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耽,字敦诗,沧州南皮人。天宝中,举《新唐书》列传第九十一 贾杜令狐

新唐书查询

请输入关键字:

例如:新唐书

新唐书 - 列传第九十一 贾杜令狐

新唐书

列传第九十一 贾杜令狐

贾耽,字敦诗,沧州南皮人。

天宝中,举明经,补临清尉。

上书论事,徙太平。

河东节度使王思礼署为度支判官。

累进汾州刺史,治凡七年,政有异绩。

召授鸿胪卿,兼左右威远营使。

俄为山南西道节度使。

梁崇义反东道,耽进屯谷城,取均州。

建中三年,徙东道。

德宗在梁,耽使司马樊泽奏事。

泽还,耽大置酒会诸将。

俄有急诏至,以泽代耽,召为工部尚书。

耽纳诏于怀,饮如故。

既罢,召泽曰:“诏以公见代,吾且治行。”

敕将吏谒泽。

大将张献甫曰:“天子播越,而行军以公命问行在,乃规旄钺,利公土地,可谓事人不忠矣。

军中不平,请为公杀之。”

耽曰:“是何谓邪?朝廷有命,即为帅矣。

吾今趋觐,得以君俱。”

乃行,军中遂安。

俄为东都留守。

故事,居守不出城,以耽善射,优诏许猎近郊。

迁义成节度使。

淄青李纳虽削伪号,而一陰一蓄一奸一谋,冀有以逞。

其兵数千自行营还,道出滑,或谓馆于外。

耽曰:“与我邻道,奈何疑之,使暴于野?”

命馆城中,宴庑下,纳士皆心服。

耽每畋,从数百骑,往往入纳境。

纳大喜,然畏其德,不敢谋。

贞元九年,以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俄封魏国公。

常以方镇帅缺,当自天子命之,若谋之军中,则下有背向,人固不安。

帝然之,不用也。

顺宗立,进检校司空、左仆射。

时王叔文等干政,耽病之,屡移疾乞骸鼻,不许。

卒,年七十六,赠太傅,谥曰元靖。

耽嗜观书,老益勤,尤悉地理。

四方之人与使夷狄者见之,必从询索风俗,故天下地土区产、山川夷岨,必究知之。

方吐蕃盛强,盗有陇西,异时州县远近,有司不复传。

耽乃绘布陇右、山南九州,且载河所经受为图,又以洮湟甘凉屯镇頟籍、道里广狭、山险水原为《别录》六篇、《河西戎之录》四篇,上之。

诏赐币马珍器。

又图《海内华夷》,广三丈,从三丈三尺,以寸为百里。

并撰《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其中国本之《禹贡》,外夷本班固《汉书》,古郡国题以墨,今州县以硃,刊落疏舛,多所厘正。

帝善之,赐予加等。

或指图问其邦人,咸得其真。

又著《贞元十道录》,以贞观分天下隶十道,在景云为按察,开元为采访,废置升降备焉。

至一陰陽一杂数罔不通。

其器恢然,盖长者也,不喜臧否人物。

为相十三年,虽安危大事亡所发明,而检身厉行,自其所长。

每归第,对宾客无少倦,家人近习,不见其喜愠。

世谓淳德有常者。

杜佑,字君卿,京兆万年人。

父希望,重然诺,所交游皆一时俊杰。

为安陵令,都督宋庆礼表其异政。

坐小累去官。

开元中,交河公主嫁突骑施,诏希望为和亲判官。

信安郡王漪表署灵州别驾、关内道度支判官。

自代州都督召还京师,对边事,玄宗才之。

属吐蕃攻勃律,勃律乞归,右相李林甫方领陇西节度,故拜希望鄯州都督,知留后。

驰传度陇,破乌莽众,斩千余级,进拔新城,振旅而还。

擢鸿胪卿。

于是置镇西军,希望引师部分塞下,吐蕃惧,遗书求和。

希望报曰:“受和非臣下所得专。”

虏悉众争坛泉,希望大小战数十,俘其大酋,至莫门,焚积蓄,卒城而还。

授二子官。

时军屡兴,府库虚寡,希望居数岁,刍粟金帛丰余。

宦者牛仙童行边,或劝希望结其驩,答曰:“以货籓身,吾不忍。”

