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舒安一陽一黄氏齐后主王惠照独孤陀《太平广记》卷第三百六十一 妖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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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三百六十一 妖怪三

太平广记

卷第三百六十一 妖怪三

崔季舒 安一陽一黄氏 齐后主 王惠照 独孤陀 杨素 滕景贞 元邃 刘志言 素娥 张易之 李承嘉 泰州人 梁载言 范季辅 洛一陽一妇人 裴休贞 牛成 张翰 南郑县尉 李泮 元自虚

崔季舒

北齐崔季舒,位至侍中特进。

忽尔其家池中莲,皆化为人面,著鲜卑帽。

又其妻曾昼寝,见一神人,身长丈余,黑体黑毛,前来逼己。

巫曰:“此是五道将军,入宅者不祥也。”

又庭中忽流血,有一白物,大如斛,自天而下,当其子首,未至尺余,乃灭。

季舒又见其家内厅中,有一大手,长丈余,从地而出,满室光耀。

问左右,皆云不见,寻以非罪见诛。

(出《北史》)

北齐的崔季舒,官位达到侍中特进。

忽然有一天,他家池里的莲花,全变成一人 的模样,戴着鲜卑人的帽子。

而且,他妻子曾经大白天睡觉,见到一个神人。

神人身高一丈多,满身黑毛,向前来走近她。

巫师说,那神人是五道将军,他来到宅第里是不吉祥的。

而且,院子里忽然间流出血水,有一个象斛那么大的白东西,从天而降,当掉到离他儿子的头还不到一尺多远的时候,那白东西就消失了。

崔季舒还看到他家的内厅中,有一只大手,一丈多长,从地里长出来,满屋光亮。

他问左右的人看见什么了,左右都说没看见什么。

不久,他没罪而被杀。

安一陽一黄氏

北齐武成时,安一陽一县有黄家者,住古城南。

其先累世巨富,有巫师占君家财物欲出,好自防守。

若去,家即大贫。

其家每夜使人分守。

夜有一队人,尽着黄衣,乘马,从北门出。

一队白衣人,乘马,从西门出。

一队青衣人,乘马,从东园门出。

悉借问赵虞家此去近远。

当时并忘,去后醒觉,抚心懊悔,不可复追。

所出黄白青者,皆金银钱货。

良之,复见一人,跛脚负薪而来,亦问赵虞,家人念极,命一奴一击之。

就视,乃家折脚铛也。

自此之后,渐贫,死亡都尽。

(出《广古今五行记》)

北齐武成时,安一陽一县有个叫黄家的人,住在古城南。

他的祖先辈辈都巨富。

有一个巫师给他占卜,说他家的财物要离去,应该好好防守,如果财物离去了,他家马上就会很穷。

他家每夜都派人分别看守。

夜里,有一队人,全都穿黄色衣服,骑着马,从北门走出来;一队白衣人,骑着马,从西门走出来;一队青衣人,骑着马,从东园门走出来。

他们都打听赵虞家离这多远。

当时人们都忘了财物要离去的事,几队人马离去之后才明白过来。

人们非常后悔,但是已经不能去追赶了。

走出去的黄、白、青几队人,全都是金银钱货。

很久以后,又见到一个瘸腿人背着柴薪走出来,也打听赵虞。

家人非常愤怒,让一奴一仆们打他。

走近一看,原来是他家的折了一条腿的锅。

他家渐渐穷了,到他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齐后主

北齐后主武平五年,如晋一陽一,在路,兵人于幕下忽(“忽”原作“无”,据许本改。

)唱叫,讯之曰:“见无数人,皆骑小马如狐,争挥刀梢,故叫之。”

(出《广古今五行记》)

北齐后主武平五年的时候,有一次他到晋一陽一去,正在路上,兵卒们在帐下忽然高声叫喊。

他问兵卒们为什么叫喊,兵卒们说,他们看见有许多人,都骑着狐狸那么大的小马,争相挥舞着刀槍棍棒,所以他们就大叫。

王惠照

武平末,广平都省主事王惠照。

息休为郡学生,刻木作一小儿,盛衣带里,每食必食之,告云:“一奴一啖。”

方自食,自此后迷,为魍魉著之,时饷不饲,则病友垂死。

渐不飨菜蔬,要索酒肉。

休兄窃取,以火焚之,休病转困。

其家事急,顾工匠刻木,妙写形状,为置灵床 之处。

下语云:“烧毁我如此,重刻何益?”

