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第一百十四回 天霸回公馆养伤朱李投郑城望友
话说郭起凤、王殿臣二人,见黄天霸镖伤,药性行开,疼痛难忍,心中难以为情。
又听天霸说:“不回公馆咧!”不由心中更觉着忙。
郭起凤说:“贤弟,你把心放宽些,胜败乃兵家常事,误中一镖,何必如此?你不回去,我二人怎好见大人回话?”
王殿臣又说;“贤弟你别想不开。
依我拙见,咱仨人暂回公馆,即请医家调治好镖伤,拿住谢虎,完结民案,保护钦差回京,你的功名有分。
岂可因一朝小忿,耽误终身大事?”
说罢,天霸点头。
二人即伸手搀扶着天霸,相辅而行。
黄天霸终有愧色,觉着半世英名,一旦丧尽,一路上还是长吁短叹,惟有低头而已。
走不多时,来到郑州驿,进了公馆,先到上房去见施公。
施公正与关小西谈拿一枝桃之事,猛听帘栊响动,抬头观看,但见黄天霸一瘸一拐的,郭起凤、王殿臣二人搀扶着他走进来,不由大惊,连忙站起身来说:“壮士怎么样了?快对本院诉来。”
王殿臣不等天霸开言,连忙上前,单腿一跪,口尊:“大人,容小的细禀。”
即如此如彼述了一遍。
贤臣听见王殿臣的言词,忙上前亲看镖伤,见围着伤眼,有茶碗大一块漆黑。
贤臣说:“不好,这毒气不小,快些把他搀进厢房歇息将养,速速延请名医调治。”
天霸说:“小的无能,不曾拿住一枝桃,反倒重伤,又劳大人挂念,殊觉抱惭。”
贤臣说:“壮士,你说那里话来?误中毒镖,非尔无能,皆因轻敌之故,这又何妨?只管放心,将养镖伤,擒拿谢虎,与民结案,再为报仇可也。”
说罢,令王、郭二人把好汉搀扶进厢房,安置在炕,将养不表。
施公即饬令任丘县衙役,立刻寻医调治。
衙役不敢违误,即刻找到了个姓李的医生,号叫李高手。
领他到厢房,他看见黄天霸伤痕甚重,又到上房见了施公,行礼毕,口尊:“大人,我看那人伤痕甚重,不易调治。
我是专理内科,只可开方吃药,保着毒气不致攻心;要是疗理外科伤痍,非鄙人所长,大人还是另请高明。
大料着这样人,此处还是稀少。”
贤臣点头说:“既是如此,快些开方。”
医生连忙把方开完。
施公给了医生银钱,一面派人去取药;取了药来,把药煮好,放在茶碗,顿了个不凉不热的,教天霸吃下去,躺在炕上,将养不提。
且说施公独在上房闷坐,正自沉思,忽看值日的青衣跪倒说:“回大人,公馆外来了两个人,在门口下了马,口称要给大人请安,还要寻黄爷。”
贤臣闻听,一摆手。
衙役退下,转身出去。
施公心下暗想:“这两个人是谁呢?”
一回头说:“施安,你去把关太叫来。”
施安答应,转身出去,不多时把关小西叫到上房。
贤臣说:“关太,你去看看,是谁来找黄天霸。
问明来历,领来见我。”
小西答应出去,到公馆门口,抬头观看,但见有两个人拉着两匹马,马上搭着行囊包裹,立于门外。
仔细观瞧,一个是赛时迁朱光祖,另一个不认识。
关小西看罢,向前紧走了几步。
朱光祖见是关小西出来,满心欢喜说:“贤弟,你一向可好否?”
关小西说:“多承挂念,仁兄好否?”
二人拉手亲近了一会。
朱光祖说:“这位姓李名昆,字公然,人称神弹子李五。
怎么你二位不认识吗?我给你们哥儿两个引见。
李五爷你来,这是关贤弟,名太,字小西。”
李公然说: “多担待着些。”
关小西说:“彼此一样。”
二人拉手儿,叙了些一交一 情客套。
关小西望着伺候公馆的说:“你们把马上行李解下来,放在厢房里面,把马遛遛喂好。”
下役答应,上前解下行李,搬入厢房,然后把马遛了遛喂料不表。
且说朱光祖没看见黄天霸出来,心中纳闷,开言问道:“黄兄弟听见我们来了,怎么他不出来呢?”
