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上章摄提格八月,尽重光单阏十二月,凡一年有奇《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四十二 【宋纪一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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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资治通鉴 - 卷第一百四十二 【宋纪一百四十二】

续资治通鉴

卷第一百四十二 【宋纪一百四十二】

起上章摄提格八月,尽重光单阏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乾道六年(金大定十年)

八月,己酉,权发遣衡州韩坚常,请广籴常平,帝曰:“若一州得二十万石常平米,虽有水旱,不足忧矣。”

新福建转运副使沈枢言州郡水旱,请留转运司和籴米接续常平赈粜,帝曰:“即行之。”

庚戌,宰相虞允文请蚤建太子,帝曰:“朕久有此意,事亦素定;但恐储位既正,人心易骄,即自纵逸,不勤于学,浸有失德。

朕所以未建者,更欲其谙练庶务,通知古今,庶无后悔耳。”

癸丑,复置详定一司敕令所。

戊午,新权知筠州葛祺论恢复大计,帝曰:“盛衰,理之必然。”

又论东南之兵可用,帝曰:“会稽八千人破秦,在用之如何耳!”又论建康战船宜修葺添造,月具数目申奏,帝曰:“已令修葺矣。”

新权知饶州江璆进对,帝曰:“卿向来所陈盐利甚善。

广南田可耕否?何不劝诱?鄱一陽一,近地大郡,卿宜加意治之如二广。”

帝又曰:“鄱一陽一所出瘠薄,宜拊恤之。”

己未,金主至自柳河川。

丙寅,置閤门舍人十员。

臣僚言:“比年监司、郡守,近朝廷者固已极一时之选,而地远者未能悉称陛下讲求之意。

今畿甸之民,州县一不得其情,则之台之省,以至挝鼓,必彻而后已。

远方之民,县不见省,愬之州;州不见省,愬之监司;监司又不见省,则死且无告矣。

望陛下除授远地监司、君守比近地为加审,委台谏访闻纠劾比近地为加严。”

诏从之。

癸酉,太学正薛元鼎言周之名将南仲,为武成王同时之人,请改配食武成王,帝喜,以谓南仲之孙皇父,犹为宣王中兴之将,便可施行。

又言太学释奠,轮差南班宗室陪位观礼,帝曰:“亦使之知。”

知宁国府姜诜札言:“今合于十月内措置修圩,济养圩户饥民,已委官相视,料度工役,得所坏圩岸,比之绍兴年内所费多减省,兼有合行开决除废者,见行相度。”

诏:“其馀州军有圩岸损坏,守臣依此措置修整,仍具申尚书省。”

壬申,金遣参知政事宗叙北巡,宗叙寻请置沿边壕堑,左丞相赫舍哩良弼曰:“敌国若来伐,此岂可恃哉!”金主曰:“卿言是也。”

甲戌,右朝请大夫吕游问进对,论祖宗成法,帝曰:“言事者未必尽知利害,岂可便与更张!”

是月,虞允文上《乾道敕令格式》。

任得敬以谋篡伏诛。

金左丞相赫舍哩良弼,练达政,金主所咨询,尽诚开奏,多称旨。

以母忧去位,九月,庚辰,起复。

壬辰,赐苏轼谥文忠。

壬寅,新权发遣衢州施元之进对,论用人责小饼太详。

帝曰:“今日之弊正在此。”

诏:“役法为下三等户之害,并以官民户通差。”

池州都统吴总朝辞,帝曰:“将帅难得人,故文臣中择卿为将帅,须先民事,后统军。”

是月,范成大自金还。

初,成大至金,密草奏,具言受书式并求陵寝地,怀之入。

方进国书,成大忽奏曰:“两国既为叔侄,而受书礼未称,臣有疏。”

搢笏出之。

金主曰:“此岂献书处耶?”

左右以笏摽起之。

成大必欲书达,既而归馆。

金太子欲杀成大,或劝止之。

其复书略云:“和约再成,界山河而如旧;缄意遽至,指巩、洛以为言。

援昔时无用之文,渎今日既盟之好。

既云废祀,欲申追远之怀;止可奉迁,即俟刻期之报。

至若未归于旅柩,亦当并发于行涂。

抑闻附请之词,欲废受书之礼,出于率易,要以必从,于尊卑之分何如?顾信誓之盟安在?事当审处,邦可孚休。”

于是二事皆无成功。

帝以成大为忠,有大用意。

冬,十月,戊申,权发遣兴元府王之奇奏:“归正官承信郎刘湛、右迪功郎刘师颜父子等,深念祖宗德泽,保护陵寝,不畏敌人凶暴,力阻盗伐,连年系狱,子死妇亡,而湛父子含笑受之。

非天资忠义,何以至此!”诏:“承信郎刘湛,特转两官,刘师颜改右承务郎,升擢差遣,其亲一党一秦世辅,特转一官,升充正将。”

癸丑,湖南转运副使黄钧论士大夫风俗不振,帝曰:“君相不当言命,士大夫不当言风俗,士大夫,风俗之本也。”

