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强圉作噩八月,尽屠维大渊献三月,凡一年有奇《续资治通鉴》卷第五十七 【宋纪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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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 - 卷第五十七 【宋纪五十七】

续资治通鉴

卷第五十七 【宋纪五十七】

起强圉作噩八月,尽屠维大渊献三月,凡一年有奇。

○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嘉祐二年(辽清宁三年)

八月,乙巳朔,知襄州、兵部员外郎、知制诰贾黯,降知郢州。

黯请解官就养,不报,乃弃官去,为御史吴中复所劾,故降。

诏编集枢密院机要文字,枢密副使程戡提举,从枢密使韩琦言也。

丁未,琦又言:“天下见行《编敕》,自庆历四年以后,距今十五年,续降四千三百馀件,前后多抵牾,请加删定。”

乃诏宰臣富弼等及参知政事曾公亮同提点详定《编敕》。

戊申,兗国公主出降。

己酉,驸马都尉李玮入谢,宴于禁中。

辛亥,辽主作《君臣同志华夷同风诗》,后亦属和,并进于太后。

丁卯,建广惠仓。

初,韩琦请罢鬻诸路户绝田,募人承佃,以夏秋所输之课给在城老幼贫乏不能自存者。

即建仓,乃诏逐路提点刑狱司专领之,岁终,具所支纳上三司。

戊辰,知谏院陈旭言:“比日内降营求恩赏者甚多,请令中书、枢密院推劾,以正干请之罪。”

从之,仍榜御史台、閤门。

是月,翰林学士欧一陽一修奏疏言:“陛下向未有皇嗣,尚有公主之一爱一,上慰圣颜。

今既出降,渐疏左右,则陛下万几之暇,处深宫之中,谁可与语言,谁可承颜色!臣愚亦谓宜因此时,出自圣意,于宗室中选材贤可喜者录以为皇子,使其出入左右,问安视膳,以慰圣情。”

翰林侍读学士兼侍讲学士、吏部郎中王洙、病逾月,帝遣使问。

九月,甲戌朔,洙卒,赐谥曰文,御史吴中复言洙官不应谥,乃止。

庚辰,诏内臣为钤辖、都监者,逐路止置一员。

乙酉,枢密院言:“自今举使臣,须本路安一抚、转运使、提点刑狱、知州、通判方为举主。

其在京文臣非知杂御史、武臣非观察使以上所举,毋得施行。”

从之。

庚子,辽主幸中会川。

辽遣枢密使萧扈等来请御容。

冬,十月,巳酉,以翰林学士胡宿为回谢使,使于辽,礼宾使李绶副之,且许以御容,约贺正使置衣箧中交致焉。

辽主谒祖陵。

庚申,谒让国皇帝及世宗庙。

辛酉,奠酎于玉殿。

辛未,赠太尉兼侍中刘平谥曰壮武。

初,三司言:“商旅于榷货务入见钱算东南盐,岁课四百万缗,诸路般运不足而课益亏,请选辟置司以主之。”

十一月,癸西朔,置江、淮南、荆湖制置司句当运盐公事一员。

丙子,辽以左伊勒希巴玛噜为契丹行宫都部署。

丁丑,以礼部员外郎兼侍御史知杂事马遵为吏部员外郎、直龙图阁,以疾自请也。

遵寻卒,录其子侄二人。

遵一性一乐易,言时政得失,不为激讦,故多见推行,杜衍、范仲淹皆称道之。

己卯,以河北提举便籴粮草薛向提点河北刑狱,仍兼提举便籴粮草。

当河北大水,民乏食,诏辍太仓米六十万斛以赈之;向以为北人不便食粳,且漕路回远不时至,请出本司米四十万石以代之。

丙申,诏三司使、副,体量在省判官才否以闻,从知谏院陈旭言也。

戊戌,以昭德军节度使、知并州庞籍为观文殿大学士、户部侍郎、知青州。

初,司马光建议筑堡,籍檄麟州如光议。

及郭恩等败殁,诏侍御史张伯玉按鞫,籍匿光初所陈事,故光得以去官免责。

而籍为御史劾奏,罢节度使,光不自安,三上书乞独坐其罪,不报。

己亥,殿中丞、国子监直讲孙复,治《春秋》,著闻于时。

既疾,韩琦言:“请选书吏给纸札,命其门人祖无择即家录之。”

