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诸葛诞驻节寿春,坐镇扬州,他本与夏侯玄邓扬诸人,互《后汉演义》第九十九回 满恶贯孙綝伏诛 竭忠贞王经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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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演义 - 第九十九回 满恶贯孙綝伏诛 竭忠贞王经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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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满恶贯孙綝伏诛 竭忠贞王经死节

却说诸葛诞驻节寿春,坐镇扬州,他本与夏侯玄邓扬诸人,互相标榜,号为八达,至玄等夷灭,诞力不敌司马氏,乃隐忍不发。

及毋丘俭等发难,复助司马师平乱,因得代俭位置,且进封高平侯,加官征东大将军。

但自思王凌毋丘俭,相继诛夷,恐不免再蹈覆辙,乃赦罪犯,蓄死士,散财赡众,收结人心,且借口防吴,更请添兵筑城,为自固计。

初志已出毋丘俭下。

司马昭方秉国政,颇有疑意,长史贾充,请借慰劳为名,遣使观变,昭即使充至寿春,与诞相见。

诞留充宴饮,与语时事,充用言探试道:“洛中诸贤,皆愿禅代,君以为何如?”

诞不禁作色道:“君非贾豫州嗣子么?充系豫州刺史贾逵子。

世受国恩,奈何出此妄言?”

充惭沮道:“充不过将人言告公。”

诞不待词毕,又厉声道:“洛中有变,我当效死报国,身为人先。”

何不与毋丘俭等同时报国。

充已知诞意,饮罢告辞,返报司马昭,并向昭献议道:“诞在扬州,颇得众心,不如征令入都,免为后患。”

昭蹙眉道:“恐诞未必肯来。”

充又说道:“充亦知他未肯应一召,但召他不至,反速祸小,否则反迟祸大,愿明公裁察。”

昭乃请旨,征诞为司空。

诞果然迟疑,且见诏书中云,可将兵符,交与扬州刺史乐綝,更觉得乐綝从中倾轧,不由的愤嫉交乘,当即带领数百骑,径赴扬州,佯言将奉诏入洛,与綝辞行。

綝不知有诈,迎诞入厅,诞便指挥骑士,一拥上前,吓得綝逃至楼上,终被杀死,于是诞征兵聚粮,准备起事;且遣长史吴纲,送少子靓入质东吴,称臣乞援。

吴相孙峻,骄一婬一无道,国人侧目,司马桓虑,将军孙仪等,先后谋峻,俱被杀死。

全公主与峻私通,往来日久,因前曾谮害太子和,妹夫朱据,与妹朱公主,均有异言。

据已贬死,惟妹尚存。

全公主余恨未消,竟诬妹与孙仪通谋,朱公主复致坐死。

是何戾气,出此一婬一悍残忍之妇人?峻年未四十,恶贯满盈,忽患心痛,自称为诸葛恪所击,半日即毙,后事属诸从弟孙綝,綝已为偏将军,至是进任侍中,拜武卫将军,领中外诸军事。

骠骑将军吕据,素嫉孙綝,遂与诸督将连衔,表荐卫将军滕胤为丞相,綝独奏调胤为大司马,使他出镇武昌。

胤尚未行,据已由江都回来,使人告胤,共黜孙綝。

綝得知消息,遣从兄孙宪,引兵御据,且促胤即日赴镇。

胤不肯依言,反勒兵自卫,綝遂奏称胤谋反,率军攻胤,将胤杀死,并夷三族。

胤不自量力,死亦自取。

据既失内应,复为孙宪所阻,害得进退两难,或劝据北行奔魏,据慨然道:“我若为叛臣,有何面目对我先人?”

遂服毒自尽。

据为故大司马吕范次子,自一杀以后,由綝奏为叛首,亦夷三族。

吴主亮下诏改元,号为太平,亮嗣位时,改元建兴,越二年改元五凤,五凤三年,又改号太平。

进綝为大将军,封永宁侯。

綝从兄宪引兵还都,未得升迁,且见綝倨傲无礼,心甚怏怏,因与将军王惇,同谋诛綝,不幸事泄,綝即受诛,宪亦自一杀。

过了一年,正值诸葛诞遣子入质,称臣请救,綝方欲图功耀威,当然乐从,便命将军全端全怿唐资等,与降将文钦父子,领兵三万,往救寿春。

魏大将军司马昭,闻得诸葛诞起兵,急忙入宫面奏,一逼一令魏主髦亲征,且请郭太后慈驾同行。

挟天子并挟太后,无非防有内变。

郭太后及魏主髦,不敢不从,当由昭调集大兵二十六万,陆续东下,自拥两宫车驾,出屯丘头,使镇东将军王基,与安东将军陈骞,领兵十万,进图寿春。

基等方至城下,吴将全端全怿等,已先入寿春城中,助诞固守;基挥兵围城,再向司马昭请兵十万,把寿春四面环住,围得水泄不通,文钦等屡出犯围,均被击退,吴又遣将军朱异率三万人至安丰,为寿春外援。

