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云天彪分兵两路杀入贼营,慧一娘一又教军士各山头堆积柴《荡寇志》第一百十七回 云天彪进攻蓼儿洼 宋公明袭取泰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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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寇志 - 第一百十七回 云天彪进攻蓼儿洼 宋公明袭取泰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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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回 云天彪进攻蓼儿洼 宋公明袭取泰安府

话说云天彪分兵两路杀入贼营,慧一娘一又教军士各山头堆积柴草举火,照得那座二龙山通天彻地,如同白昼,众英雄奋勇杀贼。

宋江等见那奔雷车已破,魂飞魄散,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弃寨而走。

天彪驱兵掩杀,追赶二十余里。

宋江亏得徐宁来救,都逃入野云波营里去。

天彪依慧一娘一之言,就白沙坞扎住营寨,杀死贼兵无数,大获全胜。

比及天明,慧一娘一同孔厚、康捷领那一千兵,护着兵符印信,带了一百多辆不损坏的奔雷车都到。

天彪对慧一娘一道:“今贼兵虽败,其众尚有数万,尽在野云波,探得还有奔雷车数百辆,须及早剿灭。”

慧一娘一道:“二龙山下的奔雷车,除神雷打坏之外,还有未损坏的一百三十余辆,媳妇同孔叔叔、康将军都夺取了来,车上的贼兵尽行杀光,已教军士驱驾来也。

公公可挑选一精一兵,先看熟了方法,待他那新的做好,一发取来破贼。”

天彪道:“前日奔雷车在山下,系埋轮系马,安插不动,所以用飞天神雷,可以取胜。

如今这厮陆地上掩杀过来,系是行动的,我想飞天神雷未必济事,你说另有巧法,当用何计?”

慧一娘一道:“公会放心,越是陆地上越好破。

只愁他乖觉,不掩杀过来。

若来时,有一辆取他一辆,有两辆取他一双。

不但那飞天神雷此番用不着,这厮经这一跌,那西洋楼必然改造了。

媳妇却另有一法,教那厮没处捉摸,名曰陷地鬼户。

此法比飞天神雷更为省力,奔雷车四五百辆,只消做一千扇鬼户,足以擒他。

如今营中工匠二千余人,若材料足备,不过一日便可完备。”

当将图样呈上。

原来陷地鬼户,但用粗木制造,如门户一般,阔二尺,长八尺,枋厚四寸,下面还有擎天柱、推山轮、千斤索等机括,上面可以安营跑马,下面可藏伏一精一兵,最利沙土地面。

号炮响亮,拽动千斤索,轮转柱倒,数十里之地一齐都陷成深坑。

总而言之,飞天神雷者飞炮之变法也,陷地鬼户者陷坑之变法也,就是那钢轮火柜亦是地雷变法。

慧一娘一技巧过人,能化常法为神奇,往往如此。

慧一娘一又对天彪道:“用了此法,贼兵见我千军万马在上面任意行走无碍,必不想到是陷坑;见此地沙松水一多,再不疑是地雷。

公公可请众位将军如此如此,再教丈夫带一彪军去那土山后面,虚设旌旗,多置烟火,那厮必猜是那壁厢算计他。

待他掩到此地,媳妇却去土山上放起号炮,一齐动手,破敌必矣。”

天彪听了大喜,一面差人到清真营,传谕傅玉、风会、李成,领兵截住天长岭,休教莱芜贼兵出来接应;一面采办木料,制造陷地鬼户,如法藏埋;一面教云龙去上山背后埋伏,并吩咐众人都依慧一娘一如此如此。

天彪号令机密,那有半点透风。

云龙私问慧一娘一道:“一娘一子遣兵调将,为何置我于无用之地?”

慧一娘一道:“怎地是无用之地?”

云龙道:“你教我去山后摆样,不是置我于无用之地。”

慧一娘一笑道:“我一爱一惜你,特留此安耽差使与你,你颠倒不识好人。”

云龙不悦道:“我随爹爹出师多次,不曾落后,你却小觑我,那个要你一爱一惜!”慧一娘一大笑道:“官人兀是认了真哩!这是最紧要差使,你只听我的炮响,奔雷车陷住了,全仗你引兵杀出来奋勇擒捉,是第一有功劳的勾当,怎说是摆样?”