书藏秘阁,特官其子。

复卒,又赐钱十万。

复恶胡瑷为人,在太学常相避。

瑷治经不如复,而教养诸生过之。

庚子,高丽贡于辽。

先是王洙侍迩英阁,讲《周礼》至三年大比,帝曰:“古者选士如此,今率四五岁一下诏,故士有抑而不进者。

为今之计,孰若裁其数而屡举也!”下有司议,咸请易以间岁之法,则无滞才之叹;荐举数既减半,主司易以详较,得士必一精一。

十二月,戊申,诏:“自今间岁贡举,进士、诸科,悉解旧额之半;又别置明经科;旧置说书举,今罢之。

其不还乡里而寓户它州以应选者,严其法。

每秋试,自县令、佐察行义,保任之,上于州;州长、贰按审察得实,然后上本道使者类试。

已保任而后有缺行,则州、县皆坐罪;若省试而文纰缪,坐元考官。”

又用孙抃奏,诸州解试额多而中程少者,不必足额。

庚戌,辽禁职官于部内假贷贸易。

辛亥,立内降关白二府法。

癸丑,诏:“大臣所举馆职,自今令中书籍记姓名,候在官员数稍少,即选文行为众所推者与试,其考校无得假借等第。”

从知谏院陈旭言也。

戊辰,辽以太皇太后不豫,曲赦行在五百里内囚。

己巳,太皇太后殂,谥钦哀。

钦哀自听政,弑其嫡后,为国人所不服。

既废而复迎,以不得颛政,猜忌兴宗,然犹干预政事。

郡王特布家奴济哩节告其主,言涉怨望,鞫之无验,当反坐,以钦哀言,竟不加罪,亦不断付其主,仅籍没焉。

宁远军节度使萧白掠乌库德寽勒都详兗迪噜之女,强为妻,亦因钦哀言,仅杖而夺其官。

兴宗末年,政刑废弛,亦多由钦哀使然。

时钦哀诸弟惟孝友尚存,先以柴册恩遥授洛京留守,致仕,至是进封丰国王。

是岁,夏改元奲都。

○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嘉祐三年(辽清宁四年)

春,正月,壬申朔,辽主如鸭子河。

己卯,以福州进士陈烈为安州司户参军。

烈笃于孝友,从学者数百人。

天章阁待制曹颖叔知福州,荐之,授本州州学教授。

于是翰林学士欧一陽一修又荐之,故有是命。

烈皆辞不受。

甲申,封江夏民妻张氏为旌德县君,表其墓曰“烈女”。

初,里中恶少谢师乞过其家,持刀一逼一张,欲与为乱,张大骂;至以刃断其喉,犹能走禽师乞以告邻人。

事闻,特褒异之。

丁亥,辽知易州事耶律普德秩满,部民请留,许之。

二月,癸卯,辽遣林牙萧福延来告丧,帝为发哀于内东门幄殿,辍视朝七日。

先是太常博士吴及既除丧,擢秘阁校理。

乙巳,改右正言、谏院供职,复上疏请择宗室子以备储副。

既又言:“开宝诏书,内侍年三十,听养一子为嗣,并以名上宣徽院,违者抵死。

比年此禁益弛,夭绝人理,一陰一累圣嗣,愿诏大臣明示旧制,上顺天意,以绥福祐。”

