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侠
第一○四回 白芸瑞义释韩士佩 山药蛋智激小达摩
万里追魂夺命叟韩士佩,带着欧陽亮和欧陽方,来到集贤村招商店,亮宝剑要拿白芸瑞。
店里的掌柜、伙计和客人都吓坏了,掌柜的躲到屋里,大着胆子,隔窗喊道:“诸位客爷,你们千万别在小店动手,要出了人命,我们可担当不起呀。”
白芸瑞看着三一柄一长剑,连动也没动,冷笑道:“嘿嘿,还自吹自擂是什么剑客呢,一见面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子,不觉得丢人吗?”
韩士佩道:“白芸瑞,我们不和你斗口,快亮家伙吧!”“韩士佩,这样行不?你看,人家这是店房,住着这么多客人,我们要在这儿动手,多有不便。
咱们离开这儿,找个宽绰的地方赌斗,你看如何?”
韩士佩和那两个老头儿交换了一下目光,说道:“既是你划出了道道,我们同意。
你说在哪儿动手合适?”
“三位,我是外地人,刚到三仙岛,对这儿人生地不熟,挑不出什么地方,你们说吧,在哪儿都行。”
“那好,我就说了。
看着没,出这个村往东南走,不到十里地,山崖下有片荒林,那地方叫虎头岩,咱们在那儿见面,怎么样?”
“行啊,在下奉陪。”
“白芸瑞,咱先把话说到前头,你要是想趁这个机会溜掉,可没那么便宜。
这儿到处都是埋伏,要让我们捉住,就没你的好处了。”
“放心吧,白某说话一句算一句,决不会言而无信。”
“好吧,虎头岩下见。”
韩士佩等人拎着长剑出店门直奔东南。
掌柜过来拉住了白芸瑞:“白将军,您可不能去呀,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唉,我们也不好向官府交代呀。”
“掌柜,谢谢你的好意。
白某来到三仙岛,为的就是找这些人碰一碰,他们主动找上门了,我焉有不去相会之理!”
白芸瑞在这儿收拾了一下,辞别掌柜、伙计,要奔虎头岩。
来到店房门口,刚要迈步,冷不丁由外边闯进来一个人,“嗵”的一下,大脑袋跟白芸瑞撞了个满怀。
芸瑞要不是武功根基深厚,非给撞得仰面朝天不可。
就这也够他受的了,手扶门框才没有栽倒:“什么人?”
芸瑞定睛一看,可把他气坏了,来的非别,正是那位讨饭的花子山药蛋。
再看山药蛋,面部微透红光,头上稍显汗珠,虽然没喘粗气,但也不太自然,可能是撞了白芸瑞一下,心里有点过不去吧,对着芸瑞嘿嘿傻笑。
芸瑞本来要发几句脾气,又一想:和这种人较劲,犯不着,便道:“山药蛋,慌慌张张,所为何事?”
“哎哟,是您白善人哪,我又得救了。”
“到底什么事?”
“是这么回事,您不是给我一包银子吗?还教训我一番话,那都是金玉良言哪!我下决心要照您的话去做。
哪知道一出这个店房,碰到了小六,这小子最一爱一赌,他一看我拿着银子,两眼一翻就说了,劝我进赌局去押宝,一翻就是二十两,再一翻四十两,天不黑就能成个富翁,还能讨上漂亮老婆。
白善人,不怕您笑,一听说还能讨个老婆,我能不动心吗?跟着小六就进了局子。
唉,手头不顺,结果全给输光了,我还是个穷光蛋。
白大爷,杀人杀死,救人救活,您再给我几两花花吧。”
白芸瑞瞅着他琢磨半天,弄不清山药蛋的话是真是假,后来他一伸手,又掏出了八两银子:“山药蛋,这儿还有八两银子,拿去用吧,千万别再赌了啊。”
山药蛋接过银子,不但没谢,反而嘟嚷道:“八两就八两吧,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讨这八两银子,还得听一顿数落,谁让我这个人没出息呢。”
白芸瑞看着山药蛋的背影,淡然一笑,迈大步出了招商店,朝着东南方向,直奔虎头岩而去。
虎头岩是这一带最为荒凉的地方,那儿有许多坟墓,听说常常闹鬼,胆小的谁也不敢去。
白芸瑞出集贤村走了一段路,就进入了一片荒林,风吹林木发出阵阵吼声。
芸瑞就加了十二分的小心。
在树林中走了一会儿,发现前边是个山崖,崖头并不高,上面有块巨大的石头,远看像虎脑袋似的。