岁余,休成狂病卒。

(出《广古今五行记》)

北齐后主武平末年,广平都省主事是王惠照。

息休是郡里的秀才。

他用木头刻了一个小孩儿,装在衣袋里,每顿饭都一定要给它东西吃。

告诉它说:“你吃!”它才自己吃。

从此以后,息休就变得痴迷了,是鬼怪附体,一旦吃饭的时候忘了给木孩儿东西吃。

他就病得要死。

渐渐地,他不吃蔬菜,要吃肉喝酒。

息休的哥哥偷偷地把小木孩儿拿出来,用火烧了。

息休的病变得更重了。

他家里见事情紧急,就雇工匠重新刻了个木孩儿,放在他的灵床 下。

息休下床 说道:“把我烧成这个样了,重刻有什么用?”

一年多之后,息休变成疯病病死了。

独孤陀

隋独孤陀,字黎邪,文帝时,为延州刺史。

性好左道,其外家(“家”原作“甥”,据明抄本改。

)高氏,先事猫鬼,已杀其舅郭沙罗,因转入其家,帝微闻之而不信。

其姊为皇后,与杨素妻郑氏俱有疾。

召医视之,皆曰:“此猫鬼疾。”

帝以陀后之异母弟,陀妻乃杨素之异母妹也,由是疑陀所为。

一陰一令其兄穆以情喻之,上又遣左右讽陀。

言无有,上不悦,左迁陀,陀遂出怨言。

上令左仆射高颖、纳言苏威、大理杨远、皇甫孝绪杂按之。

而陀婢徐阿尼供言,本从陀母家来,常事猫鬼。

每以子日夜祀之,言子者鼠也。

猫鬼每杀人,被杀者家财遂潜移于畜猫鬼家。

帝乃以事问公卿,奇章公牛弘曰:“妖由人兴,杀其人,可以绝矣。”

上令犊车载陀夫妻,将死,弟诣阙哀求,于是免死除名,以其妻杨氏为尼。

先王有人诉其母为猫鬼杀者,上以为妖妄,怒而遣之。

及是,乃诏赦诉行猫鬼家焉。

陀亦未几而卒。

(出《北史》)

隋朝的独孤陀,字黎邪。

隋文帝时,他是延州刺史。

他喜欢旁门左道。

他外祖父家姓高,以前供奉猫鬼,已经害死了他的舅父郭沙罗,于是就搬到他家里来了。

隋文帝暗中察访到这件事不肯相信。

独孤陀的姐姐是皇后,和杨素的妻子郑氏都有病,找来医生一看,都说这是猫鬼病。

隋文帝因为孤独陀是皇后的异母弟,独孤陀的妻子是杨素的异母妹,因此怀疑是独孤陀干的,暗中下令让独孤陀的哥哥独孤穆用亲情开导他。

皇上又派左右的人去劝他。

他说没有。

皇上不高兴,降低了他的官职。

独孤陀于是便有了怨言。

皇上派左仆射高颖、纳言苏威、大理杨远、皇甫孝绪一块去审察他。

他的婢女徐阿尼供认,她本来是从独孤陀的母亲家来的,曾经侍奉猫鬼,常常在子日的夜间祭祀猫鬼。

说“子”就是老鼠。

猫鬼常常杀人,被杀者家里的财物就暗中移到养猫鬼的人家。

隋文帝就向公卿们讯问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奇章公牛弘说:“妖由于人而兴起,杀了那个人,妖也可以灭绝了。”