帝嘉纳之。

丙午,辽诏伊勒希巴诸路鞫死罪,狱虽具,仍令别州县覆案,无冤然后决之,称冤者即具奏。

庚戌,辽主如鱼儿泺。

三月,辛未朔,命翰林学士欧一陽一修兼侍读学士,修以侍读多冗员,固辞不拜。

甲戌,诏礼部贡举。

戊寅,辽募天德、镇武、东胜诸处之勇健者,籍之为军。

己卯,以起居舍人范镇知制诰。

镇自罢言职,每因事未尝不以储嗣为言。

及知制诰,正谢,又面论曰:“陛下许臣复三年矣,愿早定大计。”

甲午,辽肆赦。

丙申,诏三司编天下《驿券则例》,从枢密使韩琦请也。

夏,四月,甲辰,辽主谒庆陵。

甲子,资政殿大学士吴育卒,赠吏部尚书,谥正肃。

乙丑,罢修睦亲宅祖宗神御殿,初从欧一陽一修言也。

五月,癸酉,右正言吴及言:“太宗朝尝给三司判官御前印纸历子,令批书课绩。

今其书虽存,而无考校之法。

请自今,岁终案功过而升黜之。”

诏以及所言录示三司使张方平。

辽葬钦哀太后于庆陵。

初,盐铁副使郭申锡,受诏视河,与河北都转运使李参论议不相中,讼参遣小吏高守忠赍《河图》属宰相文彦博;御史张伯玉,亦奏参朋邪,结托有状。

以事连宰相,乃诏天章阁待制卢士宗、右司谏吴中复推劾,而申锡、伯玉皆不实。

伯玉以风闻免劾;乙酉,降申锡知滁州,寻改知濠州。

辽主如永安山清暑。

六月,丙午,吏部尚书、平章事文彦博,罢为河一陽一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

郭申锡、张伯玉攻彦博虽不胜,彦博亦不自安,数求退,帝许之。

以枢密使、工部尚书韩琦依前官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

枢密使、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贾昌朝罢为镇东节度使、右仆射兼侍中、景灵宫使。

文彦博始求退,谏官陈旭等恐昌朝代之,乃疏昌朝交通女谒,建大第,别为客位以待宦官;又,宦官有矫制者,枢密院释弗治。

昌朝由此罢。

初,温成皇后一乳一母贾氏,宫中谓之贾婆婆,昌朝以姑事之;谏官劾昌朝交通女谒,指贾氏也。

以观文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宋庠、枢密副使、礼部侍郎田况,并为枢密使。

帝初欲用王尧臣为枢密使,当制学士胡宿固抑之,乃止。

以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昪为枢密副使。

庚戌,以权知开封府包拯为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

拯言:“东宫虚位,群臣数有言者,未审圣意何久不决?”

帝曰:“卿欲谁立?”

拯曰:“臣为宗庙万世计耳,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

臣行年七十,且无子,非邀后福者。”

帝喜曰:“徐当议之。”

拯又言:“近年内臣禄秩、权任,优崇稍过,惟陛下裁抑。”

又言:“累年以来,制敕才下,未逾月而辄更,奏语方行,又随时而追改。

民知命令之不足信,则赏罚何以沮劝!欲乞今后臣僚上言利害,并请先下两制集议,如可经久,方许颁行,不可数有更易。”

又陈教养宗室之法,请条责诸路监司及御史府自举属官,谏官、御史不避二府荐举者,听两制得至执政私第,事多施行。

以翰林学士欧一陽一修权知开封府。

修承包拯威严之后,一切循理,不事风采。

或以为言,修曰:“人各有短长,不能舍所长强所短也。”

甲寅,诏学士院编录国初以来所撰制诰,从欧一陽一修请也。

乙丑,辽以北院枢密使萧革为南院枢密使,徙封楚王,以南院枢密使吴王耶律仁先为北院枢密使。

革先以一奸一佞得幸于兴宗,旋奉遗诏立辽主,辽主一宠一礼不衰。

仁先尝为东京留守,通山开道,控制女真以安边民,甚有威望,辽主待之不如革。

丁卯,交趾贡异兽二物,本国称贡麟,状如水牛,身被肉甲,鼻端有角,食生刍果瓜,必先以杖击然后食。

知虔州杜植奏:“广州尝有番商辨之曰:‘此乃山犀也。

’谨按《符瑞图》,麟,仁兽也,麇身、牛尾、一角,角端有肉。

今交趾所献不类麇身而有甲,必知非麟,但不能识其名,请宣谕交趾进奉人及回降诏书,但云得所进异兽,不言麒麟,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怀远之意。”