芸瑞明白,这儿大概就是虎头岩了,但左瞅右看没发现韩士佩等人的影子,芸瑞心想:他们又到哪儿去了?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三人的踪影,芸瑞就有点不耐烦了,心说:难道他们能失信,戏耍我不成?心里一急,站起来左右溜达。
突然,他通过树木的缝隙,影影绰绰发现左边有人,芸瑞拽出金丝龙麟闪电劈,一哈腰就蹿了过去,到近前一看,果然不错,韩士佩、欧陽亮、欧陽方三人各仗长剑,拉着架子,摆好了阵势,就等着白芸瑞呢。
白芸瑞急摆宝刀来了个夜战八方势,说道:“三位久候了。
这个地方动手,倒也不错。
你们三位是一齐上,还是逐个来?白某奉陪!来吧!”再看三人,站在那儿横眉瞪眼,可就是纹丝不动,也不答话。
芸瑞感到奇怪,你们约我赌斗,为啥不动手,也不开腔呢?仔细一看,三个人眼珠子能动弹,其余的地方一动不能动,芸瑞这才明白,他们被人用点一穴一之法给点住了。
小达摩不由得大吃一惊:韩士佩三人并非无能之辈呀,我要和他们赌斗,一对一,也许不会失败,若是一对三,恐怕就难说了。
是何人本领这么高强,能把这三个人全给点住?是不是陆小英?不会,她一个女子,不一定有这么高的能耐。
那么是山药蛋?嗳,他是不务正业之人,怎能是韩士佩的对手。
是不是我三哥徐良到了?也不像,我三哥点一穴一的手法还没有这么高明。
看来有个高人暗地之中帮我的忙啊。
这位高人是谁呢?哎呀,暂时不必想他了,且顾眼前吧。
说眼前,这三个人该怎么处置?他们是三仙观一伙的,夏遂良的爪牙,我现在把他们杀了,情通理顺,也不费吹灰之力。
可是,能那么办吗?我并没查出他们的恶迹,他们现在也没有抵抗能力,怎么能随便杀人呢?先把他们的一穴一道解一开再说。
白芸瑞想到这儿,摆钢刀就过来了。
三个老头儿一见,无不露出惊恐之色,心说:这回脑袋该掉了。
他们把眼一闭,在这儿等死。
只见白芸瑞把钢刀一抡,“叭叭叭”三声响“扑通”“扑通”“扑通”,三个人都跌倒在地,韩士佩这才缓过气来。
晃晃脑袋,没掉;用手在脸上拧了一把,挺疼,他明白了,自己没死,是白芸瑞把一穴一道给破解了。
韩士佩心想:刚才“扑通”两声,是不是欧陽兄弟被杀了?留下我要问口供?想到这儿睁眼一看,欧陽亮和欧陽方已经爬了起来,韩士佩也慢慢地站起身躯。
三个老头儿面部恢复了血色,他们望着白芸瑞发愣。
芸瑞问道:“三位,你们遇上谁了?怎么被人家用点一穴一法给点住了?”
韩士佩脸一红,面带愧色,说道:“白将军,我们三位算白活了几十年,能耐一点没有,还想在您面前逞能,真是太不自量了。
惭愧呀,惭愧。”
“到底怎么回事?”
“白将军,您怎么还拿我们开心哪!您那个书童把我们教训了一顿,我们一伸手,就被他用点一穴一法给点住了。
哎哟,他的武艺真是太棒了。”
芸瑞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什么?我的书童把你们给点了?”
“是啊,这还能错得了吗?个头不高,大脑袋,哑嗓子,身穿破衣,说是您的书童,暗中保护您的。”
芸瑞心中暗道:他们说的这位“书童”,好像山药蛋,可是,韩士佩他们出门不久,我就离开了店房,临行之时山药蛋还缠着我要走了八两银子,他怎么能在这儿把三老给点住呢?实在让人费解!但是,白芸瑞还不愿对韩士佩等人说破,遂道:“三位,你们既约我到这儿打斗,咱们话附前言,请伸手吧。”
韩士佩道:“白将军,高!我们服了你啦!方才我们被人点住了一穴一道,毫无反抗能力,你若下手,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我们三人给处死,但你没那么做,相反地,给我们解一开了一穴一道,你是正人君子啊!就冲这一点,咱们不用比了,我们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三个人把长剑还匣,转身就要离去。
白芸瑞忙道:“三位留步,白某有话请教。”
三个人都站住了:“白将军有什么话说?”
