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族为人)子路长水县姑苏男子永康人王素费长房张福丁《太平广记》卷第四百六十八 水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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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四百六十八 水族五

太平广记

卷第四百六十八 水族五

(水族为人)

子路 长水县 姑苏男子 永康人 王素 费长房 张福 丁初 谢非 顾保宗 武昌民 寡一妇 严 尹儿 广陵王女 杨丑一奴一 谢宗

子 路

孔子厄于陈,絃歌于馆中。

夜有一人,长九尺余,皂衣高冠,咤声动左右。

子路引出,与战于庭,仆之(之原作一。

据明抄本改。

)于地。

(“地”原作“池”,据明抄本改。

)乃是大鳀鱼也,长九尺余。

孔子叹曰:“此物也,何为来哉?吾闻物老则群一精一依之,因衰而至,此其来也,岂以吾遇厄绝粮,从者病乎?夫六畜之物,及龟蛇鱼鳖草木之属,神皆能为妖怪,故谓之五酉。

五行之方,皆有其物,酉者老也,故物老则为怪矣。

杀之则已,夫何患焉?”

(出《搜神记》)

孔子在陈国受困,在旅店里弹琴唱歌。

夜里有一个人,身高九尺多,穿黑色衣服,戴着高高的帽子,呼喊声惊动了附近的人。

子路把那人引到外面,与他在庭院里搏斗,把那人打倒在地上,竟然是一条大鳀鱼,长九尺多。

孔子叹息说:“这个东西,为什么到这里来呢?我听说,动物太古老了,各种一精一灵就会依附在它身上。

我们运气衰落,是它这次到来的原因。

难道是因为我遇到麻烦,没有饭吃,跟着我的人也得病的原因吗?六畜一类东西,以及龟蛇鱼鳖草木之类,它们的一精一气都能兴妖作怪,所以叫他们五酉。

五行之类,都有这些东西。

酉,就是老的意思,所以物太古老就变成一精一怪了,杀了它们就没有事了,有什么可怕的呢?”

长水县

秦时,长水县有童谣曰:“城门当有血,则陷没为湖。”

有老妪闻之,忧惧,旦旦往窥焉。

门卫欲缚之,妪言其故。

妪去后,门卫杀犬,以血涂门。

妪又往,见血走去,不敢顾。

忽有大水,长欲没县。

主簿何干入白令,令见干曰:“何忽作鱼?”

干曰:“明府亦作鱼矣!”遂沦陷为谷。

(出《神鬼传》)

秦朝的时候,长水县有童谣说:“城门要是有血,城就会陷没变成湖泊。”

有个老妇人听见了童谣,非常害怕,天天去城门查看。

守城门的人想把老妇人抓起来,老妇人说了来城门的原因。

老妇人离开后,守城门的人杀了一条狗,把狗血涂到城门上。

老妇人又去查看,看见城门上的血就逃离了县城,不敢回头。

这时忽然出现了大水,水渐渐增长几乎要淹没县城,主簿何干进去说给县令听,县令看见了何干说:“你为什么忽然变成了鱼?”

何干说:“你也变成鱼了。”

于是县城沦陷成为深沟湖泊。

姑苏男子

后汉时,姑苏有男子,衣白衣,冠帻,容貌甚伟,身长七尺,眉目疏朗。

从者六七人,遍历人家,奸通妇女,昼夜不畏于人。

人欲掩捕,即有风雨,虽守郡有兵,亦不敢制。

苟犯之者,无不被害。

月余,术人赵杲在赵,闻吴患,泛舟遽来。

杲适下舟步至姑苏北堤上,遥望此妖,见路人左右奔避无所,杲曰:“此吴人所患者也。”

时会稽守送台使,遇,亦避之于馆,杲因谒焉。

守素知杲有术,甚喜。

杲谓郡守曰:“君不欲见乎?”

