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演义
第059回 启外衅胡人南下 定内禅上皇东奔
却说宣和五年六月,金平州留守张彀或作觉。
或作珏。
归宋,大书特书为宋、金启衅张本。
彀本仕辽,为辽兴军节度副使,辽主走山西,平州军乱,彀入抚州民,因知州事。
金既灭辽,仍令彀知平州,寻改平州为南京,命彀留守。
会金驱辽相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等,及燕京大家富民,悉行东徙。
道出平州,燕民不胜困苦,入语彀道:“左企弓等不能守燕,害得我等百姓流离道旁,今公仍拥巨镇,握强兵,何不为辽尽忠,令我等重归乡土,勉图恢复呢?”
彀闻言不禁心动,遂召诸将商议。
诸将如燕民言,且谓:“复辽未成,亦可归宋。”
彀乃至滦河西岸,召左企弓等数人,数他十罪,一一绞死,掷一尸一河中,仍守辽正朔,榜谕燕民复业,燕民大悦。
彀恐金人来讨,乃遣张钧、张敦固持书至燕山府,愿以平州归宋,宣抚使王安中,喜出望外,立即奏闻。
王黼亦以为奇遇,劝徽宗招纳降臣。
但管目前,不顾日后。
赵良嗣进谏道:“国家新与金盟,若纳降张彀,必失金欢,后不可悔。”
徽宗不从,反斥责良嗣,坐削五阶。
即诏安中妥加安一抚,并蠲免平州三年常赋。
看官!你想金邦方当新造,强盛无比,怎肯令张彀叛逆,不加讨伐?当即遣干离不、阇母等,督兵攻平州。
阇母率三千骑,先至城下,见城上守备颇严,暂行退去。
彀即捏报胜仗,有诏建平州为泰宁军,授彀节度使,犒赏银绢数万。
朝使将至平州,彀出城远迎,不料干离不乘虚掩击,设伏诱彀。
彀闻警还援,遇伏败走,宵奔燕山。
平州都统张忠嗣及张敦固开城出降,干离不令敦固还谕城中,并遣使偕入。
城中人杀死金使,推敦固为都统,闭门固守。
干离不大怒,遂督众围城,一面向燕山府,索交张彀。
王安中见彀奔至,匿留不遣,偏金使屡来索取,安中没法,只好将貌与彀相似的军民,杀了一个,枭首畀金。
妄杀平民,成何体制?金使持去,既而又来,把首掷还,定要索张彀真首级,否则移兵攻燕。
安中又惊惧异常,奏请杀彀畀金,免启兵端。
徽宗不得已,准奏。
安中遂缢杀张彀,割了首级,并执彀二子送金。
燕降将及常胜军,动了兔死狐悲的观念,相率泣下。
郭药师忿然道:“金人索彀,即与彀首,倘来索药师,亦将与药师首么?”
于是潜蓄异图,讹言百出。
安中大恐,力请罢职,诏召为上清宝箓宫使,别简蔡靖知燕山府事。
会金主朮病殂,立弟吴乞卖,易名为晟,谥阿骨打为武元皇帝,庙号太祖,改元天会。
宋遣使往贺,并求山后诸州,金主晟以新即大位,不欲拒宋,颇有允意。
粘没喝自云中驰还,入阻金主。
金主乃止许割让武、朔二州,惟索赵良嗣所许粮米二十万石。
谭稹答道:“良嗣口许,岂足为凭?”
因拒绝金使。
金人遂怒宋无礼,决意南侵,会阇母攻克平州,杀张敦固,移兵应蔚,势将及燕。
宋廷以谭稹措置乖方,勒令致仕,仍起童贯领枢密院事,出为两河燕山路宣抚使。
定要令他拱送河山。
时国库余积,早已用罄,当童贯伐辽时,已命宦官李彦,括京东西路民田,增收租赋。
又命陈遘,经制江淮七路,量加税率,号经制钱。
至是又因燕地需饷,用王黼议,令京西、淮南、两浙、江南、福建、荆湖、广南诸路,编置役夫各数十万,民不即役,令纳免夫钱,每人三十贯。
委漕臣定限督缴,所得不到二万缗,人民已痛苦不堪,怨声载道。
徽宗尚荒耽如故,每夕微行。
王黼奏称宅中生芝,徽宗以为奇异,夜往游观。
见堂柱果有玉芝,信为瑞征,倍加喜慰。
芝生堂柱,就使非伪,亦是不祥。
黼设宴款待,并邀梁师成列席。
师成自便门进来,谒见徽宗。
原来师成私第,与王黼毗邻,黼事师成如父,尝称为恩府先生,应五十三回。
因此开一户相通,借便往来。
经徽宗问明底细,也欲过去临幸,命从便门越入。
师成当然备宴,一呼百诺,厨役立集,不到半时,居然搬出盛肴,宴飨徽宗。
徽宗高兴得很,连举巨觥,痛饮至醉。
嗣复再至黼宅,继续开宴,酒后进酒,醉上加醉,竟饮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若就此醉死,也省得囚死五国城。
待至五更,方由内侍十余人,拥至艮岳山旁的龙德宫,开复道小门,引还大内。
翌日尚不能御殿,人情汹汹,禁军齐集教场,严备不虞。
及徽宗酒醒,强起视朝,已是日影过午,将要西斜,惟人心赖以少定。
退朝后,适尚书右丞李邦彦,入内请安,徽宗与语被酒事。
邦彦道:“王黼、梁师成交宴陛下,敢是欲请陛下作酒仙么?”
