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包兴奉了包公之命,寄信回家,后又到隐逸村《七侠五义》第七回 得古今盆完婚淑女 收公孙策密访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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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五义 - 第七回 得古今盆完婚淑女 收公孙策密访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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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得古今盆完婚淑女 收公孙策密访奸人

且说包兴奉了包公之命,寄信回家,后又到隐逸村。

这日包兴回来,叩见包公,呈上书信,言:“太老爷太夫人甚是康健,听见老爷得了府尹,欢喜非常,赏了小人五十两银子。

小人又见大老爷大夫人,欢喜自不必说,也赏了小人三十两银子。

惟有大夫人给小人带了个薄薄儿包袱,嘱咐小人好好收藏,到京时交付老爷。

小人接在手中,虽然有些分两,不知是何物件,惟恐路上磕碰。

还是大夫人见小人为难,方才说明,此包内是一面古镜,原是老爷井中捡的。

因此镜光芒生亮,大夫人挂在屋内。

有一日,二夫人使唤的秋香,走至大夫人门前滑了一跤,头已跌破,进屋内就在挂镜处一照,谁知血滴镜面,忽然云翳开豁。

秋香大叫一声,回头跑在二夫人屋内,冷不防按住二夫人,将右眼挖出;从此疯癫,至今锁禁,犹如活鬼一般。

二夫人死去两三番,现在延医调治,尚未痊愈。

小人见二老爷,他无一精一打采的,也赏了小人二两银子。”

说着话将包袱呈上。

包公也不开看,吩咐好好收讫。

包兴又回道:“小人又见宁师老爷看了书信十分欢喜,说叫老爷好好办事,尽忠报国,还教导了小人好些话。

小人在家住了一天,即到隐逸村报喜投书。

李大人一大喜,满口应承,随后便送小一姐来就亲。

赏了小人一个元宝两匹尺头,并回书一封。”

即将书呈上。

包公接着看毕,原来是张氏夫人同着小一姐于月内便可来京,立刻吩咐预备住处,仍然派人前去迎接。

便叫包兴暂且歇息,次日再商量办喜事一节。

不多几日,果然张氏夫人带领小一姐俱各到了。

一切定日迎娶事物,俱是包兴尽心备办妥当。

到了吉期,也有多少官员前来贺喜,不必细表。

包公自毕姻后,见李氏小一姐幽娴贞静,体态端庄,果然是大家风范,满心欢喜。

而且妆奁中有一宝物,名曰古今盆。

上有陰陽二孔,堪称希世奇珍。

包公却不介意。

过了三朝满月,张氏夫人别女回家。

临行又将自己得用的一个小厮名唤李才,留下服侍包公。

一日,包公放告坐堂,见有个乡民,年纪约有五旬上下,口称冤枉。

立刻带至堂上。

包公问道:“你姓甚名谁?有何冤枉?诉上来。”

那人向上叩头道:“小人姓张名致仁,在七里村居住。

有一族弟名叫张有道,以货郎为生,相离小人不过数里之遥。

有一天,小人到族弟家中探望,谁知三日前竟自死了。

问我小婶刘氏是何病症,为何连信也不送呢?刘氏回答是心疼病死的,因家中无人,故此未能送信。

小人因有道死的不明,在祥符县申诉情由,情愿开棺检验。

县太爷准了小人状子。

及至开棺检验,谁知并无伤痕。

刘氏他就放起刁来,说了许多诬赖的话。

县太爷将小人责了二十大板,讨保回家。

越想此事,实实张有道死的不明。

无奈何投到大老爷台前,求青天与小人作主。”

说罢,眼泪汪汪,匍匐在地。

包公便问道:“你兄弟素来有病么?”

张致仁道:“并无疾病。”

包公又问道:“你几时没见张有道?”

