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幽求,冀州武强人。圣历中,举制科中第。调阆中尉,刺《新唐书》列传第四十六 刘钟崔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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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 - 列传第四十六 刘钟崔二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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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四十六 刘钟崔二王

刘幽求,冀州武强人。

圣历中,举制科中第。

调阆中尉,刺史不礼,弃官去。

久之,授朝邑尉。

桓彦范等诛张易之、昌宗,而不杀武三思,幽求谓彦范曰:“公等无葬地矣。

不早计,后且噬脐。”

不从。

既,五王皆为三思构死。

临淄王入诛韦庶人,预参大策,是夜号令诏敕一出其手。

以功授中书舍人,参知机务,爵中山县男,实封二百户,授二子五品官,二代俱赠刺史。

睿宗立,进尚书右丞、徐国公,增封户至五百,赐物千段、奴婢二十人、第一区、良田千亩、金银杂物称是。

景云二年,以户部尚书罢政事。

不旬月,迁吏部,拜侍中。

玺诏曰:“顷王室不造,中宗厌代,戚孽专乱,将陨社稷,朕与王公皆几于难。

幽求处危思奋,翊赞圣储,协和义士,震殄元恶。

国家之复存,系幽求是赖,厥庸茂焉,朕用嘉之。

虽胙以土宇,而赋入未广。

昔西汉行封,更择多户;东京定赏,复增大邑。

宜加赐实封二百户,子子孙孙传国无绝,特免十死,铭诸铁券,以传其功。”

先天元年,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监修国史。

幽求自谓有劳于国,在诸臣右,意望未满,而窦怀贞为左仆射,崔湜为中书令,殊不平,见於言面。

已而湜等附太平公主,有逆计。

幽求与右羽林将军张定计,使说玄宗曰:“湜等皆太平一党一与,日夜一陰一计,若不早图,且产大害,太上不得高枕矣。

臣请督羽林兵除之。”

帝许之。

未发也,而漏言於侍御史邓光宾,帝惧,即列其状。

睿宗以幽求等属吏,劾奏以疏间亲,罪应死。

帝密申右之,乃流幽求於封州、於峰州、光宾於绣州。

明年,太平公主诛,即日召复旧官,知军国事,还封户,赐锦衣一袭。

开元初,进尚书左丞相,兼黄门监,俄以太子少保罢。

姚崇素忌之,奏幽求郁怏散职,有怨言。

诏有司鞫治,宰相卢怀慎等奏言:“幽求轻肆不恭,失大臣礼,乖崖分之节。”

翌日,贬睦州刺史,削实封户六百。

迁杭、郴二州,恚愤卒于道,年六十一。

赠礼部尚书,谥曰文献。

六年,诏与苏环配享睿宗庙廷。

建中中,追赠司徒。

钟绍京,虔州赣人。

初为司农录事,以善书直凤阁。

武后时署诸宫殿、明堂及铭九鼎,皆其笔也。

景龙中,为苑总监,会讨韦氏难,绍京帅户奴、丁夫从。

事平,夜拜中书侍郎,参知机务。

明日,进中书令、越国公,实封五百户,赉赐与刘幽求等。

既当路,以赏罚自肆,当时恶之。

因上疏让官,睿宗用薛稷谋,进户部尚书,出为彭州刺史。

玄宗即位,复拜户部尚书,增实封,改太子詹事。

不为姚祟所喜,与幽求并以怨望得罪,贬果州刺史,赐封邑百户。

后坐它事,贬怀恩尉,悉夺阶封,再迁温州别驾。

十五年入朝,见帝泣曰:“陛下忘畴日事邪,忍使弃死草莽!且同时立功者,今骨已朽,而独臣在,陛下不垂愍乎?”

