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月〕曰:可恨崔龙崔豹,终日设谋害人《小五义》第八十四回 崔龙崔豹双双逃命 义兄义弟个个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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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 - 第八十四回 崔龙崔豹双双逃命 义兄义弟个个施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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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崔龙崔豹双双逃命 义兄义弟个个施威

〔西江月〕曰:

可恨崔龙崔豹,终日设谋害人。

投宿入店命难存,多少银钱劫尽。

也是合该倒运,来了弟兄四人。

看破机关怒生心,欲把贼人杀尽。

且说徐良、艾虎、胡小记叫醒了乔宾,吊衣襟,挽袖袂,刀鞘全放在带子里,把刀亮出来,开门蹿在院内,喊喝声音:“原来这里是个贼店,贼人快些出来受死!住店的,大家听真,他们是个贼店。”

店中就是大乱。

仗着这天住店的不大很多,前头起火小店的人倒不少,前头小店里住的俱是些个穷人,更乱了。

山东、山西、本地的人全有,俱是作小买卖的人。

这个说:“我丢一了东西了,是个贼店。”

那个说:“不错,是贼店,我把裤子没了。”

这个说:“我裤子丢一了,得赔我裤子。

你们找去,我出去找地保去,就是赔我裤子。”

旁边那个人说:“你赤着身,怎么出去找地保去?”

这个人复又一笑,说:“不用找了,我穿着哪。”

这就有开店门的,还有乘乱拿着人家东西跑了的。

店中人顾不得这些事情,都帮掌柜的动手来了。

伙计也有四五十人,也有拿兵器的,也有拿叉耙、扫帚、大铁锨、棍子、杠子、切菜刀,众人一围裹四位小英雄。

艾虎抵住崔龙,胡小记抵住崔豹,乔宾打围,徐良打围。

就听一阵“嗑(口叉)嗑(口叉)”,就把店中伙计手中的家伙削为两段,“叮叮噹噹”,那半截折兵器坠一落于地。

大众嚷:“利害呀,利害!”就顾不得动手了,就打算逃蹿一性一命。

算好,连一个也没死。

再少刻间,那些个伙计就连踪迹也不见了,就剩了六个人交手。

内中单有个小耗子儿在暗地里,此时正对着明亮亮的月色,他在那黑影儿里藏着,捡了一块砖头,对准了徐良,“吧(口叉)”就是一砖。

只听见“噗(口甬)”一声响,红光崩现,死一尸一腔栽倒。

列公听明白了,可不是徐良躺下了,就是犹三躺倒死了。

山西雁瞧着周围那些人全逃跑了,就剩下崔龙、崔豹,自己掏出一只镖来要打崔龙。

一眼看见犹三在暗处躬着腰蹲着,捡砖头要打。

徐良暗说:“这只镖照顾了你。”

容他砖头出来,自己一闪,一反手,“噗哧”正中咽喉,“噗(口甬)”躺倒在地。

崔龙、崔豹一惊,看见犹三一死,手下人俱跑了,就知今天事败。

两人抵住两人,就不能取胜,何况他们四个人一齐而上?又不肯败阵,若要一败,这店就得算人家的了。

徐良嚷道:“你们两个人还不过来受死!“崔龙拔刀就剁,徐良用刀往上一迎,“呛啷”一声,削为两段,仍是“嘡啷啷”,刀头坠地,吓了个胆裂魂惊。

早被艾虎一刀剁将下来,崔龙缩颈藏头,大哈腰躲过了脖颈,躲不过头巾,只听见“嗤”的一声,把头巾砍去了一半。

此时也顾不得兄弟了,抹头就跑。

崔豹一人慌成一处,那有心肠还与大众动手,虚砍一刀,抹头就跑。

将一转脸,“吧”的一声,面门上中了飞蝗石子,“哎哟”一声,疼痛难忍,“噗哧”,肩头上又中了一枝袖箭,恨不能肋生双翅,逃出店外。

可是蹿在房上,跃脊而走。

徐良、艾虎也是由房上紧紧追赶。

胡小记、乔宾由门内追出,紧跑紧追,一直的奔东南逃跑。

论脚底下,两个还是真真的不慢,徐良、艾虎竟自追他不上。

前边黑忽忽一片树林,两个人直奔树林而跑。

按着规矩说,逢林而入,遇灯而吹,这是夜行人的规矩。

若是行家追人,你只要进了树林,他就不追赶了。

这叫穷敌莫追。

这两个人就这么点想头,要按规矩,他们就活了;不按规矩,他们就死了。

将才蹿进树林,后边四个人陆续着就到了。

老西说:“人家可就不应例追赶了,这叫穷敌莫追。

按说这就不应例追赶了。

无奈一件,这时我要想着杀人了,我就不按情理不情理了。”

“嗖”,往上一蹿。

崔龙、崔豹听见说他不追了,稍微的放了点心,刚一缓气,就见他“嗖”的一声,印进来了,把两个人吓的又跑。

就听见崔豹说:“咱们扯花神凑子儿罢。”

徐良不懂,穿树林紧追赶。

远远看一段红一墙,“檐前铁阵阵,频摇惊鹊铃。”

就知道是个庙宇。

追到庙前,踪迹不见。

徐良一伏身爬在地下,周围细看。

艾虎赶到,说:“三哥作什么哪?”

徐良说:“我把贼追丢一了。”

艾虎说:“我知道地方。”

徐良说:“你怎么知道地方?”

