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孔有德等北走旅顺,偏被一舰队截住,《明史演义》第九十四回 陈奇瑜得贿纵寇 秦良玉奉诏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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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演义 - 第九十四回 陈奇瑜得贿纵寇 秦良玉奉诏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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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陈奇瑜得贿纵寇 秦良玉奉诏勤王

却说孔有德等北走旅顺,偏被一舰队截住,当先一员大将,乃是岛帅黄龙。

有德令一毛一承禄、李应元等,上前迎敌,自与耿仲明东走,投降满洲。

一毛一承禄等敌不过黄龙,均被击倒。

应元已死,承禄尚未毕命,当被黄龙生生擒住,押献京师。

大逆不道的罪状,还有何幸?无非是问成极刑,磔死市曹。

登、莱一带,总算平定了。

小子前回曾叙入满兵攻大凌城,未曾交代明白,不得不补叙清楚。

自孙承宗督师关上,收复滦州、迁安、永平、遵化四城,复整缮关外旧堡,军声大振,偏来了辽东巡抚邱禾嘉,与承宗常要龃龉。

承宗拟先筑大凌城,禾嘉恰要同时筑右屯城。

工分日久,两城均未完工,满兵已进薄城下。

禾嘉率总兵吴襄、宋伟,往援大凌,连战皆败,逃回锦州。

大凌城守将,便是祖大寿、何可纲两人,坚守了两三月,粮尽援绝,满洲招降书,屡射入城,大寿欲降,可纲不从,大寿竟坏了良心,把可纲杀死,开城出降。

满洲太宗即班师回国。

邱禾嘉被劾罢去,孙承宗亦致遭廷议,乞休回籍。

叙此一段,注意在孙承宗免归,承宗去后,守辽自此无人。

那孔有德、耿仲明两人,奔降满洲,即怂恿满洲太宗,袭取旅顺。

他的本意,无非恨着岛帅黄龙,想借了满洲兵力,灭龙复仇。

虎伥可恨。

满洲太宗乐得应允,先出兵鸭绿江,作为疑兵,然后令孔、耿两人,导引满兵,潜袭旅顺。

黄龙果然中计,遣水师阻截鸭绿江,岛中仅存千余人,至满兵到来,仓猝堵御,已是寡不敌众。

兼之军械军储,诸多单薄,孤守数日,竟至不支,龙自刎死,部将李惟鸾、项祚临、樊化龙等均战殁,满兵稳稳得了旅顺。

旅顺岛外,有一广鹿岛,互为犄角,副将尚可喜居守。

可喜亦系一毛一文龙旧部,由孔有德贻书相招,也率众出降满洲。

当由满洲太宗,留可喜仍守二岛,令孔、耿率兵归去。

孔、耿以两岛为贽见仪,当然叙功给赏,孔得封满洲都元帅,耿得封满洲总兵官,后来可喜亦得封满洲总兵,事且慢表。

且说洪承畴调督三边,延绥巡抚一缺,用了一个陈奇瑜,分遣诸将,擒斩贼目金翅鹏、一条龙等,又进攻延水关。

关前阻大山,下临黄河,势甚险固。

贼首钻天哨、开山斧等,据关负嵎,屡却官军。

奇瑜佯遣兵他攻,自率一精一骑衔枚疾走,夜入山寨。

钻天哨、开山斧两人,正拥着妇女,大被长眠,蓦闻寨外喊杀连天,揭帐一瞧,但见红光四绕,火星迸射,急得呼叫不及,都赤条条的跃出一床一外,百忙中觅得短刀,出来迎敌。

那官军已如潮涌一入,长槍巨槊,攒刺过去,两贼统是赤膊身一体,禁得住几多创痛,不到片刻,两贼中死了一双。

贼众走投无路,不是被火烧死,就是被官兵杀死。

逆巢已破,大关随下,偏冒冒失失的来了贼一党一一座城,带着悍徒千人,居然想抢还大关。

奇瑜麾军出击,不到一两个时辰,已把贼徒扫尽,一座城也驰入鬼门关去了。

鬼门关中形势,比延水关何如?延水盗平,奇瑜威名大振。

会值闯王高迎祥等,窜入湖、广,大掠襄一陽一、郧一陽一诸境,老回回、过天星等,又自郧一陽一入四川,径陷夔州。

明廷遂擢奇瑜兵部侍郎,总督河南、山、陕、川、湖五省军务。

又以大名道员卢象升知兵,调抚郧一陽一,奇瑜乃驰至均州,分檄陕西巡抚练国事,河南巡抚元默,湖广巡抚唐晖,及郧一陽一巡抚卢象升,四面蹙击,大小数十战,擒住贼渠十余人,斩首至万余级。