甲寅,金主如霸州冬猎。

丙辰,知信州林机进对,因论:“昔曹彬下江南,太祖靳一节度使不予。

近世为将者,未尝有戡难破敌之功,爵赏过厚,至于极人臣之位。

愿陛下鉴是为驾驭之术,庶可责效于异日。”

帝曰:“此实人主砺世之术也。”

丁巳,权知襄一陽一府司马倬,为其父故试兵部侍郎朴乞谥,赐谥忠洁。

甲子,礼部尚书刘章言:“臣闻李德林在隋开皇初,与修敕令,请于朝,谓欲有更张者,当以军法从事。

夫法之弊也故修之,修之而未必皆当,与众共议之可也,乃欲胁之以军法,其亦不仁甚矣。

陛下清明远览,命官取新旧法并前后敕旨缉而修之,越岁书成,乃以奏御。

其间有未便入人情、未安于圣心者,莫不硃黄识之,稍或可疑,必加改定,然后颁行。

欲播告中外,惟新书是遵。”

帝曰:“朕已览之,亦异乎隋高祖之事矣。”

乙丑,金主谓大臣曰:“比因校猎,闻固安县令高昌裔不职,已令罢之。

霸州司候成奉先,奉职谨恪,可进阶,除固安令。”

辛未,金主谓宰臣曰:“朕凡论事,有未能深究其利害者,卿等宜悉心论列,毋为面从而退有后言。”

癸酉,帝谕江西转运判官芮煇曰:“卿当先正大夫风俗,次则民间讼牒,早与裁决,漕运又其次也。”

甲戌,起居舍人赵雄,请置局议恢复,诏以雄为中书舍人。

知乌程县余端礼言:“谋敌制胜之道,有声有实。

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敌强者,先实后声以俟其机。

汉武乘匈奴之困,亲行边陲,威振朔方,而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所谓先声而后实也。

越谋吴则不然。

外讲盟好,内修武备,一陽一行成以种、蠡,一陰一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众,而献遗之礼益密,用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所谓先实而后声也。

今日之事,异于汉而与越相若,愿一陰一设其备而密为之谋,观变察时,则机可投矣。

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乘乱之机,有承弊之机。

因其内衅而击之,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汉宣出师,此投隙之机也。

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吴夫差牵于黄池之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

敌国不道,因其离而举之,若晋之降孙晧,此乘乱之机也。

敌人势穷,蹑其后而蹙之,若汉高祖之追项羽,此乘弊之机也。

机之未至,不可以先;机之已至,不可以后。

以此备边,安若泰山;以此应敌,动如破竹;惟所欲为,无不如志。”

帝曰:“卿可谓通事体矣。”

是月,复武臣提刑。

先是陈俊卿在相日,诏依祖宗旧制,复置武臣提刑,俊卿言此职自景德以来,废置不常,今用文臣一员,亦无阙事,员外增置,徒为烦扰,乃止。

至是复置之。

造《会计录》,从都大发运使史正志之请也。

十一月,丁丑朔,诏淮南转运司严使人往来载钱过界之禁。

辛巳,金制:“盗太庙物者,与盗宫中物同论。”

壬午,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乙酉,臣僚札言:“伏见效祀,一陰一雨连日,自致斋酌献景灵宫天霁,回銮太庙又雨。

至夜漏四刻,星斗灿然,行朝飨之礼焉。

明日,驾如青城亦晴。

道旁观瞻甚盛,霏微冻雨还作。

将祭之夜,驾幸大次更衣,数星现云表。

及登坛乐作,四效云一陰一尚盛,独岁星中天,灵光下烛,礼成不雨。

行礼之次,差官巡仗至城门,雨大霔,独泰坛无有。

此皆圣上寅畏格于上天,天意昭答,宜宣付史馆。”

许之。

张栻言:“陛下之心,即天心也。

欲定未定,故上天之应乍一陰一乍晴。

天人一体,众类无间,深切著明,有如此者。

臣愿陛下毋以此为祥瑞,而于此存敬戒之心。

试思夫次日御楼肆赦之际,日光皎然,四无纤翳,天其或者何不早撤云一陰一于行一事之时,使圣怀坦然无复忧虑,而必示其疑以为悚功?然则丁宁一爱一陛下之意深矣。

天意若曰:“今日君子、小人之消长,治乱之势有所未定,皆在陛下之心如何耳。

若陛下之心严恭兢畏,常如奉祠之际,则君子、小人终可分,治道终可成,强敌终可灭,当如祀事终得成礼。

惟陛下常存是心,实天下幸甚!”

