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佗张仲景吴太医句骊客范光禄徐文伯徐嗣伯腹瘕病李《太平广记》卷第二百一十八 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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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二百一十八 医一

太平广记

卷第二百一十八 医一

华佗 张仲景 吴太医 句骊客 范光禄 徐文伯 徐嗣伯 腹瘕病 李子豫 徐之才 甄权 孙思邈 许裔宗 秦鸣鹤 卢元钦 周允元 杨玄亮 赵玄景 张文仲 郝公景 崔务

华 佗

魏华佗善医。

尝有郡守病甚,佗过之。

郡守令佗诊候,佗退,谓其子曰:“使君病有异于常,积淤血在腹中。

当极怒呕血,即能去疾。

不尔无生矣。

子能尽言家君平昔之俧,吾疏而责之。”

其子曰:“若获愈,何谓不言?”

于是具以父从来所为乖误者,尽示佗。

佗留书责骂之。

父大怒,发吏捕佗。

佗不至,遂呕黑血升余,其疾乃平。

又有女子极美丽,过时不嫁。

以右膝常患一疮,脓水不绝。

华佗过。

其父问之,佗曰:“使人乘马,牵一栗色狗走三十里,归而热截右足,柱疮上。”

俄有一赤蛇从疮出,而入犬足中,其疾遂平。

(出《独异志》)

又后汉末,有人得心腹瘕病,昼夜切痛。

临终,敕其子曰:“吾气绝后,可剖视之。”

其子不忍违言,剖之,得一铜槍,容数合许。

后华佗闻其病而解之。

因出巾箱中药,以投槍,槍即成酒焉。

(出《志恠》)

三国人华佗,医术高明。

有一郡守得了重病,华佗去看他。

郡守让华佗为他诊治,华佗退了出来,对郡守的儿子说:“你父亲的病和一般的病不同,有淤血在他的腹中,应激怒他让他把淤血吐出来,这样就能治好他的病,不然就没命了。

你能把你父亲平时所做过的错事都告诉我吗?我传信斥责他。”

郡守的儿子说:“如果能治好父亲的病,有什么不能说的?”

于是,他把父亲长期以来所做不合常理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华佗。

华佗写了一封痛斥郡守的信留下,郡守看信后,大怒,派捕吏捉拿华佗,没捉到,郡守盛怒之下,吐出一升多黑血,他的病就好了。

又,有一位极漂亮的姑娘,已经过了结婚的年龄,可是仍没有嫁人,因为常期以来她的右膝,长了个疮,不断往外流浓水。

华佗看过后,她父亲问女儿的病情,华佗说:“派人骑马,牵着一条栗色的狗跑三十里。

回来后,乘狗身子正热时截下狗的右脚,拄在疮口上。”

不一会儿,有一条红色的小蛇从疮口中出来,进到狗的脚中,那姑娘的病就好了。

又,后汉末年时,有人腹中长一结块,白天黑夜疼痛无比。

临死时,他对儿子说:“我死以后,可以剖腹把那东西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

他儿子不忍心违抗父命,于是剖腹,取出一个铜槍头,约有三分之一升左右。

华佗听说后,就前去了解。

华佗看完,从小箱子里取出药放在槍头上,槍头立刻化成了酒。

张仲景

何颙妙有知人之鉴。

初郡张仲景总角造颙。

颙谓曰:“君用思一精一密,而韵不能高,将为良医矣。”

仲景后果有奇术。

王仲宣年十七时过仲景,仲景谓之曰:“君体有病,宜服五石汤。

若不治,年及三十,当眉落。

仲宣以其赊远不治。

后至三十,果觉眉落。

其一精一如比,世咸叹颙之知人。

(出《小说》)

何颙有极高的识别人才的能力。

当初,郡中少年张仲景来拜访他,他对仲景说:“你考虑问题细微周到,但你的气派、风度不太高,以后必成为一名良医呀!”后来张仲景果然医术超凡。

王仲宣十七岁时来拜访张仲景,仲景对王仲宣说:“你身体有病,应当服用五石汤,若不治疗,到三十岁时,眉毛该脱落了。”

王仲宣认为到三十岁还远着呢,没及时治疗。

到三十岁时,果然发现眉毛脱落。

张仲景的医术一精一深到这种程度,世人无不赞叹何颙识别人才能力的神妙!

