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改秦历始置闰余尝考春秋置闰之异于前矣,后阅程氏《《齐东野语》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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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东野语 - 卷十三

齐东野语

卷十三

○汉改秦历始置闰

余尝考春秋置闰之异于前矣,后阅程氏《考古编》,谓汉初不独袭秦正朔,亦因秦历以十月为岁首,不置闰,当闰之岁,率归余于终为后九月,《汉纪》、《表》及《史记》,自高帝至文帝,其书后九月皆同,是未尝推时定闰也。

至太初九年,改用夏正,以建寅为岁首,然犹历十四载,至征和二年,始于四月后书闰月,岂史失书耶?抑自此始置闰也。

余因其说深疑之,一精一思其故,颇得其说焉。

盖闰月之不书者,亦偶以其时无可书之事耳。

正如《春秋经》桓公四年、七年,其所纪事至夏而止,以是年秋、冬无可纪之事也。

定公十四年,至秋而止,亦以是年冬无可纪之事也。

鲁史纪事之法,大率如此,其余闰月亦然。

观文公六年,《经》书闰月不告月,《春秋》书闰,方见于此。

复以杜预《长历》考之,自隐至哀凡更三十余闰,至此方书,岂曰前乎此者,皆史失书,抑岂曰,自此始有闰也。

今汉纪事,正效《春秋》,如太初元年、三年,天汉元年、三年皆止于秋,太始元年则止于夏,皆以其后无事可纪,故不书耳。

然则闰月不书,亦若是乎?盖三岁一闰,五岁再闰,古历法也。

若谓自此始置闰,则合自此后三岁、五岁,累累书之。

然自征和二年至后元元年,当置闰而不书,自后元二年至昭帝始元元年,乃因事而后书。

其后当闰岁,又皆不书,是知不书者,偶无事耳。

然则非史失书,亦非自此置闰也。

虽然,此非余臆说也,复证以《史记·历书》,自太初更历以至征和也,如太初二年,天汉元年、四年,太始二年皆有闰,则知余言似可信云。

○《纲目》误书

《纲目》一书,朱夫子拟经之作也。

然其间不能无误,而学者又从而为之说。

盖著书之难,自昔而然。

今漫摭数事与同志评之,非敢指摘前辈以为能也。

北齐高纬,以六月游南苑,从官死者六十人,见《本纪》。

《通鉴》书曰:“赐死。”

赐,乃之讹耳。

《纲目》乃直书曰:“杀其从官六十人。”

而不言其故,其误甚矣。

尹起莘乃为之说曰:“此朱子书法所寓。”

且引《孟子》杀人以挺与刃与政之说,固善矣,然其实则《通鉴》误之于前,《纲目》承之于后耳。

纬荒游无时,不避寒暑,于从官死者尚六十人,则其余可知矣。

据事直书,其罪自见,何必没其实哉!

又郭威弑二君,《纲目》于隐帝书杀,于湘一陰一王书弑。

尹又为之说云:“此二君有罪无罪之别也,此书法所寓也。”

然均之弑君,隐帝立已数年,湘一陰一未成乎君,不应书法倒置如此,亦恐误书耳。

又隋开皇十七年,诏诸司论属官罪,听律外决杖。

《纲目》条下云,萧摩诃子世略在一江一 南作乱,摩诃当从坐。

大理少卿赵绰固谏,上命绰退,绰曰:“臣奏狱未决,不敢退。”

帝乃释之。

按《通鉴》,摩诃当从坐,上曰:“世略年未二十,亦何能为?以其名将之子为人所逼耳。”

因赦摩诃。

绰固谏不可,上不能夺,欲绰去而赦之,因命绰退。

绰曰:“臣奏狱未决,不敢退。”

上曰:“大理其为朕特舍摩诃也。”

因命左右释之。

此乃绰欲令摩诃从坐,而帝特赦之耳,《纲目》误矣。

又《通鉴》贞观元年,杜淹荐邸怀道云:“亲见其谏炀帝幸一江一 都。”

上曰:“卿何自不谏?”

曰:“臣不居重任,知谏不从。”

上曰:“知不可谏,何为立其朝?卿仕世充尊显,何亦不谏?”

曰:“臣非不谏,但不从耳。”

上曰:“世充若拒谏,卿何得免祸?”

淹不能对。

按此实责其知炀帝之不可谏,而犹立其朝耳。

今《纲目》乃于上言世充拒谏,易其语曰:“然则何以立于其朝?”