帝恻然,即日授太子右谕德。

久之,迁少詹事。

年逾八十,以官寿卒。

绍京嗜书画,如王义之、献之、褚遂良真迹,藏家者至数十百卷。

建中中,追赠太子太傅。

崔日用,滑州灵昌人。

擢进士第,为芮城尉。

大足元年,武后幸长安,陕州刺史宗楚客委以顿峙,馈献丰甘,称过宾使者。

楚客叹其能,亟荐之,擢为新丰尉,迁监宗御史。

一陰一附安乐公主,得稍迁。

神龙中,郑普思纳女后宫,日用劾奏,中宗初不省,廷争切至,普思由是得罪。

时诸武若三思、延秀及楚客等权一宠一交煽,日用多所结纳,骤拜兵部侍郎。

宴内殿,酒酣,起为《回波舞》,求学士,即诏兼脩文馆学士。

帝崩,韦后专制,畏祸及,更因僧普润、道士王晔私谒临淄王以自托,且密赞大计。

王曰:“谋非计身,直纾亲难尔。”

日用曰:“至孝动天,举无不克。

然利先发,不则有后忧。”

及韦氏平,夜诏权雍州长史,以功授黄门侍郎,参知机务,封齐国公,赐实户二百。

坐与薛稷相忿竞,罢政事,为婺州长史。

历扬、汴、允三州刺史。

由荆州长史入奏计,因言:“太平公主逆节有萌,陛下往以宫府讨有罪,臣、子势须谋与力,今据大位,一下制书定矣。”

帝曰:“畏惊太上皇,奈何?”

日用曰:“庶人之孝,承顺颜色;天子之孝,惟安国家,定社稷。

若令一奸一宄窃发,以亡大业,可为孝乎?请先安北军而后捕逆一党一,於太上皇固无所惊。”

帝纳之。

及讨逆,诏权检校雍州长史,以功益封二百户,进吏部尚书。

会帝诞日,日用采《诗》《大》、《小雅》二十篇及司马相如《封禅书》献之,借以讽谕,且劝告成事。

有诏赐衣一副、物五十段,以示无言不酬之义。

久之,坐兄累,出为常州刺史。

后以例减封户三百,徙汝州。

开元七年,诏曰:“唐元之际,日用实赞大谋,功多不宜减封,复食二百户。”

徙并州长史,卒年五十。

并人怀其惠,吏民数百皆缟服送丧。

赠吏部尚书,谥曰昭。

再赠荆州大都督。

日用才辩绝人,而敏于事,能乘机反祸取盎贵。

先天后,求复相,然亦不获也。

尝谓人曰“吾平生所事,皆适时制变,不专始谋。

然每一反思,若芒刺在背”云。

子宗之,袭封。

亦好学,宽博有风检,与李白、杜甫以文相知者。

日用从父兄日知,字子骏,少孤贫,力学,以明经进至兵部员外郎。

与张说同为魏元忠朔方判官,以健吏称。

迁洛州司马,会谯王重福之变,官司逃,日知独率吏卒助屯营击贼,以功加银青光禄大夫。

迁殿中少监,建言“厩马多,请分牧陇右,省必畿刍调”。

授荆州长史,四迁京兆尹,封安平县侯。

坐赃,为御史李如璧所劾,贬歙县丞。

后历殿中监,进中山郡公。

说执政,荐为御史大夫,帝不许,遂为左羽林大将军,而自用崔隐甫。

隐甫繇是怨说。

日知俄授太常卿。

自以处朝廷久,每入谒,必与尚书齿,时谓“尚书里行”。

终潞州长史,谥曰襄。

王琚,怀州河内人。

少孤,敏悟有才略,明天文象纬。

以从父隐客尝为凤阁侍郎,故数与贵近交。

时年甫冠,见驸马都尉王同皎,同皎器之。

会谋刺武三思,琚义其为,即与周璟、张仲之等共计。

事泄亡命,自佣於扬州富商家,识非庸人,以女嫁之,厚给以赀,琚亦赖以济。

睿宗立,琚自言本末,主人厚赍使还长安。

玄宗为太子,间游猎韦、杜间,怠休树下,琚以儒服见,且请过家,太子许之。

至所庐,乃萧然窭陋。

坐久,杀牛进酒殊丰厚,太子骇异。

自是每到韦、杜,辄止其庐。

初,太子在潞州,襄城张为铜鞮令,一性一豪殖,喜宾客弋猎事,厚奉太子,数集其家。

山东倡人赵元礼有女,善歌舞,得幸太子,止第,其后生子瑛者也。

太子已平内难,召,拜宫门郎,与姜皎、崔涤、李令问、王守一、薛伯一陽一等并侍左右。

令问累擢殿中少监,守一太仆少卿。

此数人以东宫皆势重天下。

琚是时方补诸暨县主簿,过谢东宫,至廷中,徐行高视,侍卫何止曰:“太子在!”琚怒曰:“在外惟闻太平公主,不闻有太子。

太子本有功於社稷,孝於君亲,安得此声?”