因请水烧香,长啸数声,天风歘至,闻空中数十人响应,杲掷手中符,符去如风。

顷刻,见此妖如有人持至者,甚惶惧,杲谓曰:“何敢幻惑不畏?”

乃按剑曰:“诛之。”

便有旋风拥出。

杲谓守曰:“可视之矣,使未出门,已报去此百步,有大白蛟,长三丈,断首于路旁,余六七者,皆身首异处,亦鼋鼍之类也。

左右观者万余人,咸称自此无患矣。

(出《三吴记》)

后汉时,姑苏有个男子,身穿白衣服,头带包头巾,容貌英俊,身高七尺,眉目舒展,跟从的人有六七个。

他们走遍住户的家里,奸污妇女,不论白天还是黑夜,一点也不害怕人。

有人想要去捕捉他们,就会遭到刮风下雨的阻碍。

即使城镇有驻守的军队,也不敢去对付他们,冒犯他们的人,没有不被害死的。

一个多月后,有个叫赵杲的术士在赵地,听说了吴地的灾祸,赶快坐船赶到姑苏。

赵杲刚刚下船走到始苏城北的堤坝上,远远地看到了这妖怪。

只看见路上的行人向左右奔逃,找不到躲避的场所。

赵杲说:“这就是给姑苏人带来灾祸的妖怪呀!”当时,会稽的郡守为台使送行,遇见了妖怪,也到旅馆里躲避。

赵杲因而去拜见郡守,郡守早就听说赵杲会法术,见了他很高兴。

赵杲对郡守说:“你不想看一看吗?”

于是要来净水,烧上香,长啸几声。

天上突然刮来风,听见空中有几十个人在响应。

赵杲扔出手中的符咒,符象风一样地飞走了。

不一会,就看见这个妖怪象是被人押送似地来到面前,样子非常惊慌恐惧。

赵杲说:“你胆敢变幻形象迷惑世人而不怕惩罚!”又握着剑说:“杀了他!”于是就有旋风出现,赵杲对郡守说:“可以去看一看了。”

派出的人还没等走出门去,已经有人进来报告说离这里一百步的地方,有条大白蛟,长有三丈,在路旁被砍下了头。

还有六七个怪物也都身首异处,都是鼋鼍一类的动物。

有一万多人围在四周观看,都说从此没有灾祸了。

永康人

吴孙权时,永康有人入山遇一大龟,即逐之。

龟便言曰:“游不良 时,为君所得。”

人甚怪之,载出,欲上吴王。

夜泊越里,缆舡于大桑树。

宵中,树呼龟曰:“劳乎元绪,奚事尔耶?”

龟曰:“我被拘絷,方见烹臞。

虽尽南山之樵,不能溃我。”

树曰:“诸葛元逊博识,必致相苦。

令求如我之徒,计从安出?”

龟曰:“子明无多辞,祸将及尔。”

树寂而止。

既至,权命煮之,焚柴百车,语犹如故。

诸葛恪曰:“然以老桑方熟。”

献之人仍说龟树共言,权登使伐取,煮龟立烂。

今烹龟犹多用桑薪,野人故呼龟为元绪也。

(出《异苑》)

吴国孙权执政的时候,有个永康人进山遇到一只大龟,就去追赶。

龟便说道:“出游没遇到好时候,竟被你捉住。”

永唐一人觉得很奇怪,把龟带出山去,准备献给吴王孙权。

夜里停泊在越里,把船拴在一棵大桑树上。

半夜时,大桑树招呼龟说:“元绪,你很辛苦吧,什么事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龟说:“我被捉住了,将要把我煮了做肉汤吃。

即使砍光了南山上所有树木当柴烧,也不能煮死我。”

树说:“诸葛元逊见识广博,必定会使你受苦。

如果他命令寻找我们这一种类的树当柴烧,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龟说:“子明你不要多说话,不然灾祸就将加到你的身上。”

树就静静地不再说话了。

到了京城之后,孙权下令煮鳖,烧了几百车的木柴,龟说话还象以前一样。

诸葛恪说:“应该用老桑树烧火才能煮熟。”