云龙方省悟,欣然道:“不道一娘一子如此深心,须要一精一细着,号炮休误了。”

慧一娘一笑道:“待得你吩咐哩!”当时都去分投干事。

慧一娘一身骑青狮,手秉如意,领二十多名军士,并侍女们去那土山顶上,支几间帐房住了。

天彪安排已毕,只等贼兵来攻,不题。

却说宋江被官兵杀败,退入野云波,计点军马,伤了七千余人,五百余辆奔雷车尽皆失陷。

宋江道:“叵耐刘慧一娘一这贱人,奔雷车竟被他所破,此仇岂可不报,却如何胜他?”

白瓦尔罕道:“不料这厮从盖门内打入炮子来,以致失利。

这刘慧一娘一果然利害,竟亦有如此勾股一精一算。

如今将西洋楼都改造尖顶,自然不怕他。”

宋江依言。

忽报官军都在白沙坞下寨,江问吴用道:“这厮敢是又要用地雷?”

吴用道:“非也。

那白沙坞沙土地面,掘下去都是水,地雷如何埋得!待小生同仁兄亲去一看。”

宋江遂与吴用带了数十骑出营登高观看,只见官兵一字安营,并不设立壕堑闉壁。

吴用沉吟道:“这厮莫不是用陷坑诱我?但既是陷坑,他却为何自己有军马来往行走?”

再远望那土山边,只见树林内隐隐有旌旗烟火,吴用笑道:“是了。”

遂归营对宋江道:“这厮不从营内使计,必是诱我奔雷车追过土山,那面不知又用什么生活,我等体追他到彼。

仁兄只顾选将去挑战,却将奔雷车悄悄从下坂坡抄出他背后掩杀,面前再设伏兵接应,天彪可擒也。”

宋江道:“军师真神算也。”

遂令鲁智深、武松去官兵营前挑战。

天彪坚守不发一将迎敌。

一连三日,宋江三百辆奔雷车西洋楼已改造好就令秦明、徐宁、王良、火万城统领了。

当夜饱吃战饭,二更时分,人皆衔枚,马皆解铃,从下坂坡鱼贯而进。

宋江同穆洪、李俊、史进、陈达一万二千人马,在官兵前面埋伏。

却说刘慧一娘一在土山顶上,昼夜提心探望。

那夜愁云惨淡,星斗无光,怎当得他那双慧眼,看得清清白白。

当时远望见那奔雷车从下坂坡一条线悄悄度过来,慧一娘一笑道:“笨贼,自道刁哩!你恐中计,却从背后掩我,岂知我这陷地鬼户,由你进那一门,俱可擒你。”

慧一娘一恐天彪不知,忙遣小校飞报大营。

那知天彪见贼将连日挑战,早料道有诈,多差伏路兵查探。

当夜伏路来报下坂坡有赋兵行动,天彪早已准备。

秦明等领了奔雷车掩到官兵寨后,见官兵寂然无声,遂擂鼓呐喊,大驱奔雷车杀入营来。

天彪领众将弃甲抛戈而走。

贼兵以为得计,随后掩杀,直入官军营内,已进了鬼户界限。

只听得土山上一个号炮,飞入九天云里,埋伏壮士发声喊,拽动推山轮。

那贼兵只叫得苦,不知高低,三百辆奔雷车都平地陷了下去,车轮马脚都穿入地内,休想拔得出。

后队看见连忙收缰,便使立得定脚,争奈车下的地无故自陷,急放艎板不及。

还有那不曾踏着鬼户的,只道无事,那知都吃地一穴一内的壮士钻出来,用利矛乱搠马腹,一马倒地,全车动不得。

云龙已领那彪军,摇旗奋勇杀来,鼓声震天,贼兵乱窜。

秦明、徐宁等一齐大惊,正不知官兵多少。

云龙混杀一阵,秦明等落荒而走。

奔雷车上贼兵走投无路,齐声愿降。

云龙都教绑了,将奔雷车提出鬼户,都驾到平地上。

却说宋江望见官兵营内军声大乱,不知头路,只道是秦明等得胜,正驱兵前进。

忽见连珠炮响,左边登莱二州兵马杀来,右边沂州、景陽镇兵马杀来,天彪领青州兵从中路杀来,三面夹攻。

宋江首尾不能相顾,大败而走,踉跄逃入野云波。

正拟悉力守寨,只见官军豁地分开,阵后喊声动地,四面八方,火光照天,云龙放出那三百辆奔雷车,遮天盖地杀来。

宋江不知头路,还要探望,官兵已驾奔雷车直一逼一营前。

宋江大惊,忙令众将丢一了营寨便走。

官军势如潮涌,杀死贼兵不计其数,直追到天长山,道路崎岖,奔雷车难进,官兵方才收住。

天色将明,宋江收聚残兵,略定喘一息,对吴用道:“不料奔雷车尽被那厮夺去,秦明等无一人回来,不知存亡何如。”