皇上下令用牛车拉着独孤陀夫妻,要处死刑。

他的弟弟到宫中哀求,于是免他一死,除了他的名,让他妻子杨氏出家做了尼姑。

在这以前,有人说自己的母亲是被猫鬼害死的,皇上认为是胡说八道,一怒之下把他遣送到外地去了。

到这时,才下诏书赦免了这一家。

独孤陀也不久就死了。

杨 素

大业五年,尚书令杨素于东都造宅。

潜于宫省,遣人就卫尉少卿萧吉,请择良日入新宅。

吉知其不终,乃以书一卷付之。

此书专是述死丧之事,素开而恶之,乃焚于前庭。

素宅内造沉香堂,甚一精一丽。

初成,闭之三日,然后择日,始开视之,四壁如新血所洒,流于地,腥气触人,素甚恶之,竟遇鸩而死。

九年,素长子礼部尚书杨玄感,庭中无故有血洒地,玄感惧,遂举兵反,伏诛。

(出《广古今五行记》)

隋炀帝大业五年,尚书令杨素在东都建宅院,暗中到宫中,派人到卫尉少卿肖吉那去,求他选个好日子迁入新居。

肖吉知道杨素不得善终,就把一卷书一交一 给他。

这卷书是专门述说死丧之事的。

杨素打开一看很厌恶,就在前庭把它烧了。

杨素在宅内建了一个沉香堂,非常一精一丽。

刚建成时,关了三天,然后选日子。

刚打开时一看,四壁上洒有鲜血,流在地上,腥气袭人。

杨素非常讨厌这事。

他终于遇毒酒而死。

大业九年,杨素的长子礼部尚书杨玄感的院子里无缘无故有血洒地。

杨玄感恐惧,就起兵造反,终于伏法被杀。

滕景贞

滕景贞在广州七层寺,永徽中,罢职归家。

婢炊,釜中忽有声如雷,米上芃芃隆起。

滕就视,声转壮。

甑上生花数十,长似莲花,色赤如金,俄顷萎灭。

旬日,景贞卒。

(出《酉一陽一杂俎》)

滕景贞住在广州七层寺。

永徽年中,他罢职回到家中。

一次,他的婢女做饭,锅里忽然有雷一样的声响,米眼看着就鼓起来。

滕景贞走近去看,声音变得更响。

甑子上生出几十朵小花,长得象莲花,颜色象金一样赤红,不一会儿就枯萎消失了。

十天后,滕景贞死了。

元 邃

永淳初,同州司功元邃,其母白日在堂坐,忽见屏外有小人骑小马入来,人长二三尺,马亦相称,衣甲具装,光彩辉日,于庭内巡墙驰走,良久方灭。

此后每常欲自一杀,合家守之,经年稍怠。

母夜卧,以衣置被中自代,便即走出。

侍者觉之,分觅,以投于井,比及出之,殆亦绝矣。

(出《广古今五行记》)

唐高宗永淳初年,陕西同州司功元邃,他的母亲大白天在屋里坐着,忽然看见有一个小人骑着一匹小马走进来。

小人高二三尺,马也和他相称,衣服、铠甲全有,光彩映日,在院子里沿着墙奔跑,很久才消失。

以后她常常想自一杀,全家人看守着她。

过了一年,人们对她的人看护稍微懈怠了。

他母亲夜里睡觉,把衣服放在被子里代替她自己,就跑了出去。

侍候她的人发觉之后,分头去寻找,她已经投到井里。

等到把她救出来,几乎已经绝命了。

刘志言

长安刘志言任华州下邽县尉,此廨素凶,遂于里内借宅,然宅内不免有怪。

婢晨起理发,梳堕地,婢俯取梳,见床 下有布袋,中似有数岁小儿。

婢引手取之,袋内跳出。

婢惊惧走出,举家就视,了无所见。

志言秩满而卒。

(出《五行记》)

长安人刘志言任华州下邽县的县尉。

他住的这所宅第一向不吉利,他就在乡里借房住。

然而宅院里不免有鬼怪。

婢女早晨起来梳头,梳子掉到地上,婢女弯腰取梳,见床 下有一个口袋,里边好象有一个几岁的小孩。

婢女伸手去取,小孩从口袋里跳出来,婢女惊惧地跑出来。

全家走近去看,什么也没见到。

刘志言任期刚满就死了。

素 娥

素娥者,武三思之妓人也。

三思初得乔氏青衣窈娘,能歌舞。

三思晓知音律,以窈娘歌舞,天下至艺也。

未几,沉于洛水,遂族乔氏之家。

左右有举素娥曰:“相州凤一陽一门宋媪女,善弹五弦,(“弦”原作“言”,据明抄本、许本、黄本改。

)世之殊色。”