献龟的人也说了桑树和龟的对话。

孙权立刻派人去砍伐桑树,用来煮龟立刻就煮熟了。

现在人们煮龟仍大多使用桑树作烧柴。

老百姓因此把龟叫作“元绪”。

王 素

吴少帝五凤元年四月,会稽余姚县百姓王素,有室女,年十四,美貌,邻里少年求娶者颇众,父母惜而不嫁。

尝一日,有少年,姿貌玉洁,年二十余,自称一江一 郎,愿婚此女。

父母爱其容质,遂许之。

问其家族,云:“居会稽。”

后数日,领三四妇人,或老或少者,及二少年,俱至家。

(“家”字原阙,据明抄本补。

)因持资财以为聘,遂成婚媾。

已而经年,其女有孕,至十二月,生下一物如绢囊,大如升,在地不动。

母甚怪异,以刀割之,悉白鱼子。

素因问一江一 郎:“所生皆鱼子,不知何故?”

素亦未悟,一江一 郎曰:“我所不幸,故产此异物。”

其母心独疑一江一 郎非人,因以告素。

素密令家人,候一江一 郎解衣就寝,收其所著衣视之,皆有鳞甲之状。

素见之大骇,命以巨石镇之,及晓,闻一江一 郎求衣服不得,异常诟骂。

寻闻有物偃踣,声震于外,家人急开一户视之,见床 下有白鱼,长六七尺,未死,在地拨剌。

素砍断之,投一江一 中,女后别嫁。

(出《三吴记》)

吴国少帝五凤元年四月,会稽余姚县的百姓王素,有个十四岁的未出嫁的姑娘,容貌美丽。

邻居乡里的少年来求婚的人很多,父母因爱惜姑娘都没有同意。

有一天,来了一个少年,姿态容貌象美玉一样,年龄二十多岁,自称是一江一 郎,愿意和王素的女儿结婚。

姑娘的父母喜爱一江一 郎的容貌,就答应将女儿许配给他,询问一江一 郎的家族,一江一 郎说:“住在会稽。”

过了几天,一江一 郎领了三四个妇女,有的年老有的年轻,还有两个少年,来到王素家,拿来钱财做为聘礼,于是两个人结了婚。

过了一年,王素的女儿有了身孕,到了十二月份,生一个东西象个绢布做的口袋,大小有一升那么大,在地下一动不动。

母亲觉得很奇怪,用刀割开它,全是白鱼的鱼子。

王素因而问一江一 郎:“所生的全是鱼子,不知是什么缘故?”

至此还没有醒悟。

一江一 郎说:“这是我的不幸,所以才生下这种奇特的东西。”

只有姑娘的母亲心里怀疑一江一 郎不是人,并把想法告诉了王素。

王素暗中派家中仆人,等一江一 郎脱一衣 服睡觉时,将他的衣服取来观看,衣服上全都有鳞甲的痕迹。

王素看了很害怕,命人用大石头压住衣服。

等到天亮就听见一江一 郎因为找不到衣服,异乎寻常地在大声咒骂,不久又听见有东西跌落,震动的声音传到外面。

家中仆人急忙打开门看,只见床 下有条白鱼,六七尺长,还没死,在地上乱跳。

王素用刀砍断了白鱼,扔到一江一 里。

女儿后来又另外嫁了人。

费长房

汝南有妖,常作太守服,诣府门椎鼓,郡患之。

及费长房来,知是魅,乃呵之。

即解衣冠叩头,乞自改,变为老鳖,大如车轮。

长房令复就太守服,作一札,敕葛陂君,叩头流涕,持札去。

视之,以札立陂边,以颈绕之而死。

(出《列异传》)