乃诏止称异兽云。

是月,提点荆湖北路刑狱、司勋员外郎潘夙权本路转运使。

时蛮反邵州,杀队将及其部兵,故委夙经制蛮事。

夙驻兵赀木寨,亲督兵援所遣将,破一团一峒九十馀。

夙,美之从曾孙也。

秋,七月,癸酉,以福州进士周希孟为国子监四门助教、本州州学教授,以知州蔡襄荐也。

往时闽人专用赋以应举,襄得希孟,专以经术传授。

襄亲至学舍,执经讲问,为诸生光;延见处士陈烈,尊以师礼。

州人陈襄、郑穆,学行著称,襄皆折节待之。

闽俗治丧尚浮屠,务丰侈,往往破家,襄下令禁止。

至于巫觋主病、蛊毒杀人之类,皆痛断绝之。

闽俗以变。

辛巳,辽制:“诸掌内藏库官盗两贯以上者,许奴婢告。”

壬午,辽主猎于黑岭。

先是伊实部人萧岩寿,刚直尚气,重熙末始仕,无所知名。

及辽主即位,太后屡称其贤,由是进用。

辽主出猎,命岩寿典其事,未尝高下于心,辽主益重之,旋历文班太保、同知枢密院事。

丙戌,诏:“广济河溢,原武县河决,遣官行视民田,赈恤被水害者。”

丁亥,命权御史中丞包拯领转运使、提点刑狱考课院。

壬辰,复以度支员外郎范祥制置解盐,从张方平、包拯言也。

权御史中丞包拯言:“右正言吴及,立身有守,遇事敢言,缘与枢密副使张昪妻是亲,奏乞外郡;然昪妻亡已久,理不当避,乞令依旧供职。”

许之。

权知开封府欧一陽一修言:“近依谏官陈旭所请,幸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其罪。

臣自权知开封府未及两月,十次承准内降,本府具奏,至于再三,而内降不已。

乞根究因缘干求之人,奏摄下府勘劾,重行责罚。”

八月,己亥朔,日有食之。

甲辰,诏礼部贡院,宗室婿不许锁厅应举。

丁未,诏三司:“京师比岁旱,屡蠲民租,其以缗钱十万下本路助籴军储。”

辛亥,以度支副使周湛为辽太后生辰使。

淇辞不行,乃命权盐铁副使王鼎代往。

己未,参知政事王尧臣卒,辍视朝一日,赠左仆射,谥文安。

庚申,卞溪蛮彭仕羲率众降,归连岁所掠甲仗士卒,诏辰州还其孥及铜柱;自是复通中国,然桀骜益甚。

辛酉,封左屯卫大将军、秀州一团一练使从信为荣国公。

吴懿王德昭孙,舒国公惟忠子也。

知浑州刘敞言:“昔周公作《无逸》以戒成王,其言曰:‘商王中宗及高宗及祖甲及文王皆以无一婬一于观、于逸、于游、于田,是以膺无疆之福,子孙蕃昌。

’此圣人之至言也。

陛下临政三十七年矣,百姓赖陛下之德,养老慈幼,人遂其一性一。

愿陛下日谨一日,与天无极。

比闻车驾数临苑圃,置酒观乐;圣心自有常节,而议者谓其太频。

臣恐近习苟于承意而不能谏,大臣限以礼貌而不得言,传闻四方,未副圣德。

外之则嫌怠于政事,有游观之好;内之则疑酣于酒德,违摄生之理。

愿陛下玩心神明,养以清净,听止于中声,毋以烦耳,味止于实气,毋以爽口,则自天祐之,吉无不利矣。”

