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琯,字次律,河南河南人。父融,《新唐书》列传第六十四 房张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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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 - 列传第六十四 房张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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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传第六十四 房张李

房琯,字次律,河南河南人。

父融,武后时,以正谏大夫同凤阁鸾台平章事;神龙元年,贬死高州。

琯少好学,风度沈整,以廕补弘文生。

与吕向偕隐陆浑山,十年不谐际人事。

开元中,作《封禅书》,说宰相张说,说奇之,奏为校书郎。

举任县令科,授卢氏令。

拜监察御史,坐讯狱非是,贬睦州司户参军。

复为县,所至上德化,兴长利,以治最显。

天宝五载,试给事中,封漳南县男。

时玄宗有逸志,数巡幸,广温泉为华清宫,环宫所置百司区署。

以琯资机算,诏总经度骊山,疏岩剔薮,为天子游观。

未毕,坐善李适之、韦坚,斥为宜春太守。

历琅邪、鄴、扶风三郡,频迁宪部侍郎。

十五载,帝狩蜀,琯驰至普安上谒,帝喜甚,即拜文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从至成都,赐一子官。

俄与韦见素、崔涣奉册灵武,见肃宗,具言上皇所以传付意,因道当时利病,箝索虏情,辞吐华畅,帝为改容。

琯既有重名。

帝倾意待之,机务一二与琯参决,诸将相莫敢望。

于是,第五琦言财利幸,为江淮租庸使。

琯谏曰:“往杨国忠聚敛,产怨天下。

陛下即位,人未见德,今又一宠一琦,是一国忠死,一国忠生,无以示远方。”

帝曰:“六军之命方急,无财则散。

卿恶琦可也,何所取财?”

琯不得对。

北海太守贺兰进明自河南至,诏摄御史大夫、岭南节度使,入谢,帝曰:“朕语琯除正大夫,何为摄邪?”

进明衔之,因曰:“陛下知晋乱乎?惟以尚虚名,任王衍为宰相,基祖浮华,不事天下事,故至于败。

方唐中兴,当用实才,而琯一性一疏阔,大言无当,非宰相器。

陛下待之厚,然孰肯为陛下用乎?”

帝曰:“何哉?”

对曰:“陛下顷为皇太子,太子出曰抚军,入曰监国,而琯为圣皇建遣诸王为都统节度,乃谓陛下为元子而付以朔方、河东、河北空虚之地,永王、丰王乃统四节度。

此于圣皇似忠,于陛下非忠也。

琯意诸子一得天下,身不失恩,又多树私一党一,以副戎权,推此而言,岂肯尽诚于陛下乎?”

帝入其语,始恶琯。

以进明为御史大夫、河南节度使。

会琯请自将平贼,帝犹倚以成功,乃诏琯持节招讨西京、防御蒲潼两关兵马节度等使,得自择参佐。

乃以兵部尚书王思礼、御史中丞邓景山为副,户部侍郎李揖为行军司马,中丞宋若思、起居郎知制诰贾至、右司郎中魏少游为判官,给事中刘秩为参谋。

琯分三军趋京师:杨希文将南军,自宜寿入;刘悊将中军,自武功入;李光进将北军,自奉天入。

琯身中军先锋。

十月庚子,次便桥。

辛丑,中军、北军遇贼陈涛斜,战不利。

琯欲持重有所伺,中人邢延恩促战,故败,士死麻苇。

癸卯,率南军复战,遂大败,希文、悊皆降贼。

初,琯用春秋时战法,以车二千乘缭营,骑步夹之。

既战,贼乘风噪,牛悉髀栗,贼投刍而火之,人畜焚烧,杀卒四万,血丹野,残众才数千,不能军。

琯还走行在,见帝,肉袒请罪,帝宥之,使裒夷散,复图进取。

琯雅自负,以天下为己任,然用兵本非所长。

其佐李揖、刘秩等皆儒生,未尝更军旅,琯每诧曰:“彼曳落河虽多,能当我刘秩乎?”