“三位,你们既然不同我打斗了,白某十分感激,不过我有件事情想向三位讨教,不知肯讲不肯讲。”
“凡是我们知道的,决不向你隐瞒。”
芸瑞道:“白某同三位无冤无仇,你们为何要找我赌斗?是受了何人指派,由何处而来?”
“白将军,我们确实同你无冤无仇,不过同三仙观的观主可是交情莫逆呀,是他们派我们来的。”
“噢,原来如此。
那么请问,金灯剑客夏遂良、卧佛昆仑僧等等,是不是到了三仙观?”
“一点不假。
不单单是他俩,还有江洪烈、计成达、叶秋生、方天化等等,共有二三百人,全在那儿。”
白芸瑞道:“我虽然听别人说过夏遂良他们在那儿,但不能全信,你们由三仙观来,是知道内情,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就相信了。
多谢三位,再会。”
韩士佩朝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白将军,听你的话音,是不是打算去探三仙观?”
“那是自然,我就为这事来的。”
“白将军,老朽有句话,请你不要见怪。
三仙观到处是消息埋伏,人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你再硬朝里闯,可是凶多吉少啊。
另外,即使你能破得了消息埋伏,也斗不过他们的人哪。
告诉你吧,我们哥儿仨在三仙观根本排不上号,那儿高人有的是,肖道成下请柬请来了各路的英雄好汉,就拿南海来说,据我所知,一仙、二圣、三道、四绝、五虎、六剑、七贤、八怪、九强、十魔,不能说全投了三仙观,也是大部分愿为三仙观帮忙,这些人你怎么能对付得了啊!白将军,我这话有点多余,请你三思。
再会。”
三个人一转身,朝树林外奔去。
白芸瑞站在林中空地上,仔细回味刚才的对话,认为韩士佩讲的不会有假,最后那一番话完全出于至诚。
芸瑞心想:陆小英、请葛山、韩士佩,无论是朋友还是化敌为友的,都劝我别进三仙观,他们的话我不能不听啊!还照原来的打算,回望海镇等我三哥,等不着就返回中原请人,我别在这儿逞能了。
白芸瑞拿定主意,出树林回了集贤村。
赵伙计一见,赶忙迎了上来:“哎哟,白将军您回来了!您一走我就在这祷告,祝您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刀劈恶贼,安全返回。
嘿嘿,果然神灵保佑,也是您福大命大武艺好,真的安全回来了。
白将军,请进吧。”
芸瑞进了屋门,刚刚坐下,伙计便打来了净面水,沏好了一壶茶。
芸瑞净过面,端起茶水,想起了韩士佩被人点一穴一的事:“赵伙计,山药蛋到哪儿去了?”
“大概又去赌钱了吧,这种人啥时候也学不好。”
伙计正说着呢,院里响起脚步声,芸瑞一看,正是山药蛋。
赵伙计看着他就头疼,嘴一咧,忙他的去了。
芸瑞道:“山药蛋,过来,你又到哪儿去了?”
“白大爷您回来了?实在对不起呀,我这两天手气不好,喝口凉水也塞牙。
您不是又给我八两银子吗?我还想去撞撞运气,弄的好了,也能加倍还你呀,谁知道那儿是骗局,两圈下来,我把本也输光了,这不,还是两袖清风啊。”
“你是两袖清风,可不是一尘不染哪,看你这副尊容,身上的油腻都满了。”
“虽说我穿的又脏又破,这能避免好多麻烦,可不怕人家姑一娘一追着不放。”
芸瑞脸一红,赶忙岔开话题:“山药蛋,你又把银子输光了,还打算怎么办?”
“白大爷,我就等着您问这句话呢。
其实呢,救人救个活,送人送到家,您还得给我想个办法。”
“让我再给你银子去赌吗?”
