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卷第一百一十七 报应十六(阴德)
卷第一百一十七 报应十六(一陰一德)
孙叔敖 崔敬嗣 裴度 刘轲 刘弘敬 萧倣 孙泰 李质 范明府 程彦宾
孙叔敖
楚孙叔敖为儿,出游还,忧而不食。
母问其故,泣曰:“见两头蛇,恐死。”
母曰:“今蛇安在?”
曰:“敖闻见两头蛇者死,恐后人又见,杀而埋之矣。”
母曰:“无忧矣!闻有一陰一德,天报之福。”
(出《贾子》)
楚国的孙叔敖还是小孩时,出外游玩回到家,忧愁闷郁不吃饭。
母亲问他是什么原因,他哭着说:“我看见了两个头的蛇,恐怕要死了。”
母亲说:“现在蛇在哪儿”。
孙叔敖说:“我听说看见两头蛇的人会死,害怕以后别人也看见它,就打死埋了。”
母亲说:“不要忧愁了,我听说有一陰一德的人,上天会报答他福的。”
崔敬嗣
唐崔敬嗣为房州刺史,中宗安置在房州,官吏多无礼。
敬嗣独申礼敬,供给丰赡,中宗常德之。
及登位,有益州长史崔敬嗣。
既同名姓,每进拟官。
皆御笔超拜之者数四,后引与语,知误。
访敬嗣已卒,遣安石授其子注官,后官至显达,其孙即光远也。
(出《谭宾录》)
唐朝崔敬嗣任房州刺史。
当时中宗被贬谪到房州,官吏中很多人都对他没礼貌,唯独敬嗣表现有礼有敬,并供给丰富的供养。
中宗很感激他。
到中宗登上皇位,有个益州长史也叫崔敬嗣,同姓而又同名。
每次要提升官员,御笔都要跳过那些多次参拜的官员而批注崔敬嗣,后来找他来说话,才知错了。
等访问敬嗣已经死了。
派安石给敬嗣的儿子授官并给予注册,后来作了高官,他的孙子就是崔光远。
裴 度
唐中书令晋国公裴度,质状眇小,相不入贵,屡屈名场,颇亦自惑。
会有相工在洛中,大为缙绅所神。
公特造之,问命,相工曰:“郎君形神,稍异于人,不入相。
若不至贵,即当饿死。
今则殊未见贵处,可别日垂访,为君细看。”
公然之。
他日出游香山寺,徘徊于廊庑间,忽见一素衣妇人,致缇褶于僧伽栏楯之上,祈祝良久,瞻拜而去。
少顷,度方见缇褶在旧处,知其遗忘也,又料追付不及,遂收取,以待妇人再至,日暮竟不至,度挈归逆旅。
诘旦,复携往,寺门始辟,睹昨日妇人,疾趋而至,怃声惋叹,若有非横。
度从而问之,妇人曰:“阿父无罪被系,昨贵人假得玉带二犀带一,直千余缗,以赂津要,不幸失去于此。
今老父不测之祸,无所逃矣。”
度怃然,复细诘其物色,因而授之。
妇人拜泣,请留其一,度笑而遣之。
寻诣昔相者,相者审度,声色顿异,惊叹曰:“此必有一陰一德及物,前途万里,非某所知也。”
度因以前事告之。
度果位极人臣。
(出《摭言》)
唐朝中书令晋国公裴度,长得又瘦又小,他的相貌不够贵重,多次在功名场上受挫。
他自己也很疑惑。
正好有个相面的人在洛中,很被士大夫官员们所称推崇。
裴度特意拜访了他。
问命,相面的人说:“郎君你的相貌神采。
同一般人稍有不同,如果不作达官贵人,就会饿死。
现在还看不出来贵处,可再过些天来访,我给你仔细看看。”
裴度答应了。
有一天他出去游览香山寺。
徘徊在走廊和侧房之间。
忽然看见一个穿素色衣服的妇女,把一件丹黄色贴身单衣放在寺庙的栏杆上,祈祷祝愿很长时间。