帝虽恨琯丧师,而眷任未衰。

崔圆自蜀来,最后见帝,琯谓帝不见省,易之。

圆以金畀李辅国,不淹日被一宠一,遂怨琯。

琯数称疾不入。

会御史大夫颜真卿劾奏谏议大夫李何忌不孝,琯素善何忌,不欲以恶名锢之,托被酒入朝,贬西平郡司马。

琴工董廷兰出入琯所,琯昵之。

廷兰藉琯势,数招赇谢,为有司劾治,琯诉于帝,帝因震怒,叱遣之,琯惶恐就第。

罢为太子少师。

从帝还都,封清河郡公。

琯之废,朝臣多言琯谋包文武,可复用,虽琯亦自谓当一柄一任,为天子立功。

善琯者暴其言于朝。

琯方日引刘秩、严武与宴语,移病自如。

帝以琯虚言浮诞,内鞅鞅,挟一党一背公,非大臣体。

乾元元年,出琯为邠州刺史,逐秩、武等,因下诏陈其比周状,喻敕中外。

始,邠以武将领刺史,故纲目废弛,即治府为营,吏攘民居相淆欢。

琯至,一切革之,人以便安,政声流闻。

召拜太子宾客,迁礼部尚书,为晋、汉二州刺史。

宝应二年,召拜刑部尚书,道病卒,赠太尉。

琯有远器,好谈老子、浮屠法,喜宾客,高谈有余,而不切事。

时天下多故,急于谋略攻取,帝以吏事绳下,而琯为相,遽欲从容镇静以辅治之,又知人不明,以取败挠,故功名隳损云。

赞曰:唐名儒多言琯德器,有王佐材,而史载行一事,亦少贬矣。

一举丧师,讫不复振。

原琯以忠谊自奋,片言悟主而取宰相,必有以过人者,用违所长,遂无成功。

然盛名之下,为难居矣。

夫名盛则责望备,实不副则訾咎深。

使琯遭时承平,从容帷幄,不失为名宰。

而仓卒济难,事败隙生,陷于浮虚比周之罪,名之为累也,戒哉!

子孺复,幼颇能属文,然狂纵不法。

淮南节度使陈少游奏置幕府。

多招术家言己三十当得宰相,以熏权近,希进取。

后辟浙西韩滉府。

兄宗偃丧自岭外还,孺复不出临吊。

与妻郑不相中,慈姆为言,乃具棺召家人生敛之;郑方一乳一,促上道,郑死于行。

又娶崔昭女,崔悍媢,杀二侍儿,私瘗之。

观察使以闻,贬连州司马,听崔去。

既又与崔通,请复合,诏许。

未几复离。

终容州刺史。

琯孙启,以廕补凤翔参军事,累调万年令,素赘附王叔文。

贞元末,叔文用事,除容管经略使,一陰一许以荆南帅节。

启至荆湖,宿留不肯进,会叔文与韦执谊内忿争,不果拜。

俄而皇太子监国,启惶骇就镇。

凡九年,改桂管观察使。

州邸以赂请有司飞驿送诏,既而宪宗自遣宦人持诏赐启,启畏使者邀重饷,即曰:“先五日已得诏。”

使者绐请视,因驰归以闻,贬太仆少卿。

启自陈献使者南口十五,帝怒,杀宦人,贬启虔州长史,死。

始诏五管、福建、黔中道不得以口馈遗、博易,罢腊口等使。

琯族孙式,擢进士第,累迁忠州刺史。

韦皋表为云南安一抚副使、蜀州刺史。

皋卒,刘辟反,式留不得行。

贼平,高崇文保贷之,言诸朝,除吏部郎中。

时河朔诸将刘济、张茂昭等更相劾奏,帝欲和之,拜式给事中,使河北,还奏如旨。

迁陕虢观察使,改河南尹。

会讨王承宗镇州,索饷车四千乘,民不能具。

式建言:“岁凶人劳,不任调发。”

又御史元稹亦言:“贼未禽,而河南民先困。”

诏可,都鄙安之。

改宣歙观察使。

卒,赠左散骑常侍,谥曰倾。

吏部郎中韦乾度曰:“始式刺蜀州,刘辟构难,即谓辟曰:‘向梦公为上相,仪卫甚盛,幸无相忘。

’辟喜,以为祥。

后辟发兵署牒,首曰辟,副曰式,参谋曰符载。

大节已亏,不宜得谥。”

博士李虞仲曰:“始辟反,为其用者皆救死其颈,可尽被恶名乎?如式,不能去,又不能死,可谓求生害仁者也。

辟走西山,召所疑畏者尽杀之,式在其间,会救得免。

而曰大节已亏,近于溢言。”