徽宗默然不答,看官道邦彦为何等人物?他本是银工李浦子,风姿秀美,质一性一聪悟,为文敏而且工;初补太学生,旋以上舍及第,授秘书省校书郎,好讴善谑,尤长蹴踘,每将街市俚语,集成俚曲,一靡一靡一动人。
徽宗喜弄文翰,因目为异才,累擢至尚书右丞,很加一宠一眷。
邦彦自号李一浪一子,时人称他为一浪一子宰相。
专用这等人物,如何治国?此次入见,轻轻一语,便引起徽宗疑心。
太子桓尝私嫉王黼,黼欲援立徽宗三子郓王楷,与谋夺嫡,事尚未成,偏彼邦彦探悉,即行密奏,蔡攸又从旁作证。
中丞何?,复论黼专权误国十五事,乃勒黼致仕,擢白时中为太宰,李邦彦为少宰,张邦昌已任中书侍郎,守职如旧。
赵野、宇文粹中为尚书左右丞。
再起蔡京,领三省事。
始终不忘此贼。
京自是已四次当国,两目昏眊,不能视事,胡不遄死?一切裁判,均命季子翛取决。
翛擅权用事,肆行无忌,白时中、李邦彦等尚畏他如虎,就是他胞兄蔡攸,亦屡讦翛罪,劝徽宗诛翛。
好一个大阿哥,竟想大义灭亲。
徽宗因勒停侍养,不得干政。
攸意尚未释,必欲加罪季弟,且怨及乃父。
看官阅过前文,应早知蔡攸父子,统是一奸一臣,蔡京夙一爱一季子,早为攸所怀恨,至攸得受封少师,权力与京相等。
遂与京分一党一,父子几成仇敌。
父既不忠,子自不孝。
由是益加媒蘖,接连下诏,褫翛官,复勒京致仕,且复元丰官制,命三公毋领三省事,惟晋封童贯为广一陽一郡王,令治兵燕山,加意防金。
是时天狗星陨,有声若雷;黑眚现禁中,状如龟,长约丈余,腥风四洒,兵刃不能加,后复出入人家,掠食小儿,二年乃息;都中有酒保朱氏女生髭,长六七寸,疏秀若男人;又有卖青果男子,怀孕诞儿,有狐升御榻高坐;又有都门外的卖菜夫,至宣德门下,忽若痴迷,释去荷担,戟手詈道:“太祖皇帝,神宗皇帝,使我来言,宜速改为要!”逻卒捕他下开封狱,一夕省悟,并不自知前事,狱吏竟将他处死。
他若京师、河东、陕西、熙河、兰州等地,相继震动,陵谷易处,仓库皆没。
种种天变人异,杂沓而来。
宋廷君臣,尚是侈语承平,恬不知惧。
至金使来汴,置酒相待,每将尚方珍宝,移陈座隅,夸示富盛,哪知金人已眈眈逐逐,虎视南方,闻得汴都繁盛,恨不得即日并吞,囊括而去。
宣和七年十月,金命斜也为都元帅,坐镇京师,调度军事。
粘没喝为左副元帅,偕右监军谷神,一译作固新。
右都监耶律余覩,自云中趋太原,挞懒一译作达赉,系盈哥子。
为六部路都统,率南京路都统阇母,汉军都统刘彦宗,自平州入燕山。
两路分道南侵,那宋徽宗尚昏头磕脑,令童贯往议索地事宜。
实是做梦。
先是金使至汴,徽宗向索山后诸州,金使不允,嗣经往复筹商,才有割让蔚、应二州,及飞狐、灵邱二县的允议。
至是贯往受地,到了太原,闻粘没喝领兵南下,料知有变,遂遣马扩、辛兴宗赴金军问明来意,并请如约交地。
粘没喝严装高坐,胁扩等庭参,如见金主礼。
礼毕,扩问及交地事,粘没喝怒目道:“尔还想我两州两县么?山前山后,俱我家地,何必多言!尔纳我叛人,背我前盟,当另割数城畀我,还可赎罪!”扩不敢再说,与兴宗同还,复告童贯,且请速自备御。
贯尚泰然道:“金初立国,能有多少兵马,敢来窥伺我朝?”