魏亦令将军石苞,督同兖州刺史周泰,徐州刺史胡质等,击败朱异。

异走报孙綝,綝乃大发士卒,出屯镬里,仍使异同将军丁奉黎斐等,引兵五万,再救寿春。

异将辎重留屯都陆,自出黎浆,不意魏将石苞等,又复杀来,异与战失利,仍然失败。

还有魏泰山太守胡烈,潜引一精一兵五千,从间道绕出都陆,把朱异所留的辎重,一炬成灰;异兵丧粮尽,不得已仍回见孙綝。

綝怒责道:“汝两次失败,何颜见我?”

异以魏兵势大为辞,綝复叱道:“再去决一死战,不必向我饶舌。”

异答言有兵无粮,不能再往。

綝拍案道:“谁叫汝辎重被毁?到此还敢违我令么?”

一味蛮话。

异尚欲再辩,綝竟拔剑起座,把异劈为两段。

异为东吴名将,骤被杀死,将士都有违言,綝自知支持不住,索一性一退归吴都。

适吴将全怿兄子炜仪,因讼得罪,奉母奔魏,可巧司马昭亲来督攻,即收纳炜等,且伪作炜书,嘱炜从人,赍送寿春,递与全怿。

书中大意,说是孙綝还都,责诸将救诞无功,罪及家族,因此奔魏逃命。

怿得书惶急,即与全端,带领部众,出城降魏,寿春城内,兵力益孤。

诞部将蒋班焦彝,劝诞背城一战,诞又不从,二人料诞必败,也出降魏军。

寿春自被围后,差不多已有半年,勉强过了残冬,粮食垂尽,诞屡次突围,终不能脱。

文钦向诞献议,请将北兵尽行驱出,但留吴兵,与诞坚守,方可省食,诞不禁起疑,钦说至再三,诞勃然大怒道:“汝教我尽去北军,连我也好送死了!”说着即拔刀砍死文钦。

钦子文鸯文虎,闻乃父被杀,当然痛愤,便逾城奔投魏营,军吏请按他前罪,一并加诛,司马昭独解说道:“钦敢叛国,应受族诛,但今却不应出此。

钦子穷迫来降,若将他诛戮,反使城内守兵誓死拒我,岂不可虑?”

乃召入鸯虎二人,面加抚一慰,更表为偏将军,封关内侯。

能收能放,一奸一谲不亚老瞒。

一面使骑士数百人,绕城大呼道:“文钦子尚不见诛,反加封赏,汝等何不早降,同受爵禄呢?”

守兵听着,俱被诱动,往往缒城出降,昭乘势攻城,一日一一夜,便得登陴,杀入城中。

诸葛诞率亲兵数百人,开城欲走,被魏司马胡奋追及,一刀毕命,奋指挥部曲,将诞亲兵,一齐缚住,劝令投诚。

谁知他都不肯降,杀一个,劝一个,随劝随杀,竟至杀尽,并将诸葛诞全家诛戮,夷及三族。

吴将唐咨降魏,惟偏将军于诠,慨然太息道:“大丈夫受命行军,不能救人,反甘屈节,我所不为。”

说罢,竟免胄突阵,致为乱军所杀。

可见吴大帝于地下。

司马昭安民已毕,查点吴兵,乞降不下一二万人。

或谓吴兵家小,尽在江南,将来必有他变,不如坑死了事,昭摇首道:“古时良将出师,全国为上,但教元恶歼除,何必多戮他人?”

