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春风着处惹相思,总在多情寄绿枝《隋唐演义》章72 张昌宗行傩幸太后‰怀义建节抚硕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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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义 - 章72 张昌宗行傩幸太后‰怀义建节抚硕贞

隋唐演义

章72 张昌宗行傩幸太后‰怀义建节抚硕贞

诗曰:

春风着处惹相思,总在多情寄绿枝。

莫怪啼莺窥绣幕,岂怜佳树绕游丝。

盈盈碧玉含侨日,袅袅文姬下嫁时。

博得回眸舒一笑,凭他见惯也魂痴。

谚云:饱暖思滢欲,是说寻常妇人。

若是帝后,为天下母仪,自然端庄沉静,无有邪滢的。

乃古今来,却有几个?秦庄襄后晚年滢心愈炽,时召吕不韦入甘泉宫;不韦又觅-毒,用计诈为阉割,使-毒毒如宦者状,后爱之,后被杀,不韦亦车裂。

汉吕后亦召审食其入宫,与之私通。

晋夏侯氏,至与小吏牛金通,而生元帝,流秽宫内,遗讥史策。

可惜月下老布置姻缘,何不就拣这几个配偶,使他心满意足,难道他还有什么痴想?如今再说天后在宫中滢乱,见高宗病入膏肓,欢喜不胜。

一日高宗苦头重,不堪举动,召太医秦鸣鹤诊之。

鸣鹤请刺头出血可愈。

天后不欲高宗疾愈,怒道:“此可斩也,乃欲于天子头刺血!”高宗道:“但刺之与未必不佳。”

乃刺二袕出少血。

高宗道:“吾目似明矣!”天后举手加额道:“天赐也。”

自负彩百匹,以赐鸣鹤。

鸣鹤叩头辞出,戒帝静养。

天后好像极爱惜他,时伴着依依不舍。

岂知高宗病到这个时,还不肯依着太医去调理。

还要与天后亲热,火升起来,旋即驾崩,在位三十四年。

天后忙召大臣裴炎等于朝堂,册立太子英王显为皇帝,更名哲,号曰中宗。

立妃韦氏为皇后。

诏以明年为嗣圣元年,尊天后为皇太后,擢后父韦元贞为豫州刺史,政事咸取决于太后。

一日,韦后无事,在宫中理琴。

只见太后一个近侍宫人,名唤上官婉儿。

年纪只有十二三岁,相貌娇艳,性格和顺。

生时母梦入畀大秤而生,道使此女称量天下,后遂颇通文墨,有记诵之功。

偶来宫中闲要,韦后见了便问道:“太后在何处,你却走到这里来?”

婉儿道:“在宫中细酌。

我不能进去,故步至此。”

韦后道:“岂非冯、武二人耶!”婉儿点头不语。

韦后道:“你这点小年纪,就进去何妨?”

婉儿道:“太后说我这双眼睛最毒,再不要我看的。”

韦后道:“三思犹可,那秃驴何所取焉!”正说时,只见中宗气忿忿的走进宫来,婉儿即便出去。

韦后道:“朝廷有何事,致使陛下不悦?”

中宗道:“刚才御殿,见有一侍中缺出,朕欲以与汝父,裴炎固争,以为不可。

朕气起来对他们说,我欲以天下与韦元贞,何不可,而惜侍中耶!众臣俱为默然。”

韦后道:“这事也没要紧,不与他做也罢了。

只是太后如此滢乱奈何?听见冯武又在宫中吃酒玩耍。”

中宗道:“诗上边说有子七兮,莫慰母心。

母要如此,叫我也没奈何。”

韦后道:“你到有这等度量。

只是事父母几谏,宁可悄悄的谏他一番。”

中宗道:“不难,我明日进宫去与他说。”

到了明日,中宗朝罢,先有宫监将中宗要与韦元贞为侍中并欲与天下,与太后说了。

太后道:“这般可恶。”