夔州贼驰还郧一陽一,来援楚贼,又被卢象升击败。

贼众狂奔乱窜,或入河南,或趋浙、川,或走商雒,张献忠亦向商雒遁去,只高迎祥、李自成等,奔入汉中的车厢峡。

峡在万山中间,有进路,无出路,里面山岭复杂,绵延数十里不断,闯王闯将,误入此处,已陷绝地;贼众并无粮饷,单靠着四处劫掠,随夺随食,此时窜入山中,满山统是荆棘,何从得粮?这天空中又接连霪雨,淋一漓了三四十日,弓脱胶,箭离干,马乏刍,弄得智尽力穷,无法可施,要想越出原路,那峡口外统是官军,槍戟层层,炮石累累,就是插翅也难飞去。

高迎祥惶急万状,束手待毙,还是李自成集一党一商议,得了顾君恩诡计,搜集重宝,出赂奇瑜左右。

浼令转达降意。

奇瑜见贼众被困,渐有骄色,便命他面缚出降。

自成竟自缚双手,大胆出来,叩首奇瑜马前,哀乞免死。

何不一刀两段?奇瑜趾高气扬,率尔轻许,检阅贼众,共得三万六千余人,悉数遣归原籍。

每贼百名,用一安一抚官押送,且命所过州县,给发餱粮。

高迎祥、李自成等,均叩谢而去。

贼众出峡已尽,离开大军,差不多有数十里,自成突起,刺杀安一抚官,余贼也一同下手,把所有安一抚官五十多人,尽行杀毙。

沿途残戮,饱掠而西,一拥入秦中去了。

给事中顾国宝,御史傅永淳,交章劾奇瑜受贿纵贼,有旨逮问,戍边了事,别饬洪承畴代任。

承畴不过一寻常将材,既要总督三边,又要兼辖五省,凭他如何竭力,也顾不得许多。

并且山、陕、河南一带,不是水荒,便是旱荒,遍地哀鸿,嗷嗷中泽,怀宗虽下诏发仓,再三筹赈,怎奈区区粟帛,救不活几千百万饥民。

还有黑心中使,奉旨经理,一半儿施赈,一半儿中饱。

不诛群Yan,能无亡国。

俗语说得好:“饿杀不如为盗”。

一班饥民,统成千成万的去跟流贼。

至闯王闯将,还走陕西,亡命无赖,随路收集,多至二十余万,蹂一躏巩昌、平凉、临洮、凤翔诸府,惨无天日。

承畴檄山西、河南、四川、湖广各路兵马,分道入陕。

迎祥、自成,复东走河南。

副将左良玉,方扼守新安、渑池,裹甲自保,任贼逸出。

灵宝、汜水、荥一陽一诸处,又聚贼踪。

承畴以秦中少靖,拟亲出潼关,督军讨贼。

群贼闻得此信,遂大会荥一陽一,共计得十三家七十二营,列述如下:

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老回回 曹一操一革里眼左金王改世王射塌天横天王混十万过天星九条龙顺天王

这十三家七十二营,都是著名贼目,当下会集一处,议敌官军,彼此谈论纷纷,许久未决。

李自成悍然进言道:“匹夫尚思自奋,况众至一二十万,岂有半途自废的道理?官兵虽多,未必个个可用,为今日计,我辈宜各定所向,分认地点,与官兵决一雌雄,胜负得失,听诸天数,有甚么顾虑哩!”自成此言,恰是一个乱世豪雄,但何不申明纪律,收拾人心,所谓知其一不知其二,终弄到没有结局。

大众见他意气自豪,都不禁磨拳擦掌道:“闯将此言,很是有理,我等就这么办罢。”