仙童还奏希望不职,下迁恒州刺史,徙西河。

而仙童受诸将金事泄,抵死,畀金者皆得罪。

希望一爱一重文学,门下所引如崔颢等皆名重当时。

佑以廕补济南参军事、剡县丞。

尝过润州刺史韦元甫,元甫以故人子待之,不加礼。

它日,元甫有疑狱不能决,试讯佑,佑为辨处,契要无不尽。

元甫奇之,署司法参军,府徙浙西、淮南,表置幕府。

入为工部郎中,充江淮青苗使,再迁容管经略使。

杨炎辅政,历金部郎中,为水陆转运使,改度支兼和籴使。

于是军兴馈漕,佑得剸决。

以户部侍郎判度支。

建中初,河朔兵挐战,民困,赋无所出。

佑以为救敝莫若省用,省用则省辟,乃上议曰:

汉光武建武中废县四百,吏率十署一;魏太和时分遣使者省吏员,正始时并郡县;晋太元省辟七百;隋开皇废郡五百;贞观初省内官六百员。

设官之本,以治众庶,故古者计人置吏,不肯虚设。

自汉至唐,因征战艰难以省吏员,诚救弊之切也。

昔咎繇作士,今刑部尚书、大理卿,则二咎繇也。

垂作共工,今工部尚书、将作监,则二垂也。

契作司徒,今司徒、户部尚书,则二契也。

伯夷为秩宗,今礼部尚书、礼仪使,则二伯夷也。

伯益为虞,今虞部郎中、都水使司,则二伯益也。

伯冏为太仆,今太仆卿、驾部郎中、尚辇奉御、闲厩使,则四伯冏也。

古天子有六军,汉前后左右将军四人,今十二卫、神策八军,凡将军六十员。

旧名不废,新资日加。

且汉置别驾,随刺史巡察,犹今观察使之有副也。

参军者,参其府军事,犹今节度判官也。

官名职务,直迁易不同尔,讵有事实哉?诚宜斟酌繁省。

欲致治者先正名。

神龙中,官纪荡然,有司大集选者,既无阙员,则置员外官二千人,自是以为常。

当开元、天宝中,四方无虞,编户九百余万,帑藏丰溢,虽有浮费,不足为忧。

今黎苗凋瘵,天下户百三十万,陛下诏使者按比,才得三百万,比天宝三分之一,就中浮寄又五之二,出赋者已耗,而食之者如旧,安可不革?

议者以天下尚有跋扈不廷,一省辟吏,被罢者皆往托焉。

此常情之说,类非至论。

且才者荐用,不才者何患其亡,又况顾姻戚家产哉!建武时公孙述、隗嚣未灭,太和、正始、太元时吴、蜀鼎立,开皇时陈尚割据,皆罗取俊乂,犹不虑失人以资敌。

今田悦辈繁刑暴赋,惟军是恤,遇士人如奴,固无范睢业秦、贾季强狄之患。

若以习久不可以遽改,且应权省别驾、参军、司马,州县额内官,约户置尉。

当罢者,有行义,在所以闻;不如状,举者当坐;不为人举者,任参常调。

亦何患哉?如魏置柱国,当时宿德盛业者居之,贵一宠一第一;周、隋间授受已多,国家以为勋级,才得地三十顷耳。

又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亦官名,以其太多,回作阶级。

随时立制,遇弊则变,何必因循惮改作耶?

议入,不省。

卢杞当国,恶之,出为苏州刺史。

前刺史母丧解,佑母在,辞不行,改饶州。

俄迁岭南节度使。

佑为开大衢,疏析廛闬,以息火灾。

硃厓黎民三世保险不宾,佑讨平之。

召拜尚书右丞。

俄出为淮南节度使,以母丧解,诏不许。

徐州节度使张建封卒,军乱,立其子愔,请于朝,帝不许,乃诏佑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节度徐泗讨定之。

佑具舠舰,遣属将孟准度淮击徐,不克,引还。

佑于出师应变非所长,因固境不敢进,乃招授愔徐州节度使,析濠、泗二州隶淮南。

初,佑决雷陂以广灌溉,斥海濒弃地为田,积米至五十万斛,列营三十区,士马整饬,四邻畏之;然宽假僚佐,故南宫僔、李亚、郑元均至争权乱政,帝为佑斥去之。

十九年,拜检校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德宗崩,诏摄冢宰。

进检校司徒,兼度支盐铁使。

于是王叔文为副,佑既以宰相不亲事,叔文遂专权。

后叔文以母丧还第,佑有所按决,郎中陈谏请须叔文,佑曰:“使不可专耶?”