汝南出现一个妖一精一,常常穿着太守的服装,到府门前打鼓,州郡的人们都很忧虑。

等到费长房来做郡守,知道是妖魅在作怪,就呵斥妖怪。

妖怪脱下衣帽叩头,请求让自己改正错误,接着变成了一只老鳖,大小象车轮一样。

费长房让它再穿上太守的服装,写了一封信,让它带给葛陂湖的神君。

老鳖一边叩头,一边哭泣,拿着信走了。

再看它时,它把信立在葛陂湖的边上,用脖子绕着信死了。

张 福

鄱一陽一人张福,舡行还,野水边忽见一女子,甚有容色,自乘小舟。

福曰:“汝何姓?作此轻行,无笠雨驶,可入见就避雨。”

因共相调,遂入就福寝。

以所乘小舟,系福舡边。

三更许,雨晴明月,福视妇人,乃一大鼍,欲执之,遽走入水。

向小舟,乃是一槎段,长丈余。

(出《搜神记》)

鄱一陽一人张福,乘船回家,在野外的水边上忽然看见一个女子,容貌非常好看,独自驾着一条小船。

张福说:“你姓什么,为什么乘此轻舟,不戴斗笠冒雨行驶?可以到我船上来避雨。”

因而相互调笑,那女子就走过船去同张福睡在一起,所乘坐的小船就拴在张福的船边上。

三更天的时候,雨散天晴明月高照,张福看那个妇女,竟是一只大鼍。

张福想捆它,它急忙地走进水去。

先前的小船,只是一块船板,长一丈多,

丁 初

吴郡无锡有上湖大陂,陂吏丁初,天每大雨,辄循堤防。

春盛雨,初出行塘,日暮间,顾后有小妇人,上下青衣,戴青伞。

追后呼:“初掾待我!”初时怅然,意欲留伺之,复疑本不见此,今忽有妇人冒一陰一雨行,恐必鬼物。

初便疾行,顾见妇人,追之亦速。

初因急走,去之转远。

顾视妇人,乃自投陂中,汜然作声,衣盖飞散。

视是大苍獭,衣伞皆荷叶也。

此獭化为人形,数媚年少者也。

(出《搜神记》)

吴郡的无锡有个上湖大堤,管理湖堤的丁初,每当大雨时,就出来察看湖堤。

春天雨多,丁初走在水塘边上,天快黑的时候,回头看见身后有个小妇人,上身下身都穿着青色衣裙,拿着一把绿色的雨伞,在后面边追边喊:“丁初等我一会!”丁初有些犹豫,想停下脚步等候她。

随即意识到从来不曾见过她,现在忽然出现一个妇女冒着一陰一雨走路,恐怕一定是鬼怪。

丁初便飞快地往前走,回头看那个小妇人,追赶得更快了。

丁初因而加快快走,距离小妇人越来越远。

回头再看那个小妇人,竟自己跳进水里,发出哗哗的声音,衣服全都飞散开。

一看是只很大的灰白色的水獭,衣服和伞全是荷叶。

这个水獭变成一人 的模样,曾多次迷惑年轻人。

谢 非

道士丹一陽一谢非往石城冶买釜还,日暮,不及家。

山中有庙,舍于溪水上,入中宿,大声语曰:“吾是天帝使者,停此宿。”

犹畏人劫夺其金,意苦搔搔不安。

夜二更中,有来至庙门者,呼曰:“何铜。”

铜应诺。

“庙中有人气是谁?”

铜云:“有人言是天帝使者,少顷便还。”

须臾,又有来者,呼铜,问之如前,铜答如故,复叹息而去。

非惊扰不得眠,遂起。

呼铜问之:“先来者是谁?”

铜答言:“是水边穴中白鼍。”

“汝是何等物?”

“是庙北岩嵌中龟也。”

非皆一陰一识之。

天明便告居人,言:“此庙中无神,但是龟鼍之辈,徒费酒肉祀之。

急具锸来,共往伐之。”

诸人亦颇疑之,于是并会伐掘,皆杀之,遂坏庙绝祀。

自后安静。

(出《搜神记》)

道士丹一陽一人谢非到石城去买了一口锅往回走,天黑了,还没到家。

山上有座庙,庙建筑在溪水上面。

他就准备进庙里去住宿,大声地说道:“我是天帝的使者到这里住宿。”

又害怕别人来抢劫他的钱,心里头始终搔动不安。

到了夜里二更天的时候,有人来到庙前,喊道:“何铜。”

何铜回答了对方。

那人又问:“庙里有生人气是谁?”

