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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宫闱史 - 第49 回 朱棒横飞后妃惨死 香木杂佩帝子中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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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 回 朱棒横飞后妃惨死 香木杂佩帝子中谗

太平公主落身在荒山茅屋中,幸得这樵子十分用心照看她,水啊,饭啊,忙着供给。

太平公主住到第二天,看看四山清秀,地方幽静,她一生从富贵奢一靡一中出来,到此便觉别有天地,渐渐地把心中的忧愁也抛开了。

又看这樵子一性一情忠实,身一体强壮,自己得了倚靠,心也略略放下。

在白天,樵子依旧上山去樵采,太平公主在茅屋中闲着无事,便替他打扫打扫,整理整理,又从溪头去取了一瓮水来,在窗户一床一桌上揩抹一番。

这是公主自出母胎不曾做过的事,如今做着,反觉别有趣味。

公主是不曾一操一作惯的,她忙了一阵,不觉粉汗涔一涔,满身躁热,便把外面穿的一件半臂脱一下来,搭在一床一架上。

又略略把头上发髻儿整了一整,回头望着窗,一片夕一陽一,照在山顶上,那樵子又远远地唱着歌回来了。

太平公主看他眉目间一片天真烂漫,快乐无忧的神气,自己也受他的感动,快活起来了。

樵子从柴草中捉出两只活兔儿来,拿到庭心里去杀了,剥了皮,洗净了,放在土灶上煨起来,顿时肉一香四溢。

太平公主鼻管中闻了,也不觉馋涎欲滴。

他把兔肉煨好了,便进屋子来,打开一床一后的木柜,拿出几件粗布衣裤来,拣了一套衣服,抱着向公主笑了一笑,向溪边走去。

公主回头看时,见一床一上留下一件樵子的布衣,恰巧遮在那件半臂上面,两件衣服并在一块儿。

公主看了,不觉心中一动,那两道眼光,注定在布衣上,睁睁地看着,心中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一刻儿,樵子从溪心里洗干净了身一体回来,身上也换了干净布衣,忙忙地煮饭,把兔肉扯成小块,又支起那板桌,和公主对坐吃着饭。

吃饭的时候,彼此默默无言。

吃罢了饭,那樵子从柴担上掏出许多芦花来,先把一床一上肮脏的被褥拿去,把那芦花厚厚地软一软地辅了一一床一,打开木柜,拿出一幅布来,遮住那芦花,成了一一床一很厚很软的褥子。

又另外拿一卷干净的棉被来,叠在一床一头。

看那被面上,虽是一方蓝布,一方白布地补缀着,望去却是洗得十分清洁。

樵子忙了一阵,天色却已晚了,他把自己的被褥铺在地下,先去卧了,留着那一床一铺让给公主睡去。

那公主见樵子的行动,心中很是感激,这茅屋很是狭窄,在一床一前铺着被褥,已无立足之地,不得已便爬上一床一去睡了。

今夜,公主的心里又与昨夜不同,她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在那里想些什么,那身躯翻了半夜,还不得人梦。

说也奇怪,听那地上睡着的樵子也不能安睡,只不停地有窸窣翻腾的声息。

公主心中一阵跳动,便从一床一上坐起身来,原想使心地清醒些的。

这时,公主的身一体靠一床一沿坐着的,两只脚儿垂在一床一沿下面,她腿一儿略一摆一动,忽然黑地里伸过一只手来,将公主的腿一儿轻轻一握住,一缕热气从腿一儿上直钻人心头。

这时,公主也支撑不住了,便在暗地里伸过手去握住那樵子的手。

公主这时虽已是四十岁以外的妇人了,但对于风一流事体,虽在这极困苦危险之中,还不能叫她灰心。

她在日间,早已看中了这樵子的身一体强壮,如今又有患难中知遇之感,两人便恩一爱一缠一绵了一一夜。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双双起身,公主便打定主意,跟着樵子度着下半世了。

当下,便把自己随时插戴的珍宝珠翠,一齐脱卸下来,估量最少也卖得上万银钱,便统统交给这樵子,叮嘱他拿到城中去折卖了。

又把自己的生世,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樵子听说是一位公主,惊得他目瞪口呆,两眼注定在公主的粉脸儿上,疑心自己遇到了仙佛一般。