三思乃以帛三百段往聘焉。

素娥既至,三思大悦,遂盛宴以出素娥。

公卿大夫毕集,唯纳言狄仁杰称疾不来。

三思怒,于座中有言。

宴罢,有告仁杰者。

明日谒谢三思曰:“某昨日宿疾暴作,不果应召。

然不覩丽人。

亦分也。

他后或有良宴,敢不先期到门。”

素娥闻之。

谓三思曰:“梁公强毅之士。

非欵狎之人。

何必固抑其性?再宴不可无,请不召梁公也。”

三思曰:“傥阻我宴,必族其家。”

后数日,复宴,客未来,梁公果先至。

三思特延梁公坐于内寝,徐徐饮酒,待诸宾客。

请先出素娥,略观其艺。

遂停杯,设榻召之。

有倾,苍头出曰:“素娥藏匿,不知所在。”

三思自入召之,皆不见。

忽于堂奥隙中闻兰麝芬馥,乃附耳而听,即素娥语音也,细如属丝,才能认辨,曰:“请公不召梁公,今固召之,不复生也。”

三思问其由,曰:“某非他怪,乃花月之妖,上帝遣来,亦以多言荡公之心,将兴李氏。

今梁公乃时之正人,某固不敢见。

某尝为仆妾,敢无情?愿公勉事梁公,勿萌他志。

不然,武氏无遣种矣。”

言迄更问。

亦不应也。

三思出。

见仁杰。

称素娥暴疾。

未可出。

敬事之礼。

仁杰莫知其由。

明日,三思密奏其事,则天叹曰:“天之所授,不可废也。”

(出《甘泽谣》)

素娥,是武三思的歌妓。

武三思当初得到一个姓乔的丫鬟叫窈娘,能歌舞。

武三思懂得音乐,他认为窈娘的歌舞,是天下最好的艺术。

不久,窈娘淹死在洛水。

于是乔氏家族全被杀。

有人向武三思推荐素娥说:“相州凤一陽一有一家姓宋的一个老太太有一个女儿,善于弹琴,是世上最佳的美人。”

武三思就用三百段帛去聘。

素娥来到之后,武三思非常喜欢她。

于是他举办盛大宴会让素娥出来亮相。

公卿大夫全都聚集来了,只有纳言狄仁杰称病不来。

武三思很生气,在席间说了些不满的话。

宴会结束之后,有人告诉狄仁杰。

第二天,狄仁杰去拜见式三思,道歉说:“我昨天老病突然发作,不能到会。

然而没有见到丽人,也是我没有这福分。

以后如果还有良宴,我敢不提前到门上来?”

素娥听说了,对武三思说:“狄仁杰是个刚毅之士,不是个轻薄狎狭之人,何必一定罢压抑他的性情呢?不可能不再举办宴会,请不要让他来了。”

武三思说:“如果他敢拒绝我的宴请,我一定杀他全家!”几天之后,又办宴会,客人们还没到,狄仁杰果然先到了。

武三思特意把狄仁杰迎进内室,慢慢地饮酒,等待众宾客。

狄仁杰请求让素娥提前出来,他要领略一下素娥的技艺。

于是就放下酒杯,摆好座榻叫素娥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奴一仆出来说,素娥藏起来了,不知她在哪里。

武三思亲自进屋去叫她,全都没见到。

忽然在堂屋深处墙缝中嗅到兰麝的香气,就附耳去听,是素娥说话的声音。

她的声音象丝一样细,刚刚可以辨清。

她说:“我请你不要找狄仁杰,现在已经把他请来了,我不能再活了。”

武三思问为什么,她说:“我不是别的一精一怪,是花月之妖,上帝派来的。

也是要我用言语迷荡你的心志,要兴李氏天下。

如今,仁杰是当代的正直之人,我根本不敢见他。

我曾经做过你的仆妾,哪敢无情!希望你好好对待狄仁杰,不要萌生别的想法。

不然,你老武家就没有传人了。”