乃出谏为河中少尹。

叔文欲摇东宫,冀佑为助,佑不应,乃谋逐之,未决而败。

佑更荐李巽以自副。

宪宗在谅暗,复摄冢宰,尽让度支盐铁于巽。

始,度支啬,用度多,署吏权摄百司,繁而不纲;佑以营缮还将作,木炭归司农,湅染还少府,职务简修。

明年,拜司徒,封岐国公。

一党一项一陰一导吐蕃为乱,诸将邀功,请讨之。

佑以为无良边臣,有为而叛,即上疏曰:

昔周宣中兴,猃狁为害,追之太原,及境而止,不欲弊中国,怒远夷也。

秦恃兵力,北拒匈奴,西逐诸羌,结怨阶乱,实生谪戍。

盖圣王之治天下,惟欲绥静生人,西至于流沙,东渐于海,在北与南,止存声教,岂疲内而事外耶?昔冯奉世矫诏斩莎车王,传首京师,威震西域,宣帝议加爵土,萧望之独谓矫制违命,虽有功不可为法,恐后奉使者为国家生事夷狄。

比突厥默啜寇害中国,开元初,郝灵佺捕斩之,自谓功莫与二,宋璟虑边臣由此邀功,但授郎将而已,繇是讫开元之盛,不复议边,中国遂安。

此成败鉴戒之不远也。

一党一项小蕃,与中国杂处,间者边将侵刻,利其善马一子女,敛求繇役,遂致叛亡,与北狄西戎相诱盗边。

《传》曰:“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

管仲有言:“国家无使勇一猛者为边境。”

此诚圣哲识微知著之略也。

今戎丑方强,边备未实,诚宜慎择良将,使之完辑,禁绝诛求,示以信诚,来则惩御,去则谨备。

彼当怀柔,革其一奸一谋。

何必亟兴师役,坐取劳费哉?

帝嘉纳之。

岁余,乞致仕,不听,诏三五日一入中书,平章政事。

佑每进见,天子尊礼之,官而不名。

后数年,固乞骸鼻,帝不得已,许之。

仍拜光禄大夫、守太保致仕,俾朝朔望,遣中人锡予备厚。

元和七年卒,年七十八,册赠太傅,谥曰安简。

佑资嗜学,虽贵犹夜分读书。

先是,刘秩摭百家,侔周六官法,为《政典》三十五篇,房琯称才过刘向。

佑以为未尽,因广其阙,参益新礼,为二百篇,自号《通典》,奏之,优诏嘉美,儒者服其书约而详。

为人平易逊顺,与物不违忤,人皆一爱一重之,方汉胡广,然练达文采不及也。

硃坡樊川,颇治亭观林苾,凿山股泉,与宾客置酒为乐。

子弟皆奉朝请,贵盛为一时冠。

天一性一精一于吏职,为治不皦察,数斡计赋,相民利病而上下之,议者称佑治行无缺。

惟晚年以妾为夫人,有所蔽云。

子式方,字考元,以廕授扬州参军事。

再迁太常寺主簿,考定音律,卿高郢称之。

佑既相,出为昭应令,迁太仆卿。

子悰,尚公主。

式方以右戚,辄病不视事。

穆宗立,授桂管观察使。

弟从郁痼疾,躬为营方药羞膳,及死,期而泣,世称其笃行。

卒,赠礼部尚书。

从郁,元和初为左补阙,崔群等以宰相子为嫌,再徙秘书丞。

终驾部员外郎。

子牧。

悰,字永裕,以门廕三迁太子司议郎。

权德舆为相,其婿翰林学士独孤郁以嫌自白。

宪宗见郁文雅,叹曰:“德舆有婿乃尔!”时岐一陽一公主,帝一爱一女。

旧制,选多戚里将家,帝始诏宰相李吉甫择大臣子,皆辞疾,唯悰以选召见麟德殿。

礼成,授殿中少监、驸马都尉。

太和初,由澧州刺史召为京兆尹,迁凤翔忠武节度使。

入为工部尚书,判度支。

会公主薨,悰久不谢,文宗怪之。

户部侍郎李珏曰:“比驸马都尉皆为公主服斩衰三年,故悰不得谢。”

帝矍然,始诏杖而期,著于令。

会昌初,为淮南节度使。

武宗诏扬州监军取倡家女十七人进禁中,监军请悰同选,又欲阅良家有姿相者,悰曰:“吾不奉诏而辄与,罪也。”