瞻仰拜谢之后走了。
过了一会儿,裴度才看见那件单衣还放在原处,知道是那个妇女遗忘了,又考虑追上送给她已经来不及了,于是就收起来,等待那妇女再返回来还给她。
太一陽一已经落山了还不见来,裴度就带着回到旅馆。
第二天早晨,又带着那件衣服去了,寺门刚开。
看到昨天那个妇女急急忙忙跑来,茫然失措,又惋惜长叹的样子,好象有什么意外的灾祸。
裴度就跟上去问她出了什么事。
那妇女说:“我的父亲没有罪被拘押起来,昨天有个贵人给我二条玉带,一条犀牛带,价值一千多串钱,打算用它来贿赂主管的人,不幸丢失了,这样我老父亲就要大祸临头了。”
裴度很爱怜她,又仔细地追问那东西的颜色,都说对了,然后就还给她,那妇女哭着拜谢,请裴度留下一条,裴度笑着打发了她。
不久他又到以前相面的人那里,相面的人仔细审看之后,声音和脸色都变了,惊叹说:“这种相一定是有一陰一德到了你的身,前途不可限量,这不是我所能知道的。”
裴度就把前几天的事告诉了他。
裴度后来果然作了高官。
刘 轲
唐侍御刘轲者,韶右人也。
幼之罗浮九疑,读黄老书,欲学轻举之道。
又于曹溪探释氏关戒,遂被僧服,故释名海纳。
北之筠川方山等寺,又居庐岳东林寺,一习一 南山钞及百法论,咸得宗旨焉。
独处一室,数梦一人衣短褐曰:“我书生也,顷因游学,逝于此室,以主寺僧不闻郡邑,乃瘗于牖下,而一尸一骸局促。
死者从真,何以安也,君能迁葬,必有酬谢。”
乃访于缁属,果然。
刘解所著之衣,覆其骸骼。
具棺改窆于虎溪之上。
是夜梦书生来谢,将三鸡子,劝轲立食之,轲嚼一而吞其二焉。
后乃一精一于儒学,而善属文章,因策名第,历任史馆。
欲书梦中之事,不可自为传记,吏部侍郎韩愈素知焉,曰:“待余余暇,当为一文赞焉。”
愈左迁,其文不就也。
(出《云溪友议》)
唐朝的侍御刘轲是韶右人,幼年时代到罗浮九疑山读黄老的书。
想学成仙之道,又在曹溪探究佛家的关戒,于是又穿了僧衣,所以给他起了个法号叫海纳。
往北去过筠川方山等寺,又定居在庐山东林寺,学习 《南山钞》以及《百法论》,把宗旨全都得到了。
他住在一间卧室,多次梦到一个穿短粗布衣服的人说:“我是个书生,以前因为游学,死在这间屋子里,因为主寺僧人不知道我家住哪里,就埋在窗下了,然而一尸一骸所处地方狭小,我又想从宗,怎么能安心呢?您如果能给我迁到别的地方埋葬,我一定会有酬谢。”
于是刘轲就访问僧人们,果然有这么回事。
刘轲脱下自己穿的衣服,覆盖在那书生的骸骨上,又备了棺材改葬在虎溪山上。
当天夜里梦到书生前来致谢。
拿了三个鸡蛋,劝刘轲立刻吃下去,刘轲细嚼一个吞下两个。
后来对儒学研究很一精一到、又很会写文章,因为应举考试而名列前茅中第,历任史馆。
他要把梦中的事写出来,又不好自己为自己写传,吏部侍郎韩愈一向知道这些事。
说:“等我有空余时间,当写一篇文章称赞他。”
韩愈后来被贬职,要写的文章也没写成。
刘弘敬
唐彭城刘弘敬,字元溥。
世居淮淝间,资财数百万,常修德不耀,人莫知之。
家虽富,利人之财不及怨,施人之惠不望报。
长庆初,有善相人,于寿春道逢元溥曰:“噫,君子且止,吾有告也。”
元溥乃延入馆而讯焉,曰:“君财甚丰矣。
然更二三年,大期将至,如何?”