己丑,国子录姚崇之言:“大将而下,有偏裨、准备将之属,岂无人才可膺主帅之任!请骤加拔擢,如古人拔卒为将。”

帝曰:“苟得其人,不拘等级。”

权通判建康府许克昌,请命两省、侍从更宿禁中,赐以宴问从容以尽天下之事;帝首肯。

于是诏许克昌与知州、军差遣。

又请命郡守以治兵为殿最,武臣提刑按阅郡兵,帝然之,又论拣汰使臣及归正人,州郡拊之不至,帝曰:“卿典郡,正当如此。”

乙未,召浙东总管曾觌提举佑神观。

时陈俊卿已去位,觌旋擢用,无复有阻其入者矣。

是月,遣赵雄等贺金主生辰,别函书请更受书之礼。

略云:“比致祈恳,旋勤诲缄,欲重遣于轺车,恐复烦于馆舍。

惟列圣久安之陵寝,既难一旦而骤迁,则靖康未返之衣冠,岂敢先期而独请!再披谅谕之旨,详及受书之仪。

盖今叔侄之情亲,与昔尊卑之体异。

敢因庆礼,荐布忱诚;尚冀允从,式符期望。”

十二月,戊申,大阅于白石。

戊午,太学录袁枢轮对,因论今日图恢复,当审察至计以图万全之举,帝然之。

庚申,礼部尚书刘章言:“当今邑县之任,出于苟县,为令者惟知以官钱为急,月解无欠,则守臣、监司必喜之,而民讼不理,皆置不问。”

帝曰:“岂可取其办钱而不察其政!”

甲子,置江州广宁监,临江军丰馀监,抚州裕国监,铸铁钱。

丙寅,金主谓宰臣曰:“比体中不佳,有妨朝事。

今观所奏事,皆依条格,殊无一利国之事。

若一朝行一事,岁计有馀,则其利溥矣。

朕居深宫,岂能悉知外事,卿等尤当注意。”

癸酉,诏:“史正志职志发运,奏课诞谩,广立虚名,徒扰州郡;责授一团一练副使,永州居住,其发运司罢之。”

是岁,两浙、江东、西、福建水旱。

高丽王晛弟冀一陽一公晧,废晛自立。

○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乾道七年(金大定十一年)

春,正月,丙子朔,加上太上皇帝尊号曰光尧寿圣宪天体道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号曰寿圣明慈太上皇后。

丁丑,金封皇子永行为徐王,永蹈为滕王,永济为薛王。

壬午,金诏:“职官年七十以上致仕者,不拘官品,并给俸禄之半。”

癸未,帝谕辅臣曰:“前日奉上册宝,太上甚悦,翌日过宫侍宴,实帮家非常之庆。

朕以敌仇未复,日不遑暇,如宫中台殿,皆太上时为之,朕未尝敢增益。

太上到宫,徘徊周览,颇讶其不饰也。”

辅臣言:“陛下不以万乘为乐而以中原为忧,早朝晏罢,焦劳如此,诚古帝王所不及也。”

帝曰:“朕无佗嗜好,或得暇,惟书字为娱尔。”

因顾内侍,取《题郭熙秋山平远诗》以赐虞允文。

先是允文复请建太子,帝曰:“朕既立太子,即令亲王出镇外籓,卿宜讨论前代典礼。”

允文寻拟诏以进。

戊戌,金尚书省奏汾一陽一节度副使牛信昌生日受馈献,法当夺官,金主曰:“朝廷行一事,苟不自正,何以正天下!尚书省、枢密院,生日节辰,馈献不少,此而不问;小辟馈献,即加按劾,岂正天下之道!自今宰执、枢密馈献,亦宜罢去。”

己亥,帝作《敬天图》,谓辅臣曰:“《无逸》一篇,享国久长,皆本于寅畏。

朕近日取《尚书》中所载天事,编为两图,朝夕观览,以自儆省。”

虞允文言:“古人作《无逸图》,犹夸大其事。

陛下尽图书中所载敬天事,又远过之。

惟圣人尽豹行之实,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验。”

帝曰:“卿言诚然。”

泉州左翼军统制赵渥招到军兵一千人,不支军中物,帝曰:“渥当旌赏。”

虞允文言:“且与一遥郡。”

帝曰:“赏宜从重。

设使职事有阙,罚亦不轻,可与遥郡一团一练使。”

庚子,臣僚言郎曹多阙员,帝曰:“昨召数人皆未至,可令寺、监丞兼权。

曾有人言,近日自郡守为郎,间有不曾历职事官者,却似太骤。

此言有理。”

虞允文曰:“近来馆、学、寺、监,拘碍资格,迁除不行,故有自县便为郎者,是馆、学、寺、监反不如州县之捷也。”

帝又曰:“此又失之外重矣。”

梁克家曰:“元立资格,所以重郎选。

历者一旦得之,郎选却轻矣。”

帝曰:“然。

今后除授,正不可令超躐。”

癸卯,进呈三衙旧司禁军人数,帝曰:“祖宗时,上四军分,止是支数百料钱。”

梁克家言秘阁中有太神御札,禁军券钱至亲笔裁减一二百者,帝曰“虽一麻鞋之微,亦经区处。

祖宗一爱一惜用度如此。”

克家曰:“凡赐予尤不可轻。

韩昭侯非靳一敝袴也,不以予无功之人。”