失其实矣。

又《纲目》开元九年冬十一月罢诸王都督刺史以后凡四条。

按《通鉴》,是年之末十二月幸骊山云云;是岁诸王为都督刺史者悉召还云云。

此非十一月事,亦非十二月事也,当依《通鉴》作是岁为是。

又《纲目》书德宗贞元二年十一月皇后崩,不书氏。

按《通鉴》,是年十一月甲午立淑妃王氏为后,至丁酉崩,特四日耳。

此承《通鉴》所书,而逸其上文耳。

尹又谓唐史妃久疾,帝念之,遂立为后,册讫而崩,必有所寓意者,亦过也。

○秦会之收诸将兵柄

秦会之既主和,惧诸将不从命,于是诏三大将入觐。

一日,至都堂,问以克复之期曰:“上驱驰霜露十余年,似厌兵矣,今决在何时可了,迟速进退之计当若何?”

张、韩对曰:“前者提兵,直趋某地,请粮若干,率裁量不尽得。

而退军出某所,某人坐视不肯并力,或申请辄不报,常若不能专力云云。

桧曰:“有是乎?诸公今不过欲带行一职事,足以谁何士大夫者,朝廷不靳也。”

岳最后至,意大略同,而语加峻曰:“如今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命,欲了即了耳。”

桧颔之,于是三枢密拜矣。

三人累表辞谢,桧与上约,答诏视常时率迟留一二日,凡诸礼例恩赐,各自倍多。

桧别下诏,三大屯皆改隶御前矣。

始诸将苦斗,积职已为廉车正任,然皆起卒伍,父事大将,常不得举首,或溷其家室。

岳师律尤严,将校有犯,大则诛杀,小亦鞭挞痛毒,用能役使深入如意。

命既下,诸校新免所隶,可自结知,人人便宽,喜其命,就应已略定,三人扰扰,未暇问也。

稍从容,见桧,始以置衔漏挂兵权为请。

桧笑曰:“诸君知宣抚制置使乎?此边官尔。

诸公今为枢庭官,顾不役属耶?”

三人者怅怅而退,始悟失兵柄焉。

○张才彦

历一陽一张邵才彦,乃总得居士祁晋彦之兄也。

建炎三年,自承务郎上书赐对,假大宗伯奉使挞览军前,拘留幽燕者凡十五年。

及和议成,绍兴十三年,始与洪皓、朱弁俱还。

后为敷文阁待制,奉祠累年。

乙亥更化,得知池一陽一,卒。

初,总得为小抠时,尝为常子正同、一胡一 明仲寅论荐。

其后子正死,明仲斥久矣。

绍兴二十四年,总得之子安国由乡荐试得对集英,考官置第七,秦埙为冠。

埙试浙漕、南宫,皆第一。

先胪传一夕,进御安国卷,纸既厚,笔墨复一精一妙,上览之喜甚,擢为首选,实以抑秦,秦不能堪,曰:“一胡一 寅虽远斥,力犹能使故人子为状元邪1已而廷唱,上又称其诗,安国诣谢。

秦问:“学何书?”

曰:“颜书。”

又曰:“上爱状元诗,常观谁诗?”

曰:“杜诗。”

秦色庄,笑曰:“好底尽为君占却。”

先是太母归自北方,将发,得与天族别。

渊圣偃卧车前,泣曰:“幸语丞相归我,处我一郡足矣。”

才彦时亦闻之,痛愤。

至是,服中遗相书,谓彼虽欲留渊圣以坚和好,然所贪者金帛,实不难于还,宜亟遣使。

因大忤之,悔已莫及。

更为好词,上疏颂其靖康乞立赵氏,冀赎失言之罪。

上方褒秦和戎之功,才彦遂自秘选躐进敷文待制,秦愈疑之。

才彦居四明,杜门绝一交一 不出,惧祸,乃为佯狂。

初,出使未还,妻李卒于家已累年。

至是妄言吾妻死非命,且指总得为辞。

盖是时,实由已病言,或出于狂易;抑知安国得罪,冀以自免。

语转上闻,于是逮总得赴大理狱,鞫杀嫂事,囚系甚苦。

其年十月,秦死。

逼岁,安国叫阍,中批命刑部尚书韩仲通特入棘寺,始得释去。

方被逮时,道无锡,梦大士告以无恐,盖预知秦亡。

然因是总得亦病狂惑。

安国更八郡,有德爱。

以当暑送虞雍公饮芜湖舟中,中暑卒,年才三十余,士论惜之。

○韩通立传

旧传焦千之学于欧一陽一公,一日,造刘贡父,刘问:“《五代史》成邪?”