初,官既榷茶,民私蓄贩皆有禁,腊茶之禁尤严,犯者其罚倍,凡告捕私茶皆有赏。

然约束愈密而冒禁愈蕃,岁报刑辟,不可胜数。

园户困于征取,官司旁缘侵扰,因而陷于罪戾,以至破产、逃匿者,岁比有之。

官茶所在陈积,县官获利无几,论者皆谓宜弛禁便。

景祐中,叶清臣尝上疏乞弛禁,三司议皆以为不可。

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班奉职王嘉麟又皆上书,请罢给茶本钱,纵园户贸易,而官收其租钱,与所在征算归榷货物,以偿边籴之费,可以疏利源而宽民力。

嘉麟为《登平致颂书》十卷,《隆衍视成策》二卷,上之。

淮南转运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为十卷,陈通商之利。

宰相富弼、韩琦、曾公亮等决意向之,力言于帝。

九月,癸酉,命翰林学士韩绛、知谏院陈旭及知杂御史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之。

丙子,以屯田员外郎李师中提点广南西路刑狱。

师中建言:“岭南自古不利戍兵,乞置土丁,募敢勇,家丁至四五则籍一人。

总为五番,上州教阅,不及五百人为四番。

利器械,农隙训之,禁一切它役。

上番则给粮免税,校长免二丁税。”

于是一路得四万馀人。

又请通盐商以便民,复邕州和市场以实边,事多施行。

桂州兴安县有灵渠,北通江、湖,南入海,自秦、汉通舟楫,皆石底浅狭,十八里内置三十六斗门,一舟所载不过百斛,乘涨水则可行。

师中积薪焚其石,募工凿之,废斗门二十六,役三旬而成,舟楫以通。

辛巳,天平节度使、宣徽南院使张尧佐卒,赠太师。

尧佐持身谨畏,颇通吏治。

晚节以戚里进,遽至崇显,恋嫪恩一宠一,为世所鄙。

冬,十月,乙巳,出内藏库绢十万,下河东转运司助籴军储。

癸亥,除河北坊郭客户乾食盐钱。

甲子,以提点江南东路刑狱王安石为度支判官。

安石献书万言,极陈当世之务,其略曰:“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而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故也。

法先王之政者,当法其意而已。

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

又曰:“方天下之人才,未尝不自人主陶冶而成之。

所谓陶冶而成之者,亦教之、养之、取之、任之有其道而已。

今之教者非特不能成一人之才,又从而困苦毁坏之,使不得成才。”

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财不足为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耳。”

又曰:“在位之人才既不足矣,而闾巷草野之间亦少可用之才。

非特行先王之政而不得也,社稷之托,封疆之守,陛下其能久以天幸为常而无一旦之忧乎!臣愿陛下鉴汉、唐、五代之所以乱亡,惩晋武苟且因循之祸,明诏大臣,思所以陶成天下人才,虑之以谋,计之以数,为之以渐,期合于当世之变而无负于先王之意,则天下之人才不胜用矣。”

又曰:“臣之所称,流俗之所不讲,而今之议者以谓迂阔而熟烂者也,惟陛下留神而察之!”

十一月,癸酉,命翰林学士韩绛、谏官陈旭、御史吕景初同三司详定省减冗费。

初,枢密副使张昪请罢民间科率及营造不急之务,其诸场库务物之阙供者,令所在以官钱收市之。

于是置省减司于三司,自是多所裁损云。

是日,辽主行再生礼及柴册礼,宴群臣于八方陂。

先是辽主将行大册礼,南院枢密使萧革曰:“行大礼备仪物,必择广地,莫若黄川。”

三司使刘六符曰:“不然。

礼仪国之大体,帝王之乐不奏于野。

今中京四方之极,朝觐各得其所,宜中京行之。”

