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廓廓博涉群书,言行以礼,起家着作佐郎《南史》卷29列传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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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卷29列传第十九

南史

卷29列传第十九

蔡廓

廓博涉群书,言行以礼,起家着作佐郎。

后爲宋武帝太尉参军、中书黄门郎,以方鲠闲素,爲武帝所知。

载迁太尉从事中郎,未拜,遭母忧。

一性一至孝,三年不栉沐,殆不胜丧。

宋台建,爲侍中,建议以爲“鞫狱不宜令子孙下辞,明言父祖之罪。

亏教伤情,莫此爲大。

自今但令家人与囚相见,无乞鞫之诉,便足以明伏罪,不须责家人下辞”。

朝议从之。

世子左卫率谢灵运辄杀人,御史中丞王准之坐不纠免官。

武帝以廓刚直,补御史中丞。

多所纠奏,百僚震肃。

时中书令傅亮任寄隆重,学冠当时,朝廷仪典,皆取定于亮。

亮每事谘廓然后行,亮意若有不同,廓终不爲屈。

迁司徒左长史,出爲豫章太守。

征爲吏部尚书。

廓因北地傅隆问亮:“选事若悉以见付,不论;不然,不能拜也。”

亮以语录尚书徐羡之,羡之曰 :“黄门郎以下悉以委蔡,吾徒不复厝怀,自此以上,故宜共参同异。”

廓曰:“我不能爲徐干木署纸尾。”

遂不拜。

干木,羡之小字也。

选案黄纸,录尚书与吏部尚书连名,故廓言署纸尾也。

羡之亦以廓正直,不欲使居权要,徙爲祠部尚书。

不可;但杀人二昆,而以之北面,挟震主之威,据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爲难也。”

廓年位并轻,而爲时流所推重,每至岁时,皆束带诣门。

奉兄轨如父,家事大小,皆谘而后行,公禄赏赐,一皆入轨,有所资须,悉就典者请焉。

从武帝在彭城,妻郗氏书求夏服。

廓答书曰:“知须夏服,计给事自应相供,无容别寄。”

时轨爲给事中。

元嘉二年,廓卒。

武帝常云:“羊徽、蔡廓,可平世三公。”

少子兴宗。

兴宗字兴宗,幼爲父廓所重,谓有己风 。

与亲故书曰 :“小儿四岁,神气似可,不入非类室,不与小人游。”

故以兴宗爲之名,以兴宗爲之字。

年十岁丧父,哀毁有异凡童。

廓罢豫章郡还,起二宅,先成东宅以与兄轨。

轨罢长沙郡还,送钱五十万以裨宅直。

兴宗年十一,白母曰:“一家由来丰俭必共,今日宅直不宜受也。”

母悦而从焉 。

轨深有愧色,谓其子淡曰:“我年六十,行一事不及十岁小儿。”

寻又丧母。

少好学,以业尚素立见称,爲中书侍郎。

中书令建平王宏、侍中王僧绰并与之厚善。

元凶弑立,僧绰被诛,凶威方盛,亲故莫敢往,兴宗独临哭尽哀。

孝武践阼,累迁尚书吏部郎。

时尚书何偃疾患,上谓兴宗曰:“卿详练清浊,今以选事相付,便可开门当之,无所让也。”

后拜侍中,每正言得失,无所顾惮。

孝武新年拜陵,兴宗负玺陪乘。

及还,上欲因以射雉,兴宗正色曰:“今致虔园陵,情敬兼重,从禽犹有馀日,请待他辰。”

上大怒,遣令下车,由是失旨。

竟陵王诞据广陵爲逆,事平,孝武舆驾出宣一陽一门,敕左右文武叫称万岁。

兴宗时陪辇,帝顾曰:“卿独不叫?”

兴宗从容正色答曰:“陛下今日政应涕泣行诛,岂得军中皆称 万岁。”

帝不悦。

兴宗奉旨慰劳广陵,州别驾范义与兴宗素善,在城内同诛。

兴宗至,躬自收殡,致丧还豫章旧墓。

上闻谓曰:“卿何敢故尔触网?”