吴太医

吴孙和一宠一 一邓一 夫人。

尝醉舞如意,误伤一邓一 颊,血流,娇惋弥苦。

命太医合药。

言得白獭髓、杂玉与琥珀屑,当灭此痕。

和以百金购得白獭,乃合膏。

琥珀太多,及差,痕不灭,左颊有赤点如痣。

(出《酉一陽一杂俎》)

吴国的孙和一宠一 爱一邓一 夫人,一次酒醉后挥舞如意,不意刺伤了一邓一 夫人的面颊,流出了血,一邓一 夫人娇声叹惜疼痛不已。

孙和令太医配药。

太医讲,须用白獭骨髓、杂玉和琥珀粉末调配,可以除掉疤痕。

孙和用一百两黄金买来白獭,于是太医配制药膏。

因琥珀用得过多,到伤愈时,一邓一 夫人左颊疤疮没有完全去掉,脸上留下一颗象痣一样的红点。

句骊客

魏时有句骊客善用针。

取寸发,斩为十余段,以针贯取之,言发中虚也。

其妙如此。

(出《酉一陽一杂俎》)

魏时有个句骊客人擅长用针治病。

他拿来一寸长头发,截为十多段,用针把它穿起来,说是头发中间是空的,真是绝妙。

范光禄

有范光禄者得病,两脚并肿,不能饮食。

忽有一人。

不自通名,径入斋中。

坐于光禄之侧。

光禄谓曰:“先不识君,那得见诣?”

答云:“佛使我来理君病也。”

光禄遂废衣示之。

因出针(“出针”原作“以刀”,据明抄本改。

)针肿上。

倏忽之间,顿针两脚及膀胱百余下,出黄脓水三升许而去。

至明日,并无针伤而患渐愈。

(出《齐谐录》)

有位叫范光禄的人得了病,两只脚全都肿了,不能吃也不能喝。

忽然有一人,不通报自己的姓名,径直进入光禄的书房中,坐在他的旁边。

范光禄对来人说:“先前我并不认识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来人回答说:“是佛派我来治病的。”

于是范光禄脱去衣服给他看。

来人拿出针,在肿脚上行针。

不一会儿,就在两脚和膀胱的穴上进针一百多次,流出黄脓水三升多,他就走了。

到第二天,范光禄没有留下伤,他的病渐渐好了。

徐文伯

宋徐文伯尝与宋少帝出乐游苑门,逢妇人有娠。

帝亦善诊候,诊之曰:“是女也。”

问文伯,伯曰:“一男一女,男在左边,青黑色,形小于女。”

帝性急,令剖之。

文伯恻然曰:“臣请针之,必落。”

便针足太一陰一,补手一陽一明。

胎应针而落,果效如言。

文伯有学行,不屈公卿,不以医自业,为张融所善,历位泰山太守。

文伯祖熙之好黄老,隐于秦望山。

有道士过乞饮,留一一胡一 芦子曰:“君子孙宜以此道术救世,当得二千石。”

熙开视之,乃扁鹊医经一卷。

因一精一学之,遂名振海内。

仕至濮一陽一太守。

子秋夫为射一陽一令,尝有鬼呻吟,声甚凑苦。

秋夫问曰:“汝是鬼也,何所须?”

鬼曰:“我姓斛斯,家在东一陽一。

患腰痛而死。

虽为鬼,疼痛犹不可忍。

闻君善术,愿见救济。”

秋夫曰:“汝是鬼,无形,云何措治?”

鬼曰:“君但缚刍作人。

按孔穴(穴原作定,据明抄本改)针之。”

秋夫如其言,为针四处,又针肩井三处,设祭而埋之。

明日,见一人来谢曰:“蒙君疗疾,复为设祭,除饥解疾,感惠实多。”

忽然不见。

当代服其通灵。

(出《谈薮》)

又宋明帝宫人患腰疼牵心,发即气绝。

众医以为肉症。

徐文伯曰:“此发瘕也。”

以油灌之,则吐物如发。

稍稍引之,长三尺,头已成蛇。

能动,悬柱上,水滴尽,一发而已。

病即愈。

(出《谈薮》)

宋国徐文伯曾与宋国的少帝一起走出乐游苑门,遇见一孕妇。

少帝也擅长诊病,他给妇人诊视后说:“是个女孩。”

又问文伯,徐文伯说:“一男一女。

男孩在左边,青黑色,比女孩小一些。”

少帝性子急,令剖妇人腹。

徐文伯不忍心,说:“请让我给她用针,胎儿一定能下来。”

于是针那孕妇脚的太一陰一穴,并用手按摩她的一陽一明穴。

用针后,胎儿随之落下来,果然和他说的一样。

徐文伯有学问,品德好,不畏权贵,不以医术为自己的职业,深得张融的赏识,多次任泰山的太守。

徐文伯的祖父徐熙之崇尚黄帝和老子,在秦望山过着隐居的生活。

有位道士路过他那时向他讨水喝,之后留下一只一胡一 芦,说:“你的子孙就用这个道术来拯救人世吧,必定能得至二千石的报酬。”

徐熙之打开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扁鹊的医书一卷。

于是,他专心致志地学习 医术,终于名振四方。

他做官做到濮一陽一太守。

徐熙之的儿子徐秋夫任射一陽一县令时,曾经有一次,他听见鬼在呻吟,声音非常凄苦。

徐秋夫问道:“你这鬼,要干什么?”