吴用道:“且进了莱芜城,再相机宜。”

说不了,只听得天长山里号炮响亮,鼓角大震,一彪官军杀出,大叫:“逆贼休走,马陉、清真众位老爷都在此!”宋江几乎落马。

众头领舍死忘生,冲围突阵,且战且走。

傅玉在阵云影里,望见宋江,撇了史进,骤马追去,一飞锤对宋江后脑打去。

可惜高了些儿,将宋江头上金盔打落尘埃。

李俊、史进双马敌住傅玉。

那风会也随后掩到,陈达不识高低,前来迎敌,斗不三合,风会刀起,斩陈达于马下。

官兵痛杀一阵,大获全胜。

李成接应傅玉、风会,一齐上山,依旧堵住了莱芜。

宋江等进不得莱芜,只得领败兵向梁山逃去。

一路马不停蹄,走到秦封山下,追兵已远,宋江方才心安。

只见秦明、徐宁、王良、火万城领数十残骑奔来,见了宋江,诉说奔雷车平地自陷,宋江、吴用、白瓦尔罕一齐大骇。

宋江且教安锅造饭,饭熟未食,只听秦封山后又是一个号炮,山内旌旗飞出,乃是猿臂寨、青云山旗号,陈希真一马当先,左有栾廷玉,右有栾廷芳,大叫:“休放走宋江!”宋江胆落魂飞,弃食逃走。

秦明、徐宁、王良、火万城舍命敌住希真,苦斗了数合,只得逃走。

李俊、史进紧紧保护了宋江。

那希真领兵追上,宋江、吴用、白瓦尔罕由小路逃脱了一性一命,兵马已被希真杀完。

宋江等会着了众头领,败兵不满三百骑,狼狈遁逃。

希真已收兵回景陽镇去了,宋江道:“不知兖州卢员外兵马又是如何了。”

说未了,只见前面一彪人马飞来。

宋江等大惊,正想再逃,只见来将乃是段景住,领着八千人马前来,宋江喜出望外。

段景住道:“卢头领寨内,已被刘广冲突几次,十分难守。

又知大军败衄,特遣小弟前来接应,一同回归山寨。”

宋江长叹一声,就在段景住军中吃了饭,一同会上卢俊义等,收兵回梁山去了。

且说天彪在野云波扎住大营,众将纷纷献功:风会差人呈上陈达首级,傅玉差人献上宋江金盔,其余众将官、众兵丁斩获立功者无数。

天彪请祝永清一同慰劳将士,记功录簿。

云龙将奔雷车上投降的贼兵五千八百人,请天彪发落。

天彪道:“此等憋不畏死之徒,留之何益,都斩决报来。”

云龙道:“爹爹常说为将不可诛降戮服,今贼兵已降,何故斩他?”

天彪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辈势穷无路,方才投降,与诚心归服者不同。

况这班贼,害我官军无数,应得偿命,休要赦他。”

祝永清谏道:“舅父虽是正论,但此辈中难保无胁从者。

此次若不赦了他,恐日后贼兵遇困,求生无路,必然死斗矣。”

天彪道:“吾奉天讨逆,岂怕鼠贼拼命!只是贤甥的言语,亦是仰体上天好生之德。

也罢,侥幸这厮们,吩咐每人割去耳朵一只,发与有功的官兵为奴,再有罪犯,立即处死。”

正说间,报来道:“小一娘一子刘恭人回营,在辕门外候命。”

天彪吩咐云龙,将自己那一柄一御赐的翠尾紫罗伞盖,迎慧一娘一由正门进营。

云龙领命。

辕门外众军官见是主帅伞盖,都肃伍伏道迎接。

慧一娘一大惊,忙下坐骑,侍女上前接了如意,走上中军帐,参拜天彪道:“公公如此恩赐,折杀媳妇也。”

天彪教云龙扶起赐坐道:“全仗吾儿妙计,大伸国威,为舅焉得不喜。

那时天子赐我这翚尾紫罗盖时,曾面奉圣谕道:军中有建奇功,大振军威者,即以此盖赐之。

我赏不私亲,如今正合赐你,休得推辞。

我奏闻天子,拜你为军师,总督全军事务。”

慧一娘一拜谢领命。

天彪传令大开庆功筵席,三军休养三日,班师。

慧一娘一禀道:“今日乘胜,正要去擒贼,公公何故班师?”