何铜说:“有个人说自己是天帝的使者。

不久就离开。”

不一会,又有人来,呼唤何铜,问何铜的话象先前一样,何铜也象先前一样地回答,问完就又叹着气走开了。

谢非受到惊扰没能睡觉,就起身。

招呼何铜并问它话说:“先来的是谁?”

何铜回答说是水边洞里的白鼍。

又问何铜,你是什么东西,说是庙北山岩上的乌龟。

谢非全都暗暗地记了下来。

天亮后,就告诉附近的居民,说这个庙里没有神灵,只是些龟和鼍一类动物,不要白白地浪费酒肉祭祀它们了。

赶快去拿来锹铲,一起去讨伐妖孽。

人们也早就有所怀疑了,因此合力挖出了龟和鼍,并将其全都杀死。

然后毁坏了庙宇,断绝了祭祀。

从此后就安静无事了。

顾保宗

顾保宗字世嗣,一江一 夏人也,每钓鱼一江一 中。

尝夏夜于草堂临月未卧,忽有一人须发皓然,自称为翁,有如渔父,直至堂下,乃揖保宗,便箕踞而坐,唯哭而已。

保宗曰:“翁何至?”

不语,良久谓保宗曰:“陆行甚困,言不得速。”

保宗曰:“翁适何至?今何往?”

答曰:“来自一江一 州,复归一江一 夏。”

言讫又哭。

保宗曰:“翁非异人乎?”

答曰:“我实非人,以君闲退,故来相话。”

保宗曰:“野人渔钓,用释劳生,何闲退之有?”

答曰:“世方兵乱,闲退何词?”

保宗曰:“今世清平,乱当何有?”

答曰:“君不见桓玄之志也?”

保宗因问:“若是有兵,可言岁月否?”

翁曰:“今不是隆安五年耶?”

保宗曰:“是。”

又屈指复哭,谓宗曰:“后年易号。

复一岁,桓玄盗国,盗国未几,为卯金所败。”

保宗曰:“卯金为谁?”

答曰:“君当后识耳。”

言罢,复谓保宗曰:“不及二十稔,当见大命变革。”

保宗曰:“翁远至,何所食?”

答曰:“请君常食。”

保宗因命食饲(“食饲”原作“笔记”,据明抄本改。

)之。

翁食讫,谓保宗曰:“今夕奉使,须向前一江一 ,来日平旦,幸愿观之。”

又曰:“百里之中,独我偏异,故验灾祥,我等是也。”

宗曰:“未审此言,何以验之?”

答曰:“兵甲之兆也。”

言讫乃出。

保宗送之于户外,乃诀去。

及晓,宗遂临一江一 观之,闻水风渐急,鱼皆出浪,极目不知其数。

观者相传,首尾百余里,其中有大白鱼,长百余丈,骧首四望,移时乃没。

是岁隆安五年六月十六曰也。

保宗大异之。

后二岁,改隆安七年为元兴,元兴二年,十一月壬午,桓玄果篡位。

三年二月,建武将军刘裕起义兵灭桓玄,复晋安帝位。

后十七年,刘裕受晋禅。

一如鱼之所言。

(出《九一江一 记》)

顾保宗的字叫世嗣,是一江一 夏人,常常到一江一 边钓鱼。

在一个夏天的夜晚,他独自一人在草屋前对月未眠。

忽然有一个头发一胡一 子全都白了,很像个老渔夫的老头来到台阶下。

他自称老翁,向顾保宗作了一个揖,然后,就盘腿坐下,只是一个劲地哭。

顾保宗说:“老翁是从那里来的?”