元溥涕泗曰:“夫寿夭者天也,先生其奈我何!”相人曰“夫相不及德,德不及度量,君虽不寿,而德且厚,至于度量尤宽,且告后事。
但二三年之期,勤修令德,冀或延之。
夫一德可以消百灾,犹享爵禄,而况于寿乎,勉而图之,吾三载当复此来。”
言讫而去,元溥流涕送之,乃为身后之计,有女将适,抵维扬,求女一奴一资行,用钱八十万,得四人焉。
内一人方兰荪者,有殊色,而风骨姿态,殊不类贱流,元溥诘其情,久而乃对曰:“贱妾死罪,无复敢言。”
主君既深讶之,何敢潜隐。
某代为名家,家本河洛,先父以卑官淮西,不幸遭吴寇跋扈,因缘姓与国(“国”原作“寇”,据明抄本改。
)同,疑为近属,身委锋刃,家仍没官,以此湮沈,无处告诉,其诸骨肉,寇平之后,悉被官军收勍为俘,不可复知矣。
贱妾一身再易其主,今及此焉,元溥太息久之,乃言曰:“夫履虽新不加于首,冠虽旧不践于地,虽家族丧亡,且衣冠之女,而又抱冤如此,三尺童子,犹能发愤,况丈夫耶!今我若不振雪尔冤,是为神明之诛焉。”
因问其亲戚,知其外氏刘也。
遂焚其券,收为甥,以家财五十万,先其女而嫁之。
长庆二年,春三月辛卯,兰荪既归,元溥梦见一人,被青衣秉简,望尘而拜,迫之潸然曰:“余则兰荪之父也。
感君之恩,何以报之,某闻一陰一德所以动天地也,今君寿限将尽,余当为君请于上帝,故奉告。”
言讫乃去。
后三日,元溥复梦兰荪之父立于庭,紫衣象简,侍卫甚严,前谢元溥曰:“余不佞,幸得请君于帝,帝许我延君寿二十五载,而富及三代,子孙无复后祸。
其所残害吾家者,悉获案理之,存者祸身,没者子孙受衅,帝又悯余之冤,署以重职,获主山川于淮海之间。”
因呜咽再拜而去,诘旦,元溥依依,未所甚信。
后三年,果相者复至,迎而贺元溥曰:“君寿延矣!且君自眉至发而视之。”
元溥侧冠露额,曰:“噫,有一陰一德上动于天者。
自今后二十五载,庆及三代。”
元溥始以兰荪之父为告,相者曰:“昔韩子一陰一存赵氏,太史公以韩氏十世而位至王侯者,有一陰一德故也。
况兰荪之家无后矣,兰荪之身贱隶矣,如是而能不顾多财之与殊色,而恤其孤,岂不谓一陰一德之厚哉。
(出《一陰一德传》)
唐朝彭城有个人叫刘弘敬,字元溥。
世世代代居住在淮河淝水之间。
家有资财数百万,常积德而不夸耀,人们都不知道他。
他家虽然很富,取利于别人的财富,也使他不怨恨。
他拿出钱财帮助别人,施给别人恩惠并不希望有所报答。
长庆年间,有个很会相面的人,在寿春路上碰到元溥说:“噫!先生先停一下,我有话告诉你。”
元溥就请他进入一馆所问他有什么话。”
那相面人说:“您财产很丰厚啊!然而二三年以后,你的寿数就要没了。
怎么办?”
元溥大哭说:“夭折短命是天意,先生您对我有什么办法?”