太子遽召见,琚曰:“韦氏躬行弑逆,天下动摇,人思李氏,故殿下取之易也。

今天下已定,太平专思立功,左右大臣多为其用,天子以元妹,能忍其过,臣窃为殿下寒心。”

太子命坐,且泣曰:“计将安便?”

琚曰:“昔汉盖主供养昭帝,其后与上官桀谋杀霍光,不及天子,而帝犹以大义去之。

今太子功定天下,公主乃敢妄图,大臣树一党一,有废立意。

太子诚召张说、刘幽求、郭元振等计之,忧可纾也。”

太子曰:“先生何以自隐而日与寡人游?”

琚曰:“臣善丹沙,且工谐隐,愿比优人。”

太子喜,恨相知晚。

翌日授詹事府司直、内供奉,兼崇文学士。

日以诸王及姜皎等入侍,独琚常豫秘谋。

不逾月,迁太子舍人,兼谏议大夫。

太子受内禅,擢中书侍郎。

公主谋益甚,幽求、谋先事诛之,侍御史邓光宾漏谋,不克,皆得罪。

久之,琚见事迫,请帝决策。

先天二年七月,乃与岐王、薛王、姜皎、李令问、王一毛一仲、王守一以铁骑至承天门。

太上皇闻外哗噪,召郭元振升承天楼,闭关以拒,俄而侍御史任知古召募数百人於朝堂,不得入。

少选,琚从帝至楼下,诛萧至忠、岑义、窦怀贞,斩常元楷李慈北阙下、贾膺福李猷於内客省。

事平,琚进户部尚书、封赵国公,皎工部尚书、楚国公,一毛一仲辅国大将军、霍国公,守一太常卿、晋国公,各食实户五百;令问殿中监、宋国公,实户三百。

琚、皎、令问辞不就,以旧官增户二百。

於是帝召燕内殿,赐金银杂皿皆一一床一、帛二千、第一区。

帝於琚眷委特异,豫大政事,时号“内宰相”。

每见閤中,视日薄乃得出。

遇休日,使者至第召之,而皇后亦使尚宫劳琚母,赐赉接足,群臣不能无望。

或说帝曰:“王琚、麻嗣宗皆谲诡纵横,可与履危,不可与共安。

方天下已定,宜益求纯朴经术士以自辅。”

帝悟,稍疏之。

俄拜御史大夫,持节巡天兵以北诸军。

改紫微侍郎,道未至,拜泽州刺史,削封户百。

历九刺史,复封户。

又改六州、二郡。

琚自以立勋,至天宝时为旧臣,一性一豪侈,其处方面,去故就新,受馈遗至数百万,侍儿数十,宝帐备具,阖门三百口。

既失志,稍自放,不能遵法度。

在州与官属小史酋豪饮谑、摴博、藏钩为乐。

每徙官,车马数里不绝。

从宾客女伎驰弋,凡四十年。

李邕故与琚善,皆华首外迁,书疏往复,以谴谪留落为慊。

右相李林甫恨琚恃功使气,欲除之,使人劾发琚宿赃,削封阶,贬江华员外司马。

又使罗希奭深按其罪,琚惧,仰药,未及死,希奭缢之。

时人哀其无罪。

始,琚为中书侍郎,母居洛一陽一,来京师,让琚曰:“尔家上世皆州县职,今汝无攻城野战劳,以诌佞取容,海内切齿,吾恐汝家坟墓无人复扫除也。”

