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文自从做了王太尊书启之后,办事十《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第99回 老叔祖娓娓讲官箴 少大人殷殷求仆从二十年目睹之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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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 第99回 老叔祖娓娓讲官箴 少大人殷殷求仆从二十年目睹之怪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第99回 老叔祖娓娓讲官箴 少大人殷殷求仆从二十年目睹之怪

“莫可文自从做了王太尊书启之后,办事十分巴结;王伯丹的文章,也改得十分周到;对同事各人,也十分和气。

并备了一分铺盖,在衙门里设一个床铺,每每公事忙时,就在衙门里下榻。

人家都说他过于巴结了,自己公馆近在咫尺,何必如此;王太尊也是说他办事可靠,那里知道他是别有用心的呢。

他书启一席,就有了二十两的薪水;王太尊喜他勤慎,又在道台那边,代他求了一个洋务局挂名差使,也有十多两银子一月;连他自己鬼鬼祟祟做手脚弄的,一个月也不在少处。

后来太湖捕获盐枭案内,太尊代他开个名字,向太湖水师统领处说个人情,列入保举案内,居然过了县丞班。

过得两年,太尊调了苏州首府,他也跟了进省。

不幸太尊调任未久,就得病死了。

那时候,他手边已经积了几文,想要捐过知县班,到京办引见,算来算去,还缺少一点。

正在踌躇设法,他那位弟一妇过班的太太,不知和那一个情一人一同逃走了,把他几年的积蓄,虽未尽行卷逃,却已经十去六七了。

他那位夫人,一向本来已是公诸同好,作为谋差门路的,一旦失了,就同失了靠山一般;何况又把他积年心血弄来的,卷了一大半去!只气得他一个半死!自己是个在官人员,家里出了这个丑事,又不便声张,真是哑子吃黄莲,自家心里苦。

久而久之,同寅中渐渐有人知道了,指前指后,引为笑话。

他在苏州蹲不住了,才求分了上海道差遣,跑到上海来。

因为没了美人局,只怕是一直瘪到此刻的。

这是莫可文的来历。

“至于那卜子修呢,他的出身更奇了。

他是宁波人,姓卜,却不叫子修,叫做卜通。

小时候在宁波府城里一家杂货店当学徒。

有一天,他在店楼上洗东西,洗完了,拿一盆脏水,从楼窗上泼出去。

不料鄞县县大老爷从门前经过,这盆水不偏不倚,恰恰泼在县大老爷的轿子顶上。”

金子安听我说到这里,忙道:“不对,不对,他在楼上看不见底下。

容或有之,大凡官府出街,一定是鸣锣开道的,难道他聋了,听不见?”

我道:“你且慢着驳,这一天恰好是忌辰,官府例不开道鸣锣呢。

县大老爷大怒,喝叫停轿,要捉那泼水的人。

众差役如狼似虎般拥到店里,店里众伙计谁敢怠慢,连忙从楼上叫了他下来。

那差役便横拖竖曳,把他抓到轿前。

县大老爷喝叫打,差役便把他按倒在地,褪一下裤子,当街打了五十小板子。”

金子安道:“忌辰例不理刑名,怎么他动起刑来?”

我道:“这就叫做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当时把他打得血流漂杵!只这一打,把他的官兴打动了。