“哪能呢,只有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呀。
再者说我厚着脸皮向你讨钱,你大大方方给我了,我拿着银子又去赌,到那儿就输光,您即使出门背一座银山,也经不住这样花啊!咱俩得想个长久之策。”
“什么长久之策?”
“白公子,你就把我收下得了,让我给你做个书童,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用东奔西跑,有空了还能跟着你学点能耐。
怎么样,你乐意吗?”
白芸瑞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山药蛋,你要跟着我,倒也可以,只是一样,得对我说实话。”
“什么事你就说吧,知道的全告诉你,决不对你隐瞒。”
“你方才是不是到虎头岩去了?”
山药蛋连连摇头:“白公子,听人说虎头岩离这儿十几里路,您先给我银子,我去赌一博,输了;您临出门又给我银子,我又进了赌一场,从这时间上说,也不能去虎头岩哪,除非我会分身法。”
芸瑞一想:他说的也有道理。
那么是谁把韩士佩等人点住了呢?那人自称是我的书童,这个山药蛋也提出来给我当书童,二者有没有关系?真是山药蛋点了韩士佩,那么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为何要假装乞丐?我还要慢慢试探,一定得把这些疑一团一解一开。
芸瑞道:“山药蛋,论年龄你比我大得多,为啥要做我的书童呢?”
“白公子,年龄再大,一点出息没有,是个废人哪!您就不一样了,乃是人中魁首,国家栋梁啊!常言说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我要能跟着你,慢慢地也会有出息呀。”
“山药蛋,我整年和贼人打交道,你不害怕吗?”
“看你这话说的,你都不怕,我无家无业,怕什么呢!再者说,我要跟着你,你一个人出门了,我可以同你作伴,晚上寂寞了,能和你唠嗑;买个东西跑个腿什么的,都能替你办。
说到打仗,你会杀人,人家也会杀你呀,常胜将军是没有的,对不对?一旦你被人杀了,我还能哭几声,用一领芦席把你的一尸一体扛回去,交给你夫人盖飞侠。”
“行了,别往下说了,我愿意把你收下。
山药蛋,这是五两银子,你拿去洗个澡,剃剃头,再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少爷,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啊。
我这个人邋遢惯了,干净衣裳穿着不舒服,还是这个样子随便。
再说我已经花了你十八两银子,哪能再花呢!”“你不愿意换洗,也就算了。
等会儿吃了饭,你就随我一道走。”
“上哪儿去?”
“回中原,领你去逛京城。”
白芸瑞让伙计弄来一桌饭菜,同着山药蛋在屋里吃,伙计嘴里不干不净,嘟嘟嚷囔数落山药蛋。
山药蛋像没有听见,只管吃他的,同时也不管白芸瑞乐意不乐意,哪一个菜都吃到,不一会儿吃得直打饱嗝。
白芸瑞对山药蛋总有点怀疑,因此也就毫不介意,处处敬他三分。
二人吃过饭,伙计收去了碗盘杯筷。
芸瑞到院子里转了一圈,打算叫上山药蛋起程。
谁知一进屋,就听到阵阵鼾声,到里间一看,山药蛋躺在自己的一床一上睡得正香呢。
白芸瑞走上前,又推又晃,才把他弄醒:“起来,咱们赶路。”
山药蛋一揉一揉一眼睛,问道:“上哪儿去?”
“出门赶路,咱们回中原。”
“少爷,你不是要上三仙观吗?怎么又回中原?真要往回走,我不跟你去了。”
芸瑞不由倒退了一步,瞅着山药蛋道:“山药蛋,谁告诉你的我要上三仙观?”
“嘿嘿,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谁说。
自从您一到集贤村,背后里很多人就议论开了:这个漂亮英俊的小伙子,是干什么的?有人到店里一打听,说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小达摩白芸瑞,锦一毛一鼠白玉堂之子,谁不敬佩呀,都在背后伸着大拇指夸您,要不然我会赶着给你当书童吗!您一到这店里,就向伙计打听三仙观在什么地方,怎么个走法,大伙就猜着您来三仙岛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到三仙观抓差办案。
我听说这些以后,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为啥呢?因为你白芸瑞的名气太大了,而我山药蛋却净受人欺负,我要能跟着你,别人也不敢欺负我了。
再跟你干些露脸的事,我也可以在人前抖抖威风。
谁知道刚跟着你,你就胆怯怕阵,不敢去三仙观了,要回中原,这样现眼的事,我还能跟着你吗?”