监军怒,表于帝。

帝以悰有大臣体,乃诏罢所进伎,有意倚悰为相矣。

逾年,召拜检校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仍判度支。

刘稹平,进左仆射、兼门下侍郎。

未几,以本官罢,出为剑南东川节度使,徙西川,复镇淮南。

时方旱,道路流亡藉藉,民至漉漕渠遗米自给,呼为“圣米”,取陂泽茭蒲实皆尽,悰更表以为祥。

狱囚积数百千人,而荒湎宴适不能事。

罢,兼太子太傅,分司东都。

逾岁,起为留守,复节度剑南西川。

召为右仆射,判度支,进兼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始,宣宗世,夔王以下五王处大明宫内院,而郓王居十六宅。

帝大渐,枢密使王归长、马公儒等以遗诏立夔王,而左军中尉王宗实等入殿中,以为归长等矫诏,乃迎郓王立之,是为懿宗。

久之,遣枢密使杨庆诣中书,独揖悰,它宰相毕諴、杜审权、蒋伸不敢进,乃授悰中人请帝监国奏,因谕悰劾大臣名不在者抵罪。

悰遽封授使者复命,谓庆曰:“上践祚未久,君等秉权,以一爱一憎杀大臣,公属祸无日矣。”

庆色沮去,帝怒亦释,大臣遂安。

未几,册拜司空,封邠国公,以检校司徒为凤翔、荆南节度使,加兼太傅。

会黔南观察使秦匡谋讨蛮,兵败,奔于悰,悰囚之,劾不能伏节,有诏斩之。

悰不意其死,骇愕得疾卒,年八十,赠太师。

葬日,诏宰相百官临奠。

悰于大议论往往有所合,然才不周用。

虽出入将相,而厚自奉养,未尝荐进幽隐,佑之素风衰焉,故时号“秃角犀”。

子裔休,懿宗时历翰林学士、给事中,坐事贬端州司马。

弟孺休,字休之。

累擢给事中。

大顺初,钱镠遣弟銶率兵击徐约于苏州,破之,以海昌都将沈粲行刺史事,而昭宗更命孺休为之,以粲为制置指挥使。

镠不悦,密遣粲害焉。

始,孺休见攻也,曰:“勿杀我,当与尔金。”

粲曰:“杀尔,金焉往?”

与兄述休同死。

悰弟慆。

慆,咸通中为泗州刺史。

会庞勋反,围城,处士辛谠自广陵来见慆,劝出家属,独以身守。

慆曰:“吾出百口求生,众心摇矣,不如与将士生死共之。”

众闻皆泣下。

慆之闻难,完濬城隍,阅器械无不具。

贼将李圆易慆,驰勇士百人欲入封府库,慆为好言厚礼迎劳,贼不虞忄舀之谋也。

明日,伏甲士三百,宴球场,贼皆歼焉。

圆怒,傅城战,慆杀数百人,圆退壁城西。

勋闻,益其兵,而以书射城中促降。

会夜,慆击鼓乘城大呼,圆气夺,奔还徐州。

未几,贼焚淮口,昼夜战不息,谠乃请救于戍将郭厚本,贼解去。

浙西节度使杜审权遣将以兵千人来援,反为圆军所包,一军尽没。

慆使人间道走京师,诏戴可师以沙陀、吐浑兵二万招讨。

淮南节度使令狐綯遣牙将李湘屯淮口,与郭厚本合,为圆所败,湘等并没,于是援绝。

贼乃以铁锁绝淮流,梯冲乘城。

粮尽,为薄饘以给。

懿宗遣使加慆检校右散骑常侍,勉以坚守。

勋遣圆入城见慆约降,慆怒杀之。

勋复遗之书,答书言安禄山、硃泚等终底覆灭者,以一陰一携其一党一。

勋累攻不得志,会招讨使马举率兵至,遂解去。

围凡十月,慆拊循士,皆殊死奋,而辛谠冒围出入,纠辑援师,卒完一州,时称为难。

贼平,慆迁义成军节度使,检校兵部尚书,卒。

牧,字牧之,善属文。

第进士,复举贤良方正。

沈传师表为江西一团一练府巡官,又为牛僧孺淮南节度府掌书记。

擢监察御史,移疾分司东都,以弟顗病弃官。

复为宣州一团一练判官,拜殿中侍御史内供奉。

是时,刘从谏守泽潞,何进滔据魏博,颇骄蹇不循法度。

牧追咎长庆以来朝廷措置亡术,复失山东,钜封剧镇,所以系天下轻重,不得承袭轻授,皆国家大事,嫌不当位而言,实有罪,故作《罪言》。

其辞曰:

生人常病兵,兵祖于山东,羡于天下。

不得山东,兵不可去。

山东之地,禹画九土曰冀州;舜以其分太大,离为幽州,为并州。

程其水土,与河南等,常重十三,故其人沈鸷多材力,重许可,能辛苦。

魏晋以下,工机纤杂,意态百出,俗益卑弊,人益脆弱,唯山东敦五种,本兵矢,他不能荡而自若也。

产健马,下者日驰二百里,所以兵常当天下。

冀州,以其恃强不循理,冀其必破弱;虽已破,冀其复强大也。

并州,力足以并吞也。

幽州,幽一陰一惨杀也。

圣人因以为名。

黄帝时,蚩尤为兵阶,自后帝王多居其地。

周劣齐霸,不一世,晋大,常佣役诸侯。

至秦萃锐三晋,经六世乃能得韩,遂折天下脊;复得赵,因拾取诸国。

韩信联齐有之,故蒯通知汉、楚轻重在信。

光武始于上谷,成于鄗。

魏武举官渡,三分天下有其二。

晋乱胡作,至宋武号英雄,得蜀,得关中,尽有河南地,十分天下之八,然不能使一人度河以窥胡。

至高齐荒荡,宇文取之,隋文因以灭陈,五百年间,天下乃一家。

隋文非宋武敌也,是宋不得山东,隋得山东,故隋为王,宋为霸。

由此言之,山东,王者不得不为王,霸者不得不为霸,猾贼得之,足以致天下不安。

天宝末,燕盗起,出入成皋、函、潼间,若涉无人地。

郭、李辈兵五十万,不能过鄴。

自尔百余城,天下力尽,不得尺寸,人望之若回鹘、吐蕃,义无敢窥者。

国家因之畦河修障戍,塞其街蹊。

齐、鲁、梁、蔡被其风一流,因以为寇。

以里拓表,以表撑里,混澒回转,颠倒横邪,未常五年间不战。

生人日顿委,四夷日日炽,天子因之幸陕,幸汉中,焦焦然七十余年。

运遭孝武,澣衣一肉,不畋不乐,自卑冗中拔取将相,凡十三年,乃能尽得河南、山西地,洗削更革,罔不能适。

唯山东不服,亦再攻之,皆不利。

岂天使生人未至于怗泰邪?岂人谋未至邪?何其艰哉!

今日天子圣明,超出古昔,志于平治。

若欲悉使生人无事,其要先去兵。

不得山东,兵不可去。

今者,上策莫如自治。

何者?当贞元时,山东有燕、赵、魏叛,河南有齐、蔡叛,梁、徐、陈、汝、白马津、盟津、襄、邓、安、黄、寿春皆戍厚兵十余所,才足自护治所,实不辍一人以他使,遂使我力解势弛,熟视不轨者无可奈何。