兴宗抗言答曰:“陛下自一杀贼,臣自葬周旋,既犯严制,政当甘于斧钺耳。”

帝有惭色。

又庐陵内史周朗以正言得罪,锁付甯州,亲戚故人无敢瞻送,兴宗时在直,请急,诣朗别。

上知尤怒。

坐属疾多日,白衣领职。

后爲廷尉卿,有解士先者告申坦昔与丞相义宣同谋。

时坦已死,子令孙作山一陽一郡,自系廷尉。

兴宗议曰:“若坦昔爲戎首,身今尚存,累经肆眚,犹应蒙宥。

令孙天属,理相爲隐。

况人亡事远,追相诬讦,断以礼律,义不合关。”

见从。

出爲东一陽一太守,后爲左户尚书,转掌吏部。

时上方盛一婬一宴,虐侮群臣,自江夏王义恭以下咸加秽辱;唯兴宗以方直见惮,不被侵媟。

尚书仆射顔师伯谓仪曹郎王耽之曰:“蔡尚书常免昵戏,去人实远。”

耽之曰:“蔡豫章昔在相府,亦以方严不狎,武帝宴私之日,未尝相召。

每至官赌,常在胜朋。

蔡尚书今日可谓能负荷矣。”

大明末,前废帝即位,兴宗告太宰江夏王义恭应须策文。

义恭曰:“建立储副,本爲今日,复安用此?”

兴宗曰:“累朝故事,莫不皆然。

近永初之末,营一陽一王即位,亦有文策,今在尚书,可检视也。”

不从。

时义恭录尚书,受遗辅政,阿衡幼主,而引身避事,政归近习。

越骑校尉戴法兴、中书舍人巢尚之专制朝权,威行近远。

兴宗职管九流,铨衡所寄,每至上朝,辄与令录以下陈欲登贤进士之意,又箴规得失,博论朝政。

义恭素一性一恇挠,阿顺法兴,恒虑失旨,每闻兴宗言,辄战惧无计。

先是,大明世奢侈无度,多所造立,赋调烦严,征役过苦, 至是发诏悉皆削除。

由此紫极殿南北驰道之属皆被毁坏,自孝建以来至大明末,凡诸制度,无或存者。

兴宗于都坐慨然谓顔师伯曰:“先帝虽非盛德,要以道始终。

三年无改,古典所贵。

今殡宫始撤,山陵未远,而凡诸制度兴造,不论是非,一皆刊削,虽复禅代,亦不至尔,天下有识当以此窥人。”

师伯不能用。

兴宗每奏选事,法兴、尚之等辄点定回换,仅有存者。

兴宗于朝堂谓义恭及师伯曰:“主上谅闇,不亲万机,选举密事,多被删改,非复公笔迹,不知是何天子意。”

王景文、谢庄等迁授失序,兴宗又欲改爲美选。

时薛安都爲散骑常侍、征虏将军,太子率殷恒爲中庶子。

兴宗先选安都爲左卫将军,常侍如故;殷恒爲黄门,领校。

太宰嫌安都爲多,欲单爲左卫。

兴宗曰:“率、卫相去,几何之间。

且已失征虏,非乃超越,复夺常侍,则顿爲降贬。

若谓安都晚过微人,本宜裁抑,令名一器不轻,宜有选序,谨依选体,非私安都。”

义恭曰:“若宫官宜加越授者,殷恒便应侍中,那得爲黄门而已 ?”