遂令降卒分布三河,听令安处,拜唐咨为安远将军,咨以下有裨将数人,亦各予名位,众皆悦服。

司马昭子孙得为帝数年,未始非这件一陰一功。

惟昭欲乘胜伐吴,由镇东将军王基谏阻。

又闻蜀将姜维,复出汉中,乃留基都督扬州,自率大军西归。

途次接得邓艾军报,乃是蜀兵已经却退,昭得放心,还抵丘头,奉着两宫车驾,回到洛一陽一,群臣又称昭功德应授荣封,魏主髦乃令昭为相国,封晋公,加九锡,昭尚推辞再四,方将成命收回,这且待后再表。

且说吴大将军孙綝,引兵还都,威名虽挫,骄横如故。

吴主亮年已十六,亲揽政事,见綝专权好杀,未免不平,往往因綝入朝,设词问答,綝辄为所窘,乃托疾不朝。

使弟据为威远将军,入宫宿卫,恩为卫将军,干为偏将军,闿为长水校尉,分屯诸营,为自固计。

吴主亮尝翻阅旧案,得见朱公主死状,疑有冤诬,乃召问全公主,全公主胆虚心怯,反谓朱公主罪证,是由朱据二子熊损所言。

熊已督虎林,损亦督外都,亮责他有心害母,立使将军丁奉,赍诏赐死。

损妻为孙峻妹,綝因上书谏阻,亮独不从。

全公主恐祸及己身,故意讨好亮前,叙述孙綝兄弟罪恶,被孙峻一奸一污有年,乐得借此出气。

亮遂与她谋诛孙綝,且引将军刘承,密商计划。

亮妃为全尚女,时已立为皇后,尚子纪为黄门侍郎,亮召入与语道:“孙綝遇事专擅,藐我太甚,若不早图,必将及祸;卿父为中军都督,烦为密告,叫他严整军马,我当亲率各营,围取孙綝,但切勿使卿母闻知,妇人不晓大事,且为綝从姊,倘或漏泄,贻误非轻!”纪唯唯受教,出告父尚。

尚素无远虑,竟向妻孙氏漏泄,孙氏即使人报綝。

但顾母家,不顾夫族,妇人误事,往往如此。

綝闻报大怒,夜使弟恩袭执全尚,并在苍龙门外,诱杀刘承,然后引兵围宫。

亮亦愤不欲生,上马带綝鞑,持弓欲出,且语近侍道:“我为大帝嫡子,在位已五年,中外大臣,孰敢不从?贼敢这般放肆么?”

也是一厢情愿。

近侍等向前拦住,极力谏阻,全后也已闻知,与亮一乳一母一同趋至,牵住亮衣,不令外出,亮叱全后道:“汝父糊涂,败我大事!”全后本有姿色,更兼泪容满面,令人生怜,惹得亮欲行又止,将弓掷地,一面使人召纪。

纪对来使道:“臣父奉召不谨,负上实甚,臣无颜再见陛下。”

说至此,竟拔剑自刎。

可谓烈士。

使人当即返报,亮不胜叹息,尚想设法解围,哪知孙綝敢作敢为,嘱使光禄勋孟宗,往告太庙,废亮为会稽王,且列亮罪状,班告远近。

尚书桓彝,不肯署名,被綝当场杀死,又遣中书郎李崇,带兵入宫,夺取玺绶,迫亮夫妇出宫,由将军孙耽,押送就国,亮始终无法,只好挈眷去讫。

綝复徙全尚至零陵,全公主至豫章;尚在途中,又被綝使人刺死。

独不刺全公主,莫非尚为亡兄顾全私一爱一么?綝欲自立为主,恐众情不服,商诸典军施正,正劝綝迎立琅琊王休。

綝乃令宗正孙楷,与中书郎董朝,迎休入都。

休尝梦见乘龙上天,有首无尾,惊为奇事。

是不得传子之兆。

至是启行至曲阿,有老人于休前请道:“事久变生,愿大王速行。”

休乃兼程入都,留驻便殿。

孙恩奉上玺绶,三让乃受,即日登正殿嗣位,下令大赦,改元永安。

孙綝自称草莽臣。

缴还印绶节钺,乞避贤路。

死期将至,何必做作?休特旨慰谕,命綝为丞相荆州牧,恩干闿皆晋爵加官,余亦封赏有差。

先是丹一陽一太守李衡,因休徙封丹一陽一,见九十七回。

屡加侵侮,衡妻习氏,劝谏不从。

休上书乞徙他郡,乃改迁会稽;至休入嗣位,衡惧休报怨,意欲奔魏。

习氏复谏道:“君本布衣,荷蒙先帝拔擢,未曾报德,乃反虐一待诸王,自贻嫌衅,一误已足,奈何再叛主降虏呢?”

义正词严。

衡皱眉道:“今将奈何?”