关小西说:“提起黄天霸的话嘛,等着咱们见过大人,自然就知道咧。”
说罢,仨人一同进了公馆。
齐至书房门口,小西掀帘进去,将话回明。
大人听说,满心欢喜,暗说:“一枝桃合该拿住。”
遂开言道:“请他们进来。”
关小西答应,去到公馆门口,霎时将朱光祖、李公然带到上房。
见了钦差,二人将单腿一跪说:“小的叩见大人。”
贤臣欠身,将二人亲手搀起,说道:“二位壮士请起。
这位姓朱的,本院见过,那一位不知贵姓高名?”
李公然见问,连忙答道:“小人姓李,名叫李昆。
久知大人居官清正,待人恩惠。
昨日路途上遇见朱光祖,提起黄天霸来。
我与天霸自黄河套相别,未曾见面。
他说黄天霸现今又跟着大人呢,小人因此同来请安,顺便看望黄天霸诸位朋友。”
施公闻听问起黄天霸来,不觉长叹了一声说:“二位壮士,若问黄天霸,现在厢房将养镖伤。”
朱光祖闻听大人之言,惊讶不已,连忙口尊:“大人,黄天霸会使飞镖,又被谁打伤?教人不解其意。”
施公说:“壮士不信,关太领你们到厢房去探望,便知端的。”
即叫:“关太,你去带领二位到厢房看看天霸去。”
关小西答应,带领二位出上房。
仨人至厢房门口,小西打帘子说:“二位请进。”
又叫:“黄老兄,有人来看你了。”
天霸吃了药,在炕上靠着铺盖,正与计全闲谈拿谢虎之事,忽听有人叫他,抬头观看,但看关小西同两个人来了:一个是赛时迁朱光祖,一个是神弹子李五。
好汉看罢,满心欢喜,连忙站起身来,口尊:“二位兄长,恕小弟失迎之罪。”
朱光祖、李公然二人上前,把黄天霸扶住,连说:“不敢。”
,计全在旁,站起身来,也与朱光祖、李公然拉手儿,叙了寒一温一 ,然后大家一齐坐下。
天霸说:“许久未见,不知二位兄长今日作何营生,因何会在一处?”
朱光祖说:“自拿庄头黄隆基分手后,愚兄还是东奔西走。
昨日路上遇见公然,李兄就提起旧日一交一 情来咧,一心要看望贤弟。
故同他一路而来。
但不知贤弟与何人打仗,被暗器打伤?”
黄天霸见朱光祖问这伤痕,未曾启齿,面红过耳,口尊:“二位兄长,要提此事,真要羞杀小弟!”就将钦差山东放赈回来,过此有人告状,奉差拿贼,寻访到郑州,适巧遇计全,得了贼人消息,后来怎么与他一交一 手中镖,述说了一遍。
朱光祖说:“此处没有做这么大案的人,拿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计全在一旁接言说,“朱爷,你不知道这人吗?他是红旗手李爷的徒弟,名叫谢虎,外号叫一枝桃。”
朱光祖说;“怎么是他吗?厉害难惹,又狠又毒。”
计全说:“如何?我没有把话说在后头。
黄爷再也不信,听听是真是假。”
朱光祖说:“必是老兄弟轻敌太甚,才中毒镖。”
计全说:“正是如此,那时要听我的话,不至误中毒镖,到此悔不及矣。
他的意毒心狠,朱爷你是知道的。
就是镖打黄爷,再也不肯远离此处,二三日内,必定暗来行刺,须得留神提防,这是要紧的事。
黄爷这个镖伤,也得要紧调治才好呢!”不表他们叙谈。
且说贤臣在房闷想,不知天霸伤痕何日痊愈,忽然长叹。
贤臣吩咐施安说:“你将朱光祖、李公然同着计全请到上房,大家商议。”
不知如何商议,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