兴宗又曰 :“中庶、侍中,相去实远。

且安都作率十年,殷恒中庶百日,今又领校,不爲少也。”

使选令史顔禕之、薛庆先等往复论执,义恭然后署案。

既而中旨以安都爲右卫,加给事中,由是大忤义恭及法兴等。

出兴宗爲吴郡太守,固辞;又转南东海太守,又不拜,苦求益州。

义恭于是大怒,上表言兴宗之失。

诏付外详议,义恭因使尚书令柳元景奏兴宗及尚书袁湣孙私相许与,自相选署,乱群害政,混秽大猷。

于是除兴宗新昌太守,郡属交州。

朝廷喧然,莫不嗟骇。

先是,兴宗纳何后寺尼智妃爲妾,姿貌甚美。

迎车已去,而师伯密遣人诱之,潜往载取,兴宗迎人不得。

及兴宗被徙,论者并言由师伯,师伯甚病之。

法兴等既不欲以徙大臣爲名,师伯又欲止息物议,由此停行。

顷之,法兴见杀,尚之被系,义恭、师伯并诛,复起兴宗爲临海王子顼前军长史、南郡太守,行荆州事,不行。

时前废帝凶暴,兴宗外甥袁顗爲雍州刺史,固劝兴宗行,曰:“朝廷形势,人情所见,在内大臣,朝夕难保。

舅今出居陕西,爲八州行一事,顗在襄、沔,地胜兵强,去江陵咫尺,水陆通便。

若一朝有事,可共立桓、文之功,岂与受制凶狂,祸难不测,同年而语乎。”

兴宗曰:“吾素门平进,与主上甚疏,未容有患。

宫省内外既人不自保,比者会应有变。

若内难得弭,外衅未必可量。

汝欲在外求全,我欲居内免祸,各行所见,不亦善乎。”

时士庶危惧,衣冠咸欲远徙,后皆流离外难,百不一存。

重除吏部尚书。

太尉沈庆之深虑危祸,闭门不通宾客,尝遣左右范羡诣兴宗属事。

兴宗谓羡曰:“公关门绝客,以避悠悠之请谒耳,身非有求,何爲见拒?”

羡复命,庆之使要兴宗。

兴宗因说之曰:“主上比者所行,人伦道尽,今所忌惮,唯在于公。

公威名素着,天下所服,今举朝惶惶,人怀危怖,指撝之日,谁不影从?如其不断,旦暮祸及。

仆昔佐贵府,蒙眷异常,故敢尽言,愿思其计。”

庆之曰:“仆比日前虑不复自保,但尽忠奉国,始终以之,正当委天任命耳。

加老罢私门,兵力顿阙,虽有其意,事亦无从。”

兴宗曰:“当今怀谋思奋者,非复要富贵,期功赏,各欲救死朝夕耳。

殿内将帅,正听外间消息;若一人唱首,则俯仰可定。

况公威风先着,统戎累朝,诸旧部曲,布在宫省,谁敢不从?仆在尚书中,自当唱率百僚,案前世故事,更简贤明,以奉社稷。

又朝廷诸所行造,人间皆言公悉豫之,今若沈疑不决,当有先公起事者,公亦不免附恶之祸也。

且车驾屡幸贵第,酣醉弥留。

又闻斥屏左右,独入合内。

此万世一时,机不可失。

仆荷眷深重,故吐去梯之言,公宜详其祸福。”

庆之曰:“此事大,非仆所能行。

事至,政当 抱忠以没耳。”

顿之,庆之果以见忌致祸。

时领军将军王玄谟大将有威名,邑里讹言玄谟当建大事,或言已见诛。

玄谟典签包法荣家在东一陽一,兴宗故郡人也,爲玄谟所信,使至兴宗间。

兴宗谓曰:“领军比日殊当忧惧。”

法荣曰;“顷者殆不复食,夜亦不眠,恒言收已在门,不保俄顷。”

兴宗因法荣劝玄谟举事 。

玄谟又使法荣报曰:“此亦未易可行,其当不一泄君语。”

右卫将军刘道隆爲帝所一宠一信,专统禁兵,乘舆当夜幸着作佐郎江斅宅,兴宗乘马车从。

道隆从车后过,兴宗谓曰:“刘公,比日思一闲写。”

道隆深达此旨,掐兴宗手曰:“蔡公勿言。”

时帝每因朝宴,棰殴群臣,自骠骑大将军建安王休仁以下,侍中袁湣孙等咸见陵曳,唯兴宗得免。

顷之,明帝定大事。

玄谟责所亲故吏郭季産、女婿韦希真等曰:“当艰难时,周旋辈无一言相扣发者。”