她说完了,武三思又问,她亦不再答应了。

武三思出来,见到狄仁杰,说素娥突然病了,不能出来尽恭敬客人的礼节。

狄仁杰不知其中原因。

第二天,武三思秘密地向武则天奏明此事。

武则天叹道:“上天的安排,不能废除。”

张易之

张易之将败也,母韦氏,号阿藏,在宅坐,家人报云,有车马骑从甚多,至门而下,疑其内官也。

藏出迎之,无所见,又野狐数擎饭瓮墙头而过。

未旬日而祸及。

垂拱之后,诸州多进雌鸡化为雄鸡者,则天之应也。

(出《朝野佥载》)

张易之要败毁的时候,他的母亲韦氏,叫阿藏,在家里坐着,家人报告说,有很多车马和骑马的随从,来到门前就下车下马,可能是宫内的官员。

阿藏出去迎接,什么也没看到。

另外,野狐几次擎着饭瓮从墙头上越过。

不到十天祸事就到了。

武则天垂拱年之后,各州有许多把母鸡变成的公鸡进献到宫中来的,这是武则天当政的征兆。

李承嘉

唐神龙中,户部尚书李承嘉,不识字,不解书,为御史大夫,兼洛州长史。

名判司为狗,骂御史为驴,威振朝廷。

西京造一堂新成,坊人见野狐无数,直入宅。

须臾堂舍四裂,瓦木一聚,判事笔管,手中直裂。

别取笔,复裂如初。

数日,出为藤州员外司马卒。

(出《朝野佥载》)

唐朝中宗神龙年间,户部尚书季承嘉,不认识字,不懂书,却是御史大夫,兼洛一陽一长史。

他叫判司是狗,骂御史是驴,威振朝廷。

西京建造一所堂屋刚建成,街坊有人看到无数的野狐直跳进宅中。

不一会堂舍四下裂开,瓦木堆积到一起。

判事的笔管,在手里直接就裂开了。

他另取一管笔,又裂了。

几日后,贬为藤州员外司马而死。

泰州人

太定年中,泰州赤水店,有郑家庄。

有一儿,年二十余,日晏,于驿路上,见一青衣女子独行,姿容殊丽,问之,云:“欲到郑县,待二婢未来,踌躇伺候。”

此儿屈就庄宿,安置厅中,供给酒食,将衣被同寝。

至晓,门久不开,呼之不应。

于窗中窥之,惟有脑骨头颅在,余并食讫。

家人破户入,于梁上暗处,见一大鸟,冲门飞出,或云是罗刹魅也。

(出《朝野佥载》)

太定年间,泰州赤水店,有个郑家庄。

庄里有一个年轻男子,二十多岁,日暮时分,走在驿道上,看见一位青衣女子独自走路。

女子姿容特别美丽。

他上前一问,女子说要到郑县去,正在等两个婢女,婢女还没来,她便踌躇等候。

这个年轻人让女子到庄上住宿,把她安置在厅中,供给她酒饭,拿来衣被与她同寝。

到天明,门很久不开,喊他他也不应。

从窗子往里一看,见他只剩下头骨了,其余的都吃完了。

家人破窗而入,在梁上的黑暗处,见到一只大鸟,冲着门飞出去。

有的人说,这是罗刹鬼。

梁载言

唐怀州刺史梁载言,昼坐厅事,忽有物如蝙蝠,从南飞来,直入口中,翕然似吞一物,腹中遂绞痛,数日而卒。

(出《朝野佥载》)

唐朝怀州刺史梁载言,白天坐在厅堂里,忽然有一个象蝙蝠的东西,从南边飞来,一直飞入他的口中,一张一合象吞下一个东西,肚子里于是就绞痛,几天后就死了。

范季辅

鄜城尉范季辅,未娶。

有美人崔氏,宅在永平里,常依之。

开元二十八年二月,崔氏晨起下堂,有物死在阶下。

身如狗,项有九头,皆如人面,面状不一,有怒者,喜者,妍者,丑者,老者,少者,蛮者,夷者,皆大如拳,尾甚长,五色。

崔氏恐,以告季辅。

问诸巫,巫言焚之五道,灾则消矣。

乃于四达路积薪焚之,后数日,崔氏母殂,又数日,崔氏死,又数日,季辅亡。

(出《记闻》)