艾虎说:“三哥,他们调坎儿,你不懂的。

他说扯花,就是走奔;神凑子,是庙。

他们奔了庙去了。”

徐良说:“我怎么没瞧明白?咱们等等胡大哥。

他既然上庙内,庙里就有他们同伙的贼。

胡大哥他们来了时节,咱们进庙里去看看。”

不多一时,乔宾、胡小记赶到,两个人跑的喘一息不止。

他们本来不会夜行术的工夫,跑了这么远,怎么会不喘?艾虎就把怎么调坎儿,三哥追到此处,怎么不见的话,说了一遍。

胡小记问:“老兄弟,你打算怎么样?”

艾虎说:“我同三哥进去瞧瞧。

庙中要有同类之人,我们一并拿获。

你们二人不能蹿跃脊,先在外边等候,我们打里头追出来,你们在外头截杀。”

徐良说:“奔在头里去就是等候,也在庙头里等候。

咱们也看看是个什么庙。”

四个绕在前边一看,硃红的大门,密摆金钉,石头上镌着字是蓝地金字:“敕建古迹云霞观”。

西边有两个角门,俱都关闭。

胡小记问徐良,说:“不然叫开他的庙门,我们也就进去,帮着你们一同搜寻去。”

徐良说:“不好。

深更半夜,又得惊动人开门。

若要庙中有他们同类的人,一开门有声音,岂不惊动跑了呢。”

庙前有两颗大树,大树旁有两块石头,就叫胡小记、乔宾在石头上等候。

徐良与艾虎蹿上墙来,一看好大个庙宇,头里有三条神路,内有三座石桥,有些个松柏树林。

钟鼓二镂,就是二道山门。

两个人奔了二道山门,蹿上卡子墙去。

往里一看,三四层佛殿,尽都是黑一洞一洞的,惟独看着西北有灯光闪亮。

艾虎就同山西雁,两个人一前一后,就奔了灯光来了。

看看临近,徐良低语与艾虎说:“这个庙这样的宽大,地面宽阔,房屋甚多,大略这两个贼不容易找了。”

艾虎说:“咱们奔那个灯亮。

那刚才你不是念的什么观,观,必是老道。

他们要是和老道同类,必在老道那里躲避。

如今和尚老道不法的甚多。”

徐良说:“老兄弟,你别说,我师傅可就是老道。”

说毕,两个人一笑,直奔西北。

到来,原是个跨院,三间西房。

两个人就由南边那个墙头蹿上房去,奔前坡,把身一子一伏,爬在房上,手搬瓦口,双足踹住陰陽瓦陇,身一子往下一探,看里边灯光闪烁,并无一点声音。

忽然见帘子一启,出来了一个小道童儿.头上挽着道冠,蓝布袍,白袜青鞋,面白如玉,五官清秀。

见他说:“我们祖师爷打发我出来,问你们是那里来的?下来罢。”

当时就把艾虎、徐良吓了一跳,自己觉着脚底下轻巧,又并无踹破瓦,他怎么会听出来了?两个人暂且先不言语。

小童儿又说:“你们到底是打那里来的?祖师爷算出来了,知道你们来。

下来罢,也不害你们。”

徐良就答言说:“下去就下去罢。

老兄弟,咱们就下去见见祖师爷去。”

这两个人飘身下来。

小童说:“就是你们二位罢?”

徐良说:“不错,就是我们两个人。”

问:“祖师爷现在那里?”

小童指告说:“就在这鹤轩里边。”

就叫童儿在前引路。

可见得真是艺高人胆大。

启帘而入,到了里边,迎面有张八仙桌子,上头有个四方乌木盘子,里头摆着个金钱卦盒,有一个十二元辰的盘子。

有几个木头棋子儿,上头刻着字:父母、兄弟、子孙、官鬼、妻财这些个言语。

还有几个长条木头上画着单拆交重。

再见屋中,摆列着许多经卷。

由里间屋中出来一位老道,黄杨木道冠,横别着金簪,穿一件豆青色的道服,斜领阔袖,通身到下绣的是三蓝色的百蝠百蝶,周身镶宽片锦边,白袜青鞋,上背着一口宝剑,豆青挽手绒绳飘摆,鹅黄丝绦拴住了剑匣,背于背后,胸前十字绊系蝴蝶扣,走穗飘垂;生就一张东瓜脸,两道宝剑眉,一对大三角眼,蒜头鼻子,四字口,一部花白胡须,大耳一垂轮,身高八尺,脸生横肉,不像道家仙风的形色。

见了艾虎、徐良,单手打稽首,念声“无量佛”,说:“原来是二位施主。”

徐良、艾虎也就一躬到地,说:“原来是道长仙翁,弟子二人有礼。”

老道说:“二位贵客请坐。”

小老道献茶。

就见他过去把金钱盒一摇,哼了一声,说:“二位施主贵姓?”

徐良说:“弟子姓徐。”

艾虎说:“弟子姓艾。

未曾领教道长仙爷的贵姓?”

老道说:“贫道姓梁,叫梁道兴,匪号人称先知子。”

徐良说:“原来是位高人。”

老道说:“贫道何敢称高人。

方才略占一数,你们不是四位吗,怎么来了两位呢?”

艾虎看着徐良,只是发怔,暗说:“遇见神仙了。”

直是不住的瞅着徐良。

徐良答道:“不错,我们正是四个人,庙外坐着两个人呢。”

老道吩咐一声,则小童把庙外二位请进来。

不多时,就把二位请进来了。

老道单手打稽首,口念声“无量佛”,说:“未领教二位贵姓?”

二人回答:“弟子姓胡,弟子姓乔。”

徐良说:“仙爷既是先见之明,我们也不必隐瞒。

是我们住在店中,那是个贼店,如今我们追下贼人来了,见他进到庙中,我们这才赶到庙内,被道爷算出。

索一性一恳求道爷占算占算,指引着我们将他拿住,与一方除害,岂不是妙?”

那老道说:“不难。”

就把金钱卦盒一摇。

毕竟不知怎样指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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