帝曰:“予及无功,则人不知劝。”

克家曰:“岂惟无功者不劝,有功者且解体矣。”

帝顾虞允文曰:“昨遣内侍往江上,欲就令抚问,以卿言而止,正为此也。”

允文曰:“郭子仪所得上赐甘蔗几条,柑子几颗,人主以此示恩意尔。

今诸将受陛下厚恩,未有以报。”

帝曰:“郭子仪有大功于唐,今诸将若有郭子仪功,赐予诚不可轻也。”

金主谓宰臣曰:“往岁清暑山西,近路禾稼甚广,殆无畜牧之地,因命五里外乃得耕垦。

今闻民乃去之佗所,甚可矜悯,其令依旧耕种。

事有类此,卿等宜即告朕。”

是月,复置铸钱司。

二月,癸丑,立恭王惇为皇太子。

大赦。

初,庄文太子卒,庆王恺以次当立,帝以恭王惇英武类己,越次立之,而进封恺为魏王,判宁国府。

帝谓辅臣曰:“古人以教子为重,其事备见于《文王世子》,须当多置僚属,博选忠良,使左右前后罔匪正人。

不然,一薛居州,亦无益也。”

问:“旧来官属几人?”

虞允文等曰:“詹事二人,庶子、谕德兼讲读者二人。”

帝曰:“宜增二员。

谁可当此选者?”

允文等举恭邸讲读官李彦颖、刘焞,帝曰:“焞有学问,彦颖有一操一履。

卿等更选取数人。”

及进呈,帝览之曰;“王十朋、陈良翰二人俱可。

十朋旧为小学教授,一性一极疏快,但临事坚执耳。”

允文曰:“宾僚无佗事,惟以文学议论为职,不嫌于坚执也。”

帝曰:“十朋、良翰诚是忠蹇,可并除詹事。”

帝又问:“焞兼侍读,彦颖却兼侍讲,何也?”

允文等曰:“李彦颖既兼左谕德,以侍进无人,并令兼之。”

帝曰:“侍讲可别选人。”

乃命焞为司业兼侍读。

工部侍郎胡铨,亦请饬太子宾僚朝夕劝讲,帝曰:“三代长且久者,由辅导太子得人所致;末世国祚不永,皆由辅导不得其人。”

铨前以除知泉州入对,遂留侍经筵。

寻有忌铨敢言者,捃其细故,杂它朝士并言之,铨遂与礼部侍郎郑闻、枢密院检详文字李卫秘书丞潘慈明并罢。

尚书左司郎中兼侍讲张栻讲《诗·葛覃》,进说曰:“治生于敬畏,乱起于骄一婬一。

使为国者每念稼穑之劳,而其后妃不忘织纴之事,则心之不存者寡矣。

周之先后勤俭如此,而其后世犹有休蚕织而为厉阶者。

兴亡之效,如此可见。”

因推广其事,上陈祖宗自家刑国之懿,下斥今日兴利扰民之害。

帝叹曰:“王安石谓人言不足恤,所以误国。”

栻又言本朝治体以忠厚仁信为本,因及熙、丰、元符用事大臣,帝曰:“祖宗法度,乃是家法,熙、丰之后,不合改变耳。”

丁巳,帝谕宰执曰:“祖宗时,数召近臣为赏花钓鱼宴,朕亦欲暇日命卿等射弓饮宴。”

虞允文等言:“陛下昭示恩意,得瞻近威颜,从容献纳,亦臣等幸也。”

帝曰:“君臣不相亲,则情不通。

早朝奏事,止顷刻间,岂暇详论治道,故欲与卿等从容耳。”

庚申,帝谕曰:“近世废弛之弊,宜且纠之以猛,它日风俗变易,却用宽政。

譬之立表,倾则扶之,过则正之,使之适中而后已。”

虞允文曰:“古人得众在宽,救宽以猛。

天地之心,生生不穷,故一陰一极于剥则复。”

帝曰:“天地若无肃杀,何以能发生!”梁克家曰:“杀之乃所以生之,天地之心归于仁而已。”

帝曰:“然。”

壬戌,帝曰:“去秋水涝,朕甚以百姓之食为忧。

今却无流移之人。”

虞允文言:“监司、守臣,类能究心荒政,故米不翔贵。”

帝曰:“亦赖支官中米斛。”

梁克家曰:“数年来,常平桩积,极留圣意。

不然,今日岂有米斛可以那拨!”帝曰:“如此理会,尚且不足。”

允文等因言:“诸郡守臣若得人,遇岁水旱,宁致上勤圣虑!”帝曰:“当择其有显效者旌之。”

甲子,诏寺观毋免租税。

三月,己亥朔,赵雄至金,所请皆不许。

雄辞还,金主遣人宣谕曰:“汝国既知巩、洛陵寝岁久难迁,而不请天水郡公之柩,于义安在?朕念天水郡公尝为宋帝,尚尔权葬,深可矜悯。

汝国既不欲请,当为汝国葬之。”