不期中宗走进宫来,令诸侍婢退后,悄悄奏道:“母后恣情,不过一时之乐,恐万代后青史中不能为母后隐耳,望母后早察。”

太后正在含怒之际,见他说出这几句话来,又恼又惭,便道:“你自干你的事罢了,怎么毁谤起母来?怪不得你要将天下送与国丈,此子何足与事!”遂召裴炎废中宗为庐陵王,迁于房州;封豫王旦为帝,号曰睿宗,居于别宫。

所有宫内大小政事,咸决于太后,睿宗不得与闻。

太后又迁中宗于均州,益无忌惮,心甚宽畅。

又知宗室大臣怨望,心中不服,欲尽杀之。

盛开告密之门,有告密称旨者,不次除官。

用索元礼、周兴、来俊臣共撰“罗织经”一卷,教其徒网罗无辜。

中宗在均州闻之,心中惴惴不安,仰天而祝,田抛一石子于空中道:“我若无意外之虞,得复帝位,此石不落。”

其石遂为树枝勾挂。

中宗大喜,韦后亦委曲护持之。

中宗道:“他日若复帝位,任汝所欲,不汝制也。”

这是后事不题。

且说洛陽有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他父亲原是书礼之家,一日因科举到京应试,离在武三思左近。

恰好三思与怀义不睦,要夺他一宠一 爱,遂荐昌宗兄弟于太后,不题。

却说怀清见怀义到白马寺里去,料想他不能个就来。

适有一睦州客人陈仙客,相貌魁伟,更兼性好邪术,怀清竟蓄了发,跟他到睦州。

那寺侧毛皮匠,也跟去做了老家人。

恰值那年睦州亢旱,地里忽裂出一个池来。

中间露出一条石桥,桥上刻着“怀仙”两字,人到池边照影,一生好歹,都照出来。

因此怀清夫妻也去照照,那知池中现出竟如天子皇后的打扮,并肩而立。

怀清深以为怪,对仙客道:“桥上‘怀仙’二字,合著你我之名;又照见如此模样,武媚娘可以做得皇帝,难道我们偏做不得?”

遂与仙客开起一个崇义堂来,只忌牛犬,又不吃斋,所以人都来皈依信服。

男人怀清收为徒,女人仙客收为徒,不上一两年,竟有数千余人。

怀清自立一号曰硕贞,拣那些一精一壮俊俏后生,多教了他法术,皆能呼风唤雨。

不期被县尹晓得了,要差兵来捕他,那些徒弟们慌了,报知陈仙客、硕贞。

硕贞见说,选了三四百徒弟,拥进县门,把县尹杀了。

据了城池,竖起黄旗,自称文佳皇帝。

仙客称崇义王,远近州县,望风纳款。

扬州刺史陰润,只得申文报知朝廷。

是日太后闲着无事,恰值差人去请怀义在宫中二雅轩宴饮。

见了奏章,太后微笑道:“天下只道惟我在女子中有志敢为,可谓出类拔萃者矣;不意此女亦欲振起巾帼之意,擅自称帝。”

怀义道:“莫非就是睦州文佳皇帝陈硕贞么?前日有两个女尼,对臣说那陈硕贞凶勇无比,说起来就是感业寺里怀清,未知确否?”

正说时,只见像州刺史薛仁贵,申文请发兵讨陈硕贞,附有夫人小喜一副私礼。

禀启中备说陈硕贞就是怀清,在睦州起义,曾遇异人,得了天书篆符,凶锋难犯,或抚或剿,恩威悉听上裁。

太后笑道:“我说那里有这样斗气的女子,原来果是令姊。”

怀义亦笑道:“罢了,男人无用的了,怎么一个柔弱女子,便做得这个田地?”

太后笑道:“这样话只算是放屁。

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

难道女子只该与男子践如敝屣的?我前日的意思,建宫分职,原要都用女子,男人只充使令。

举朝皆妇人,安在不成师济之盛?我今烦你去招安地,难道他不肯来?”

怀义道:“臣无官职,怎能个去招他”太后道:“我封你一个大将军之职,你去何如?”