天彪道:“你怎不明白兵势,此刻宋贼虽大败而回,梁山根本未动,我不过数万之众,如何平定得。

况官兵久暴于外,费用浩大,今清真之围已解,得胜不回,是画蛇添足矣。”

慧一娘一道:“公公虽是高见,但白瓦尔罕不除,终是后患。

媳妇亦深一爱一此人的技巧,欲生擒了来应用,望公公依媳妇进兵。”

天彪道:“他已归巢一穴一,深藏不出,你怎去擒他?”

慧一娘一道:“只须如此如此用计,管擒此人到手。

前日媳妇问水军,正是为此。”

天彪听罢大喜道:“吾儿真有鬼神不测之机,得你为军师,我何忧哉。”

便传令傅玉、风会、李成仍旧扼住莱芜,这里请景陽镇兵马一同进剿。

祝氏弟兄欣然领诺。

次日一齐拔寨,大刀阔斧杀奔梁山泊来。

却说宋江败回梁山,众头领都来问安。

宋江道:“胜败军家常事,不足计较,只可惜伤我杨志、陈达、吕方、孔明四位兄弟,吾当整顿军马,誓报此雠。”

不日伏路军报上山道:“官兵大队杀来,隔水泊下寨,将夺去奔雷车分作两翼,遣人来挑战。”

吴用大怒道:“这厮直如此欺人!我已误输于他罢了,他还不知足。

不是夸口,我这座梁山,金城汤池,待要吞灭我,休要妄想!”众头领人人忿怒,都愿死战。

宋江道:“他用我的奔雷车,怎生故得?”

白瓦尔罕道:“这个不难,可多差细作去彼军打听,怎样陷地之法,即用他法儿挡他。

我劝哥哥将水军船只尽拘在南岸,待小弟造几只沉螺舟,从水底下延过彼岸,出其不意,劫他营寨,此军可破也。”

宋江、吴用问道:“沉螺舟怎样?”

白瓦尔罕道:“此舟形如蚌壳,能伏行水底。

大者里面容得千百人,重洋大海都可渡得,日行万里,不畏风一浪一。

人在舟内,里面藏下灯火,备足干粮,可居数月。

进出之处,用沥青封口,水不能入。

今在内河,只须照样做小的,藏得百十人足矣。”

宋江道:“恐牵延时日,彼军得利奈何?”

白瓦尔罕道:“不过月余,便可完备。”

吴用道:“且一面与他厮杀,相机决胜,一面请自军师造舟。

若用此舟时,一半渡过北岸劫寨,一半由夹河抄出官军背后,绝其归路,使他不知我兵从何而来,必然大乱,可报败兵之仇也。”

宋江大喜,便教白瓦尔罕画出图本制造。

白瓦尔罕道:“此舟不能画图,须小弟自去监督指点。”

宋江便教水军头领张横、张顺、李俊、童威、童猛、阮氏三雄,齐去金沙滩下寨,就岸边搭起作场,选备作料,请自军师制造;一面发细作去打听慧一娘一陷地之法,与吴用商议破敌。

却说天彪立营北岸三日,因天降大雨,彼此不能交兵。

当夜晴霁,慧一娘一上飞楼观望对岸水寨,但见一簇灯火明亮,远远闻斧斤锯凿之一声。

慧一娘一下了飞楼,禀天彪道:“白瓦尔罕必在对岸,不知又做什么器械哩。

请公公发令,媳妇明日此刻光景,必擒此人到手也。”

天彪甚喜,准了。

次日,慧一娘一便教刘麟、欧陽寿通授了密计,带领一千名水军,都付了捍水橐簽,腰带铁一弩一,临期如此行一事。

刘麟道:“我不认得白瓦尔罕,怎好?”

