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二十回 韩搏虎七败贾翀
第二十回韩搏虎七败贾-
当时元兵大败,定国阻遏不住,命众将护定人马先行,自己断后,世虎等亦不追赶,收兵回寨。
定国、候庹靖、王彦一支人马到齐,收拾残兵,回至广州。
上表自劾,愿去参政之职,权任统制,练兵自效。
伯颜奏知元主,不许。
仍照旧供职,务必平贼而后已。
此时元世祖因征日本,丧师十万,颇厌兵革。
而湖广安一抚使敖魁,奏称云梦有汉一陽一盗贾-、贾(羽辛),聚众数万,抢夺州郡,有窥汉东之意,请旨命将征讨。
即有三宝奴脱、虎脱二人,力荐襄一陽一府都督吕翔可当此任。
兵部尚书董文用请帝别遣他将,且谓:“吕翔非大将才,恐不足以折冲御侮。”
元主不听,竟用吕翔为帅,加制置使。
湘湖人马,悉听节制。
且说云梦泽在德安府安陆县南五十里,按楚有七泽,小者名云泽、梦泽,其实为二,而七泽之水,皆纳于此。
贾-弟兄由汉一陽一起兵,扰遍蕲黄并东京、汝宁、罗山、真一陽一等处,有黄河渡口倪大威、汪夜叉、姚太师一班凶徒伙人,又有扬子江水贼宋罗-、赵阎罗及皂角林巨魁白文狻,引兵来归。
贾-如虎生翼,任意横行,各处掳掠。
粮饷山堆阜积,汉东一带,不敢正视。
贾-乘势欲夺德安,以为养兵之地。
闻元主命襄一陽一吕翔来征,即唤过白文狻领兵一万,就石柱山下寨,阻住元兵大队,随后即有人马策应。
又令倪大威、汪夜叉二将,各领兵三千,列营东西两岸,多备战舰,以便救应。
自引诸将在泽中往来督战应敌。
当时元都督吕翔,一得旨意,随檄各郡一精一兵,先以自卫,始离襄一陽一望德安进发。
有岳州府统制姜恺,承天府兵马都监王-,郧一陽一府钤辖阿沙不忽,汉一陽一府万户韩搏虎等,先后皆到。
又有荆州一团一练副使臧超,长沙指挥凌士-,各统所部,-候大帅兵到,一齐征进。
谁知吕督师由樊城沿江逗遛,迁延未到。
贾(羽辛)已探得消息,即遣姚太师领三千人马,且夺应城,先掣其肘。
姚太师引兵将应城围定,一鼓下之,分兵把守,即攻随州。
随州刺史孙良丕颇有将才,多方守御,星夜告急。
吕督师尚然未到。
德安知府夏侯信叔忙与众将商议,众人皆畏懦,以将命为辞,韩搏虎奋然曰:“若待将令,随州无噍类矣!”遂引本部三千兵往救随州去了。
孙良丕正在死力拒守,见尘土大起,知是援兵已到,少胆俱壮。
姚太师亦将人马约退一箭之地,列阵以待。
韩搏虎怒目圆睁,大骂狂贼夺我城池,若不归降,少时身首异处。
姚太师大怒,手舞铜叉,迎面就刺,韩搏虎挥刀抵祝大战二十余合,姚太师力怯败走,贼兵乌合,无主自乱。
韩搏虎驱动人马,掩杀一阵,降者无算,解了随州之围。
州牧孙良丕大喜,迎师入城,设宴犒师。
孙刺史亲手执爵,与韩搏虎把盏。
酒过三巡,韩搏虎推著而起曰:“应城未复,趁此贼势未定,速往夺回。
若有重兵固守,则难动摇矣。”
遂引兵离随州,急趋应城。
果然姚太师已登城严兵固守。
韩搏虎下令三军,一声呐喊,将城围了。
城上矢石交下。
韩搏虎手执蛮牌,奋勇先登,砍翻数十贼兵。
城中百姓,又为内应,斩开城门,元兵直人。
姚太师弃城而走,韩搏虎又恢复应城。
乃带领本部人马,径回德安,-听节制。
行过洞庭山,又遇姚太师合贾-大队复转杀来。
韩搏虎自知众寡难敌,即靠山势下寨,不与交战。
命军士由间道至德安,速请援兵。
相持数日,援兵未到。
贼兵逐日讨战,辱骂不堪。
韩搏虎素一性一躁暴,至此亦勉强忍耐。
一日见贼兵耀武扬威,辱骂索战。
至午后,见马已困乏解鞍,人已劳倦卸甲,坐者卧者,全无队伍。
韩搏虎暗思贼兵岂知诱敌,惟恃勇耳。
遂选一精一兵一千,奋勇杀出。
贼兵仓皇不知所措,自相践踏,死者甚众。
元兵蓄锐已久,人人思战,无不以一当十。
贾-立营不住,拔寨而走,退二十里下寨。
韩搏虎之兵,抢得器械辎粮,俱各欢喜回营。
是夜陰云四合,少时大雨如注,韩搏虎曰:“破贼兵此其时也。”
又选五百壮士,以大刀阔斧直犯其营。
贾-不意元兵冒雨猝至,更无防备,大乱奔走。
韩搏虎连胜二阵,又夺得许多粮草。
军士得食,欢声女口雷,皆愿效死。
韩搏虎夜徙其营。
次日贾-愤甚,自统大军,要决死战。