无一语及受书事。

雄归,奏:“金主庸人耳,于陛下无能为役。

中原遗黎,日望王师,必有箪食之迎。”

帝甚悦。

时金国大治,民安其业,而雄虚词相饰如此。

诏训习水军。

丙子,立恭王夫人李氏为皇太子妃。

妃,庆远军节度使道之女也,相士皇甫坦言其当母天下,闻于太上皇,遂为恭王聘之,至是立为妃。

妃一性一妒悍,尝诉太子左右于太上皇,太上皇意不怿,谓太上后曰:“是妇将种,吾为皇甫坦所误。”

己卯,以知閤门事张说签书枢密院事。

说妻,太上后女弟也,说攀援擢拜枢府。

时起复刘珙同知枢密院事,珙力辞不拜。

命下,朝论哗然,未有敢讼言攻之者,左司员外郎兼侍讲张栻上疏切谏,且诣朝堂责虞允文曰:“宦官执政,自京、黼始;近习执政,自相公始。”

允文惭愤不堪。

栻复奏曰:“文武诚不可偏。

然今欲右武以均二一柄一,而所用乃得如此之人,非惟不足以服文吏之心,正恐反激武臣之怒。”

帝虽感悟,尚未寝成命。

时范成大当制,久不视草,忽请对,乃出词头纳榻前,帝色遽厉,成大徐曰:“臣有引喻,閤门官日日引班,乃郡典谒吏耳。

执政大臣,倅贰比也。

苟州郡骤拔客将使为通判,官属纵俛首,吏民观听谓何?”

帝霁威,沈吟曰:“朕将思之。”

明日,说罢为安远军节度使,提举万寿观。

说语人曰:“张左司平时不相乐,固也;范致能亦奚为见攻?”

指所坐亭材植曰:“是皆致能所惠也。”

后月馀,成大求去,帝曰:“卿言事甚当,朕方听言纳谏,乃欲去耶?”

成大竟不安其位,以集贤修撰知静江。

致能,成大字也。

辛巳,帝曰:“户部所借南库四百万缗,屡谕曾怀,不知何以拨还?”

虞允文曰:“不过措准折帛尔。”

梁克家言:“今左帑无两月之储。”

帝曰:“户部有擘画否?”

允文言:“其一给典帖,其二卖钞纸,众论未以为然。”

帝曰:“此两事既病民,且伤国体,俱不可行。”

是日,金命有司葬钦宗于巩、洛之原,以一品礼。

戊戌,虞允文言:“胡铨蚤岁节甚高,今纵有小饼,不宜遽去朝廷。”

帝曰:“朕昨览台章,踌躇两日,意甚念之。

但以四人同时论列,不欲令铨独留。”

梁克家曰:“铨流落海上二十馀年,人所甚难。”

帝曰:“铨固非它人比。”

乃除宝文阁待制兼侍讲。

铨求去益力,以敷文阁直学士与外祠。

庚子,徽猷阁待制、知处州胡沂言盗马者,帝曰:“治以罪。”

虞允文因言帅臣有诱山寨人盗马,已而杀其人者,人情甚不安。

梁克家曰:“邀功生事边臣,不可轻贷。

且如知沅州孙叔杰,以兵攻徭人,致王再彤等聚众作过,惊扰边民,几成大患。

前日放罢,行遣太轻。”

帝曰:“可更降两官。”

是月,复将作监。

申严闭籴。

夏,四月,乙巳朔,诏:“春季拍试,艺高者特与补转两资。”

虞允文言本司兵民须略与推恩,帝曰:“军中既有激赏,人人肯学事艺,何患军政不修!若更本官亦复推赏,尤见激厉。”

丁未,金归德民臧安儿谋反,伏诛。

金驸马都尉图克坦贞为咸平尹,贪一污不法,累赃钜万;徙真定,事觉,金主使大理卿李昌图鞫之,贞即引伏。

昌图还奏,金主问之曰:“停职否?”

对曰:“未也。”

金主怒,杖昌图四十。

复遣刑部尚书伊喇道往真定问之,征其赃还主。

有司征给不以时,诏:“先以官钱还其主而令贞纳官。

凡还主赃,皆准此例。”

降贞为博州防御使,降贞妻为清平县主。

戊申,擢曾觌为安德军承宣使。

时太子新立,谓其有伴读劳也。

庚戌,帝谓宰执曰:“朕于听言之际,是则从之,非则违之,初无容心其间。”

梁克家言:“天下事,唯其是而已。

是者,当于理之谓也。”

帝曰:“然。

太祖问赵普云:‘天下何者最大?’普曰:‘惟道理最大。

’朕尝三复斯言。”

癸亥,金参知政事魏子平罢,为南京留守,未几致仕。

甲子,诏皇太子判临安府。

己巳,诏举任刑狱、钱谷及有智略、吏能者。

庚午,有告统兵官掊克不法者,帝令付大理寺治之。

虞允文言恩威相须乃济,帝曰:“威克厥一爱一,允济;一爱一克厥威,允罔功。

苏轼乃谓尧、舜务以一爱一胜威,朕谓轼之言未然。”