致仁道:“素来弟兄和睦,小人常到他家,他也常来小人家。

五日前,尚在小人家中。

小人因他五六天没来,因此小人找到他家,谁知三日前竟自死了。”

包公闻听,想道:“五日前尚在他家,他第六十天去探望,又是三日前死的,其中相隔一两天,必有缘故。”

包公想罢,准了状子,立刻出签,传刘氏到案。

暂且退了堂。

来至书房,细看呈子,好生纳闷。

包兴与李才旁边侍立。

忽听外边有脚步声响。

包兴连忙迎出,却是外班,手持书信一封,道:“外面有一儒流求见。

此书乃了然和尚的。”

包兴闻听,接过书信,进内回明,呈上书信。

包公是极敬了然和尚的,急忙将书拆阅,原来是荐函,言此人学问品行。

包公看罢,即命包兴去请。

包兴出来看时,只见那人穿戴的衣冠,全是包公在庙时换下衣服,又肥又长,勒里勒得的,并且帽子上面还捏着折儿。

包兴看罢,知是当初老爷的衣服,必是了然和尚与他穿戴的。

也不说明,便向那人说道:“我家老爷有请。”

只见那人斯斯文文,随着包兴进来。

到了书房,包兴掀帘。

只见包公立起身来,那人向前一揖,包公答了一揖,让座。

包公便问:“先生贵姓?”

那人答道:“晚生复姓公孙名策,因久困场屋,屡落孙山,故流落在大相国寺。

多承了然禅师优待,特具书信前来,望祈老公祖推情收录。”

包公见他举止端详,言语明晰,又问了些书籍典故,见他对答如流,学问渊博,竟是个不得第的才子。

包公大喜。

正谈之间,只见外班禀道:“刘氏现已传到。”

包公吩咐伺候。

便叫李才陪侍公孙先生,自己带了包兴,立刻升堂。

入了公座,便叫带刘氏。

应役之人接声喊道:“带刘氏!带刘氏!”

只见从外角门进来一个妇人,年纪不过二十多岁,面上也无惧色,口中尚自言自语说道:“好端端的人,死了叫他翻一尸一倒骨的,不知前生作了什么孽了。

如今又把我传到这里来,难道还生出什么巧招儿来哩。”

一边说,一边上堂,也不东瞧西看,他便袅袅婷婷朝上跪倒,是一个久惯打官司的样儿。

包公便问道:“你就是张刘氏么?”

妇人答道:“小妇人刘氏,嫁与货郎张有道为妻。”

包公又问道:“你丈夫是怎么病死的?”

刘氏道:“那一天晚上,我丈夫回家,吃了晚饭,一更之后便睡了。

到了二更多天,忽然心里怪疼的。

小妇人吓得了不得,急忙起来。

便嚷疼的厉害,谁知不多一会就死了。

害得小妇人好不苦也。”

说罢泪流满面。

包公把惊堂木一拍,喝道:“你丈夫到底是怎么病死的?说来!”站堂喝道:“快讲!”刘氏向前跪爬半步,说道:“老爷,我丈夫实是害心疼病死的,小妇人焉敢撒谎。”

包公喝道:“既是害病死的,你为何不给他哥哥张致仁送信?实对你说,现在张致仁在本府堂前已经首告。

实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刘氏道:“不给张致仁送信,一则小妇人烦不出人来,二则也不敢给他送信。”

包公闻听道:“这是为何?”

刘氏道:“因小妇人丈夫在日,他时常到小妇人家中,每每见无人,他言来语去,小妇人总不理他。

就是前次他到小妇人家内,小妇人告诉他兄弟已死,不但不哭,反倒向小妇人胡说乱道,连小妇人如今直学不出口来。

当时被小妇人连嚷带骂,他才走了。

谁知他恼羞成怒,在县告了,说他兄弟死得不明,要开棺检验。

后来太爷到底检验了,并无伤痕,才将他打了二十板。

不想他不肯歇心,如今又告到老爷台前。

可怜小妇人丈夫死后,受如此罪孽,小妇人又担如此丑名,实实冤枉!恳求老青天与小妇人作主呵!”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包公见他口似悬河,牙如利剑,说得有情有理,暗自思道:“此妇听他言语,必非善良。

若与张致仁质对,我看他那诚朴老实形景,必要输与妇人口角之下。

须得查访实在情形,妇人方能服输。”

想罢,向刘氏说道:“如此说来,你竟是无故被人诬赖了。

张致仁着实可恶,我自有道理。

你但下去,三日后听传罢了。”

刘氏叩头下去,似有得色。

包公更觉生疑。

退堂之后,来到书房,便将口供呈词与公孙策观看。

公孙策看毕,躬身说道:“据晚生看此口供,张致仁疑的不差。

只是刘氏言语狡猾,必须采访明白,方能折服妇人。”

不料包公心中所思主见,被公孙策一言道破,不觉欢喜道:“似此如之奈何?”