陕西鄜城县尉范季辅,没有娶。

有个姓崔的美人,家在永平里,常常依靠范季辅。

开元二十八年二月,崔氏早晨起来走下堂来,见有个东西死在阶下,身体象狗,脖子上有九个脑袋,都象人的模样,面相各不一样,有怒的、喜的、俊的、丑的、老的、少的、野蛮的、一温一 和的,都象拳头那么大。

那东西尾巴很长,五色。

崔氏害怕,把这事告诉了范季辅。

范季辅向巫师打听这件事,巫师说把它焚烧在道口,就可以消灾。

于是就在十字路口堆起柴火烧那东西。

过了几天,崔氏的母亲死了。

又过了几天,崔氏死了。

又过了几天,范季辅死了。

洛一陽一妇人

玄宗时,洛一陽一妇人患魔魅,前后术者治之不愈。

妇人子诣叶法善道士,求为法遣。

善云:“此是天魔,彼自天上负罪,为帝所谴,暂在人间。

然其谴已满,寻当自去,无烦遣之也。”

其人意是相解之词,故求祐助,善云:“诚不惜往,乃携人深入一陽一翟山中。”

绝岭有池水,善于池边行禁,久之,水中见一头髻,如三间屋,冉冉而出,至两目,睒如电光。

须臾云雾四合,因失所在。

(出《广异记》)

唐玄宗时,洛一陽一有一妇人患魔魅之症,前后经许多术士治疗都没治好。

妇人的儿子拜见叶法善道士,求他为母亲作法除邪。

叶法善说:“这是天魔,它在天上犯了罪,被玉帝谴责,暂时留在人间。

但是它的谴责期已满,不久将自动离去,不必特意打发它。”

那人认为这是推脱的话,所以要求祐助。

叶法善说:“我确实不是不肯去。”

于是就带着人深入到一陽一翟山中。

绝岭上有一个水池,叶法善在池边作禁妖邪的法术。

作了很久,水中出现一个头髻,象三间屋那么大,慢慢露出来。

露到两眼,眨动如电光。

不一会儿云雾四起,就不知它哪里去了。

裴休贞

金吾将军裴休贞,微时,居教业里。

有客过之,休贞饮客,其弟皆预。

日晚客去,休贞独卧厅事。

昏后,休贞醒,绕床 有声曰:“哥哥去娘子。”

如此不绝。

休贞视呼者,状甚可畏,绕之不止。

休贞惧,跳门呼一奴一,一奴一以灯来,其弟亦至。

于是怪依灯影中,状若昆仑,齿大而白,长五尺。

休贞弟休元,素多力,击之以拳,应手有声,如击铁石,怪形即灭。

其岁,休贞母殂。

(出《记闻》)

金吾将军裴休贞,地位低下的时候,住在教业里。

有一客人来拜访他,裴休贞给那客人酒喝,他的弟弟们都参加了。

天晚了客人离去,裴休贞独自躺在厅堂里。

黄昏后,裴休贞醒了,听到床 周围有声音说:“哥哥让娘子离去。”