焦对将脱稿。

刘问:“为韩瞠眼立传乎?”

焦默然。

刘笑曰:“如此,亦是第二等文字耳。”

《唐余录》者,直集贤院王子融所撰,宝元二年上之。

时惟有薛居正《五代史》,欧一陽一书未出也。

此书有纪、志、传,又博采诸家之说,效裴松之《三国志注》,附见下方。

表韩通于《忠义传》,且冠之以国初褒赠之典,《新》、《旧史》皆所不及焉。

乃王沂公曾之弟,后以元杲反,乞以字为名。

其后吕伯恭编《文鉴》,制、诏一类,亦以褒赠通制为首,盖祖干融之意也。

○老苏族谱记

沧洲先生程公许,字季与,眉山人,仕至文昌,寓居上,与先子从容谈蜀中旧事,历历可听。

其言老泉《族谱亭记》,言乡俗之薄,起于某人,而不著其姓名者,盖苏与其妻一党一 程氏大不咸,所谓某人者,其妻之兄弟也。

老泉有《自尤》诗,述其女事外家,不得志以死,其辞甚哀,则其怨隙不平也久矣。

其后东坡兄弟以念母一之 故,相与释憾。

程正辅于坡为表弟,坡之南迁,时宰闻其先世之隙,遂以正辅为本路宪将,使之甘心焉。

而正辅反笃中外之义,相与周旋之者甚至。

坡诗往复倡和,中亦可概见矣。

正辅上世为县录事,县有杀人者,狱已具,程独疑之,因缓其事,多方物色之,果得真杀人者,而系者遂得释。

他日,役满家居,梦神告之曰:“汝有活冤狱之功,当令汝子孙名宦相继,为衣冠盛族。”

至其子遂擢第,其后益大,如梦言,然多行不义,德馨弗闻。

有名唐者,宣政间附王、蔡,最贵显。

又有名敦厚字子山者,亦知名。

邵康节之孙溥公济守眉日,子山与之不咸,廉得其罪状,用匹绢大书,椟盛之,遣介持抵成都帅府治之前逆旅舍,委之而去。

逆旅人得之以告帅,萧振德起得之,以为奇货,逮公济赴成都狱,严鞫之。

狱吏知其冤,遂教公济一切承之,不然,死无以自明,公济悟,如其教不复辩。

狱上,朝论以为匿名书,法不当受,而制司非得旨,不应擅逮守臣,遂皆罢之。

公济虽得勿问,而愤愤不能堪,诉之于天,许黄十坛,至其子始偿如数。

子山之居极壮丽,一夕大火,不遗寸椽。

子山本附秦桧,至右史,后忤意,谪安远县令以死焉。

○中谢中贺

今臣僚上表,所称惟诚惶诚恐,及诚欢诚喜、顿首稽首者,谓之中谢中贺。

自唐以来,其体如此。

盖臣某以下,亦略叙数语,便入此句,然后敷陈其详。

如柳子厚《平淮西贺表》:“臣负罪积衅,违尚书笺表,十有四年”云云,“怀印曳绂,有社有人”,语意未竟也。

其下既云“诚惶诚恐”,盖以此一句,结上数语云尔。

今人不察,或于首联之后,凑用两短句,言震惕之义,而复接以中谢之语,则遂成重复矣。

前辈表章如东坡、荆公,多不失此体。

近时周益公为相,《谢复封表》云:“华一陽一黑水,裂地而封,旧物青毡,从天而下。

磨玷之勤未泯,执圭之一宠一 弥加。

臣诚惶诚恐。”

或以为疑,尝以问公,公答之正如此。

○复、覆、伏三字音义

复、覆、伏三字音义相出入,易于混乱,今各疏于左。

复有三字音,房六切者,复归之复也,字书训以往来,是也。

《易卦》之《复》,《毛诗》“复古复竟”,《论语》“言可复也”,“克己复礼”,皆是也。

《易注》云“还”,《语注》“犹覆”,与《诗》“为恢复之复”,其义一也。

扶富切者,又之义也,字书训以又,是也。

《书》“复归于亳”,《诗》“复会诸侯”,《语》“复梦周公”,“则不复也”,及“复见复闻”之类,皆是也。

芳六切,与覆同音者,反复之复也。

《易乾象赞》“反复道也”,《释文》“芳六反,本亦作覆,是也”。

覆亦有三音,芳六反者,反覆之覆也,字书训以反,是也。

《中庸》“倾者覆之”,注:“败也。”