慧一娘一道:“此人西洋装束,容易辨识。”

欧陽寿通道:“我昨日追杀贼兵时曾见过,是个三十来岁的鬼子,我识得这厮的鸟脸。”

二人领计去了。

慧一娘一又吩咐随身侍女,将两只红板箱开了,取出那狮兽架子,“须如此如此作用”;又将标竿算筹去测量了水泊的宽狭,水寨的远近,备下粗麻绳一根,长短与水泊相等,一头系了铜铃,选壮士二十名领去,安排停当。

当日黄昏时分,各营掌火,那白瓦尔罕正与李俊等头领讲论,忽听得水泊中央一浪一声如雷,涌一出两个怪物来,似龙非龙,似虬非虬,在波心里斗成一处,身耀金翠,口喷火光,推得那白一浪一如山。

岸边把守的喽啰见了大惊,正不知是何物,忙去报与李俊等众头领。

众头领不信,齐出寨来看时,互相诧异。

那时候晚色朦胧,也辨不出真假。

白瓦尔罕道:“不是什么怪物,必是刘慧一娘一做龆虎,待我看了明白。”

便跳上木排,腰内取出那管千里镜,正待照看,不防水里钻出两个人来,一个捉住了左脚,一个捉住了右脚,喝声:“下来!”扑通一声,把白瓦尔罕拖下水去。

那两个人便是刘麟、欧陽寿通。

张顺并三阮大惊,忙一抽一短刀,跳下水来。

刘欧二人早已将白瓦尔罕按入水底,腰里解下那根带过水的绳头,把白瓦尔罕拦腰挂定,尽力扯动北岸铜铃,岸上二十名壮士,拽着巨索便走,不由分说,把白瓦尔罕着河底拖过北岸来,好似钓着个大一团一鱼。

刘欧二人随着都回。

那边李俊、二童等忙招呼水军二三百人一齐下水,齐来抢夺。

此时暑月天气,入水最便,众人未曾赴到中流,北岸上一个号炮,水里钻出千余官军,呐喊一声,铁一弩一齐发。

李俊、张顺等见有备防,回身便走。

水军喽啰已射死百余人,中箭者无数,阮小二、阮小七、张顺都带了箭逃回。

白瓦尔罕已被捉上北岸,解回大营去。

这边众头领看了对岸,只叫得苦,忙去报与宋江。

宋江听说失了白瓦尔罕,大惊,与吴用商议,要连夜大发兵渡过水泊,与官军决一死战。

吴用再三谏道:“天彪既已得计,必有准备,攻杀必不见利。

我想天彪知兵,无故入我重地,乃是专为白瓦尔罕,今已被他得利,不久必然退兵。

乘他退时,以倾寨之兵追袭,必获全胜。”

宋江只得依言,懊恨不已。

却说刘麟、欧陽寿通捉了白瓦尔罕,收齐水军,一齐回营。

慧一娘一大喜,教侍女收了巨兽,禀知天彪。

天彪亦大喜,当时升帐,刀斧手将白瓦尔罕绑上帐来。

天彪大喝道:“你这厮既是夷种,何故敢助盗贼,速速推出,凌迟处死!”白瓦尔罕魂不附体,刀斧手将他推出帐外,将要行刑。

忽见火光里一位佳人从外进来,连叫:“刀下留人!”刀斧手立定,那女子上帐禀道:“白瓦尔罕虽然该杀,念他是为权一奸一所一逼一,不得已为盗,望公公宽宥。”

天彪道:“这厮用奔雷车伤害官兵无数,如何赦得?”

慧一娘一道:“此人尚有一技可用,留下他将功赎罪。”

天彪道:“既如此,喝教放回。”

由瓦尔罕忖道:“此人必定就是刘慧一娘一,难得他救我一性一命。”

天彪喝道:“你罪本当处死,少夫人再三求情,饶你一命,你可降么?”

自瓦尔罕道:“小人蒙不杀之恩,怎敢不降。”

天彪道:“既如此,着少夫人领了去。”

天彪退帐,慧一娘一把白瓦尔罕带到自己帐里,先令他拜见了云龙,命手下人替他换下了湿衣服,赐酒食压惊。

白瓦尔罕磕头拜谢道:“小人是该死的人,蒙夫人救了一性一命,但有用小人处,敢不效命。”

慧一娘一道:“久慕先生乃喇哑呢喇之贤嗣,必知《轮机经》的来历,务望指教,幸勿隐瞒。”

白瓦尔罕道:“小人也佩服夫人巧夺天工,又感救命大恩,既遇知音,怎敢欺瞒。

小人祖传这部《轮机经》,乃西洋欧逻巴国陽玛诺真传,不立书册,小人都是记熟在肚里,情愿录出来,献与夫人。

但都是西洋番字,必须翻译汉文,方可与夫人应用。”

慧一娘一大喜道:“我久慕此经,不意今日得遇,望先生速与翻出,决不相负。

我又闻得他国巧师亚尔几默特,能制造火镜,引太陽真火烧数十里之物,先生可晓得此法否?”