这样的声音不断出现。

裴休贞看那说话的人,样子很可怕,绕床 不止。

裴休贞害怕了,跳到门外喊一奴一婢,一奴一婢捧着灯来,他的弟弟也来了。

于是那怪物依在灯影中,样子象昆仑山,牙齿很大而且白,五尺长。

裴休贞的弟弟裴休元,平素很有力气,用拳打那怪物。

随着打出去的手有回声,象打在铁石之上。

那怪物的形状就不见了。

那年,裴休贞的母亲死了。

牛 成

京城东南五十里,曰孝义坊,坊之西原,常有怪。

开元二十九年,牛肃之弟成,因往孝义,晨至西原,遇村人任杲,与言。

忽见其东五百步,有黑气如轜车,凡十余。

其首者高二三丈,余各丈余,自北徂南,将至原穷。

又自南还北,累累相从。

日出后,行转急,或出或没。

日渐高,皆失。

杲曰:“此处常然,盖不足怪。

数月前,有飞骑者,番满南归,忽见空中有物,如角驮之像。

(“如角”五字原阙,据明抄本补。

)飞骑刀刺之,角驮涌出为人,身长丈余,而逐飞骑。

飞骑走,且射之,中。

怪道少留,又来踵,飞骑又射之,乃止。

既明,寻所射处,地皆有血,不见怪。

因遇疾,还家,数日而卒。”

(出《记闻》)

京城东南五十里,叫孝义坊。

孝义坊西边的原野上,常常有怪物。

开元二十九年,牛肃的弟弟牛成,因为要到孝义坊,早晨来到西原,遇到村里人任杲,就跟他说话。

忽然见他以东五百步的地方,有黑气象丧车似的,一共十几辆。

那为首的一辆有两三丈高,其余的各一丈多高。

从此往南走,要走到原野的尽头时,又从南回头向北来,一辆一辆地跟随着。

日出后,车速较快,有时出现,有时隐没。

太一陽一渐渐升高,车辆全都消失。

任杲说:“这地方常常这样,不足为怪。

几个月之前,有个骑马飞奔的人,急速向南归去。

忽然见空中有一个东西,象长角的驮马。

飞骑用刀刺它。

长角的驮马涌出来,变成一人 ,身高一丈多,反而来追飞骑。

飞骑跑了,并且回头射它。

射中了。

那怪物就停留了一会儿,又来跟随飞骑。

飞骑又射它,它才停止。

天亮之后,找到射它的地方,满地都是血,没见到怪物。

于是得了病,回到家里几天就死了。”

张 翰

右监门卫录事参军张翰,有亲故妻,天宝初,生子,方收所生男,更有一无首孩子,在傍跳跃。

揽之则不见,手去则复在左右。

按《白泽图》曰。

其名曰“常”。

依图呼名。

至三呼。

奄然已灭。

(出《记闻》)

右监门卫录事参军张翰,有一个亲友的妻子,在天宝初年生孩子,刚把生下的男孩收起来,又有一个没头的孩子在旁边跳跃。

用手去抓他就不见了,手离开就又出现在左右。

按照《白泽图》的说法,无头的孩子叫“常”。

依照图上的说法喊它的名字,喊到第三遍,就忽然消失了。

南郑县尉

南郑县尉孙旻,为山南采访支使,尝推覆在途,舍于山馆。

忽有美妇人面,出于柱中,顾旻而笑。

旻拜而祈之,良久方灭,惧不敢言也。

后数年,选授桑泉尉,在京疾,友人问疾,旻乃言之而卒。

(出《记闻》)

南郑县尉孙旻,是山南采访支使,曾经因复勘狱讼行于旅途,住在山馆里。

忽然有一个美丽的妇女从柱子里出来,看着孙旻笑。

孙旻下拜并祷告了很久,那女子才消失。

孙旻害怕,没敢说。

几年之后,他被选授为桑泉县尉,在京城得了病,朋友问他是怎么病的,孙旻就说了这件事而死去。

李 泮

咸一陽一县尉李泮,有甥勇而顽,常对客自言,不惧神鬼,言甚夸诞。

忽所居南墙,有面出焉,赤色,大尺余,跌鼻睔目,锋牙利口,殊可憎恶。

甥大怒,拳殴之,应手而灭。

俄又见于西壁,其色白。

又见东壁,其色青,状皆如前,拳击亦灭。

后黑面见于北墙,貌益恐人,其大则倍。

甥滋怒,击数拳不去,拔刀刺之,乃中。

面乃去墙来掩,甥手推之。

不能去,黑面遂合于甥面,色如漆,甥仆地死。

及殡殓,其色终不改。

(出《记闻》)

