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史白话文
到溉传
到溉字茂灌,是到扌为弟弟的儿子。
父亲到坦,是齐朝的中书郎。
到溉少年时是个孤儿,家中贫寒,和哥哥到沼、弟弟到洽都很出名,由王国左常侍起家。
乐安人任窻十分欣赏喜一爱一,总是提携到溉、到洽二人,广为提高他们的身价。
他的生母魏氏本是寒家,全部拿出越中的家产,为了两个儿子而推奉任窻。
梁朝天监初年,任日方出京为义兴太守,邀请到溉、到洽到郡上去,游览山泽。
任窻回京担任御史中丞,后进士人都很推尊他。
当时有彭城的刘孝绰、刘苞、刘孺,吴郡的陆翺、张率,陈郡的殷芸,沛国的刘显和到溉、到洽,车辆天天前来,号称兰台聚。
陆翺赠任窻的诗中说:“和风杂美气,下有真一人游,壮矣苟文若,贤哉陈太丘。
今则兰台聚,方古信为俦。
任君本达识,张子复清修,既有绝尘到,复见黄中刘。”
当时称任窻为任君,比作汉代的三君,到则是指到溉兄弟。
他被任命为殿中郎。
后来做了建安太守,任窻将诗赠给他,向他要两件上衣,说:“铁钱两当一,百代易名实,为惠当及时,无待秋凉日。”
到溉答诗说:“余衣本百结,闵中徒八蚕,假令金如素,讵使廉夫贪。”
回京后担任太子中舍人。
到溉身高八尺,眉目如同点画,脸色白净,胡须很美,举止风度好,善于应对。
皇上任命为通事舍人、中书郎,兼吏部、太子中庶子。
湘东王萧绎做会稽太守,让到溉担任轻车长史、行府郡事。
武帝给萧绎的诏令说:“到溉不只是为你办事,而且足可以做你的老师。”
到溉曾经梦见武帝遍见各个儿子,到了湘东王而脱一下帽子给了他,于是暗中十分谨慎地侍奉他。
母亲去世,守丧非常尽礼。
所住的房子仅四尺见方,消瘦过人。
服丧期满,仍然素食布衣地过了多年。
他曾历任御史中丞、都官、左户二尚书,掌吏部尚书。
当时何敬容依据诏令参加选拔贤士,事情不够公平,到溉坚持不同意。
何敬容对别人说:“到溉尚有余臭,却学做贵人了。”
何敬容一天天富贵得一宠一,人们都在他以下,到溉则像当初一样和他对立。
到溉的祖父到彦之起初曾经以担粪自给为生,所以社会上有人拿这来讥笑他。
后来省门上鸱鸟的尾巴被震坏,到溉降职国光禄大夫。
所在职位都是以清白自修,一性一格朴素节俭,不好声色,虚室单一床一,旁边没有姬妾服侍。
鞋帽十年一换,朝服有时穿到破烂缝补,出门传呼清路,只是显示具有朝廷规章罢了。
后来担任散骑常侍、侍中、国子祭酒。
上表请求把武帝所撰写的《正言》列为学校的教科书,请求设置《正言》助教二人,学生二十人。
尚书左丞贺琛又请求加置博士一人。
到溉特别被武帝所欣赏和接待,常常和他下棋,从夜晚直到早晨。
有时又没有睡觉,就随便躺下睡一会,武帝写诗嘲笑他说:“状若丧家狗,又似悬风槌。”
当时的人们把这作为笑谈。
到溉的宅院住得接近淮水,斋房前的山池有一块奇怪的礓石,长一丈六尺,武帝开玩笑地和他以此打赌,另外加上《礼记》一部,到溉都输了。
东西却没有送来,武帝对朱异说:“您说到溉所输的东西会不会送来?”
朱异拿好手板严肃地说:“臣子既然侍奉君主,怎敢失礼?”
武帝大笑,他就是这样地受到亲一爱一。
礓石随后就移置到了华林园的安殿前面。
移石头的那天,首都倾城而出,前来观看,把它称作到公石。
到溉下棋入第六品,常常与朱异、韦黯在皇帝座前进行下棋比赛,几局不差一步。
后来因为生病,眼睛失明,诏令以金紫光禄大夫、散骑常侍的身份回到家中养病。
到溉少年时代就有美名,却没有当上仆射,人们都为他感到遗憾,而到溉却把它看得很淡。
他的家庭非常和睦,兄弟特别互相友一爱一,起初和弟弟到洽总是住在一所斋房一中,到洽死了以后,便把这所房子施舍为寺院。
蒋山有座延贤寺,是到溉家族的人建立的。
到溉得到的俸禄,全都赠给了这两个寺院。
于是他吃饭断绝了腥膻,终身吃素食。
他另外盖了一座小房子,一天到晚跟着僧徒礼拜诵经。
武帝每月三次送来净食,恩赐和礼遇得十分丰厚。
他一性一格不好交游,只和朱异、刘之遴、张绾等同僚友谊密切。
等他卧一床一生病,门可罗雀,只有上述三人,每到年节总是由随从开路绕道到他这里来相慰问,摆上酒菜,极尽欢乐然后离开。
他于太清二年(548)去世,临终托张、刘监督子孙实行薄葬礼仪。
他说:“气绝就要殡殓,穿上合乎礼法的衣服,先挖好墓一穴一,殓罢便葬,不需要择日子。
丧事一定要节俭,孙子侄儿都不能违背遗言。”
于是便隔开家人请僧人读经赞佛,等他死去,面色如同平常,手屈二指,就是佛道所说的得果。
当时朝廷有很多变故,于是便没有什么谥赠。
有文集二十卷在当时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