遂议定革里眼、左金王,抵挡川、湖兵,横天王、混十万抵挡陕西兵,过天星扼住河上,抵挡河南兵,迎祥、自成及献忠,出略东方,老回回、九条龙,往来策应,还恐陕兵势锐,更令射塌天、改世王,帮助横天王、混十万两人。

所破城邑,子女玉帛,照股均分,总算公道。

大家允议。

迎祥、自成、献忠三人,率众东出,陷霍州,入颍州,径趋凤一陽一。

贼众至凤一陽一,留守朱国相,偕指挥袁瑞征、吕承荫等,领兵三千名,拚死抵截,卒因众寡不敌,为贼所乘。

国相自刎身亡,余皆战殁。

贼遂焚皇陵,楼殿为烬,燔松三十万株,杀守陵太监六十余人,纵高墙罪宗百余人,囚知府颜容暄,由迎祥、自成、献忠三人,高坐堂上,张乐鼓吹,把容暄活活杖死。

又杀推官万文英等数十人,毁公私邸舍二万二千六百余间,光烛百里。

献忠掠得皇陵小Yan,颇善鼓吹,自成向他索请,献忠不与。

自成遂怒,竟偕迎祥走还,西趋归德。

献忠独东陷庐江、巢县、无为、潜山,及太湖、宿松诸城邑,每陷一城,掠得妇女,必由献忠先择,拣取绝色数人,轮流伴寝。

上半身令之艳妆,下半身褫去亵一衣,令之一裸一体。

或着五色背心一件,无论昼夜,一经一婬一兴勃一发,立使横陈,任情污辱。

一宠一爱一数日,即将她们洗剥干净,杀死蒸食。

至若掠得婴儿,亦视作羔儿豚儿一般,炮燔烹炙,用以佐酒。

贼中残忍,无过献忠。

献忠东掠数月,巡按凤一陽一御史吴振缨方将皇陵被祸,具奏上闻。

怀宗素服避殿,饬逮凤一陽一巡抚杨一鹏及振缨下狱。

一鹏弃市,振缨遣戍。

别命侍郎朱大典,总督漕运,巡抚凤一陽一。

献忠闻大典将至,颇慑威名,更兼江北诸邑,素多山民,所在结寨,药一弩一窝弓,与贼相角,颇多杀伤。

遂西出麻城,取道汉口,仍入陕西。

高迎祥、李自成等,因归德一带,官兵四集,也窜入陕境,秦中复为贼壑。

往来无定,是之谓流贼。

副将艾万年、柳国镇等,先后阵亡。

总兵曹文诏,自调赴大同后,复奉命剿贼,至是闻秦中贼警,急趋信一陽一,谒见承畴,自请入陕一行。

承畴怡然道:“非将军不能灭此贼,但我兵已分,无可策应,将军若行,我当由泾一陽一趋淳化,自为后劲。”

孤军深入,兵法所忌,承畴虽有后劲之言,然缓不济急,观前日抑功不奏,可知承畴之许,未必定怀好意。

文诏乃只率三千人,从宁州进发,抵真宁县的湫头镇。

见前面贼旗招展,蜂拥而来,当即布阵迎敌。

从子变蛟,带着前队,跃马出阵,横扫贼兵,斩首五百级,追奔三十里。

文诏率步兵继进,天色骤晚,忽然贼兵大集,四面合围,流矢似飞蝗一般,射将过来。

文诏左右跳荡,用矛刺杀百余贼,贼初不知为文诏,有叛卒大呼道:“这是曹总兵,怪不得有此神勇呢。”