相面人说:“相好,不如德高,德高不如度量大。
你虽然寿不长,但德很高厚,至于度量就更宽大了,我暂且告诉你后事。
在二三年之间,多积您的功德,或许有希望延长寿命。
一德可以消百灾,还可以享受爵禄,何况寿命呢?希望你努力作,我三年以后还会再来。”
说完就走了。
元溥流着眼泪送别了他。
于是又作了身后的打算。
他有一个女儿将要出嫁,抵达维扬后,要找几个女一奴一陪行。
花了八十万钱得到四个人。
其中有一个人叫方兰荪,美丽非凡,而且那风骨姿态很不象平常家庭出身的人。
元溥就追问她的情况。
迟延很长时间才回答说:“贱妾有死罪,不敢说。
主人家既然深感惊讶,我怎么还敢隐瞒呢。
我家世代为名家,家本来在河洛,先父在淮西作小官,不幸遭受吴寇专横暴戾,因我们的姓与皇上的姓相同,怀疑是近亲戚属,身死贼寇刀下,家产也被没收,因此埋没,无处告状申诉,其他的亲属也在贼寇被平乱之后强收为俘,再也没有音讯了。
我几次更换主人,现在到了这个地方。”
元溥听完叹息很久,才说:“鞋虽然是新的但不能放在头上,帽子即使是旧的也不能踩在脚下,你虽然家族丧亡,但你是名家的后代,又有这样的冤恨,三尺的儿童还知道发愤,况且丈夫呢?今天我如果不能挽救你并昭雪你的冤恨,就是神明也会杀我呀!”就又问她的亲戚的情况,知道她的外祖父姓刘。
马上就把卖一身契 烧了并收她为外甥女,用五十万家财,在他自己女儿以前让她出嫁了。
长庆二年三月辛卯,兰荪已经出嫁,元溥梦见一人,披着青衣手里拿着象简,跪在地上参拜,急促而流着眼泪说:“我就是兰荪的父亲,感谢您的恩德,怎么才能报答呢?我曾听说一陰一德是能够感动天地的,现在您的寿限将要结束,我应该到上帝那里给你请求,所以来奉告。”
说完走了,过了三天,元溥又梦到兰荪的父亲站在庭堂前穿着紫衣拿着象简,又有很多跟着他的侍卫,上前感谢元溥说:“我没有什么才智,有幸能够在上帝那里为你请求,上帝准许我延长你二十五年的寿命,而富达三代,子孙再也没有后祸。
那些残害我们家的贼寇,全都抓获归案审理。
现在活着的要有灾祸到身,已经死的要让子孙受连累。
上帝又怜悯我的冤仇,批准我任重要职务,将掌管淮海之间的山川。”
然后就呜咽着一再拜谢走了。
第二天,元溥还很留恋,也没有深信。
三年后,以前那个相面人果然来了,迎着他就祝贺元溥说:“您的寿命延长了,再让我看看眼眉到头发之间。”
元溥就把帽子旁侧露出额头。
相面人一看说:“噫!你有一陰一德感动了上天,从今后寿命延长二十五年,富贵达到三代。”
元溥才把兰荪的父亲说的话告诉他。
相面的说:“过去韩子积一陰一德保护了赵氏,太史公认为韩氏十代都能官位达到三侯,是有一陰一德的缘故。
况且兰荪的家里没有后代了,兰荪已身为卑贱的一奴一隶了,象这样你都能不顾花费很多钱财,也不贪她的美丽姿色,反而能抚恤她这个孤儿,难道这不是很厚的一陰一德吗?”