习氏道:“琅琊王素好声名,当不至肆行报复,但为君计,须先诣狱请罪,妾料君不但免祸,并可复官。”

衡听了妻言,自诣建业,入狱待罪。

果然奉诏赦免,说他在君为君,不必多疑,仍令还郡治事,并加威远将军职衔。

辛敞有姊,李衡有妻,并录之以示女界。

后来衡欲治产,习氏又屡次加诫,但在武陵,种橘千株,故卒得令终。

惟孙綝一门五侯,并典禁兵,权倾人主;吴主休一陽一示恩一宠一,内实加防。

綝尝奉牛酒入宫,向休上寿,休谦谢不受,綝乃持酒至张布府中,与布共饮。

酒后触起私忿,便向布直告道:“我前废少主,朝臣多劝我自立,我为今上贤明,故迎他为君,今我奉酒上寿,反致见拒,莫非疑我不成?看来只好变计呢。”

布方超任左将军,为休心腹,与綝别后,即入宫密报。

休很是不安,没奈何优给赏赐,遇綝请求,无不勉从。

綝佯请出屯武昌,调兵给仗,擅取武库兵器。

将军魏邈,与卫士施朔,便入奏道:“綝必将谋变,不可不防。”

休因急召张布密议,布举荐老将丁奉,可任大事,休乃再征奉入宫,与谋诛逆。

奉答说道:“丞相兄弟,支一党一甚多,不易猝制;好在腊日将到,大会群臣,待綝入席,便可下手,内属左将军布,外属老臣便了。”

休闻言大喜,即嘱布奉两人,秘密行一事,并令魏邈施朔为助。

未几已届腊会,先一一夜间大风拔木,飞石扬沙,杀一孙綝,何干天怒?想是适逢其会。

綝也觉惊心,托言有疾,不愿赴会,偏中使屡来敦促,只好应一召。

家人从旁劝阻,綝勃然道:“朝命已至,何惮不往?万一有变,可令府中放火为号,我自当速归。”

言讫遂行,到了朝堂,百官统皆待着,迓綝入殿,连吴主休亦起座相迎,綝行过了礼,昂然高坐,当即开宴聚饮。

酒至半酣,望见殿外浓烟冲起,即诧言何处失火,起座欲归。

休忙劝止道:“外兵甚多,何劳丞相出视?”

綝不肯应命,离席便行,张布举杯一掷,便有武士突出,立将孙綝拿下。

吴主休喝声道:“斩!”綝慌忙跪叩道:“乞贷一死,愿徙交州。”

休怒叱道:“汝何不徙滕胤吕据等人?”

綝复碰头道:“愿没为官奴。”

休又叱道:“汝何不使胤据为奴?”

两诘甚妙。

布即将綝押出殿门,一刀斩讫,持首示众道:“罪止孙綝,余皆不问。”

殿内外听了此言,俱肃静无声。

俄而丁奉牵入孙恩孙干,亦由休叱令枭首;惟孙闿乘船北走,由魏邈施朔追去,终得擒诛;孙綝兄弟家属,一概骈戮;追夺孙峻官爵,剖棺戮一尸一;改葬诸葛恪滕胤等冢。

廷臣或请为恪立碑,吴主休驳说道:“盛夏出师,徒丧士卒,不可谓能;受遗辅政,身死贼手,不可谓智;怎得无端立碑呢?”

驳得甚是。

惟休妃为朱据女,母即休姊朱公主。

以甥女为妻,亦太悖谬。

朱公主为峻所杀,埋一尸一石子岗,无从辨识,惟有老宫人尚记主衣,再使两巫至乱冢前祷祝,夜见有一妇人,从冈上来,冉冉入冢,因即开验,果如宫人所言,乃得改葬。

册朱妃为皇后,立子为太子,读如弯。

封南一陽一王和子皓为乌程侯,皓弟德为钱塘侯,谦为永安侯。

所有与谋诛綝诸将,如张布丁奉等,并膺懋赏,江东乃安。

惟吴得诛逆臣孙綝,魏却反弑嗣主曹髦,下手是舍人成济,主使实大将军司马昭。

语似老吏断狱。

先是魏宁陵井中,两现黄龙,群臣上表称贺,魏主髦独叹息道:“龙为君象,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乃屈居井中,有何祥瑞可言?”

遂作《潜龙诗》以自讽云:

伤哉龙受困,不能跃深渊;上不飞天汉,下不见于田;

蟠居于井底,鳅鳝舞其前;藏牙伏爪甲,嗟我亦同然!