自瓦尔罕道:“此法亦在《轮机经》内,总不外勾股而已。

镜光的凸凹远近,另有玄妙,小人录出,夫人一览便知也。”

慧一娘一听了,喜不自胜,重赏内瓦尔罕,另立一帐,拨人去伏侍他,手下人都称白教授,不呼其名。

慧一娘一得了白瓦尔罕,甚是得意,取酒与云龙欢饮达旦。

次日禀天彪道:“白瓦尔罕已擒得,可以班师也。”

天彪道:“这个自然,我定于今日退兵。”

祝永清道:“吴用见我退兵,必来追袭,舅父须先发辎重,选猛将率领奔雷车断后。”

丽卿便道:“云叔叔同众位将军只顾先行,贼兵敢来追时,侄女与玉郎断后。”

天彪道:“不须断后,此刻宋贼恨我已甚,见我退兵,须防空群来追,贤侄女虽然骁勇,也恐抵当不易。

我有一策在此:玉山弟兄可领贵镇人马,押了全军辎重先退,不可去远,只退二三十里,选那依山傍水险要所在,立下营寨等我;我却于明日提本部兵都退六七十里,险要处下寨,等玉山;玉山却于后日,拔营再退六七十里,立营等我。

如此轮番更替,以守为退。

贼如来追,动者应敌,静者策应,动静相因,奇正相倚,追兵虽强,吾何惧哉!”众将听了,都拜服道:“相公韬略,真不可及也。”

当日祝永清便提本部人马,押了全军辎重,先退二十余里,在那卫家山扎下寨栅。

那刘慧一娘一是斯文人,不能厮杀,也从了永清营内去。

次日黎明,天彪严肃部伍,造饭饱餐,去水泊边呐喊摇旗,巡哨一转,用红衣荡寇大炮隔水泊打去,连发九炮,炮子都打入水寨里去,方拔寨退兵,用奔雷率为后殿。

到了卫家山,将奔雷车都交与祝永清。

永清将辎重都交与天彪,慧一娘一带了白瓦尔罕,又随在天彪营里。

天彪离了卫家山,又行三十余里,到了良济集,相了地利,扎下营寨。

祝永清仍在卫家山安营不动。

次日,永清方拔寨退兵,仍将奔雷率为后殿,离卫家山,到了良济集,又把奔雷车交与天彪,永清仍同慧一娘一押着辎重再退数十里安营。

次日,天彪拔营又退,去替永清。

话休絮繁,天彪、永清轮番更替,或二三十里,或三四十里不等,总拣险要有依傍之处安营,以防贼兵来追。

早有探子报入梁山寨里。

宋江便问吴用道:“他如此退兵,我们须怎样法儿追他?”

吴用沉吟道:“这却是难事了。

且点起人马追去,再看机会。

但人马须在八万以上,方可济事。

这里仍派上将,领兵三万,攻围兖州,以便我们大军飞渡。”

宋江惊道:“军师休要戏言,此次清真一役,除新泰、莱芜二万四千人马外,本寨三万人马尽没于外矣。

现存人马仅得十二万,依军师所言,寨内镇守之兵,不是尽行扫空了?”

吴用道:“兄长休要慌急,我此次进兵,名虽追云天彪,其实别有所图。

兄长可暗调嘉祥、濮州两路人马,各四万来守山寨,此事便好部署了。”

宋江道:“嘉祥、濮州力薄了怎好?”