萧 倣
唐丞相兰陵公萧倣,清誉俭德,时所推伏。
尝统戎于番禺,有酌泉投香之誉,以是夷估幅凑,至于长安宝货药肆,咸丰衍于南方之物,由此人情归美。
僖宗诞圣于壬午,龙飞于癸巳,皇算十有二载矣。
思命耆德,佐佑大化,乃自奉常卿起为上相,时年八十有三。
居台席数载,汲引才俊,导畅皇慈,俭德既彰,浇风少革,及薨于位,上甚追悼,而废常朝者三日。
册赠之礼,有加等焉。
议者曰:高位重禄,苟有其分,一陰一灵必助其寿考。
不然,安有过悬车之岁,而命相之主始生也。
太公晚年七十而遇文王,今逾钓渭之年一纪。
则知荣辱之分,岂偶然哉。
(出《唐厥史》)
唐朝的丞相兰陵公萧倣,有清世廉洁的美誉,被当时的人看作榜样。
曾经统帅军队驻守于番禺,又有百事主动助人的美名。
因为这样,外地的商人全都聚会而来,以至长安的买卖药店,都增加了很多南方的物品。
可见人情向往善美。
僖宗在壬午年登上皇位,于癸巳年逝世,在位十二年。
提倡广施德政教化,于萧倣从常卿起升为上相,当时已经八十三岁了。
萧倣作丞相数载,招贤纳士,提拔贤明的人才,使皇帝的恩慈能够畅通无阻,节俭的品德得到发扬,轻薄的民尚也有改革。
等到他死在位上,皇上特别追悼,停止上朝三天,册封赠送的财物和礼节都有加等。
有人议论说:高位厚禄,都有一定的名分,一陰一灵一定会助他长寿。
不然的话,怎么能有已过悬车之年,而命相的君主才出来了呢?姜太公晚年七十多才遇到文王,现在他超过太公垂钓渭水时年纪十二岁才遇明主,这就可以知道荣辱的本分,绝不是偶然的。
孙 泰
唐孙泰,山一陽一人,少师皇甫颖,守操颇有古贤之风。
泰妻即姨女也。
先是,姨老。
以二女为托曰:“其长者损一目,汝可娶其女弟。”
姨卒,泰娶其姊,(“姊”原作“娣”,据唐摭言改。
)或诘之,泰曰:“其人有废疾,非泰何适?”
众皆伏泰之义。
尝于都市,遇铁灯台市之,而命磨洗,即银也,泰亟往还之。
中和中,将家于义兴,置一别墅,用缗二百千。
既半授之矣,泰游吴兴郡,约回日当诣所止。
居两月,泰回,倚舟墅前,复以余资授之,俾其人他徙。
于时睹一老妪,长恸数声,泰惊悸,召诘之,妪曰:“老妇尝迨事舅姑于此,子孙不肖,为他人所有,故悲耳。”
泰怃然久之,因始曰:“吾适得京书,已别除官,固不可驻此也,所居且命尔子掌之。”
言讫,解维而逝,不复返矣。
子展,进士及第,入梁为省郎。
(出《摭言》)
唐朝的孙泰是山一陽一人,少年时代从师皇甫颖,操守很有古代贤人的风格。
泰的妻子就是他姨的女儿,这以前他姨临死时把两个女儿托付给他说:“我的大女儿坏了一只眼睛,你可以娶她妹妹为媳妇。”
等他姨死了,泰就娶了她的姐姐。
有人问他,他说:“她是个残疾人,不嫁给我谁更合适呢?”
大家都很佩服孙泰讲义气。
有一次到城里的集市上碰上有个卖铁灯台的,他就买了,回来让别人擦洗,原来是银的,孙泰急忙还给他。
中和年间,打算把家搬到义兴,买了一所别墅,用了二百千缗钱,先付给了一半的钱。
孙泰到吴兴郡游览,约定回来时再搬进去。
两个月后,孙泰回来把船靠在别墅前,又把另一半钱也付给了卖房子的人,使他们搬到别处去。
这时他看见一个老年妇人痛哭,孙泰惊讶又害怕心跳,招呼过来盘问她为什么这样哭。
老年妇人说:“我在这里为公婆尽了孝,但是子孙不争气,把房子卖给别人了,所以才这样悲伤。”
孙泰怅然失意了好半天,然后欺哄她说:“我刚接列京城来的信,已经提升到别的地方当官,所以不能住在这地方了,这所住房还是让你儿子掌管吧。”
说完,解开船缆就走了,再也没回来。
孙泰的儿子孙展,进士及第,入梁为省郎。
李 质
唐咸通中,吉州牙将李质,得疾将死忽梦入冥。
见主吏曰:“尝出七人性命,合延十四年。”
吏执簿书,以取上命。
久之,出谓质曰:“事毕矣。”
遂命使者领送还家,至一高山,推落乃寤。
质潜志其事,自是疾渐平愈,后果十四年而终。
(出《报应录》)
唐朝咸通年间,吉州的牙将李质得了病快要死了,忽然作梦去了冥府,见那主管官说:“你曾经救了七个人的命,应该延长十四年的寿命。”
小吏拿文书去请上命。
过了半天,出来对李质说:“事情办完了。”
马上命令使者领着李质送他回家。
他们走到一座高山上,那使者把他推下山去。
他就吓醒了。
李质暗暗牢记着这件事。
从这以后病渐渐好转直到痊愈。
后来果然又活了十四年才死。
范明府
唐范明府者,忘其名,颇晓术数。
选授一江一 南一县宰,自课其命云:“来年秋,禄寿俱尽。”
将出京,又访于日者,日者曰:“子来年七月数尽,一胡一 为远官哉?”