他暗想:做了官便如此威风,可以任意打人。

若是我们被人泼点水在头上,顶多不过骂两声,他还可以和我对骂;我如果打他,他也就不客气,和我对打了。

此刻我的水不过泼在他轿子上,并没有泼湿他的身,他便把我打得这么利害!一面想,一面喊痛,哼声不绝。

一面又想道:几时得我做了官,也拿人家这样打打,才出了今日的气。

可怜这几下板子,把他打得溃烂了一个多月,方才得好。

东家因为他犯了官刑,便把他辞歇了。

他本是一个已无父母,不曾娶妻的人,被东家辞了,便无家可归。

“想起有个远房叔祖,曾经做过一任那里典史的,刻下住在镇海,不免去投奔了他,请教请教,做官是怎样做的;象我们这样人,不知可以去做官不可以。

如果可以的,我便上天入地,也去弄个官做做,方才遂心。

主意打定,便跑到镇海去。

不一日到了,找到他叔祖家去。

他叔祖名叫卜士仁,曾经做过几年溧陽县典史。

后来因为受了人家二百文铜钱,私和了一条命案,偏偏弄得不周到,苦主那边因止泪费上吃了点亏,告发起来,便把他功名干掉了,他才回到镇海,其时已经七十多岁了。

儿子卜仲容,在乡间的土财主家里,管理杂务,因此不常在家。

孙子卜才,在府城里当裁缝。

还有个曾孙,叫做卜兑,只有八岁,代人家放牛去了。

卜士仁一个老头子,在家里甚是闷气,虽然媳妇、孙媳妇都在身边,然而和女人们总觉没有甚么谈头。

“忽看见侄孙卜通来了,自是欢喜,问长问短,十分亲一热。

卜通也一一告诉,只瞒起了被鄞县大老爷打屁一股的事。

他谈谈便问起做官的事,说道:“叔公是做了几十年官的了,外头做官的规矩,总是十分熟的了。

不知怎样才能有个官做?不瞒叔公说,侄孙此刻也很想做官,所以特地到叔公跟前求教的。”

卜士仁道:“你的志气倒也不小,将来一定有出息的。

至于官,是拿钱捐来的,钱多官就大点,钱少官就小点;你要做大官小辟,只要问你的钱有多少。

至于说是做官的规矩,那不过是叩头、请安、站班,却都要历练出来的。

任你在家学得怎么纯一熟,初出去的时候,总有点蹑手蹑脚的;等历练得多了,自然纯一熟了。

这是外面的话。

至于骨子里头,第一个秘诀是要巴结。

只要人家巴结不到的,你巴结得到;人家做不出的,你做得出。

我明给你说穿了,你此刻没有娶亲,没有老婆;如果有了老婆,上司叫你老婆进去当差,你送了进去,那是有缺的马上可以过班,候补的马上可以得缺,不消说的了。

次一等的,是上司叫你呵■,你便马上遵命,还要在这■上头加点恭维话,这也是升官的吉兆。

你不要说做这些事难为情,你须知他也有上司,他巴结起上司来,也是和你巴结他一般的,没甚难为情。

譬如我是个典史,巴结起知县来是这样;那知县巴结知府,也是这样;知府巴结司道,也是这样;司道巴结督抚,也是这样。

总而言之,大家都是一样,没甚难为情。

你千万记着不怕难为情五个字的秘诀,做官是一定得法的。

如果心中存了难为情三个字,那是非但不能做官,连官一场的气味也闻不得一闻的了。

这是我几十年老阅历得来的,此刻传授给你。

但不知你想做个甚么官?”

卜通道:“其实侄孙也不知做甚么官好。

譬如要做个县大老爷,不知要多少钱捐来?”

“卜士仁道:“好,好!好大的志气!那个叫做知县,是我的堂翁了。”

又问:“你读过几年书了?”

卜通道:“读书几年!一天也没有读过!不过在学堂门口听听,听熟了“赵钱孙李,周吴郑王”两句罢了。”

卜士仁道:“没有读过书,怎样做得文官。

你看我足足读了五年书,破承题也作过十多次,出起身来不过是个捕厅。

象你这不读书的,只好充地保罢了。”

卜通不觉棱住了,说道:“不读书,不能做官的么?”

卜士仁道:“如果没读过书都可以做官的,那个还去读书呢?”

又沈吟了一会道:“我看你志气甚高,你文官一途虽然做不得,但是武弁一路还不妨事。

我有一张六品蓝翎的功牌,从前我出一块洋钱买来的,本来打算给我孙子去用的,争奈他没志气,学了裁缝。

我此刻拿来给了你,你只要还我一块洋钱就是了。”

卜通道:“六品蓝翎的功牌,是个甚么官?”

卜士仁道:“不是官,是个顶戴;你有了他,便可以戴个白石顶子,拖根蓝翎,到营里去当差。”

卜通道:“此刻侄孙有了这个,可是跑到营里,就有人给我差使?”

卜士仁道:“那里有这么容易!就有了这个,也要有人举荐的。”

卜通道:“那么侄孙有了这个,到那里去找人荐事情呢?”

“卜士仁又沈吟了一会道:“路呢,是有一条,不过是要我走一趟。”

卜通道:“如果叔公可以荐我差使,我便要了那张甚么功牌。”

卜士仁道:“这么说罢,我们大家赌个运气,我们做伴到定海去走一趟。

定海镇的门政大爷,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去托他,把你荐在那里,吃一份口粮。

这一趟的船钱,是各人各出。

事情不成,我白赔了来回盘缠;如果事成了,你怎样谢我?”

卜通道:“叔公怎说怎好,只请叔公吩咐就是了。”

卜士仁道:“如果我荐成功了你的差使,我要用你三个月口粮的。

但是你每月的口粮都给了我,你自己一个钱都没了,如何过得?我和你想一个两得其便的法子:三个月的口粮,你分六个月给我,这六个月之中,每月大家用半个月的钱,你不至于吃亏,我也得了实惠了。

你看如何?”