老翁不说话,过了很久才对顾保宗说:“在陆地上行走非常劳累,不请便来与你讲话。”

顾保宗说:“老翁刚才从哪里来?现在要到哪里去?”

回答说:“从一江一 州来,再回一江一 夏。”

说完了又哭起来。

顾保宗说:“老翁莫非不是人类吗?”

回答说:“我真的不是人类,因为你在家里闲呆着,所以来与你说话。”

顾保宗说:“山野之人打渔钓鱼,来安排辛苦地生计,为什么说是在家里闲呆着呢?”

回答说:“世上就要发生变乱,在家闲呆着有什么不好。”

顾保宗说:“现在世上安定太平,怎么会有变乱呢?”

回答说:“你不知道桓玄的野心。”

顾保宗接着问:“如果真有兵变,能说出发生的年月吗?”

老翁说:“如今不是隆安五年吗?”

顾保宗说:“是”。

老翁又弯着指头一边计算一边哭,对顾保宗说:“后年就会改变年号,再过一年,桓玄篡位,篡位不久,被卯金打败”。

顾保宗说:“卯金是谁?”

回答说:“你以后会知道的”。

然后,又对顾保宗说:“不出二十年的时间,就能看见改朝换代。”

顾保宗说:“老翁从远处来,吃点什么吗?”

回答说:“请拿些你的家常便饭。”

顾保宗于是让人给老翁东西吃。

老翁吃完饭,对顾保宗说:“我今天奉了使命,要到前一江一 去,明天天一亮,请你到一江一 边去看一看。”

又说:“一百里之内,只有我很特殊,所以能验证灾难和吉祥,就是我们这一类呀。”

顾保宗说:“不理解你说的话,怎么验证呢?”

回答说:“是战争的预兆。”

说完就出门去了,顾保宗把老翁送到大门外,老翁离开。

等到天亮,顾保宗就到一江一 边去观看,只见水和风渐渐地大起来,鱼全都跳出波浪,放眼望去,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鱼。

观看的人互相传说,鱼群从头到尾,有一百多里长,其中有条大白鱼,长一百多丈,抬起头来,四面张望,过了一段时间,才沉入水中。

这一年是隆安第五年六月十六,顾保宗对此特别惊奇。

后来又过了两年,改隆安第七年为元兴第一年,元兴第二年的十一月壬午日,恒玄果然篡了位。

元兴第三年的二月,建武将军刘裕带领正义的军队消灭了桓玄,恢复了晋安帝的皇位。

又过了十七年,刘裕接受了晋朝皇帝的禅让,一切都象大白鱼说的那样。

武昌民

宋高帝永初中,张春为武昌太守,时有人嫁女,未及升车,女忽然失怪,出外殴击人,仍云:“己不乐嫁。”

巫云:“是邪魅。”

将女至一江一 际,遂击鼓,以术咒疗。

翌日,有一青蛇来到坐所,即以大钉钉头。

至日中,复见大龟从一江一 来,伏于巫前,巫以朱书龟背作符,遣入一江一 。

至暮,有大白鼍从一江一 出,乍沉乍浮,龟随后催逼。

鼍自分死,冒来,先入幔(“幔”原作“帽”,据明抄本改。

)与女辞诀,恸哭云:“失其同好。”

于是渐差。

或问魅者归于一物,今安得有三?巫云:“蛇是传通,龟是媒人,鼍是其对。”

所获三物,悉杀之。

(出《广古今五行记》)

宋高帝永初年间,张春任武昌太守。

当时有人嫁女,没等上车,那女子忽然失去常态,跑到门外去打人,还说:“我自己不愿意嫁人。”

巫师说:“这是妖邪作怪迷惑人。”