道言未毕,忽报有金使王介儒、撤离拇持书到来,当由贯传令入见,两使昂然趋入,递上书函。
贯展阅后,不禁气慑,便支吾道:“贵国谓我纳叛渝盟,何不先来告我?”
撤离拇道:“已经兴兵,何必再告。
如欲我退兵,速割河东、河北,以大河为界,聊存宋朝宗社。”
贯闻言,舌挢不能下,半晌才道:“贵国不肯交地,还要我国割让两河,真是奇极!”撤离拇作色道:“你不肯割地,且与你一战何如?”
言已,竟偕王介儒自去。
童贯心怀畏怯,即欲借赴阙禀议为名,遁还京师。
知太原府张孝纯劝阻道:“金人败盟,大王应会集诸路将士,勉力支持,若大王一去,人心摇动,万一河东有失,河北尚保得住么?”
童贯怒叱道:“我受命宣抚,并无守土的责任,必欲留我,试问置守臣做什么?”
要你做什么郡王?遂整装径行。
孝纯自叹道:“平日童太师作许多威望,今乃临敌畏缩,捧头鼠窜,有何面目见天子么?”
他本不要甚么脸面。
既而闻金兵攻克朔、代二州,直下太原,遂誓众登城,悉力固守。
金兵进攻不下,才行退去。
河东路已失二州,燕山路又遭兵祸,干离不等入攻燕山府,知府事蔡靖与郭药师商议,令带兵出御。
药师早蓄异心,因蔡靖坦怀相待,不忍遽发,至是与部将张令徽、刘舜仁等,率兵四万五千名迎战北河,金兵尽锐前来。
药师料不可当,未战先却,被金兵驱杀一阵,败还燕山。
至金兵追至城下,他竟劫靖出降。
干离不既得药师,燕山州县当然归命,遂用一药师为向导,长驱南下,直偪大河。
警报与雪片相似,飞达宋廷,徽宗急命内侍梁方平率领禁军,往扼黎一陽一。
又用一个Yan人。
出皇太子桓为开封牧,且饬罢花石纲,及内外制造局,并诏天下勤王。
宇文虚中入对道:“今日事情危急,应先降诏罪己,改革弊端,或可挽回人心,协力对外。”
徽宗忙道:“卿即为朕草起罪己诏来。”
虚中受命,就在殿上草诏,略云:
朕以寡昧之姿,借盈成之业,言路壅蔽,面谀日闻,恩幸持权,贪饕得志,缙绅贤能,陷于一党一籍,政事兴废,拘于纪年,赋敛竭生民之财,戍役困军旅之力,多作无益,侈一靡一成风。
利源酤榷已尽,而牟利者尚肆诛求。
诸军衣粮不时,而食者坐享富贵。
灾异迭见,而朕不悟,众庶怨怼,而朕不知,追维己愆,悔之何及!思得奇策,庶解大纷。
望四海勤王之师,宣二边御敌之略,永念累圣仁厚之德,涵养天下百年之余。
岂无四方忠义之人,来徇国家一日之急,应天下方镇郡县守令,各率众勤王,能立奇功者,并优加奖异。
草泽异材,能为国家建大计,或出使疆外者,并不次任用。
中外臣庶,并许直言极谏,推诚以待,咸使闻知!
草诏既成,呈与徽宗。
徽宗略阅一周,便道:“朕已不吝改过,可将此诏颁行。”
虚中又请出宫人,罢道官,及大晟府行幸局,暨诸局务,徽宗一一照准。
并命虚中为河北、河东路宣谕使,召诸军入援。
急时抱佛脚,已来不及了。
虚中乃檄熙河经略使姚古,秦凤经略使种师中,领兵入卫。
怎奈远水难救近火,宫廷内外,时闻寇警,一日数惊。
金兵尚未过河,宋廷已经自乱,如何拒敌?徽宗意欲东奔,令太子留守。
太常少卿李纲,语给事中吴敏道:“诸君出牧,想是为留守起见,但敌势猖獗,两河危急,非把大位传与太子,恐不足号召四方。”
也是下策。
敏答道:“内禅恐非易事,不如奏请太子监国罢!”纲又道:“唐肃宗灵武事,不建号不足复邦,惟当时不由父命,因致贻讥,今上聪明仁恕,公何不入内奏闻?”