阶此,蜀亦叛,吴亦叛,其他未叛者,迎时上下,不可保信。

自元和初至今二十九年间,得蜀,得吴,得蔡,得齐,收郡县二百余城,所未能得,唯山东百城耳。

土地人户,财物甲兵,较之往年,岂不绰绰乎?亦足自以为治也。

法令制度,品式条章,果自治乎?贤才一奸一恶,搜选置舍,果自治乎?障戍镇守,干戈车马,果自治乎?井闾阡陌,仓廪财赋,果自治乎?如不果自治,是助虏为虏。

环土三千里,植根七十年,复有天下一陰一为之助,则安可以取?故曰:上策莫如自治。

中策莫如取魏。

魏于山东最重,于河南亦最重。

魏在山东,以其能遮赵也。

既不可越魏以取赵,固不可越赵以取燕。

是燕、赵常取重于魏,魏常一操一燕、赵之命。

故魏在山东最重。

黎一陽一距白马津三十里,新乡距盟津一百五十里,陴垒相望,朝驾暮战,是二津,虏能溃一,则驰入成皋,不数日间。

故魏于河南亦最重。

元和中,举天下兵诛蔡,诛齐,顿之五年,无山东忧者,以能得魏也。

昨日诛沧,顿之三年,无山东忧,亦以能得魏也。

长庆初诛赵,一日五诸侯兵四出溃解,以失魏也。

昨日诛赵,罢如长庆时,亦以失魏也。

故河南、山东之轻重在魏。

非魏强大,地形使然也。

故曰:取魏为中策。

最下策为一浪一战,不计地势,不审攻守是也。

兵多粟多,驱人使战者,便于守;兵少粟少,人不驱自战者,便于战。

故我常失于战,虏常困于守。

山东叛且三五世,后生所见言语举止,无非叛也,以为事理正当如此,沉酣入骨髓,无以为非者,至有围急食尽,啖一尸一以战。

以此为俗,岂可与决一胜一负哉?自十余年凡三收赵,食尽且下。

郗士美败,赵复振;杜叔良败,赵复振;李听败,赵复振。

故曰:不计地势,不审攻守,为一浪一战,最下策也。

累迁左补阙、史馆修撰,改膳部员外郎。

宰相李德裕素奇其才。

会昌中,黠戛斯破回鹘,回鹘种落溃入漠南,牧说德裕不如遂取之,以为:“两汉伐虏,常以秋冬,当匈奴劲弓折胶,重马免一乳一,与之相校,故败多胜少。

今若以仲夏发幽、并突骑及酒泉兵,出其意外,一举无类矣。”

德裕善之。

会刘稹拒命,诏诸镇兵讨之,牧复移书于德裕,以“河一陽一西北去天井关强百里,用万人为垒,窒其口,深壁勿与战。

成德军世与昭义为敌,王元达思一雪以自奋,然不能长驱径捣上一党一,其必取者在西面。

今若以忠武、武宁两军益青州一精一甲五千、宣润一弩一手二千,道绛而入,不数月必覆贼巢。

昭义之食,尽仰山东,常日节度使率留食邢州,山西兵单少,可乘虚袭取。

故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

俄而泽潞平,略如牧策。

历黄、池、睦三州刺史,入为司勋员外郎,常兼史职。

改吏部,复乞为湖州刺史。

逾年,以考功郎中知制诰,迁中书舍人。

牧刚直有奇节,不为龊龊小谨,敢论列大事,指陈病利尤切至。

少与李甘、李中敏、宋邧善,其通古今,善处成败,甘等不及也。

牧亦以疏直,时无右援者。

从兄悰更历将相,而牧困踬不自振,颇怏怏不平。

卒,年五十。

初,牧梦人告曰:“尔应名毕。”

复梦书“皎皎白驹”字,或曰“过隙也”。

俄而炊甑裂,牧曰:“不祥也。”

乃自为墓志,悉取所为文章焚之。

牧于诗,情致豪迈,人号为“小杜”,以别杜甫云。

顗,字胜之,幼病目,母禁其为学。

举进士,礼部侍郎贾餗语人曰:“得杜顗足敌数百人。”

授秘书省正字。

李德裕奏为浙西府宾佐。

德裕贵盛,宾客无敢忤,惟顗数谏正之。

及谪袁州,叹曰:“门下一爱一我皆如顗,吾无今日。”

太和末,召为咸一陽一尉,直史馆。

常语人曰:“李训、郑注必败。”