梁克家曰:“先儒立论,不可指为一定之说,如崔实著《政论》,务劝世主驭下以严。

大抵救弊之言,各因其时尔。”

帝曰:“昔人以严致平,非谓深文峻法也,纪纲严整,使人不敢犯耳。

譬如人家,父子、兄弟,森然法度之中,不必须用鞭扑然后谓之严也。”

辛未,皇太子领临安尹,以晁公武为少尹,李颖彦、刘焞兼判官。

先是高丽使人告于金,谓王晛让国于弟晧。

金主曰:“让国,大事也,其再详问。”

是月,高丽以王晛让国表来上,金主疑之,以问宰执。

左丞相赫舍哩良弼曰:“此不可信。

晛有子生孙,何故让弟?晧尝作乱而晛囚之,何以忽让其位?且今兹来使,乃晧遣而非晛遣,是晧实篡兄,安可忍也!”右丞孟浩曰:“询彼国士民,果推服,当遣封。”

金主命却其使。

旋遣吏部侍郎靖往问其故。

五月,丁亥,刘珙起复同知枢密院事,为荆襄宣抚使。

珙凡六疏辞,引经据礼,词甚切至,最后言曰:“三年通丧,先王因人情而节文之,三代以来,未之有改。

至于汉儒,乃有金革无避之说,此固已为先王之罪人矣。

然尚有可诿者,曰鲁公伯禽有为为之也。

今以陛下威灵,边陲幸无犬吠之警,臣乃欲冒金革之名以私利禄之实,不又为汉儒之罪人乎?”

帝以义当体国责之,珙乃手疏别奏,略曰:“天下之事,有其实而不露其形者,无所为而不成;无其实而先示其形者,无所为而不败。

今德未加修,贤不得用,赋敛日重,民不聊生,将帅方割削士卒以事苞苴,士卒方饥寒穷苦而生怨谤,凡吾所以自治而为恢复之实者,大抵阔略如此。

而乃外招归正之人,内移禁卫之卒,规算未立,手足先露,其势适足以速祸而致寇。

且荆襄,四支也;朝廷,腹心元气也。

诚使朝廷施设得宜,元气充实,则犁庭扫一穴一,在反掌间耳,何荆襄之足虑!如其不然,则荆襄虽得臣辈百人,悉心经理,顾足恃哉!臣恐恢复之功未易可图,而意外立至之忧,将有不可胜言者,唯陛下图之。”

帝纳其言,为寝前诏。

遣知閤门事王抃点阅荆襄军马。

梁克家言:“近诸将御下太宽,今统制官有敢鞭统领官以下者否?太祖皇帝设为阶级之法,万世不可易也。”

帝曰:“二百年来,军中不变乱,盖出于此。”

虞允文曰:“法固当守,主兵官亦要以律己为先。”

帝曰:“诚然。

前日一二主军官不能制其下,反为下所告者,端以不能律己故耳。”

癸巳,金以南京留守伊喇成为枢密副使。

辛丑,帝语及临安事,因曰:“韩彦古在任时,盗贼屏迹;比其罢也,群盗如相呼而来。

以此知治盗亦不可不严。

惜乎彦古所以治民者,亦用治盗之术!治盗当严,治民当宽,难以一律。”

六月,丙午,复主管马军司公事李显忠为太尉。

己酉,金主诏曰:“诸路常贡数内,同州沙苑羊非急用,徒劳民耳,自今罢之。

朕居深宫,劳民之事,岂能尽知!似此,当具以闻。”

乙卯,张权言淮西麦熟,秋成可望,帝谓宰相曰:“时和岁丰,卿等协赞之力。

朕当与卿等讲求其未至者。”

虞允文言圣德无阙。

帝曰:“君臣之间,正要更相儆戒,朕有过,卿等悉言之;卿等有未至者,朕亦无隐。

庶几君臣交修,以答天贶。”

丙辰,太常寺丞萧燧论人君听言必察其可用之实,所言与所行相副,然后可信,帝曰:“所论甚当,人谁不能言!但徒能言之而已,要当观其所行。

《书》所谓‘敷奏以言,明试以功’是也。”

甲子,金平章政事图克坦喀齐喀卒。

金主方击球,闻讣,遂罢,厚赙之,录其孙。

秋,七月,甲申,金参知政事宗叙卒,遗表言朝政得失及边防利害。

金主伤悼,谓宰臣曰:“宗叙勤劳国家,它人不能及也。”

辍朝,遣宣徽使敬嗣晖致祭赙。

乙未,梁克家言:“近时两事,皆前世不及。

太上禅位,陛下建储,皆出于独断。”

帝曰:“此事诚汉、唐所无。

朕常恨功业不如唐太宗,富庶不如汉文、景耳。”

虞允文曰:“陛下以俭为宝,积以岁月,何患不及文、景!如太宗功业,则在陛下日夜勉之而已。”