季産曰:“蔡尚书令包法荣所道,非不会机,但大事难行耳。

季産言亦何益。”

玄谟有惭色。

当明帝起事之夜,废帝横一尸一太医合口。

兴宗谓尚书右仆射王景文曰:“此虽凶悖,是天下之主,宜使丧礼粗足。

若直如此,四海必将乘人。”

时诸方并举兵反,朝廷所保丹一陽一、淮南数郡,其间诸县或已应贼。

东兵已至永世,宫省危惧,上集群臣以谋成败。

兴宗曰:“宜镇之以静,以至信待人。

比者,逆徒亲戚布在宫省,若绳之以法,则土崩立至,宜明罪不相及之义。”

上从之。

迁尚书右仆射,寻领卫尉。

明帝谓兴宗曰:“顷日人情言何?事当济不?”

兴宗曰:“今米甚丰贱,而人情更安,以此算之,清荡可必。

但臣之所忧,更在事后,犹羊公言既平之后,方当劳圣虑耳。”

尚书褚彦回以手板筑兴宗,兴宗言之不已。

上曰:“如卿言。”

赭圻平,函送袁顗首,敕从登南掖门楼以观之。

兴宗潸然流涕,上不悦。

事平,封兴宗始昌县伯,固让,不许,改封乐安县伯,国秩吏力,终以不受。

时殷琰据寿一陽一爲逆,遣辅国将军刘勉攻围之。

四方既平,琰婴城固守。

上使中书爲诏譬琰,兴宗曰:“天下既定,是琰思顺之日,陛下宜赐手诏数行。

今直使中书爲诏,彼必疑非真。”

不从。

琰得诏,谓刘勉诈造,果不敢降,久乃归顺。

先是,徐州刺史薛安都据彭城反,后遣使归款,泰始二年冬,遣镇军将军张永率军迎之。

兴宗曰:“安都遣使归顺,此诚不虚,今不过须单使一人,咫尺书耳。

若以重兵迎之,势必疑惧,或能招引北虏,爲患不测。”

时张永已行,不见信。

安都闻大军过淮,果引魏军。

永战大败,遂失淮北四州。

其先见如此。

初,永败问至,上在干明殿,先召司徒建安王休仁,又召兴宗 。

谓休仁曰:“吾惭蔡仆射。”

以败书示兴宗,曰 :“我愧卿。”

三年,出爲郢州刺史。

初,吴兴丘珍孙言论常侵兴宗。

珍孙子景先人才甚美,兴宗与之周旋。

及景先爲鄱一陽一郡,会晋安王子勋爲逆,转在竟陵,爲吴喜所杀。

母老女幼,流离夏口。

兴宗至郢州,亲自临哭,致其丧柩,家累皆得东还。

迁会稽太守,领兵置佐,加都督。

会稽多诸豪右,不遵王宪,幸臣近习,参半宫省。

封略山湖,妨人害政,兴宗皆以法绳之。

又以王公妃主多立邸舍,子息滋长,督责无穷,啓罢省之,并陈原诸逋负,解遣杂役,并见从。

三吴旧有乡射礼,元嘉中,羊玄保爲吴郡行之,久不复修。

兴宗行之,礼仪甚整。

明帝崩,兴宗与尚书令袁粲、右仆射褚彦回、中领军刘勉、镇军将军沈攸之同被顾命。

以兴宗爲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都督、荆州刺史,加班剑二十人,被征还都。

时右军将军王道隆任参国政,权重一时,蹑履到兴宗前,不敢就席,良久方去。

竟不呼坐。

元嘉初,中书舍人秋当诣太子詹事王昙首,不敢坐。

其后中书舍人弘兴宗爲文帝所一爱一遇,上谓曰:“卿欲作士人,得就王球坐,乃当判耳,殷、刘并杂,无所益也。

若往诣球,可称旨就席。”

及至,球举扇曰:“君不得尔。”

弘还,依事啓闻。

帝曰:“我便无如此何。”