吴用道:“我们南路自曹州失陷以来,目下尚属平安,嘉祥、濮州暂调不妨。

即使有事,嘉祥尚有五万,濮州尚有四万,尽可抵御。

至小弟所谓别图之事,中途再说。”

宋江依言,便先差人传令至嘉祥、濮州调兵。

这里逐日有探子来回报,末一报知天彪兵马已退回青州,傅玉等亦由天长山返归,祝永清等也领兵回沂州去了。

吴用道:“且待嘉祥、濮州两处人马调来,再议进兵。”

次早忽报嘉祥单廷珪、魏定国领兵四万名到了,下午濮州刘唐、杜迁也领四万兵马到来。

吴用便与宋江商议,数单廷珪、魏定国仍回嘉祥,又派宣赞、郝思文同去,留刘唐、杜迁在山寨。

这里派秦明、戴宗、张横、张顺、马麟、邓飞去濮州,助林冲镇守,并替回宋万、曹正。

那燕顺、郑天寿、王英伤痕未愈,留寨将息。

宋江、吴用、公孙胜领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杜迁、宋万、朱贵,点起八万人马。

吴用道:“且慢,须添上等勇将几员同往。”

宋江便点鲁智深、武松、呼延绰,并原来新泰头领穆洪、李俊,莱芜头领史进、李忠,又新到头领火万城、王良,共十六位头领,八万人马。

不日部署停妥,宋江、吴用、公孙胜率领了起行,派李应、徐宁、张魁领三万人马,攻围兖州。

宋江便统大军抹过兖州北境,向青州进发。

不日到秦封山下,天色已晚,八万军马,连营立寨。

帐中吴用对宋江道:“云天彪那厮已退,清真山守御得法,断难攻取。

小弟前番来此,早探得此处泰安府城,新任总管叫做什么寇见喜,本领凡庸,一性一情畏葸。

小弟之意,将大兵就屯在此处,只须遣勇将数员,领兵一万,前去袭取,必然到手。

若得了泰安,兄长可就将这几位兄弟、八万人马住扎于彼,联络新泰、莱芜,东南西北可以乘间图取,又可与本寨遥相呼应,从此成功立业,可计日而待矣。”

宋江大喜,便请公孙胜领穆洪、史进、鲁智深、武松、呼延绰、王良、火万城,并一万人马,直趋泰安。

且说泰安府知府各绍和,便是上年在青州与云天彪同事的。

自天彪收降清真山之后,奉旨加文渊阁直学士衔,调任泰安。

端的清正持身,严明治下,合境竞颂神明。

不料到任不上半载,忽总管寇见喜从景陽镇调来。

鲁绍和一见寇见喜如此举止行状,便生忧虑,暗想道:“此地乃梁山强寇出没之所,这等总管如何靠得住?”

因此常常愁虑。

那日梁山大队攻清真时,鲁绍和深恐贼兵来走冷着,便请寇见喜赶紧备御。

寇见喜一听,便慌慌忙忙运了些灰瓶石子上城。

及贼兵败回,鲁绍和力劝寇见喜邀击,寇见喜只是不敢发兵,鲁绍和叹气而已。

这日忽报梁山大队贼兵都屯秦封山东面,鲁绍和大惊,急命驾至总管署见寇见喜。

此时大小将弁,已都集总管衙门请令,鲁绍和开言道:“请总管将军速统大兵,扼住秦封山,使其不得转来。

秦封西面,谷口狭隘,一人守谷,千人不得飞渡。

请总管速速定计。”

寇见喜早已魂飞天外,目瞪口呆,半晌答道:“这……这……这自然。

……我……我明日出……出城押阵,……请……请……请都监将军,去建……建头功。”

鲁绍和道:“明日恐无及矣,总管今晚速去为妙。

扼谷口乃是要紧之着,总管请勿迟疑。”

寇见喜道:“……我……我就去。”

鲁绍和道:“请总管速发号令。”

寇见喜对都监道:“快……快……快请都监点齐人马,……本。

……本师就去。”

都监领令,立时传齐兵马,都在总管衙门外伺候起行。

鲁绍和辞别回署,仰天长叹道:“微臣鲁绍和,明日见危授命矣。”

一面传今点齐民壮,并本标兵丁守城,一面叫衙内出来谕话道:“我明日碎身报国了。

我世受皇恩,分所应尔。

你却不可随我同死,你祖宗血脉攸关,快去寻个逃走的路罢。”

衙内惊道:“父亲何出此言?”

鲁绍和道:“你只依我,休多问。”

又自叹道:“云统制,我与你官船一别,不料从此永诀了。”

说罢上马便行。

且说寇见喜见兵马已齐,怎好不去,且入内去诀别夫人,道:“夫人,我今夜就要升天了。”

夫人道:“相公何出此言?”