帝曰:“朕思创业、守成、中兴,三者皆不易,蚤夜孜孜,不敢迨遑,每日昃无事,则自思曰,岂有未至者乎?反覆思虑,惟恐有失。”

又曰:“朕近于几上书一‘将’字,往来寻绎,未得择将之道。”

虞允文曰:“人才临事方见。”

帝曰:“然。

唐太宗安市之战,始得薛仁贵。”

庚子,以王炎为枢密使、四川宣抚使。

兴元府有山河堰,世传汉萧何所作。

嘉祐中,提举史照上修堰法,降敕书刻之堰。

绍兴以后,户口凋敝,堰事荒废,炎委知兴元府吴拱修复,发卒万人助役,尽修六堰,浚大小渠六十五里,南郑、褒城之田大得沃溉。

诏奖谕拱。

是月,免两淮民户丁钱,两浙丁盐绢。

帝谕辅臣曰:“范成大言处州丁钱太重,遂有不一举子之风,有一家数丁者,当重与减免。”

寻又蠲早伤路户税。

八月,癸卯朔,金主诏朝臣曰:“朕尝谕汝等,国家利便,治体遗阙,皆可直言。

外路官民亦尝言事,汝等终无一语。

凡政事所行,岂能皆当?自今直言得失,无有所隐。”

乙巳,金主谓宰臣曰:“随朝之官,自谓历三考则当得某职,历两考则当得某积,第务因循碌碌而已。

自今以外路官与内除官,察其奋勤则并用之;但苟简于事,不须任满,便以本品出之。

赏罚不明,岂能劝勉!”

丙午,殿司左军劫马军司使臣家被获,帝曰:“不当以治百姓之法治之。”

虞允文曰:“劫盗已不可贷,况军人乎!”

庚戌,金主诏曰:“应因斡罕被掠女直及诸色人,未经刷放者,官为赎放。

隐匿者,以违制论。

其年幼不能称说住贬者,从便住。”

己未,进呈两浙漕臣籴桩积米,帝因宣谕曰;“《洪范》八政,以食为先,而世儒乃不言财谷。

邦之有储蓄,如人之有家计,欲不预办,得乎!”

庚午,帝谓宰执曰:“朕近日无事时过德寿宫,太上颐养愈胜,天颜悦好。

朕退,辄喜不自胜。”

虞允文曰:“神器之重,得所付托,圣怀无事,自应如此。”

金主谓宰臣曰:“五品以下,阙员甚多,而难于得人。

三品以上,朕则知之,五品以上,不能知也,卿等曾无一言见举者。

欲画久安之计,兴百姓之利,而无良辅佐,所行皆寻常事耳,虽日日视朝何益!卿等宜勉思之。”

九月,壬申朔,帝曰:“江西、湖南旱歉,宜可募兵两路,各且募千人。”

梁克家言外路募兵,多惮所费,虞允文曰:“拨截上供亦可。”

帝曰:“然。

所募之人,发赴三衙恐太远,当与分拨。”

允文言:“江西去江、池为近,湖南去鄂渚为近。”

帝曰:“可便降指挥,仍与分拨。”

戊寅,帝谓宰臣曰:“汉高祖初年,专意马上之事;世祖增广郊祀,亦在陇、蜀既平之后。

昔人规恢远略,罔不在专,繁文末节,盖未暇问。”

梁克家曰:“高帝创业,世祖中兴,今日之事,乃兼守成。

祖宗二百年来典礼毕备,当以时举。”

帝曰:“典礼何可尽废!抑其浮华而已。

自今卿等每事当先务实,稍涉浮文,必议蠲省。”

壬午,湖北、京西总领兼措置屯田吕游问,言本所管营田、屯田内官兵阙人耕种之处,请依旧顷亩,出榜召百姓依元额承佃,从之。

癸未,金主猎于横山。

丁亥,命措置襄一陽一寨屋,梁克家曰:“将徙荆南之屯否?”

帝曰:“欲令移去,如何?”

虞允文曰:“荆南之人,岁岁更戍,自此可免道涂往返之劳。

然有二不便。”

帝曰:“襄一陽一极边,骤添人马,对境必致惊疑。”

允文曰:“此正是一不便。

又,自荆南至襄一陽一,水运千馀里,河道浅狭,难于馈粮,此二不便。

以臣愚见,不如先移军马,馀续议之。”

帝称善。

庚寅,金主还都。

是月,进呈六部长贰岁举改官人,皆是后来许依职司收使,今合依旧法,帝然之。

梁克家言在京选人,无外路监司荐举,若六部长贰又不许作职司,必不得改官,帝曰:“旧法既然,当使人从法,不可以法从人也。”

虞允文曰:“旧法,京局不以选人为之,故六部长贰不作职司亦可。

今皆用选人,后来磨勘不行,必重申请,却须更改。”

帝曰:“此事续议施行。”