至是,兴宗复尔。

道隆等以兴宗强正,不欲使拥兵上流,改爲中书监、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固辞不拜。

兴宗行己恭恪,光禄大夫北地傅隆与父廓善,兴宗常修父友之敬。

又太原孙敬玉尝通兴宗侍儿,被禽反接,兴宗命与杖,敬玉了无怍容。

兴宗奇其言对,命释缚,试以伎能,高其笔劄,因以侍儿赐之,爲立室宇,位至尚书右丞。

其遏恶扬善若此。

敬玉子廉,仕梁,以清能位至御史中丞。

兴宗家行尤谨,奉归宗姑,事寡嫂,养孤兄子,有闻于世。

太子左率王锡妻范,聪明妇人也,有才学。

书让锡弟僧达曰:“昔谢太傅奉寡嫂王夫人如慈母,今蔡兴宗亦有恭和之称。”

其爲世所重如此。

妻刘氏早卒,一女甚幼,外甥袁觊始生子彖,而妻刘氏亦亡,兴宗姊即觊母也。

一孙一侄,躬自抚养,年齿相比,欲爲婚姻,每见兴宗,辄言此意。

大明初,诏兴宗女与南平王敬猷婚。

兴宗以姊生平之怀,屡经陈啓。

帝答曰:“卿诸人欲各行己意,则国家何由得婚。

且姊言岂是不可违之处邪?”

旧意既乖,彖亦他娶。

甚后彖家好不终,顗又祸败,彖亦沦废当时,孤微理尽。

敬猷遇害,兴宗女无子嫠居,名门高胄,多欲结姻。

明帝亦敕适谢氏,兴宗并不许,以女适彖。

泰豫元年卒,年五十八。

遗命薄葬,奉还封爵。

追赠后授, 子顺固辞不受,又奉表疏十馀上。

诏特申其请,以旌克让之风。

初,兴宗爲郢州,府参军彭城顔敬以式卜曰:“亥年当作公,官有大字者,不可受也。”

及有开府之授,而太岁在亥,果薨于光禄大夫云。

文集传于世。

子顺字景玄,方雅有父风,位太尉从事中郎。

升明末卒。

弟约。

约字景撝,少尚宋孝武女安吉公主,拜驸马都尉。

仕齐,累迁太子中庶子、领屯骑校尉。

永明八年八月合朔,约脱武冠解剑,于省眠至下鼓不起,爲有司所奏,赎论。

出爲宜都王冠军长史、淮南太守,行府州事。

武帝谓曰:“今用卿爲近蕃上佐,想副我所期。”

约曰:“南豫密迩京师,不化自理,臣亦何人,爝火不息。”

时诸王行一事,多相裁割,约居右任,主佐之间穆如也。

迁司徒左长史。

齐明帝爲录尚书辅政,百僚脱屐到席,约蹑屐不改。

帝谓江祏曰:“蔡氏是礼度之门,故自可悦。”

祏曰:“大将军有揖客,复见于今。”

约好饮酒,夷淡不与世杂。

永元二年,卒于太子詹事,年四十四,赠太常。

弟撙。

撙字景节,少方雅退默,与第四兄寅俱知名。

仕齐位给事黄门侍郎。

丁母忧,庐于墓侧。

齐末多难,服阕,因居墓所。

除太子中庶子、太尉长史,并不就。

梁台建,爲侍中,迁临海太守。

公事左迁太子中庶子,复爲侍中,吴兴太守。

初,撙在临海,百姓杨元孙以婢采兰贴与同里黄权,约生子,酬一乳一哺直。

权死后,元孙就权妻吴赎婢母子五人,吴背约不还。

元孙诉,撙判还本主。

吴能爲巫,出入撙内,以金钏赂撙妾,遂改判与吴。

元孙挝登闻鼓讼之,爲有司劾。

时撙已去郡,虽不坐,而常以爲耻。

口不言钱,及在吴 兴,不饮郡井,斋前自种白苋紫茄,以爲常饵,诏褒其清。

加信武将军。

时帝将爲昭明太子纳妃,意在谢氏。

袁昂曰:“当今贞素简胜,唯有蔡撙。”