即传诣封怀义为右卫大将军之职,星夜往睦州,招抚陈硕贞。

咨文发下,怀义便辞朝,太后又叮咛了许多话,差御林军三千助之。

又移咨像州刺史薛仁贵,会兵接应。

仁贵得了旨意,亦发兵进剿。

原来陈硕贞夫妻两个近日不睦,仙客嫌妻拥着一精一壮徒弟,不与他管;硕贞亦嫌其抢掳娇娃,带了随处宣滢。

你道我兵强,我道己兵强,因此大家分路,各自建功。

仁贵将到淮上,早有细作来报道:“崇义王陈仙客,带了一二千人马,离此地只有三十余里,要到徐州借粮,伏乞老爷主裁。”

薛仁贵即便驻扎,点三百一精一兵,扮作逃难百姓,星夜赶去伏着。

又发一百一精一兵,扮做贩酒煮的客人。

又发二百一精一兵,扮作香客,看前头下得手处埋伏。

吩咐完了,各自起行。

仁贵自己统领大军,连夜追赶,离贼只有二三里,便停住。

候至半夜,只听得一声号炮,仁贵如飞赶上前去,只见后边火星进起,炮声不绝。

仁贵持槍,直杀到寨门,可怜那些贼兵,从未逢这样一精一锐,各自卸了甲胄走了。

陈仙客尚在炕上安寝,睡梦中听得杀喊,正要想逃走,那晓得仁贵一条槍直刺进来,被后边四五个一精一兵杀进,逃走不及,被仁贵一槍刺死在地,枭了首级。

还有七八百人,见主帅被诛,只得弃戈投降。

却说怀义同了三千御林军起行,预先差四五个徒弟,扮做游方僧人,去打听可是怀清还俗的。

众徒弟领命去了,自己却慢慢而行。

过了几日,只见那四五个徒弟同了一个老人家转来,怀义问道:“所事可有着实么?”

徒弟道:“文佳皇帝一个亲随家人,被我们哄到这里,师爷去问他便知。”

怀义出来问道:“你是那里人?姓什么?”

那老者道:“难道老爷不认得小的了?小的姓毛,名二,长安人,当年住在感业寺侧首,做皮匠为活。

小的单身,时常家怀清师父热汤茶饭,总承我的。

不想被那睦州陈仙客王一爷 ,到寺中拐了六师父,竟往睦州蓄了发,做了夫妻,小的也只得随他去了。”

怀义问道:“他们有什么本事,哄骗得这些人动?”

毛二道:“那陈仙客,喜的是咒诅邪术。

不想遇着六师父更聪明,把这些书符秘决,练一习一 一精一熟,着实效验。

故此远近男女知道,都来降眼皈依。”

怀义道:“你知陈仙客勇力如何?”

毛二垂泪道:“老爷,我们的主儿已死,还要问他什么勇力?”

怀义听见喜道:“几时死的?”

毛二道:“前日被薛仁贵来剿他,不意路上撞见,黑夜里杀进寨来。

我那主人正在睡梦中,不及穿甲,被他杀了。”

怀义道:“你这话不要调谎。”

毛二道:“小的若是调谎,听凭老爷处死。”

怀义道:“你如今要往那里去?”

毛二道:“小的要去报知王一爷 的死信。”

怀义道:“你不晓得,你文佳皇帝与我是亲戚。”

毛二道:“小的怎么不晓得?”

怀义道:“朝廷晓得他造反,故此差我来招安。

你今要去报知他崇义王死信,可同我的人去,他便明白了。”

说罢,怀义就写了一封书,一件东西,付与四个徒弟。

又叮咛了一番,徒弟同毛二起身去了。

行不多几日,到了沛县。

只见他们摆着许多营盘,在城外把守,守营军卒看见了问道:“毛老伯,你为何回来了?你们那里何如?”

毛二摇手道:“少顷便知,皇爷在何处?”