与《易》“反复道也”之复,音同义异。

敷救切者,覆帱之覆也,字书训以盖,是也。

扶又切者,伏兵也。

《左传》“君为三覆以待之”是也。

伏亦有三音,房六切者,伏羲之伏也,字书训以伺也、匿也、隐也,是也。

三伏之伏,及伏羲、优生、赤伏符,皆是也。

扶富切者,鸟抱卵也。

《庄子》“越鸡不能伏鹄卵”,及《后汉》“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皆是也。

《前汉·五行志》“元帝初元中,丞相府史家雌鸡伏子”,颜云:“房富反。”

用字者,不可以不辨焉。

○岳武穆逸事

杜充之驻建康也,岳飞军立硬寨于宜兴,命亲将守之。

飞兵出不利,夫人密谕亲将选一精一锐、具糇粮,潜为策应之备。

未几,飞兵还,即入教场呼问之曰:“汝欲何为?”

曰:“闻太尉军小不利,故择敢战之士以备策应,此男女孝顺耳。”

飞曰:“吾命汝坚守根本,天不能移,地不能动。

汝今不待吾令,擅自动摇,是无师律也。”

立命责短状,将大惧,祈哀吐实,谓此非某所自为,盖夫人亦曾有命耳。

飞愈怒,竟斩之。

又绍兴和议初成,金人以河南归我。

判宗正事士亻,衔命道荆、襄、宛、洛,只谒巩襄原。

道过南一邓一 ,岳飞止之曰:“金虏无信,君宜少驻。”

士亻以上命有程,辞去。

不数舍,烟尘四起,军声嚣然,于是失色南奔。

忽遇大军,望之,岳帜也,遂驰就之。

飞笑曰:“固谓君勿行,正恐此耳。

然已遣董御带、牛观察在前与之一交一 锋矣。

兵胜败无常,君王人,且近属,吾当以自己兵卫送君。”

行数里,两将捷书至,盖亻未行前一日出师也。

其后飞得罪下狱,亻极辩其无辜,且以百口保之。

非惟感恩,盖亲见其用兵神速故耳。

朝臣并论亻身为宗室,不应一交一 结将帅,因指为飞一党一 ,遂罢宗司与祠云。

又张魏公之出督也,陛辞之日,与高宗约曰:“臣当先驱清道,望陛下六龙夙驾,约至汴京,作上元帅。”

飞闻之曰:“相公得非睡语乎?”

于是魏公憾之终身。

○若干如干

若干二字,出古礼乡射。

《大射》数射算云:若干纯、若干奇。

若,如也;干,求也。

言事本不定,尝如此求之。

又《曲礼》:“问天子之年,闻之始服衣若干尺矣。”

《前汉·食货志》颜注云:“设数之言也。

干如个,谓当如个数也,亦曰如干。”

《文绚任彦升竟陵王状》:“食邑如干户。”

注云:“如干户即若干户也。”

然又为复姓,后周有若干凤,及右将军若干惠。

若,音人者反。

《释文》云:“以国为姓。”

然则若干又国名也。

○祠山应语

余世祀祠山张王,动止必祷,应如蓍龟,姑志奇验数事于此,以彰神休。

先子需澄一江一 次,为有力者攘去,再以毗陵等三垒干祀地,逾月不报。

先妣时留,祷于南关之祠,有“水边消息的非遥”之语,及收杭信,则闻霍山所祈,亦得此签,越日临汀之命下矣。

戊辰年,铸子甫五岁,病壳蒸,势殆甚,凡药皆弗效。

祷签得《蛊之上九》云:“蛊有三头,纷纷扰扰,如虫在皿,执一则了。”

退谋之医,试投逐虫之剂,凡去尤蛔二,其色如丹,即日良愈。

甲寅春往桐川炷香,得签云:“不堪疾病及东床 ”云云。

是岁外舅捐馆。

壬午五月二十八日,杭城金波桥冯氏火作,次日,势益张,虽相去几十里,而人情惶惶不自安。

时杨大芳、潘梦得皆同一居 ,相慰劳曰:“巫言神语皆吉,毋庸轻动。”

余不能决,因卜去就于神,得五十六云:“遭人弹劾失官资,火欲相焚盗欲窥。”

于是挈家湖滨,是夕四鼓,遂成焦土。

○傅伯寿以启擢用

傅伯寿为浙西宪。

韩胄用事,伯寿首以启贽之曰:“澄清方效于范滂,跋扈遽逢于梁冀。

人无一耻矣,咸依右相之山;我则异欤,独仰韩公之斗。

首明趋向,愿出熔陶。”