卜通道:“不知每月的口粮是多少?”

卜士仁道:“多多少少是大家的运气,你此刻何必多问呢。”

卜通道:那么就依叔公就是了。”

卜士仁道:“那功牌可是一块钱,我是照本卖的,你不能少给一文。”

卜通道:“去吃一份口粮,也要用那功牌么?”

卜士仁道:“暂时用不着,你带在身边,总是有用的。

将来高升上去,做百长,做哨官,有了这个,就便宜许多。”

卜通道:“这样罢,侄孙身边实在不多几个钱,来不及买了。

此刻一块洋钱兑一千零二十文铜钱,我出了一千二百文。

如果事情成功,我便要了,也照着分六个月拔还,每月还二百文罢。

可有一层:事情不成功,我是不要他的。”

卜士仁见有利可图,便应允了。

当日卜士仁叫添了一块臭豆腐,留侄孙吃了晚饭。

晚上又教他叩头、请安、站班,各种规矩,卜通果然聪明,一学便会。

“次日一早,公孙两个,附了船到定海去。

在路上,卜士仁悄悄对卜通道:“你要得这功牌的用处,你就不要做我侄孙。”

卜通吃惊道:“这话怎讲?”

卜士仁道:“这张功牌填的名字叫做贾冲,你要了他,就要用他的名字,不能再叫卜通了。”

卜通还不懂其中玄妙,卜士仁逐一解说给他听了,他方才明白。

说道:“那么我一辈子要姓贾,不能姓卜的了?”

卜士仁道:“只要你果然官做大了,可以呈请归宗的。”

卜通又不懂那归宗是甚么东西,卜士仁又再三和他解说,他才明白。

卜士仁道:“有此一层道理,所以你不能做我的侄孙了。

回来到了那边,你叫我一声外公,我认你做外孙罢。”

两个商量停当,又把功牌交给卜通收好。

“到了定海,卜士仁带着卜通,问到了镇台衙门。

挨到门房前面,探头探脑的张望。

便有人问找那个的。

卜士仁忙道:“在下要拜望张大爷,不知可在家里?”

那人道:“那么你请里面坐坐,他就下来的。”

卜士仁便带了卜通到里面坐下。

歇了一会,张大爷下来了,见了卜士仁,便笑吟吟的问道:“老大哥,是甚么风吹你到这里的?许久不见了。”

卜士仁也谦让了两句,便道:“我有个外孙,名叫贾冲,特为带他来叩见你。”

说罢,便叫假贾冲过来叩见。

贾冲是前一一夜已经演习过的,就走过来跪下,恭恭敬敬叩了三个头,起来又请了一个安。

张大爷道:“好漂亮的孩子!”卜士仁道:“过奖了。”

又交代贾冲道:“张大爷是我的把兄,论规矩,你是称呼太老伯的;然而太覙琐了,我们索性*亲一热点,你就叫一声叔公罢。”

张大爷道:“不敢当,不敢当!”一面问:“几岁了?一向办甚么事?”

卜士仁道:“一向在乡下,不曾办过甚么。

我在江苏的时候,曾经代他弄了个六品功牌,打算拜托老弟,代他谋个差使当当,等他小孙子历练历练。”

张大爷道:“老大哥,你也是官一场中过来人,文武两途总是一样的,此刻的世界,唉!还成个说话吗!游击、都司,空着的一大堆;守备、千总,求当个什长,都比登天还难;靠着一个功牌,想当差使,不是做兄弟的说句荒唐话,免了罢。”

卜士仁忙道:“不是这么说。

但求鼎力位置一件事,或者派一分口粮,至于事情,是无论甚么都不拘的。”

张大爷道:“那么或者还有个商量。”

卜士仁连连作揖道谢。

“贾冲此时真是福至心灵,看见卜士仁作揖,他也走前一步,请了个安,口称:“谢叔公大人栽培。”

张大爷想了一会道:“事情呢,是现成有一个在这里,但是我的意思,是要留着给一个人的。”

卜士仁连忙道:“求老弟台栽培了罢。

左右老弟台这边衙门大,机会多,再拣好的栽培那一位罢。”

说时,贾冲又是一个安。

张大爷道:“但不知你们可嫌委屈?”