然后扶那女子到一江一 边,让人打鼓,巫师用法术和咒语给女子治病。

第二天,有一条青蛇来到巫师坐着的地方,巫师就用大钉子钉住蛇头。

到了中午,又看见一只大龟从一江一 里爬上来,伏在巫师的面前。

巫师用朱砂在龟背上画符,让龟回到一江一 里。

到了晚上,有只大白鼍从一江一 里冒出来,一会沉下水里,一会又浮上水面,龟随在后面催逼着白鼍。

鼍自己料定一定会死,冒死而来,先进到幔帐里与那女子说话诀别,痛哭着说:“我失去了好伙伴。”

过后那女子的病渐渐地好了。

有的人问,迷惑人的本来是一个东西,现在怎么会有三个呢?巫师说:“蛇是通消息的,乌龟是媒人,鼍就是女子的相好的。”

捉住的三样东西,全都杀了。

寡一妇 严

建康大夏营寡一妇 严,宋元嘉初,有人称华督与严结好。

街卒夜见一丈夫行造护军府,府在建一陽一门内。

街卒呵问,答云:“我华督还府。”

径沿西墙欲入,街卒以其犯夜,邀击之,乃变为鼍,察其所出入处,甚莹滑,通府中池。

池先有鼍窟,岁久因能为魅,杀之遂绝。

(出《异苑》)

建康的大夏营有个严寡一妇 ,刘宋元嘉初年,有人说华督与严寡一妇 相好。

巡逻的士兵晚上看见一个男子走到护军府,护军府在建一陽一门里。

巡逻的士兵呵斥询问,回答说:“我是华督要回府里去。”

说着就沿着西墙准备进入府里,巡逻的士兵因为他违背了夜里禁止通行的命令,就叫来人捉拿,那男子竟变成鼍。

观察它出入的地方,非常莹洁光滑,一直通到府中的水池。

水池里先前有个鼍洞,年代久远因而能够成为妖孽,杀了它以后妖孽就没有了。

尹 儿

安城民尹儿,宋元嘉中,父暂出,令守舍。

忽见一人,年可二十,骑马张斗伞,从者四人,衣并黄色,从东方来,于门呼尹儿,求暂寄息。

因入舍中庭下,坐一胡一 床 ,一人捉伞覆之。

尹儿看其衣悉无缝,五色斓斑,似鳞甲而非毛也。

有顷,雨将至,此人上马去,顾语尹儿曰:“明当更来。”

乃西行,蹑虚而升。

须臾,云气四合,白昼为之晦螟。

明日,大水暴至,川谷沸涌,丘壑淼漫。

将淹尹舍,忽见大鱼,长三丈余,盘屈当水冲,尹族乃免漂荡之患。

(出《广古今五行记》)

安城的百姓尹儿,刘宋元嘉年间,父亲暂时出门,让尹儿守门。

忽然有一个人,年龄大约二十岁,骑着马打着一把伞,四个人跟从着,衣服全是黄色,从东方走过来。

这个人在门口招呼尹儿,要求暂且到他家休息,接着就进屋去,坐在椅子上,一个人拿着伞遮住他。

尹儿看他们的衣服全都没有缝线,五彩斑斓,象鳞甲而不是皮毛。

不一会,快要下雨了。

那个人骑上马去,回头对尹儿说:“明天我会再来。”

然后向西走去,踩着虚空升上天去。

不一会儿,乌云从四面合拢过来,白天变得昏暗起来。

第二天,大水暴涨,河流山谷全都奔涌着洪水,山丘沟壑被大水漫平,眼看快要淹没尹儿家的房子了。

忽然看见一条鱼,长三丈多,盘屈着挡在水头上,尹儿一家才免除了水淹的灾祸。

广陵王女

沙门竺僧瑶得神咒,尤能治邪。

广陵王家女病邪,瑶治之。

入门,瞑目骂云:“老魅不念守道而干犯人!”女乃大哭云:“人杀我夫!”魅在其侧曰:“吾命尽于今!”因虚欷,又曰:“此神不可与事。”

乃成老鼍,走出庭中,瑶令仆杀之也。

(出《志怪》)