一转念,又快活起来,在满屋子跳着笑着。

公主去拉住他,又把得了银钱和他逃到远外僻静州县住着做一对长久夫妇的话说了,这樵子愈听愈高兴,忍不住捧着公主的手臂狂一舔一。

公主也用手抚一着樵子的颈子,两人亲一热了一会。

这樵子才拿着那珍宝向进城市的大路上走去。

这里,公主坐在茅屋中守候着,闲着无事,便拿起一件樵子穿的破衲,背着身躯,坐在太一陽一光中补缀着。

正静悄悄的时候,忽然十多名官兵一拥进屋来,把公主的手脚捉住。

便有一个内侍上去,拿绳子把公主的身一体绑住,推押着出了茅屋,可怜公主娇一声啼哭着,那兵士们毫无怜惜之意。

横拖竖拽地拉出了山径,路旁停着一辆板车,推公主进了车厢,一群兵土,前后围随着向通京师大道走去。

进了京城,依旧把公主送进府第,在一间小屋子里幽囚起来。

看看到了天晚,一个黄门官捧着圣旨下来,赐公主自尽。

太平公主到了此时,也知道自己是不免一死的了,满面流着泪,跪倒在地,谢过了恩,解下腰间白罗带来,套在颈子上,便有两个太监上去用劲一绞,把个风一流一世的太平公主活活绞死。

