外,遣阍寺传问而已,翼及诸子、大臣并不得见,唯中给事胡福独得出入,事掌禁卫。

冯跋的妃子宋夫人,打算立自己的儿子冯受居继承帝位,她厌恶太子冯翼主持朝政,对冯翼说:“皇上的病就要痊愈了,你何必急于代替父亲君临天下呢?”

冯翼的一性一情文弱仁厚,他听从了宋夫人的话,退位返回了东宫,每天三次去看望父皇。

冯翼出来后,宋夫人就假传圣旨,不许朝廷内外的官员再进宫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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