行未及都,闻难作,疏辞疾归。

顗亦善属文,与牧相上下。

竟以丧明卒。

令狐楚,字壳士,德棻之裔也。

生五岁,能为辞章。

逮冠,贡进士,京兆尹将荐为第一,时许正伦轻薄士,有名长安间,能作蜚语,楚嫌其争,让而下之。

既及第,桂管观察使王拱一爱一其材,将辟楚,惧不至,乃先奏而后聘。

虽在拱所,以父官并州不得奉养,未尝豫宴乐。

满岁谢归。

李说、严绶、郑儋继领太原,高其行,引在幕府,由掌书记至判官。

德宗喜文,每省太原奏,必能辨楚所为,数称之。

儋暴死,不及占后事,军大喧,将为乱。

夜十数骑挺刃邀取楚,使草遗奏,诸将圜视,楚色不变,秉笔辄就,以遍示,士皆感泣,一军乃安。

由是名益重。

以亲丧解,既除,召授右拾遗。

宪宗时,累擢职方员外郎,知制诰。

其为文,于笺奏制令尤善,每一篇成,人皆传讽。

皇甫镈以言利幸,与楚、萧俛皆厚善,故荐于帝。

帝亦自闻其名,召为翰林学士,进中书舍人。

方伐蔡,久未下,议者多欲罢兵,帝独与裴度不肯赦。

元和十二年,度以宰相领彰义节度使,楚草制,其辞有所不合,度得其情。

时宰相李逢吉与楚善,皆不助度,故帝罢逢吉,停楚学士,但为中书舍人。

俄出为华州刺史。

后它学士比比宣事不切旨,帝抵其草,思楚之才。

镈既相,擢楚河一陽一怀节度使,代乌重胤。

始,重胤徙沧州,以河一陽一士三千从,士不乐,半道溃归,保北城,将转掠旁州。

楚至中氵单,以数骑自往劳之。

众甲而出,见楚不疑,乃皆降。

楚斩其首恶,众遂定。

度出太原,镈荐楚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穆宗即位,进门下侍郎。

镈得罪,时谓楚缘镈以进,且尝逐裴度,天下所共疾,会萧俛辅政,乃不敢言。

方营景陵,诏楚为使,而亲吏韦正牧、奉天令于翚等不偿佣钱十五万缗,楚献以为羡余,怨诉系路。

诏捕翚等下狱诛,出楚为宣歙观察使。

俄贬衡州刺史,再徙,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

长庆二年,擢陕虢观察使,谏官论执不置,楚至陕一日,复罢,还东都。

会逢吉复相,力起楚,以李绅在翰林沮之,不克。

敬宗立,逐出绅,即拜楚为河南尹。

迁宣武节度使。

汴军以骄故,而韩弘弟兄务以峻法绳治,士偷于安,无革心。

楚至,解去酷烈,以仁惠镌谕,人人悦喜,遂为善俗。

入为户部尚书,俄拜东都留守,徙天平节度使。

始,汴、郓帅每至,以州钱二百万入私藏,楚独辞不取。

又毁李师古园槛僭制者。

久之,徙节河东。

召为吏部尚书,检校尚书右仆射。

故事,检校官重,则从其班;楚以吏部自有品,固辞,有诏嘉允。

俄兼太常卿,进拜左仆射、彭一陽一郡公。

会李训乱,将相皆系神策军。

文宗夜召楚与郑覃入禁中,楚建言:“外有三司御史,不则大臣杂治,内仗非宰相系所也。”

帝颔之。

既草诏,以王涯、贾饣束冤,指其罪不切,仇士良等怨之。

始,帝许相楚,乃不果,更用李石,而以楚为盐铁转运使。

先是,郑注奏建榷茶使,王涯又议官自治园植茶,人不便,楚请废使,如旧法,从之。

元和中,出禁兵畀左右街使卫宰相入朝,至建福门。

及是乱,乃罢。

楚即奏:“镇帅初拜,必戎服属仗诣省谒辞,本于郑注,实为乱兆,故王璠、郭行余驱将吏蹀血京师,所宜停止。”

诏可。

开成元年上巳,赐群臣宴曲江。

楚以新诛大臣,暴骸未收,怨沴感结,称疾不出,乃请给衣衾槥椟,以敛刑骨,顺一陽一气。

是时,政在宦竖,数上疏辞位,拜山南西道节度使。

卒,年七十二,赠司空,谥曰文。

楚外严重不可犯,而中宽厚,待士有礼。

客以星步鬼神进者,一不接。

为政善抚御,治有绩,人人得所宜。

疾甚,诸子进药,不肯御,曰:“士固有命,何事此物邪?”

自力为奏谢天子,召门人李商隐曰:“吾气魄且尽,可助我成之。”

其大要以甘露事诛谴者众,请霁威,普见昭洗。

辞致曲尽,无所谬脱。

书已,敕诸子曰:“吾生无益于时,无请谥,勿求鼓吹,以布车一乘葬,铭志无择高位。”

是夕,有大星陨寝上,其光烛廷。

坐与家人诀,乃终。

有诏停卤簿以申其志。

子绪、綯,显于时。

绪以廕仕,历隋、寿、汝三州刺史,有佳政。

汝人请刻石颂德,绪以綯当国,固让。

宣宗嘉其意,乃止。

綯,字子直,举进士,擢累左补阙、右司郎中。

出为湖州刺史。

大中初,宣宗谓宰相白敏中曰:“宪宗葬,道遇风雨,六宫百官皆避,独见颀而髯者奉梓宫不去,果谁耶?”

敏中言:“山陵使令狐楚。”

帝曰:“有子乎?”