第二天,又派一队兵士到南山茅屋中去搜查,只见一个乡村打扮的男子,也高高地挂在屋脊子上吊死了。

搜那男子身畔,还怀着一包一皮一皮珍宝珠翠,不曾卖去,这明明是那痴心的樵子了。

可怜他得了公主一一夜的恩情,便把自己一条清白的一性一命送与公主了。

玄宗皇帝既把太平公主赐死以后,查明公主长子崇简却是十分贤明的。

太平公主秘密谋反的时候,崇简竭力劝谏,他母亲大怒,喝令家奴捉住痛打,崇简被打得皮开肉绽,倒在一床一上不能行走。

直到公主死后,玄宗皇帝把他扶进宫来,当面劝慰了一番,复了他的官,又赐姓李氏。

玄宗见去了太平公主,便把杨氏加封为元献贵妃,不久便生下一位皇子来。

这位皇子,却是学士张说保住了他的一性一命。

张说原懂得推算命理的事体。

这皇子生下地来,玄宗皇帝拿生辰八字给张说推算,张说拿回家去细细地一算,知道这位皇于是难养的。

玄宗皇帝偶与王皇后说起,王皇后正苦无子,便把这皇子抱去抚养,十分一宠一爱一,后来便是肃宗皇帝。

张说从此得了皇帝的信任,直做到丞相。

元献贵妃后又生一女,便是宁亲公主,到十八岁上下,嫁张说之子张垍,这都是后话。

且说睿宗皇帝自让做太上皇以后,年纪虽不算老,但身一体常常有病,一精一神也很衰弱,安居在西宫,每日斋戒诵佛。

想起从前刘皇后和窦德妃二人死得甚惨,便在宫大设道场,超度亡魂。

那窦德妃是玄宗皇帝的生母,今日在西宫建蘸,便和王皇后二人双双临幸西宫,去参拜神佛,又朝省太上皇。

那刘皇后原是睿宗在仪凤年间藩王的时候娶的,初封孺人,五年以后,改封王妃,生宁王和寿王代国二公主。

武则天为皇太后,睿宗即位为皇帝,立刘氏为皇后。

后武则天自立为女皇帝,睿宗降号为皇嗣,幽囚在宫中,刘皇后复降为王妃,与睿宗分住,不得见面。

这时,刘皇后与窦德妃合居在后宫,窦德妃是睿宗拜相王时候纳为孺人。

睿宗即皇帝位,进为德妃,生玄宗皇帝,和金仙、玉真二公主。

睿宗既被幽困,后妃二人,日夜悲泣。

每当黄昏人静,她二人便向天焚香祷告,愿以身为替,使睿宗皇帝早见天日。

事机不密,给看守的宫婢知道了,暗暗地去告诉武则天,说后妃二人每夜对天咒诅,武则天大怒,喝令内侍把两个贱婢揪来,待俺处治。

不一会儿,那刘皇后和窦德妃二人,被一群狼虎拟的太监当髻一把揪住,拖到武则天跟前。

可怜后妃二人,见横祸从半天里落下来,吓得她玉容失色,见了则天女帝,只是不住地叩头求饶。

则天皇帝见了她二人,气得眼中迸出火来,只听得喝一声打,那七八条朱漆棍儿,向后妃二人身上乱打,打得二人在地上乱滚,口中一声声天啊!万岁啊地惨叫。

武则天怒气不息,喝令先把后妃二人的舌头连根挖去;二人都是娇一弱的身躯,如何受得住这个痛苦,早已晕绝过去了。

则天皇帝见二人已不能活命,便传旨把两个贱婢的身躯毁了。

当有刀斧手上来,把后妃二人的一尸一身抬去,在御苑冷僻的地方,砍做了二、三十块,向草地上乱抛。

第二天,这草地上飞集了一大群鸦鹊,衔着一尸一肉,向四处飞散去了。

如今睿宗皇帝想起当初刘皇后、窦德妃二人死得很惨,又无处找寻一尸一身,只得请了高明的道士,在御苑中筑台招魂,备了皇后的衣冠,装在两口空棺木里,用皇太后的舆马旌旗出丧。