小卒道:“在中军。”

毛二如飞走到中军报知,叫毛二进去,毛二跪在地上,只是哭泣。

陈硕贞心焦道:“你这老儿好不晓事,好歹说出来罢了,为什么只管啼哭?”

毛二将崇义王如何行兵,薛仁贵如何举动,不想王一爷 正在宴乐之时,杀进来死了。

陈硕贞不觉大恸。

正哭时,毛二又说道:“皇爷且莫哭,有一件事在此,悉凭皇爷主裁。”

取出那怀义的一封书来。

陈硕贞接了书,看见封面上写着“白马寺主家报”。

便问:“你如何遇见了怀义?”

毛二将骗去一段说了。

陈硕贞将怀义的书拆开,只见上写道:

忆昔情浓宴乐,日夕佳期。

不意翠华临寺,忽焉分手,此际之肠断魂

消,几不知有今日也。

自贤姊乔迁,细访至今,始知比丘改作花王,雨师

堪为敌国。

虽杨枝之水,一滴千条,反不如芸香片席,共沐莲床 也。

良晤

在即,先此走候。

统惟慈照不宣。

怀清贤姊妆次,辱爱弟冯怀义顿首拜。

毛二道:“他那里差四个童子在外。”

硕贞便叫,唤他进寨来。

毛二出去不多时,领着四个徒弟,走进寨门。

两边刀槍密密,剑戟重重。

上边一个柔弱女子,相貌端肃,珠冠宝顶,著一件暗龙绒色战袍,大红花边镶袖口。

四个徒弟,见了这般光景,只得跪下叩头道:“家爷启问娘娘好么?”

陈硕贞道:“你家老爷,朝廷待得好么?”

徒弟答道:“好。

家爷有一件东西在此,奉与娘娘,须屏退众人。”

陈硕贞道:“多是我的心腹。”

那徒弟就在袖中取将出来,硕贞接在手中一看,却是前日临别时赠与怀义的白玉如意,见了双泪一交一 流便道:“我只道我弟永不得见面的了,谁知今日遭逢。”

便对四个徒弟道:“这里总是一家,你们住在此,待你老爷来罢。”

四人只得住下。

过了一宵,五更时分,听得三个轰天大炮,早有飞马来报道:“敌兵来了!”陈硕贞道:“这是我家师爷,说甚敌兵!”各寨穿了甲胄,如飞摆齐队伍,也放三声大炮,放开寨门,硕贞差人去问:“是何处人?”

怀义的兵道:“我们是白马寺主右卫大将军冯爷,你们来的是何人?”

军卒答道:“是文佳皇帝在此。”

说了,就转身去报与陈硕贞。

硕贞选了三四十人跟了,跨上马,来接圣旨。

怀义叫三千御林军驻扎站立,自同三四十个徒弟,背了玉旨,昂然而来。

到硕贞寨中,香案摆列。

硕贞接拜了圣旨,两个相见过,拥抱大哭,到后寨中去各诉衰情。

正欲摆酒上席,城内各官俱来参谒。

怀义差人辞谢了,对硕贞道:“贤姊既已受安,部下兵马如何处置?”

硕贞道:“我既归降,自当同你到京西圣,兵马且屯扎睦州再处。”

怀义道:“如此绝妙。”

硕贞传众军头目说了,军马只得暂在睦州驻扎候旨。

只带三四十亲随,同怀义亲切的慢慢而行。

行不及两三日,遇见了薛仁贵兵马,怀义把招安事体,对他说了。

仁贵道:“既是事体已妥,师爷同令姊面圣,学生具疏上闻,去守地方了。”

大家相别,仁贵自回像州去了。

怀义同硕贞一路而行。

到了京中,报知太后。

太后晓得陈硕贞到了,怀义先进宫去说明,差个官儿去接,即召陈硕贞进宫。

太后一见,悲喜一交一 集,大家把别后事情说了,留在宫中,住了两三日,赠了金银缎匹,买一所民房居住,敕赐硕贞为妇义王,与太后为宾客。

怀义赐封鄂国公。

后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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