这诗为司马昭所闻,很是不悦。

乃复一陰一图废立。

每见魏主曹髦,辄用言讥嘲,惹得髦忍无可忍,乃召侍中王沈,尚书王经,散骑常侍王业,私下与语道:“司马昭居心叵测,路人皆知,我不能坐受废辱,今当与卿共讨此贼。”

经当即谏阻道:“昔鲁昭公不忍季氏,散走失国,为天下笑;今大权久归司马氏,内外公卿,俱为彼爪牙,不顾顺逆,陛下宿卫空虚,甲兵单弱,如何能出讨权臣?还乞慎重三思。”

髦愤然起座道:“我已决意出讨,虽死不惧,况未必遽死哩。”

说着,即从袖中取出诏书,投诸地上,自往永宁宫禀白太后去了。

太觉卤莽。

王沈等踉跄趋出,沈即语王经道:“此事只好往白司马公,免致同尽。”

业也以为然,宁宫出来,竟不顾利害,但集殿中宿卫,及苍头官僮数百人,鼓噪出宫,自己拔剑升辇,当先押队,直奔止车门。

门外有屯骑校尉司马伷,系是昭弟,当即引兵拦住;髦厉声喝退,向前再行。

方至南阙,见贾充带着兵士数千,前来迎战,髦呼喝不住,两下竟厮杀起来。

太子舍人成济,颇有勇力,随充军前,便问充道:“此事究应如何处置?”

充悍然道:“司马公养汝何用?正为今日!”济复问道:“当杀呢?当缚呢?”

充复答道:“杀死便了,何必多问。”

济遂挺矛趋进,驰至辇前,髦尚大喝道:“我为天子,贼臣怎得无礼?”

济并不答话,横矛直刺,髦用剑招架,挡不住成济的长矛。

霎时间胸际受伤,撞落辇下,济再顺手一刺,刃透背上,呜呼毕命。

这叫做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卫士僮仆等,统皆逃散,充竟往报司马昭,昭假意大惊,自投地上。

太傅司马孚闻变奔往,手枕髦股,且哭且语道:“陛下被杀,实由臣罪!”身为太傅,不能事前调护,徒哭何益?当下命从吏棺殓髦一尸一,舁入偏殿,司马昭趋至殿中,召群臣会议,百官皆至,独陈泰已为尚书仆射,在都不入。

昭令泰舅荀彧往召,泰欷歔道:“时人谓泰可比舅,今舅反不如泰呢。”

泰子弟俱劝泰一行,泰素服入朝,先至灵前,恸哭一番,然后见昭。

昭佯为流涕道:“今日事该如何办理?”

泰泣答道:“独斩贾充,稍可以谢天下。”

昭沈吟半晌。

又复问道:“再思至次。”

泰朗声道:“只有比此更进,何次可言?”

昭乃不复问,令左右为太后作诏,诬髦忤逆不孝,意图弑母,宜废为庶人;尚书王经,敢逢君恶,亦应重惩等语,当即使人至永宁宫,迫令太后钤印,即日颁发。

昭却与司马孚等联衔,请用王礼葬髦,吾谁欺?欺天乎?惟拘王经全家入狱。

经尚有老母,亦被囚系,经因向母叩谢道:“不孝子累及慈亲,奈何奈何?”

母反破涕为笑道:“人谁不死?但恐死不得所!今因此并命,死亦何恨呢?”

比滂母更胜一筹。

越日王经全家就诛,满城士民,无不泪下。

司马昭见人心未死,乃归罪成济,派兵收捕。

济不肯就拘,一裸一体登屋,丑诋司马昭,把他主使贾充,及所有弑君一陰一谋,和盘说出。

却是痛快,但汝何故从逆?嗣经兵士四面放箭,济无从逃避,当然射倒,临死尚骂不绝口,昭竟夷济三族。

小子有诗叹道:

王经报主甘从死,成济弑君亦受诛;

等是身家遭绝灭,流芳遗臭两悬殊。

欲知嗣立何人,且至下回续表。

孙綝出救诸葛诞,弃师而归,犹且骄横如故,安能久存?吴主亮若能濡忍以待,则如休之所为,未必不能为之。

盖綝之怀逆,与司马昭相同,而才力之不逮昭也远甚。

昭父兄累建功勋,为人畏服,綝无是也;昭之智不让父兄,倾动内外,朝臣俱受彼牢笼,綝又无是也。

綝兄孙峻,作恶多端,及身幸得免诛,而綝则丧师辱国,众怨交乘,捽而去之,固易事耳。

亮所托非人,因致失败,非綝之不易诛也。

魏主髦卤莽从事,仿佛孙亮,亮且不能诛綝,髦亦安能诛昭?南关遇弑,莫非其自取耳。

惟王经见危授命,始则进谏,继则抗逆,身虽被戮,名独流芳,而经母亦含笑就刑,贤母忠臣,并传千古,以视成济之为虎作伥,亦夷三族。

其相去为何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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