辽主从六符议。

戊寅,御清风殿受大册礼,大赦。

吴王耶律仁先徙封隋王,出为南京副元帅,以耶律华格谮之也。

壬午,辽主谒太祖及诸帝宫。

丙戌,祠木叶山。

禁造玉器。

己丑,诏置在京都水监,罢三司河渠司,以御史知杂吕景初判监,领河渠司事杨佐同判,河渠司句当公事孙琳、王叔夏知监丞事。

江、湖上供米,旧转运使以本路纲输真、楚、泗州转般仓,载盐以归,舟还其郡,卒还其家。

而汴舟诣转般仓运米输京师,岁折运者四。

河冬涸,舟卒亦还营,至春复集,名曰放冻;卒得番休,逃亡者少,而汴船不涉江路,无风波沉溺之患。

其后发运使权益重,六路上供米一团一纲发船,不复委本路,独发运使专其任。

文移坌并,事目繁夥,有不能检察,则吏胥可以用意于其间,一操一舟者赇诸吏,辄得诣富饶郡,市贱贸贵,以趋京师。

自是江、汴之舟混转无辨,挽舟卒有终身不还其家、老死河路者,籍多空名,漕事大敝。

皇祐中,发运使许元奏:“近岁诸路因循,粮纲法坏,遂令汴纲至冬出江为它路转漕,兵不得息。

宜敕诸路增船载米,输转般仓,充岁计如故事。”

于是言利者多以元说为然,诏如元奏。

会元去,不果行。

既而诸路纲不集,庚寅,复下诏切责有司,江、淮、两浙转运司期以期年,各造船补卒一团一本路纲,自嘉祐五年,汴纲不得复出江。

辽三司使刘六符卒。

六符有志一操一,能文章,辽人重之。

十二月,乙巳,诏三司:“每岁上天下岁赋之数,自今三岁一会其亏赢以闻。”

辽弛士庶畜鹰之禁。

辛亥,南院枢密使楚王萧革复为北院枢密使。

翰林学士韩绛言:“中书门下,宰相所职,而以它官判省,名不相称,宜更定其制,依《周礼》、《唐六典》为一书。”

诏翰林学士胡宿、知制诰刘敞详定以闻。

敞等条列,刊正裁损,申明十事;后不果行。

辛酉,诏:“年七十而居官犯事,或以不治为所属体量若冲替而未致仕者,更不推恩子孙。”

闰月,丁卯朔,诏:“尝为中书、枢密院诸司吏人及技术官职,无得任提点刑狱及知州军,自军班出至正任者,方得知边要州军。”

己巳,辽赐皇太叔重元金券。

会皇子濬生,重元妻入贺,以艳冶自矜,皇后素端重,见之弗喜,戒曰:“为大家妇,何必如此!”重元妻归,詈重元曰:“汝是圣宗儿,乃使人以哈屯加我!汝若有志,当笞此婢。”

重元子尼噜古素有异志,故妇言如此。

先是朝议以科举既数,则高第之人倍众,其擢任恩典,宜损于故,诏中书门下裁之。

丁丑,诏:“自今制科入第三等与进士第一,除大理评事,签署两使幕职官事,代还,升通判,再任满,试馆职;制科入第四等与进士第二、第三,除两使幕职官,代还,改次等京官;制科入第五等与进士第四、第五,除试衔知县,代还,迁两使幕职官。

锁厅人视此。”

自是骤显者鲜,而所得人才及其风迹,比旧亦寝衰。

己卯,诏:“明年正旦日食,其自丁亥避正殿,减常膳。”

知制诰刘敞言:“三代之典,日食无预避之事。

先王制礼,过之者犹不及。

其制法,先时者与不及时者,均贵得中而已。

汉、唐素服寝兵,却朝会不视事及求直言,大率皆在合朔之辰,未有先时旬日者也。

兆忧太过,《春秋》所讥。

乞详求旧典,折衷于礼。”

己丑,诏中书五房编总例,从韩琦请也。

是岁,应天府失入平民死罪,未决,通判孙世宁辨正之;吏当坐法,知府刘沆纵弗治。

提点刑狱韩宗彦往案举,沆复沮止之;宗彦疏于朝,卒抵吏罪。

宗彦,纲之子也。

○仁宗体天法道极功全德神文圣武睿哲明孝皇帝嘉祐四年(辽清宁五年。

己亥,一零五九年)

