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之谜
《昭明文选》是在镇江编成的吗?
群山围环,重蟑叠翠的镇江市南郊拥有众多的东晋南朝各代遗迹,被誉为“城市山林”、绝胜佳境,历来为名士“高隐”之地,其中昭明太子萧统的遗迹更为引人注目,也更具有历史文物价值。
镇江地方文献记载:“普通元年岁在甲子”,萧统年二十,游学南朝各地后定居于招隐山(即镇江南郊,东晋在这儿建招隐寺,以寺为山名),筑读书台,把宫女、御乐全部迁回建康。
臣属幕僚疏谏反对,萧统答:“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
他移东宫藏书3万卷至读书台,只留8名太监伺候,长年攻读于此。
紧邻读书台右侧高台建造“增华阁”。
萧统不仅自己博通众学,有足够的学力,并能礼贤下士,招讷当时南朝著名学士云集于此,连已出家当和尚的《文心雕龙》著者刘勰也被招致而来,广览、博集了上自周秦下至梁初1000余年间的典籍文章,朝夕与才人学士讨论商榷,费时数年,终于编成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文学总集《文选》(萧统死后谥号昭明,后世又称《文选》为《昭明文选》)。
集130位知名作者和少数怯名作者的作品700余篇,各种文体的主要代表作大致具备。
他亲撰序言,使南朝“文学之盛,晋宋以来,未之有也”。
然而,他也因此心力交瘁,不久,双目失明,病逝建康,享年仅31岁。
这部当年在招隐山中编成的《文选》,保存了中华民族早期的文学一精一英,对唐以后乃至今天的文学影响是十分深远的。
无怪有人在增华阁悬长联,深致敬意:“好学慕青宫,登阁攻书,当怜心苦分明,想见前贤此行坐;忧时搔白发,凭栏觅句,顿觉目穷苍茫,感怀故国岁沧桑。”
《文选》集前人文学著作之大成,被后人者推崇为学习文学的必读之书。
杜甫教育他的儿子要“熟一精一《文选》理”,(《宗武生日》)宋人有“《文选》烂,秀才半”之谚语。
研究《文选》在初唐成为一门专门学问。
李善注《文选》更是一部集大成的著作,而五臣注《文选》又成为与李注《文选》同行于世的名著,后人又将李善与五臣的注本合为“六臣注”本。
这些注本以及后来的研究专著,对于《文选》在何地编成却几乎未提,因此,后人常常以《南史》有萧统“出宫二十余年”句,说他在招隐山编成《文选》。
游国恩认为,《文选》是萧统居京都东宫时编成的。
他在《中国文学史。
锺嵘诗及萧统文选》一节中专门指出,萧统不仅在东宫时延集文人们共同编订《文选》,而且在《文选》中倾注了自己对文学的看法。
他主张文质并重,认为文章应该“丽而不浮,典而不野”(《答湘东王求文集及诗苑英华书》)。
他曾经为陶渊明作传和编集,可见他的观点和萧纲等人的形式主义观点并不一致。
他在《文选序》里谈到他选文的标准;认为经史诸子等都以立意纪事为本,不属于词章之作;只有符合“事出于沈思,义归乎翰藻”的标准的文章,才能入选,这也就是说只有善用典故成语,善用形容比喻,辞采一精一巧华丽的文章,才合乎他的标准。
可见他编《文选》正是企图用南朝文笔之辨的理论来划分文学与非文学界限。
这是一个很有积极意义的尝试。
近人分析游先生的观点时认为:梁武帝萧衍在中兴元年(501年)带兵攻入建康,灭齐建梁,这一年萧统出生。
萧衍提倡儒学,制礼作乐,恢复太学,建立州郡学,广建佛学,倡导佛教,这给当时的文学带来了一定的作用,尤其是“百家争鸣”,更给文学的繁荣创造了条件。
萧统自幼聪慧,喜攻诗书,少时曾从政,深得民间称颂(《南史》有专门记载),后广游南朝各地,与名士才人交往。
当时东官藏书数万卷,足以供他阅读,与名士切磋。
《南史》说:“太子孝谨天至,每入朝,未五鼓便守城门开。
东宫虽燕居内殿,一坐一起,恒向西南面台。”
可见他一直未离京都。
萧统自己在《文选序》中说:“余监抚馀闲,居多暇日,历观文囿,泛览辞林。
未尝不心游目想,移晷忘倦。”
与当时的浮鳖、讹滥的文风辩论和斗争亦是需要居于京都的。
如果移至都外编纂,序中何不言之?况乎当时移东宫3万卷书的大事,史官何以不载入史呢?此疑可谓不无道理。
再者,萧统之后百年左右的李善也不能不把这件大事记载下来。
宋朝金华人王象之知江宁县时,著《舆地纪胜》,书中卷八二“京西南路襄一陽一府古迹”说:“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建文选楼,邀刘孝威、庾肩吾、徐陵、鲍至等十余人,号日高斋学士,在此辑《文选》。”
并以唐朝李善上表中有“煽风一流于江左”一语为据。
但近人认为,襄樊的文选楼系徐陵当时邀名士编成我国现存较早的一部诗歌总集《玉台新咏》之地。
如果这个观点是正确的,那么萧统《文选》编纂地便只有镇江南郊增华阁与南京当时的东宫了。
(张国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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