冬,十月,壬寅朔,金以左宣徽使敬嗣晖参知政事。

甲寅,金主谓宰臣曰:“朕已行之事,卿等以为成命不可复更,但承顺而已,一无执奏。

且卿等凡有奏,何尝不从!自今朕旨虽出,宜审而行,有未便者,即奏改之。

或在下位,有言尚书省所言未便,亦当从而改之。”

壬戌,金主使乌凌阿天锡来贺会庆节,要帝降榻问金主起居,帝不许。

天锡跪不起,虞允文请帝还内,命知閤门事王抃谕之曰:“大驾已兴,难再御殿,使人以明日见。”

天锡沮退。

癸亥,随班入见。

甲辰,虞允文言:“两司增加斗力事艺,升进者千馀人,费不过千馀贯。

昨有锡金碗者,军中欢呼,无不欣艳。”

帝曰:“闻其载碗乘马而归,道路聚观,如此,见者必劝矣。”

丙寅,金左丞相赫舍哩良弼进《睿宗实录》。

戊辰,金主谓宰臣曰:“衍庆宫图画功臣,已命增为二十人。

如丞相韩企先,自本朝兴国以来,宪章法度,多出其手,至于关决大政,但与大臣谋议,终不使外人知觉,汉人宰相,前后无比。

若褒显之,亦足以示劝,慎勿遗之。”

是月,赈饶州饥。

帝因览知州王秬赈济画一,曰:“饥岁民多遗弃小儿,已付诸路收养。

如钱不足,可于内藏支降。”

罢绍兴府宗正行司,以其事归大宗正司。

故事,宗室皆聚于京师,熙、丰间始许居于外,崇宁间始即河南、应天置西、南二敦宗院。

靖康之祸,在京宗室无得免者,而睢、洛二都得全。

建炎初,将南幸,于是大宗正司移江宁,而西、南外初寓于扬州及镇江,复移于泉、福二州。

而居会稽者,乃绍兴初以行在未有居第,权分宗室居之。

及恩平郡王璩出居会稽,遂以为判大宗正司,至是省之。

十一月,戊寅,金主幸东宫,谓太子曰:“朕为汝措天下,当无复有经营之事。

汝惟无忘祖宗仁厚之风,以勤修道德为孝,明信赏罚为治而已。

昔唐太宗曰:‘吾伐高丽不克终,汝可继之。

’如此之事,朕不以遗汝。

如辽之海滨王,以国人一爱一其子,嫉而杀之,所为如此,安得不亡!唐太宗又尝谓高宗曰:‘尔于李勣无恩,今以事出之。

我死,宜即授以仆射,彼必致死力矣。

’君人者安用伪为!受恩于父,焉有忘报于子者乎!”

丙戌,金主享太庙;丁亥,有事于圜兵,大赦。

是日,臣僚请改和州西路花装队,帝曰:“三衙旧亦结花装队,昨已更改。

与其临敌旋行一抽一摘,不若逐色一团一结之有素也。”

癸巳,金群臣加上尊号曰应天兴祚钦文广武仁德圣教皇帝。

甲午,虞允文言:“旧法,黄甲不曾到部人,在铨试下等人之上。”

帝曰:“可依旧法。”

又曰:“改法不当,终有窒碍,不如详审于初,则免改更于后也。”

是月,策制科眉山布衣李垕入第四等,赐制科出身。

十二月,癸卯,金主冬猎。

乙卯,还宫。

丙辰,金参知政事敬嗣晖卒。

先是军人王俊,自称八厢,诈取军中钱物,配广南,帝曰:“御前从来无八厢差出,可拟指挥行下诸路,如有自称八厢之人,即收捉根勘。”

戊午,诏行之。

帝顾虞允文曰:“卿昨言,若真八厢,对人自称,亦所当罪,此言甚当。”

庚申,诏:“閤门舍人依文臣馆阁,以次轮对。”

王抃用事故也。

辛酉,金进封皇子永中为赵王,永成为豳王,永升为虞王,永蹈为徐王,永济为滕王。

乙丑,永中与曹王永功俱授明安,仍命永功亲治事以习为政。

丙寅,诏:“都统制岁举所知二人,统制岁举一人,以智勇俱全为上,善抚士卒为次,专有胆勇又为次,将校士卒惟其所举。”

从臣僚之请也。

金吏部侍郎靖之使高丽也,欲宣金主诏于王晛,而晛已为晧囚于海岛,托言:“晛已避位,出居它所,病有加无损,不能就位拜命,往复险远,非使者所宜往。”

靖竟不得见晛,乃以诏授晧,转取表附奏,仍以让国为言。

靖还,金主问大臣,皆曰:“晛表如此,可遂封之。”

赫舍哩良弼、完颜守道曰:“待晧祈靖,未晚也。”

是月,晧遣其礼部侍郎张翼明等请封于金。

是岁,移马军司屯于建康府。

金河决王村,南京、孟、卫州界多被其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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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上章摄提格八月,尽重光单阏十二月,凡一年有奇《续资治通鉴》卷第一百四十二 【宋纪一百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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