卜士仁道:“岂有此理!你老弟台肯栽培,那是求之不得的,那里有甚委屈的话!”张大爷道:“可巧昨天晚上,上头撵走了一个小苞班。

方才我上去,正是上头和我要人。

这个差使,只要当得好,出息也不算坏。

现在的世界,随便甚么事,都是事在人为的了。

但不知老大哥意下如何。”

卜士仁道:“我当是一件甚么事,老弟台要说委屈。

这是面子上的差使,便连我愚兄也求之不得,何况他小孩子,就怕他初出茅庐,不懂规矩,当不来是真的。”

张大爷道:“这个差使没有甚么难当,不过就是跟在身边,伺候茶烟,及一切零碎的事。

不过就是一样,一天到晚是走不开的,除了上头到了姨太太房里去睡了,方才走得开一步。”

卜士仁道:“这是当差的一定的道理,何须说得。

但怕他有多少规矩礼法,都不懂得,还求老弟台教训教训。”

张大爷道:“这个他很够的了,但是穿的衣服不对。”

低头想了一想道:“我暂时借一身给他穿罢。”

贾冲又忙忙过来请安谢了。

张大爷就叫三小子去取了一身衣服,一双挖花双梁鞋子来,叫他穿上。

那身衣服,是一件嫩蓝竹布长衫,二蓝宁绸一字肩的背心。

贾冲换上了,又换鞋子。

张大爷道:“衣服长短倒对了,鞋子的大小对不对?”

贾冲道:“小一点,不要紧的,还穿得上。”

穿上了,又向张大爷打了个扦谢过,张大爷笑道:“这身衣服还是我五小儿的,你就穿两天罢。”

贾冲又道了谢。

卜士仁道:“穿得小心点,不要弄坏了;弄脏了,那时候赔还新的,你叔公还不愿意呢。”

张大爷又道:“你的帽子也不对,不要戴罢,左右天气不十分冷。

还要重打个辫子。”

三小子在旁边听了,连忙叫了剃头的来,和他打了一根油松辫子。

张大爷端详一会道:“很过得去了。”

“这时候,已是吃中饭的时候了,便留他祖孙两个便饭。

吃饭中间,张大爷又教了贾冲多少说话;又叫他买点好牙粉,把牙齿刷白了;又交代葱蒜是千万吃不得的。

卜士仁在旁又插嘴道:“叔公教你的,都是金石良言,务必一一记了,不可有负栽培。”

一时饭罢,略为散坐一会,张大爷便领了贾冲上去。

贾冲因为鞋子小,走起路来,一扭一捏的,甚为好看。

果然总镇李大人一见便合,叫权且留下,试用三天再说。

三天过后,李大人便把他用定了,批了一分口粮给他。

他从此之后,便一心一意的伺候李大人,又十分会巴结,大凡别人做不到的事,他无有做不到的。

李大人站起来,把长衣一撩,他已是双手捧了便壶,屈了一膝,把便壶送到李大人胯一下。

李大人偶然出恭,他便拿了水烟袋,半跪着在跟前装烟;李大人一面才起来,他早已把马一子捧到外间去了;连忙回转来,接了手纸,才带马一子盖出去;跟着就是捧了热水进来,请李大人洗手。

凡此种种,虽然是他叔祖教导有方,也是他福至心灵,官星透露,才得一变而为闻一知十的聪明人。

所以不到两个月功夫,他竟做了李大人跟前第一个得意的人,无论坐着睡着,寸步离他不得。

又多赏了他一分什长口粮,他越是感激厚恩的了不得。

却有一层,他面子上虽在这里当差,心里却是做官之念不肯稍歇,没事的时候和同事的谈天,不出几句话,不是打听捐官的价钱,便是请教做官的规矩。

同事的既妒他的专一宠一,又嫌他的呆气,便相约叫他“贾老爷”。

他道:“你们莫笑我,我贾冲未必没有做老爷的时候。”

同事的都不理他。

光-阴-似箭,不觉在李大人那里伺候了三四个年头,他手下也积了有几个钱了。

李大人有个儿子,捐了个同知,从京里引见了回来,向李大人要了若干钱,要到河南到省去。

这位少大人是有点放诞不羁的,暗想此次去河南,行李带的多,自己所带两个底下人恐怕靠不住,看见贾冲伺候老人家,一向小心翼翼,若得他在路上招呼,自己可少烦了多少心,不如向老人家处要了他去,岂不是好。

主意定了,便向李大人说知此意。

李大人起初不允,禁不得少大人再四相求,无奈只得允了。

叫了贾冲来说知,并且交代送到河南,马上就赶回来,路上不可耽搁。

贾冲得了这个差使,不觉大喜。”

正是:腾身逃出奴才籍,奋力投归仕宦林。

不知贾冲此次跟了小主人出去。

有何可喜之处,且待下回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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