由是擢用至佥书枢密院事。

韩败,追三官,夺执政恩。

○林外

林外字岂尘,泉南人。

词翰潇爽,诙谲不羁,饮酒无算。

在上庠,暇日独游西湖,幽寂处得小旗亭,饮焉。

外美风姿,角巾羽氅,飘飘然神仙中人也。

豫市虎皮钱箧数枚藏腰间,每出其一,命酒家保倾倒,使视其数,酬酒直即藏去。

酒且尽,复出一箧,倾倒如初。

逮暮,所饮几斗余,不醉,而箧中钱若循环无穷者,肆人皆惊异之。

将去,索笔题壁间曰:“药炉丹灶旧生涯,白云深处是吾家。

一江一 城恋酒不归去,老却碧桃无限花。”

明日都下盛传某家酒肆有神仙至云。

又尝为《垂虹亭》词,所谓“飞梁遏水者”,倒题桥下,人亦传为吕翁作。

惟高庙识之曰:“是必闽人也,不然,何得以锁字协埽字韵。”

已而知其果外也。

此词已有纪载,兹不复书。

南剑黯淡滩,湍险善覆舟,行人多畏避之。

外尝戏题滩傍驿壁曰:“千古传名黯淡滩,十船过此九船翻。

惟有泉南林上舍,我自岸上走,你怎奈何我?”

虽一时戏语,颇亦有味。

○甄云卿

永嘉甄云卿字龙友,少有俊声,词华奇丽。

而资性浮躁,于乡人无不狎侮,木待问蕴之为尤甚。

木生朝,为词贺之,末云:“闻道海坛沙涨也,明年。”

盖谚云:“海坛沙涨,一温一 州出相。”

明年者,俗言且待也。

又尝损益前人酒令曰:“金银铜铁铺,丝绵绸绢纲,鬼魅魍魉魁。”

盖木以癸未魁天下也。

甄辩给雄一时,谑笑皆有余味。

一日登对,上戏问云:“卿安得与龙为友?”

甄仓忙占奏,殊不能佳。

及退殿陛,自恨失言曰:“何不云尧舜在上,臣安得不与夔龙为友?”

闻者惜之。

竞渡日,着彩衣立龙首,自歌所作《思远楼前》之词,旁若无人。

然于性理解悟,凡禅衲机锋,皆莫能答。

将亡之日,命其子阎汤,且召蕴之,将嘱以后事。

甄居城外,昏暮门阖不得入,其子白之,甄曰:“然则勿阎以待旦。”

既旦,木闻之亟来,甄喜曰:“吾将行,得君主吾丧,则济矣。”

木许诺,乃入浴军衣,与木诀,坐而逝。

既复开目曰:“吾儒无此也。”

复卧,乃绝。

○西林道人

端平间,周文璞、赵师秀数诗人,春日薄游湖山,极饮西林桥酒垆,皆大醉熟睡。

忽有ヮ髻道人过而睨之,哂曰:“诗仙醉邪?”

顾酒家:“善看客,我当代偿酒钱。”

索水小盂,以瓢中药少投之,入口略嗽,巽之地上,则皆一精一银也。

时游人方盛,皆环视骇叹,忽失道人所在。

薄暮,诸公始醒,酒家具道所以,皆怅然自失。

其家持银往市,得钱止可酬所直,了无赢余。

明日,喧传都下,酒家图其事于壁,自以为遇仙酒肆。

好事者竞趋之,遂为湖山旗亭之甲,而诸公亦若有悟云。

○崔福

崔福,故群盗也,尝为官军所捕。

会夜大雪,方与婴儿同榻,儿寒夜啼,不得睡觉。

捕者至,因以故衣拥儿口,儿得衣,身暖啼止,遂得逸去。

因隶籍军伍,累从陈子华捕贼,积功至刺史、大将军。

后从陈往一江一 西,留南昌。

既而子华易阃金陵,兼节制淮西,而崔仍留洪。

时ヘ摄郡,一日,ヘ与郡僚宴滕王阁,崔怒其不见招,憾之。

适至府治前,民有立牌诉冤者,崔乃携其人,直至饮所,责以郡官不理民事。

嗾诸卒尽碎其饮器,官吏皆奔逸窜去,莫敢婴其锋。

子华知之,遂檄还建康。

会淮西有警,命王鉴出师,鉴请福为援。

福不乐为鉴用,托以葬女擅归。

鉴怒,遂白其前后过恶,且必正其慢令之罪。

会子华亦厌忌之,于是遂从军法,然后声其罪于朝。

福勇悍善战有声,其死也军中惜之。

然其跋扈之迹已不可掩,杀身之祸,实有以自取之也。

○张林叔弓

张,延平人。

少负才入太学,有声,为节性斋长,既又为时中斋长。

其人眇小而好作为,动以苛礼律诸生,同舍多不平之。

莆田林叔弓,亦轻浮之士也,于是以其名字作诗赋各一首嘲之。

其警联云:“身材短小,欠曹一交一 六尺之长;腹内空虚,乏刘叉一点之墨。”