鬼说:“我姓斛斯,家住在一陽一县,因患腰痛病死,现在虽然做了鬼但还是疼得不能忍受,听说你医术很好,希望你救救我。”

徐秋夫说:“你是鬼,没有形状,我怎么给你治疗啊?”

鬼说:“你只要割草,扎个草人,按着穴位用针就可以了。”

徐秋夫按着鬼说的,扎好草人,在四个穴位用了针,又在肩部的三个穴位用了针,又摆酒供食,祭祷之后才把草人埋掉。

第二天有人来谢徐秋夫,说:“承蒙你为我治病,又为我设祭,除病解饥,你对我的恩惠太多了,真该好好谢谢你!”说完,忽然不见踪影。

与徐秋夫同时代的人都佩服他能通鬼神。

又,宋明帝的一位宫女患腰痛病,连着心也痛,发病时就不省人事。

许多医生都诊断是肉症,徐文伯诊视过后,说:“此病是发症。”

给这宫女灌了油之后,她就吐出了象头发样的东西,轻轻拨弄它,有三尺长,头已经长成蛇的形状。

能动,把它悬挂在柱上,水滴尽后,一根头发罢了,病就全好了。

徐嗣伯

徐嗣伯字德绍,善清言,一精一于医术。

曾有一妪,患滞淤,积年不差。

嗣伯为之诊疾曰:“此一尸一注也,当须死人枕煮服之可愈。”

于是就古塚中得一枕,枕以半边腐缺,服之即差。

后秣陵人张景年十五,腹胀面黄,众医不疗。

以问嗣伯,嗣伯曰:“此石蛔耳,当以死人枕煮服之。”

依语,煮枕以服之,得大利,出(出字原缺,据明抄本补)蛔虫,头坚如石者五六升许,病即差。

后沈僧翼眼痛,又多见鬼物。

以问之,嗣伯曰:“邪气入肝,可觅死人枕煮服之。

竟,可埋枕于故处。”

如其言又愈。

王晏知而问之曰:“三病不同,而皆用死人枕疗之,俱差何也?”

答曰:“一尸一注者,鬼气也。

伏而未起,故令人沉滞。

得死人枕促之,魂气飞越,不复附体,故一尸一注可差。

石蛔者,医疗即僻。

蛔虫转坚,世间药不能除,所以须鬼物驱之,然后可散也。

夫邪气入肝,故使眼痛而见魍魉。

应须邪物以钓其气,因而去之,所以令埋于故处也。

晏深叹其神妙。

(出《南史》)

徐嗣伯字德绍,善谈老庄之道,精通医术。

曾有一老妇人,患有滞淤病,多年不愈。

徐嗣伯给她诊视,说:“这是鬼附身,应该用死人的枕头煮后服用,可以治好你的病,”于是老夫人从古墓中找到一只已经半边腐烂,残缺不全的死人枕头,煮后服用,病就好了。

后来,有秣陵人张景,十五岁,腹胀,面目焦黄,许多医生都不给他治了,因此就去找徐嗣伯。

徐嗣伯说:“这是石蛔!应该用死人枕煮后服用。”

张景按嗣伯的话去做,煮死人枕服用后,去大解,便出了蛔虫。

这些蛔虫坚硬如石头,约有六、七寸长。

打下蛔虫后,张景的病就好了。

后来还有一位叫沈翼的和尚眼睛疼痛,并常常看见鬼。

这个和尚来找徐嗣伯诊治。

徐嗣伯说:“这是邪气进入肝脏,可以找死人枕头煮后服用,完了,再把枕头埋在原处。”

和尚按徐嗣伯的话做了,他的病也好了。

王晏知道了徐嗣伯用一尸一枕治病的事后,来问徐嗣伯,说:“三个人的病不一样,却都是用死人枕头治疗,而且全都治好了,是什么原因?”

徐嗣回答说:“鬼附身的人,是中了鬼气,它附在人身上不离开,所以使人沉滞,必须用死人枕让它离去,鬼气飞走,不再附在人的身上,所以鬼附身的人的病就好了。

得石蛔病的人,已是不常见的,蛔虫变成石头,人世间的药打不下来,所以须用鬼物来驱逐它,然后就可以打下它了。

因为邪气进入肝脏,所以就眼睛痛,并且看见鬼魅,必须用邪物把邪气引出来,因此就除掉它了,所以让他把死人枕埋在原处呵!”王晏深深赞叹徐嗣伯的神妙!