范曰:“某固知之,一女未嫁,利薄俸以资遣耳。”
及之任,买得一婢子,因诘其姓氏,婢子曰“姓张,父尝为某堰官,兵寇之乱,略卖至此。”
范惊起,问其父名,乃倣昔之一交一 契也。
谓其妻曰:“某女不忧不嫁,悉以女妆奁,择邑客谨善者配之。”
秩满归京,日者大骇曰:“子前何相绐之甚!算子禄寿俱尽,今乃无恙,非甲子差缪,即当有一陰一德为报耳!”范曰:“俱无之。”
日者诘问不已,范以嫁女仆事告之。
日者曰:“此即是矣。
子之福寿,未可量也。”
后历官数任而终。
(出《报应录》)
唐朝范明府有个人,忘了他叫什么名。
他比较会算卦,被选授到一江一 南一个县去当县宰。
自己算了一卦说:来年秋天,官禄和寿命就都到了尽头,准备出京上任时又去拜访了占卜的人,占卜的人说:“你来年七月寿数已尽怎么还去远地作官呢?”
他说:“我本来也知道寿数将尽,但有一个女儿还没有出嫁,我想赚点钱给她出嫁罢了。”
然后就上任去了。
到任后买了一个婢女,盘问她的姓氏。
婢女说:“姓张,我父亲曾当作堰官,因为兵寇作乱,被卖到这个地方。”
他惊讶地站起来,又问她父亲的名字,原来是过去的老朋友。
就对他的妻子说:“我的女儿不愁不能出嫁,先把她的嫁妆拿出来,在城里找一个谨慎善良的人给你的女儿婚配。”
任职十年期满回到京城,那个占卜的人吓了一跳说:“你以前怎么骗我骗得那么厉害,算你的官禄和寿命全都没有了,现还一点儿事也没有。
莫非天干地支有了错误?还是有一陰一德报应?”
范说:“都没有。”
占卜的人一再追问不停,范才把嫁女仆的事告诉他。
占卜的人说:“这就对了,你的福寿不可限量了。”
后来他作了几任官才死。
程彦宾
伪蜀罗城使程彦宾,临淄人也。
攻取遂宁,躬率百夫,直冒矢石。
城破。
获处一女 三人,蔚有姿容,彦宾以别室处之。
浃旬间,父母持金请赎,公还金归女,告以全人,父母泣而谢曰:“愿公早建旄节。”
彦宾笑而答曰:“吾所愿寿终时无病耳。”
后年逾耳顺。
果无疾而终。
(出《儆戒录》)
前蜀罗城使程彦宾是临淄人,攻占遂宁时,他亲自率领一百多个士兵,冒着滚木流箭把城攻破了,俘获了三名处一女 。
这三个处一女 姿容都很美丽,彦宾把她们安排在一间屋里住,十天之内。
后来她们的父母带着钱请求赎回他们的女儿。
彦宾不要金钱而归还了他们的女儿,并告诉他们这三个人还都是处一女 。
父母们哭着拜谢说:“但愿你早日建功高升。”
彦宾笑着回答说:“我的愿望是死的时候没有什么病罢了。”
后来年纪过了六十,果然无病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