公孙策正欲作进见之礼,连忙立起身来道:“待我晚生改扮行装,暗里访查,如有机缘,再来禀复。”

包公闻听道:“如此说,有劳先生了。”

叫包兴将先生盘川并要何物件急忙预备,不可误了。

包兴答应,跟随公孙策来至书房。

公孙策告诉明白,包兴连忙办理去了。

不多时,俱各齐整。

原来一个小小药箱儿,一个招牌,还有道衣丝绦鞋袜等物。

公孙策通身换了,背起药箱,连忙从角门暗暗溜出,到七里村查访。

谁知乘兴而来,败兴而返,闹了一天,并无机缘可寻。

看看天晚,又觉得腹中饥饿,只得急忙且回开封府再做道理。

不料慌不择路,原是往北,他却往东南岔下去了。

多走数里之遥,好容易奔至镇店,问时,知是榆林镇。

找了兴隆店投宿,又乏又饿,正要打算吃饭,只见来了一群人数匹马,内中有一黑矮之人,高声嚷道:“凭他是谁,快快与我腾出。

若要惹恼了你老爷的一性一儿,连你这店俱给你拆了!”旁有一人说道:“四弟不可。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就是叫人家腾挪,也要好说,不可如此罗唣。”

又向店主人道:“东人,你去说说看,皆因我们人多,两下住着不便,奉托!奉托!”店东无奈,走到上房,向公孙策说道:“先生,没有什么说的,你老将就将就我们,说不得屈尊你老在东间居住,把外间这两间让给我们罢。”

说罢,深深一揖。

公孙策道:“来时原不要住上房,是你们小二再三说,我才住此房内。

如今来的客既是人多,我情愿将三间满让。

店东给我个单房,我住就是了。

皆是行路,纵有大厦千间,不过占七尺眠,何必为此吵闹呢。”

正说之间,只见进来了黑凛凛一条大汉,满面笑容道:“使不得,使不得。

老先生请自尊便罢。

这外边两间,承情让与我等足已够了。

我等从人,俱叫他们下房居住,再不敢劳动了。”

公孙策再三谦逊,那大汉只是不肯,只得挪在东间去了。

那大汉叫从人搬下行李,揭下鞍辔,俱各安放妥贴。

又见上人却是四个,其余五六个,俱是从人。

要净面水,唤开水壶,吵嚷个不了。

又见黑矮之人,先自呼酒要菜。

店小二一阵好忙,闹得公孙策竟喝了一壶空酒,菜总没来,又不敢催。

忽听黑矮人说道:“我不怕别的,明日到了开封府,恐他记念前仇,不肯收录,那却如何是好?”

又听黑脸大汉道:“四弟放心。

我看包公决不是那样之人。”

公孙策听至此言,不由站起身来,出了东间,对着四人举手道:“四位原是上开封的,小弟不才,愿作引进之人。”

四人听了连忙站起身来。

仍是那大汉道:“足下何人?请过来坐,方好讲话。”

公孙策又谦逊再三,方才坐下。

各通姓名,原来这四人正是土龙岗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条好汉。

听说包公作了府尹,当初原有弃暗投明之话,故将山上喽罗粮草金银俱各分散,只带了得用伴当五六人,前来开封府投效,以全信行。

他们又问公孙策。

公孙策答道:“小可现在开封府,因目下有件疑案,故此私行暗暗查访,不想在此得遇四位,实实三生有幸了。”

彼此谈论多时,真是文武各尽其妙,大家欢喜非常。

惟有赵四爷粗俗,却酒量颇豪。

王朝恐怕他酒后失言,叫外人听之不雅,只得速速要饭。

大家吃毕,闲谈饮茶,到二更以后。

大家商议,今晚安歇后,明日可早早起来行路呢。

这正是:只因清正声名远,致使英雄跋涉来。

未审明日王、马、张、赵投奔开封府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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