腹瘕病

昔有一人,与一奴一同时得腹瘕病。

一奴一既死,令剖腹视之,得一白鳖。

乃试以诸药浇灌之,并内药于腹中,悉无损动,乃系鳖于床 脚。

忽有一客来看之。

乘一白马,既而马溺溅鳖。

鳖乃惶骇。

疾走避之。

既系之,不得去,乃缩藏头颈足焉。

病者察之,谓其子曰:“吾病或可以救矣。”

乃试以白马溺灌鳖。

须臾消成水焉。

病者遂顿服升余白马溺,病却豁然除愈。

(出《续搜神记》)

过去有一个人,与仆人同时得了腹内结块的病,不久仆人就死了。

这个人让剖腹查看,从里面取出一只白鳖,于是试着用各种药浇灌它,并同时给它内服这些药,但这些药全都不能损伤这只白鳖,就把它拴在床 脚上。

忽然有一天,一位客人来看望这个病人,客人是骑着一匹白马来的。

过不多久。

白马撒尿。

溅在白鳖上,白鳖非常慌恐,急忙躲避着马尿。

因为拴着,没能逃掉,就把头和脚都缩回去了。

那个病人看到了这情景,对他儿子说:“我的病也许可以好啦。”

于是试着用白马尿灌白鳖,不一会,鳖化成了水。

那位病人立刻就服了一升多白马尿,病当即就好了。

李子豫

许永为豫州刺史,镇历一陽一。

其弟得病,心腹坚痛。

居一夜 ,忽闻屏风后有鬼言:“何不速杀之?明日,李子豫当以赤丸打汝,汝即死矣。”

及旦,遂使人迎子豫。

即至,病者忽闻腹中有呻吟之一声 。

子豫遂于巾箱中出八毒赤丸与服之。

须臾,腹中雷鸣绞(绞原作彭,据明抄本改)转。

大利。

,所病即愈。

(出《续搜神记》)

许永任豫州刺史,镇守历一陽一。

他的弟弟患病,腹内有一硬硬的东西阵阵作痛。

这天夜里,忽然听见屏风后面,有鬼说话。

鬼说:“为什么不快点杀了他?明天李子豫该用红丸打你,你就得死了。”

到了天亮,派人去接李子豫,不多时,李子豫来了。

许永的弟弟忽然又听见腹中呻吟的声音。

李子豫从小药箱中拿出八毒红药丸给许永的弟弟服下去,不一会儿,许永弟弟腹中鸣响绞痛,去大便,回来之后,他的病就好了。

徐之才

北齐右仆射徐之才善医术。

时有人患脚跟肿痛,诸医莫能识之。

窥之曰:“蛤一精一疾也。

得之当由乘船入海,垂脚水中。”

疾者曰:“实曾如此。”

为割之,得蛤子二个,如榆荚。

(出《太原故事》)

北齐的右仆射徐之才擅长医术。

当时有一人患了脚跟肿痛的病,很多医生都诊断不出是什么病,徐之才看这后说:“是蛤蜊一精一病,是你在海上乘船时,你的脚垂到水中而得的。”

患者说:“真是这样的。”

徐之才为患者做手术,取出两个象榆钱大小的蛤蜊仔。

甄 权

甄权一精一究医术,为天下最。

年一百三岁,唐太宗幸其宅,拜朝散大夫。

(出《谭宾录》)

甄权专心致志研究医术,成为天下第一。

他一百零三岁时,唐太宗到他家中去看望了他,封他为朝散大夫。

孙思邈

唐一邓一 王元裕,高祖第十八子也。

好学,善谈名理,与典签卢照邻为布衣之一交一 。

常称曰:“寡人之相如也。”

照邻范一陽一人,为新都尉,因染恶(恶原作患,据明抄本改)疾,居于一陽一翟之具茨山,著释《疾文》及《五悲》。

雅有一騷一人之风,竟自沉于颍水而死。

照邻寓居于京城鄱一陽一公主之废府。

显庆三年,诏征太白山隐士孙思邈。

亦居此府。

思貌华原人,年九十余,而视听不衰。

照邻自伤年才强仕,沉疾困备,乃作《蒺藜树赋》,以份其禀受之不同。

词甚美丽。

思邈既有推步导养之术。

照邻与当时知名之士宋令文、孟诜。

皆执师资之礼。

尝问思貌曰:“名医愈疾。

其道何也?”