姚太师曰:“韩搏虎骁勇难敌,不如智取,今夜可往劫寨。
彼连日得胜而骄,必不准备,可获大胜。”
贾-然之。
当夜悄悄引兵至安营所在一看,乃是空营,知有诡计,速退人马。
行不里许,忽左边山谷中一声锣响,喊杀连天,姚太师慌忙接应。
忽右边山谷中鼓角齐鸣,亦在喊杀,贾-慌忙迎敌。
少时,前面又见火光烛天而起,不知多少人马,一一夜弄得东不是头,西不是尾,黑地里自相混杀。
良久,韩搏虎始用生力军痛加掩杀,贼兵已心胆俱裂,谁为抵敌,各顾奔走,直得大寨人马前来接应,元兵始退。
韩搏虎虽已出奇得胜,一心专望救兵接应,方始放心。
谁知日复一日,全无信息,只得仍然深沟固垒,密布鹿角,作死守计。
士马乏食,喜得随州刺史孙良丕不时馈送。
贾-虽累次冲突索战,亦无可如何。
韩搏虎日在营中,超乘投石,奖励士卒。
真是人忙我暇,养一精一蓄锐,以待后援。
约有数日,韩搏虎曰:“可以战矣。”
次日将兵马列成一字长蛇阵。
乃横刀勒马,大呼贼将陷阵。
姚太师见其兵少,全不在意,以大队人马乘之,三路并进,使他首尾不能相顾。
谁知兵不在多而在一精一,韩搏虎用皂旗一层,反将贼兵大队围在核心。
姚太师身带重伤,死战得免。
韩搏虎又胜,乃下令曰:“兵威已震,来日可乘破竹之势,杀回德安。
请督师添兵剿贼,众军各宜努力,违者斩首。”
次日,韩搏虎拔寨而起,身先士卒。
姚太师纵马敌住,被韩搏虎手起刀落,斩于马下。
贾(羽辛)不敢抵敌,拍马落荒而走。
一时逃兵如摧枯拉朽,逃脱者皆鸟兽窜。
韩搏虎保护人马,大杀一阵,直望安陆而去,回至营中,督师犹未传令起兵。
且说吕翔自来德安府安陆县北界,离石柱山五十里屯住人马,二十七日未下一令,日日黄金不离手,酒卮不离口。
一闻韩搏虎往救随州,怒其不遵将令,擅往挑敌,不发援兵。
当时有荆州一团一练使臧超出曰:“同一御贼,何论先后?韩万户应城破敌,在我则为犄角之势,在彼已有掣肘之虞,扫平云梦,在此一举。
臧超愿率本部,往应城助阵。”
吕翔又迁怒臧超妄动,有乱军心,连声喝退,臧超满面羞惭而出。
时府尹夏侯信叔亦在营中,闻之大惊,急入帐谏曰:“臧一团一练之言,深为得计,韩万户应城陷阵,督师若不救援,应城再陷,德安震动,能保督师之威名乎?且奉旨出征,韩陷州郡,甚非吾主遣都督之本意也。”
吕翔被夏侯太守问得低头不语,又羞又恼,徐曰:“府公且退,出师尚容商议。”
夏侯太守顿足曰:“韩万户应城望救,急如星火,都督独断独行之事,若待商议,则应城随州休矣。”
吕翔心怀忌妒,素一性一又庸懦鄙吝,见信叔出言太激,作色而起曰:“营中将士,一令不许妄下。
来日整备战船,先攻云梦水寨,违者定按军法。”
言罢拂袖而入。
夏侯信叔暗暗叫苦,连声叹曰:“督臣如此,大事可知矣。”
不数日,韩搏虎全师而还,细言前事,满营将士为之忧喜交集。
喜者喜其克敌有功;忧者忧其不免于罪。
一入帐中参见吕督都,言其七败贾-兵,恢复二城,细述交兵形状。
吕翔这奴才有心要结冤家,不分皂白,喝令斩讫。
才吩咐一声,已推赴辕门。
韩搏虎大声呼屈,且曰:“小将虽未奉令,念有微功,乞责后效。”
吕翔大怒曰:“汝贪战邀功,不候将令,侥幸得还,尚然夸口,营中将士,尽似汝躁率妄动,大寨空虚,贼兵四至,袭破本府,此行谁克当之?”
韩搏虎怨气冲天,俯首无语,满营将士,一齐跪下求免。
吕翔执定不从,益怒曰:“一人作梗,万夫违令。”
喝令速斩。
刚刚绑出辕门,有汉一陽一府随征数千军士大呼曰:“我等血战疆场,有功不赏,可怜韩万户逐日不解甲,连夜不安寝,数日一食,九死一生,始杀败贼兵,恢复故城,不惟无功,而且有罪。
女奉旨出征,迁延日久,逗遛不进,酿成贼势,先调一精一兵自卫,兴师二十七日,不下一令,妄斩有功。
杀了韩万户,我等皆叛附云梦去矣。”
满营士卒,一齐鼓噪,吕翔吓得面如土色,手捧着面剑,令斩不可,令赦不便,呆呆看定左右。
臧超见此光景,也不用将令,竟至辕门,将韩搏虎松绑。
吕翔无气可出,令逐出营去。
诸将不敢再谏,韩搏虎出营,朋好相送上马,快快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