贼目闻知曹总兵三字,怎肯轻轻放过?指麾群贼,合围益急。

文诏尚挺矛乱刺,砉然一声,矛头竟断,身上复中了数矢,忍痛不住,竟拔一出佩刀,自刎而死。

游击平安以下,共死二十余人,惟变蛟得脱。

贼众乘胜掠地,到处纵火,西安城中,光同白日。

及承畴到了泾一陽一,文诏已战死数日,不过扼住中途,贼不得越。

献忠仍出关东走,惟高迎祥、李自成尚留秦中。

怀宗闻文诏阵殁,深为痛悼,钦赐祭葬,世荫指挥佥事。

一面命卢象升为兵部侍郎,总理江北、河南、山东、湖广、四川军务,与洪承畴分头讨贼。

承畴办西北,象升办东南,双方各有责成,军务稍有起色。

承畴击迎详自成,大战渭南、临潼间,自成大败东走,迎祥亦屡败,与自成分道东行,由河南至江北,围攻庐州,累日不下,转陷含山、和州,进犯滁州。

总理卢象升,方招集诸将,出师凤一陽一,闻庐州被围,即率总兵祖宽,游击罗岱,驰抵滁州城下,击走贼众,追杀无算,伏一尸一蔽野,滁水为赤。

迎祥、自成复渡河西走,再入陕西,时已崇祯九年了。

百忙中标明年历,为下文接入清主称尊张本。

是年满洲太宗平定察哈尔部,收复内蒙古属境,获得元朝遗下的传国玺,遂自称为帝,易国号为大清,改天聪十年为崇德元年。

惟察哈尔部酋林丹汗,向西遁走,清太宗恐死灰复燃,复派兵追赶,直到归化城,未见下落。

军士捉不住林丹汗,遂顺路突入明边,一騷一扰宣州、应州、大同等处,夺得人口牲畜七万六千,唱着凯歌,返旆自去。

嗣又遣将入喜峰口,由间道至昌平,巡关御史王肇坤战殁。

清兵连下畿内各州县,顺义知县上官荩,宝坻知县赵国鼎,定兴教谕熊嘉志及在籍太常少卿鹿善继,安肃知县郑延任,统同殉节。

警报飞达明廷,给事中王家彦,因陵寝震惊,奏劾兵部尚书张凤翼,不知预备,有负职守。

凤翼乃自请督师,命与中官罗维宁,宣大总兵梁廷栋,互为犄角,防堵敌军。

其实凤翼是畏葸无能,只因言路纠弹,没奈何请命出师,杜塞众口。

离都以后,仍然逗留不进,作壁上观。

那时畿辅告警,仍与雪片相似,当由怀宗下诏,飞饬各镇兵入京勤王。

且谕廷臣助饷,并括勋戚文武诸臣马匹,作为军需。

粮马等物,索及廷臣,实乖政体,何不将所有中官,一律查抄,较有着落。

各镇或退缩不前,或为流贼牵制,无暇入援。

唐王聿键,系太祖第二十三子柽七世孙,袭封南一陽一,尝蠲金筑城,捍御流贼,至是独仗义勤王。

行至裕州,谁料朝命特下,反说他擅离封土,居心叵测,勒令退还。

聿键摸不着头脑,只好遵旨南归。

后来部议加罪,竟把他废为庶人,幽锢凤一陽一。

叙入聿键,隐伏后文闽中拥立事。

且申明怀宗政令,出尔反尔,令人莫测。

总理卢象升,鞠躬报主,闻近畿各镇,多半观望,不由的慷慨洒泣,誓众入援。

还有一位出类拔萃的女丈夫,不惮千里,星夜奔波,竟自川东起程,入卫怀宗。

看官道是何人?便是前时助剿蛮酋,连破贼寨的秦良玉。

应八十四回。

原来良玉自永宁、水西,依次荡平以后,叙功加赏,得授三品朝服。

良玉遂撤去钗珥,除去环珮,竟改易男装,峨冠博带,居然扑朔迷一离,做了一个美貌的男子。

并且挑选健熬,得三五百人,也令她们易服相随,作为亲兵。

当流贼窜入蜀道,进陷夔州,她已出兵扼险,阻贼西进。

应前回。

及闻勤王诏下,竟召集各部士兵,勉以忠义,倍道驰援。

入都后,清兵已饱掠飏去,京师解严。

怀宗闻她到来,也觉诧异,立即传旨召见。

良玉仍朝服朝冠,登阶叩首,山呼万岁。

当由怀宗温言慰勉,她却不慌不忙,从容奏对。

不但怀宗大悦,连朝右一班大臣,均为改容起敬。

当下颁布纶音,晋封良玉一品夫人,复由怀宗亲制诗章,作为特别的一宠一赐,小子尚记得一绝句云:

蜀锦宫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世间不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后人诬谤良玉,说她勤王入都,公然带美貌男妾十余人,哪知她貌是男装,体属女身,并没有亏辱名节呢!力为良玉辩白,是替奇女子吐气。

良玉拜赐后,仍带兵还蜀去了。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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