思邈曰:“吾闻善言天者,必质于人。

善言人者,必本于天。

故天有四时五形,日月相推,寒暑迭代。

其转运也。

和而为雨,怒而为风,散而为露,乱而为雾,凝而为霜雪,张而为虹霓。

此天之常数也。

人有四肢五脏,一觉一寐,呼吸吐纳,一精一气往来。

流而为荣卫,彰而为气色,发而为音声,此亦人之常数也。

一陽一用其一精一,一陰一用其形。

天人之所同也。

及其失也,蒸则为热,否则生寒,结而为瘤赘,隔而为痈疽,奔而为喘乏,竭而为焦枯。

诊发乎面,变动乎形。

推此以及天地,亦如之。

故五纬盈缩,星辰错行,日月薄蚀,彗孛流飞。

此天地之危诊也。

寒暑不时,此天地之蒸否也。

石立土踊,此天地之瘤赘也。

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痈疽也。

奔风暴雨,此天地之喘乏也。

雨泽不降,川泽涸竭。

此天地之焦枯也。

良医导之以药石,救之以针灸。

圣人和之以至德,辅之以人事。

故体有可消之疾,天有可消之灾。

通乎数也。”

照邻曰:“人事如何?”

思邈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圆而行欲方。”

照邻曰:“何谓也?”

思邈曰:“心为五脏之君。

君以恭顺为主,故心欲小。

胆为五脏之将。

将以果决为务,故胆欲大。

智者动象天,故欲圆。

仁者静象地,故欲方。

《诗》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为小心也。

赳赳武夫,公侯干城,为大胆也。

’《传》曰:‘不为利回,不为义疚,仁之方也。

《易》曰:‘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智之圆也。

’”照邻又问:“养性之道,其要何也。

思邈曰:“天道有盈缺,人事多屯厄。

苟不自慎而能济于厄者,未之有也。

故养性之士,先知自慎。

自慎者,恒以忧畏为本。

《经》曰:‘人不畏威,天威至矣。

’忧畏者,死生之门,存亡之由,祸福之本,吉凶之源。

故士无忧畏则仁义不立,农无忧畏则稼穑不滋,工无忧畏则规矩不设,商无忧畏则货殖不盈,子无忧畏则孝敬不笃,父无忧畏则慈爱不著,臣无忧畏则勋庸不建,君无忧畏则社稷不安。

故养性者,失其忧畏则心乱而不理,形躁而不宁,神散而气越,志荡而意昏。

应生者死,应存者亡,应成者败,应吉者凶。

夫忧畏者,其犹水火不可暂忘也。

人无忧畏,子弟为勍敌,妻妾为寇仇。

是故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

忧于身者,不拘于人,畏于己者,不制于彼。

慎于小者,不懼于大。

戒于近者,不懼于远。

能知此者,水行蛟龙不能害,陆行虎兕不能伤。

五兵不能及,疫疠不能染。

谗贼不能谤,毒螫不加害。

知此则人事毕矣。”

思邈寻授承务郎,直尚药局。

以永淳初卒,遗令薄葬。

不设冥器,祭祀无牲牢。

死经月余。

颜色不变。

举一尸一就木。

如空衣焉。

撰《千金方》三十卷行于代。

(出《谭宾录》)

唐朝一邓一 王李元裕,是唐高祖的第十八位儿子,喜欢学习 ,擅长谈论辨名析理之学,典签卢照邻是他的布衣朋友,他经常声称,说:“我的命相就这样了。”

卢照邻是范一陽一人,任新都尉,因为患有难医治的疾病,他住在一陽一翟的具茨山,编著并注释《疾文》和《五悲》。

卢照邻性情高雅颇具诗人风度,不料后来竟投颍水自一杀身亡。

卢照邻曾居住在景城鄱一陽一公主废弃的府第中。

显庆三年时,唐高宗召见太白山隐士孙思邈,当时孙思邈也住在这里。

孙思邈是华原人,当年已经九十多岁了,但是他的视力和听力都一点没有减弱。

卢照邻见到孙思邈后伤感自己正在壮年,却疾病缠身,久治不愈,终日里困顿疲备,于是作《蒺藜树赋》,用来伤悼他与孙思邈二人之间承受自然的体质的差异。

卢照邻作的赋,词句极其美丽。

孙思邈会算天象历法和摄生养性之术。

卢照邻和当时的名士宋令文、孟诜都用对老师的礼节待孙思邈。

他们曾问孙思邈,说:“名医能治好病,是根据什么道理呢?”