对曰:“绪少风痹,不胜用。

綯今守湖州。”

因曰:“其为人,宰相器也。”

即召为考功郎中,知制诰。

入翰林为学士。

它夜,召与论人间疾苦,帝出《金镜》书曰:“太宗所著也,卿为我举其要。”

綯擿语曰:“至治未尝任不肖,至乱未尝任贤。

任贤,享天下之福;任不肖,罹天下之祸。”

帝曰:“善,朕读此尝三复乃已。”

綯再拜曰:“陛下必欲兴王业,舍此孰先?《诗》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

’”进中书舍人,袭彭一陽一男。

迁御史中丞,再迁兵部侍郎。

还为翰林承旨。

夜对禁中,烛尽,帝以乘舆、金莲华炬送还,院吏望见,以为天子来。

及綯至,皆惊。

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辅政十年。

懿宗嗣位,由尚书左仆射、门下侍郎再拜司空。

未几,检校司徒平章事,为河中节度使。

徙宣武,又徙淮南副大使。

安南平,以馈运劳,封凉国公。

庞勋自桂州还,道浙西白沙入浊河,剽舟而上。

綯闻,遣使慰抚,且馈之。

裨将李湘曰:“徐兵擅还,果反矣。

虽未有诏,一切制乱,我得专之。

今其兵不二千,而广盘舰,张旗帜,示侈于人,其畏我甚。

高邮厓峭水狭,若使荻曹火其前,劲兵乘其后,一举可覆。

不然,使得绝淮泗,合徐之不逞,祸乱滋矣。”

綯懦缓不能用,又自以不奉诏,因曰:“彼不为暴,听其度淮,何豫我哉?”

勋还,果盗徐州,其众六七万。

徐乏食,分兵攻滁、和、楚、寿,陷之,粮尽,啖人以饱。

诏綯为徐州南面招讨使。

贼方攻泗州,杜慆坚守,綯命湘率兵五千救之。

勋谩辞谢綯曰:“数蒙赦,所以未即降者,一二将为异耳,愿图去之,以身听命。”

綯喜,即请假勋节,而敕湘曰:“贼已降,第谨戍淮口,无庸战。”

湘乃彻警释械,日与勋众欢言。

后贼乘间直袭湘垒,悉俘而食之,醢湘及监军郗厚本。

时浙西杜审权使票将翟行约率千兵与湘会,未至而湘覆,贼伪建淮南旌帜诱之,亦皆陷。

綯既师败,乃以左卫大将军马举代之。

以綯为太子太保,分司东都。

僖宗初,拜凤翔节度使。

顷之,就加同平章事,徙封赵。

卒,年七十八,赠太尉。

子滈、涣、沨滈避嫌不一举进士。

綯辅政,而滈与郑颢为姻家,怙势骄偃,通宾客,招权,以射取四方货财,皆侧目无敢言。

懿宗嗣位,数为人白发其事,故綯去宰相。

因丐滈与群进士试有司,诏可,是岁及第。

谏议大夫崔瑄劾奏綯以十二月去位,而有司解牒尽十月,屈朝廷取士法为滈家事,请委御史按实其罪。

不听。

滈乃以长安尉为集贤校理。

稍迁右拾遗、史馆修撰。

诏下,左拾遗刘蜕、起居郎张云交疏指其恶,且言:“綯用李琢为安南都护,首乱南方,赃虐流著,使天下兵戈调敛不给。

琢本进赂于滈,滈为人子,陷綯于恶,顾可为谏臣乎?”

又劾:“綯,大臣,当调护国本,而大中时,乃引谏议大夫豆卢籍、刑部侍郎李鄴为夔王等侍读,乱长幼序,使先帝贻厥之谋几不及陛下。

且氵高居当时,谓之‘白衣宰相’。

滈未尝举进士,而妄言已解,使天下谓无解及第,不已罔乎?”

滈亦惧,求换它官,改詹事府司直。

綯方守淮南,上奏自治,帝为贬云为兴元少尹,蜕华一陰一令。

滈亦湮厄不振死。

涣、沨皆举进士,涣终中书舍人。

定,字履常,楚弟。

及进士第。

太和末,以驾部郎中为弘文馆直学士。

李训乱,王遐休方以是日就职,定往贺,为神策军并收,欲杀者屡矣,已而免。

终桂管观察使。

赞曰:耽、佑、楚皆惇儒,大衣高冠,雍容庙堂,道古今,处成务,可也;以大节责之,盖昬中而玉表欤!悰、綯世当国,亦无足讥。

牧论天下兵曰:“上策莫如自治。”

贤矣哉!

共2页 上一页 1 2 下一页
《新唐书》史书
起名测名
黄历查询
诗词歌赋
实用查询
免费测试
猜你喜欢
网名大全

贾耽,字敦诗,沧州南皮人。天宝中,举《新唐书》列传第九十一 贾杜令狐

© 2007-2022 喜蜜滋

手机版】 【电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