春,正月,丙申朔,日有食之。

遣官祭社,帝避殿,不视朝。

知制诰刘敞言:“臣前论先期避殿不中古典,未蒙省察。

今又闻遣官祭社,稽之于经,亦未见此礼。

盖社者,上公之神,群一陰一之长,故曰日食则伐鼓于社,所以责上公,退群一陰一。

今反祠而请之,是屈天子之礼,从诸侯之制,抑一陽一扶一陰一,降尊贬重,非承天戒、尊朝廷之意也。”

右正言吴及言:“日食者,一陰一陽一之戒,在人事之失。

陛下渊默临朝,一陰一邪未能尽屏,左右亲幸,骄纵亡节,将帅非其人,为外所轻,此其失也。”

因言孙沔在并州,苛暴不法,宴饮无度;庞籍前在并州,轻动寡谋,辄兴堡寨,屈野之衄,为国深耻。

沔卒坐废。

丁酉,群臣表请御殿,复常膳,三请,乃许。

自去年雨雪不止,民饥寒死道路甚众,诏遣官分行京城赈恤。

知开封府欧一陽一修请罢上元放灯,从之。

壬寅,赐在京诸军班特支钱,因赈恤而兼及于诸军也。

三司使张方平上所编《驿券则例》三卷,赐名曰《嘉祐驿令》。

甲辰,翰林学士胡宿权知贡举。

太子中允、天章阁侍讲、管句太学胡瑗,病不能朝,戊申,授太常博士,致仕,归海陵,诸生与朝士祖饯东门外,时以为荣。

及卒,诏赙其家。

集贤校理钱公辅,率太学诸生百馀人即佛舍为位哭,又自陈师丧,给假二日。

始命韩绛、陈旭、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弛茶禁。

三司言:“宜约至和后一岁之数,以所得息钱均赋茶民,恣其买卖,所在收算。

请遣官询察利害以闻。”

诏遣司封员外郎王靖等分行六路,及还,皆言如三司议便。

二月,己巳,下诏弛茶禁。

初,所遣官既议弛禁,因以三司岁课均赋茶户,凡为缗钱六十八万有奇,使岁输县官,比喻茶时,其出几倍。

朝廷难之,为损其半。

岁输缗钱三十三万八千有奇,谓之租钱,与诸路本钱悉储以待边籴。

自是惟腊茶禁如旧,馀茶肆行天下矣。

乙亥,诏三司:“以天下广惠仓隶司农寺,逐州选幕职、曹官各一人专监之。

每岁十月,别差官检视,老弱病不能自给之人,籍定姓名,自次月一日给米一升,幼者半升;每三日一给,至明年二月止;有馀,即量县大小而均给之。”

丁丑,置馆阁编定书籍官,以秘阁校理蔡抗、陈襄、集贤校理苏颂、馆阁校勘陈绎分昭文、史馆、集贤院、秘阁书而编定之。

抗,挺之兄;颂,绅之子;绎,开封人也。

初,秘阁校理吴及言:“近年用内臣监馆阁书库,借出书籍,亡失已多。

又,简编脱略,书吏补写不一精一,非国家崇尚儒学之意。

请选陛职三两人,分馆阁人吏编写书籍,其私借出与借之者,并以法坐之,仍请求访所遗之书。”

乃命抗等仍不兼它局,二年一代,别用黄纸印写元本,以防蠹败。

庚寅,诏礼部贡院:“进士曾经御试五举、诸科六举,进士省试六举、诸科七举,年五十以上者,具名以闻。”