敏欣然允诺。
翌日,即将纲言入奏。
徽宗召纲面议,纲刺臂流血,书成数语,进呈徽宗。
徽宗看是血书,不禁感动,但见书中写道:
皇太子监国,礼之常也。
今大敌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期成功于万一哉?若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悍敌,则天下可保矣。
臣李纲刺血上言。
阅毕,徽宗已决意内禅,越日视朝,亲书“传位东宫”四字,付与蔡攸。
攸不便多言,便令学士草诏,禅位太子桓,自称道君皇帝。
退朝后,诏太子入禁中。
太子进见,涕泣固辞。
徽宗不许,乃即位,御垂拱殿,是为钦宗。
礼成,命少宰李邦彦为龙德宫使,进蔡攸为太保,吴敏为门下侍郎,俱兼龙德宫副使。
尊奉徽宗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退居龙德宫。
皇后郑氏为道君太上皇后,迁居宁德宫,称宁德太后。
立皇后朱氏。
后系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女,曾册为皇太子妃,至是正位中宫,追封后父伯材为恩平郡王,授李纲兵部侍郎,耿南签书枢密院事。
遣给事中李邺赴金军,报告内禅,且请修好。
干离不遣还李邺,即欲北归,郭药师道:“南朝未必有备,何妨进行!”坏尽天良。
干离不从药师议,遂进陷信德府,驱军而南,寇氛为之益炽。
太学生陈东率诸生上书,大略说是:
今日之事,蔡京坏乱于前,梁师成一陰一贼于内,李彦敛怨于西北,朱勔聚怨于东南,王黼、童贯又从而结怨于辽;金创开边隙,使天下大势,危如丝发,此六贼者,异名同罪,伏愿陛下禽此六贼,肆诸市朝,传首四方,以谢天下。
是书呈入,时已残腊,钦宗正准备改元,一时无暇计及。
去恶不急,已知钦宗之无能为。
越年,为靖康元年正月朔日,受群臣朝贺,退诣龙德宫,朝贺太上皇。
国且不保,还要甚么礼仪?诏中外臣庶,直言得失。
李邦彦从中主事,遇有急报,方准群臣进言,稍缓即一陰一加沮抑。
当时有“城门闭,言路开,城门开,言路闭”的传闻。
忽闻金干离不攻克相、浚二州,梁方平所领禁军,大溃黎一陽一,河北、河东制置副使何灌,退保滑州,宋廷惶急得很。
那班误国一奸一臣,先捆载行李,收拾私财,载运娇一妻美妾,一爱一子一宠一孙,一古脑儿出走。
第一个要算王黼,逃得最快,第二个就是蔡京,尽室南行。
连太上皇也准备行囊,要想东奔了。
搅得这副田地,想走到哪里去?
吴敏、李纲请诛王黼等,以申国法,钦宗乃贬黼官,窜置永州,潜命开封府聂昌,遣武士杀黼。
黼至雍邱南,借宿民家,被武士追及,枭首而归。
李彦赐死,籍没家产。
朱勔放归田里。
在钦宗的意思,也算从谏如流,惩恶劝善,无如人心已去,无可挽回。
金兵驰至河滨,河南守桥的兵士,望见金兵旗帜,即毁桥远飏。
金兵取小舟渡河,无复队伍,骑卒渡了五日,又渡步兵,并不见有南军,前去拦截。
金兵俱大笑道:“南朝可谓无人。
若用一二千人守河,我等怎得安渡哩?”
至渡河已毕,遂进攻滑州,何灌又望风奔还。
这消息传入宫廷,太上皇急命东行,当命蔡攸为上皇行宫使,宇文粹中为副,奉上皇出都,童贯率胜捷军随去。
看官道什么叫作胜捷军,贯在陕西时,曾募长大少年,作为亲军,数达万人,锡名胜捷军?可改名败逃军。
至是随上皇东行,名为护跸,实是自护。
上皇过浮桥,卫士攀望悲号,贯惟恐前行不速,为寇所及,遂命胜捷军射退卫士,向亳州进发。
还有徽宗幸臣高俅,亦随了同去。
正是:
祸已临头犹作恶,法当肆市岂能逃?
上皇既去,都中尚留着钦宗,顿时议守议走,纷纷不一。
究竟如何处置,请试阅下回续详。
狃小利而忘大祸,常人且不可,况一国之主乎?张彀请降,即宋未与金通和,犹不宜纳,传所谓得一夫,失一国,与恶而弃好,非谋也。
徽宗乃贪小失大,即行纳降,至责言既至,仍函彀首以畀金,既失邻国之欢,复懈降人之体,祸已兆矣。
迨索粮不与,更激金怒,此时不亟筹守御,尚且观芝醉酒,沉湎不治,甚至天变儆于上,人异现于下,而彼昏不知,酣嬉如故,是欲不亡得乎?金兵南下,两河遽失,转欲卸责于其子,而东奔避敌,天下恐未有骄奢一婬一纵,而可彀免祸难者也。
故亡北宋者,实为徽宗,而钦宗犹可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