琚卒不免。

宝应元年,赠太子少保。

太平之诛,张召还为大理卿,封邓国公,实封户三百,进京兆尹,入侍宴乐,出主京邑,时人以为一宠一,然自以干治称。

累迁太子詹事,判尚书左右丞,再为羽林大将军,三至左金吾大将军,以年高加特进。

子履冰、季良,弟晤,仕皆清近。

尝还乡上冢,帝赐诗及锦袍缯彩。

乘驿就道,子弟车马联咽。

使者赐赉,敕州县供拟,居处尊显。

天宝五载卒,年九十,赠开府仪同三司。

履冰,历金吾将军,季良,殿中监,俱列棨戟。

王一毛一仲,高丽人。

父坐事,没为官奴,生一毛一仲,故长事临淄王。

王出潞州,有李守德者,为人奴,善骑射,王市得之,并侍左右,而一毛一仲为明悟。

景龙中,王还长安,二人常负房{服}以从。

王数引万骑帅长及豪俊,赐饮食金帛,得其欢心。

一毛一仲晓旨,亦布诚结纳,王嘉之。

韦后称制,令韦播、高嵩为羽林将军,押万骑,以苛峭树威。

果毅葛福顺、陈玄礼诉於王,王方与刘幽求、薛宗简及利仁府折冲麻嗣宗谋举大计,幽求讽之,皆愿效死,遂入讨韦氏。

守德从帝止苑中,而一毛一仲匿不出,事定数日,乃还,不之责,例擢将军。

王为皇太子,以一毛一仲知东宫马驼鹰狗等坊。

不旬岁,至大将军,阶三品。

与诛萧至忠等,以功进辅国大将军,检校内外闲厩,知监牧使,进封霍国公,实封户五百。

与诸王及姜皎等侍禁中,至连榻而坐。

帝暂不见,惘惘若有失,见则释然。

开元九年,诏持节为朔方道防御讨击大使,与左领军大总管王晙、天兵军节度使张说、幽州节度使裴伷先等数计事。

一毛一仲始见饰擢,颇持法,不避权贵为可喜事。

两营万骑及闲厩官吏惮之无敢犯,虽官田草莱,樵敛不敢欺。

于牧事尤力,娩息不訾。

初监马二十四万,后乃至四十三万,牛羊皆数倍。

莳茼麦、苜蓿千九百顷以御冬。

市死畜,售绢八万。

募严道僰僮千口为牧圉。

检勒刍菽无漏隐,岁赢数万石。

从帝东封,取牧马数万匹,每色一队,相间如锦绣,天子才之。

还,加开府仪同三司,自开元后,唯王仁皎、姚崇、宋璟及一毛一仲得之。

然资小人,志既满,不能无骄,遂求为兵部尚书,帝不悦,一毛一仲鞅鞅。

及与葛福顺为姻家,而守德及左监门将军卢龙子唐地文、左右威卫将军王景耀高广济数十人与一毛一仲相倚杖为一奸一。

一毛一仲恃旧,最不法。

中使至其家称诏,一毛一仲不甚恭,位卑者,或踞见,迕意即侮谇,以气凌之,直出其上。

高力士、杨思勖等衔之。

一毛一仲有两妻,其一上所赐,皆有国色。

尝生子,帝命力士就赐,仍授子五品官,还,问曰:“一毛一仲喜乎?”

力士奏:“一毛一仲熟视臣曰:‘是子亦何辱三品官?’”帝怒曰:“前一毛一仲负我,未尝为意,今以婴儿顾云云。”

力士等知帝怒,它日,从容曰:“北门奴官皆一毛一仲所与,不除之,必起大患。”

后一毛一仲移书太原索甲仗,少尹严挺之以闻,帝恐一毛一仲遂乱,匿其状。

十九年,有诏贬瀼州,福顺壁州,守德严州,卢龙子唐地文振州,王景耀一党一州,高广济道州,并为别驾员外置。

一毛一仲四子悉夺官,贬恶地,缘坐数十人。

有诏缢一毛一仲於零陵。

守德本名宜得,立功乃改今名,位武卫将军。

尝遇故主於道,主走避,守德命左右迎之至第,亲上食奉酒,主流汗不敢当。

数日,入奏曰:“臣蒙国恩过分,而故主无寸禄,请解官授之。”

帝嘉其志,擢为郎将。

陈玄礼宿卫宫禁,以淳笃自检。

帝尝欲幸虢国夫人第,谏曰:“未宣敕,不可轻去就。”

帝为止。

后在华清宫,正月望夜,帝将出游,复谏曰:“宫外旷野无备豫,陛下必出游,愿归城阙。”

帝不能夺。

安禄山反,谋诛杨国忠阙下,不克,至马嵬,卒诛之。

从入蜀。

还,封祭国公。

及李辅国迁帝西内,玄礼以老卒。

赞曰:幽求之谋,绍京之果,日用之智,琚之辩,皆足济危纾难,方多故时,必资以成功者也。

雄迈之才,不用其奇则厌然不满,诚不可与共治平哉!姚崇劝不用功臣,宜矣。

然待幽求等恨太薄云。

一毛一仲小人,志得而骄,不足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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