乃遣吏部尚书徐勉诣之,停车三通不报。

勉笑曰:“当须我召也。”

遂投刺乃入。

天监九年,宣城郡吏吴承伯挟祅道聚衆攻宣城,杀太守朱僧勇,转寇吴兴,吏人并请避之。

撙坚守不动,命衆出战,摧破斩承伯,馀一党一悉平。

累迁吏部尚书,在选弘简有名称。

又爲侍中,领秘书监。

武帝尝谓曰:“卿门旧尚有堪事者多少 ?”

撙曰:“臣门客沈约、范岫各已被升擢,此外无人。”

约时爲太子少傅,岫爲右卫将军。

撙风骨鲠正,气调英嶷,当朝无所屈让。

尝奏用琅邪王筠爲殿中郎,武帝嫌不取参掌通署,乃推白牒于香橙地下,曰:“卿殊不了事。”

撙正色俯身拾牒起,曰:“臣谓举尔所知,许允已有前事;既是所知而用,无烦参掌署名。

臣撙少而仕宦,未尝有不了事之目。”

因捧牒直出,便命驾而去,仍欲抗表自解。

帝寻悔,取事爲画。

帝尝设大臣饼,撙在坐。

帝频呼姓名,撙竟不答,食饼如故。

帝觉其负气,乃改唤蔡尚书,撙始放箸执笏曰:“尔。”

帝曰:“卿向何聋,今何聪?”

对曰:“臣预爲右戚,且职在纳言,陛下不应以名垂唤。”

帝有惭色。

一性一甚凝厉,善自居适。

女爲昭明太子妃,自詹事以下咸来造谒,往往称疾相闻,间遣之。

及其引进,但暄寒而已,此外无复馀言。

后爲中书令,卒于吴郡太守,諡曰康子。

司空袁昂尝谓诸宾曰:“自蔡侯卒,不复更见此人。”

其爲名辈所知如此。

子彦深,宣城内史。

彦深弟彦高,给事黄门侍郎。

彦高子凝。

凝字子居,美容止。

及长,博涉经传,有文词,尤工草隶。

陈太建元年,累迁太子中舍人。

以名公子选尚信义公主,拜驸马都尉、中书侍郎,迁晋陵太守。

及将之郡,更令左右修中书廨宇,谓宾友曰:“庶来者无劳。”

寻授吏部侍郎。

凝年位未高,而才地爲时所重,常端坐西斋,自非素贵名流,罕所交接,趣时者多讥焉。

宣帝尝谓凝曰:“我欲用义兴主婿钱肃爲黄门侍郎,卿意如何?”

凝正色曰:“帝乡旧戚,恩由圣旨,则无所复问 。

若格以佥议,黄散之职,故须人门兼美。”

帝默然而止。

肃闻而不平,义兴公主日谮之,寻免官,迁交趾。

顷之追还。

后主嗣位,爲给事黄门侍郎。

后主尝置酒,欢甚,将移宴弘范宫,衆人咸从,唯凝与袁宪不行。

后主曰:“何爲?”

凝曰:“长乐尊严,非酒后所过,臣不敢奉诏。”

衆人失色。

后主曰:“卿醉矣。”

令引出。

他日,后主谓吏部尚书蔡征曰:“蔡凝负地矜才,无所用也。”

寻迁信威晋熙王府长史,郁郁不得志。

乃喟然叹曰:“天道有废兴,夫子云‘乐天知命’,斯理庶几可达。”

因着小室赋以见志。

陈亡入隋,道病卒,年四十七。

子君知,颇知名。

论曰:蔡廓体业弘正,风格峻举。

兴宗出内所践,不陨家声。

位在具臣,而情怀伊、霍,仁者有勇,验在斯乎。

然自廓及凝,年移四代,高风素气,无乏于时,其所以取斌,不徒然矣。

至于矜倨之失,盖其风俗所通,格以正道,故亦名教之深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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