孙思邈说:“我听说通晓天的人,一定能在人的身上找到它的本体,熟悉人的人一定是以天为本体,所以天有春、夏、秋、冬和金、木、水、火、土。

黑天、白日轮流更替,寒冬暑夏一交一 换更迭,这是大自然在运动。

自然界中的大气,合起来就成为雨,流动的时候就成为风,散发开去的时候就成为露,紊乱无序时就成为雾,凝聚时就成为霜雪,伸展扩大成为虹霓,这是大自然的正常规律。

人一体 有四肢和五脏,醒着、睡时,呼出吸进,吐故纳新,一精一脉和气血循环。

流动就是血气循环,显现出来就是人的气色,放出来的就成为声音,这是人一体 的正常运动。

一陽一用它的一精一华,一陰一用它的形体,这是天与人相同的,及至它违背了这正常规律就要生病了。

蒸就发热,不然就生寒,淤结就成为瘤赘,阻隔就成为痈疽,奔走过疾,就气喘嘘嘘用尽了一精一力,就会焦枯,根据表面的诊断,可以检查出身体内部的变化。

从人一体 类比自然界也是这样。

因此金、木、水、火、土的伸屈变化,星辰运行中出现的差错,日蚀、月蚀现象,彗星的陨落,这是自然界的危险的征兆!寒暑颠倒,这就是外界的冷热失常啊。

石头竖起。

泥土跳跃,这是自然界的瘤赘啊。

山崩地陷,这是自然界的痈疽。

急风暴雨,这是自界的喘乏。

不降雨露,河流、湖泽干涸,这是大自然的焦枯啊!良医用药物进行输导,用针灸治病救人;圣明的人用高尚的道德和善于用贤任能来治理天下。

所以身体有可以消除的疾病,天有可以去掉的灾害,这全都是气数啊!”卢照邻说:“人世间的事情怎么样呢?”

孙思邈说:“胆要大,心要小;智虑要圆通,行为要方正不苟。”

照邻说:“怎么讲呢?”

思邈说:“心是五脏的元首,它应该遵循规律办事,所以要谨慎。

胆是五脏的将领,它必须坚决果断,所以胆要大。

有智慧的人行动如同天,所以要圆通,仁义的人沉静如同地,所以要方正不苟。

《诗经》说,‘好象走到了深渊的边缘,仿佛踩在薄薄的冰层之上,是小心。

威武雄壮的武士,保卫着三公九卿,是大胆。

’《传》说‘不因为有利可图就返回去;不因为行仁施义就悔疚,就是仁义的人的方正不苟。

’《易经》说‘遇到机会就要立刻去做,不能整天地等待,这就是明智人的圆通。

’”卢照邻又问:“养性的道理,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孙思邈说:“天有满有亏,人世间的事情有许多艰难和困苦。

如果不谨慎行事而能从危难中解脱出来的人,从来也没有过。

所以讲求养性的人,自己首先要懂得谨慎。

自己谨慎的人,长期以忧畏为根本。

《经》说,‘人不畏惧灾祸,天就要降灾难给你。

’忧畏,是生死的通路,存亡的因由,祸福的根本,吉凶的源头。

所以读书人无忧畏,仁义就不存在;种田的人无忧畏,粮食就不能增产;做工的人无忧畏,就没有可以遵循的标准和法则;做买卖的人无忧畏,经营就不能盈利;当儿子的无忧畏,孝敬父母亲就不至诚;做父亲的无忧畏,慈爱就不执著;为人臣子的无忧畏,就不能建功立勋;身为君王的无忧畏,国家就不会安定,因此养性的人,失掉了忧畏就心思紊乱没有条理,行为焦燥,难以自持,神散气越,意迷志摇。

应该活着的却死了,应该存在的却消亡了,应该成功的却失败了,应该吉利的却遇凶险。

啊忧畏就象水与火一样,一会儿也不能忘掉它呀!人无忧畏,子弟就会成为你的强敌;妻妾变成你的仇寇。

因此,最重要的是畏道,然后是畏天,其次是畏物,再次是畏人,最后是畏你自身。

你不忘忧畏,就不被别人限制,自己永记忧畏就不受别人管束。

在小的事情上谨慎,就不怕大的挫折;戒惧眼前忧虑,就不害怕以后的磨难。

能懂得这些道理的人。

在水中航船,蛟龙不能害你,在路上行走,老虎、犀牛这些雄猛的动物都不会伤着你;各种兵器也碰不到你;各种疾病、瘟疫也传染不上你;爱说别人坏话的人也毁谤不了你;有毒的蜂、蝎也螫不到你。

了解这个道理的人,人世间的一切事情就全明白了。”

不久,孙思邈被授予承务郎,执掌药局事务。

孙思邈在唐高宋永淳初年去逝,留下遗嘱:要薄葬,不要焚烧那些纸扎的一陰一间器物,祭祀时不宰杀性畜。

他死后一个多月,颜色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当抬他的一尸一体放入棺中时,给人的感觉就象抬的是空衣服一样。

孙思邈一生撰写《千金方》三十卷,传给后代。

许裔宗

许裔宗名医若神。

人谓之曰:“何不著书,以贻将来?”