白芸瑞脸一红,心里就是一动:山药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便反问道:“山药蛋,别忘了那句话:大丈夫能屈能伸。
难道说我不上三仙观就算现眼?”
“什么能屈能伸,那是自我解嘲。
如果你溜回了中原,日后三仙观的人必定会说:‘什么小达摩,胆小如鼠!别看他气冲冲来到三仙岛,左膀子带着风,右膀子挂着雷,想要如何如何,结果怎么样,一听说三仙观不好惹,吓得灰溜溜地走了,以后别叫小达摩,叫胆小鬼得了!’”白芸瑞被他一激,傲劲又上来了,双手一拍哈哈大笑:“山药蛋,说得好!真是忠言逆耳利于行啊!我若不收下你这个书童,往后还真让人捣我的脊梁骨呢!其实我说回中原,并不是怕他们,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我岂能被他们给吓住?我是觉得一个人势单力孤,想回去搬兵,找几个帮手。
冲你这么一说,我不走了,只要有你帮忙,我就敢去闯三仙观!”山药蛋一个鲤鱼打挺,从一床一上跳下来,乐得手舞足蹈:“太好了,不愧是名门之后,有骨气,有出息,这才叫玉一面小达摩。
不过主人,您刚才的话,我要纠正一下,您说什么有我帮忙,您就敢闯三仙观,是不是?”
“是啊,有了你我心里就踏实。”
“那好,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被人家杀了,我给你哭几声,然后把一尸一体给送回中原。
至于帮忙吗,我可没那能耐。
不过你别怕,我不行,有人行,到时候肯定有人出手相助。”
“行了行了,这些话都别说了。
山药蛋,你到这儿的时间比我久,岛上的地理你熟悉不?”
“熟得很哪,无论上哪儿,闭上眼睛也能摸一到。”
“三仙观在哪儿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我去过好几趟了。”
“那好,你给我当向导,领我上三仙观。”
赵伙计在门口站半天了,听他二人说话,一直一插不上嘴。
现在见白芸瑞要上三仙观,可急了,忙说:“白将军,你不能听他瞎叨叨,多嘴多舌,那都是胡说八道,把你往火坑里推,真去了非吃亏不可。”
白芸瑞道:“赵伙计,你的好心我领了,不过我主意已定,非去三仙观不可。
我给你撇下五十两银子,要走不了回来还住这儿,最后算总账。”
赵伙计接过银子,看着他们俩直摇头。
山药蛋在前,白芸瑞在后,朝着天柱山走来。
山药蛋说话特别风趣,就是一句平常话,也能把你逗得捧腹大笑。
白芸瑞跟着他,转山绕林,一会儿就迷失了方向。
看看太陽西斜,还在山沟里转,连三仙观的影子也没看到。
白芸瑞有点着急了:“山药蛋,三仙观离此还有多远?”
“三仙观?我不知道啊。”
“什么?你不是说闭着眼睛也能摸一到吗?怎么又不知道了?”
“主人,我那叫说大话、吹牛皮。
我要不那样说,你能带我出来吗?”
白芸瑞非常生气,还不好对他发火,只得耐着一性一子说:“山药蛋,这可不能开玩笑啊,我这是公务,你得帮帮我的忙。”
“主人,我一个书童,能帮你什么忙啊?我真的不知道路。”
白芸瑞真有点动怒了,同时也想激怒山药蛋,让他亮明身份:“山药蛋,你给我滚!马上爬回去!我不用你了!从今后你不用再叫我主人!”“主人,话可不能这么说呀,你一个人去三仙观,我可不放心哪!再说咱们俩结伴出来了,我能一个人回去吗?”
“你连路都不会带,我要你干什么?”