癸巳,御崇政殿,试礼部奏名进士及明经、诸科及特奏名进士、诸科。

交趾寇钦州。

三月,戊戌,命翰林学士韩绛、权知开封府陈旭、天章阁待制唐介与三司减定民间科率以闻。

己亥,以三司使张方平为端明殿学士、知陈州。

先是京城富民刘保衡开酒场,负官麹钱百馀万,三司遣吏督之,保衡卖产以偿。

方平因买其邸舍,保衡得钱即输官,不复人家。

会保衡姑讼保衡非刘氏子,坏刘氏产,下吏案验,具对以实。

御史中丞包拯,遂劾方平乘势贱买所监临富民邸舍,不可处大位。

故命出守,寻改知应天府。

以端明殿学士宋祁为三司使。

丁未,赐进士铅山刘辉第一百三十一人及第,三十二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七十六人及第、同出身;特奏名进士、诸科六十五人同出身及诸州文学长史;授官如三年闰十二月扼诏书。

己未,以三司使宋祁为端明殿学士、知郑州,权御史中丞包拯为枢密直学士、权三司使。

先是右司谏吴及言祁在定州不治,纵家人贷公使钱数千缗,及在蜀奢侈过度;而拯亦言祁在益部多游宴,且其兄庠方执政,不可任三司,论之不已。

庠因乞除祁外官,故命祁出守而拯代居其位。

翰林学士欧一陽一修言:“近除包拯为三司使,命下之日,外议喧然,以为朝廷贪拯之材而不为拯惜名节。

然犹冀拯能坚让以避嫌疑,而数日之间,拯已受命,是可惜也!拯天资峭直,然素少学问,朝廷事体,或有不思。

至如逐其人而代其位,嫌疑之迹,常人皆知,拯岂独不思哉?拯在台日,尝指陈前三司使张方平过失,方平由此罢去,以宋祁代之。

又闻拯弹祁过失,祁亦因此罢,而拯遂代其任。

此所谓蹊田夺牛,岂得谓无过?而整冠纳履,当避嫌疑者也。”

疏奏,拯即家避命,不许;久之,乃就职。

初,王禹偁奏:“天下僧尼,日增月益,不可卒去,宜诏天下州军,凡僧百人得岁度弟子一人,久而自消之势也。”

诏从之。

至和初,陈执中执政,因乾元节,听僧五十人度弟子一人;既而言者以为不可,复行旧制。

贾昌朝在北京,奏:“京师僧寺多招纳亡赖游民为弟子,乞皆取乡贯保任,方听收纳。”

诏从之,京师尼僧大以为患。

至是有中旨,复令五十僧度一弟子,及京师僧寺弟子不复更取保任,僧徒大喜,争为道场以答上恩。

有上封者论:“河北义勇,有事则集于战阵,无事散归田里,以时讲习,无待储廪,得古寓兵于农之意;惜其束于列郡,止以为城守之备。

诚能于邢、冀二州分东西两路,命二郡守臣分领,寇至,即两路义勇之师,翔进赴援,傍出掩击,使其腹背受敌,则河北二十馀所常伏锐兵矣。”

议下河北路帅臣等。

时大名府李昭亮、定州庞籍、真定府钱明逸、高一陽一关王贽等上议曰:“唐泽潞留后李抱真籍户丁男,三选其一,农隙则分曹角射,岁终都试,以示赏罚,三年,皆善射,举部内得劲卒二万。

既无廪费,府库益实,乃缮甲兵为战具,遂雄视山东。

是时天下称昭义步兵冠于诸军,此近代之显效。

而或者谓民兵只可城守,难备战阵,诚非通论。

但当无事时,便分两路,置官统领,以张用兵之势,外使敌人疑而生谋,内亦摇动众心,非计之得。

姑令在所点集训练,三二年间,武艺稍一精一,渐习行阵,遇有警,得将臣如抱真者统驭,制其阵队,示以赏罚,何战之不可哉!至于部分布列,量敌应机,系于临时便宜,亦难预图。

况河北本皆边胡之地,自置义勇,州县以时案阅,耳目已熟,行固无疑。”

诏如所议,岁阅,以新旧籍并阙数闻。

是春,辽主如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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