谥乃定。

张镐,字从周,博州人。

仪状瑰伟,有大志,视经史犹渔猎,然好王霸大略。

少事吴兢,兢器之。

游京师,未知名,率嗜酒鼓琴自娱。

人或邀之,杖策往,醉即返,不及世务。

天宝末,杨国忠执政,求天下士为己重,闻镐才,荐之。

释褐衣,拜左拾遗,历侍御史。

玄宗西狩,镐徒步扈从。

俄遣诣肃宗所。

数论事,擢谏议大夫,寻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时引内浮屠数百居禁中,号“内道场”,讽呗外闻,镐谏曰:“天子之福,要在养人,以一函宇,美风化,未闻区区佛法而致太平。

愿陛下以无为为心,不以小乘挠圣虑。”

帝然之。

寻诏兼河南节度使,都统淮南诸军事。

贼围宋州,张巡告急,镐倍道进,檄濠州刺史闾丘晓趣救。

晓愎挠,逗留不肯进,比镐至淮口,而巡已陷。

镐怒,杖杀晓。

帝还京师,封南一陽一郡公,诏以本军镇汴州,捕平残寇。

史思明提范一陽一献顺款,镐揣其伪,密奏曰:“思明势穷而服,包藏不测,可以计取,难以义招,不宜以威权假之。”

又言:“滑州防御使许叔冀狡狯,临难必变,宜追还宿卫。”

书入不省。

时宦官络绎出镐境,未尝降情结纳。

自范一陽一、滑州使还者,皆盛言思明、叔冀忠,而毁镐无经略才。

帝以镐不切事机,遂罢宰相,授荆州大都督府长史。

思明、叔冀后果叛,如镐言。

召拜太子宾客、左散骑常侍。

坐市嗣岐王珍第,贬辰州司户参军。

代宗初,起为抚州刺史,迁洪州观察使,更封平原郡公。

袁晁寇东境,江介震一騷一,镐遣兵屯上饶,斩首二千级。

又袭舒城贼杨昭,枭之。

沉千载者,新安大豪,连结椎剽,州县不能禽,镐遣别将尽殄其众。

改江南西道观察使,卒。

镐起布衣,二期至宰相。

居身廉,不殖赀产。

善待士,一性一简重,论议有体。

在位虽浅,而天下之人推为旧德云。

李泌,字长源,魏八柱国弼六世孙,徙居京兆。

七岁知为文。

玄宗开元十六年,悉召能言佛、道、孔子者,相答难禁中。

有员俶者,九岁升坐,词辩注射,坐人皆屈。

帝异之,曰:“半千孙,固当然。”

因问:“童子岂有类若者?”

俶跪奏:“臣舅子李泌。”

帝即驰召之。

泌既至,帝方与燕国公张说观弈,因使说试其能。

说请赋“方圆动静”,泌逡巡曰:“愿闻其略。”

说因曰:“方若棋局,圆若棋子,动若棋生,静若棋死。”

泌即答曰:“方若行义,圆若用智,动若骋材,静若得意。”

说因贺帝得奇童。

帝大悦曰:“是子一精一神,要大于身。”

赐束帛,敕其家曰:“善视养之。”

张九龄尤所奖一爱一,常引至卧内。

九龄与严挺之、萧诚善,挺之恶诚佞,劝九龄谢绝之。

九龄忽独念曰:“严太苦劲,然萧软美可喜。”

方命左右召萧,泌在旁,帅尔曰:“公起布衣,以直道至宰相,而喜软美者乎?”

九龄惊,改容谢之,因呼“小友”。

及长,博学,善治《易》,常游嵩、华、终南间,慕神仙不死术。

天宝中,诣阙献《复明堂九鼎议》,帝忆其早惠,召讲《老子》,有法,得待诏翰林,仍供奉东宫,皇太子遇之厚。

尝赋诗讥诮杨国忠、安禄山等,国忠疾之,诏斥置蕲春郡。

肃宗即位灵武,物色求访,会泌亦自至。

已谒见,陈天下所以成败事,帝悦,欲授以官,固辞,愿以客从。

入议国事,出陪舆辇,众指曰:“著黄者圣人,著白者山人。”

帝闻,因赐金紫,拜元帅广平王行军司马。

帝尝曰“卿侍上皇,中为朕师,今下判广平行军,朕父子资卿道义”云。

始,军中谋帅,皆属建宁王,泌密白帝曰:“建宁王诚贤,然广平冢嗣,有君人量,岂使为吴太伯乎?”