“主人,起初我说的明白,你去闯三仙观,要是被人家打死了,我给你收一尸一啊!我说过的话能不算数吗?你呀,别生气,还是带着我一道去吧。”
白芸瑞实在没法子了,只好缓和下来,答应带着他走。
山药蛋这回高兴了,总是在前边领路,左转右拐,出树林来到一处山坳,芸瑞抬头一看,绿树掩映之中,显出一片碧瓦红一墙,看着那么幽静。
芸瑞心中一惊:莫非说山药蛋抄小道把我带到了三仙观?想到这儿一伸手就抓住了刀把。
两个人过一道小溪,来到庙宇近前,细看山门上的匾额,原来是“二圣祠”。
小庙不大,山门半掩。
芸瑞上台阶探头朝里一看,见院里方砖铺地,栽着奇花异草,一棵千年古柏下面,放着一张石桌,两位老道,正在对坐下棋,旁边一位小老道,手拿拂尘,在这儿观看。
芸瑞心中暗想:看这两位道爷,俱是世外高人哪,只是不知道他们和三仙观有没有关系,我呀,装作游客,向他们问个道,顺便把山药蛋留在这儿,带着他简直是个累赘。
白芸瑞想到这儿,迈步走进庙门,山药蛋也跟了进来。
小老道见有人进来,赶忙问道:“施主,你们有事吗?”
芸瑞道:“小仙长,我们是外地人,来宝岛游玩,贪看山景,把道走错了,打算在宝观讨扰一一夜,不知能否收留?”
两位下棋的老道已经停住了。
有一位手捋胡须,对芸瑞他们俩上一上一下一下打量了一遍,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施主肯到我们这儿来,实在欢迎。
徒儿,把客房门打开,让二位休息,可不准怠慢。”
“是。
二位施主,随我来吧。”
白芸瑞谢过老道,随着道童来到后院客房。
进屋一看,摆设非常素雅。
白芸瑞刚刚脱一下外衣,山药蛋已经躺在一床一上睡觉了。
芸瑞也没理他,打水洗脸,独自坐在桌边想心事,天就黑下来了。
白芸瑞刚想要点灯,忽听院里脚步声响,芸瑞急忙起身,拉开屋门,原来是领他们进来的那位小老道:“施主,我师父请二位到前院共进晚餐。”
“多谢小仙长。
山药蛋,啊——”原来山药蛋一听说叫他们吃饭,早已翻身下地,站在那儿等着呢。
二人来到前院,见饭菜已经摆好了,白米饭,几盘青菜,还有稀汤。
白芸瑞和两位老道互相谦让,山药蛋可不管这个,一屁一股坐在正位上,端起碗就吃。
芸瑞瞪他几眼,他只作没有看见,吃得更欢了。
两位老道相视一笑,共同入席。
饭菜吃得差不多了,白脸老道放下筷子,问白芸瑞:“请问施主尊姓大名,仙乡何处?”
白芸瑞也把筷子放下了,擦擦嘴说道:“小可白芸瑞,祖籍金华人氏。”
两位老道闻听此言,对视了一眼,说道:“足下就是玉一面小达摩白芸瑞?失敬得很哪。”
老道说着话,起身离座,朝芸瑞施礼,白芸瑞急忙起身相还。
三个人礼毕入座,老道就问:“白将军,贫道有一事不明,要当面请教。”
“仙长有话请讲,小可愿闻高论。”
“白将军,你是个忙人哪,怎么有暇到三仙岛游玩呢?莫非有什么公事不成?”
芸瑞道:“芸瑞还没请教二位仙长的法名呢。”
“我们哥俩都是无用之人哪。
贫道姓孔名凤,法名真极子。”
孔凤一指另位老道:“这位是我兄弟,名叫孔原,道号知极子。
我们哥俩在此出家已四十多年了,这座二圣祠,就归我们掌管。”
白芸瑞听孔凤报罢姓名法号,“噌”地一声就站起来了。
他在四川峨眉山学艺的时候,老师给他介绍天下各门各派的大师,就提到过这二位,没想到今天遇上了。
芸瑞赶忙施礼:“老前辈,恕芸瑞有眼无珠,不识真一人,言语有不周之处,还望老前辈海涵。”
“白将军不必客气,你现在是名扬四海,贫道见到你,已感到很荣幸了。”
三人又说了几句,孔凤道:“白将军,方才话说了半截,你到三仙岛为着何事?能不能告诉我们哥儿俩?”
“老前辈,我有话决不能瞒着二位,芸瑞此次到三仙岛来,是为了追踪一伙强贼,据我所知,这伙贼躲进了三仙观,我要把他们抓捕归案!”
孔凤、孔原闻听此言不由得大惊失色,孔凤说出了一番话,结果引出来一场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