诗警句云:“中分爻两段,风使十横斜。

文上元无分,人前强出些。”

曲尽形容之妙,闻者绝倒。

又私试《辟四门》赋云:“想帝女下嫔,大展亲家之礼;谅商均不肖,几成太子之游。”

《天子之堂九尺》云:“假令晏子来朝,莫窥其面;纵使曹一交一 入见,仅露其头。”

《颜渊具体而微》赋云:“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望之俨然;道与之貌,天与之形,眇乎小尔。”

亦皆叔弓之所为也。

○优语

宣和中,童贯用兵燕蓟,败而窜。

一日内宴,教坊进伎为三四婢,首饰皆不同。

其一当额为髻,曰蔡太师家人也;其二髻偏坠,曰郑太宰家人也;又一人满头为髻如小儿,曰童大王家人也。

问其故,蔡氏者曰:“太师觐清光,此名朝天髻。”

郑氏者曰:“吾太宰奉祠就第,此懒梳髻。”

至童氏者曰:“大王方用兵,此三十六髻也。”

近者己亥岁,史之为京尹,其弟以参政督兵于淮。

一日内宴,伶人衣金紫,而幞头忽脱,乃红巾也。

或惊问曰:“贼裹红巾,何为官亦如此?”

傍一人答云:“如今做官底,都是如此。”

于是褫其衣冠,则有万回佛自怀中坠地。

其旁者云:“他虽做贼,且看他哥哥面。”

又女官吴知古用事,人皆侧目。

内宴日,参军四筵张乐,胥辈请佥文书,参军怒曰:“我方听栗,可少缓。”

请至三四,其答如前。

胥击其首曰:“什事不被栗坏了。”

盖是俗呼黄冠为栗也。

王叔知吴门日,名其酒曰彻底清。

锡宴日,伶人持一樽夸于众曰:“此酒名彻底清。”

既而开樽,则浊醪也。

旁诮之云:“汝既为彻底清,却如何如此?”

答云:“本是彻底清,被钱打得浑了。”

此类甚多,而蜀优尤能涉猎古今,援引经史,以佐口吻资笑谈。

当史丞相弥远用事,选人改官,多出其门。

制阃大宴,有优为衣冠者数辈,皆称为孔门弟子。

相与言,吾侪皆选人,遂各言其姓曰:吾为常从事,吾为于从政,吾为吾将仕,吾为路文学。

别有二人出曰:“吾宰予也。

夫子曰:‘于予与改。

’可谓侥幸。”

其一曰:“吾颜回也。

夫子曰:‘回也不改。

’吾为四科之首而不改,汝何为独改?”

曰:“吾钻故改,汝何不钻?”

回曰:“吾非不钻,而钻弥坚耳。”

曰:“汝之不改宜也,何不钻弥远乎?”

其离析文义,可谓侮圣言,而巧发微中,有足称言者焉。

有袁三者,名尤著。

有从官姓袁者,制蜀,颇乏廉声。

群优四人,分主酒色财气,各夸张其好尚之乐,而余者互讥诮之。

至袁优,则曰:“吾所好者财也。”

因极言财之美利,众亦讥诮之不已。

徐以手自指曰:“任你讥笑,其如袁丈好此何?”

○讥不肖子

有士赴考,其父充役,为贴书勉其子,登第则可免。

子方浪游都城,窘无资用,即答曰:“大人欲某勉力就试,则宜多给其费,否则至场中定藏行也。”

奕者以不露机为藏行云。

又有士父使从学,月与油烛一千,其子请益,不可,子以书白云:“所谓焚膏继晷者,非为身计,正为门户计。

且异日恩封,庶几及父母耳。

有如吝小费,则大人承事,娘子孺人,辽乎邈哉1闻者绝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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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改秦历始置闰余尝考春秋置闰之异于前矣,后阅程氏《《齐东野语》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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