裔宗曰:“医乃意也,在人思虑。

又脉候幽玄,甚难别。

意之所解,口莫能宣。

古之名手,唯是别脉。

脉既一精一别,然后识病。

病之于药,有正相当者。

唯须用一味,直攻彼病,即立可愈。

今不能别脉,莫识病源,以情亿度,多安药味。

譬之于猎,不知兔处,多发人马,空广遮围。

或冀一人偶然逢也。

以此疗病,不亦疏乎。

脉之深趣,既不可言,故不能著述。”

(出《谭宾录》)

名医许裔宗医术高超,如同神仙一般。

有人对他说:“怎么不著书立说,留给后人?”

许裔宗说:“医术就是‘意’呀,它决定于人的思考,而脉又是极奥妙的,很难识别,只能心意领会,嘴不能说出来。

自古以来的名手,与别人不同的,唯一差别就在诊脉。

先准确切出脉象,然后才能诊断病情,用药治病。

如果诊断准确,只须用一味药,就能直接攻克他的病,病立刻就能好。

不准确辨别脉象,不了解病因,凭自己主观推测进行诊断,多放几味药。

这好比打猎,不知兔子在哪里,大批出动人马,大面积包抄围剿。

希望有人也许偶然能碰上。

用这种方法治病,不是太粗疏了吗?脉的奥妙,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所以不能著书之立说。”

秦鸣鹤

唐高宗苦风眩,头目不能视。

召侍医秦鸣鹤诊之。

秦曰:“风毒上攻,若刺头出少血,愈矣。”

天后自帘中怒曰:“此可斩也。

天子头上,岂是出血处耶?”

鸣鹤叩头请命。

上曰:“医人议病,理不加罪。

且吾头重闷,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

朕意决矣。”

命刺之。

鸣鹤刺百会及脑户出血。

上曰:“吾眼明矣。”

言未毕,后自帘中顶礼以谢之曰:“此天赐我师也。”

躬负缯宝以遗之。

(出《谭宾录》)

唐高宗患风眩病痛苦不堪,头晕目眩看不清东西。

高宗召侍医秦鸣鹤给他看病,秦鸣鹤看后说:“是风毒往上攻引起的,如果刺头出点血就能好。”

则天皇后在帘后面大怒道:“此人该斩!天子的头上是出血的地方吗!”秦鸣鹤磕头请求饶命。

高宗说:“给人看病,议谈病情,按道理是不应该治罪的,并且我的头非常沉闷,几乎不能忍受了,出点血不一定就不好。

我决心已定。”

高宗让他给刺。

秦鸣鹤刺唐高宗的百会穴和脑户穴,并出血。

唐高宗说:“我的眼睛能看见了。”

他的话未说完,则天后在帘后行大礼,谢秦鸣鹤,说:“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医师啊!”然后亲自赠送丝帛、珠宝给秦鸣鹤。

卢元钦

泉州有客卢元钦染大风,唯鼻根未倒。

属五月五日,官取蚺蛇胆欲进,或言肉可治风,遂取一截蛇肉食之。

三五日顿渐可,百日平复。

(出《朝野佥载》)

又商州有人患大风,家人恶之,山中为起茅舍。

有乌蛇坠酒罂中,病人不知,饮酒渐差。

罂底见蛇骨,方知其由也。

(出《朝野佥载》)

卢元钦客居泉州,患了麻疯病,只有鼻根还未烂掉。

正值五月五日,医官拿着蚺蛇胆正要给他吃,这时有人说,蛇肉可以治麻疯病,于是取一段蛇肉给他吃,吃了三五天后,病渐好转,百日以后就完全好了。

又,商州有人患麻疯病,家里人讨厌他,在山中给他盖了茅舍,他一个人住在那里。

有一条黑蛇掉进一个小口大肚的酒坛子里,病人不知道,饮坛中酒后病渐渐好了。

后来在坛底发现蛇骨,才知道是因为喝了蛇浸泡过的酒的缘故。

周允元

则天时,凤阁侍郎周允元朝罢入阁。

太平公主唤一医人自光政门入,见一鬼撮允元头,二鬼持棒随其后,直出景运门。

医白公主,公主奏之。

上令给使觇问。

在阁无事,食讫还房,午后如厕。

长参典怪其久,思往候之。

允元踣面于厕上,目直视不语,口中涎落。

给使奏之。

上问医曰:“此可得几时?”