帝曰:“广平为太子,何假元帅?”

泌曰:“使元帅有功,陛下不以为储副,得耶?太子从曰抚军,守曰监国,今元帅乃抚军也。”

帝从之。

初,帝在东宫,李林甫数构谮,势危甚,及即位,怨之,欲掘冢焚骨。

泌以天子而念宿嫌,示天下不广,使胁从之徒得释言于贼。

帝不悦,曰:“往事卿忘之乎?”

对曰:“臣念不在此。

上皇有天下五十年,一旦失意,南方气候恶,且春秋高,闻陛下录故怨,将内惭不怿,万有一感疾,是陛下以天下之广不能安亲也。”

帝感悟,抱泌颈以泣曰:“朕不及此。”

因从容问破贼期,对曰;“贼掠金帛子女,悉送范一陽一,有苟得心,渠能定中国邪?华人为之用者,独周挚、高尚等数人,馀皆胁制偷合,至天下大计,非所知也。

不出二年,无寇矣,陛下无欲速。

夫王者之师,当务万全,图久安,使无后害。

今诏李光弼守太原,出井陉,郭子仪取冯翊,入河东,则史思明、张忠志不敢离范一陽一、常山,安守忠、田乾真不敢离长安,是以三地禁其四将也。

随禄山者,独阿史那承庆耳。

使子仪毋取华,令贼得通关中,则北守范一陽一,西救长安,奔命数千里,其一精一卒劲骑,不逾年而弊。

我常以逸待劳,来避其锋,去翦其疲,以所征之兵会抚风,与太原、朔方军互击之。

徐命建宁王为范一陽一节度大使,北并塞与光弼相掎角,以取范一陽一。

贼失巢窟,当死河南诸将手。”

帝然之。

会西方兵大集,帝欲速得长安,曰:“今战必胜,攻必取,何暇千里先事范一陽一乎?”

泌曰:“必得两京,则贼再强,我再困。

且我所恃者,碛西突骑、西北诸戎耳。

若先取京师,期必在春,关东早热,马且病,士皆思归,不可以战。

贼得休士养徒,必复来南。

此危道也。”

帝不听。

二京平,帝奉迎上皇,自请归东宫以遂子道。

泌曰:“上皇不来矣。

人臣尚七十而传,况欲劳上皇以天下事乎。”

帝曰:“奈何?”

泌乃为群臣通奏,具言天子思恋晨昏,请促还以就孝养。

上皇得初奏,答曰:“当与我剑南一道自奉,不复东矣。”

帝甚忧。

及再奏至,喜曰:“吾方得为天子父!”遂下诰戒行。

崔圆、李辅国以泌亲信,疾之。

泌畏祸,愿隐衡山。

有诏给三品禄,赐隐士服,为治室庐。

泌尝取松樛枝以隐背,名曰“养和”,后得如龙形者,因以献帝,四方争效之。

代宗立,召至,舍蓬莱殿书阁。

初,泌无妻,不食肉,帝乃赐光福里第,强诏食肉,为娶朔方故留后李甥,昏日,敕北军供帐。

元载恶不附己,因江西观察使魏少游请僚佐,载称泌才,以试秘书少监充判官。

载诛,帝召还。

复为常衮所忌,出为楚州刺史,辞不行,帝亦留之。

会澧州缺,衮盛言南方凋瘵,请辍泌治之,乃授澧、朗、峡一团一练使,徙杭州刺史,皆有风绩。

德宗在奉天,召赴行在,授左散骑常侍。

时李怀光叛,岁又蝗旱,议者欲赦怀光。

帝博问群臣,泌破一桐叶附使以进,曰:“陛下与怀光,君臣之分不可复合,如此叶矣。”

由是不赦。

始,硃泚乱,帝约吐蕃赴援,赂以安西、北庭。

既而浑瑊与贼战咸一陽一,泚大败,吐蕃以师追北不甚力,因大掠武功而归。

京师平,来请如约。

帝业许,欲遂与之。

泌曰:“安西、北庭,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皆悍兵处,以分吐蕃势,使不得并兵东侵。

今与其地,则关中危矣。

且吐蕃向持两端不战,又掠我武功,乃贼也,奈何与之?”