寇见喜过:“夫人,我的三十六路斧头,当初原是有名望的,近来有了些年纪,恐济不得事。

更兼梁山贼兵,好生利害,如何敌得!我此去,包一皮管你有头而去,没头而归。

我也细细想过,活在这里,做这官儿,倒也担惊受吓,不如咬了牙齿,飕的一来,忍了一时之痛,免了一世之愁,而且落个好名望,总算为国忘身;儿子好谝个荫生官儿做做,又是一代衣食饭碗到手,岂非上算!”言毕,拍拍自己的头颈道:“脑袋,脑袋,我同你打伙一场,明日分手了!”正在合家言别,哭的哭,愁的愁,只见都监飞报道:“本府相公业已上城,请将军出师。”

寇见喜伸伸舌头道:“险了,险了!”歪戴头盔,斜披铁甲,背了一把斧头,别了夫人上马,跟着大队兵将,一齐杀到秦封山。

公孙胜已领兵杀出西谷,天已微明。

寇见喜望见贼兵火把齐明,鼓角震天,兀自心惊,只得硬着头皮出阵,大叫:“泰安府总管寇大将军在此,草寇快来纳命!”贼军队里早飞出一个莽和尚,一禅杖打来,都监慌忙迎住。

寇见喜便躲在都监背后,捧着斧头待劈,早吃王良、火万城看见,一齐骤马追来。

只听得寇见喜阿呀呀一声,两戟齐施,早已了账。

都监大惊,勒马回阵。

公孙胜已领大队掩上,官兵失了主帅,无心恋战,大败而走,都监死于乱军之中。

公孙胜领兵直一逼一城下,督众悉力攻打。

鲁绍和督兵抵御,槍炮矢石齐下,打坏贼兵无数。

怎奈城内一无勇将,贼兵攻打不息,鲁绍和足足与贼兵相持了一日一一夜。

次日辰刻,武松、李俊已领兵由云梯上城,城上贼兵已满。

鲁绍和料知事去,便向东京叩头道:“微臣今日致命了。”

一抽一佩刀自刎而亡。

城门大开,贼兵一拥而入。

公孙胜一面差人到大营报捷,一面盘查仓库,吩咐众将:“这番休行杀戮。”

使教李俊、史进速领四千铁骑管住各城门,安一抚百姓,便将阖城壮丁,尽编名册,收为兵卒。

那鲁绍和的儿子逃出城外,奔上都省,朝廷哀荣恤荫,后来也做得显宦。

寇见喜的儿子也逃脱一性一命,受朝廷荫锡。

不必细表。

且说宋江、吴用闻公孙胜得了泰安城,大喜,便教刘唐、三阮领兵二万,守住秦封山以备天彪,自己领大队进城。

公孙胜等迎接,宋江一一慰劳,便入城大开庆功筵宴。

席间,宋江对吴用、公孙胜道:“深仗二位军师,得此雄城,以是左制天彪,右击希真,无往而不利矣。”

吴用、公孙胜皆称“兄长洪福”,众人无不大喜,尽欢而散。

吴用便请宋江传令,教李应、徐宁、张魁将攻兖州的兵马撤回梁山,所有梁山事务,并嘉祥、濮州两处的策应,尽请卢俊义一人调度;命史进、李忠仍回莱芜,就命二人拨莱芜兵一万镇守天长山,以作莱芜保障;命穆洪、李俊仍回新泰;命刘唐、三阮就将二万人马驻扎秦封山,保护泰安。

宋江领吴用、公孙胜二位军师,并鲁智深、武松、呼延绰、杜迁、宋万、朱贵、火万城、王良八员头领,统六万人马,坐镇泰安府。

又到山寨调施恩、曹正同来协助,策应新莱,雄视山东。

并知会梁山副都头领卢俊义,一体招兵买马,屯积粮草,以图振兴事业。

计议已定,宋江喜不自胜,便问吴用道:“军师请看此时攻击何方为利?”

吴用道:“且将基业立定了再议。”

正说间,忽报:“云天彪领大队人马来也。”

正是才称高枕卧,又遇叩门惊。

有分教:秦封谷口,权充铁壁铜墙;汶水流头,翻作一尸一山血海。

不知云天彪如何部署而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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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云天彪分兵两路杀入贼营,慧一娘一又教军士各山头堆积柴《荡寇志》第一百十七回 云天彪进攻蓼儿洼 宋公明袭取泰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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