在京师大街上经过,人人看了酸鼻,灵柩抬出东都的南郊,埋入土中,建成两座高大的陵墓。

下诏封刘氏为肃明顺圣皇后,封窦氏为昭成顺圣皇后。

肃明后的陵墓称作惠陵,昭成后的陵墓称作靖陵。

太上皇自埋葬两后以后,心中总是忧闷不乐,一精一神锐减。

玄宗皇帝挟持太上皇至安福门观乐三天,原是要解去太上皇忧闷的意思,谁知自观乐以后,便病卧在西宫。

延挨到开元四年六月,太上皇崩于百福殿,年五十五岁。

玄宗皇帝在宫中守孝,所有朝廷一切大事,统统交给丞相张说管理。

皇帝在宫中闲着无事,不免多与后妃周旋说笑解闷。

那时,玄宗在后宫临幸的妃嫔,共有四十余人。

一宠一爱一既多,子息亦蕃,共有皇子三十人。

刘华妃生子名琮,第六子琬,第十二子璲。

赵丽妃生子名瑛。

元献皇后生肃宗皇帝。

钱妃生子名琰。

皇甫德仪生子名瑶。

刘才人生子名琚。

武惠妃生第十五子名敏,第十八子瑁,第二十一子琦。

高婕妤生子名玢。

郭顺仪生子名璘。

柳婕妤生子名玢。

钟美人生子名环。

贞美人生子名瑝。

阎才人生子名玭。

王美人生子名珪。

陈才人生子名珙。

郑才人生子名瑱。

武贤仪生子名璿,又生第三十子名璥。

其余七子,便自幼夭折。

在诸妃嫔中,玄宗最一宠一爱一的,原是那元献贵妃。

杨氏自生第三皇子亨以后,又生宁亲公主,身一体十分虚弱,常常害病,在十年上便已薨逝。

玄宗想起昔日儿女私情,殿壁煎药的光景,便十分悲哀,原拟追封为皇后,只因碍着王皇后的面子,便也罢了。

这时,有一个武惠妃,也是玄宗一宠一幸的,她是恒安王武攸止的女儿,自幼儿养在宫中,和玄宗朝夕相见。

玄宗做藩王的时候,便和妃子结识上私情了。

玄宗即皇帝位,封武氏为惠妃。

诸位妃嫔中,惟惠妃最能明白玄宗的一性一情;每次玄宗临幸惠妃,诸事设备,都能合玄宗的意,使皇帝十分舒适。

惠妃容貌又十分美丽,虽不多言笑,但静默相对,自能使人心旷神怡。

因此,杨氏去世以后,玄宗便常常在惠妃宫中起坐,颇能解得皇帝忧愁,惠妃便大得一宠一幸。

连生皇子二人,公主一人,都不满三岁,便夭折了,惠妃悲泣不已,皇帝竭力劝慰着。

接着又生一皇子名瑁,玄宗欲惠妃欢喜,以襁褓时候,便封为寿王。

又怕养在宫中不祥,便抱出宫去,寄养在宁王府中。

自寿王生后,又生盛王和咸宜、大华二公主。

当时,王皇后在宫中权力甚大,她仗着是太上皇聘娶的皇后,平日便不把诸位妃嫔放在眼中。

太平公主之乱,王皇后又是从中预闻大计的,因此恃功而骄。

但入宫多年,一无生育,这时见皇帝一宠一爱一武惠妃,心中甚是妬恨,每见皇帝,便说武惠妃的坏话。

有时见了惠妃,后妃二人总是争吵不休。

这时,惠妃身怀六个月的孕,皇后见了,心中更是妬忌。

谁知因几次哭闹,震动了胎气,便小产下来。

皇帝知道了,又是痛恨,又是痛惜,当下便有废去皇后的意思。

这一天,见姜皎进宫来奏对,玄宗便说起废立皇后的事体。

姜皎忙跪下地去奏说:“帝后不和,非国家之福!”谁知这姜皎一转身,便到皇后跟前去告密。

皇后听了,十分恐慌,忙把国舅王守一唤进宫来,兄妹二人商量个抵制的法子。

依皇后的意思,欲先下手毒死惠妃。

经守一再三劝说,皇后又想起京师地方崇圣寺和尚明悟久有压胜的本领,便令守一去和明悟商议。

那明悟原和守一交友,听了守一的话,便说贫僧自有使帝后和好,又使皇后生子的方法。

守一听了,十分欢喜,忙送过一万银子去。

那明悟和尚便在寺中筑起一座七层的高坛来,按着二十八宿的方位,用二十八个小和尚手执幢幡宝盖,分站在七层台阶上。

又悄悄地进宫去,偷得一件皇帝平日穿过的衣裳来,写着生年月日时辱,镇压在坛下。

这和尚每日起五更上坛去拜祭北斗,连拜了四十九日,功德完成,从祭坛上取下一方香木来,交给王守一,恭恭敬敬拿进宫去,令皇后挂在贴身的黑衣上,说是皇帝自能把一宠一爱一的心思用在皇后身上的。

这皇后信以为真,把这香木早晚不离地挂在贴身。

这时,惠妃和皇后的意见愈闹愈深,各人都有心腹的宫女,混在左右打听消息;那皇后的一举一动,早有心腹宫女报与惠妃知道。

这时,皇帝夜夜临幸惠妃,惠妃一心想巴结上了皇帝,废去了皇后,自己稳稳做一个正宫一娘一娘一。

趁着欢乐过后,便把皇后如何背地里令崇圣寺和尚行压胜的魔法,又说着谎道:“皇后贴身还挂着勾魂木,欲勾去皇上的魂魄,一意想候陛下千秋万岁以后,那国舅便造反自立为皇帝。”

玄宗心中原厌恶皇后的,再经惠妃如此一挑一拨,不觉勃然大怒,他也不传宫中守卫,亲自大脚步赶到正宫去。

那宫女们见皇帝怒气勃勃,飞也似地抢进宫来,也不及通报。

皇后坐在镜台,正梳妆着,从镜中望见皇帝已站在自己身后,不觉大惊,忙回身站起,一眼见皇帝脸色气得铁也似青,知道有大祸,忙跪下地去叩头。

这时,皇后正散着发儿,皇帝伸手过去揪住皇后的鬓发。

皇后身一体原是十分娇一小的,被皇帝一把提起身一体来,伸过右手去,只听得嗤的一声,那皇后的围裙也被皇帝扯破了一大幅,露出贴身的腰带来。

一眼望去,那腰带上挂着一块香木。

那皇帝,这时气得双手索索乱抖,劈手去把香木夺在手中一看,见正百刻着霹雳木三字,下面又刻着天地日月之文。

一陰一面上却恭恭整整地刻着“李隆基”三个字。

这李隆基原是玄宗皇帝的名讳,皇帝一想,那惠妃说欲勾去皇上魂魄的话,有着落了。

伸过手去一掌掴在皇后粉脸上,可怜打得皇后的嘴脸立时浮肿起来。

依皇帝的气一性一,还要赶上前去踢打,这时赶进许多妃嫔来,一齐跪倒在地,替皇后求饶。

有几个略得一宠一幸的妃嫔,上去把皇帝的身一体扶住,在椅上坐下。

那皇后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哭诉实因,希望得皇帝的一宠一幸,便用着这压胜法儿,又把如何得了姜皎的密报,又如何托国舅王守一去求明悟和尚作法事,取了这霹雳木来挂着,说个备细。

皇帝先有惠妃的话在耳,如何肯听皇后的话,便一迭连声喝着说:“把这贱婢捆一绑起来,送交刑部去处死。”

这圣旨谁敢不依,早已进来了四个内侍,上去把皇后掖住。

慌得皇后哭着爬在地下挣扎着,不肯起来。

说道:“陛下纵不念俺夫妻患难一场,独不念阿忠脱紫半臂,易斗面,为生日汤饼邪?”