对曰:“缓者三日,急者一日。”

上与锦被覆之,并床 舁送宅。

止夜半而卒。

上自为诗以悼之。

(出《朝野佥载》)

武则天时,凤阁侍郎周允元朝中议完事后,到阁中。

这时太平公主传唤一位医生从正光门进宫,正看见一鬼摘周允元的头,两个鬼手里拿着木棒跟在他的后边,一直走出景运门,医生把这事告诉了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把这事禀报了武则天。

武则天命给使去察询。

周允元在阁中无事,吃完饭回房休息。

午后上厕所,长参典奇怪他去的时间长,想到这儿,就去厕所看他,只见周允元面向前扑倒在厕所里。

参典扶起他,他眼睛直视不说话,口中流涎水。

给使把这情况奏明武则天,武则天问医生说:“他这样能坚持多久?”

医生说:“慢了三两天,快了就一天。”

武则天拿被给他盖上,派人连床 抬着送回住处,到半夜他就死了。

武则天亲自作诗悼念他。

杨玄亮

久视年中,襄州人杨玄亮年二十余,于虔州汶山观庸力。

昼梦见天尊云:“我堂舍破坏,汝为我修造,遣汝能医一切病。”

寤而说之。

试疗无不愈者。

赣县里正背有肿,大如拳。

亮以刀割之,数日平复。

疗病日获十千。

造天尊堂成,疗病渐渐无效。

(出《朝野佥载》)

武则天久视年间,襄州人杨玄亮,当时二十多岁,在虔州,受汶山观雇用,在这里做工白天睡觉梦见天尊对他说:“我的房屋已破旧不堪,你能给我重新修造,我使你能医治一切病。

玄亮睡醒后很高兴,试着给人治病,没有不好的。

赣县有位里正,背部有拳头大一块肿留,玄亮用刀割下,几天以后就好了。

玄亮给人治病每天可得钱十千。

待他为天尊修造好了庙堂,再给治病,渐渐无效了。

赵玄景

如意年中,洛州人赵玄景病卒,五日而苏云。

见一僧与一木长尺余。

教曰:“人有病者,汝以此木拄之即愈。”

玄景得见机上尺,乃是僧所与者。

试将疗病,拄之立差。

门庭每日数百人。

御史马知己以其聚众,追之禁左台。

病者满于台门。

则天闻之,召(召原作追,据明抄本改)入内。

宫人病,拄之即愈。

放出,任救病百姓。

数月以后,得钱七百余贯。

后渐渐无验,遂绝。

(出《朝野佥载》)

武则天如意年间,洛州人赵玄景病逝,五天后又复一活了。

他说:“我看见一个和尚,他给了我一根长木,有一尺多长,他告诉我说‘有患病的人,你用它触一下病人,病立刻就好。

’”赵玄景看见几上有一只长尺,正是和尚送给他的。

他试着用它治病,触病人,立刻就好了。

消息传开,人们纷纷来找他,每天有几百人聚在他门前等待让他治病。

御史马知己认为他是聚众闹事,逮捕了他并把他囚禁在左台,患者又聚集在左台门前。

武则天听说了这事,召赵玄景进宫。

宫人有病。

他用尺触病人,病人立刻就好。

武则天放他出宫,任由他为百姓治病。

几个月以后,赵玄景得钱七百多贯。

后来渐渐不灵验了,就再也没有人找他治病了。

张文仲

洛州有士人患应病,语即喉中应之。

以问善医张文仲。

张经夜思之,乃得一法。

即取《本草》,令读之。

皆应,至其所畏者,即不言。

仲乃录取药,合和为丸。

服之,应时而止。

一云,问医苏澄云。

(出《朝野佥载》)

洛州有位读书人患了应答之病,每次说话,喉咙中就应答一声,这位读书人去问懂医术的张文仲。

张文仲经过一夜 的考虑,想出一个办法:拿《本草》一书让患者读。

所读的,喉咙中全都有应答之一声 。

读到它害怕的药名时就没有应声了,于是文仲就把那味药先抄录下来,然后配制成丸剂,让患者服用,应声当时就止住了。

还有的说,那书生是找苏澄云看的病。

郝公景

郝公景于泰山采药,经市过。

有见鬼者,怪群鬼见公景,皆走避之。

遂取药和为杀鬼丸,有病患者,服之差。

(出《朝野佥载》)

郝公景在泰山采药,回来时经过集市。

有一个能看见鬼的人,奇怪群鬼看见郝公景全都逃离而去。

于是这个人向郝公景讨来草药,制成杀鬼丸,有患邪病的人,服用后就好。

崔 务

定州人崔务坠马折足。

医令取铜末,和酒服之,遂痊平。

乃亡后十余年,改葬,视其胫骨折处,铜末束之。

(出《朝野佥载》)

定州人崔务从马上掉下来。

摔断了脚。

医生让他拿来铜末。

用酒和了给他服用,他的脚就好了。

崔务死后十多年,迁坟另葬,看见他胫骨折损的地方,用铜末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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