遂止。

贞元元年,拜陕虢观察使。

泌始凿山开车道至三门,以便饟漕。

以劳,进检校礼部尚书。

淮西兵防秋屯鄜州,已而四千人亡归,或曰吴少诚密招之。

既入境,泌邀险悉击杀之。

三年,拜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累封鄴县侯。

初,张延赏减天下吏员,人情愁怨,至流离死道路者。

泌请复之,帝未从,因问:“今户口减承平时几何?”

曰:“三之二。”

帝曰:“人既雕耗,员何可复?”

泌曰:“不然。

户口虽耗,而事多承平十倍。

陛下欲省州县则可,而吏员不可减。

今州或参军署券,县佐史判案。

所谓省辟者,去其冗员,非常员也。”

帝曰:“若何为冗员?”

对曰:“州参军无职事及兼、试额内官者。

兼、试,自至德以来有之,比正员三之一,可悉罢。”

帝乃许复吏员,而罢冗官。

泌又条奏:“中朝官常侍、宾客十员,其六员可罢;左右赞善三十员,其二十员可罢。

如旧制,诸王未出閤,官属皆不除。

而所收科奉,乃多于减员矣。”

帝悦。

是时,州刺史月奉至千缗,方镇所取无艺,而京官禄寡薄,自方镇入八座,至谓罢权。

薛邕由左丞贬歙州刺史,家人恨降之晚。

崔祐甫任吏部员外,求为洪州别驾。

使府宾佐有所忤者,荐为郎官。

其当迁台阁者,皆以不赴取罪去。

泌以为外太重,内太轻,乃请随官闲剧,普增其奉,时以为宜。

而窦参多沮乱其事,不能悉如所请。

泌又白罢拾遗、补阙,帝虽不从,然因是不除谏官,唯用韩皋、归登。

泌因收其公廨钱,令二人寓食中书舍人署。

凡三年,始以韦绶、梁肃为左右补阙。

太子妃萧母,郜国公主也,坐蛊媚,幽禁中,帝怒,责太子,太子不知所对。

泌入,帝数称舒王贤,泌揣帝有废立意,因曰:“陛下有一子而疑之,乃欲立弟之子,臣不敢以古事争。

且十宅诸叔,陛下奉之若何?”

帝赫然曰:“卿何知舒王非朕子?”

对曰:“陛下昔为臣言之。

陛下有嫡子以为疑,弟之子敢自信于陛下乎?”

帝曰:“卿违朕意,不顾家族邪?”

对曰:“臣衰老,位宰相,以谏而诛,分也。

使太子废,它日陛下悔曰‘我惟一子杀之,泌不吾谏,吾亦杀尔子’,则臣绝祀矣。

虽有兄弟子,非所歆也。”

即噫呜流涕。

因称:“昔太宗诏:‘太子不道,籓王窥伺者,两废之。

’陛下疑东宫而称舒王贤,得无窥伺乎?若太子得罪,请亦废之而立皇孙,千秋万岁后,天下犹陛下子孙有也。

且郜国为其女妒忌,而蛊惑东宫,岂可以妻母累太子乎?”

执争数十,意益坚,帝寤,太子乃得安。

初,兴元后国用大屈,封物皆三损二。

旧制,堂封岁三千六百缣,后才千二百。

至是,帝使还旧封。

于是李晟、马燧、浑瑊各食实封,悉让送泌,泌不纳。

时方镇私献于帝,岁凡五十万缗,其后稍损至三十万,帝以用度乏问泌,泌请:“天下供钱岁百万给宫中,劝不受私献。

凡诏旨须索,即代两税,则方镇可以行法,天下纾矣。”

帝尝从容言:“卢杞清介敢言,然少学,不能广朕以古道,人皆指其一奸一而朕不觉也。”

对曰:“陛下能觉杞之恶,安致建中祸邪?李揆和蕃,颜真卿使希烈,其害旧德多矣。

又杨炎罪不至死,杞挤陷之而相关播。

怀光立功,一逼一使其叛。

此欺天也。”

帝曰:“卿言诚有之。

然杨炎视朕如三尺童子,有所论奏,可则退,不许则辞官,非特杞恶之也。

且建中乱,卿亦知桑道茂语乎?乃命当然。”

对曰:“夫命者,已然之言。

主相造命,不当言命。

言命,则不复赏善罚恶矣。

桀曰:‘我生不有命自天。

’武王数纣曰:‘谓己有天命。

’君而言命,则桀、纣矣。”

帝曰:“朕请不复言命。”

俄加集贤殿、崇文馆大学士,修国史。

泌建言:学士加大,始中宗时,及张说为之,固辞,乃以学士知院事。

至崔圆复为大学士,亦引泌为让而止。

帝以“前世上巳、九日,皆大宴集,而寒食多与上巳同时,欲以三月名节,自我为古,若何而可?”