一句话,不觉触一动了皇帝的心,阿忠便是皇后父亲仁皎的小名。

正在不可开交的时候,报说丞相张说进宫来。

那张说原是玄宗亲信的大臣,常在宫中出入的,当时也顾不得了,踏进皇后的寝宫。

一眼见皇后倒在地下,那种可怜的样子,忙也脱一去帽子,趴在地下磕头。

那皇帝便说:“皇后有谋害朕一性一命之意!”张说忙解说道:“贵莫贵于天子,亲莫亲于夫妇!皇后正位中宫,荣一宠一极矣。

纵使夫妇不合,亦万不致有不利于陛下之念!皇后若无陛下,则皇后之荣一宠一俱失,皇后虽愚,愚不至此!”玄宗听了张说的一番话,慢慢地把气也平下来了,便立刻下诏,把皇后废为庶人。

姜皎、王守一,浮屠明悟,一齐斩首。

便有立惠妃为皇后之意。

当有御史潘好礼上疏奏道:“礼,父母仇不共天;春秋,子不复仇,不子也。

陛下欲以武氏为后。

何以见天下士?妃再从叔,三思也;从父,延秀也;皆干纪乱常,天下共疾!夫恶木垂荫,志士不息;盗泉飞溢,廉夫不饮;匹夫匹妇尚相择,况天子乎?愿慎选华族,称神祗之心!春秋,宋人夏父之会,无以妾为夫人;齐桓公誓葵邱日,无以妾为妻;此圣人明嫡庶之分,分定则窥竞之心息矣。

今人闲咸言,右丞相欲取立后功,图一宠一幸。

今太子非惠妃所生,而妃有子;若一俪宸极,则储位将不安。

古人所以谏其渐者,有以也!”

玄宗看了这奏章,想到惠妃是罪人之后,怕立为皇后,负罪于祖宗,便也只好罢休。

但从此宫中没有皇后,惠妃的权力一天大似一天,也和做皇后一般的威风了。

只因潘好礼有这本奏章,便痛恨他到底,找了他一点错处,革去了潘御史的官。

玄宗也十分一宠一爱一惠妃,无日不在惠妃宫中起卧。

惠妃乘此把自己平日不对心意的妃嫔,在皇帝跟前进了谗言,一齐打入冷官。

内中有一个林昭仪,原也很得皇帝一宠一爱一的,自从有了武惠妃以后,这林昭仪的一宠一爱一渐渐地失去了,如今也被打入冷宫。

林昭仪却不怨恨皇帝,只怨恨那武惠妃。

昭义在宫中原积蓄得极多的银钱,她把这银钱交与一个姓黄的太监,拿出宫去,买一个绝色的女子,在宫外候着皇帝,使那女子分去武惠妃的一宠一,借出了胸中的气。

这年冬天,皇帝照例到各处皇陵去祭祖,经过潞州城,宿在行宫中。

在黄昏正沉闷的时候,忽见一个绝色女子,托着盘儿,献上酒莱来。

只看她一双白净纤尖的手儿,早已勾动了皇帝的春一心。

玄宗传谕,留下这女子。

一宵恩一爱一,把皇帝全个儿心肠都挂住在这女子身上。

据这女子说姓赵,原是看守行宫赵侍郎的女儿,玄宗信以为真,便把这赵家女子百般一宠一爱一起来。

第二天下旨,立赵氏女为丽妃,赵侍郎进位为尚书。

在行宫里流连了五六天,便带着丽妃进宫去,在御花园里打扫出一间一精一美的宫室来安顿下,从此,玄宗每日非赵丽妃不欢,饮食坐卧,都在这丽妃宫中,早把个武惠妃抛在脑后了。

这赵丽妃原是娼家出身,是林昭仪指使黄太监花了三千银子去买来,寄养在赵侍郎家中,觑玄宗皇帝孤寂的时候,便进献上去。

赵丽妃放出娟家房第之间迷人的工夫来,皇帝便落在彀中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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