有个叫瑶的天竺和尚学会了神妙的咒术,尤其善于却除邪病。

广陵王家的女儿得了邪病,瑶去为她医治,一进门就闭着眼睛骂道:“你这个老妖一精一不遵守修道的规矩却来伤害人。”

那个女孩大哭着说:“有人要杀我的丈夫。”

那个妖魅站在她的旁边说:“我的性命今天就到头了。”

接着哭泣着说:“不能和这个神灵打一交一 道。”

说完就变成老鼍,走出屋子来到庭院,瑶让仆人去将它杀了。

杨丑一奴一

河南杨丑一奴一常诣章安湖拔蒲,将暝,见一女子,衣裳不甚鲜洁,而容貌美,乘船载菜,前就丑一奴一。

家湖侧,逼暮不得返,便(“便”字原空缺,据明抄本补。

)停舟寄住。

借食器以食,盘中有干鱼生菜。

食毕,因戏笑,丑一奴一歌嘲之,女答曰:“家在西湖侧,日暮一陽一光颓。

托荫遇良主,不觉宽中怀。”

俄灭火共寝,觉有臊气,又手指甚短,乃疑是魅。

此物知人意,遽出户,变为獭,径走入水。

(出《甄异志》)

河南的杨丑一奴一常常到章安湖边拔蒲草,天快黑了,他看见一个女子,衣服不太鲜艳,可是容貌很美。

这女子坐着船,船上载着莼菜,上前靠近杨丑一奴一。

她说自己的家在湖的另一侧,天黑了一时回不了家,想停船借住一宿。

她借杨丑一奴一的食器吃饭,盘子里有干鱼和生菜。

吃完饭,两个人说笑起来,杨丑一奴一唱歌嘲讽她,女子回答说:“家住西湖边,日暮天色晚。

寄宿遇好人,心中很宽慰。”

不一会两人吹灭了灯火一块睡觉,杨丑一奴一觉得有一股子臊气,又因为她的手指很短,便怀疑女子是妖魅。

这个东西察觉人的心思,急忙走出门去,变成水獭,一直走到水里去了。

谢 宗

会稽王国吏谢宗赴假,经吴皋桥,同船人至市,宗独在船。

有一女子,姿性婉娩,来诣船,因相为戏。

女即留宿欢宴,乃求寄载,宗许之。

自尔船人夕夕闻言笑。

后逾年,往来弥数。

同房密伺,不见有人,知是妖魅,遂共掩被。

良久,得一物,大如枕。

须臾,又获二物,并小如拳,视之,乃是三龟。

宗悲思,数日方悟,向说如是云:“此女子一岁生二男,大者名道愍,小者名道兴。”

宗又云:“此女子及二儿,初被索之时大怖,形并缩小,谓宗曰:‘可取我枕投之。

’”时族叔道明为郎中令,笼三龟示之。

(出《志怪》)

会稽王的官吏谢宗回家渡假,路上经过吴皋桥,同船的人到市上去玩,只有谢宗一人呆在船上。

有个女子,性情柔顺,来到船上,于是两个人互相说笑话,那女人就留下来住宿并在一起快乐地吃饭。

随后那女子又要求住在船上,谢宗答应了她。

从此船上的人天天晚上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说笑声。

后来过一年。

两人来往的次数更加频繁。

有一次同一个屋子里的人暗中察看,没看见有人,知道遇上了妖邪,便一起按住了。

很久之后,被子里有一个东西,大小象枕头,不一会,又得到两个东西,大小都象拳头,一看竟是三只乌龟。

谢宗悲哀地思考着,几天后才明白过来,向大家说明了经过。

这个女子一年生了两儿子,大儿子名字叫道愍,小儿子名字叫道兴。

谢宗又说:“这个女人以及两个儿子,刚被捆住时很害怕,身形一块缩小了。”

她对谢宗说:“可以取来我的枕头扔到水里。”

这时同宗的叔叔作郎中令的道明用笼子装着三只龟给谢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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