咸一陽一县尉李泮,有个外甥勇猛顽皮,曾经对客人说自己不怕鬼神,说得非常夸张荒唐。

忽然有一天,他住室里的南墙,出来一张脸,红色,大小有一尺多,趴鼻子,眍眼,牙齿尖利,非常可恶。

李泮的外甥大怒,挥拳打过去,那脸应手而灭。

不一会儿,它又出现在西墙上,是白色的,又出现在东墙上,是青色的。

样子都象先前的那个。

用拳打,也消失了。

后来又有一个黑色的出现在北墙上,样子更吓人,大小是先前的一倍。

外甥更怒,连击几拳也没离去。

拔刀刺它,才刺中。

那脸面竟离开墙壁过来遮掩他。

他用手推它,不能把它推开。

黑脸于是就长到了他的脸上,色如黑漆。

他倒地而死。

一直到出殡,他的脸色始终不改。

元自虚

开元中,元自虚为汀洲刺史。

至郡部,众官皆见,有一人,年垂八十,自称萧老,“一家数口,在使君宅中累世,幸不占厅堂。”

言讫而没。

自后凡有吉凶,萧老为预报,无不应者。

自虚刚正,常不信之。

而家人每夜见怪异,或见有人坐于檐上,脚垂于地;或见人两两三三,空中而行;或抱婴儿,问人乞食;或有美人,浓妆美服,在月下言笑,多掷砖瓦。

家人乃白自虚曰:“常闻厨后空舍是神堂,前人皆以香火事之。

今不然,故妖怪如此。”

自虚怒,殊不信。

忽一日,萧老谒自虚云:“今当远访亲旧,以数口为托。”

言讫而去。

自虚以问老吏,吏云:“常闻使宅堂后枯树中,有山魈。

自虚令积柴与树齐,纵火焚之,闻树中冤枉之一声 ,不可听。

月余,萧老归,缟素哀哭曰:“无何远出,委妻子于贼手。

今四海之内,孑然一身,当令公知之耳。”

乃于衣带,解一小合,大如弹丸,掷之于地,云:“速去速去。”

自虚俯拾开之,见有一小虎,大才如绳,自虚欲捉之,遂跳于地,已长数寸,跳掷不已。

俄成大虎,走入中门,其家大小百余人,尽为所毙,虎亦不见。

自虚者,亦一身而已。

(出《会昌解颐录》)

开元年间,元自虚是汀州刺史。

他来到郡部,众官都来拜见。

有一个人,年近八十,自称萧老,说:“我一家几口人,住在这宅中许多辈子了,还好,没有侵占您的厅堂。”

说完就不见了。

从此以后,凡是有吉凶之事,萧老一定提前来报告,没有不应验的。

元自虚为人刚正,常常不信。

然而家人常常在夜里见到怪异现象。

或者看到有人坐在房檐上,脚垂到地上来;或者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在空中行走。

有的抱着孩子,向人家要东西吃;有的是美人,化着浓妆,穿着美服,在月下说笑,总是投掷砖瓦。

家人就向元自虚说明道:“曾听说厨房后面的空屋子是神堂,以前的人都用香火敬奉,如今不这样做,所以妖怪才如此的。”

元自虚很生气,更不信。

忽然有一天,萧老来拜见元自虚说:“我现在要出远门去访一位亲友,把数口之家托付给您了。”

说完就走了。

元自虚向老吏请教这件事。

老吏说:“曾听说,大人堂后的枯树中,有山怪。”

元自虚让人堆积柴薪和树一般高,点火焚烧。

听到树里有喊“冤枉”的声音,惨不忍闻。

一个多月之后,萧老回来了,穿着白色衣服哀哭道:“出远门不几天,把妻子儿女委托在贼人之手。

如今四海之内,只我孑然一身了。

我应该让你知道知道我啦!”于是就从衣带上解下一个小盒,象弹丸那么大。

他把盒扔到地上说:“快离开,快离开!”元自虚俯身把盒拾起来打开,见里面有一只小老虎,才苍蝇那么大。

元自虚想捉到它,于是它跳到地上,已经长到几寸长。

它连跳不止,不多时变成一只大虎,跑到中门里,将元家大小一百多口人全都咬死。

虎也不见了。

元自虚也只剩下孑然一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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