泌请:“废正月晦,以二月朔为中和节,因赐大臣戚里尺,谓之裁度。

民间以青囊盛百谷瓜果种相问遗,号为献生子。

里闾酿宜春酒,以祭勾芒神,祈丰年。

百官进农书,以示务本。”

帝悦,乃著令,与上巳、九日为三令节,中外皆赐缗钱燕会。

四年八月,月蚀东壁,泌曰:“东壁,图书府,大臣当有忧者。

吾以宰相兼学士,当之矣。

昔燕国公张说由是以亡,又可免乎?”

明年果卒,年六十八,赠太子太傅。

一泌一出入中禁,事四君,数为权幸所疾,常以智免。

好纵横大言,时时谠议,能寤移人主。

然常持黄老鬼神说,故为人所讥切。

初,肃宗重一陰陽一巫祝,擢王玙执政,大抵兴造工役,辄牵禁忌俗说。

而黎干以左道位京兆尹,尝使禁工骈珠刺绣为乘舆服,举焚之以为禳禬。

德宗素不为然,及嗣位,罢内道场,除巫祝。

代宗将葬,帝号送承天门,而辒车行不中道,问其故,有司曰:“陛下本命在午,故避之。”

帝泣曰:“安有枉灵驾以谋身利?”

命直午而行。

又宣政廊坏,太卜言:“孟冬魁冈,不可营缮。”

帝曰:“《春秋》‘启塞从时’,何魁冈为?”

亟诏葺之。

及桑道茂城奉天事验,始尚时日拘忌,因进用泌,泌亦自有所建明。

独柳玭称,两京复,泌谋居多,其功乃大于鲁连、范蠡云。

子繁。

繁少才警,无行。

泌始起一陽一城官诸朝,故城重德泌而亲厚于繁。

及疏裴延龄,既具藁,以繁可信,夜使繁书。

已封,尽能诵忆,乃录以示延龄。

明日,延龄白帝曰:“城以疏示于朝。”

即擿其条以自诉解。

城奏入,帝怒,遂不省。

泌与梁肃善,故繁师事肃。

及卒,烝其室,士议喧丑,由是摈弃积年。

后为太常博士,权德舆为卿,奏斥之,改河南府士曹参军。

累迁隋州刺史,罢归,不得调。

敬宗诞日,诏与兵部侍郎丁鲍著、太常少卿陆亘入殿中,抗老、佛诵论。

改大理少卿、弘文馆学士。

谏官御史交章弹治,乃出为亳州刺史。

州有剧贼,剽室庐、略财赀为患,它刺史不能禽,繁有机略,悉知贼巢薮所在,一旦出兵捕斩之。

议者责繁不先启观察府,为擅兴。

诏御史舒元舆按之,元舆与繁素隙,尽翻其狱,以为滥杀不辜,有诏赐死,京兆人皆冤之。

繁下狱,知且死,恐先人功业泯灭,从吏求废纸,笔握著家传十篇,传于世。

赞曰:泌之为人也,异哉!其谋事近忠,其轻去近高,其自全近智,卒而建上宰,近立功立名者。

观肃宗披榛莽,立朝廷,单言暂谋有所寤合,皆付以政。

当此时,泌于献纳为不少,又佐代宗收两京,独不见录,宁二主不以宰相器之邪?德宗晚好鬼神事,乃获用,盖以怪自置而为之助也。

繁为家传,言泌本居鬼谷,而史臣谬言好鬼道,以自解释。

既又著泌数与灵仙接,言举不经,则知当时议者切而不与,有为而然。

繁言多浮侈,不可信,掇其近实者著于传。

至劝帝先事范一陽一,明太子无罪,亦不可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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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琯,字次律,河南河南人。父融,《新唐书》列传第六十四 房张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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